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中了童生,赵家的族人是真高兴。
尤其是赵大伯,族里出了出息的后人,他直接把家里过年都没舍得杀的猪杀了。
赵家族人又从各家拿来黄花菜、木耳、茄子干、豆角干等各种干菜,热热闹闹的张罗出几桌宴席,并一大锅杀猪菜。
杀猪菜是真的香,对于肚子里缺油水的老百姓来说,香的他们直流口水。
赵大伯将陈松和许素英请到上桌,又一次感谢他们两口子将赵璟照顾的好。
还说,万万没想到郑秀才两口子是那样的人。
郑秀才薄才寡志,卑鄙无耻,郑夫人也愚不可及,手段阴狠。若非他们两口子保驾护航,璟哥儿就危险了。
赵大伯之所以会说后边这一番话,是因为他们一行人才在祠堂祭完祖出来,德安就过来了。
说话间,免不得说漏嘴。于是,赵大伯就知道了,他们今天回来的这么晚的因由。
全都是因为李存他娘,与那郑夫人俩演的一处好戏,差点把璟哥儿的名声败坏了去。
但好在,陈松夫妇应对得当,有他们护着,璟哥儿再安稳不过。
陈松与许素英推辞不过,只能喝了两杯酒。
稍后许素英也不在这桌多待,瞅准时机,就去找闺女。
但到了这边桌上,她也不清闲。
赵娘子拉着她的手,一口一个“多亏你”。大伯娘和二伯娘也语带庆幸,“你是个能干的,换我们当时在哪儿,怕是能跟着哭起来。”
许素英一个头两个大,“我真没做什么,关键还是咱们孩子结交的几个友人帮着说了话,要不然,不会那么轻易安抚好众人。”
“但衙门的差役肯出头,肯定都是看在陈松的面子上。县令大人断案,肯定也有偏向咱们,这都是你们夫妻俩的颜面。”
絮絮叨叨的,把许素英谢了一遍又一遍。
不仅谢她,还将陈婉清夸得花一样,母女俩都尴尬了,饭吃的都不太顺口了。
散席后,赵娘子又带着许素英一道回家。到了赵家,免不得又是一番感谢。
许素英感觉短短一个下午的功夫,她把半个月的话都说尽了。说的嘴皮子发干,自己都快喝了一壶茶。
到了后半晌,男方那边总算散场了。
此时也到了该回县城的时候。
许素英准备与赵娘子说说,让两个孩子跟着她一道回去。因为后天就是县令设宴款待众童生的时间,与其明天让做送俩孩子过去,或是他们大早起,坐大山叔的牛车去县城,不如一道将他们带走是好。
但看着满面激动的赵娘子,热情不减的赵大娘和二伯娘,这句话许素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想必赵家人宁肯明天专门跑一趟县城,也不想现在就与璟哥儿分开。
许素英就与女儿说,“你们在家住一晚?”
陈婉清也是这个意思,“您和爹与德安先回去,我们在家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赵大娘喜笑颜开的说,“让他们小两口在家中歇一天,与咱们都亲香亲香。明天再让他大伯亲自架着马车送他们过去,保准不耽搁璟哥儿后天赴宴。”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陈松此番喝多了酒,走路都不稳,只能让德安来驾车。
德安虽然也喝了酒,但他到底小孩儿家家,长辈们只意思意思灌了他两杯,便让他玩去了。
德安也不知道是酒量好,还是体质比别人特殊一些,两盏下去脸不红心不跳,看起来跟没事儿人一样。
他甩着鞭子准备走时,还特别有心眼儿的抬高嗓门与赵璟说,“你尽早回来啊。县令大人让人把县试的文章,都贴在考场外了,咱们得过去看一看。”
虽然璟哥儿是案首,但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的文章好,别人的也肯定有可取之处,多看看,对他们没坏处。
赵璟点头,“这事儿我记着了。”
赵大伯和赵娘子闻言,忙都说,“不能耽搁了正事儿,明天上午就送他们回县城。”
目送陈松三口子离开,赵家族人还在说,“陈松两口子人真不错。”
“德安也是个好的,若是一般人,背着瞒着都来不及。这是嫡亲的小舅子,事事都想着咱璟哥儿。”
“这门亲事结的是真好。”
赵家族人并没有散,而是又聚在赵家说起话来。
男男女女聚在一起,听赵大伯问赵璟考试的事情。
赵璟自然把什么都说了,包括进考场时穿的什么衣裳,带的什么吃食,有什么讲究。还说,岳丈有经验,还特意让他们带了老姜与雨布,这都派上了大用场。
赵家的族人听的专注极了,没有任何人出言打岔。
听着听着,赵大娘和二伯娘就忍不住拍赵娘子的手,“亲家对璟哥儿,真是用足了心的。”
“璟哥儿若和亲家亲近,你心里别不舒坦。亲家那边不仅能帮衬到璟哥儿,德安还能与璟哥儿学问互补。璟哥儿孤单,没个至亲的兄弟,与两个小舅子关系好些,这是好事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赵娘子确实是有些酸的。
儿子长大娶妻,在岳家一住就是这么长时间,她觉得儿子像是被亲家抢走了一般。
明明许素英说的话没什么意思,但就是那话里行间透出来的亲昵,就让她忍不住多琢磨。
这一琢磨,心里就不得劲,面上多多少少都会带出来一些。
但两个嫂子提醒的对,提醒的也及时。赵娘子意识到,她很不该这么想。
她这身体自己有数,说不得还有几年好活,到时候她一去,留下两个孩子怎么办?
虽然璟哥儿已经是大人了,上边也有赵大伯赵二伯他们看顾,但他们能在大面上照顾璟哥儿,在其余方面却不能。
就比如说银钱。
若璟哥儿去京城赶考,所需银钱绝对不是小数目,谁肯轻易拿出这笔钱?
赵大伯赵二伯膝下也是有儿孙的,甚至连曾孙都有了。一家子在因为几两银子闹不休,璟哥儿落得里外不是人。
也就只有亲家两口子,会义无反顾的帮助璟哥儿。
虽然他们名义上是岳父岳母,但是,与亲爹娘也没什么区别。
赵娘子瞬间转过了心思,再不心酸难言了。
傍晚时分,人总算散了。
陈婉清简单煮了粥,炒了一道小葱鸡蛋,凉拌了马齿苋,一家人对付着把饭吃了。
用过膳,赵璟却不能继续留在家里,他被赵大伯家的孙儿喊过去了。
说是要在族谱中添一笔,只是今天太忙,忘记了这件事,现在想起来,得赶紧把这件事做了。
赵璟往门外走,临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陈婉清,“阿姐今天晚上等我么?”
陈婉清知道他什么意思,忍着笑点点头。
她倒是有心让璟哥儿如愿,但就是这么不凑巧,下午她来月事了。
但这件事情,现在就不告诉璟哥儿了。等晚上他回来时再说,璟哥儿还能少失落一会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这口肥肉在嘴边吊着,赵璟回来的特别快。
赵娘子才将一小框黄芪磨成粉,赵璟就回来了。
这一来一回,有半个时辰没有?
“这么快,事情办好了么?”
赵璟眼神往东屋看,赵娘子看懂了儿子的意思,忍着笑说,“婉清没睡,在屋里看书呢。她让我也歇着,娘没歇。以前每天好好歇好好养,结果身子越养越没力气。这几天帮着清儿制香,一开始确实劳累的很,但晚上睡觉却香了。可见人是不能一直懒着的,要不然好好的人,也浑身毛病了。”
赵璟静听着他娘絮叨,末了才问她娘,“香儿睡了么?”
赵娘子指指西屋,“睡了,你仔细听,还能听见呼噜声。今天一天可把她高兴坏了,跟着跑前跑后,没一会儿消停的。吃晚饭时,她就哈欠连天,你一走,她洗洗就去睡了。”
“那娘也早些睡吧,想做活白天再做,晚上熬得眼睛疼。”
赵娘子看看还没过筛的黄芪粉,到底选择听儿子的,“那娘也去歇着。”
赵娘子又一拍脑门,从袖笼中拿出一个荷包来。荷包上的针线很熟悉,不用仔细瞧,就知道必定是阿姐手笔。
荷包中有尖锐的凸起,看起来像是石块儿。但是,石块儿没有装进荷包的必要,里边必定是银子。
果然,赵娘子将荷包解开,露出里边的五两碎银来。
“清儿给娘的,让娘拿着做家用。”
其实,家里什么东西需要她买?
不拘是衣裳布料,针头线脑,还是酱油醋与米粮,儿子都给置办的妥妥当当。
说是给的家用,其实不如说是给的零花。亦或是,她和香儿帮着制香,给的报酬。
但不管怎么说,给的都太多了。
她和香儿一天才做多少活?
他们两个人做的,都没有二嫂子家的媳妇一天做的多。
人家都是几个铜板几个铜板的挣,凭什么到了他们这里,就几两银子几两银子的给?
“娘这儿还有些碎银,足够我与香儿花用了。你与清儿住在亲家家,不好什么都不买,你还要应酬交际,这些银子你看你是自己留着花,还是先还给清儿。”
赵璟将银子推回去,“娘,既然是阿姐给你的,你就收下吧。这是她的一番心意,你别驳了她的好心。”
又说,“天不早了,我也回去歇着了,娘,您别出来了,我帮您把房门掩上。”
赵娘子自然应好,但她还是跟着往外走了几步,“灶房里留了热水,你给清儿装个汤婆子拿进去。”
赵璟没听出来她娘的言外之意。
他只想着,现在都二月中旬了,用汤婆子是不是太热了?
但家里好像确实比县城里冷一些,尤其是今天下午,好像有些降温,应该是倒春寒。
装个汤婆子以防万一也是好的,若阿姐不用,里边的热水稍后也可以留着给阿姐擦身。
赵璟脚步轻快的去了灶房,装好汤婆子,便带着往东屋去。
东屋里亮着一盏如豆的烛光。
烛台放在床头柜上,将窝在架子床中的人照的纤毫毕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都说灯下看美人,犹胜三分色。
阿姐本就好姿容,此时,晕黄的灯光照耀下,她墨发如瀑,唇红齿白,一张脸白莹莹的,有倾国倾城之色。
赵璟只是这般看着,便觉得口干舌燥,身体躁动难忍。
他喉咙不受控制的上下滚动几下,缓缓关上门,朝阿姐走过去。
陈婉清放下书本,颇为慵懒的掩口打了个哈欠。她看见了赵璟手中的汤婆子,便道,
“娘给你说了么?我都说不用汤婆子了,我又不疼,娘怎么还让你拿过来了?”
赵璟听话音觉得不对,当即站住脚。
他又仔细琢磨了一番阿姐的话,还是觉得不妥。隐隐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席卷过来。
但赵璟还是带着几分镇定的问道,“阿姐,你身体不适么?”
陈婉清笑看着他,缓缓摇头,“也没有不适,毕竟我身体还挺好的。每次来月事,也不会腰酸背痛。就是每逢这几天,就懒得很,只想躺在床上歇着。”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并狠狠的砸肿了赵璟的脚。
赵璟此时的面色,简直不能用一言难尽来形容。
他又委屈,又难受,像个吃不到糖,偏那糖又在眼前晃的可怜孩子。
这模样,把陈婉清逗笑了。
她招手让赵璟过来,轻轻的用指腹戳他的面颊。
“至于这么失望么?”
“至于。”赵璟回的斩钉截铁,狠狠的将陈婉清搂在怀里,“我每天有多馋,阿姐又不是不知道。好不容易能吃了,偏又不能吃了。我浑身难受,心里也委屈,阿姐哄哄我吧,我都可怜成这个样子了。”
陈婉清也觉得赵璟这口气,委实可怜的厉害,便抱着他好声好气的哄。
但很快,她就不哄了,她只想骂人。
有些人惯爱得寸进尺,就比如赵璟。
借着她心存愧疚,对他予取予求,他简直将“蹬鼻子上脸”这几个字演绎到极致。
陈婉清垂首看见身前一片片红痕,脸上烫的发热。
可某些人他依旧不觉得解渴,他一口一个“阿姐”,喊得陈婉清软了身子,趁机抓住了她的手,往他身.下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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