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S级雄虫 喧哗声渐渐停息,在……
喧哗声渐渐停息, 在众虫饱含震惊、不解、仇恨、怀疑的眼神中,卡特斯上将缓声开口:“让我们欢迎,来自安斯族的休伊斯殿下, 作为远道而来的观赏者, 一同参与此次军演。”
图泽, 也就是安斯族三皇子休伊斯·缪林, 淡然地露出一个微笑, 缓步踏上飞行器, 落在费伦斯面前。
“执政官殿下,好久不见。”休伊斯自然地像老朋友般打招呼。
“休伊斯殿下风采依旧,”费伦斯面色如常, “这几个月过得怎么样?适应安斯族的环境么?”
“劳您关心, 安斯族恐怕找不到像圣山那么豪华的地方。”休伊斯说道。
众虫怒目而视。
这家伙简直不要脸!
“也是, ”费伦斯随口应和,“那么, 请您到后面索涅圣子身旁就座,军演马上开始了。”
休伊斯目光转向后排。
艾浮和西沙面色稍显诡异。
休伊斯略过他们,径直看向顶替了他位置的那只雄虫。
雄虫身穿黑色长袍,领口衬衣的雪白几乎和肤色融为一体,难得是一头顺滑的黑色短发。
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 雄虫抬起头。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上眼睑将瞳仁遮去大半,露出一对冷中带恶的三白眼,静静地和他对视三秒。
休伊斯移步走到座位边, 伸出手,“休伊斯·缪林。”
索涅看了他一眼,心绪并不含恶, 神情却不太善良。
“索涅·诺米茨。”他说。
象征性地打了招呼,休伊斯安之若素地坐下,令一众期待索涅给他一个下马威的虫子无比失望。
索涅有心想想休伊斯的事,但机甲缓缓地飞行到正前方,他顿时没心情思考阴谋诡计,一眨不眨地仰头看着黑压压的战争凶器。
推进器的超低频嗡鸣让他耳膜发痒,第一架机甲飞过眼前,森冷的金属寒光在索涅脸上一闪而过,一股燃料和金属混合的铁锈味席卷而来。
看着这架机甲,索涅却忍不住想起一架出自顶级大师之手,只服务于赫尔辛斯的重型三系统双向机甲。
SS09。
现封存于联盟机甲保养中心,五年来无数军雌试图申请这架机甲,精神力却不足以唤醒它。
曾有虫推测,赫尔辛斯的精神力或许已经突破S级的限制,不过一直没有得到证实。
飞过观赏台后,机甲推进器陡然爆发,眨眼间化为一个小黑点没入云层,只留下数道青色轨迹。
正当索涅沉浸于观赏这批尤物时,休伊斯突然出声:“索涅阁下很喜欢机甲?”
“还行。”索涅随口说。
“我族内最近正好研制出一架顶S机甲,不如作为见面礼送给您,不知道您是否喜欢?”休伊斯微笑。
周围霎时一静。
顶S机甲起码价值一百亿以上。
索涅挺烦这些老打搅他观赏尤物的家伙。
“我的雌君刚生了虫崽。”索涅扭头语气平淡。
休伊斯一顿:“……恭喜?”
“所以我还不想蹲大牢。”索涅说。
休伊斯:“……”
“您的心意我心领,不如直接代我把它捐给联盟研究院,或者您可以偷偷地私下给我。”索涅一本正经地说。
休伊斯:“……”
其他虫:“……”其实我们听得到。
“请注意!前舱即将闭合!座椅上升安全仓!请勿走动!”机械音突然想起。
索涅回过头心中懊恼,有几架他还没来得及看就飞走了!
观赏台在轻微晃动中缓缓上升,每个座椅都升起透明保护罩,整个观赏台也被前方突然出现的墙壁笼罩,沉闷的轰鸣声中,索涅感到身体一阵失重。
原来,这高耸的观赏台不过是庞然大物的冰山一角!
“莫里斯星舰S9709号为您服务,请等待星舰悬空后再走动。”一道柔和些的嗓音响起。
“费伦斯阁下,这就是那架战无不胜的9709?”休伊斯问道。
“看来您对此有所了解。”费伦斯没说是与不是。
休伊斯却露出笑意:“毕竟我的父皇就是败在这艘星舰的炮火之下。”
“我想您恐怕错了,”安莫因慢吞吞地说,“您的父亲是被机甲SS09轰成宇宙尘埃。”
索涅目光微凝。
休伊斯的父亲,也就是安斯族上一任的王,死于赫尔辛斯之手。
果然,休伊斯目光微转,对着索涅露出一个笑:“索涅阁下,听闻你的雌奴是赫尔辛斯·恩其顿?不知我可否有幸一见?”
索涅看着休伊斯,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奇异,像是在看傻逼:“我的雌虫是你的仇敌,你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
休伊斯:“……”
体面呢?属于高层之间的体面呢?这家伙的风度被狗吃了?
“请注意,请注意!星舰已悬停,外景即将开启,保护仓已打开。”机械音再度响起。
“来吧,真正的好戏要上演了。”安莫因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他听后面索涅和休伊斯的对话听得想笑,又挺欣慰。
费伦斯也站起身,“索涅阁下既然对这些感兴趣,不如和我们坐在一起,让强大的前第一军上将为您讲解一番。”
“求之不得。”索涅同样笑着说道。
休伊斯落于后方,若有所思地看着索涅和费伦斯的背影。
虫子们走观景厅边缘,脚下踩着完全透明的地板,低头看去,仿佛要被宇宙吸入无底深渊。
部分雄虫双腿打摆,尽管想维持体面却还是忍不住面色苍白,座椅适时地出现在他们身后。
“索涅阁下不害怕?”安莫因问。和他费伦斯分别站在索涅两侧。
索涅感觉有点奇怪,他明明站在后面,怎么莫名成了C位?
“我喜欢星空。”索涅的精神丝已经蠢蠢欲动。
宇宙中好像有什么在吸引着他,轻微的牵扯感从精神域传来,精神丝有些躁动不安,丰沛的能量满到外溢。
扭曲的精神磁场已经逐渐影响到周围的虫,不少高级雌虫巡着磁场的异常看去,顿时神色怪异。
费伦斯蹙起眉,想到什么似的神色一变。
“索涅阁下,你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丝?”艾浮语气微妙。
“不应该,可能索涅阁下极少上星舰,所以不适应,他可是打破了第三轮记录,怎么会连精神丝都控制不住?”西沙语含深意地说。
索涅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这两只虫什么意思他还是能听出来。
他面无表情:“可能是精神丝和宇宙共鸣比较高,您二位多担待。”
“和宇宙共鸣?!”艾浮嗤笑,“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吗?”费伦斯淡淡地问。
艾浮:“……这样的案例少之又少……”
“那就是有可能。”费伦斯无心和艾浮扯皮,伸手从安莫因腕上暗兜里取出一支药剂递给索涅。
“可以抑制一会儿精神丝。”他提醒道。
索涅一顿:“……多谢您。”
他接过这支抑制剂,心中一时闪过各种思考。
吃。
还是不吃?
费伦斯缓缓地勾起唇角,“我没在里面下毒。”
“你不下不代表我没下,这玩意儿放在我身上。”安莫因轻啧一声。
索涅:“……”
所以可以先问一句两位到底有什么苟且吗?
在前前后后几十道目光的注视下,索涅仰头喝掉这支药剂,立刻感觉头脑一轻,躁动的精神丝犹如气愤的猫被摸了脑袋一样瞬间安静,在精神域中静静蛰伏。
费伦斯感受到周围变化,心中松一口气,笑着说:“看来索涅阁下的精神力等级已经达到A级顶峰,实在是联盟之幸。”
索涅一笑置之。
艾浮和西沙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梅尔加与恩其顿的结合,可以在数十年后有机会突破彼此等级,这一向是令高级恩其顿雌虫和梅尔加雄虫为之疯狂的存在。
曾经有一只梅尔加,在与恩其顿结合后的第五十年,突破A级达到S级,成为混乱纪元后唯一一只S级雄虫!
每一代梅尔加,但凡有顶A精神力,都会被视为达到这一进化的希望,全族着重培养。但数千年来,从未出现第二个S级雄虫。
此时此刻他们不由得庆幸,索涅并不是梅尔加。
曾经的S级雄虫带领虫族从贫瘠之地举族搬迁到富饶的星系,才有虫族的飞速发展和如今的宇宙地位。
费伦斯作为难得的顶级梅尔加血脉,曾经因为不和恩其顿结婚而备受诟病。不过他只是梅尔加和某个脉系的混血,突破S的可能性极小,这件事也就渐渐被遗忘了。
但就现在,索涅的精神力等级显然比他们高。
他们两个在乎的是索涅的高等级,其他虫面色古怪的原因却是安莫因和费伦斯的关系。
星网上安莫因和费伦斯都有不少离谱谣言,但从没虫想过这两只虫会在一起,费伦斯不打死安莫因已经极具涵养。
但。
费伦斯的药剂怎么会在安莫因身上?
他们对话之间也有一种诡异的亲昵……
索涅夹在这两个大佬之间,倒是怡然自得。
因为他注意力全在机甲战舰上面。
“联盟对于机甲、战舰、星舰的命名方式都相同,等级再加上设计批次。”安莫因讲解得格外耐心。
密密麻麻的激光射线几乎覆盖所有视野,两方展示性战斗也走的是火力覆盖的路子,不过三秒已经折损两架战舰,五十亿星币眨眼烧光。
“联盟果然财大气粗。”休伊斯说道。
“这种时候不需要节省,不然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安莫因说道。
索涅深以为然。
要不是国力雄厚,最后的剧情里安斯族也不会被削弱得所剩无几,只能在圣山和区区几架机甲血战几天几夜,最后靠阴招炸毁能源基地,才勉强惨胜。
战舰穿飞中,两方机甲磁流炮毫不留情,仿佛对面不是同袍,而是真正的死敌。
一阵磁流巨浪撞击得星舰沉闷颤动,部分虫脚下不稳地,一屁股栽倒在座椅中。
“这种东西,该是赫尔辛斯比我擅长。”安莫因说道。
“很多问题我都会请教他,他倒是从来不嫌我烦。”索涅顿时露出笑意。
他们两个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注意到周围气氛发冷。
军演以蓝方第二军胜利告终,艾浮不禁露出一丝得意,他看向索涅,却发现对方压根没注意他。
第一军负责打扫战场,众虫搭乘重型舰返回主星。
“实在抱歉,休伊斯殿下,其他事宜我们只能明日再谈,今天下午已经安排其他要事。”费伦斯说道,“圣山已经为您安排住所,卡特斯上将会负责您的安保工作。”
休伊斯也没有任何异议,不过他大概也想不到,费伦斯和安莫因所谓的要事就是去看索涅家的小虫崽。
“请进,”索涅打开门,“几个月没打理,院子里恐怕有些凌乱。”
“很有野趣。”费伦斯说道。
他们正说着,一个小机器旋转着涡轮臂从后院蹿出来:“陌生访客!陌生访客!”
“阿橘,别紧张,这是贵客。”索涅连忙道。
阿橘机械红眼睛眨了两下,缓缓地变为绿色,又回后院除草去了。
“赫尔辛斯,我回来了。”索涅声音并不大。
客厅里寂静无声。
“他可能在睡午觉,最近犯春困。”索涅无奈地笑着。
“这家伙越来越懒了。”安莫因吐槽道。
他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一把将矜持的费伦斯也扯过来,“虫崽醒着没?我们先看一眼小崽子。”
“听杰里士说可爱得不得了,真可恶,他竟然比我先抱到虫崽。”安莫因不爽道。
索涅去二楼抱小崽子,费伦斯悄悄地打量一番这座房子,对安莫因说:“这里倒挺好,外面就是广场,比圣山热闹。”
“你要是大宫殿住腻了,要搬到山下来,也没虫管你。”
费伦斯摇头,“现在还不行,还是山上隐蔽。”
安莫因被他的话说得不自在,下意识翘起腿轻咳一声。
“你今天什么意思?”
费伦斯云淡风轻:“什么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想公开了?”安莫因盯着他。
“……循序渐进吧。”费伦斯说道。
安莫因嗤了一声,“跟我也来这套含糊其辞。”
“我的意思是一步一步地来。”费伦斯无奈。安莫因总是索要百分之百确定的答案。
听到楼上动静,两虫顿时收住话音。
索涅抱着金色头毛的小崽子,赫尔辛斯神情慵懒长发披散,看起来刚才竟然真的在睡觉。
“好白的小虫崽。”安莫因诧异,“赫尔辛斯,这不像你的崽啊。”
赫尔辛斯微笑:“因为他遗传了我和雄主两部分的基因。”
安莫因兴致高昂地抱着小虫崽,虫崽咯咯直笑,看起来很喜欢他的银头发,抓在手里就不放。
“执政官阁下,你看到没,他喜欢我。”安莫因对费伦斯嘚瑟道。
费伦斯微微一笑,伸出双手。
虫崽立刻照做,扬起一双小手求抱抱,扑进费伦斯怀里。
安莫因:“……好一个多情的小胖崽。”——
作者有话说:推预收[狗头叼玫瑰]《校园男主为何这样》
钓系美人攻&纯情爷们儿受
罗彧因车祸昏迷在床两年,某天被一个自称吃瓜系统的玩意儿电醒,要他观察男女主相处完成吃瓜任务,不然就继续躺床上当植物人。
罗彧这才知道,自己的姐姐苏一凡是一本小说里的女主。
他重回学校读书,和男主乔醺成为了同桌。
校园,系统,傻里傻气,在春光明媚的年纪里放肆大笑。
第52章 已经死了 “那是什么!!”安……
“那是什么!!”安莫因大惊失色地抱着虫崽站在门口。
索涅疑惑, 手里拿着一个碗:“这个?这是赫尔辛斯做好的饭,他中午没吃完。”
“你吃他的剩饭?!!!!”安莫因嗓门儿贼大。
“不,现在不吃, 我找一些新鲜肉菜做晚餐。”索涅说完转身继续翻找冰箱。
“还是我来吧, ”赫尔辛斯扎起头发, 取走索涅手里的围裙, “我做几个硬菜。”
索涅在一旁定定地看着他的雌虫。
赫尔辛斯看到他的神情, 顿时失笑:“不是说您做的不好吃, 而是……毕竟有外虫在,我希望您做的菜只给我吃。”
索涅有些不好意思,帮雌虫系上围裙, 然后一起摘菜叶子。
四只虫, 今晚确实要做一大桌菜才行。
“我来帮忙。”安莫因依依不舍地将虫崽交给费伦斯, 然后拦住想跟进来的某雄虫,“执政官阁下, 您好好照顾小胖崽就行。”
“难道只有我是吃白饭的么?”费伦斯说。
安莫因指着小虫崽:“不还有他吗?”
虫崽单纯地咧着嘴咯咯傻乐。
安莫因虽然学过,但十指不沾阳春水很多年,很快就被赫尔辛斯嫌弃地打发去削水果。
他和索涅在一旁甜甜蜜蜜,你加个盐我加个糖,你搅一搅我翻一翻, 看得安莫因一阵牙疼。
“怎么样?”安莫因把果盘摆在桌上。
费伦斯露出笑意:“有些审美在。”
“而且营养丰富,你看不出来吗?”安莫因不满。
“我还看出来一点别的,”费伦斯低头逗弄着小虫崽,“都是我喜欢的水果。”
安莫因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不过是口味相似而已。”
费伦斯笑而不语。
恒星很快落到地面以下, 热烈的夕阳从落地窗投射进来,菜品本就丰富的配色显得更加诱虫。
雪白的鱼肉经过高温蒸烤,边缘鱼皮微微翘起, 露出一块块饱满的蒜瓣肉,底下蒸馏出来的汤汁浓郁而不厚重,配上翠绿殷红两色的香辛料,色香味俱全,令虫食指大动。
“来吧,尝尝我自研的菜品。”赫尔辛斯端着最后一道汤出来。
“你退休以后开餐厅也能活得挺滋润。”安莫因尝了一口后评价。
索涅从外面拿进来一个箱子,取出两瓶冰封的美酒。
“你们家里不常备酒水?”安莫因惊讶。
索涅两指捏住软木塞,只听到一道圆润的“嘭”,酒瓶口散发出浅淡白雾。
“索涅阁下好大的力气。”安莫因拿过一瓶试了一下,能拔出来,但没有索涅那么轻松。
“家里没有开瓶器。”索涅无奈地说。
“我那里有几十瓶好酒,改天让他们给你送来,偶尔小酌一杯,也是不错的情趣。”费伦斯说。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索涅本来也准备买几瓶酒放在家里,不过还没来得及询问赫尔辛斯的喜好。
虫崽崽看着大家吃的那么香,嘴角渐渐湿润。
索涅失笑,又起身热了一瓶营养奶塞给崽崽,虫崽吃饱之后很快呼呼大睡。
宾主尽欢,费伦斯看起来有些醉意,安莫因和他一起上了飞行舰,临走还留下三支精神力抑制剂。
“这是……”索涅在沙发上发现了这些拇指大的小药剂。
“我今天在星舰上,精神力躁动不安,但也能控制得住,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能量一直溢出。”索涅见赫尔辛斯过来,拉着他坐下。
他手心里躺着三支白色药剂,眉心微蹙,“费伦斯阁下给了我一只这个,当时就能抑制住能量,我这是怎么回事?”
他担心自己有病。
赫尔辛斯贴近他的额头,索涅闭上眼睛任由雌虫的精神丝穿梭。
“一切正常,”赫尔辛斯位眉心皱起,“费伦斯肯定知道。”
“可以问问安莫因。”索涅悠悠地说。
赫尔辛斯一顿:“可安莫因和……”
“我觉得他们其实私底下关系不错,”索涅拿起一只药剂,“当时那只药剂,是费伦斯直接从安莫因袖口暗兜里取出来的。”
赫尔辛斯:“……好,我问问他。”
不止这一件,他有很多事要问安莫因。
“赫尔辛斯,”索涅不想再讨论这些,将雌虫扑倒在沙发,“让我摸摸。”
雌虫脸一红。他觉得没什么好摸的,但他的雄虫就是喜欢。
“我不是想摸你,医生都说了,揉一揉有助消散。”索涅戳了戳雌虫的异常硬的胸肌。
雌虫昂起头。
有点痛,又有点爽。
“恩其顿很少有假性发育……”赫尔辛斯低声说,“您是不是以为……我会哺乳?”
“……我没那么想。“索涅摸了摸鼻子,“没想过让崽崽吃。”
咳。
那谁吃?
赫尔辛斯用手臂遮住眼睛,躺在沙发上任由施为。灯光晕染他的视野,带来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
索涅唇角上扬,朝害羞的虫虫伸出魔爪……
——
果然不管在哪里,索涅都不想出门。第二天圣山又通知他参加会议。
索涅抵达会厅,一眼看到恩修正正襟危坐双眼放空。看起来人模狗样,但其实在发呆。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和安斯族的谈判么?”索涅坐在恩修旁边。
“我哪知道,大清早莱昂兹把我薅起来。”恩修打了个哈欠。
“我去那边坐,今天不知道有什么事儿,你小心点。”索涅说道。
恩修费劲地打起精神,“刚开学咱就这么请假,完大蛋。”
索涅无奈,雄虫部倒是对他请假很宽容,但索涅更愿意去上课。
今天费伦斯没来,索涅找到自己的座位后,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他坐在那个位置,正对面就是休伊斯的座位,左手边是安莫因,右手边是脸色铁青的艾浮和西沙。
索涅心中思绪翻滚,面上却神色如常。
休伊斯从侧门走进来,看到索涅所处的位置后眉头微挑。
“一天不见,索涅阁下就当上执政官了?”休伊斯唇角勾起,笑意却根本不达眼底。
索涅抬眼,缓声开口:“休伊斯殿下倒是没变,还是爱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休伊斯神情冷下来。
两方隔着长桌隐隐对峙。
“那么,正式开始吧。”安莫因沉声说,“当年那一战是你们挑起,作为胜利方,联盟没有向你们征收罚款已经是仁慈,你们竟然还敢提出谈判?”
休伊斯唇角轻扬:“委员长阁下,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族之王在那场战争中殒命,凶手却逍遥法外,没有掀翻你们关押罪犯的牢狱,我们也自认为非常仁慈。”
“恕我提醒,”一只雌虫上将开口,“种族之战,没有‘凶手’这两个字,你族有意见可以上诉星际法庭。”
“多谢提醒,”休伊斯露出笑意,“不过也容我提醒你们,这战争可不是我族挑起。尽管那几百只族民偷渡是他们不对,但你们私自滥杀,给整个星际造成恶劣影响,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族当然要为枉死的族民讨回公道,也要让联盟为恃强凌弱的行为付出代价。”
谈判桌上虫子们眼神微动。
安莫因丝毫不为所动,语气冷漠:“请拿出证据,不然……”
休伊斯早有准备,身旁副官将储存器插入接口,海量监控视频和证据链顿时浮现在他们眼前。
索涅粗略扫过,蹙起眉头。
“联盟可以用各种方法检验。我们问心无愧。”休伊斯说道。
安莫因抬手拿起储存器,“交给费伦斯执政官。”
“是。”军雌应声。
“我还以为,您二位的关系并不融洽。”休伊斯看着安莫因说道。
安莫因掀起眼帘:“与你何干?”
“检验你带来的东西需要一段时间,我们不如来聊聊你的间谍行为。”
休伊斯微笑着侧耳:“间谍是谁?”
安莫因:“你。”
休伊斯:“我?我什么时候当过间谍?”
安莫因:“过去的八年内。”
休伊斯:“可我一直待在族内从未离开,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索涅阁下,”休伊斯突然看向索涅,“你可是在安斯族内见过我的,你得帮我作证。”
话音落下,会厅顿时一片死寂。
索涅原本一直垂着眼帘,闻言缓缓地抬眼,然后伸手掏了掏耳朵。
“什么时候?”
他这话问出来,相当于间接承认,众虫顿时眼神犀利的盯着他。
安莫因皱起眉看向索涅,却只看到他的侧脸。雄虫的黑发遮住额角,黑黝黝的眸子黑洞般深不见底。
休伊斯心中微顿,这家伙怎么这么给面子?
“……两年之前,我们在一场舞会上认识。”休伊斯语气柔和地说。
索涅又问:“我跳了什么舞?”
休伊斯:“一支华尔兹。我就在您旁边,您可能没注意到我。”
索涅面无表情声音平淡:“你认错了,我不会跳舞。”
原主是没条件跳舞,索涅是压根不喜欢跳舞。
圣子不会跳舞?!!
休伊斯不敢相信,哪只A级雄虫没参加过十个八个舞会?
“……哦,对,可能是我认错了。”休伊斯微微停顿一秒,说道。
虫子们的目光更加诡异。
索涅不耐烦地轻啧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两天心情格外暴躁,也就和赫尔辛斯待一起会好点。这些目光实在如同跗骨之蛆。
他眉心胀痛,精神丝又在蠢蠢欲动。
安莫因轻轻地敲了两下桌子,“休伊斯殿下,你的目的未免太过明显。”
休伊斯微微一笑。手段粗陋不要紧,管用就行。
“那么至少,联盟承认赫尔辛斯·恩其顿杀了我族之王?”
“两族之战,联盟五星上将深入敌营,在敌族使用不知名武器的情况下,以一敌万,擒贼先擒王,使联盟大获全胜。”安莫因缓缓地说。“这是不争的事实。”
“顺便提醒您,第一个议题已结束。”
会厅内虫子们神色倒比休伊斯还诡异,有些虫想开口反驳,被安莫因一个眼神杀得闭上嘴。
“索涅阁下,你在笑什么?”休伊斯眼神冷漠,“如果你的父亲被杀死,你还笑得出来?”
安莫因:“……”
索涅连眼都没抬,前世他就是孤儿,“真抱歉,已经死了。”
安莫因:“…………”——
作者有话说:索涅:赫尔辛斯真厉害
第53章 他降辈分了?! ……
“休伊斯殿下, 如果您再提及与议题无关的事情,我不介意这次谈判提前结束。”安莫因声音冷得能掉出冰碴子。
休伊斯闻言耸了耸肩,“好吧, 你们还是这么没有幽默感。”
时间就在这种没完没了的反复扯皮中过去, 以索涅的视角来看, 什么事情都没谈拢。
最后, 休伊斯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会厅上方巨大的时钟, “各位, 这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想问问联盟。”
“既然两族都有讲和的意思,不如就从联盟选一只雌虫嫁到我族, 联盟意下如何?”
众虫面面相觑。
“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一只雌虫皱起眉, “这种结合根本没有意义。”
“那就由我们开创, 联姻的意义也不在于生出后代。”休伊斯露出笑容,索涅怎么看怎么觉得奸诈。
“讲和就讲和, 联姻就没必要了,”安莫因对此无动于衷,“真要开战,就算你族娶了十只雌虫,那也无济于事。”
“这可不是为了我族的安全, 不过是两族之间表示友好的方式而已,”休伊斯微顿,“不过既然委员长阁下不同意,那我也只能放弃这个好主意。”
第一次会议就这样结束, 休伊斯离开后,索涅看到安莫因又返回了会厅。
“这个休伊斯好像对你很感兴趣。”恩修说道。
飞行舰平稳地掠过云层,窗户被云雾黏连出斑驳的水痕。
索涅不置可否:“毕竟我是替了他的位置。”
“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就故意针对你, 没别的?”恩修问道。
想起刚才休伊斯说的话,他不禁嘴角抽搐,“怎么星际时代也有和亲这种封建糟粕?”
“虫族和他们不是有生殖隔离?个鳖孙想出来这馊主意。”恩修想起来就气得咬牙切齿。
“生殖隔离,只是生不出崽,又不是不能进行生崽活动。”索涅语无波澜。
恩修:“……”也对。
索涅不相信只有自己听出来。乌尔加可是安莫因的亲弟弟。
“所以叫我来的目的是什么?”恩修快要睁不开眼睛。
几十架摄像机对着,还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他想睡也不敢睡,快困死了。
“就是为了让雄虫最后投个票,雌虫学生也来了不少,那个联培学校的主意比联姻还要臭。”索涅说。
“你适合干这个,我……嗬~……我不适合……”恩修闭上眼睛。
索涅没再打搅他。
飞行舰迅速划过大气层降落在圣托舰场,他们下午还得去上课。
这近身格斗真是索涅的一大磨难,不是说疼痛受伤或者学不会,而是总有对手试图揩他油。
之前好歹保持着距离,雌虫对雄虫到底有多狂热索涅还没什么太深的感觉。这学期他必须得选个雌虫当格斗对手,全世界的痴汉都吻了上来。
虽然打架打赢了,但索涅总是觉得不过瘾,看到对手那黏糊糊恶心吧啦的眼神,他手脚都像被沾满灰尘的蛛丝缠住似的,赢得一点都不痛快。
所有虫都觉得,索涅的对手在给他放水。
“嘭!”
一道□□亲吻墙壁的沉闷声音。
索涅甩了甩手腕,警惕地看着对面缓缓爬起来的雌虫。
“殿下力气真大。”雌虫咽下口中喷涌的血气,露出柔和的笑意,“还要再来吗?请相信我,我永远不会让您受伤,您尽管攻击。”
索涅:“……”
靠!
浑身上下有种被蟾蜍舔了一口的恶心感。
晚上回去,他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
赫尔辛斯从楼上下来,一眼看到他的小雄主眉毛扭在一起,像个小苦瓜似的。
“赫尔辛斯……”雄虫看到他,一脸诉苦的表情扑上来。
赫尔辛斯被扑倒在沙发上,雄虫将脸埋进他怀里,蹭着他的肌肉。
“我不想上学了。”索涅说。
“好,那明天我们去办退学?”赫尔辛斯轻轻地用指尖梳理着雄虫短短的黑发。
“……我就是随口一说。”索涅紧急撤回上一句,“你这样会把我宠坏,而且……”
“当初你说过,我会是第一个雄虫上将,我一直记着,你不会忘了吧?”
赫尔辛斯怔然。心里骤然塌陷,涌进一股温暖柔软的东西。
“……您还记得。”他轻轻地说。
“我当然记得。”索涅哼哧哼哧地爬起来,去捡赫尔辛斯掉在地上的长发。
“学校里出什么事了吗?”赫尔辛斯问。
索涅玩着一缕金发,绕在指尖,又任由它调皮地弹开。
这是他不愿意跟赫尔辛斯讲的那种事,他自恋地觉得会给虫虫带来烦恼。
“……你要相信我。”他先说道,趴在雌虫大腿上,用发尖搔着雌虫的肌肉,“我被分配了一个格斗课对手,那只雌虫老是……”
索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老说一些恶心吧啦的话,我所有的鸡皮疙瘩都在这几节课上掉光了。”
他不好意思说差点被揩油的事,毕竟那只雌虫被他揍得挺惨的。
客厅里安静了好几秒。
他的雌虫极为凝重地出声:“他骚扰您?”
“他故意暗示他在放水,现在所有虫子都觉得我占了大便宜,能够靠这种方式在格斗课拿不错的分数。”索涅两根手指捏着雌虫的发尖,在对方紧实的大腿上扫来扫去,“赫尔辛斯,还是你好,你不会欺负我。”
赫尔辛斯:“……”雄虫是不是被打击到了,说话的调调怎么有点像亚雌。
“我记得期中会有一场学院杯格斗联赛,您的实力怎样他们自然会看清楚。”赫尔辛斯安抚地揉按着索涅胳膊上的肌肉,“您是圣子,可以提出和圣山的雌虫守卫对决,不需要那些学生配合。”
“其实,”他略微停顿,“应该有一只雌侍陪您去上课才对——嘶!”
索涅齿尖叼着雌虫的唇,“你再说一遍。”
赫尔辛斯闷笑,“您真可爱。”
索涅气笑了,“调戏我?好玩吗?”
雌虫不说话,但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抑制不住。
“我要给你点黄色看看。”索涅一把捞起雌虫。
“您不饿吗,我准备了很多珍稀食材。”雌虫被他扛在肩上,还有心情问这个。
“已经煮好了,就在保温箱里。”雌虫又说。
索涅捏了捏虫虫,转而扛着他放到餐椅上。
赫尔辛斯一笑起来,索涅总有种蓬荜生辉的感觉。
雌虫端着菜出来,苍金的发丝在夕阳中染上一丝热烈。
索涅将小虫崽抱下来,崽崽张开手指抓握着夕阳。
“我们两个都不是外向的性格,怎么小崽子整天见到谁都乐呵呵。”索涅纳闷。
“是有点傻。”赫尔辛斯说。
虫崽“鹅”了一声,仿佛在应和。
有了阿橘这个小管家机器,家务就可以交给它。索涅在书房学习,赫尔辛斯坐在一旁沙发上,一边从光屏上看着什么资料,一边晃着小崽子的摇篮。
突然,他眉心一皱,看向旁边努力学习的雄虫。
赫尔辛斯悄无声息地转了个角度,挡住光屏的内容。这不是他的手环,所以索涅也可以看到他在干什么。
他有点心虚地一边观察雄虫,一边飞速地给安莫因发消息。
——用索涅的账号。
看着看着,他渐渐瞠目结舌。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也就是说……
“赫尔辛斯。”
“嗯?怎么了?”赫尔辛斯心脏狂跳。
“崽崽睡着了吗?”索涅喝了一口水。
赫尔辛斯侧头,虫崽正四仰八叉睡得香甜。
“睡着了,他今天很想您,白天都没怎么睡觉。”赫尔辛斯语气如常地说。
索涅叹了一口气。万万没想到他有一天会早婚早育,甚至得抛下老婆孩子去上大学。
他伤春悲秋完又老实地接着学习。赫尔辛斯提心吊胆地重新打开小光屏。
安莫因:你他么真是胆肥,敢用索涅的手环给我发消息?他现在可是圣子。
赫尔辛斯:聊完我会删记录。你先解释一下,什么叫我雄主是你下的蛋孵出来的?
安莫因:……别那么粗俗,他是我的雄子,我和费伦斯生的,很难理解吗?
赫尔辛斯猛地深吸一口气。
赫尔辛斯:你也别怪我戳你痛处……是那个蛋?
安莫因:现在不算痛处了。
赫尔辛斯:那不是个死蛋吗……
过了一会儿,安莫因才发过来一条消息。
安莫因:费伦斯把它救活了。
安莫因:但是又被奥维偷走,不知道流落到哪里,我也是找到你的时候才偶然发现的。我以前也以为他没活下来。
垃圾车会把垃圾运到荒星进行处理,经过漫长的工序转化成肥料滋养枯竭的星球。单是荒星强烈的宇宙辐射,虫蛋就不可能活下来。
赫尔辛斯下意识看向索涅。
雄虫正认真地盯着光屏,精神丝和手指并用,页面上的文献资料飞速滚动。
赫尔辛斯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他速度极快地消除这段聊天记录,然后头疼地靠在沙发上,捂住眼睛。
这都什么事啊。
曾经安莫因披着马甲狂热地追求费伦斯,最后因为虫蛋的事不了了之,甚至还和费伦斯反目成仇。赫尔辛斯一直以为安莫因是真的不再喜欢费伦斯了。
哪想到不仅喜欢,还喜欢了十多年,还偷偷摸摸地又怀了一个!
最要命的是,曾经他抱过照顾过的可怜兮兮的小虫蛋,竟然还活着!
……还成了他的雄主。
蛋都生出来了,说什么都迟了。
赫尔辛斯绝望地捂脸。
他降辈分了?!
第54章 我欺负你了 索涅感到一丝不同寻常。 ……
索涅感到一丝不同寻常。
赫尔辛斯没有像往常那样, 在他一躺到床上时就向他靠近,而是就那么侧躺着,看着索涅。
“怎么了, 不开心?”索涅凑过去吻在他唇上, 将雌虫滑落身前的长发拨到耳后。
雌虫安静地看着他, 灯光照进他的眼睛, 像含着细碎的金粒。
索涅忍不住又去亲他。亲他的眼睛, 亲他柔软的双唇和挺直的鼻尖。
“你今晚怎么不吻我……”他小声地说。
赫尔辛斯仰头看着俯在他身上的雄虫。
眉目漆黑清俊, 瞳仁大而深邃,肩颈处肌肉线条起伏优美,苍白的肤色在灯光有种玉石般透明的质感。
一只已经成年的, 强大优秀的雄虫。
这真的是从那枚还没有他手心大的蛋孵出来的小崽?
他正在将那枚蛋毫无生气的模样和趴在他身上的雄虫联系, 就感到眼前一片阴影袭来, 唇上温热湿濡,唇肉传来轻微的撕扯感。
“你竟然走神……”雄虫抱怨道, 扶住赫尔辛斯的下颌,打断他微小的闪躲。
赫尔辛斯不得不仰起头,承受着他的小雄主美妙的怒火。
信息素的气味浓郁地盈满整个房间,他完美无缺的精神域仍旧被慷慨的雄虫一次次贯穿,哪怕一丁点儿沉疴都消散得一干二净。
不知过了多久, 赫尔辛斯失神地躺在枕头上,缓缓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新鲜的牙印。
索涅凑到他身前给他消毒上药。赫尔辛斯腰部毫无知觉,虫纹仿佛承受过载一样迟钝。
索涅低着头,给那几个牙印逐一涂药。
“……对不起。”
赫尔辛斯无神的双眼渐渐聚起神采, 失笑:“不过是几个牙印而已。”
索涅知道不是这么简单,“我最近心情特别暴躁,总是无来由地愤怒, 我以为跟你在一起不会这样,但是……我刚才欺负你了。”
他故意用力,专门地找那些让雌虫难受的地方,将雌虫欺负得神志不清。
索涅有种恐惧感。
赫尔辛斯躲避他时,他真的一瞬间怒意上涌。他不会变得和那些以施虐为乐的雄虫一样吧……
后背一双手臂将他搂住,索涅顺从地趴在雌虫肩头鼻尖还有药剂清凉的香味。
“这算什么欺负?”雌虫摸着他的后颈,话里带着柔和的笑音,“只能说我们今天比较激烈,您是如此爱我。”
索涅不自在地动了动。
听到这个字,他有点腼腆起来。
“那……你舒服吗?”索涅小声问。
赫尔辛斯低头看到雄虫漆黑的头顶。
“舒服。”他说,“希望您也喜欢。”
索涅更不自在了,将脸埋进雌虫胸口,“……我喜欢的,喜欢……”
他喜欢到心口发痛。
赫尔辛斯胸腔震动,和心跳的声音一起传进索涅心里。
灯光熄灭,薄被拉起,室内乍然陷入一片黑暗,赫尔辛斯睁着眼,眼睛渐渐适应暗光环境,慢慢能看清天花板上繁琐的灯带。
雄虫依偎在他身边,很快就陷入熟睡。
赫尔辛斯转头,看到雄虫安静优美的轮廓,额前柔软的黑发耷拉在他肩膀,呼吸平缓。
他闭上眼睛,却一时难以入睡,脑海中小小的虫蛋和身旁大只雄虫的模样来回切换,额角渐渐发胀。
安莫因当初不服气,想尽一切办法终于以一个平民雌虫的身份靠近费伦斯。当时他也才从圣托毕业没几年,自豪于拿下众虫眼里难以接近的圣子殿下,并且很快就怀上了虫蛋。
为了掩盖他白玉蜂的身份,安莫因只能多次拒绝费伦斯的结婚申请,刚无情地拒绝一次,还能厚着脸皮去求精神力。
赫尔辛斯一直不懂,原本高傲理性的好友为何会一夜之间变成脑子有泡的恋爱脑。
后来,脑子有泡的安莫因半夜找到他,惊慌失色地告诉他虫蛋没有精神力波动。
他们带着虫蛋秘密地拜访各处医院,仍旧只能得到这是一个死蛋的结论。
安莫因不敢告诉费伦斯,可后来这枚死去的虫蛋应该是不知怎么到了费伦斯手里。
赫尔辛斯从一开始就觉得,安莫因根本不可能瞒得过费伦斯,那只雄虫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看得明明白白。
赫尔辛斯照顾过虫蛋一段时间,虫蛋个头非常小,这在他们意料之中,蛋壳的颜色就和索涅的肤色一样苍白如雪,躺在他手心时格外乖巧可怜。
从安莫因告诉他,索涅就是那枚小虫蛋开始,赫尔辛斯一直有种不真实感。
怎么可能呢?
怎么就会这么巧?
他被关押到索涅所在的星球,索涅还恰好把他从深渊茧房里选走。
不过索涅的个性倒确实很像费伦斯,发色遗传费伦斯,瞳色则是费伦斯和安莫因的结合体。
他是比索涅大二十多岁,但这不是个悬殊的数字,他怎么就至于变成安莫因的晚辈?
索涅……
赫尔辛斯感受到雄虫扑洒在他肩颈的,柔和轻缓的气流。
原本应该是白玉蜂王族和执政官诞下的尊贵后代,却在边缘星球为几千万的负债而发愁,甚至不得不去监狱挑选罪雌……
赫尔辛斯轻轻侧过身,与熟睡的雄虫额头相抵。
不管怎样,索涅是他的雄主,是他的雄虫,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没过一会儿,赫尔辛斯眉心又蹙起。
如果索涅是费伦斯的后代,那么意味着他也是一只血脉驳杂的梅尔加。
索涅这几天出现的精神力外溢现象……赫尔辛斯蹙起眉,有些担忧地看着双眼轻闭的雄虫。
——
没过几天,不安分的休伊斯整出一场疯狂的闹剧。
艾浮的雌君,也就是赫尔辛斯的弟弟法门被他撞见和另一只雄虫私会,这家伙像个大喇叭到处宣扬。艾浮深感丢脸,虽然面上和和气气,但第二天就有虫撞见法门脖子上青了一块。
第三天,艾浮在原本的谈判会上缺席。
第四天,星网上聊聊开始流传艾浮和维希决斗吃了败仗的消息。
第五天,艾浮和维希的赌注在星网彻底爆发,他把法门输给了维希的传言纷纷扬扬。
还没等赫尔辛斯询问安莫因,维希被星盗绑架的消息又突然传开。
梅尔加不吭声,最终是费伦斯出了赎金,并在维希回来后迅速将星盗团的据点勘破。
没想到扯出萝卜带出泥,他们的首领原本是三叉戟的二把手,脱离三叉戟后自己搞了个星盗团,还保存着当初主星某虫子联系他们刺杀索涅的记录。
次日晨会,艾浮和刚回主星没几天的法门一同出席。
“这件事影响极其恶劣,如果没有当初赫尔辛斯·恩其顿的全力保护,索涅殿下可能已经遇难,”安莫因声音沉缓,冷厉的眼神让心怀鬼胎的家伙不敢直视。“白玉蜂将全力支持最高法彻查此事,并且,我提议为赫尔辛斯·恩其顿减刑。”
“这不行。”西沙立刻出声。
安莫因、索涅、费伦斯齐刷刷的视线让他后背一紧。
西沙疯狂地在心里措辞:“安莫因委员长,据我所知,当初索涅阁下的状况非常恶劣,赫尔辛斯并没有成功救下他,更何况当初索涅阁下还不是圣子,这怎么能混为一谈?”
“而赫尔辛斯当初攻击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圣子。”
“恰恰相反,如果没有赫尔辛斯,我可能已经化成灰,回归宇宙的怀抱。”索涅的眼睛比西沙闪烁的样子要有压迫感得多,“还是说西沙圣子觉得,一只顶A级雄虫就那么不值钱?”
“不是……”西沙卡壳,“但他当初攻击了我……”
“请容我说明一件事。”安莫因拿出一个储存器连接光屏。
众虫的目光顿时集中在密密麻麻的证据上。
“这是当时赫尔辛斯的骨翼状态,的确有部分破损,但破损位置是在侧尖端棱刺。”
“而这是从西沙殿下的护甲上提取的皮肤组织,的确属于赫尔辛斯·恩其顿的骨翼,位置也是在侧尖端。”
“恕我直言,安莫因委员长,这和当初的结论有什么区别吗?”西沙心中松一口气,态度不自觉地轻慢起来。
“以曾经的检测技术,这两者确实没有区别,”费伦斯却开口了,“不过索涅阁下友情提供了赫尔辛斯最新一周的骨翼组织,我已经可以确定之前那片皮肤组织脱落的时间有蹊跷。”
“您护甲上的组织脱落时间比您提供的赫尔辛斯攻击您的时间早了一百个小时左右,却恰好和赫尔辛斯提供的攻击间谍的时间吻合。”
满室俱静。
西沙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空气,却和任何一只虫都不对视。
“我很确定攻击我的虫就是赫尔辛斯,那些监控——”
“很遗憾,监控没有通过我们的二次鉴定。”杰里士冷不丁出声,立即迎来两个好友暗藏惊诧的视线。
在所有虫的目光下,西沙后背渐渐汗湿。
“但我确定,当初攻击我的雌虫就是赫尔辛斯。”他坚持的话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介于此,请给我们几天时间再次鉴定所有证据,后天复审,介时请西沙殿下,还有,”杰里士看向索涅,“索涅殿下您的雌虫赫尔辛斯,准时到场参与。”
“谢谢,辛苦了,我们会按时参加。”索涅说道。
“我会去,一只伤害雄虫又叛国的罪雌,我不会容许他逍遥法外。”西沙的话让不少虫心里发笑。
在场都不是蠢的,谁还看不清状况?
“研究院也会全力配合,有什么技术需要直接开口,”费伦斯说道。
“那只和星盗联络的虫子,我这边有点眉目。”安莫因说道。
不知道在场多少虫子因为这两句话浑身冷汗,反正杰里士会议结束后直接避着两位老朋友走。
虫子们面色平静,这一场会议后,却都开始默契地重新衡量安莫因、赫尔辛斯、索涅、费伦斯之间的关系。
安莫因和费伦斯的关系好像突然变得和缓,桩桩件件都围绕着索涅和赫尔辛斯。
这位新圣子也不简单,行事风格简直和费伦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比费伦斯更为冷漠难以接近,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虫子们心里暗想,看来他们对圣子的策略需要做出一点改变。
第55章 重审 虫蛋孵化即将满一月,按照虫……
虫蛋孵化即将满一月, 按照虫族古老的传统,需要举办一场满月宴,迎接新成员正式步入贵族视野。
这本该是充满喜悦的筹备期, 但索涅和赫尔辛斯的心头却萦绕着另一件既甜蜜又庄重的事情——为他们的傻呵呵的小虫崽崽取名。
夜晚, 卧室内只亮着一盏柔和的壁灯, 虫崽在他的小摇篮里四仰八叉睡得正酣, 呼吸轻浅。
索涅俯身, 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虫崽淡金色的、柔软的发丝, 目光温柔。
“历法和族谱推算的结果,有几个备选。”赫尔辛斯的声音低沉而舒缓,他靠着床头, 光屏上显示着复杂的星图和家族谱系。
“强大美丽?战无不胜?还有这个……星光与坚韧。”雌虫说道。
“科尔墨斯寓意承继星光, 是个不错的名字, 您觉得呢?”
“科尔墨斯·诺米茨……”索涅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他看向赫尔辛斯,“星光与坚韧……很像你。”
他记得雌虫在深渊茧房中, 破碎而又坚韧的金色光芒。
赫尔辛斯微微摇头,视线落在索涅漆黑的发顶和清俊的侧脸上:“不,是您的特质。”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个名字能与星轨共鸣, 为他带来祝福。”
索涅失笑地凑过去,吻了吻赫尔辛斯的唇角:“好吧,不论是谁的特质,那就叫科尔墨斯·诺米茨。我们的小科尔。”
他喜欢这个名字, 不仅因为它美好的寓意,更因为这是他和赫尔辛斯共同翻阅了大量古籍星历和玄学资料,死了无数脑细胞才计算出的结果, 是他们对这个幼小生命最郑重的期许。
科尔墨斯小家伙蹬了蹬腿儿,睡得沉而香甜,双眼一闭不知烦恼。
索涅和赫尔辛斯对视一眼,不禁露出笑意。
——
星网一片风起云涌,虫子们热衷于讨论这些位居高层的权贵,外界的风云也变幻到了关键时刻。
第二天下午,卡着最后的下班时间,最高法的新一轮证据审查结果正式公布。
基于费伦斯安莫因提供的,关于骨翼组织脱落时间存在差异的分析报告,最高法侦查科对原始监控录像二次鉴定结果,以及安莫因方面挖出的更多指向性佐证,法庭宣布开启对赫尔辛斯·恩其顿的第二次审判。
法庭门口,无数摄像机和看热闹的的虫子们早早守候,赫尔辛斯走下飞行舰,两侧是六名最高法的军雌。索涅紧随其后,他跳下来时,周围隐隐传来一阵哗然。
似真似假的传言得到证实!圣子果然是这只罪雌的雄主。
不过今天之后还是不是罪雌就不一定了。
一众虫子在各自的席位坐定,法槌敲下,满堂肃静。
赫尔辛斯坐在黑木桌后,感受到雄虫温柔中带着担忧的视线。
他神情一松,心中对这熟悉场景漠然随之消散了些。
“首先宣布原判和原判证据证词。”杰里士淡漠的声音显得异常严肃。
一连串熟悉的话说下来,赫尔辛斯、索涅等都面无表情。
“原告西沙圣子,请发言。”杰里士说道。
倒霉。
级别这么高的审判,每个环节都得他亲自宣布,简直拉满不满意的那一方的仇恨。
“我不得不重申我曾经受到的伤害,这是第一医院曾经对我的伤情检查报告,”西沙眉头紧蹙,看起来十分忧愁伤心,“虽然没有必要,但我想还是得再说一遍曾经我和赫尔辛斯的关系。”
“请称呼原告。”杰里士提醒。
严格来说,赫尔辛斯现在不叫赫尔辛斯,他还没有身份。
西沙卡了一下,“……我和原告曾经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他是恩其顿高级雌虫,我是梅尔加高级雄虫,婚约从我们还是虫蛋的时候就已经定下……”
他滔滔不绝长篇大论,还没说到重点就被杰里士打断,“抱歉,您的陈述时间结束了。”
西沙:“……”
“被告请发言。”
赫尔辛斯的话显得有条理得多,即便围观群众都隐隐更支持圣子,还是忍不住感叹。
“西沙圣子还是写个发言稿比较好。”一只雌虫暗叹。
其他虫深以为然,也不知道是谁给西沙准备的材料,不过西沙身后律师团的表情,这大概是个意外。
他们两个的陈述没什么新鲜东西,因为重头戏都在两方的资本博弈那边。
曾经赫尔辛斯一朝身败名裂,恩其顿王族也放弃了他,彼时安莫因也不是委员长,费伦斯还身为圣子远在星际法庭访问学习,他背后空无一虫,审判现场堪称惨烈。
现在,圣山执政官、议会委员长、圣子之一都站在他身后,最高法的庭长又是个不收贿赂铁面无私的家伙,西沙从一开始就预感不好。不过他还寄希望于费伦斯和安莫因其实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在给他施压,想让他自己乱了阵脚而已。
显然,结果是费伦斯几只虫都没他那么闲。安莫因确实没提出他们害怕的那些东西,不过却细致地逐一推翻了原来定罪赫尔辛斯的所有证据。
其实对于叛国和伤害圣子,还真衡量不准究竟哪个罪名更重,但显然拯救一名圣子的功劳也十分沉甸。
曾经科洛伊给索涅的那些资料,终究是在一年之后又派上了用场。更多的证据,他也早就递交给最高法。
他们准备得万无一失。
“虽然有这些新的鉴定结果,但我不得不提醒一句,被告曾经在战场会议中态度不明,故意延迟星舰开火,所有数据都可以查到。”科亚据理力争。
他在军部根基雄厚,曾经还是那场战役的副指挥之一,但拿出的东西虽然有指向性,却定不了赫尔辛斯的罪。
这在军部内部顶多算思想问题,以赫尔辛斯曾经的军衔,就算被挖出来,连检讨都不需要写的地步。
况且,当初几乎全靠赫尔辛斯拼命斩杀安斯族王,虫族才赢得了那场战役,百万高级军雌才得以活命。
“至今未破解安斯族的武器,我想还是有必要着重衡量原告的军事价值。”研究员私下解释他们的报告,这也是他们没有对安斯族乘胜追击的原因,“现在的情况,像这样卡在S级巅峰的高级军雌,少一只,都会对战场局势产生莫大影响。”
杰里士严重怀疑,原庭长入狱时搜查出来的受贿赃物不过是冰山一角,不然那么点钱,就能在法庭睁眼说瞎话?
他的两位老朋友……杰里士心中叹息。
之后恐怕不反目成仇就不错了。
经过一整天你来我往唾沫横飞的胶着,联盟最高法庭最终裁定:西沙圣子七年前对赫尔辛斯·恩其顿的袭击指控,证据不足,不予采信。同时,一系列用以构建赫尔辛斯“叛国”罪名的间接证据链,也被判定存在重大瑕疵和虫为操纵痕迹,有效性被当庭取消。
赫尔辛斯·恩其顿,保留剥夺政治军事权力的文书,暂被无罪释放。
双方紧紧地盯着杰里士。后方摄像机一刻不停地连闪。
索涅不知不觉忘记了呼吸,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
杰里士扬起手。
“砰”!法槌落下。
当象征罪雌身份的电子镣铐在法庭上当场“咔哒”一声解开坠落的瞬间,法庭沉寂了一瞬。
索涅鼻头一酸,静静地望着雌虫下意识抚摸脖颈的模样。
骤然的轻松之后,赫尔辛斯感到一阵短暂的眩晕。这沉重的有形镣铐落下的瞬间,他也仿佛仿佛卸下了背负七年的无形枷锁。
原来已经七年了。
他下意识看向他的雄虫。
他的雄虫目光灼灼,眼神中充满了如释重负,和难以言喻的心疼,终年不见天日的上半个眼眸终于露了出来,眼眶红红地看着他。
赫尔辛斯不禁扬起唇。
众虫的目光在他们两个甜蜜的对视间来回晃荡,一时被闪瞎眼。
索涅望着雌虫修长漂亮的脖颈,和干净优美的手腕。尽管他经常帮雌虫按摩上药,这几个地方还是显出异常的红痕。
虽然政治和军事权力的恢复仍需后续复杂的法律程序,至少在此后,他的雌虫不再是法典定义下的罪雌,不再是需要被监控的囚徒。
他们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一起,赫尔辛斯可以是他的雌君,是他们虫崽子的另一位父亲。
庭审结束后,在庄严肃穆的法庭回廊上,索涅快步上前,在所有尚未散去的目光注视下,紧紧拥抱了刚踏出门框的赫尔辛斯。
力道之大,冲击得雌虫后退两步。
雄虫的怀抱十分温暖,驱散了身体上轻微的寒意。
赫尔辛斯闭上眼,感受着这一刻短暂的平静,将脸深深埋入索涅的肩颈,嗅着雄虫身上淡淡的信息素香味。
索涅搂紧了他,安抚地任由赫尔辛斯贴近。
“赫尔辛斯……”他喃喃,“太好了。”
赫尔辛斯闭上眼,更加贴紧索涅的脖颈侧脸。索涅感到皮肤被雌虫的眼睫扫过,泛起一阵冰凉潮湿。
雌虫极少这么情绪化。
安莫因重重地拍了拍赫尔辛斯的肩,“一起吃个饭先,我订了餐厅。”
就连费伦斯也忍不住瞪了安莫因一眼,“没情调。”
安莫因一脸理所当然,眼里却也是笑意。
不过他们都清楚,这只是开始——
作者有话说:这一章怎么写都不满意[化了]我可怜的头发
第56章 虫崽 宫殿深处,寂静非常。 ……
宫殿深处, 寂静非常。
西沙正在暴怒地踱步,科亚安静地站在下首,眼睑垂下, 不言不语。
“砰”!
西沙猛地一脚踹倒椅子, “还要我主动问你?!安莫因怎么拿到的那些东西?你不是说做得天衣无缝?!!我要你有什么用!!”
“我已经竭尽全力, 安莫因的手段不容小觑。”科亚淡淡地说道。
西沙憎恨他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本以为科亚没有王族撑腰, 会比赫尔辛斯识相, 没想到竟然无用到这种地步!
西沙冷笑:“再给我摆这副冷脸,你就滚回你的荒星!”
被提起不堪的出身,科亚眉头都没动一下, “殿下, 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您, 赫尔辛斯只要不死,早晚会回来, 联盟需要他。”
“虫族的雌虫千千万!”西沙暴怒到额头浮起青筋,“恩其顿难道生不出第二只?!我今天不想跟你多费口舌,处理好那些事情,不然我们都没好果子吃!滚!”
科亚俯身道:“是。”
随后转身走了出去,修长的身影总让西沙想起曾经赫尔辛斯给他的阴影, 脸色难看到漆黑一片。
凭什么雌虫就能手握重权?而他贵为圣子,永远都只能仰仗雌虫的鼻息生存。
“赫尔辛斯·恩其顿。”
西沙眼底阴沉。
“既然还没死,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能挺过去几次……”
没什么事情是有钱办不到的, 除非钱不够。
安莫因大手笔地包了圣山脚下一整个蓝水晶主题餐厅,费伦斯觉得很没必要,他们几个又不是见不得虫。
“执政官阁下, 请点餐。”安莫因微笑着将菜单递过去。
该死,要不是有两只行走的A级糖块,他会至于包下餐厅来拦住那些饥渴的狂蜂浪蝶?
星网已经彻底炸翻天。虽然以往每月总会因为某件事炸一次,但这个月这种热度的话题已经出现十多个。安莫因怀疑联盟还有没有虫认真工作,不会都在看八卦吧?
虫崽子很喜欢穹顶的水晶壁画,咧着嘴仰头欣赏,口水差点从嘴角流出来,漂亮的金眸倒印出壁画上慈悲的神祇。
“我们昨天刚给雌崽取了名字,”索涅轻轻擦掉崽崽的口水,“叫科尔墨斯,小名科尔。”
“让我抱抱他,”安莫因眼馋小胖崽很久了,“小科尔,还认识我是谁吗……”
索涅松一口气,空出手来连忙从口袋里拿出药膏,这是他刚才回去抱虫崽时顺手拿的。
“都肿起来了。”他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雌虫脖子上一圈圈的红痕,小心地转动滚珠给雌虫涂药。
费伦斯一边点餐,一边看着他们,唇角忍不住上扬,“赫尔辛斯,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动脉破损血流不止,自己捂了一会儿就重新上阵。”
赫尔辛斯垂首看索涅给他涂药的手,目光柔软。
没有虫不喜欢被心疼,也没有虫不喜欢这种温柔。
索涅则紧紧地抿起唇,他知道雌虫肯定受过很多伤,但听到陈年旧事还是忍不住揪心。
“一整个星舰的补给被那群王八蛋给毁了,还好我们有点儿存货,不然那次真的会完蛋。”安莫因唏嘘道。
菜品有条不紊地被端上来,温柔的夕阳照在他们身上,食物的香味也变得格外和缓。索涅塞给崽崽一瓶营养奶,小家伙“吨吨吨”一分钟喝完,不一会儿就咂吧着嘴巴陷入睡梦。
“事到如今,索涅阁下总该将加冕仪式提上日程了。”费伦斯提醒道,“定在下周六如何?圣山这边已经准备妥当。”
事实上已经等待多时,只是索涅一直在推迟,费伦斯大概明白索涅的想法。
索涅询问地看向赫尔辛斯。
雌虫失笑,点点头给出回应。
安莫因盯着费伦斯的唇角,视线左右一转,不禁轻咳一声。
晚餐结束,费伦斯登上飞行舰,安莫因也走了进来坐在他身边。
费伦斯没给什么反应,只是吩咐关上舱门回圣山。
安莫因忍不住捏住雄虫一缕黑发,团在指尖绕来绕去,“你刚才看赫尔辛斯的眼神可太危险了。”
费伦斯一愣,旋即忍俊不禁:“你不会是要吃醋吧?你明知道我只是在看他们相处。”
安莫因神色古怪:“那天晚上,你知道赫尔辛斯差点隔着网线掐死我吗?执政官就是勇敢,敢真对着赫尔辛斯露出慈祥的笑。”
费伦斯:“……木已成舟,我又不像你那么讨打。”
“你真不介意赫尔辛斯嫁给我们的虫崽?”安莫因终于问出他一直想问的话。
如果不认识也就罢了,可赫尔辛斯和他们平辈相处过,这下简直乱套了。想到赫尔辛斯要管他和费伦斯叫雌父雄父,安莫因犹如浑身爬满蚂蚁般难受。
费伦斯靠在座位上,侧眸看着安莫因作乱的手指,说道:“他们开心就好,我管那么多岂不是很讨嫌?”
“执政官阁下的心态真是令虫羡慕。”安莫因怔然后一笑,拍拍大腿,“躺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费伦斯抬眼看着他。
安莫因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于是雄虫不大情愿地侧身躺在他腿上,闭上眼睛。
——
庭审结束。生活总算勉强趋于平静,索涅眷恋这样的生活,但命运总是爱跟他们开玩笑。
起初,虫崽只是比平时睡得沉一些。
索涅还笑着对赫尔辛斯说:“看来是个贪睡的小家伙,还边睡边流哈喇子。”
但接连几天,科尔墨斯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即使醒来,也显得蔫蔫的,不像之前那样有力气挥舞小手,暗金色的大眼睛也常常没有神采,只是茫然地半睁着。
他们急忙带科尔去检查,也只查出虫崽可能是因为季节变化而有些嗜睡。
直到某一天,索涅将他抱在怀里时,能清晰地感觉到虫崽身上传来的异常热度。
“不对劲。”他皱起眉。
索涅用手背轻触虫崽滚烫的额头和脸颊,“体温一直在升高,而且越来越没精神,今天连奶都不喝了。”
赫尔辛斯眉心拧在一起,看着雌崽萎靡不振的脸色。
他用精神力轻轻触碰雌崽的额头,仔细地感受着虫崽的精神力波动。前几天一无所获,然而今天他却发现了一些异常波动。
赫尔辛斯神情一凛,然而却只能模糊地感知到,虫崽体内似乎有一种奇异的不受控的能量在缓慢流转。
这过程显然给虫崽带来了负担,虫崽在索涅怀里不舒服地轻轻蹬腿,发出细微的呜咽,很快又陷入昏睡。
“有什么发现?”索涅焦急地问道,他忙着联系各大医院。
赫尔辛斯沉默地站在一旁,指尖无意识地蜷缩,攥紧了掌心。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面色霎时苍白。
他看着雄虫怀中那小小的一团,小家伙暖白的肤色此刻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恐慌和无力感攫住了他。
由于精神力这种无法有效控制的东西,每年夭折的雌崽不计其数,其中有很多都是卵死腹中,赫尔辛斯本来无比庆幸虫崽的健康平安……
赫尔辛斯伸出手,再次极其轻柔地覆在虫崽的额头上,那灼热的温度让他心中沉重。
“范斯医院的幼崽主治建议我们转异常进化科。”索涅抬起头,声音有些发紧,“我们现在就去,不能再等了。”
虫崽的状况他们隐约有所感觉,已经十分不妙。
范斯医院进化科的高级诊室内,气氛异常凝重,周围围满医雌。
索涅和赫尔辛斯安静地站在一旁,屏息等待。
不苟言笑的医雌主治仔细检查了昏睡的科尔墨斯,又调阅了赫尔辛斯孕期及生产后的所有体检数据,尤其是关于那枚神秘珀斯晶体的记录。
他的目光在光屏上复杂的能量图谱和赫尔辛斯体内已消失无踪的晶体之间来回扫视,脸色越来越凝重。
“索涅殿下,”医雌抬起头看向他们,他的声音带着对未知的迟疑,“根据能量残留的微弱波动和幼崽精神域的精细扫描……我们推断,幼崽的精神域可能受到了母体珀斯晶体的影响,正在经历一种前所未有的进化状态。”
赫尔辛斯浑身血液瞬间冰凉。
未知进化,九死一生。
“珀斯晶体?”索涅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地看向赫尔辛斯,果然看到雌虫摇摇欲坠,他连忙扶住赫尔辛斯。
“晶体……是被他吸收了吗?”赫尔辛斯的声音干涩。
他伸出手,用指节极其小心地蹭了蹭虫崽发烫的、柔软的小脸。
这都是他的错。
“极有可能是在孕育前期能量不足,胚胎无意识地进行了一种高级的掠夺性吸收。”医雌谨慎地选择着用词,“珀斯晶体的能量等级极高,性质独特。目前的过程伴随着高风险,但也意味着未知的潜力。”
他看向索涅和赫尔辛斯,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忍,有些黯然,“很抱歉,我们目前的常规医疗手段,很难安全介入这种层面的能量演变,强行干预恐怕有不可预知的后果。”
“是我的错。”赫尔辛斯喃喃。
他的手颤抖着,冰凉到犹如尸体。
索涅紧紧地抓住雌虫的手掌,将雌虫揽进怀里。他心中慌乱如麻,却语气镇定,“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进化也不是只有失败的结果,赫尔辛斯,相信我们的小崽子。”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导致的那场灾祸……”索涅嗓音沙哑,他自己都不愿意听。肩膀渐渐潮湿,他闭上眼和雌虫相互依偎。
“索涅殿下,建议您联系费伦斯殿下,他可能对此有办法。”医雌说道。
索涅心中瞬间升起一抹希望,迅速拿出手环求助费伦斯。
医雌却心中暗叹。
一个不注意,两方就会反目成仇,他认为费伦斯不一定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
第57章 进化 他们来到研究院时,夜幕已经沉重……
他们来到研究院时, 夜幕已经沉重地压在头顶。索涅抱着昏睡不醒的虫崽,感受到赫尔辛斯手心里蔓延的冷汗。
索涅轻轻地捏了捏雌虫的手心。
赫尔辛斯轻舒一口气,握紧索涅的手掌, “我没事。”
他虽然这么说, 看着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身穿白色工作服的雌虫带着他们直接走进实验室, 用精神力刷过一道道厚重的实验门, 越是走到内部, 越是听不到一点杂音, 只有身穿消音工作服的虫子匆忙来去。
索涅低下头,怀里的虫崽脸蛋烫红,柔软的金发贴在头上, 看起来有气无力, 完全没有了以往乐呵呵的精神模样。
他们等待着通行许可。赫尔辛斯接过虫崽, “您跟执政官交流,我来抱着他吧。”
索涅点头, 伸手将掉下来的集热片贴回虫崽额头。
“文森,直接进来。”费伦斯的脸出现在等候区的光屏上,额头有一丝汗迹。
雌虫连忙领着索涅他们进入一间实验室,这里看起来和外面没什么不同,甚至仪器还要更少些。费伦斯穿着工作服, 正一丝不苟的检查面前的蛋形仪器。
“小科尔的检查报告给我看看。”不等索涅走近,费伦斯大步走到他们面前,伸手抱过小虫崽,将掌心贴在科尔额角。
索涅将所有医院的检查结果打包发给了费伦斯。
费伦斯飞速地翻看完, 眉心皱起,将小虫崽放进他刚才调试好的设备中。
“赫尔辛斯,索涅, 你们也进去。”费伦斯将他们领到旁边嵌入墙壁的仪器前。
索涅和赫尔辛斯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走进仪器。
仓门关闭,蓝色混合补充剂迅速填满腔室,索涅的意识逐渐变得昏昏沉沉,精神丝不受控制地自太阳穴缓缓探出,弥漫在腔室中。
光屏上数据起伏闪烁,数十条黄色警戒无比刺眼。
赫尔辛斯的检查仓率先发出刺耳的警报,旋即自动开启。
“赫尔辛斯,跟我描述一下那块珀斯晶体在你怀蛋前后的变化。”费伦斯说。
索涅还没出来,赫尔辛斯走到光屏前,看着那些警戒标志,瞳孔微缩。
他嗓音沙哑:“最开始没有感觉,抵达主星后半个月,手术的地方逐渐胀痛,我的精神丝对珀斯晶体并不狂热,入狱后胀痛感也慢慢消失,我原本以为它被我吸收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就在这时,索涅的仓门也缓缓开启。
费伦斯不禁看向落在仓门的时间记录上,目光凝滞一瞬。
索涅没注意,走到虫崽的仪器前,“执政官阁下,有结果吗?”
“有一些,你们得先做好准备。”费伦斯神色严肃地说。
索涅心中一紧,“不管怎样,拜托您救救他。”
“我当然会救他,这个你不用担心。”费伦斯神情和缓下来,他希望他们重视他接下来的话,索涅恐怕被他吓到了,“珀斯晶体的确促成了科尔的某种进化,大致是精神力方面,进化比较平稳,发热是自然现象,只要别捂着他就行。”
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费伦斯又说:“可能得暂时将科尔和你们隔离,你们能接受吗?”
索涅不太明白,“我们的精神力会影响到他?”
费伦斯露出笑意,“索涅阁下的生物学学得很不错。科尔的精神丝正在被珀斯晶体改变,而你们的精神丝中含有变异的珀斯晶体能量。这种进化在个体上有极大差异性,最好不要诱导他,免得发生意外。”
索涅懵了:“我也有珀斯晶体能量?”
他怎么会有?不是说雄虫对珀斯晶体无感?
赫尔辛斯则是瞬间联想到一切,看向索涅的目光含着一丝心疼。
实验室里安静了一会儿,响起费伦斯的叹息声。
“这一切都怪我。”费伦斯语气低沉下去。
“索涅,我本来……还没准备好什么时候告诉你,安莫因一直在催我……其实,你是我和安莫因的虫崽。”
落针可闻。
赫尔辛斯忍不住去看雄虫的神色。
索涅眼神茫然:“怎……什么意思?”
“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的精神力那么奇怪?直到成年才显露出等级?”费伦斯看到索涅的样子,眼神柔和下来。
索涅后背一凉:“你们知道?”
“……自从找到你,安莫因一直在暗中确认你的身份,很抱歉,我们情急之下调动了你的背景记录。”费伦斯说。
索涅脑海中一团乱麻,情不自禁地抓住赫尔辛斯的衣摆。雌虫安慰地反握住他的手,微微上前将他挡在身后。
索涅心头一暖,耳朵却发红。
“当初,虫蛋一生下来就是死蛋,只有一丝微弱的生命跳动。我动用还不成熟的技术,将珀斯晶体蕴含的精神力导入虫蛋中,幸运的是你成功被我救了回来,但被心怀不轨之虫偷走了。”费伦斯说完最后一句,眼神有些狠厉。
“我以为你死了,安莫因一直没放弃找你。他是对的。”费伦斯说道,“他找到赫尔辛斯的同时,也找到了你。”
“你们有深切的缘分。”他看着赫尔辛斯和索涅说道。
索涅勉强露出一丝笑:“……你们为什么不早点跟我坦白?”
费伦斯沉默了很久,“……我总以为,会有更好的时机。”
但其实他永远在惶恐,弄丢虫蛋的雄父,能有资格得到虫崽的原谅吗?
等到他为索涅铺好路,准备好一切赔罪的东西,他才能有底气说出这些话。但没想到一切会来的如此突然。
“安莫因他又怀了一枚虫蛋,是个雌虫蛋。”费伦斯主动坦白索涅即将有个弟弟的事实。
索涅唇瓣抿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科尔他……我们在仓外陪着他也不行?”索涅僵硬地转移话题。
“这个仓体还做不到完全绝缘,如果你们放心,可以由我来照顾他。”费伦斯说道。他有些忐忑。
索涅又不说话了。他牵着赫尔辛斯,遥遥地看着小崽子。
他既不相信费伦斯,也不完全不相信费伦斯,只是条件反射地担心小虫崽。
左手皮肤被轻轻捏了捏,索涅转过头。
雌虫目光温柔,修长的睫羽落下,轻易刷走索涅心里的不安。
关键时刻,赫尔辛斯总是他冷静下来面对现实的支柱。
“……执政官阁下,”索涅还是这么叫,“刚才检查时,赫尔辛斯的身体……”
“一切正常,”费伦斯肯定地说道,“精神丝完美无缺,倒是你得准备好大型营养仓,最好到我这里来,等你进阶完及时检查身体数据。”
索涅又懵了:“……进阶?”
赫尔辛斯早有所感,却也不禁诧异:“这么快?”
索涅不满地看着他的雌虫:“赫尔辛斯你又瞒着我。”
“我也并不确定,”赫尔辛斯丝毫不顾及费伦斯的存在,倾身吻在索涅唇上,“您别生气,我给您做好吃的。”
“……”索涅耳朵发红。
“估计就在一个月内,激进一点,可能是一周内,你将突破A级进阶为S级雄虫。”费伦斯不禁露出笑意,“你将成为联盟数千年来第一只S级雄虫。”
“……S级?”索涅喃喃,“是因为那颗晶体?”
“不,我没能融入太多珀斯晶体,那点儿精神力只能保你不死,”费伦斯却摇头,“但它改变了你的精神力结构,所以你进化后究竟怎样,谁也说不准。”
S级与A级是质的差别,仅仅是S级雄虫会长尾巴这一点可见一般。
索涅心中难言。
他有点难以接受自己长尾巴。
“你们黑眼圈这么重,先回去吧,我会照顾好科尔,安莫因可能很快就会过来,”费伦斯看着索涅说,“你不用顾虑太多,无论有什么决定,我和安莫因都接受。”
索涅勉强笑了笑,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实验室。
研究员领着他们离开,索涅今天知道了太多事,心中想法纷纷扰扰。
出了研究院,他本想上飞行舰,却被雌虫拉紧手臂。
“怎么了?”索涅抬起眼。
赫尔辛斯微微一笑:“不知您是否愿意和我去中央大街走一走?”
“主星的有钱雌虫会和雄虫在中央大街的咖啡馆约会,我现在没有钱,所以您愿意和我去散散步吗?”雌虫说。
索涅怔然,旋即勾起唇角,“当然愿意,求之不得。”
雌虫带路,索涅被他牵着,漫无目的地跟着他,任由雌虫把他带去任何地方。
夜晚柔和的微风吹拂而过,赫尔辛斯的发丝飘起,拂在索涅手臂上。从后看去,雌虫肩宽背直,腰细臀翘,比例堪称惊人。
修身却又不紧绷的衣物将他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在夜色中更是平添一抹暧昧撩人。
索涅心无旁骛地欣赏着,雌虫塞给他一个棉花糖。
“听说吃糖会让心情变好。”雌虫说,“抱歉,用的是您的星币,以后我双倍补给您。”
索涅忍俊不禁,“我很期待。”
来吧,用两个大棉花糖甜齁他。
夜风徐徐中,索涅仰头看着星空。
主星有一颗靠得极近的瑰丽卫星,被废旧太空垃圾和陨石围绕出一个星环,从地面来看十分震撼。
索涅侧过头,发现雌虫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他不禁笑起来,舔了一口棉花糖,侧身吻在那淡色的唇上。
星空固然瑰丽,城市的夜景固然绚丽热闹,索涅瞧着,都不如他的雌虫来得冷艳漂亮。
“谢谢。”他轻声说。
雌虫勾起唇,搂住他的脖颈,深吻封缄——
作者有话说:全文完(bushi)
(没完!没完!![狗头叼玫瑰]话说氛围都到这儿了)
第58章 恨嫁的赫尔辛斯 科尔的事儿把恩修……
科尔的事儿把恩修吓了个半死, 连夜带着莱昂兹奔到索涅家,得知虫崽已经去隔离了。
“我靠……”恩修躺在藤椅上,“你也没跟我说一声, 跑得我累死了。”
“你没问我, ”索涅说道, 给他倒了一杯水, 又看见赫尔辛斯提着茶壶过来不禁无奈, “跟他客气什么, 他喝杯清水就行。”
恩修瞪眼:“这是什么话!”
他接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并一口喝干,对着索涅挑挑眉。
“我煲了排骨汤, 还有十几分钟就好了。”赫尔辛斯说。
恩修:“……”
索涅不厚道地笑了一声。三虫坐在露台, 依稀听到隔壁莱昂兹剁咸鱼干的声音。
“……你老实说, 科尔真的没事吧?我家里有点医疗资源,虽然没什么大用, 但要是有需要你尽管说。”恩修放下茶杯正色道。
“我不会跟你客气,现在科尔在费伦斯那儿,他有办法让科尔尽量安全地进化。”说起这个,索涅的情绪低沉下去。
尽量?
这两个字听得恩修一阵揪心。
“别担心,你可别忘了你不同凡响, 崽子一定会安全的。”恩修模棱两可地安慰老乡。
小说不都这么写么,主角的崽子怎么可能出事儿呢?
索涅扯了一下嘴角。
赫尔辛斯伸手拥住他的肩,趴在索涅背上,下巴搭在他肩头。
雌虫的长发滑落在身前, 索涅侧过头贴着雌虫的脸,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恩修:“我说,这儿还有个虫呢。”
“你家雌君在里面剁咸鱼, 你在这儿躲懒,还有空管我?”索涅说。
“那不是他想试试自个儿手艺么……好了好了我不碍你的眼,我去给他帮忙。”恩修被“你家雌君“四个字整得心花怒放,乐乐呵呵进厨房去了。
“他们在一起了?”赫尔辛斯在他耳边问。
“你不知道?”索涅诧异,“我还以为你和莱昂兹一直有联系。”
“我最近忙着照顾科尔,看来莱昂兹是成功了,也不再需要我跟他传授那些经验。”赫尔辛斯说。
索涅握住雌虫修长的手,十指插进雌虫指缝里。雌虫的手比他的略大一些,肤色更是比他深了几个度,索涅看着看着,突然有些恍惚。
两只男人的手。
一只是他的,正和另一只亲密地交握在一起。
他却没有丝毫反感,也已经想不起当初对赫尔辛斯的男性外表是什么感觉。
最初的赫尔辛斯留给他的印象,只有在黑暗中发光的虫纹,长到拖地的金发,和惨烈至极的伤势。
索涅侧过头,轻轻扶住雌虫的下颌,对方就无比自然地凑上来。他们极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轻吻。
索涅不禁轻笑,原来已经有了这种习惯么。
“您笑什么。”赫尔辛斯低声问。
索涅向后压低重心,和雌虫相互抵靠着,他仰头贴紧雌虫的脖颈,眼里盛满落日黄昏。
“笑我真幸运,你真可爱,”索涅闭上眼睛,“我还想要你亲我。”
他喜欢雌虫主动的样子,眼睑垂下来的模样很认真很可爱。
赫尔辛斯被这种纯情的要求弄得耳根发红,“如您所愿。”
他低下头,有点紧张地轻轻碰了一下雄虫的唇瓣。
雄虫没有动,也不说话。
赫尔辛斯耳朵迅速发烫,只得再次去吻他的小雄主,直到索涅满意……
“哐!”
巨大的咸鱼脊骨一分为二,莱昂兹顺手扔进菜篮子。
“啧啧,暴力雌虫。”恩修来了也不帮忙,靠在墙边骚扰莱昂兹。
雌虫柔润的皮肤渐渐涨红,瓮声瓮气:“我以前就是这样的。”
“急啥,我又不嫌弃你,别老把力气浪费在剁咸鱼上,床上多使点劲儿。”恩修大咧咧地说。
雌虫的脸迅速变红,从白面馒头变成了玫瑰馒头。
恩修揉了一把他饱满的脸蛋,心满意足地抢走菜刀,三两下“咔咔”剁完,给咸鱼撒几粒儿上次送给索涅的自制豆豉,然后送进蒸箱。
他正要出去,被沉默好一会儿的雌虫揪住衣角。
“您是不是……不喜欢我。”雌虫低声说。
恩修大为震惊:“嗯?几个意思?我们床都上几十次了,你那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娇气得不得了,你给我来这套?”
其言语之奔放,让莱昂兹这个虫族土著都头顶冒烟:“您都不想在我身上浪费力气……”
雄虫太过分了,就知道让他使劲儿,那他自己的力气呢?留给别的雌虫?莱昂兹知道雄虫的家族在给他物色雌侍。
恩修气笑了,使劲戳了戳雌虫饱满的胸肌,戳出几个窝儿,阴阳怪气地说:“哟,不知道是谁喜欢顶到生殖腔最里面,嫌我技术不好找不到腔口唔——”
莱昂兹急忙捂住他的嘴,脸涨得通红。
恩修眼尾弯起,扒拉掉他的手,凑到羞涩的雌虫耳边,声音低沉:“你总得给我机会练一练,我才好让你满意。”
没想到自己的小九九被发现,这下真把雌虫羞坏了,眼珠湿漉漉的一直不说话,恩修被他看得都没心思做饭了。
晚饭餐桌上,索涅假惺惺:“唉,真不好意思,每次你来做客都让你做饭。”
恩修一脸假笑:“吃吧您就,记得给个五星好评。”
赫尔辛斯煲汤的手艺已经炉火纯青,非索涅这个半吊子所能企及。排骨软烂浓香,被炖得形散而神不散,汤里的各种鲜菌菇浸满荤肉的香气,与自身鲜美的味道完美融为一体,再一口汤下去,从胃里直接暖到天灵盖。
恩修非常后悔刚才喝了一大杯茶,虽然茶也是好茶,但这么鲜亮的汤更不多见。
他准备开个餐厅,想求几道赫尔辛斯的汤谱。
索涅伸出手:“一换一。”
恩修竟然早有准备,拿出一个指甲盖大的小玩意儿递给索涅。
索涅疑惑地拿起,目光一顿,储存器?
“维希鬼鬼祟祟地叫我给你,怎么样,能换一道汤谱吗?”
“没你这么借花献佛的,”索涅若有所思,收起储存器专心吃饭,“那是我家雌君的东西,你管他要。”
赫尔辛斯猛地一顿,眼睫颤了一下,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索涅。
索涅却并没有注意到,他被雌虫温软的目光注视习惯了,淡然地给赫尔辛斯夹了菜又添上汤。
赫尔辛斯收回目光。
恩修眼珠一转,用胳膊戳了一下莱昂兹,“靠你了,我亲爱的宝宝。”
莱昂兹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霎时升温,区区五秒就红得能煎鸡蛋。
恩修嘿嘿一笑。
索涅被他们两个腻到了,转头看向赫尔辛斯想寻求安慰,却发现他的雌虫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眼神里隐隐羡慕。
索涅:“……?”这还了得?
晚上安莫因录了视频发过来,仪器里虫崽正酣睡着,脸上高热引起的红晕已经消散。安莫因详细地说了一遍崽崽的情况,一切正常。
他们靠在床头仔细地研究完崽崽的状态,总算稍微松了一口气。
灯光熄灭,窗帘将城市夜景遮得严严实实,卧室变得一片昏暗。
黑暗里,好几分钟之后,雌虫轻轻出声:“雄主……”
索涅不禁勾起唇,这语气他可太熟悉了,赫尔辛斯肯定又在纠结一些事。
“怎么了?”
他们的颈下是一个长条大枕头,索涅额角抵着雌虫的额头,对方的呼吸喷在他脖颈。
“我……”赫尔辛斯抿起唇。
他心里懊恼自己没忍住问出口,他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雌虫不说话,索涅便也不追问他,慢慢地说起自己打算。
“我们得准备一下周六的加冕,上次给你定制的礼服还没做好,明天加点钱让他们赶工,顺便再买一个大型营养仓回来。”
“还有两周就是格斗联赛,我最近训练很懈怠,”索涅忍不住叹气,“也不知道能不能拿一个不难看的成绩。”
他伸手撩起雌虫的长发,放到鼻尖轻嗅。是他们一起选的洗发水和护理乳,这香味清冷惑人,很衬雌虫的气质。
“明天再给你剪个头发,我也该剪剪了,不然后天邋里邋遢可怎么办。”他低声说着。
“后天,有什么很重要的事么?”赫尔辛斯压下自己心底的事。
索涅笑了一声,倾身吻他,却不说话。
赫尔辛斯闭眼仰起头,雄虫却给了一个浅吻就离开了。
他有些不满足,趴在雄虫肩头,将鼻尖埋进雄虫的衣领,嗅闻着寥寥的信息素。
索涅抚摸着他的头发,控制着信息素缓缓地散发,萦绕在雌虫身体周围。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不过赫尔辛斯喜欢就好。
“今晚不做吗。”雌虫闷闷地说。
“想和你聊聊天,你有话和我说。”索涅说道。
雌虫安静了一会儿,起身爬到索涅身上。
说是不做,但雌虫都主动了,索涅当然不会拒绝。
他扶住雌虫的胯,却感到雌虫塌下腰肢,趴在他胸前,像个八爪鱼一样抱紧他。耳朵贴近心腔,听着他的心跳。
索涅怔然,紧接着忍不住发出几声笑,搂住雌虫精窄的腰身。
“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嗯?”
赫尔辛斯这幅样子,一般是觉得话题比较“逾矩”。
但通常来说,这种话题对于索涅反而寻常,他最怕的是雌虫一声不吭地干危险的事。
“我可以,有机会当您的雌君吗?”雌虫的声音极低,索涅差点没听清。
他愣了好半晌。自己究竟给赫尔辛斯造成了多少误解?
但他的怔愣却让赫尔辛斯又误会了,“我会努力工作,不比外面的雌虫差。”
“雄主……”他语气软下去,贴着索涅的脖颈说话,“给我一个雌君的位置,好不好?”
他不想当雌奴,也不想当雌侍,只有雌君才能有资格谈论占有雄虫。
只有雌君才能有资格和雄虫一起出席各种场合,死后和雄虫葬在同一颗星辰。
索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说过的,我只会娶一只雌虫,赫尔辛斯,这句话永远作数。”
以前是因为他接受不了那么多男人住他家里,现在是因为他爱这只金发虫子。
人类的心很小很小,只装得下一只虫虫。
赫尔辛斯心中微动,却闷声说:“可您是圣子。”
圣子只娶一只雌虫,很影响公众形象。
索涅早有想法,“这个交给我来解决。”
以前他只想着宁死不从,现在……只要进阶为S级,他的话语权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可是,我还是想成为您的雌君。”雄虫越对他纵容,赫尔辛斯越不满足。
索涅一顿,用指尖点了点笨笨的虫虫,低头吻在那片光洁的眉心,声音柔缓郑重:“你就是我唯一的雌君。”
他轻轻抚摸着吻过的地方,又道:“明天我们一起打理形象,后天就去登记,大后天一起参与加冕仪式,然后搬到圣山。”
他的计划非常连贯,赫尔辛斯听着听着心跳渐快,猛地想抬头,却被雄虫摁回怀里。
“确定还要跟我许这个愿望?这姿势我很喜欢,我建议你换个别的愿望。”索涅拍了拍雌虫翘起的臀。
赫尔辛斯脸一红。他想着撒撒娇,色诱一下雄虫,没想到多此一举了。
“想诱惑我?”索涅仿佛有读心术,闷笑一声,“哪有这么麻烦,你亲我一口,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他话刚说完,雌虫“咻”地抬头啵在他嘴上,然后坚决地说:“我想当您的雌君。”
索涅:“……”看来一天不办好结婚证,赫尔辛斯没一刻是安心的。
恨嫁的虫虫也挺可爱。
第59章 加冕 星网是一个鱼龙混杂……
星网是一个鱼龙混杂什么奇葩都有的虚拟世界。
最近发生的事情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刺激, 网友们各种揣测五花八门,但有一个话题经久不衰:索涅圣子到底什么时候加冕?
圣子的照片传得到处都是,也有不少虫遇到过, 但比起其他两位每周固定发九宫格的, 他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并且真假不一。
已经有虫自发给索涅建了个粉丝会, 给索涅发了无数消息都石沉大海, 始终没挂到红色认证。不过有不少“内部”虫在星网发言, 说索涅的成绩有猫腻,圣山正在彻查。于是某一天早上,会长宣布他要跑路了。
当天下午, 圣山宣布将于三天后为索涅圣子加冕。
粉丝们炸开了锅。
[哈哈哈哈让你跑!]
[这也太慢了, 圣山是不是不待见索涅圣子?]
[圣山待见过哪个圣子吗?]
[……]
没过多久有虫拍到索涅圣子和一只雌虫在大街上亲亲。
至于为什么用“亲亲”这两个字……
[靠啊, 为什么这种一点都不激烈的吻我看得心脏狂跳?!]
[被子都被我踹烂了……啊啊啊我在床上扭成蛆!]
[我不行了,他们两个好可爱]
[都说了少看这种不良的东西, 容易长恋爱脑]
[这就是赫尔辛斯?他平反了,那还是圣子的雌奴吗?]
[我不知道,我只能说没见过站着走路的雌奴]
[赫尔辛斯现在应该是自由民,据说他的财产五天还没有清算完]
[……]
索涅和赫尔辛斯坐在飞行舰里,看着不远处的研究院。
“科尔还没有醒。”索涅低声。
赫尔辛斯握住他的手, “您放心,执政官不是说进化很平稳?”
“但进化后怎么样,他也不确定,”索涅心里忐忑, “我们能照顾好进化的虫崽吗?”
赫尔辛斯静默了一会儿,捏着索涅手腕的指腹情不自禁地摩挲,“费伦斯在这方面是专家。”
雄虫不说话, 眉梢耷拉。
“你不喜欢他?”赫尔辛斯轻声问。
“不是,”索涅说,“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相处。”
他从来没有过父母,没有过亲人。
雌虫的唇弯起,双眼明亮,“他们都是很随和的虫,或许……您可以把他们当朋友?”
“朋友?”索涅重复,“可以吗?”
“我说不准,不如您试试看?”雌虫说。
索涅的视线落到自己手上,他肤色苍白,看起来不太健康,他原本的身体也是这样先天不足。
他鸠占鹊巢,面对原主的亲人,心里总是会感到不自在又愧疚。
良久,索涅说道:“我试试。”
他的指尖与雌虫的指尖相触,指腹这样互相摩挲着,也有一种别样的温暖,“赫尔辛斯,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索涅已经难以想象以前没有赫尔辛斯的日子,他自己都觉得以前的自己好可怜。
“我会一直陪着您。”雌虫低眉温驯地说。
他在索涅的指尖吻了一下。
索涅心脏一颤,耳尖迅速上色。
犯规!这只雌虫犯规!越来越会撩了!
索涅看着他认真的眼眸,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您不信我?”雌虫皱起眉。
索涅失笑:“不是不信你,是感叹我陷得越来越深。”
雄虫这话让赫尔辛斯心情很好。
他们没有进研究院的大门,远远地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加冕仪式那天,费伦斯必须要出席,因此小虫崽就只能交给安莫因照顾。莫里斯宫常年幽闭的房间窗户全部开启,深蓝镶有金边的地毯从宫殿外围一直铺到莫里斯宫门口,在嶙峋的雪山间若隐若现。
山顶的雪好似也被这热烈庄严的氛围所融化,无数飞行舰犹如飞蛾般穿梭云间,密密麻麻地向着莫里斯宫降落。
圣斯广场中央,宏伟的高台拔地而起,目测至少有数百米。尺直的阶梯从四面簇拥着它,最高处的桌台放着两个乌木托盘,一长一短,被深蓝色布料盖着,谁也看不清是什么,不过大家都能猜得到。
这里没有座位,虫子们极其自觉地走到各自的位置,目光闪烁着,不着痕迹地观察各自的位置变化。
圣子加冕,同时也体现圣山对于参与者的态度。有些虫的位置极其靠里,有些虫却只能站在外围,甚至在雪白的光辉下看不清费伦斯的脸。
一切就绪,费伦斯缓缓地走上高台,转身面向众虫,神情肃穆。
他穿了一身洁白长袍,宽大的兜帽下露出漆黑的发丝,面容精致至极,无端地带着一丝神性。
“索涅殿下,请您上前来。”费伦斯沉声道。
声音传到每只虫子耳朵里,他们不由得紧紧盯着长毯尽头。
一只虫缓缓地出现。
不少虫子面色一变。
索涅身穿圣山制式的礼服,左手牵着赫尔辛斯,数千道目光落在身上,他视若无物,脚步不急不缓,神情冷若冰霜,苍白的面色身后的雪山竟不知哪个更白。
一直走到尽头,索涅扯不动雌虫了。
他侧过脸,却见到雌虫双手捧着他的左手,轻轻地落下一枚吻,然后将额头紧贴在他手背。
索涅想一起上去,但雌虫旋即放开他的手,走到最靠前留给圣子雌君的位置上站定,眼中露出肯定的笑意。
索涅唇角抿起,只得独自慢慢地朝上走。
八十一级台阶,他走到最后几乎恍惚,眼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茫茫白色,孤寂的感觉萦绕心扉,仿佛血液都在缓缓变冷。
直至尽头,一抹深蓝的颜色将他思绪拉回现实。
索涅定了定神,走到费伦斯面前。
费伦斯将视线从索涅身上收回,拿起其中一个托盘。
“莫里斯联盟,第一千零一位圣子殿下——索涅·诺米茨,圣山代表千亿虫族子民,代表属地一千两百零三颗星球,代表数十万年跋涉逝去的先辈为您加冕权力与责任,授予圣山圣子身份,您是否愿意?”
“……我,愿意。”索涅沉声说道。
“请您戴上宝石冠。”
索涅双手掀开托盘,拿起那顶华贵的皇冠,缓缓地放到自己头顶。深蓝的蓝宝石与他的眼睛相得益彰。
费伦斯伸手给他调整位置。
虫子们右手抚上左肩,静默地抬头看向高台。
费伦斯拿起第二个托盘,“请接过权杖。”
索涅静默地将权杖拿起。
原来所谓加冕,是自己主动戴上皇冠,拿起权杖。
他转向底下的数千只虫子。个个都是精英贵族。
“荣光与您同在。”费伦斯说道。
“荣光与您同在!”
虫子们声音虽和费伦斯一样低沉曲目肃穆,但合在一起在山谷间回响,仍旧将索涅的耳朵震得微微发麻。
索涅遥遥地看去,仔细看到一缕苍金。
对方也正仰头看着他。
索涅几乎能想象到雌虫认真的样子,僵直的唇角终于上扬些许。
他将权杖放在胸前,垂首低声重复:“荣光与我同在。”
整个广场静默三分钟,漫长的寂静里,只有摄像机无声无息地盘旋在头顶。
“加冕仪式圆满结束,请阁下们移步宴会厅。”费伦斯宣布道。
索涅一步步走下高台,路过赫尔辛斯并未停留。
雌虫目光错愕不到一秒,被一股力道拉出队列。他低头看到雄虫握着自己的手腕,又抬头看到雄虫新发型饱满的后脑勺。
他弯起眼,上前两步靠近雄虫,轻声地抱怨:“我还以为您忘记我了。”
索涅同样鬼祟地侧头贴近他,低声咬耳朵:“我们快回去,把这个从我头上拿下来。”
大庭广众,他总不好骤然拿下没戴几分钟的皇冠。
“您不喜欢?”赫尔辛斯咬索涅的耳朵。
“怪怪的,还挺重。”索涅咬赫尔辛斯的耳朵。
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脑袋上顶着这么个玩意儿,总感觉浑身别扭。
虫子们一时没动,默默地看着他们走远。
气氛渐渐地流动起来,大小贵族精英齐聚,这也是个不错的交际场合,虫子们渐渐三五聚在一起走进廊桥,话题不可避免地落在索涅身上。
很默契地,奥维和两位手握实权的公爵走在最前面,他和这俩虫话不投机半句多,但遇见了也不能不寒暄。
听着后面虫低声讨论,艾尔斯拉公爵也笑着说了一句:“这位新的圣子殿下,气度真是不同凡响。”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圣子们营销的方向无比雷同,都是温柔亲民三句话笑四次的模样,这种整天拉个脸,仿佛谁都不鸟的圣子反而稀罕。
“艾尔斯拉公爵见过索涅殿下几次?”奥维却问。
艾尔斯拉可不好试探,嘴角笑意依旧,说出来的话呛死个虫:“不多不多,不过在安莫因那儿听说过,他难得夸某只虫,今天一见索涅殿下,我才知道殿下不是那种绣花枕头。”
奥维一噎,偏偏艾尔斯拉是白玉蜂一脉的鼎盛家族,公爵又是只高级雄虫,他还真不能把艾尔斯拉怎么样。
另一位公爵饶有兴致地问:“听说殿下还是圣托机甲系的学生?”
奥维心里猛翻白眼。
听说个屁!这群老狐狸肯定连索涅的虫崽子爱喝哪个牌子的奶都调查清楚了!还在这儿装单纯!
“那么索涅殿下也会参加格斗联赛?看来今年的赛事将会很精彩。”艾尔斯拉哪壶不开提哪壶。
“奥维族长,怎么不见艾浮圣子和西沙圣子?”另一位公爵是中立派,可这说来的话也不中听。
奥维假笑:“两位殿下今日公务繁忙,不幸地病倒了。”
“哦,原来如此,愿虫神保佑他们。”艾尔斯拉说。
“我们进去吧,总不好让费伦斯阁下等我们。”奥维说完大步走进宴会厅。
艾尔斯拉和另一位公爵对视一眼,互相礼貌性微笑,然后悠哉悠哉地步入厅堂。
第60章 您心疼我 索涅换了一身简洁些的礼服,……
索涅换了一身简洁些的礼服, 一眼看到侍者领着他们走到费伦斯旁边,对方正和几只虫说话。
“圣子殿下。”几只虫朝他行礼。
索涅同样回礼。
费伦斯逐一为索涅介绍这几只虫,其实索涅认识他们, 不过总要走这个正式的流程。
“很荣幸认识您, 安莫因经常跟我提起, 说您是难得一见的优秀雄虫。”艾尔斯拉笑着说道。
“委员长这么夸赞我, 我只能庆幸没让您失望。这位是我的雌君, 赫尔辛斯·恩其顿。”索涅介绍道。
几只虫早就打量赫尔辛斯很久了, 闻言面上不变,心里却嘀咕起来。果然,恩其顿的虫子总能翻身, 雌奴都能变雌君。
不过怎么戴着面具?
在所有A级雄虫里, 奥维算长得很一般的, 艾浮告诉过他赫尔辛斯的脸毁了,因此他眼里不禁带着一丝恶意, “几年不见,恩其顿阁下风采依旧,这面具是哪家的首饰?我怎么没见过。”
“劳您挂怀,我容貌尽毁,这是索涅殿下为我特意定制。”赫尔辛斯语气平淡, 音色却让不少虫瞬间想起多年前的情景。
多少惊才艳艳的雌虫被他压得喘不过气,议会委员长的竞选结果毫无悬念,却一朝突变……
“怎么会变成这样。”艾尔斯拉叹息。
雌虫就这样毫无遮掩地说出这些话,索涅不禁看向他的眼睛, 却发现那双平静无波,只在与他对视时轻轻眨动。
索涅心脏刺痛。
“索涅殿下对雌虫真是情真意切,我族内还有不少优秀雌虫, 整天打听您的消息。”一位贵族说道。
“让他们打听去吧,后辈的事情,我们怎么好插手?”费伦斯这一招四两拨千斤,贵族们心思灵敏,当即不再讨论这方面。
奥维偏偏不安分,脸上挂着一副塑料模特似的笑容,“安莫因委员长今天怎么没来?”
艾尔斯拉刚要说话,话头被费伦斯接过去:“委员长自然是有些事情做,他已提前跟我申请。”
“实在抱歉,不过安莫因委员长也是为了我的事才不能出席。”索涅说。
“哦?”奥维目光一转,“不知是什么事?索涅殿下和委员长倒是关系不错,委员长那性子一向容易得罪虫。”
“毕竟身居高位,他是没什么时间应付复杂的礼节,还望您海涵。”费伦斯说。
说完,他叫侍者拿了许多餐品过来,拿了几道递给索涅,索涅又转身递给赫尔辛斯。
“真是恩爱,看着让我羡慕。”艾尔斯拉笑着说。
当即引来调侃:“公爵阁下又不缺雌虫,怎么抢我们的台词?”
“知己难寻啊。”艾尔斯拉笑笑不再说话。
少量食物下肚,虫子们说话渐渐地放开。
“这休伊斯到底什么时候走?哪件事情都谈不成,他也不怕我们杀了他。”艾尔斯拉说道。
“谈不成便谈不成,我们和安斯族什么时候谈成过?即便谈好,明天他们又反悔,这谈判根本没意义。”一只虫说道。
“他要的赔偿不多。”奥维说道。
众虫目光不禁落在赫尔辛斯身上。
没错,休伊斯最主要的目的只有一个——赫尔辛斯。
说是为父报仇,可休伊斯从小被送来当间谍,他真和前安斯王有这么深厚的感情?
奥维见索涅不说话,摇晃着酒杯问道:“圣子殿下,不知您怎么看?”
索涅终于看了他一眼,旋即淡声道:“你想问我,要不要把赫尔辛斯交出去,来置换安斯族一个不开战的承诺?”
奥维神情微僵:“我没有那么想,不过安斯族确实是这个意思。”
“我认为只需要明确一件事,无论他们说出什么要求,对我们都没有好处。”索涅收回视线,捏起雌虫的一只爪子,端详着修长的指骨。
“索涅殿下说的有理,”费伦斯开口,“谨慎是第一要素,我会着手调查休伊斯的真实目的,诸位有结果也可以汇报。”
“那便辛苦执政官阁下了。”奥维缓慢地说。
这种地方真是让人难受,索涅和赫尔辛斯回家的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阿橘正蹲在门口等他们,头上顶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玩意儿。
索涅脱下厚重的衣服,回身看到阿橘的头顶,“阿橘,你把它修好了?”
“怎么了?”赫尔辛斯走过来。
索涅手上托着一只巴掌大的小机械猫,他伸手挠了挠小家伙光溜溜的头顶,“我本来还想着,找时间把它送去维修中心,没想到阿橘把它修好了。”
“崽崽不在,阿橘都没什么事做,整天在家里转来转去。”阿橘是个多功能育儿机器蛋。
赫尔辛斯笑起来:“我去煮点夜宵。”
“我帮你。”索涅洗完手也走进厨房。
宴会实在让人食不下咽,索涅肚子里也有点空。
雌虫少见地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围裙勒过腰间,一头长发散在身后,遮得他起伏的后腰隐隐绰绰。
索涅从后搂住雌虫的腰,捏了一把手底下柔韧的小面包。小面包们应激地鼓起,却又霎时变得柔软。
雌虫侧过头,脸颊贴着索涅:“再等一会儿就好。”
脖颈裸露的皮肤上传来一阵湿漉漉的感觉,赫尔辛斯偏过头,一边任由雄虫亲吻啃噬他的脖颈,一边捞起烫得翠绿的蔬菜。
索涅吻着吻着,唇舌逡巡道到雌虫的左脸。
他停在那里不动了。
赫尔辛斯大致明白索涅在想什么,不禁笑了一声:“您心疼我。”
雄虫没有移开唇瓣,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赫尔辛斯带着身上的树袋熊一起挪到餐桌边,夹起一块肉,抬起手臂放到雄虫唇边:“啊——”
索涅张口咬掉,这块肉看起来瘦,但油脂丰富而均匀,他总不好用一张油乎乎的嘴去亲虫虫,只得把自己从雌虫身上撕下来。
“我知道您心疼我,但它最快也要十多年才能恢复,我总不能瞒十年。”赫尔辛斯又夹起一块豆腐,送到索涅唇边。
索涅的耳朵红得像要爆炸,但还是面不改色地一口吃掉,“那也没必要跟他们说,他们看你的眼神……我不舒服。”
赫尔辛斯笑着又夹起一根菜叶子,被恼羞成怒的雄虫连筷子一起咬走。
“他们对我的态度以前就这样,现在不过是多了一丝怜悯,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赫尔辛斯用自己的筷子夹起一块肉喂给雄虫,雄虫顶着两只红彤彤的耳朵吃掉了它。
“只要您喜欢就好,其他虫的态度我不在乎。”赫尔辛斯见快把雄虫惹毛了,终于不再投喂,“我只害怕您不喜欢我。”
雄虫的眼睛好像会吸光,深沉的黑色瞳仁,边缘却又是浓郁的深蓝。就这样定定地看着谁的时候,要么充满阴冷的压迫感,要么深情至极犹如漩涡。
“我爱你。”雄虫说。
说完耳朵的颜色愈发浓烈,连苍白的脸都泛起薄粉。
赫尔辛斯怔愣地看着他。
索涅有点忐忑起来,是不是说得太突然了?还吃着夜宵呢,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太不正式了。
他好像,从来没对赫尔辛斯说过“我爱你”。
他之前不好意思说,刚才却无比自然地脱口而出。说完了,他才发现这不是个浪漫的时机。
“您……”赫尔辛斯怔然,“……太突然了。”
“对不起。”雄虫闷声。
赫尔辛斯鼻尖酸涩,却忍不住笑:“您爱我。”
“不对,”索涅皱起眉,“你应该说‘我也爱你’”。
他心脏剧烈地撞击着胸腔,期待着雌虫的回应,然而雌虫却没有按照套路来。
“我也爱您。”赫尔辛斯唇角扬起。
“……”索涅顿时感觉浑身都不得劲。
这是他主动要来的,不一样,他不高兴。
“我也爱您。”雌虫又说。
见索涅不说话,雌虫凑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嗓音低沉:“我也爱您,永远爱您。”
索涅眼睫一颤,手里的筷子紧紧地抵着碗底,碗显些被他戳出个洞。
他舒坦了。
超级舒坦。
“我没擦嘴。”索涅说。
“没有关系,反正是我做的菜,我喂的饭,您又是我的雄虫,”赫尔辛斯舀起一勺汤,“来,啊——”
索涅红着耳朵喝掉。
很快,赫尔辛斯就知道了撩他的小雄主的后果。
第二天早上起来,雌虫看着光秃秃的窗户,陷入沉默。
“瞧瞧,好大的力气。”索涅掀开被子下床,捡起地上皱巴巴的窗帘。挂窗帘的智能滑杆也被赫尔辛斯整个扯下来。
雌虫苍金色的眼瞳一转,开口道:“那下次,您可以把我绑起来。”
索涅:“……”
他扭头,赫尔辛斯坐在床边看着他,模样竟然还有些期待。
索涅开始思考起雌虫的癖好。
他难道一直没满足赫尔辛斯身为雌虫的某种隐秘欲望?
“好,我买点绳子。”索涅爽快地答应。
赫尔辛斯身体一僵,他只是勾搭一下雄虫而已,雄虫怎么当真了?
“你喜欢什么颜色?扭绳还是丝带款?这个红色看起来很带感……”
言出必行的雄虫开始查看购物网站,赫尔辛斯连忙挂到雄虫身上,推着他走进浴室。
索涅勾起唇角。
精明的高级雌虫也会有傻乎乎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