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你已经没有王牌了吧。”
扎瑞娜睁着圆滚滚的双眼,眨巴眨巴。
秋池笑眯眯地看她半天,两手一摊:“我输了。”
扎瑞娜:“还来吗?反正时间也没有很晚。”
“可我有点困哦。”
“我刚点了夜宵,内廷很快就能做好送来。”
“呃……行吧,我先上个洗手间,阿玖来替我一小会儿,今晚那酒实在太厉害了。”秋池缓缓走开,手指不经意间划过汤齐林的后背。
“你们继续,我想先洗个澡。”汤齐林起身,将位置让给了“安那亚”。
苏念瑶站在楼梯的阴暗处,打量着仍坐在桌边的其他三人。
“我也想玩,”只见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白狮打着哈欠躺倒在牌桌上,“可我捞不起来。”
它耍脾气似地将一桌的纸牌弄乱,然后开始舔毛。扎瑞娜忍不住伸手逗弄,它也不躲,只当是有人陪它,竟跟着打闹起来。
“安那亚”不厌其烦地从口袋里掏出猫粮投喂,小白狮扭头拒绝,一来一回,不断反复,乐此不疲。直到小家伙被“苏念玖”抱回怀里,“安那亚”才终于消停,开始洗牌。
苏念瑶惊掉下巴:我才不是这样的宠物。
此时,秋池已经走上三楼,来到风致跟前,默不作声地推开房门。汤齐林跟在后面,闪身进去。
刚一锁上门,苏念瑶便问:“楼下是怎么回事?”
“对哦,你大概还没见识过,”秋池一拍脑门,“我们家汤教授的独门秘技,傀儡术之无中生有。先不说这个,阿玖和安安呢?”
苏念瑶眼眶一湿,将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地向众人复述了一遍。
她看向风致:“当时不是说好的吗?你回来找救兵,怎么一直没有人来?”
风致面无表情:“还不是因为楼下那位?”
“扎瑞娜?”
“阿瑶,你听我说,”秋池微微俯身,弯腰摸了摸白狮的小脑袋,“位面管理局属于联合中立机构,在各个位面间的地位十分特殊。如果出师有名,位面当地愿意合作,像上次在克伦诺普那样,我们的行动会很顺利。
“但浮游之乡明显不同,他们的态度很微妙。对《巴别塔公约》中的很多条款和行动举措,他们向来都只是应付,这次也不例外。
“我们若要在他们的地盘上公然搜查,恐怕会触碰到核心利益,他们很可能随便编个理由就把我们轰出去……”
苏念瑶:“可明明是他们先抓了姐姐和安安,我们正当防卫也不行吗?”
“是的,只能正当防卫。我当然可以让顾茜尓直接派人来支援,可这样一来,局势难免会变得紧张。《公约》所维持的微妙平衡随时会被打破。我们之后的行动会变得更加艰难。
“人是必须得救的,但我有别的计划,你们凑过来。”
汤齐林凑过去,听了半天,眼睛越睁越大:“我?”
秋池:“你最了解我了,而且,扎瑞娜还不知道你的血脉技能,所以最为合适。”
“……我现在学飞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哦。”
秋池打开窗户,她手腕一翻,从袖子中凭空掏出她的飞天扫帚,就像是变戏法一样。
她招呼风致和苏念瑶坐上,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汤齐林看着她的背影,哀怨地长叹一声:“认识你,算我倒霉。”
她掏出两枚咖啡豆,一枚放入口中,一枚放在桌上。
咔嚓。
咖啡豆同时碎裂,汤齐林在脸上揉了揉,身体往地下缩了缩,自我蹂躏半晌,一个一比一还原的“秋池”,代替汤齐林,站在了房间中央。在她身边,还有同样散发着水果调咖啡香的“风致”。
“秋池”确认声音也没问题,端起标志性笑脸,带着“风致”,走下楼梯,重回牌桌。
扎瑞娜:“咦,汤教授呢?”
“秋池”:“不用等她。她洗完澡就直接睡了。”
“哦?好吧,那我们继续。”
“秋池”的手肘轻轻抵在牌桌上,两手十指交叉,放在下巴底下。她微微歪头看向扎瑞娜,眉开眼笑:“不如我们玩点别的吧?”
扎瑞娜:“可以啊,玩什么?”
正在洗牌的桑妮妲微微一愣,旋即垂下眼睫,轻咬下唇。
苏念瑶又回到了无有乡的建筑外,但这次,身边还有秋池和风致。
原本慌乱的心情稍稍安定下来。
无有乡外随处都是“天使”,他们拿着连弩,四处走动,正在搜寻逃出去的大白狮和想象中的余孽。
秋池躲在云层后面,七绕八绕地绕到一丛巨大的蒲公英身后,藏进了叶子里。
狗尾巴草在风中摇曳,响起清脆的沙沙声,在地上映出身影。其中一道影子缓缓加深,最终变成深黑色的细长丝线,隐没在巨大的植物下方,从风致的手一路迂回进无有乡的大门。
果然,苏念玖还被困在里面。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嘹亮的哨声,天使们不约而同地停下步伐,朝无有乡的方向飞去。诺大的平原再次恢复宁静,只剩鸽子四处觅食。
风致:“抱紧了。”
秋池即刻收起飞天扫帚,和苏念瑶扒拉在风致身上,像两只考拉。
大鸽子从她们头顶飞过,影子有了半秒钟的重合。
风致发动技能,三人融化成石油似的液体,流淌着融入鸽子的影子里。
鸽子飞在云层下,她们便借机移动到云层的影子里,越过土丘,翻过大桥和海洋,落到石碑上,再顺着风的方向,从无有乡门口的铁闸门底下溜了进去。
无有乡内人影绰绰,风致移动起来毫无顾忌,很快便来到苏念瑶所说的那个圆柱空间。
按照她的记忆,姐姐应该被困在圆柱的上方,那些密密麻麻的“骨灰格子”里。可风致的丝线没有往上走,而是斜斜穿入脚下地板,突然断了线索。
苏念瑶:“怎么会在下面呢?明明应该在上面才对。”
风致操纵着影子,往四周动了动,可丝线的方向没有变,依旧指向地底。
风致:“看来,这里头有古怪。”
苏念瑶:“那我们现在要凿开地板吗?”
秋池摇头:“先去你所说的308号房看一眼。”
她们来到308号房门,渗进去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白狮逃跑时不小心落下的羽毛。
看来,安那亚和苏念玖确实转移了,难怪丝线莫名改了方向。
苏念瑶:“姐姐会给我们留线索吗?”
风致:“难。”
秋池:“有暴露的风险。既然风致提前在她身上留了记号,只要她是信任风致的,她就不会冒这个险。”
那到底去哪了呢?苏念瑶又急了。
她趁四下无人,从影子空间里悄悄探头出来,往四周看去,她观察良久,视线停留在一道光上。
有天使经过,风致急忙将她拉回来:“找死?”
苏念瑶:“你们看看天花板?那里有个天窗,要不要去看看?”
总比停在原地强。
风致闪身过去。
说是天窗,可越是接近,那天窗就越大。等她们来到面前,确认那更像是一扇大门,只是因为太高,距离太远,才会产生那是一扇“小窗”的错觉。
底下传来一阵喧嚣,有天使朝她们这边过来,身后跟着一列蛋型飞行器,飞行器上装着人,他们最年轻的不过三十多岁,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石化现象。他们像是中了蛊一般,僵硬着一张笑脸,和苏念瑶所形容的如出一辙。
他们沿着走廊前行,像极了赶尸。
等走到走廊尽头时,他们拐了个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像壁虎一样,无视地心引力,直接九十度翻转,走上了墙,如履平地。
天和地,垂直和平行,在这里全都扭曲了。
天使将门打开,璀璨的光落下。
风致隐藏在鸡蛋内部的影子里,跟着闪了进去。
上一段路还是通向天空,下一段路就又急速下降,天使和鸡蛋又翻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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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将所有的平地都当成了地板。
他们七拐八拐,左绕右绕,饶是苏念瑶有心要记住路线,也不禁有些力不从心。若再被蒙上双眼,恐怕连自己上天入地了多少回也不甚清楚。
最后,她们来到了一个房间。
房间的尽头有一个大火炉,正熊熊燃烧着。在火炉的附近,有一张长桌,上面躺着人。
三两个天使在忙碌,他们割开桌上人的喉咙,往地上的铁桶里放满血。他们技术老到,力求一滴血都不能浪费。随后,抽干了血的身体被移到一个铁箱里。
铁箱焦黑,送入火炉。
苏念瑶想起了火葬场。
八岁那年,福利院的哥哥姐姐们也是经过这一遭,才被放进小罐子里,埋入贫民墓地。
可那时候,哥哥姐姐们已经死了。
眼前的这群人还没死。
苏念瑶感觉呼吸困难,脖子上的颈圈正在收缩。
秋池轻声道:“调整呼吸,看着我,观察我的鼻子,嘴巴,把你的注意力调整过来。”
苏念瑶照做了,颈圈稍微放松了一些,可她还是难受。
有丝线从鸡蛋壳里爬出来,一路延伸到左边墙壁,那里没有路。
火炉烧得很旺,不多时便出来三大箱的骨灰。骨灰里有荧光在闪烁,那荧光的形状和特征,与外面那棵猴面包树所飘出来的如出一辙。
天使:“这里应该够一次的分量了,快送上去吧。”
他们将那三箱骨灰堆到同一个箱子里,然后往外抬,风致急忙跟上,附在箱子的影子上。
她们又走了很长一段路,周围的气息越发阴冷。
最后,箱子停在了一个明亮的房间里。苏念瑶从影子空间里抬头仰望,差点惊叹出声。
巨大的树根盘根错节,穿过天花板,扎根在半个屋子的泥土里。
墙壁的正中央,树根错乱的地方,包裹着一只洁白的翅膀。那翅膀很大,比两个安那亚还要高大。翅膀上长着一只眼睛,此刻瞪得大大的,瞳孔在不住地颤抖。
苏念瑶听到它在低吼:来啊,再来啊,还不够,我竟然已在不经意间饿了上百年。
那歇斯底里的疯狂,让苏念瑶想起了某个“人”:路卡斯之眼。
天使们开始作业,一人拿起一个水瓢,将箱子里的骨灰洒在大树的根上。
骨灰上的荧光一闪一闪,很快便被树根吸收,沿着导管一路上升,最后消失在天花板的背面。
苏念瑶明白了。
那些闪闪发光的粒子就是外头那棵猴面包树的孢子,孢子乘风扩散,进入人体。人体又重新灭寂,回归尘土,再次成为树的一部分。
这算是树葬吗?
可那些人分明还没死,甚至还很年轻,怎么就被判了死刑?是因为他们都石化了吗?为什么会石化?
庭院里还有一群花钱买了床位的人,他们的结局也会是这样吗?
苏念瑶很难受,不得不再次调整呼吸,可乱七八糟的想法依旧在她脑海中捣乱。
从前,她只知道姐姐绝望,她以为那是只属于姐姐的情绪,原来,也有自己一份。
但她和姐姐终究是不一样的,她难得拥有了□□,拥有了参与这个世界的主动权,她还没有活够,她想要做点事情,能改变这个世界的事情。她年轻,总有她能闯的天地。
她很爱她的姐姐。
姐姐总是变本加厉地破罐子破摔。
如果她能将这个破罐子修补好,姐姐是不是就能更加爱惜自己?
阿瑶不能没有姐姐。
“是谁?谁藏在箱底?”
被束缚的翅膀突然变得激动,周围瞬间大亮。
光线从四面八方迫近,影子骤缩成最小的形状。
影子空间被光碾碎,风致的把戏被破解。
两人一狮跳了出来,瞬间暴露在敌人面前。
连接着苏念玖的丝线彻底断开。
在它消失之前,苏念瑶确定了苏念玖所在的方位:就在面前这只恶心翅膀的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