第21章 情杀04|不谋而合 “我们不是彼此最……
陆久在看完纸条后猛然起身, 将一旁正在和朋友聊天吹水的陈康猛地吓了一个踉跄。
陈康惊得赶忙撇下朋友就推着陆久往包厢角落里走。
毕恭毕敬的样子活像陆久才是今天这场生日晚宴的正主一样。
不过实际也是如此。
因为今天并非是陈康真正的生日,完全是因为陆久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和理由来聚星Star KTV,他才强行又给自己捏造出一个所谓的小生日而已。
富二代嘛, 任性点很正常。只不过是想多过几次生日热闹一下,又有谁会在意呢?
“陆……不是,李哥你这是又要上哪里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陆久回头看了眼纷纷好奇地看向这边的其他人,冲他们点了点头, 礼貌性地笑了笑, 当真像极了从小家境优越的贵族公子哥,贵气恰到好处、浑然天成。
毕竟在这场虚假的生日晚宴上, 他的心腹仅有陈康一人。
这些人都是不知情的路人甲,还是需要费点心思好好表演一番的。
眼见众人又开始谈笑风生, 陆久转过身, 瞬间收敛起脸上虚假的笑意。
他拍了拍陈康的肩膀仔细叮嘱道, “我有事需要出去一趟, 很快回来。你就留在这里, 等会儿闹大了万一出什么岔子, 闭上嘴什么都别管,假装不知情就好,能推的全往我身上推。”
“记住,你,今天就是来这里过生日的豪门阔少。而其他人,则是你邀请来帮你庆生的贵宾。”
“这里唯一形迹可疑的人,只有我。万一我的身份被人识破,你就一口咬定我是骗子就成。”
“哥,这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至少也得带上我才行……”
陈康急得拉住陆久的手臂不放,然而话音未落便被陆久灵活地挣脱开了。
“谁告诉你,我是一个人在冒险了?”
“啊。啊?”陈康没听懂,愣了愣。
“啊什么啊,看起来好蠢。”陆久被陈康的样子逗笑了,他轻轻锤了锤陈康的肩膀,潇洒地挥了挥手道,“哥先走了,等会儿回来。”
陈康拗不过陆久,只能眼睁睁看着陆久越走越远。
无奈之下,他慌忙抓起茶几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陈康?找我什么事。”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他不会有事。”
“因为他现在在我这里。先挂了。”
“嘟嘟嘟——”
陈康:……靠!
陈康突然想起来刚才陆久说过他不是一个人在冒险。
合着原来真的不是“一个人”啊。
他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
陆久捏着那张被汗水洇湿边角的纸条,沿着铺着暗纹地毯的走廊慢慢往前走。
仔细回想起来,自打当年雾江一别,他和顾砚白已经有将近一年时间未见。
这一年多来,顾砚白不是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发过短信,甚至邮寄过挂号信。
但无一例外全都被陆久找各种借口给含糊过去了。
譬如什么“学业繁忙”、“信号不好”、“忙着搬家” ……
刚开始陆久还会绞尽脑汁找些看似合理的理由。
到后来,他索性关了机。
他几乎是逃避性地躲避着对方对他堪称热烈的“关怀”。
他知道顾砚白之所以这么在乎他,是因为他把他当成朋友,当成知己,当成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人。
他亦如此。
但也正因如此,他才不能在自己落难之际将朋友一同拖入泥沼之中。
这样做实在太不地道。
他愿意和顾砚白“同享福”。
却不忍与顾砚白“共患难”。
顾砚白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了,他不想再让那样拥有光明未来的人被自己玷污,重新跌回到烂泥塘里。
他和顾砚白早就已经不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了。
这一年时间,道长不长,道短不短。
但就像有一道无形的塑料隔膜阻挡在他和顾砚白之间,将他们的命运分隔在这个叫作“人生”的天平的两端。
顾砚白所处的一端,通向充满鲜花掌声和光明无限的未来。
而反观他的未来,则迷雾重重,危机遍布、杂草丛生。
他原以为他和顾砚白的人生自此不会再有交集。
直到……
顾砚白率先主动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陆久捏着纸条,站在包厢门口犹豫了一会儿。
他在纠结、在挣扎。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推开这道门。
或许,他该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陆久嘴唇抿成一条线,垂在身体两侧的指节微微曲起,又伸直,反复多次,最终却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像是终于做出了选择,尽管这个选择违心,且令他的心脏隐隐作痛。
他伸手捂住自己隐隐作痛的胸口,像是下定决心般转过身,一步步往相反方向走去。
原本脚下柔软的地毯此刻却仿佛带着粘滞的阻力,陆久往回迈出的每一步都又沉又重。
是的,像他这样阴暗的家伙就该缩回又冷又湿的地沟里。
而不该不切实际地向往光明。
直到,身后的包厢门突然被人用力拉开,刺目的灯光从后往前一点点将他照亮。
他有些惊讶地微微张开嘴,停下脚步。
他浑身僵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比较好。
犹豫间,一只手从包厢内探出,目标明确地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用力将他拽进了包厢内。
随后,包厢门被“砰”地一声用力关上。
陆久:……
还不等陆久开口,顾砚白反手便轻轻松松地将他抵在了包厢门上。
“你——!!!”
陆久左脸贴在包厢门上,咬牙切齿地浑身使劲想要挣脱对方的桎梏,却意外的发现对方力气格外大,这小崽子……
才短短一年多不见身手竟然又精进了不少,看来平时没少去健身房撸铁啊。
陆久内心感慨道。
“喂,你到底还要这样压着我多久?”
陆久懒洋洋地任由对方制住自己,不再动弹,他知道顾砚白生气了。
但他也同样清楚地明白,他不会伤害他。
他只是想借此宣泄下这一年多来自己刻意回避他的怨气罢了。
顾砚白却并未因为陆久的“示好”从而松开对方,反而继续维持这个动作,直到,陆久感到有一滴温热的水滴落在自己的脖颈间。
下雨了?可是他现在不是在室内吗?
雨越下越大,陆久的脖颈间瞬间变得湿答答一片。
和“雨”一同出现的,还有顾砚白逐渐无法克制的轻轻抽噎声。
意识到是顾砚白哭了,陆久一下子便慌了神。
没时间再和顾砚白玩什么“猫抓耗子”的游戏,陆久缩了缩肩膀便轻易摆脱了顾砚白的桎梏。
他旋即转过身,双手抓住顾砚白的肩膀,果然见到顾砚白眼眶泛红,眼泪跟串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流淌而下。
“不……不要看我!”顾砚白有些难堪地偏过脸去,不想让陆久看到他现在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不是不想再见到我了吗?任九,你怎么那么狠心!”
“还是说,现在该改口叫你陆久了?”
“陆久!为什么改名后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联系我,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短信!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顾砚白双手握拳,狠狠砸在他的肩上、身上。
他并没有收力,但是陆久依旧站着、受着。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欠顾砚白的。
他还欠顾砚白一个解释,和一份承诺。
顾砚白不是爱哭的人,这次是真被他伤透心了。
都快成哭包了。
身体远比言语行动更快,在反应过来的时候,陆久已经将顾砚白紧紧拥在怀中。
他轻轻拍了拍顾砚白不断颤抖的后背,柔声安抚道。
“哎呀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
“还有,我没想过要抛弃你。真的!”
“陆久 ……你这个坏家伙,骗子!”
顾砚白用力推了推陆久的胸膛,仰起脸来瞪着陆久恶狠狠道,“为什么擅作主张断了一切和我的联系!为什么什么都不和我说,什么都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陆阿姨患了癌症,要是早点和我说,或许我可以——”
陆久打断了顾砚白的话,平静道,“可以什么,花钱挽救我妈的性命?十一,我妈她辛苦操劳了一辈子,也苦了一辈子,或许对我妈来说,活着远比死亡要更加痛苦。死了,反而是种解脱。”
“而且,我妈当时已经是晚期了。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活她……不是吗?”
顾砚白却并不相信陆久是真的豁达,他不依不饶地连续反问道。
“那你呢?那你呢陆久,阿姨还活着时,你最大的心愿就是早点回家,多挣些钱让阿姨过上好日子。现在,阿姨……阿姨去世了,你最后的精神依托也没了。所以你现在是彻底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你倒是豁出去了,潇洒了,死了后一了百了了。那我呢?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啊!”
顾砚白高高仰起头,狠狠戳了戳自己的胸膛。
“说好了要永远保护我的人是你,说好了要一起看海的人也是你!你怎么可以那么自私?那么自私……”
“我们不是彼此最亲近的人吗……”
顾砚白说着说着蹲下.身双手抱膝又再次哭了起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十一…”
陆久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向来嘴笨,不会安慰人。
现在见顾砚白那么伤心,也只会呆呆地站在原地干着急。
“不是那个意思?”顾砚白抬起头,对着陆久冷笑一声,用手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
随后,缓缓起身,往沙发走去。
“陆久,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顾砚白拿过书包,随后拉开书包,将包倒转用力甩了甩,厚厚的一沓照片随着顾砚白有些粗暴的动作在地毯上散落一地。
照片中,陆久穿着各式各样的工服外套,干着各式各样的工种。
时间相差很大,有时是白天,有时是黑夜。
工种差距也很大,有看起来较为轻松的记者、平面模特,也有纯卖体力的快递员、外卖小哥。
“明明,明明就那么辛苦,明明穷到一天打四五份工来维持生计,却还是欺骗我说一切顺利,一切都在越来越好。陆久,你还说你不是骗子?撒谎成精、欺骗成性。”
“我看你非但是个骗子,还是个傻子。你就不会偶尔试着依靠我一下?服服软?”
“顾砚白,你调查我?”
陆久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照片,密密麻麻的自己,头皮发麻。
不明白向来单纯善良的顾砚白为何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仅仅是因为担心他吗?
担心会改变一个人的秉性?
大概是陆久的脸色实在过于难看,所以顾砚白很快便给出了解释。
“你当年一句话都没留,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彻底消失。是,我当然试过恨你,可最后还是没忍住找遍了所有你可能会在的地方。”
“可你告诉我的住址是空的,学校也说查无此人。陆久,我像个傻子一样,把你说过的每句话都当真,然而最终却发现,就连你留下的世界……”
“都是假的。”
顾砚白恨恨地瞪了陆久一眼,他双眼通红,好像又快要哭了。
“我……”陆久张了张嘴,百口莫辩。
他确实无法反驳,因为顾砚白说的,都是真的。
“你确实隐藏得很好,但很可惜,你身边新收的小弟非但暴露了你的行踪不说,还很碎嘴。”
“他仅仅只是见到我,就说认识我,知道我是谁。他还主动问我,是不是认识你。那我当然不会撒谎了。”
“毕竟我又不像某些人一样,是个说谎精。”
顾砚白说到这里,又冷冷地瞥了陆久一眼。
陆久已经彻底不敢出声了。
他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个罪大恶极的大恶人,应该马上拖下去凌迟处死的那种。
“我只是随口问了问你的近况,他便什么都招了。”
“哦对了,忘了说,那个胖子好像是不小心误会咱俩的关系了。他第一次主动联系我时,管我叫……”
“叫什么……哥夫?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新兴词汇,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陆久,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顾砚白耸了耸肩,有些无辜地看向陆久。
陆久才不信他不知道“哥夫”是什么意思。
再说了,陈康从来都不会管顾砚白叫“哥夫”,只会管他叫“嫂子”好不好。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顾砚白这小子根本就不是什么乖巧可爱的小白兔。
他分明是个黑芝麻馅儿的白汤圆才对!
表面看起来圆滚滚糯叽叽的单纯无害,其实内里憋着坏呢。
以后他可得好好提防着点。
“所以,这一年里,我做什么你都知道,包括我今天会来找顾鹤年?”
“又或者说,其实今天这场戏根本就是你从头到尾一手安排的?”
陆久挨着顾砚白在沙发上坐下,从果盘里随便拿了个苹果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这家KTV的老板和顾鹤年有合作,看在顾鹤年的面子上,今天顾砚白所在包厢的监控设备会被全部关闭,不会打开。
这也算是KTV老板向顾鹤年表达诚意的方式。
至于顾砚白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他觉得KTV的私密性和隔音效果比普通自习室更好,所以他每周都会来这里写作业。
“对,我知道,我知道这一年里你的所有行程。不过,难道你就从未关心过我吗?别骗自己,陆久,我知道你偷偷来学校看过我,而且……不止一次。”
“至于今天,今天不是你自己非要来的吗?我只不过是担心你乱来,所以特意过来替你兜底的。陆久,我有你想的那么那么坏吗,真是的。”
顾砚白看着被陆久啃得坑坑洼洼的苹果,有些嫌弃地皱紧眉头。
他取过架在果盘边沿的餐刀,三两下便削好了苹果。
随后,他一把夺过被陆久啃了大半的青苹果丢进垃圾桶里,将削了皮的红苹果塞进陆久的手中。
“别吃那个了,那个脏。喏,吃这个吧。”
陆久看向手中被削了皮后格外圆润的苹果,调侃道,“哟,还真是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真活成贵公子了,这么穷讲究?”
面对陆久的调侃,顾砚白并不生气。
他只是望着陆久温柔地笑了笑道,“九哥,孤儿院已经被那场大火焚烧殆尽了。那场火带走了我们不堪的过往,也同样带走了贫穷和苦难,从今往后,只要你想,都可以不再过回那样的苦日子,不再吃过往被人恶意践踏在脚下的烂苹果。”
“九哥,忘掉那场大火吧。”
顾砚白与陆久对视,双方同样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绵延不绝的熊熊烈火。
“但如果那场大火已经变成了扎进你心尖的一根刺,变成了你的心结,那我也愿意和你一起,将刺拔除,破除心魔,随后……”
“重获新生。”——
作者有话说:生理期,肚子剧痛,这两天更新可能会变慢一些,实在痛得直不起腰来[爆哭]
第22章 情杀05|与你同行 “想过来交个朋友……
晚上九点半, 陆久在厕所换上了服务生的制服,佩戴上那位被他“意外”选中并“无辜”打晕的男服务生的工作牌。
他低下头,掂起工牌随意看了眼服务生的名字。
嗯, 张扬,挺“低调”的名字。
陆久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这名字十分符合他的个性,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至于那位被他无辜打晕的男服务生……看起来就有些不那么体面了。
为了防止张扬醒来后跑出去叫人, 陆久只能像个变态一样将对方身上能扒的衣服全都扒了个干净。
当然, 还有一层原因是陆久原本就需要张扬身上的制服来做伪装。
于是,导致最终张扬赤.裸着上半身, 下.半.身则被陆久扒得仅剩下一条用来遮羞的四角短裤。
他的头枕在马桶盖上,脸上盖了一层又一层的卫生纸。
身体则无力地瘫软在地, 显然已经是彻底陷入了昏迷。
九点35分, 陆久对着镜子正了正衣领后离开男厕所, 下到负一楼的酒窖挑了两瓶好酒。
半道碰到同事, 还随意闲聊了两句。
同事:“哟, 小张, 又偷摸跑来哥哥这讨酒喝啊。”
陆久:“哪有,要不是楼上的大老板点名要喝,我才懒得专程下楼来拿呢。”
同事:“哪位大老板啊?咱们头头?可我记得头头今天不在店里啊。”
陆久:“嗐,还不就是那位姓顾的,顾总。全聚星谁不知道,就他好这口啊。”
陆久边说着边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借此加深同事对这两瓶酒的印象。
同事:“哦是是是,还是小张你细心。我都忘记今天顾总来KTV了。小张,这两瓶酒你可千万要端好,别打碎了。这可都是咱家老板的珍藏, 打碎了咱们普通老百姓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
“谢谢王哥。那王哥我先上去了。”
“诶,快去吧。小心点啊——”
与此同时,另一边。
顾砚白则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KTV老板陈国斌的房间。
“小顾来啦,快坐。口渴不渴,想喝点什么?”
顾砚白看向半蹲在自己面前、侧边旗袍快开衩到大腿.根的服务生小姐,别过眼去想了想道,“都可以。”
他本意是不希望提要求为难服务生小姐,谁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换来陈国斌的哈哈大笑。
顾砚白微皱眉头,不明所以询问道,“陈叔叔在笑什么?是我讲错什么话了吗?”
“哈哈哈小顾啊,你还是太年轻,说话太不严谨了。刚才陈叔叔问你要喝什么,你说都可以。那陈叔叔现在再问你,小顾,酒你要不要喝啊,你又该要如何回答呢?”
顾砚白先是愣了愣,随后礼貌地微微颔首。
“陈叔叔说的是。不过……‘都可以’是客随主便的礼数,就像您若问我要不要添茶,我总不好指定要西山碧螺春。”
他抬眼时睫毛在灯光下拓出温顺的阴影,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严肃,“但酒另当别论。您可能忘了,我今年高三,17岁,未成年人饮酒违法。《未成年人保护法》第五十九条上写得明明白白,向未成年人售酒或劝酒者可处二千元以下罚款。”
少年忽然绽开笑容,虎牙尖恰如其分地抵住下唇,看向一脸愕然的陈国斌,“陈叔叔总不会是想让我当着您的面知法犯法吧?这要是传出去……”
顾砚白转过脸看向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服务生,笑了笑。
“这要是传出去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您故意给我挖坑呢。陈叔叔,您平时那么疼爱我,是不会那样做的,对不对?”
“顾砚白——!!!你——!!!你当真是无法无天!”
陈国斌被顾砚白的话气得满脸通红。
“我不是什么好人,难道你爸就是什么好人了吗!你难道不知道顾鹤年他——”
陈国斌话音未落,便被顾砚白比噤声手势制止了。
“陈叔叔,别吼那么大声,毕竟……隔墙有耳。”
顾砚白眨了眨眼睛,无辜地指了指蜷缩在一角,试图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服务生小姐。
见顾砚白指向自己,服务生吓得蹲下身,双手抱头,哽咽道,“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听到,真的!”
顾砚白望着吓得惊声尖叫的服务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陈叔叔您怎么还学人家□□没事搞什么杀人灭口那一套啊。今天我和您聊了那么多该聊的不该聊的,我该不会也和从前那些人一样,走不出这间‘华丽的牢房’吧?”
“闭嘴!”陈国斌气得险些喘不上来气。
顾砚白知道有顾鹤年在,陈国斌并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索性提出了更多的要求。
“陈叔叔,别生气,我只是和您开了个玩笑,您没真生我气吧?”
顾砚白眨了眨眼睛,从书包中取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您要的合作,我帮您谈成了。您看看。”
见到文件,陈国斌的脸色方才微微转好,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你办得不错。说吧,想要向陈叔叔要什么奖励?”
顾砚白笑着冲陈国斌比出了一个“耶”的手势。
陈国斌见状冷笑道,“200万?胃口还不小。可以,等会儿我让秘书转给你。”
谁料顾砚白听到后却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钱。是希望陈叔叔能答应我两件事情。”
“两件事?”陈国斌瞬间起了兴趣,“说说看。”
“第一件事,今天我要在包厢里写作业,不希望受到任何人的干扰。”
陈国斌点了点头,“可以,我会关闭你所在包厢的所有监控录像设备,也会尽量避免服务生和警务人员去往八楼,打扰你清静。还有一件事呢?”
“还有一件事就是……”
顾砚白款步走到服务生面前,俯下身搀扶起她。
“王婧姐姐人很好,每次我来都会带自己做的小点心给我吃,还会辅导我功课,我很喜欢她。我希望,从今往后我来这里时,还能一直看到她。”
服务生小姐王婧听到后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望向顾砚白,她没想到顾砚白的第二个要求,竟然是想要保住她的性命和工作。
顾砚白顾及到王婧的心情,并没有看她,只是紧紧抓紧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然而,陈国斌显然是误解了顾砚白的意思。
他先是看了眼王婧凹凸有致的曼妙身躯,随后,又把目光落在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上,若有所思地长长“哦”了一声。
挤眉弄眼道,“侄儿这是看上她啦?当然可以。王婧,从今天起,你升职了。侄儿说了,想天天来公司都看到你,索性以后你就去站前台吧。”
“顾砚白,叔叔这建议怎么样,还不错吧?”
王婧刚想出言辩驳,却被顾砚白制止了。
毕竟现在只有这样的误会才能保证王婧的安危。
而且,将王婧从危险的“随身秘书岗”调到前台岗从根本上已经保证了她的安全。
既然目的已经达成,那顾砚白也就不想继续待在这里和这只老狐狸一起打嘴炮了。
“陈叔叔,时候不早了,我要去包厢复习功课了。王姐姐,你呢?”
“王婧你还傻愣在这里干嘛,快快快,将乖侄儿好好送到包厢里头。”
“乖侄儿,欢迎以后再来叔叔这里坐坐。”
“好的陈叔叔,再见。”
关上包厢门,顾砚白瞬间冷下脸来。
他轻轻松开王婧的手,温柔说道,“王婧,从今往后,你自由了。想留在KTV,还是离开这里,我都会支持你。”
王婧抿了抿唇,有些纠结道,“小顾,谢谢你。可是我和你,其实不太合适……嗯……”
王婧说得含蓄,顾砚白却笑得恣意。
“王姐姐你误会了,我这么说只是因为只有这么做才能将你安安稳稳地带出来,没有别的意思,姐姐不用有负担。所以姐姐的决定呢,姐姐是想留下来,还是……”
“我必须留下来。因为我还有一笔账需要和他算!”
王婧恨恨地瞪着包厢,顾砚白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我知道了。”
顾砚白从书包中取出纸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庄重地双手递给王婧,“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以后遇到什么难处,就来找我吧。王姐姐了解我的,我跟他们那些人,不一样。”
“嗯。我知道的。小顾和他们那帮恶匪,不一样。”
王婧弯了弯眼睛,笑了。她接过名片,小心翼翼地放进制服口袋中,“走吧,说好要带你去包厢的。”
“好啊,那就麻烦姐姐了。”顾砚白没有拒绝。两人并肩往包厢走去。
在将顾砚白送到包厢后,王婧便走了。
顾砚白回到包厢看了眼时间,从包中取出习题册开始学习。
在学了一会儿后,他皱紧眉头,像是被一道难题卡住了。
在自己尝试几次始终解答不出来后,他从包中取出平板电脑,打开某辅导app,将问题以图片的方式发了出去。
很快,便收到了大量的回复。
于是顾砚白继续埋头奋笔疾书起来。
九点45分,包厢外吵成一片,听动静都快打起来了。
顾砚白感受着来自地板的轻微震动,叹了口气放下笔,拉开包厢。
心道看来今天是无法安心学习了。
在走廊吵架的那帮人中,为首的是个衣着华丽、西装笔挺的胖子。
胖子后面还跟着一群穿着高定西装的男人们,一看就来头不小。
顾砚白背倚门框,双手抱臂,悠然自得地看起戏来。
要是现在手里有一捧瓜子或者爆米花就更好了,顾砚白心里暗自想到。
哎,可惜了。毕竟这种好戏不是天天都能看到的。
为首的胖子穿得活像是迪厅的灯球,金光闪闪的简直能闪瞎眼,顾砚白怀疑他是将家里所有的黄金首饰全都一股脑儿地佩戴在了身上,要不然怎么能有这么惊人的效果。
说话也是中气十足,带着一股气吞山河的架势,“不是,小爷我好歹也是你们高贵的VIP贵宾,凭什么要赶我们走?理由呢?”
胖子两脚一蹬,双手叉腰,凶神恶煞地瞪着眼前点头哈腰、连连赔笑的服务生。
“先生我都已经和您反复解释多次了,咱们酒店今天晚上有消防演练,不单是您,酒店的所有客人都得暂时离开酒店。”
“作为补偿,老板说特意加送您两年的VIP贵宾资格,还将您的VIP等级直接从现在的黄金上升到最高档的黑金级别,如果您觉得还不够有诚意,老板说了还能额外赠送您两瓶高达8w8千8百8十8的8加8红酒……”
“8泥煤啊。小爷我像是那种缺钱的主吗?投诉!我要投诉!带我去见你们的老板!”
胖子气得直接坐在地上,不管不顾地耍赖起来。
“保安——”
服务生没办法,只好呼叫保安过来。
见事情闹大,8层其他包厢的客人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其中就包括了顾鹤年。
顾砚白看见顾鹤年,不着痕迹地轻轻合上包厢门,只将房门微微留出一道缝用来观察。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吵。”
顾鹤年披上外套,沉着脸走到两人身边询问。
“哟,这不是顾老爷子么,稀客啊,什么风把您刮这儿来了。”
“瞧您穿的这都是什么,浴袍?老爷子您这是把KTV当成澡堂来了啊。大伙儿看看是不是啊,哈哈哈哈哈——”
陈康带头笑了起来,身后一些家族势力不亚于顾鹤年的,闻言也纷纷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顾鹤年脸顿时黑了下来。
陈家和顾家素来是对家竞争关系,因此陈康对上顾鹤年没有丝毫的巴结之心,只剩下满满的挑衅。
不过顾鹤年今天本来就是来KTV偷情的,此时并不想陷入纷争之中。
这对他的名声不好。
因此他没有理会陈康,只是再次询问两人为何会在走廊里争执。
见事情闹大,服务生不敢再隐瞒,只得偷偷告诉顾鹤年是因为他的养子顾砚白现在正在包厢内备战高考。
老板特意关照,将整个第八层的包厢全都清空,至于本来就因为庆生格外吵闹的陈康,自然是老板的头号“关照对象”了。
“砚白在这里?他在哪间包厢学习?”
这已经不是顾砚白第一次来KTV学习了,因此对于这件事顾鹤年并未感到特别惊讶和意外。
毕竟顾砚白第一次来KTV,还是顾鹤年亲自带来的。
后来见儿子喜欢包厢的安静氛围,顾鹤年便告诉顾砚白,想来随时都可以来,只要和他陈叔叔说一声就行。
“小顾少爷在走廊的尽头。”
“好,我知道了。是砚白嫌吵所以国斌才让他们离开的是吗?”
服务生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感慨果然是“知子莫若父”啊。
“算了,不要驱赶他们了,我先去包厢和砚白谈谈。陈康是吗?”
顾鹤年居高临下地俯视仍然耍赖坐在地上不肯起来的陈康。
“是我,怎么了?”
陈康高仰起头,不服输地狠狠瞪着顾鹤年。
“没什么。就是觉得陈老头生了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也算是废了。”
顾鹤年冷嗤一声,傲慢地缓缓走远了。
只留下陈康在身后无能狂叫。
“说谁呢,你丫才废物!死老头你给小爷我等着!!!”
“哎呀,算了算了陈哥。”
“陈哥,咱不跟臭老头计较。”
……
顾鹤年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方才缓缓推开包厢门。
包厢内,顾砚白塞着耳机,正在边听网课边认真记笔记,完全没留意到他。
顾鹤年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嘛,这才像是他顾鹤年的儿子。既孝顺又听话,勤奋上进,学习成绩还好,简直是完美得无可挑剔。
哪里像那个又胖又没教养的陈康 ……
算了,不想了,越想越生气。
顾鹤年上前摘下了他的耳机,在他身旁坐下。
顾砚白缓缓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惊讶道,“爸?你怎么来了?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嗯。”顾鹤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慈爱地笑了笑,摸了摸顾砚白的头。
“怎么没有回家,而是来这里了?你姐今天回家了?”
顾砚白抿了抿唇,有些委屈地低垂下眼没有回答。
“我知道了,我会叫她尽量少回家的。听管家说马上要高考了,紧张不?”
顾砚白听闻猛然抬起头,瞪大双眼慌忙解释道,“爸,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责怪姐姐的意思,她只是,她只是误会我了。”
“其实我从来都清楚明白,我是您的养子,而非亲生,而姐姐,姐姐她才是您唯一亲生的孩子,您理应爱她更胜过于爱我才对。我也从未想过要和姐姐争夺本就应该独属于她的父爱和母爱……”
顾砚白越说声音越大,情绪越激动。
然而顾鹤年却打断了他的话。
“砚白,你是个聪明的小孩,你知道我为什么更‘偏爱’你的理由。”
像是为了向顾砚白证明自己的确更“偏爱”他,顾鹤年挪了挪身,让自己和顾砚白靠得更近了些。
他用力搂了搂顾砚白的肩膀,真挚道:
“霏霏的确是我亲生的小孩,但是她和我那个一天到晚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糟糠妻一样,一点脑子都没有。”
“但砚白你不同,你聪慧、机敏、一点就通。而她呢,成天不学无术跟个太妹一样到处给我惹事生非,哎哟,我这张老脸都快被她给丢尽了!之所以现在还留着她也不过就像你说的,她是我的‘亲生’女儿而已。要不然我早让她外嫁了,商业联姻多少还能给我换来点价值。”
顾砚白听闻眉头紧皱。
顾砚白承认自己痛恨姐姐顾雪霏。
毕竟没有哪个人会喜欢上从小就造谣生事,外加带头孤立和霸凌自己的人。
他又不是抖M,没有受虐的癖好。
他也承认,现下刻意将话题引向顾雪霏,是自己的安排。
然而此时此刻,在当下,在听到这番堪称寒凉刺骨的话时,他却情不自禁地与顾雪霏共情起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替姐姐顾雪霏辩驳道,“爸,你这话说得未免有些太过了。阿姐那么做也只不过是想多吸引点你的注意力而已。”
顾鹤年听后笑了,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顾砚白,调侃道,“你倒是个烂好人,还知道替你姐姐说好话。那如果……”
顾鹤年瞬间收敛起笑意,沉声道,“我只需要一个孩子呢?”
“砚白,你觉得,我是该选择你,还是选择你姐姐好呢?”
顾砚白不说话了。
因为他知道顾鹤年说的是真的,这种反人类的事他是真的做得出来。
无论是六年前的孤儿院,亦或是现在。
“利用价值”,这就是顾鹤年衡量一个人的标准。
无论对外人,还是对自己人,皆是如此。
有用,便不惜一切代价想尽办法也要收归囊中;没有用,就像垃圾一样迅速丢弃或者销毁,向来如此。
想到六年前的火灾……
顾砚白低眉顺目地乖巧应声道,“我明白了爸。我会努力做个让您骄傲,让您满意的人。”
“不会像姐姐一样……愚钝。”
阿姐啊阿姐,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醒悟,从一出生起,你的努力就努力错方向了呢?
你要对付的人从来都不是我啊。
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的什么人,和你“争夺”你想要的父爱,无论是否出自本意。
从来就没有的“父爱”,从一开始便是虚幻的,不存在的,就像空气一样,空气又要如何才能抓得住呢?
顾砚白有些讽刺地笑了笑,拉着顾鹤年的手重新和对方就高考的事情攀谈起来。
他要做的事很简单,那就是尽可能长地拖延住顾鹤年,为陆久的行动保驾护航。
这么长时间过去,不知道陆久那边进展得如何,是否一切顺利?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顾砚白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
陆久去酒窖取完酒后,没有急着去找顾鹤年,而是先回了陈康的包厢一趟。
美其名曰,为尊贵的VIP贵宾生日宴送酒,合情合理。
“哥,你换这身这是马上要行动了?”
陆久装得像模像样的,直到走近陈康这才认了出来。
主要还是因为陆久长得太帅了,这张帅脸不太好遮。
陆久没有搭理他,而是双手将冰镇后的酒递给了陈康。
“陈先生,晚上好。聚星Star特意为您准备了一瓶8加8,以祝贺您的生辰。酒体刚按最佳饮用温度醒好。我谨代表聚星全体,再次祝您生日快乐,愿您享受这个美好的……夜晚。”
借助送酒的机会,陆久在陈康耳边快速轻声说道,“待会儿配合我演一场戏,一场撒泼打滚的戏,这戏儿你熟。”
陈康心道他什么时候熟悉撒泼打滚了,然而也只敢在内心暗自腹诽一下,面上仍是笑哈哈地连连点头。
“好啊好啊,好酒。你们公司有心了。”
“那请问陈先生,需要帮您开瓶吗?”
顶着陆久那双面露笑意,内含杀意的眼神,陈康赶忙摆了摆手将这尊大佛速速请了出去,“不用了,你先去忙吧,我现在还不想喝,谢了哥们儿。”
嗯,果然演技过关。
因为不确定顾砚白那边何时行动,因此离开包厢后陆久并未在走廊逗留,而是尽量在同事眼皮子底下忙活,趁机刷刷存在感,为今后的不在场证明留下充足的人证。
陆久人长得帅,活也干得麻利,很快便混入了同事们的八卦小团体中。
在同事们的口中,陆久得知,KTV老板和顾鹤年私交甚广,甚至这家KTV,顾鹤年也有出资建设。
难怪顾鹤年会选择在这里私会情人,原来是因为,这里是他的地盘之一。
顾砚白呢,顾砚白知道这些吗?
直觉告诉陆久,这家KTV肯定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有时间他得再过来好好探查一番。不过这次风波过后,KTV肯定会戒严。
下次进来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容易了。
陆久又趁机打探了一下KTV老板的基本情况,大致了解到,老板有一个秘密情人。
被他金屋藏娇般藏在这座KTV里,不过不凑巧的是,没几个人见过那女人的正脸,因此并不知晓,那朵金花究竟是谁。
只知道身材看上去很不错,喜欢穿红色连衣裙和恨天高细高跟鞋。
聚星Star KTV常年招收年轻廉价的临时工,因此陆久这张生面孔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几人又闲聊了大概一刻钟时间,KTV忽然开始混乱起来。
只听同事中有人高声喊道,“出事了,快看工作群,所有男生上去帮忙!”
陆久自然是没有什么工作群的,但是,因为需要男生,所以他很顺利地跟在其他同事身后,名正言顺地坐电梯来到了8层。
混在人群中,他远远看到顾鹤年在和服务生说了什么后便径直往走廊深处走去。
那里,是顾砚白所在的包厢。
他知道顾砚白开始行动了。
随后,顾鹤年拉开包厢门,迈了进去。
他知道,机会来了。
趁服务生叫保安的功夫,他避开众人不着痕迹地偷溜进同层的某间空包厢,取走了两瓶早就藏好的“加料版”8加8。
随后,他丝毫没有耽搁地来到顾鹤年的包厢门前,屈起手指缓缓敲了六下房门。
三长三短,这是顾鹤年和林素秋约定好的暗号。
“死鬼,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啊——你是谁唔唔唔唔唔!!!”
一个身着玫红色丝绸浴袍,松松垮垮裸.露出大半肌肤的女人,正慵懒地倚靠在门边,一边努力凹造型尽情展现迷人身姿,一边娇嗔地缓缓拉开了门。
然而,当她的目光随着包厢门缓缓打开,显露出陆久这张全然陌生的面孔时,林素秋不出意料地张大嘴就要尖叫。
她下意识就要重新关上门,见状,陆久反应极快地用脚别住半合上的包厢门,随后,单手捂住女人的嘴,将女人拖进了房中。
“砰”地一声,包厢门关上。
陆久松开林素秋,无视她因为过于害怕一屁.股滑倒在地上的狼狈举动。
“你……你是谁?找……找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啊!”
“啊——!!!”见陆久凑近自己,林素秋又忍不住害怕地连连尖叫起来。
陆久笑了笑,微俯下身,摘下了用来遮挡五官的棒球帽,语气玩味:
“想过来交个朋友,不行吗?”——
作者有话说:我的小读者们,你们都去哪里了呜呜呜,怎么都不来看我了[爆哭]
第23章 情杀06|喜不喜欢 九哥他……九哥他……
“交个……朋友?”
林素秋先是一脸疑惑地看向陆久, 不明白这尊瘟神说的是什么意思。
直到陆久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后,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甩到林素秋脚边,“喏。”
林素秋被陆久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又是尖叫连连, 陆久眉头紧锁,踢了踢名片,冷淡道,“捡起来。”
“……是。”
林素秋不敢顶撞这尊瘟神, 只得老老实实地跪伏在陆久脚边哆哆嗦嗦着拾起名片。
她看了眼名片, 试探着询问道,“张扬?这是?”
“嗯, 我的联系方式。”
陆久弯下腰,伸手抬高林素秋的下颌, 点了点林素秋的额头道, “交际花, 给你介绍新客户认识, 不高兴?”
“您是……掮客?”
陆久没有说话, 林素秋便当他是默认了。
搞什么嘛, 这人搞那么大声势害她还以为是之前的事情没有处理妥当,导致东窗事发了。
搞半天,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啊,切。
不过林素秋也只敢在内心疯狂腹诽陆久,实际上却连多看陆久一眼都不敢。
林素秋不敢直视陆久,于是她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陆久胸口处金光灿灿的铭牌上。
张扬……张扬……
嗯,记住了。
张扬是吧?但敢欺负她,也不怕她转头就向顾鹤年告状……
“喂,你眼珠子转那么快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来,让我猜猜, 是不是在想待会儿要怎么向顾鹤年那个老头子好好参上我一本?”
“是想开除我,还是……想让我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问你话呢,说话!”
陆久冷笑着用力拽起林素秋的头发。
“哎,快放开,疼,疼疼疼疼疼……”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林素秋痛得用力拍打陆久的手臂,陆久却没有任何想要松手的意思。
对于这种成天总想着要攀上高枝变凤凰、凭借不劳而获荣获锦衣玉□□彩人生的蠧虫,他向来没有什么好脸色。
更别提林素秋还是一个自私自利,破坏他人家庭的情妇了。
他不揍她,纯粹因为他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他嫌这样上层区“人人共用”的交际花——恶心。
陆久不想和林素秋有过多的纠缠,毕竟他的时间非常宝贵。
每多拖延一分钟,就增加一分钟暴露的风险。
于是,他只是一边扯着林素秋的头发,一边冷言冷语威胁道,“你应该还不想和顾鹤年家的那位撕破脸皮吧?顾鹤年平时最要面子,再加上马上就是滨海市年度慈善家评选的日子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万一你和顾鹤年偷情的这档子事被人一不小心给捅出去……”
陆久歪了歪头,松开被吓得瑟瑟发抖、瘫坐在地的林素秋,冷笑道,“你觉得到时候顾鹤年会怎么对待你呢?”
“是偏爱,还是……”
陆久拖长了尾调,随后,冲着林素秋的额头比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砰——趁早除之而后快。”
“啊啊啊你别说了,求你别再说了!”林素秋被陆久的猜测刺激得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瑟缩着蹲坐在墙角装蘑菇。
见目的达成,陆久缓缓起身,说出此行的目的。
“三天后,澜庭宾馆7102,晚上八点,不见不散。要是失约……”
陆久笑了笑,将带来的红酒用力砸在墙上。
霎时间,玻璃四溅,玻璃混合着红色的酒液洒落一地,视觉冲击力极大。
“啊啊啊——!!!”林素秋抱着头,简直要疯。
她现在觉得这个张扬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真的是掮客而不是什么恐怖分子吗?
“要是失约,你的脑袋就像这瓶红酒一样。懂?”
“懂懂懂,明白了,我不会失约的,你相信我啊!”
林素秋吓得哭了出来,冲着陆久连连磕头。
见表演得有些过火了,陆久进入洗手间洗了个手,再次警告林素秋不准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后,便迅速离开了包厢。
离开包厢的路上,陆久和顾鹤年简单打了个照面。
他微微低下头,借助帽檐遮挡住五官。
正当两人即将擦肩而过之际,他却忽然被人叫住。
“哎,这位服务生,稍等一下。”
他顿时停下脚步,心脏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剧烈跳动起来。
然而面上,却没有显露出丝毫的紧张。
他转过身,微笑着看向顾鹤年,礼貌道,“您好,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话术标准、流畅。
“你看着眼生得很,是新来的?”顾鹤年微微眯起眼睛,狐疑地上下打量起他。
面对顾鹤年的盘问,陆久依旧从容不迫、慢条斯理解释道,“是的,我是这两天刚招来的临时工。”
“我说呢。嗯,小伙子别紧张,我叫你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我儿子最近在备战高考,刚才他说他有些犯困,我想着去茶水间亲手给他煮杯咖啡喝。你知道茶水间往哪里走吗?”
亲手煮咖啡?可笑至极。
当真是为了评选年度慈善家、年度好人连脸皮都不要了。
还有,不认识茶水间?
聚星Star难道不就是顾总,您自己的企业么?
知道顾鹤年是在试探自己,然而陆久早就已经摸清了这家KTV的全部基础构造。
指个路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陆久笑了笑,礼貌点头道,“当然可以,请随我来。”
两人进入电梯,陆久摁下去到1层的按键。
陆久本来没想闲聊,但是他不想,架不住有人想啊。
就比如某个很想随时随地在外人面前树立自己完美“慈父”形象的中年男人。
顾鹤年对着陆久就开始旁若无人的絮絮叨叨一顿输出。
“哎,看你那么年轻,应该和我儿子差不多大吧?”
自打遇见陆久后,顾鹤年的视线就总是有意无意的往陆久身上瞟,尤其是他的脸。
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就算现在,顾鹤年已经认不出陆久了,还是和当年一样,一眼就看出陆久浑身上下最有价值的地方便是他那张堪比明星般的帅脸。
就算被鸭舌帽遮去大半,也挡不住顾鹤年肆意打量的目光。
陆久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
“抱歉,请问您儿子是……?”
陆久恰到好处的迷茫似乎深深刺痛了顾鹤年,顾鹤年顿时就冷下脸来,质问道,“小伙子,你不认识我?”
“我应该……认识您吗?”陆久在顾鹤年的雷区上疯狂蹦迪。
本来就被盯得不爽,陆久借此机会恣意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气。
反正他现在不是陆久,而是新来的临时工张扬。
直到顾鹤年彻底阴下脸来,他才故作歉然道,“不好意思啊这位贵宾,我是外地人,前两天才刚刚搬来滨海市,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是不是刚才不小心说错话冒犯到您了?”
不知道是因为陆久的长相,还是陆久的态度,总之顾鹤年的脸色总算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
“没有。”顾鹤年轻咳两声,询问道,“小兄弟,你说你是外地来的,听你的口音,是北方人?”
“是,先生,您耳力不错。我老家雾江的。”
“雾江 ……”顾鹤年听闻微微皱紧眉头。
“那你知道雾江的那场森林大火吗……”
还未等来陆久的回答,电梯便已经下行至一层。
电梯门缓缓打开,门外站着等电梯的几位衣着华丽的贵宾见到顾鹤年双眼微微一亮,随后纷纷缠着顾鹤年热络地攀谈起来。
顾鹤年推脱不开,只得匆忙中从上衣口袋中抽出名片递给陆久,告诉他自己的便利店正在招人,有空可以过来面试。
还有嘱咐他赶紧手冲一杯咖啡送到自己儿子顾砚白的房内。
随后便再次被众人簇拥着回到了电梯里。
陆久低头看了眼名片,出乎意料地没有撕毁,而是好好放进了口袋里。
他觉得这或许是个机会。
一个能顺理成章亲自作饵跟在顾鹤年身边的机会。
他去到茶水间,认认真真煮了一壶咖啡,回到八层。
八层安安静静,除了顾砚白所在的其他贵客早已被保安驱逐出去,此时此刻,走廊安静地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和心跳声。
陆久单手端稳餐盘,右手敲了敲包厢门。
“客人,送餐。”
“来了——”
包厢里传来顾砚白清亮的嗓音,随后,包厢门被人猛地拉开,陆久和咖啡一同被顾砚白用力拽入门中。
咖啡壶和餐盘猝不及防掉落在地。
陆久:!!!
房门被顾砚白重重关上。
顾砚白捂住陆久的嘴,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直到陆久点头,顾砚白方才松开了手。
“坐。”
顾砚白拉着陆久的手腕,两人在沙发上坐下,身体紧紧挨着。
“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
顾砚白抿了抿唇,垂下眼,然而陆久却瞬间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
他们向来都是最为默契的搭档,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陆久转过脸,冲着顾砚白笑了笑,“放心,我没事,没被人抓到。我办事你还能有啥不放心的。”
“嗯,还能和我开玩笑。看来的确没什么事,是我想太多了。”顾砚白没好气地拿胳膊肘捅了捅陆久的腰。
“哎哟,好了好了,不闹了,说正事。”
陆久被顾砚白挠痒痒挠得举高双手连连投降。
“我刚才不是去找林素秋了吗,我已经和她约好了,三天后的澜庭宾馆……”
“等等等等,你说什么,什么宾馆?”
顾砚白皱紧眉头打断了陆久的话。
“咱们说好的不是我帮你吸引顾鹤年的注意,你趁机进去搜查两人偷情的证据。现在这个什么澜庭宾馆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陆久,为什么临时改变计划?”
什么最佳搭档?
搭档个……鬼啊!
面对顾砚白的质疑,陆久漫不经心解释道,“哎呀,计划赶不上变化嘛。再说了……与其费那心思搜集证据,还不如直接诱敌深入、引蛇出洞来得更快些。”
“我觉得这么做明显更有效率啊,难道你不觉得吗?”
来了来了,这就是他和陆久之间最大的问题。
——对问题的处理方式永远不同频。
顾砚白觉得陆久就是个莽夫,做什么事情都简单粗暴,从不过脑,只追求速度,不追求可行性,太过于冒险。
而陆久却觉得顾砚白成天磨磨叽叽的,总是遇事先调查调查的,浪费时间,有那个时间,鱼早就脱竿跑了,哪里还捉得住。
这样的思想错频就导致他俩每次面对像现在这种需要进行重大裁决的问题时,总会闹矛盾。
顾砚白不想和陆久吵架,因为吵架多了伤感情。
但是他也不愿对方莽莽撞撞地独自去冒险,万一出了什么事……
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他的心里一团乱麻。
然而陆久却像是改了性子般,主动拉起他的手认真解释道。
“这不是冒险,这是我精心布下的天罗地网,就等着顾鹤年主动往里钻呢。”
“什么?”
顾砚白望着陆久,不明所以。
“三天后你就明白了。砚白,信我这一次。”
陆久声音沉了沉,“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偶尔躲到我身后歇一歇。你肩上的担子压得太重了,我看着……”
陆久喉结轻微滚动,把某些放在眼下略微有些不合时宜的字眼强行咽了回去。
“我总盼着,能替你多挡掉些风雨。”
不对啊。
不对不对不对!
这些话,怎么越听越像是在真情告白呢?
面对陆久真挚深情的眼神,顾砚白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这还是……他熟悉的陆久吗?
那个不善言辞,平时总是喜欢将心事默默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的闷骚男陆久?
现在这个这么主动,既主动拉着他的手,又深情“告白”的浪漫小伙是谁啊?
喂,老天爷,快醒醒,别玩儿了!
快把他沉默寡言的好兄弟陆久还回来!
大概是顾砚白的表情太过夸张,陆久有些害羞地抿了抿唇。
“我是不是说得有些太肉麻了?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你就放心大胆地全都交给我来办就成了。”
说完这句话后,陆久还掩饰般哥俩好地重重拍了拍顾砚白的肩膀。
显得更刻意了。
顾砚白望着陆久红得像柿子般的脸,脑子彻底宕机了。
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
顾砚白心里那叫一个九曲十八弯。
毕竟在今天之前,他一直把陆久当成自己的好兄弟,铁哥们儿。
可是……好兄弟之间会像他们俩现在这样,涨红着脸手拉着手吗?
这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吧……
还有啊,刚才陆久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盼着替他多遮挡一些风雨?
为什么在听到这些话时,自己内心会有一股不明的震荡,心跳失序。
顾砚白低下头,不敢再看陆久。
他静静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脑中开始不受控地胡思乱想起来。
九哥他……九哥他该不会是gay吧?
是天生的?
他喜欢……我?
顾砚白已经无心和陆久探讨林素秋的事情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
假设,他是说假设,假设陆久喜欢他,那他呢?
他喜欢陆久吗?
顾砚白 ……喜欢陆久吗?
顾砚白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谢谢宝宝投的地雷,小蓝看到啦。新修改好的章节送上,新鲜出炉[让我康康](PS:这里的时间线是案发四年前,因此现在的小白和小九还没有谈恋爱哦。目前还处于小九单恋小白的状态。)
第24章 情杀07|慈善拍卖会 投影屏上的赫然……
直觉告诉陆久他前两天一定是讲错话了。
要不然自那晚起, 顾砚白为什么像躲鬼一样躲着他?
就很奇怪。
但是他仔细回忆了数遍那晚与顾砚白的对话,都没发现有任何不妥之处。
算了不管了,正事要紧。
反正这件事仅凭他自己也能轻易做到, 并不需要顾砚白的参与。
更遑论他原本也不想顾砚白掺合到这件事里去。
整整三天,顾砚白都没主动联系陆久。
而陆久也忙着布置陷阱,没有解释当晚的“真情告白”,导致两人间产生了不大不小的嫌隙。
具体表现为顾砚白对陆久单方面的“冷战”。
虽然神经大条的陆久并未感受到, 还以为是顾砚白学业繁忙。
直到三天后, 澜庭宾馆。
晚上六点半,陆久穿上陈康送来的礼服, 佯装是今夜受邀前来参加慈善拍卖晚宴的贵宾。
今天晚上在澜庭宾馆恰巧有一场拍卖会,拍品是顾鹤年最新投资的滨海市深海孤儿院里孤独症孩子们的画作。
美其名曰, 慈善拍卖。
本次拍卖所得将全部用于支持滨海市深海孤儿院的日常运营与长远发展。
具体包括为孤儿院的孩子们提供教育助学金、职业培训及心理辅导项目等的专项支持。
顾鹤年在此还向公众保证, 会让深海孤儿院的每一位孩子都能吃上最高规格、最优质的营养餐食。
当真不愧是位乐善好施的滨海市年度慈善家呢。
陆久的视线掠过会场入口处顾鹤年的宣传立牌, 唇角礼貌性的微笑弧度丝毫未变, 眼底却掠过一丝极为浅淡的讥诮。
他今天打扮得格外光鲜亮丽, 看起来活像是一只开屏的花孔雀。
为了能够合理地混入拍卖会而不引人注意, 陆久不但找明星造型师做了专业的妆造,就连身上的西服都比上次参加陈□□日宴的要名贵许多。
据传是陈康求了自己父亲很久,陈父才特意托关系找品牌方为陈康租借来的。
虽然按照的是陈康的尺寸,然而陆久身形颀长,是天生的衣架子。
再加上那张很有星味的俊脸,就算他胡吹自己是当红小生也没人会怀疑。
因此当他在签到台前站定的时候,并没有人怀疑他的真实身份。
“请问您是卓飞文先生吗?”
签到台小哥比对着请柬抬头看了陆久一眼。
“是我。”陆久板着脸,矜贵地点了点头。
他今天借用的是一位浪荡公子哥的身份,那位公子哥素来不喜欢这种需要社交的场合,因此拜托陈康替他找个替身, 来替他参加此次拍卖会。
公子哥喜欢找替身的事情在整个上流圈子内广为流传,因此签到台小哥仅凭一眼便已认出,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并非正主本人。
但是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事儿罢了。
这件事说到底其实很简单。
卓飞文急于摆脱这桩差事。
而恰巧陆久需要这个身份。
于是,一拍即合。
签到台小哥笑了笑,双手将请柬递还给陆久。
“请柬已确认无误,麻烦您在这里签下字,就可以进去了。”
“好。”
陆久随便划拉几下,就被迎宾小姐热情洋溢地带到了会场内坐下。
坐在他右手边的是一位陌生女士,她朝陆久礼貌地笑了笑,便自顾自看起手机来。
显然对陆久不感兴趣。
陆久见状深深松了口气,对他来说,和陌生人交流越少显然对于身份的伪装越有利。
毕竟他可不知道正主私底下都认识哪些人,私生活又乱不乱。
万一宴会上还隐藏着卓飞文的哪个旧情人可怎么办。他可不擅长应对这些感情方面的问题,毕竟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雏儿,从来都没谈过恋爱。
左边人则迟迟没来。
没过多久,陈康姗姗来迟,陆久见状站起身,和陈康一起端着酒杯在会场一角闲聊起来。
“陆哥,一切还顺利吗?没被人识破你的真实身份吧?”
陈康看起来比陆久还要紧张。
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看得陆久火冒三丈高。
他狠狠锤了陈康的胸膛一拳,压低声音道,“兄弟麻烦你搞搞清楚,到底谁是贼啊?咱们是正义的一方,该心虚的人,不是我们,而是顾鹤年才对。”
“啊对对对。对不起陆哥,你知道的,我脑子笨,反应比较慢。”
陈康闻言瞬间挺直了腰杆,陆久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像我带出来的兵。”
陆久拍了拍陈康有些皱巴巴的西装,随口问道。
“你坐哪里?”
陈康指了指会场角落,“那里。”
陆久皱紧眉头,他和陈康的座位几乎相隔了大半个会场,这意味着在拍卖会开始后,他和陈康便无法再顺畅的进行交流了。
陆久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距离拍卖会开始还剩下不到三分钟,但是他左边座位的人还是没来。
这是不是意味着,或许他可以和拍卖会的人商量更换陈康的座位?
反正拍卖是叫号制的,位置并不重要。
坐在哪里都不耽误举牌。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陈康,让他去联系拍卖会的人。
随后,他返回自己的位置坐下,静候结果。
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先等来的不是陈康,而是一个意料之外的男人。
一个他以为,今晚绝对不会出现在这场拍卖会上的男人。
——顾砚白。
顾砚白和他一样西装笔挺,名牌加身。
他原本学生味很浓的柔顺锅盖头此时被发型师用发胶一根根固定起来,额发抓出蓬松的层次感,发尾用发蜡挑出几缕不规则的碎发,呈扇状向两旁四散开来。
是一个标准的狼尾造型。
瞬间褪去青涩,多了几分冷峻和凌厉。
整个人锋芒毕露,气场全开。
陆久仰起头,呆呆的看着顾砚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砚白,这样充满狼性和野性的顾砚白。
和他以往给人清纯的样子,很是不同。
顾砚白微微挑眉,微俯下身率先朝他伸出手来,优雅道,“你好,我是顾砚白。你就是卓家长子卓飞文吧,百闻不如一见,你比传闻中可要帅多了。”
陆久:……
调戏他是吧?
陆久狠狠咬了咬后槽牙,竭力忍住想要爆揍这个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意调侃自家老大哥的臭小子。
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旁边一直在玩手机的文静女士突然站起身,指着陆久的鼻子痛骂道。
“卓飞文?你就是那个胆敢随意玩弄我闺蜜感情的死渣男?”
“死渣男给我速速受死啊——!”
“什么渣男?哎,我不是,别乱骂——别打了行不行啊,我压根都不认识你闺蜜,你闺蜜又是哪位啊,听我解释行不行啊这位姐姐——”
一语成谶,这位卓飞文先生还真的是位喜欢玩弄女生感情的花花公子,难怪不敢出现在社交场合。
这招的是替身吗?招的怕不是武替吧。
最后,陆久是被那位异常勇猛的不知名女士的巴掌大的腋下包给硬生生拍出拍卖会会场的。
简直是丢尽了颜面。
不过幸好丢的是卓飞文的脸,和他陆久没什么关系。
他才不是什么渣男呢。
他陆久活了近20年,到现在,虽然长了一张渣男脸,但却单纯地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牵过。
说他是渣男,可属实是太冤枉了。
陆久挨揍的全程,顾砚白那小子始终双手抱臂,呲着大牙乐呵呵地看他挨揍,一点想要帮他的意思都没有。
大门在顾砚白的挥手中缓缓关上。
七点整,拍卖会正式开始。
同样意味着禁止入客。
陆久有些无奈地看着在他面前缓缓关闭的大门,理了理被揍得皱巴巴的西装,大踏步朝酒店外走去。
好在他还有pn B。
就知道执行任务不会总是那么一帆风顺——
假如没有顾砚白那臭小子瞎捣乱的话。
见陆久离开会场,顾砚白暗自松了口气。
他抬手扯了扯系得有些令他感到喘不过气来的领带,踩着铺满红毯的楼梯款步迈上拍卖台。
伴随着整点的钟声,顾砚白敲了敲拍卖锤,旋即,他清澈透亮的嗓音顿时传遍了整个拍卖会场。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我是顾砚白。欢迎各位莅临本次「炙热童心」夏季拍卖会。”
“今夜,我们齐聚于此,不仅是为了一场拍卖,更是为了一群特别的孩子。他们,被称作是来自星星的孩子。”
“每一幅画作,都是星星们与外界沟通的桥梁。您举起的号牌,不仅是在珍藏佳作,更是在为他们点亮通往未来的……无限可能。”
顾砚白打了一个响指,随后,会场灯光俱灭。
巨大的高清投影屏缓缓降下,先是有一段长达一分多钟的黑屏。
就在在场的宾客抱怨声愈演愈烈之际,投影屏突然一亮,打得众人措手不及。
与迟来的投影视频一同响起的,是宾客们的惊呼声。
“这是……这是……真是伤风败俗啊!”
“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不是林素秋小姐吗?她怎会……?天呐!”
“什么?”
察觉到宾客们有些异常的反应,顾砚白皱紧眉头转过身,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投影屏上时,他情不自禁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向投影屏。
投影屏上的赫然是——
顾鹤年和林素秋的现场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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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情杀08|宴会骚乱 陆久混在人群之中……
陆久脚步匆匆地离开澜庭酒店。
半晌后, 他更换了一身行头,身着橙色工装,手提工具箱返回酒店。
这次不是宾客, 而是以电工师傅的身份。
他快步来到前台,面露不耐,压低声音快速道,“VIP区电压不稳, 经理让紧急排查。”
前台被陆久突如其来的举动猛地吓了一跳, 然而在这样的慌乱之中,仍然没有忘记按规矩走流程。
“师傅稍等, 我需要打个电话先确认一下。”
“还确认什么,我赶时间!”
陆久故意装作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将假工牌在前台眼前快速晃了晃。
然而前台丝毫不为所动, 还是执意公式化地拨通了内线电话。
陆久:……
陆久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下意识转身就要跑, 却听前台在和对方简短讲述了一下他的事后, “嗯”了声后挂断电话。
随后, 前台小姐王婧饱含歉意地冲陆久笑了笑道,“确有其事,不好意思耽误师傅时间了。师傅,请由我亲自为您带路。经理说了,师傅工作辛苦,所以今日工资翻倍。”
陆久:???
怎么回事,他没有买通酒店内部人员啊?
难道他人脉已经广到就连澜庭酒店里也有自己人了?
算了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陆久长那么大从来都没怕过谁。
大不了战就是了。
陆久警惕地跟在前台小姐身后, 踏上电梯。
时刻做好战斗的准备。
方才在进入酒店前,他已经和林素秋确认过。
顾鹤年现在就在澜庭酒店7102室。
为了能够更好地执行计划,陆久在“赠予”林素秋的红酒中注入了某不致死的致幻类药物。
来自云海市山上鲜掉眉毛的菌子粉,陆久特意持巨资购入,价格不菲。
哎,想想真是便宜林素秋了。
毕竟陆久长那么大,还从来都没吃过云海市的蘑菇呢,听说肉质可鲜美了。
和市面上随处可见的杏鲍菇、金针菇什么的压根不是一个级别的,云泥之别。
就是一个没吃好,脑海里就会有一群小人手牵手跳舞。
而这,便是陆久的目的。让林素秋和顾鹤年在饮用含了不熟的菌子粉的红酒后当众出丑。
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陆久真是想想都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要不是前台小姐始终笑眯眯地站在一旁看着他的话。
他连忙板起脸来,故作深沉。
“菌子红酒”,只不过是他送给顾鹤年的见面礼之一。
而顾鹤年现在所在的7102室,更是遍布他亲手布置下的天罗地网。
小到花瓶,普通的酒店装饰摆件。
大到电视机,空调,甚至是床。
无线针孔摄像头、窃听装置,比比皆是。
陆久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毕竟这些都是他从顾鹤年身上学到的。
不过是……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电工师傅,到了。”
“那我就先回前台了。”
“好的,谢谢。”
陆久冲前台小姐露出一抹礼貌性的笑容。
不知是否看错,陆久总觉得前台看他的眼神格外别有深意,就好像是认识他一样。
不,确切来说不是认识,而是像是从相熟之人口中曾经听说过有关他的八卦之类的,因此对他本人甚是好奇,所以才会忍不住想要一看又看。
那是一种好奇,一种八卦,而非欣赏抑或是爱慕。
是陆久从未感受过的眼神注视类型,这令他感到十分不自在。
看得他毛毛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搓了搓手臂,神色复杂的目送前台小姐离开,针对顾鹤年的复仇计划至此正式拉开帷幕。
陆久抬手拉低帽檐,佯装自然地拉开中控室的铁门,大踏步迈入,随后,房门紧闭、反锁。
进入中控室后,他丝毫不敢耽搁。
陆久环顾四周,迅速找到并拔掉宴会厅原投影仪输入线,接入自己带来的无线接收器,并与7102包厢的针孔摄像头与监控设备进行配对。
他一边借助方才在与陈康进行交谈时趁机佩戴在陈康领带上,伪装成领带夹的监听装置,监听宴会厅此刻的动静。
一边利落地单膝跪地从工具箱中取出笔记本电脑,调取出7102的实时监控画面,查看包厢内的事态发展是否正如他所愿开展着。
“啧,真是有够恶心的……”
“可惜不是正常工作,不然得算作工伤才行。”
陆久的视线落在监控器上,两具汗涔涔的□□正以扭曲的姿势绞缠在皱巴巴的床单上。
望着眼前不堪入目的画面,陆久下颌线骤然绷紧,胃里翻江倒海,几乎用尽全部自制力才堪堪压下干呕的反射。
终于,他听到顾砚白如泉水般清透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仿佛一个人在吃了满满一大盘咸甜油腻,满是肥肉的红烧肉后,终于喝到一瓶冰凉清爽的薄荷柠檬气泡水的清凉,瞬间解腻的同时尚且带来一股直通大脑的清爽。
陆久瞬间回了神,总算没那么难受了。
“……更是在为他们点亮通往未来的无限可能。”
伴随着顾砚白的响指声响起,陆久关闭宴会厅主灯,趁黑暗降临的瞬间及时切换投影画面。
投影屏缓缓降下,与投影视频一同响起的,与宾客们的惊呼声一同响起的……
是顾鹤年和林素秋翻滚、搂抱在一起的缠绵呻.吟声。
全场俱惊。
“陆哥,任务顺利完成。”
陆久听后满意地笑了笑,迅速离开了中控室。
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一场硬战。
***
顾砚白望着投影屏幕,表面震惊万分,内心却无所谓地笑了笑。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陆久的杰作。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毕竟方才前台询问的所谓经理,正是他——“顾经理”啊。
王婧:“经理,来了个电工师傅说VIP区电压不稳,需要紧急排查,请问有这回事吗?”
顾砚白:“他长什么样子,穿什么衣服?是不是穿了一身工装,长得很帅?”
王婧:“怎么是您?啊……是,就像是您说的那样。您认识他?”
顾砚白:“认识,老朋友了。麻烦放这位陆师傅进来,然后告诉他,工作辛苦了,今日工资翻倍。”
王婧:“好的,我知道了,经理。”
陆师傅吗?有意思。
没想到陆久会的技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呢。
这三天里,他为感情所困,没有联系陆久。
却没有想到,不过短短三天时间,陆久便能想出如此周全的计划,着实是有些超乎顾砚白的预期。
他承认他之前是有些太过小瞧陆久了。
陆久,他的九哥,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强大得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
不过,他的九哥最终还是百密一疏,需要他来补救,不是吗?
电工师傅,亏他想得出来,还真是多才多艺呢。
见宴会厅已经彻底乱作一团,顾砚白有些不耐烦地再次重重敲了一记拍卖锤,开始假模假样地维护起秩序。
毕竟他还是今晚这场拍卖宴的主讲人和拍卖师,不是吗?
“女士们先生们,请保持冷静。”
顾砚白拍了拍话筒,微笑道,“看来我们的系统和在场的各位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还请各位稍安勿躁,我们正在紧急处理……”
顾砚白抬手摸了摸耳麦,沉声道,“后台立刻切备用信号源!尽快!”
“还有安保人员呢,尽快赶过来!”
紧闭的宴会厅被安保人员打开,随着大门敞开,刺眼的光从走廊倾泻而入,瞬间照亮了一半的宴会厅。
“呀——!!!”
靠近大门的贵宾们纷纷抬手狼狈地遮挡灯光。
顾砚白站在高台之上,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静观这出闹剧。
穿着制服的保安和检修人员快步涌入,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伴随着顾砚白一声令下,众人各司其职。
而就在这光影交错的瞬间,顾砚白的目光越过窃窃私语的宾客,越过不停奔跑的工作人员,直直地撞上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陆久混在茫茫人群之中,半张脸隐在阴影里。
他头戴黑色棒球帽,充满脏污的工装外套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苍白却结实的小臂。
为了更好地伪装自己,他微微佝偻起身躯,看起来和旁人无异。
然而顾砚白就是知道,他是他。
是陆久。
大抵是顾砚白的眼神着实是过于炙热,又或许是冥冥之中上天给出了指引。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霎那间,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瞬。
陆久没有躲避视线,他只是微微抬高手上的工具箱,随后,低垂下头,再次混迹在人群中,朝顾砚白所在处款步而来。
这是顾砚白第一次猜不准陆久的心思。
他不知道陆久抬高工具箱,究竟指的是什么。
但很快,陆久接下来的举动,给出了他明确具体的解答。
陆久走到顾砚白面前,俯下身,轻声道。
“身体借我挡一下。”
“什么?”
还不等顾砚白反应过来,陆久就借助顾砚白身体的遮挡,直接弯腰曲背躲藏在拍卖台后。
“喂,你……”
“嘘,安静点。等会儿再和你解释。”
顾砚白气得直接背过身去,然而身体还是诚实地完全将陆久挡在身后,避开了众人的视线。
而陆久则毫无顾忌地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嫌顾砚白站的角度不够好,还伸出手直接抚上顾砚白的双腿,摆正他双腿的角度打算调整出自己想要的姿势。
陆久温热的手掌突然扣住顾砚白的膝弯时,顾砚白整个人像被点了穴般僵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温热的体温隔着浅薄的西装裤布料渗进来,陆久带有薄茧的指节不经意擦过腿侧敏感的内肌,激得顾砚白脚踝猛地一颤。
“别乱动。”陆久有些不满地拍了拍他的腿,动作不轻不重,“啪”的声音落在顾砚白耳中却如惊涛骇浪。
顾砚白耳尖唰地红透,喉结上下滚动。
他根本听不清陆久的话,只觉得被那只手熨烫过的皮肤燎起细密的火苗,顺着脊椎一路烧进逐渐混沌的大脑。
他甚至下意识绷紧腰腹,方便对方更加省力地摆弄自己的腿型。
疯了!真是疯了——!!!
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多久,陆久终于松开手,轻声道,“好了。乖乖地保持这个动作,别再乱动了,知道不?”
顾砚白腿软得几乎站不住,他身体半倚在拍卖台边,哪里还有半分方才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陆久借助顾砚白和拍卖台的遮挡,迅速从工具箱中取出笔记本电脑便开始熟练操作起来。
他敲击代码的动作快到几乎看不清,与酒店派来的专业工程师相互较量,阻止对方及时切回投影。
顾砚白望着投影屏上硕大的“ERROR 404”,皮笑肉不笑。
“九哥,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还是个隐藏的电脑高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我说过,你读的专业好像是……园林艺术?”
“原来你们平日里培养绿植时,还需要用到计算机和代码啊?这是什么高新技术,赛博种花?”
陆久忙得满头大汗,闻言头也不抬的随意敷衍道,“不算高手,略懂皮毛,略懂皮毛而已。”
他才不要被捧杀呢。
听到陆久脱口而出的谎言,顾砚白的声音不禁又冷了几度,“略懂皮毛。嗯,仅是略懂,就让酒店外聘的几位电脑高手通通落于下风,九哥,你还真是……”
“天、赋、异、禀啊。”
“让人刮目相看。”——
作者有话说:明天周四换榜了。如果明天能上字数15000的榜单的话,会在榜单期间将还剩下所有没有修改的章节全部修改完毕,外加按字数写新章节。
(新章节尽量保持日更3K,如果当日没更到3K字,会晚一天发。尽量保持日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