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泉水氤氲出如纱的白雾,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两人之间,月华自罅隙而落,于卢淮景的清寒眉宇间镀上一层清辉。
周遭寂静,只闻水波轻响。
卢淮景的手揽过沈瑶卿的腰肢,将她紧紧锢在怀中,他的呼吸略微急促,隔着湿衣能感受到他滚烫的胸膛,沈瑶卿在他的怀里动了一下,想挣开怀抱,却被他抱得更紧。
他身上的烫意一路蔓延过来,直直烧入沈瑶卿的心脏。
“冷。”他纤长的睫羽轻颤,低声说了一个字,渐而,他尽力拥住身前那片温热的柔软,如同搂着一片和暖的云。
冷?沈瑶卿眉心一蹙,可他分明浑身烧得灼烫。
她用力挪动身子,想伸手去探一探他的额头,那双圈住她腰间的双臂力道很紧,任凭她怎么使劲,都动弹不得,慢慢地,那股力道渐渐松了。
水声“滴答——”“滴答——”,泉里的月光一层层荡开。
她一头青丝散落,湿漉漉的。
沈瑶卿慢慢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却意外对上那一双如水如月,笼着淡淡清辉的眼眸,那双眼眸淡漠孤冷,夹着几分温煦,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卢淮景正垂眸看她,目光微动。
过了半晌,他才意识到掌心的那一抹柔软温热,他喉结微微滚动一下,垂眸看向眼前的沈瑶卿,她沐在清浅水汽里,明眸含星,唇若涂丹,水温将她如玉的肌肤蒸出淡淡粉色,水珠附在她光滑的颈侧,闪烁着细小微光。
恰似,荷花垂露,杏花微润。
从前,他看沈瑶卿,觉得她的美,是山水灵韵之美,令人见之忘俗,如今,却从这样皎皎出尘的容貌上感受到了娇媚,容光绝艳,有着撼人心魄的柔靡力量。
美得像一场梦。
波光闪闪,若片刻的春光。
卢淮景睫毛颤了颤,呼吸不自觉加快,胸膛高低起伏着。
“将军,你醒了。”沈瑶卿的眼睛被水汽氲得湿漉漉的,她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以为他极不舒服,抬起玉臂,正要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臂上的水珠随着她的细微动作倏然滚落,“滴答”一声坠入水中,荡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卢淮景的心就如这层层涟漪,慢慢地漾开,一发不可收拾,她还一无所知,一双眼睛单纯而懵懂,继续将手伸向他。
正要触及之时,他遏制住心里的冲动,即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她接下来的动作,否则,他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哑着声道:“你做什么?”
她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十分懵懂:“将军是不是发热了?”
卢淮景沉默地看着她,眼神平静,但内心狂澜汹涌,他不知道他有无发热,他只知道,他此刻的心,如受火煎。
他松开她柔软的手,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没事。”
随后,他的目光往岸边一看,找到了他折叠在石块上的几件干衣,转过头道:“你去……”
话未说完,听得水面被拨开的声音,她的指尖正轻轻搭在他的脉上,她的指腹温热而柔软,在他的腕上缓慢游移,挠出丝丝痒意,他一顿,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她很认真,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却在这旖旎的夜色里,不经意地撩拨着他的心弦。
“方才……”他顿了顿,痒意从腕间一路蔓延,他极力使自己冷静下来,道,“方才的事,我不是故意的,若是瑶卿姑娘介意的话……”
他指的是那个拥抱。
若是她介意,他该如何?
沈瑶卿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清浅笑意:“没关系,我知道将军那时由于毒性发作,并不清醒。”
随后她松开他的手,按照常理,服药过后,毒性应随之而解,然而,今日山中遇虎,他与白虎激烈搏斗好几回,导致药效失效,是以,他才会在极冷极热之间来回跳转。
是神志模糊时做出的举动,既非本愿,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何况,就只是被抱了一下,也无其他逾矩行为,没什么要紧。
今日随身携带的药物已用尽,并无剩余,需改日取新的给他,想必,凭他的体质,不出两三日,能恢复如初。
只是这伤,还需要修养几日,她一边思忖着,一边将目光移向了他的左肩,谁知,竟被他抬手挡住了视线。
他将掌心覆于她的眼前,并无触碰。
“你回去,将我的衣服穿上,小心受寒。”他见她衣衫湿透,关心道。
沈瑶卿点头,正要站起身来,却听到洞门口传来急促马蹄声和纷乱人声,嘈杂声音刺破长夜,搅乱了山洞里的宁静,令人心慌。
卢淮景赶忙伸手将她拉了回来,二人默契地不说话,屏住呼吸,注视着洞外的一举一动,洞口不大,岩石陡峭,路口曲折,挡住了外边一群人马的视线。
“必然是今日那贼子杀了我的白虎!”一人怒气冲天地说道,声音粗犷。
听口音,是西羌人,沈瑶卿心中笃定道,又听到贼子二字,心中将事情整体猜了七七八八,想必将军今日定是冲着西羌而去,不慎中了他们的埋伏,才致受伤。
看来这头白虎是西羌人所养。
“给我搜!”一人大喝一声,命令道。
话音刚落,一群人齐言应是,便若鸟兽般分散开来,四处搜罗,他们在洞外来来往往,高举的火把映红这沉沉暗夜,要叫藏匿在这黑夜深处的所有生灵无所遁形。
脚步声忽远忽近,纷乱不休。
山洞内并无其他出口,他们避无可避。
沈瑶卿屏住呼吸,根据石壁上火光的远近和亮度判断这群人的动向,若是卢淮景没有受伤,这群人不足为惧,突出重围亦是轻而易举,可如今他的身体不可再受任何摧残。
“没找到人。”
“没找到人。”
众人接而连三地向为首之人禀报。
为首之人看着被照得彻亮的长夜,怒道:“都搜仔细了吗?”
随后,他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山洞,走近几步,举着火把往里探了探,沈瑶卿看着摇动的火光,心里一阵紧张。
卢淮景突然牵住她的手,看着他稳而不惊的模样,她心中莫名涌上安全感。
火把越探越深入,为首之人往里迈了一步,道:“那这呢,也搜过了?”
声音在空旷山洞中荡出回音。
旁边的士兵醍醐灌顶,连忙道:“这没搜过。”
为首之人狠踹了他一脚,指着山洞道:“那还不赶紧给我搜!”
“是!”
一群人举着火把争先恐后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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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山洞,火光越移越近,将石壁照得通亮,一群人就要走近,即将看到他们二人。
忽然,卢淮景抱住沈瑶卿,将她一带,二人一同没入水中,声音传到水里已被减弱三分,二人细心观测外侧动向。
众人举着火把在山洞照了一圈,洞内平坦宽阔,一眼便能将所有景象收入眼底,滴答的滴水声,清晰可闻,温泉平静无澜,空荡无人,正想要退出去时,为首之人走向了温泉边。
泉水是幽幽的蓝色,二人沉在泉底,见岸上人影攒动,火光明灭,一阵暗,一阵亮,几番来回。
时间慢慢地流逝,他们并无要离开的迹象,泉水之下,无法呼吸,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极为煎熬,吞噬着人的意志。
渐渐地,沈瑶卿只觉得身体越发沉重,好像陷入永无边际的黑暗,而她,就这样静静地、没有一丝反抗地向下沉,向下坠落,水的触感渐渐消失了,世界归于寂静。
一片虚无。
世界存在的一切都消失了,她也即将消失,成为这虚无中的一部分,归于宇宙之一。
忽然之间,一道神圣而温柔的白光将她包裹,七情六欲全部消散,身体逐渐轻盈起来,像是轻轻一跃便能飞起,身心都是轻松的,她被这一团白光指引,向光走近,也只想拥抱光。
忽而,这道光消失了,她迷迷蒙蒙睁开眼,一片茫茫雾蓝色,她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感受水在手心流动,缓缓地,身体的知觉在逐渐恢复。
她感受到一双手揽在她的腰间,她的身体冰凉,只有腰间有一抹暖意,而这份暖意不属于她。
她睁开眼,看到那一双令她熟悉的桃花眼,他的眸中满是焦急和关切,还有几分脉脉柔情,那双眼离她不过寸许距离,她从来没有用过这么近的距离去看他的眼睛。
他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动作轻柔而小心。
慢慢地,沈瑶卿睁大了眼,感受到他柔软而温热的唇畔,他正贴着自己的唇畔!
呼吸交缠,他身上独有的兰麝香气通过唇畔萦绕至她的齿间,带着几分令人神荡的致命诱惑力,沉醉得令人无法拒绝。
沈瑶卿脑中震过一道电光,刹那间,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凭借自己仅存的意志力伸手去攥了攥她的衣袖。
卢淮景意识到她醒了,动作一顿,在她柔软的唇上眷恋片刻,才慢慢松开,松开时,他的鼻尖轻轻蹭过她的鼻尖。
岸上的人搜寻无果,已经走了。
他揽过她的腰,将她带上了岸。
沈瑶卿坐在岸边,试探性看了卢淮景一眼,又随即收回目光,她不由得呼吸加快,刚刚在水里闷久了,现下觉得能自由呼吸的感觉可真好,因而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忽然间,披风自上而下落下,不知何时,卢淮景已将衣服穿好,并为她罩上了披风。
他站在她面前,目光不自主地望向她水涔涔的唇,咽了一下,他克制着内心澎湃的冲动,理智道:“我去生火。”
“将军。”沈瑶卿唤了他一声。
他心中一颤,停住脚步,突然,马蹄声混杂着脚步声又再度在山洞外响起。
二人凝神望向山洞外,卢淮景握了握腰间青冥剑,那些人方才根本就没走。
好一招,声东击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