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道是王熙凤在作啥?这话却要从七夕那天说起。
七夕当日, 凤姐儿提前发动,生下了一个闺女。要知道这时候,凤姐儿怀孕才八个月呢。都说女人怀胎生子是七活八不活, 这么着看来, 这姐儿倒是幸运,平安落地。只是,八个月大出生的小婴儿,身子压根都没发育好。头发稀少且杂乱,指甲只长了一半, 哭声微弱,瞧着就叫人担心。
贾母听到消息, 远远地赶来看了一眼后, 就不再瞧了。出了产房, 转过头, 就对着贾琏道“姐儿的身子瞧着有些子弱, 名字就先不起了吧。你也注意些,这孩子和咱们家的缘分且还不知呢, 也别太过上心了,以免……”
以免什么呢?彼此都知道这话的意思, 这是叫贾琏做好心里准备, 这孩子怕是可能养不活。所以,不要太过上心, 免得孩子去了受不住。
贾母这么大的年纪了, 不知见过多少孩子的出生和死亡。贾母这么说了, 贾琏就知道怕是贾母瞧出些不好来,再联想的到自己闺女又是早产儿。就应了下来,只让众人称呼“大姐儿”。于是,大姐儿的称呼就这么叫了下来。
待凤姐醒来知道后,心里难免有些不快,心里怀疑是不是贾琏有了些不好的心思,或是对自己生下个姐儿而不是个哥儿不高兴,这才这么不重视她的孩子。
却丝毫不敢责怪贾母,该是潜意识里直觉老太太不好惹,自己还要仗着老太太的宠爱立足,管家理事呢!自然不敢怨怼。所以说,人总是欺软怕硬的,就是这么个道理了。
但是怨怪贾琏这事儿,却是凤姐儿想错了。贾琏这个时候失望有之,但是更多的还是庆幸。想着好在是个姐儿,若是能养活,精心养着也就罢了。若是个哥儿,这么病病歪歪的长着,还不知得担多少的心呢?小时候盘着能不能长大,长大了又能不能继承爵位,担起家业,还有传宗接代,子孙为继,哪一样不是得慎之又慎。这么一想,可不是得庆幸嘛!
凤姐儿的提前发动,不止是孩子,就是凤姐儿自身的身体也是受损极大。故而,月子期间,凤姐儿一直是在床上躺着的。大户人家的规矩又都是孩子要交给乳母下人照看的,因此,凤姐儿只叫丫鬟抱着大姐儿远远地瞧过几次,并不知道大姐儿的情况。有此担心,也是难怪了。
再说,因着凤姐儿是王夫人的内侄女,王夫人也是常常接她来荣国府玩耍。故而,贾琏和凤姐也是青梅竹马,感情自然较一般夫妻深厚些。又是刚成婚两年,彼此间还是有些黏黏糊糊的。因而,便是凤姐儿有些闹腾,或是摆些脸色,贾琏也还是多半说着好话儿哄着。有时候,还拿着闺房间的事来打趣她。这么小心地陪着哄着的,才算是叫这个风辣子放过他。
原本贾琏这么捧着哄着的,自己的女儿名字这事在凤姐这儿就算这么过了。
然后,又发生了一件事,再次叫凤姐不高兴了。
眼瞅着自己就要出月子了,瞧着府里似乎还没有要给自家闺女办满月宴的意思,凤姐儿的心里就不满了。刚想去叫平儿上门去找自己姑妈问问,是有事耽搁了还是怎么回事?王夫人就上门了。
王夫人进门后,先是问问凤姐儿身体恢复的如何,吃用之类的。寒暄一番后,拉起凤姐儿的手,道“凤丫头,姐儿的满月就要到了,我知你必是着急府里没个动静的,这就来给你说道说道,也免得你心里焦着念着,不利于养身体”。瞧瞧这话说的,正说到凤姐儿心里去了。可不是这样吗?
见着凤姐儿脸上的认可和感激,王夫人这才接着道,“我本想着这是你们夫妻两第一个子嗣,你身子不便,我来帮着大办一场来着。哪成想府里竟是不准备办了。
王熙凤一听就急了,“这是为何?”
“我也一样纳闷啊,就问琏儿,琏儿说是老太太的意思,先不叫办了,等着周岁再热闹热闹也不迟!”
末了,王夫人似是很无奈的添了一句,“老太太既是这么说了,我也是必然是要照办的。也只能对不住你了!只可惜我不是你婆婆,对着大房的事情是不好轻易多张嘴的,免得叫人说我弟媳妇插手长房的事情,这话好说不好听啊!不然还能跟着老太太好好说说,满月是满月,周岁是周岁,只有那办不起宴席的破落户才攒着一起办,咱们这样的人家自然是不必如此的。这不是叫人说府里不重视姐儿嘛!”
就是这个道理嘛!
听着话音的凤姐儿心里很是认同。周岁是周岁,满月是满月,又不是办不起,这是在磕碜谁呢?就跟吃饭似的,也没见大家天天都不吃早饭,只吃一顿晚饭的啊!
还有继婆婆邢夫人也是,丁点子忙帮不上,说不得还在瞧笑话呢!不是亲的就不是亲的,关键时刻丝毫指望不上。一时间对着邢霜也起了怨怼之心。
却不想想,平时你对人家怎么样,人家凭什么要对你掏心掏肺的好,处处为你考虑啊?
成功挑得王熙凤对着邢霜起了不满,王夫人就满意了。至于为什么,这不是废话吗,要是邢霜和凤姐儿相处和睦了,还有她这个二房的太太什么事啊?坚决专注挑拨邢霜和凤姐儿关系一百年不动摇。
目的达成了,又成功地将自己摘了出来,王夫人就心满意足地走了,留下的王熙凤心里满是委屈和怨念,一时间觉得谁都对她不起。
等出了月子,近距离地见着大姐儿了,发现大姐儿还是那么小小的一只,就是哭声都有气无力的。心里就咯噔一下。这是怎么弄得?
母子连心,听着自家闺女小猫崽子似的呜咽声,凤姐儿的心都疼地皱无法呼吸。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地,心里想了很多,然后摇着头,全然否定了。嘴里喃喃地道“不会的,不会的,定然不会是这样的……”
身边的平儿瞧着凤姐儿的样子,好似疯魔了一般。被唬的不行,赶紧叫人去喊贾琏。自己还在一边轻轻拍着凤姐儿的背,安慰着凤姐儿“奶奶别着急,咱们大姐儿这是刚出生,还不太适应呢。这么多的下人围着呢,铁定会把大姐儿照顾得好好地,养得壮壮的。”
“对的,对的,有下人照顾着呢,定然不会有事的。”凤姐儿听着平儿的话,心里不住地复述着。
只是,出了月子后,哪怕凤姐时常叫人仔细照应着,自己也不时抱来看着,大姐儿的身体依然时好时坏的。好几次,险些就直接去了。
凤姐在一边瞧着,又是忧心,又是愤怒。不是说这么些人伺候会没事的吗?怎么自家闺女还是三天两头地生病,时时处在危险的边缘。就开始疑神疑鬼的了。是不是这群下人见着大姐儿在府中不受重视,就慢待了她的姐儿,没有好好照看,这才导致她的孩子经常生病,身子不好?
一个母亲的迁怒就是这么的简单粗暴,不讲道理。凤姐儿对着伺候自家闺女的下人时不时就来一通敲打。外加威胁,类似“若是大姐儿不好了,就叫她们不好十倍”这样的话也是常有的。
弄得在大姐儿身边伺候的下人俱都胆战心惊的,原本以为来伺候当家奶奶的闺女,是个美差,人人抢着来。谁晓得如今竟是整日地提心吊胆的,一时间都后悔不迭。当初也想来却没抢过别人的那些人自然就在心里庆幸。
凤姐儿管了一年的中馈,最是知道贾府这群奴才贯来捧高踩低、趋炎附势的嘴脸了。怀疑这是下人们打量着自己做月子,没能管家,治不了她们了吗?敢作践她的大姐儿,保管叫她们退下一层皮下来。
不过才一个月,也就是刚出了月子,凤姐儿就从王夫人手中重新接过了管家权。
邢霜一直安安生生地大房过着自己的清净日子呢,看看书、写写字。有时还偷听小姑娘们之间的悄悄话,故意叫她们发现,惹得小姑娘们害羞了,就哈哈大笑。逗得狠了,教小姑娘们不乐意了不依了,也很能放得下脸面道歉,没一点儿长辈的架子。不把小姑娘逗乐都不算的。日子就这么休闲地过着。
然后,吉祥不是性子比较跳脱吗,最是喜欢热闹。平日邢霜又不叫人整日跟着,也不拘束吉祥,所以吉祥每天的空闲就很多。一有空,就往人多的地方凑热闹去。对着自己人,邢霜的手就比较松,常有赏赐给身边伺候的几个。吉祥和如意自然是第一等的。吉祥出去凑热闹,就时常带着几朵绢花,一些糕点什么的,人家就很欢迎。吉祥的人缘就很好,时常打听出来些府里的八卦趣事儿。
因此,邢霜虽然人宅在大房,府里的热闹却是一点儿没少瞧。耳朵里常常听着吉祥念叨的各种贾府主子下人们的八卦事情,听得津津有味的。
什么王夫人和两个姨娘的斗智斗勇,贾环对着宝玉的各种小伎俩,赖嬷嬷家又在哪里购置了什么产业,贾琮的小家子气和那个养着贾琮的姨娘整日给贾琮灌输的邢霜丑恶和可怕……
当然也少不了凤姐儿折腾的这些子事情。
听说凤姐儿刚出月子,就捡起了管家的事。也只是笑笑,感叹凤姐儿的拼劲儿,觉得凤姐儿不愧是是个大男人都抵不上的能干人罢了。丝毫没觉得能跟自己扯上什么关系。
凤姐儿重新捡起管家权,自然行事又是一番雷厉风行,对着府里的下人各种处罚震慑。
然后事情到了这儿就该结束了,后续自然该是凤姐儿成功拿住了这群下人,然后继续管家理事,做个威风赫赫的琏二奶奶了。
然而,并不,谁也不知道凤姐儿怎么想的,重新掌权后的第一把火竟然烧到了邢霜这里……
第二十九章
凤姐儿重掌管家权后, 贾府的下人们确实对着凤姐儿有些惧怕了。不怕不行啊,直觉现在的凤姐儿就是个危险人物还是离着远些的好。
因此,凤姐儿每经过有人的地方, 原本还围着聊得热火朝天的一群人, 几乎个个都变了面色。跟惊弓之鸟似的,能躲就远远地躲了,躲不过去的,就硬着头皮过来给凤姐儿行礼。然后,也不等凤姐叫起, 就迅速地回凤姐,或是老爷、太太、宝二爷什么的打发自己做什么什么的工作, 正催的紧呢, 就先撤了……然后撒腿狂奔。
凤姐儿……
若是一个两个也就罢了, 偏偏她一路走过, 只要碰见了, 说话声瞬间止住,基本个个都是行色匆匆, 有事要忙的样子。
凤姐儿原先就是多疑的性子,见着如此, 能不多想?
自然是不可能的, 这分明就是背着自己说小话,说的只怕还是自己。凤姐儿回去后就叫平儿去打听。
平儿是凤姐手下的一把手, 能力自然不消多说, 没多久就打听出来了。
只是结果, 却实在是叫她不好说,说出来,依着凤姐的性子怕是不能消停了。只是,不说就行了吗?凤姐能叫这事糊弄不去?
没法子,平儿只得挑拣着一些跟凤姐说了。不外乎是凤姐管家太过严厉,手段也太过狠辣,叫人起了怨言罢了。然后,最近凤姐不是刚生产吗,很多嘴碎的婆子就嘀咕“是凤姐手段太过,不休阴德,这才报应到孩子身上。才叫她生不得儿子生个女儿,生个女儿还体弱多病的,瞧着就是个养不活的。难怪府里的主子都不重视,满月宴都不办了……”
“说是等着办周岁宴,谁知道到时候是不是直接就省了呢!”
甚至还有人咒骂凤姐儿一辈子都生不出儿子来……
这样的话哪怕平儿再是润色,又能好听到哪里?
果然,凤姐儿一听到这话,顺手就把手边的一套填漆茶具给摔了。手指着门外,气得说不出话来。眼见着脸色变得煞白,站立不稳,平儿赶紧扶着凤姐坐下。这就是月子没做好,又操劳的后遗症了。平儿心疼地不行,眼泪直往下掉。
“奶奶何苦跟那群碎嘴的老婆子计较,没得伤了自己的身体,反倒叫人如了意”
“要真的叫人气死还好,临终前,我一定记得将你把了你们二爷,也叫他如了愿。只盼着你们二人都满足后,也能待着我那命苦的大姐儿好些”
凤姐儿这张嘴啊,利的时候真跟刀子似的。
这般带着自暴自弃又好似试探的言语,把平儿说得又气又急,赌咒发誓自己跟二爷没什么,以后也不会有什么。
凤姐儿也不知是信了没有,反正是闭着眼睛不言语了。
平儿吓得不行,守着凤姐儿一夜。都打个盹儿的时间都不敢,硬生生地睁着眼睛守着。
第二天,服侍凤姐儿起床,细细地上着精致的妆容,就又是那个彩绣辉煌,神仙妃子般的琏二奶奶了,丁点看不出昨日的狼狈之态。
若不是平儿一直都在守着王熙凤,就真要怀疑昨天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了。也正是平儿深知内情,见着这样的凤姐儿,才更心惊,深怕凤姐儿来一发大的。
平儿真不愧是王熙凤身边的第一人了,还真叫她想到了,凤姐儿确实是想搞一发大的。生气归生气,气过了,凤姐儿就得考虑问题的解决办法。这样干等着时间过去,话题变淡不是她的作风。
说到底是自己的手段叫人给怨上了,还有大姐儿不受府里重视。这才叫她们嚼舌根子。
自己只要一天还是荣国府的琏二奶奶,还管着家,手段就不可能会松。想叫自个儿投降认输,这是做梦呢!
那么剩下的也只有大姐儿这个事情了。因着大姐儿的满月宴没办,才叫人说嘴。可是为什么没办呢,是老太太的吩咐。自己是不敢对着老太太如何,可是若是邢夫人能多跟老太太说说,是不是就没这个事情了。果然,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的。既然这样,就不要怪自己踩着她的面子,为大姐儿找补了。
凤姐儿毕竟管着家呢,想做什么自然方便的很。
邢霜之前不是打发掉了两个名唤娇红和娇柔的大丫头嘛,也是邢霜对着大家族里面的那一套不甚清楚,直接就将她们发作到大房的花园子除草浇水打理花木了。按理,这两个是邢霜身边的一等大丫头,就是打发出房门了,也该是换个一等的工作或是嫁出去。结果将她们发配到花园子做三等的粗活。
这叫这两个被养娇的副小姐们们如何接受得了,这不,邢霜不就被这两个假小姐怨恨上了嘛!
凤姐儿就对她们许以利诱,算计邢霜,两人都不带犹豫的,就直接同意了。又有好处,还能报复邢霜,自然是欣然同意了。
然后,凤姐就自导自演了一出戏。两个大房的丫头,在那说着凤姐儿闺女的闲话。什么这个大姐儿是个短命鬼,不长命的,不得长辈喜欢,早晚一张草席子卷了了事……最关键的是,人家最后说了,这是邢夫人出来散步时候自己说的话,叫她们不小心听到的。还那么“碰巧”地叫凤姐儿撞上了这段对话。
然后,好戏自然就开场了。
凤姐儿当即就叫下人把这两人绑了,带着一串的下人还有被绑着的娇红娇柔两人一路哭着往邢霜处去。府里的下人好些都瞧见了,都跟着去瞧热闹,自然也有人回去将事情报给贾母和王夫人。
进门了也不说请安问好的,直接就将两人往邢霜处一带,让邢霜给个交代。
邢霜心说“给什么交代啊,我都不知道这是在干啥呢,有什么交代能给你的啊?”
邢霜简直都要服了凤姐儿了,不论如何,自己好歹名义上是你的婆婆。在这么一个注重孝道的时代,你带着这么些人往婆婆的院子里横冲直撞的,合适吗?
就是真有什么问题,你动静小些,来回我,叫我给你一个交代也行啊?
人偏不,就那样风风火火地带着人上了门。好似逼迫一般。可真是好威风啊!
反正自己也不着急,总归天又不会塌下来,就等着一个明白人来说话了。
谁来说呢,自然还得凤姐儿来,毕竟是她“亲耳”听到的不是?
然后凤姐就说了一番经过,总结起来就是,你院子里的两个丫头说我闺女的小话,还诅咒她活不长。被我听到了,我来替我闺女找补来了。
邢霜一听,压根就没怀疑。毕竟她整天听吉祥讲府里的八卦,自然也听到过因着凤姐儿的管家手段太过凌厉,叫人说嘴到了她女儿身上。那些类似诅咒之言的自然也是听过。不过因着邢霜觉得那些说一个小婴儿太过恶毒了些,就不教吉祥再复述了。
因此,邢霜只当那两个也是那群人其中的。对着凤姐儿就有些歉意。毕竟这样的话教一个做母亲听着太过恶毒残忍,这两人又是自己院子里的,对着凤姐儿毫不顾忌、横冲直撞的行为也能体谅了几分。
自己院子里的下人做错了事情,自然该罚。邢霜就分别罚了两人三个月的月例银子,外加二十板子。转头问凤姐儿,“这样,可还满意?”
娇红、娇柔两人跪在地上,拼命地朝着凤姐儿的眼睛望去,嘴里喊着认错声。凤姐儿用帕子捂着眼角,低垂着头,不作言语。
邢霜只当两人是在向凤姐儿讨饶,而凤姐儿的态度似乎是不满意?
邢霜一时间就有些发愁。不过是犯了口舌,没揍人没伤人的,再加板子就有些过分了。再就是这两个丫头也受不住啊?
场面一时就有些僵住了。
好在,贾母和王夫人陆续地来了,这才叫气氛没有变得太尴尬。
只是,贾母一来,凤姐儿的眼泪哗的一下好似开了闸门一般,喷薄而出。
厉害了,对着眼泪这说来就来,说收就收的技能,邢霜真是自愧不如啊!
贾母见到了,自然要问询一番啊。然后自然还是凤姐儿来回答。总之,事情就是那么个事,一个人传话同一件事总不会将事情说成两样吧?
事实证明,还真会。
邢霜就眼见着凤姐儿将事情添添减减地再说了一遍,就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说小话外加诅骂之类的话由两个丫鬟说,变成了邢霜说的,她们只是转述传播了而已。
邢霜简直都惊呆了,真是开了眼界了。难道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那真是要求求大家放过艺术了。
凤姐儿说完了,自然就要取证了。然后,跪在地上的两人信誓旦旦地确认说,对哒,就是这样,我们两个都记得清清楚楚,大太太于某月某日在花园的某处散步时候闲谈,被自己恰巧听到。
记得那么清楚,夫人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哪天哪个时刻逛园子了好吗?邢霜暗暗翻了个白眼。
两人相继说完后,娇红还从袖子里拽出一块手帕,说是那天邢霜掉的。
准备的这么齐全,这是准备上公堂呢?还是觉得仅仅凭着一块普通的帕子觉得就能定了邢霜的罪?
帕子许是真的是邢霜的,毕竟从前做过邢霜贴身服侍的丫鬟,手里收着邢霜的几块帕子真不稀奇。这也是大家族中对着这样的丫鬟特殊对待的原因了,这样贴身侍候的,总会知道些主子的私事或者是比较私密的物件。就是真的犯了打错,不能用了,也是悄悄地处理掉。如邢霜这般的,只能是极少数了。
事情到了这里,邢霜其实已经看明白了。
不过是有人起了心思算计自己,还收买了那两个叫自己打发去种花的两个丫头了。
说是有人,其实应该就是凤姐儿了。自己也总算明白,为何刚刚自己明明都给了那两丫头处罚了,凤姐儿却不言不语的原因了,这是在等着老太太呢!
只是,邢霜不觉得威名赫赫的琏二奶奶,会用帕子这样明显的破绽来算计自己啊?这是在鄙视谁的智商呢?
第三十章
邢霜很好奇凤姐的脑回路, 就朝着凤姐儿走去。
刚靠近凤姐身边,邢霜就闻到了一股呛鼻的味道。邢霜因着修习内功的原因,五感很是敏锐。再走近一些, 仔细嗅了嗅, “啊嚏”邢霜经不住刺激打了个喷嚏。
邢霜仔细地瞧了瞧凤姐儿的身上,就发现了原来是凤姐儿的帕子上沾了辣椒汁,怪不得眼泪来得那么随心呢,自己还道是古代内宅女眷自带的技能,原来也是唬人的。若不是情况不对, 邢霜都想要情不自禁地发出“咦……”的唏嘘声了。
邢霜直接从凤姐儿手里“搜”的一下将帕子抽了出来,在凤姐儿的惊惶中, 将帕子甩到贾母、王夫人的面前晃了一圈, 叫她们刺激地直眨眼睛, 邢霜才拿开, 嘴里还在念叨着“这帕子的辣椒汁挺够味的啊!”
“啧啧, 凤丫头品味真是够独特的啊!”
凤姐儿的头都快臊的低到了地面了,压根都不敢看老太太和自家姑妈脸上的神情。
贾母在干嘛呢, 贾母在忙着擦眼泪呢。人年纪大了,哪里受得住这般的刺激, 眼睛都擦红了。心里却在庆幸着, “好在自己对着邢霜搞事的能力有所了解和防备,这次进来后就将那么些不想干的人打发了, 不然凤丫头这次丢脸是丢大发了, 日后就是管家理事的威严也得打折扣了。”
王夫人呢, 心累,不想说话,扮着木头人呢。
促狭够了,邢霜也就盘算起了正事,赶紧地将脑子里面那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想法收起来。收起了脸上的漫不经心,对着凤姐儿问道,“帕子是事情,凤丫头你也知道吗?”
见着辣椒汁这茬子终于过去了,凤姐儿才算是抬起头来。心里暗骂邢霜是狗鼻子吗,嗅觉这么灵敏,害的自己个儿出了这么大的丑。
至于帕子,王熙凤都快叫这两个自作主张的蠢货给气死了,哪里能认,连忙否认了。
就说嘛,凤姐不该这么没脑子才对。这种没有个人特色的帕子,便是真的,又能有谁认呢?
问清了这个,总算是解了邢霜心头的一个大的疑惑。
“那这个帕子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那咱们接下来再来说说,你是怎么将原本对我说的话又加工了一遍变成了另一层意思说给了老太太听的”
一个个的问题相继提出,邢霜都要佩服死凤姐儿了,骚操作一个赛一个的出,这难道就是人家说的“一孕傻三年”吗?
其实事情到了这儿,都不用往下问了,这一个个非同寻常的操作要还是看不出来真相,那眼珠子就真是白长了。不过,邢霜等着看凤姐儿如何狡辩呢。
凤姐儿怎么说的,人家改了第三种说法,既不是对着邢霜说的第一遍的那样,也不是对着贾母说的第二遍的那样,人家说自己是叫那两个丫鬟给骗了。
那两个丫鬟,肯定的故意跑自己路过的地方,然后叫自己听着,趁机栽赃邢霜,挑拨她们婆媳的感情。自己也是刚刚才意识到。
邢霜……真是什么话都叫你一个人说了。
什么叫被骗了,什么叫刚刚才意识到,不过是眼瞅着谎言站不住脚了,这才改了说法,给自己台阶下罢了。
想自己找台阶下,那也得看邢霜愿不愿意叫你就这么下啊!
邢霜愿意吗?当然不愿意啊!哦,你这么闹了这么一通,还搬来老太太和王夫人做亲友团,结果没折腾成,就一句误会被骗就没了。就想这么光棍地拍拍屁股走人,咋想的那么美呢?
当自己不要面子的啊?
莫不是自己宅在大房时间太久了,存在感少了,叫你忘了自己的脾气。将邢霜想过安生的日子当成了一种退让。人总是这样的,退了一步,就容易叫人把你当泥人容易拿捏。凤姐儿肯定也有想要借着邢霜立威,踩着邢霜上位的意思。
不过,邢霜有些搞不懂,自己是怎么开罪了这位少奶奶,叫她起了来算计自己的心思。
不懂就问,邢霜向来直接,就这么直接地对着凤姐儿发问,一点儿没拐弯。王熙凤一怔,就连,旁边作壁上观的贾母和王夫人也叫邢霜的直截了当惊住了。
哪家的夫人太太做事有你这样说话做事的啊?只能说凤丫头对上你这样的人也算她倒霉了。
王熙凤能怎么说呢?说自己将姑妈的话放在了心上,觉得大姐儿的满月宴没办,有你的责任,叫自己怨怼上了?还是说自己欺软怕硬,不敢对上贾母,只能迁怒你了?还是说想通过构陷你,威震一下贾府的一应人,叫她们不敢再说自己的大姐儿,给大姐找补回脸面。也是叫你今后都没脸对自己摆婆婆的谱……
不拘是哪一条理由,都是说不出口的。何况凤姐儿压根就不会承认是邢霜得罪了自己,叫自己起了栽赃陷害之心,做了这样的事情。哪怕在场的几人都心知肚明,但是只要不是当场被抓住,拿到证据,那就不能承认。
凤姐儿只能坚持说是自己太过担心大姐儿。这才心神慌乱,叫人钻了空子,误会了邢霜。边说着,还对着邢霜行了一个大礼,做赔罪的意思。
礼邢霜受了,一点没避,受得理直气壮的。但是受了凤姐儿的礼,邢霜却没就这么放过她的意思。
凤姐儿不是说自己最在乎大姐儿吗?邢霜就拿着她觉得最在乎的来说。
邢霜就问她“这么在乎大姐儿,当初是怎么早产的呢?要不是八个月早产生下大姐儿,大姐儿的身体能这样?”
“是啊,怎么就会早产的呢?”生产一来,自己好似一直在忙,忙着坐月子,忙着养身子,忙着照看大姐儿,忙着处理婆子们的小话,忙得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然后,老太太、自家姑妈、自己的夫君贾琏都没提起过,好像自己就是顺其自然地生下了孩子。自己就好像也被同化了,觉得在生产这事儿上没什么事情,下意识地忽略了。只是,凤姐儿难道就真的没有一次没有想到过吗?
贾母等人不提,不过是因着凤姐儿是母亲,哪里有母亲不愿意自己孩子好的?出了这样的事情,怕她自责难过,所以不提。贾母对着这个整天捧着哄着自己的孙媳妇也是有些疼爱的,故而,她不提,也不叫贾琏说凤姐儿。贾琏倒是对着凤姐儿的逞能才致使自己的闺女这么个病怏怏的身子有些不满,但是也听了老太太的吩咐,不想叫凤姐儿伤心,也就算了。
邢霜可没有这样的顾忌。尤其是凤姐儿居然还敢朝着自己亮爪子,耍阴谋算计,自己不叫她好好长长记性都对不起自己。
因此,专捡着往凤姐儿的痛处戳。
如今邢霜一提起来,凤姐儿自然就“不得不”想起来了。
是她自己仗着身体好,全没将太医在她那次差点流掉孩子后的叮嘱,要她要好好卧床调养的话放在心上。甚至还一直都没能放下管家权,将平儿几次三番的劝告都给当做耳旁风给过了。想着自己怀孕期间几次见了下红,也觉得肯定没事,强撑着。
要不是这样,想来大姐儿肯定是个足月产的健健康康的小宝宝。凤姐儿一时间,心都疼得蜷缩了一般,眼泪顺着眼眶直往下落,却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这次是真的心痛,难过,情到深处的流泪,而不是用辣椒汁骗人的了……
怕是后悔的不行。
这都是邢霜根据吉祥打听来的八卦,加上自己对凤姐儿这个人的观感推测的,倒是叫自己猜对了。对着大姐儿这个姑娘,也不由地有些同情,摊上了这么个爱逞能,不靠谱的母亲。
最后,还是贾母出面,继续将大事化小,对凤姐儿不辩是非,误会邢霜小惩大诫了一番,就算平息了这桩是非。邢霜早就知道贾母的尿性,故而,有什么仇自己一般都当场就报了。也没什么心里不平衡的。
倒是大老爷回来后,听说了这件事,为了帮邢霜出气,将自己的小妾秋桐赏赐给了贾琏。还在心里想着,琏儿他媳妇不是有名的醋罐子吗,叫她泡在醋缸里出不来淹死算了!
邢霜……所以这是兜兜转转地又撞上了原剧情,时间还提前了?而且你这是做人公公的,这么任性真的好吗?
虽然不知道原因,就奔着大老爷对着自己的维护,邢霜也不能叫他干这么没品的事啊?自然还是把那个秋桐给叫回来了。
大老爷因着的推测,对着邢霜正处于印象最好的时刻呢。正在想办法讨邢霜欢心呢,见邢霜驳回了自己为她出气的方式。就问邢霜,到底怎么着才能讨好她啊?
邢霜就玩笑似得道“把你的私房给我,就能讨好我了,你能舍得给?”
然后,谁知贾赦就真的给了。他敢给,邢霜就敢收。
在贾赦的肉痛中,收了贾赦的私房。这才发现贾赦的私房竟不少,一问才知他祖母的私房八成都给了他,老太太毕竟是老国公夫人,老国公那会又常年在外打仗,战利品很是不少,很多都被那老太太添进了自己的私房,再加上又管了那么多年的国公府邸,身家怕是比整个国公府邸还要富有,不过是好些不在明面上呢。
不过现在可都便宜了自己。男人有钱就变坏,虽然现在在自己的调教下,他已经改了不少,不过还是得防着些,毕竟他交的那些狐朋狗友可都是去些销金窟的地方。又在贾赦房间的私库还有书房里面一阵寻摸,又找到了五张一万两的银票还有几千两金银,在贾赦不舍的眼中收走了,顺便告诉他他藏私房的事儿就不计较了,还有剩下的也留给他了,只是最近就不要找她要零用钱了,用他藏的剩下的吧。
大老爷欲哭无泪,哪里还有剩下的,全都被那位姑奶奶拿走了?不过,好在他还有公众的月历银子,小钱可从外院账房支取,只是再想买什么名家字画奇石什么的就难了。
邢霜整理了一下,除了很多珍贵的名家字画还有很多匣珍贵的珠宝首饰外,还有很多玉石和各种各色宝石外,品质皆是上等。还有一些奇异摆件,珍贵古籍孤本,此外,最直接的就是黄金2万两,白银10万两,这些都不动。直接放进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