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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

作者:小别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31章 您会得到一切 圣托的占地面积和学生数……


    圣托的占地面积和学生数量是呈正比的, 光餐厅就有六十二个,军事分部更是独占鳌头,东南西北各有八处餐厅。


    形形色色的飞行器灵巧地在楼宇间穿梭。索涅打开窗户, 把痛得发烫的胳膊伸出去。


    “你上学的时候哪个最好吃?”他问赫尔辛斯。


    “北部六号很不错, ”这段记忆对赫尔辛斯来说太过久远, 但他也记得一些, “我不经常去餐厅, 您准备去哪里?”


    “就近吧。”索涅设置好导航, 飞行器带着他们缓缓凌空。


    不得不说,圣托校内飞行器的体验感还是很不错的,有种玩障碍赛的感觉。


    除了吃饭, 索涅今天还约了一个人。


    “哎!这里!”


    他和赫尔辛斯刚准备找个位置坐下, 就看到三楼露天茶座边一只虫子在冲他们疯狂招手, 他旁边的虫子想拦又不敢拦。


    索涅立刻起身,“我们去三楼。”


    赫尔辛斯若有所感, 跟上走得飞快的雄虫。


    三楼的装修有些复古,他们两个端着二楼的食物穿过桌椅走廊,远远地看到一只雄虫在露台门口左顾右盼,看到索涅瞬间面露惊喜。


    “你可算来了!下课迟又上课早,你这也太惨了。”那只雄虫吐槽。


    索涅脸上不禁挂着笑意, “没办法……你是哪个专业?昨天什么都没来得及问。”


    那只雄虫激动之下也没忽视这位同胞身后紧跟的雌虫。


    嗬。


    他心里惊叹,好强的气势。


    他这位同胞也不同凡响,身后跟着一个个高腿长宽肩窄腰,还带着神秘面具的强大雌虫, 仍旧能凭借鬼一样的气质,不费吹灰之力脱颖而出。


    “我是地质能源,也就是个打扫战场的, ”他笑眯眯,看起来不怀好意,“索涅?这是你大名还是小名?”


    索涅放下餐盘,这里视野确实不错,徐徐微风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


    “大名。”他知道对方什么意思,他这个姓氏确实不多见。


    赫尔辛斯闷不吭声,默默地听着两只雄虫打哑谜。


    “挺好,我小名叫恩修,他是我跟屁虫,莱昂兹·米尔顿。”恩修一脸嫌弃地指着和他一起的雌虫。


    雌虫莱昂兹严肃地冲着索涅行了一个礼,“阁下您好。”


    索涅颔首,“你好。”


    “不介绍介绍这位?”恩修朝赫尔辛斯抬抬下巴。


    恩修展开手臂靠着栏杆,围栏透明,导致他身后看起来空无一物,莱昂兹神情紧张。


    “希塞尔·普泊,我对象,很难看出来?”索涅淡然地说。


    恩修眼珠子一瞪,“你长着这么一张直男脸,竟然也……?”


    索涅沉默片刻,“先吃饭吧,我还有课。”


    恩修为他哀叹。


    两只雄虫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时常说出一些他们都不理解的词,


    “这个世界对我还是太友好了,”恩修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炸鱼,“我以后不愁没饭吃。”


    “而且竟然可以娶那么多老婆,”他忍不住畅想未来,“到时候一个给我倒茶,一个给我捶肩……”


    莱昂兹大口朵颐,一边咀嚼一边看着恩修的侧脸,心想恩修阁下对雌虫的要求还真低。


    索涅则是无语,“你接受得真好。”


    “有什么不好接受的,我本来就是gay。”对方说。


    索涅:“……那祝你幸福。”


    “谢谢。”恩修挑眉说。


    赫尔辛斯正低头和长满弯曲小刺的胖头鱼较劲,眼前一双苍白的手伸过,盘子里多了一块剃好刺的鱼肉。


    他抬头,雄虫却已经又和那只叫恩修的雄虫聊起下一个话题。


    一股强烈的视线扎在他脸上,赫尔辛斯寻着这道目光看过去,发现莱昂兹正在盯着他的餐盘。


    “这个鱼好吃吗?”莱昂兹直勾勾地盯着它。


    “还行,”赫尔辛斯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挺嫩,调味也不错。”


    莱昂兹的目光更热烈了。


    “馋死你算了!”恩修一把捂住莱昂兹的眼睛,面上有点尴尬,“我跟班他唾液腺比较发达,你们别管他。”


    “……”


    索涅吃了个八分饱,眼看赫尔辛斯的盘子里还有一大半,“怎么了?不喜欢?”


    胖头鱼的刺是可以直接吃的,但他看赫尔辛斯一直在剔,还以为雌虫不喜欢吃鱼骨。


    雌虫的面具挡住了一些神情,不过那双眼睛会说话。


    “心情不好?”索涅又问。


    “没有,”雌虫放下叉子,“只是有点没胃口。”


    “你看看人家!”恩修恨不得摇着莱昂兹的脖子让他少吃一点,杂七杂八塞进去,都胃积食了!


    “你对象不会是怀了吧?”恩修随口一说。


    索涅手指一抖。


    ……


    下午的课是纯理论,老师平铺直叙的讲课更是让人昏昏欲睡。索涅强撑着听完四节连堂军政素养,头昏脑涨疲惫不堪。


    这比实训累多了。


    傍晚天色暗沉,深浅不一的乌云缓缓地聚集,沉重地仿佛要掉在头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冷风刮过,路边的阔叶树哗哗作响。


    索涅打开客厅的灯,听到动静低头一看,机械猫正颠颠地跑过来,歪头看着他们,然后蹲坐在玄关电源给自己充电。


    “您还留着它。”赫尔辛斯认出了这只机械兽。


    “是啊……”索涅脱下外套搭在衣架上,揉着泛酸的眼窝,“当时,就剩下我和它了。”


    雌虫沉默。


    索涅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水,“站那儿干什么,不累吗?”


    雌虫缓缓地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抿唇,“您还在生我的气。”


    索涅看向他,突然伸手拨开他的衣领,食指和中指按着赫尔辛斯的锁骨。


    “对,我是在生气。”


    指尖轻柔地顺着凸起的动脉,爬过雌虫的脖颈,猛然掐住他的颌骨。


    “希塞尔,”索涅语气轻柔,抬起雌虫的脸,盯着那双灰绿眼睛,“骗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雌虫眼睫颤动,眸中思绪一闪而过,却仍旧被索涅精准捕捉。


    他松开手,雌虫颌骨已经多了两块红痕。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索涅把一本笔记本扔到他怀里,自己起身走进厨房。


    “西红柿鸡蛋面?”


    “……嗯。”雌虫低缓地应声。


    他握着笔,看着洁白如雪的纸张。


    墨迹落下,雪地瞬间变得斑驳。他神思不属地写错了一个字,却一时没法修改,只得抬笔划掉。


    然而痕迹终究是留下了。


    两碗热气腾腾的面被放在桌上,一大一小,骨白色烫金纹的餐具摆得整整齐齐。


    “吃吧。”索涅抽走雌虫手里的笔记本,坐在椅子上翻看。


    赫尔辛斯一边用叉子卷起滚烫的面,一边偷偷地观察雄虫的神情。


    可惜索涅面无表情。


    笔记本被合上,他吃第一口时,赫尔辛斯已经快吃完。


    “吃饱了吗?”他问。


    雌虫点点头。


    索涅心里叹了口气。


    吃过饭,他将雌虫领到自己的房间,“衣服脱掉。”


    赫尔辛斯迅速地脱下裤子。


    “……”


    索涅亲自动手扒掉了雌虫严防死守的上衣,将虫子按趴在床上,视线落在他的后背。


    灯光下,一切无所遁形。


    “您……”赫尔辛斯紧张地喘着气,还想爬起来,或者翻过身。


    “别动。”索涅低声说。


    他伸出手,指尖缓缓地接触那片颤抖的皮肤,凹凸不平的触感让他鼻尖酸涩。


    他昨晚留下的大片印记都已经消散,两个月前的伤疤却还顽固地留在新陈代谢旺盛的身体上。


    猛烈的火焰烧死了这片皮肤的活性,即便是雌虫恐怖的自愈力,想要痊愈到不留任何痕迹,也需要数十年。


    “赫尔辛斯……”雄虫声音沙哑。


    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敏感新生的皮肤上,雌虫被烫地浑身一抖,心脏暖和到发痛。


    温暖的唇抵在他最丑陋的部位,泪水在浸润这片干涸坏死的土壤。


    赫尔辛斯几乎被信息素和精神丝缠绕得窒息而死。


    迷乱,亲密,交融,扎根。


    他从未体验过这种,仿佛信息素是他的空气,精神丝是他的食粮。他什么都不缺,要什么都可以得到。


    孤独无依的破败岛屿上,苍翠树木拔地而起,一夜之间成林成森,绿草绵延。鱼群在流淌的精神海洋里游动,不再像以前那样企图吞噬他的血肉。


    他毫无顾忌地敞开自己,紧紧地拥抱着索涅,任由不属于自己的精神丝刺穿每一条脉络,打下坚固的印记。


    他摘掉了面具。


    当时,他的骨翼没来得及护住这里,左脸的烧伤连他自己都厌恶。


    但索涅捧着他的脸,一寸一寸地吻遍那片皮肤。


    赫尔辛斯感觉左脸在发痛,痛到发烫,进而烫得他泪腺失控,上上下下的水都流干了。


    “赫尔辛斯……”雄虫在他耳边呢喃,“再打开……还不够……”


    雌虫被刺激得迷迷糊糊,彻底放弃对精神域的掌控,任由雄虫牵引着它们,穿过层层屏障,进入他亲手教雄虫搭建的图景。


    华美的建筑早已是断壁残垣,一片焦土。


    雌虫的眼角渗出最后一滴泪珠。


    “你来……跟着我……”雄虫握住他的手。


    赫尔辛斯毫不反抗,眼睁睁看着黑金交错的神迹拔地而起,道道阶梯仿佛无穷无尽,自他们脚下蔓延至深渊。


    宫殿,王座。


    交缠的精神丝团悬浮在宫殿之上,仿佛烈日当空。


    赫尔辛斯仰头看着雄虫汗湿的额头。


    他轻轻地勾起唇,反握住雄虫的手,吻在苍白的指尖。


    “您会得到一切。”他说道。


    第32章 变弯是什么感觉 圣山脚下,零零散……


    圣山脚下, 零零散散地坐落着一些情调规格极高的店铺,门口还都是复古气息浓烈的红砖和黑色蜡油灯。


    这家餐厅更是将这种风格发挥到极致,透过橱窗看到里面坐着零星几个顾客, 大都是一雌一雄面对面。


    “话说, 你到底是怎么弯掉的?”恩修将一块方糖放进咖啡里, 缓缓地搅动着。


    “变弯是什么感觉?”


    “没有感觉, ”索涅点了一杯红茶, “你今天叫我出来的重点是这个?”


    “当然不是, ”恩修每次一笑都显得不怀好意,“我想问问你关于之前的事。”


    他放下杯子,扭头看着窗外, 星星点点的雨滴落在地上, 橱窗也渐渐变得有些斑驳。


    “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恩修的声音低沉而缓慢, “你想过吗?”


    店里温暖而安静,邻座一雌一雄正在相亲。


    索涅接过服务员送来的红茶, 滚烫的袅袅雾气缠绕在他眉峰,湿润而真实。


    “五月十二号。”他缓缓地说,抿了一口茶水。


    醇香微苦,还有点烫嘴。


    “我也是!”恩修猛地回头看着他,“游戏下线?”


    索涅垂眸看着琥珀红的透亮茶汤, 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差不多,我下线后出门踩空了楼梯。”


    “……你说,”恩修喝了一口, 又往咖啡杯里放了三块糖,“还有没有其他的。”


    他把“人”那个字含在嘴里。


    “没碰到,”索涅说, “或许有吧,你想找到他们?”


    “可别,”恩修当即否定,“那什么心隔肚皮,可别把咱俩坑了。”


    “你怎么就确定我是好人?”索涅自认为长得不像个好东西。


    “我没说啊,”恩修躺在椅背上搅着糖块,“我是艳鬼你是恶鬼,我第六感挺准,咱俩应该是一条道上的。”


    “……我只是气色不好。”索涅给自己解释了一句。


    “得了吧,你老婆那么贴心,你还气色不好,雌虫都跟照顾残废似的,没肥成猪我都得夸你自律。”恩修的语气里带有一丝羡慕,“你特么可以啊,我一个gay到这儿连老婆都没找到,你个直男倒是孩子都快有了。”


    “……那是你的问题,我们也还没有孩子。”索涅无情地说,“你想要可以跟雄保会说一声,明天你的后台就会被雌虫花名册塞满。”


    恩修胸口中了一刀,“相亲还是算了,太累了。”


    索涅看他的眼神像看智障,“别搅了,你到底为什么要点咖啡,糖分都饱和到析出了。”


    “我还以为你喜欢莱昂兹。”他顿了一下,又说了一句炸裂的话。


    “我靠!”恩修尴尬地放下勺子,“你从哪儿看出来的?!是他一直缠着我要学厨艺,他不是我的菜。”


    他喜欢浪的。


    莱昂兹顶多算个实心大白馒头。


    “不过他看起来确实对你没意思,”索涅看不懂恩修的想法,但莱昂兹的微表情很明显。


    “刚才我出门的时候,希塞尔说莱昂兹让我给你带句话,他今天有相亲,可能会晚点儿到。”索涅说。


    “你们这流程有够长的,”恩修轻啧一声,又搅起他的咖啡,“他俩怎么凑到一起了?”


    “谁知道,”索涅也没问赫尔辛斯,“希塞尔好像在给他出主意。”


    “大概……莱昂兹觉得希塞尔很会对付雄虫?”索涅猜测。


    “哼,你又不是雄虫。”恩修换了姿势坐着,“他成不了,他太老实,不懂怎么色诱。”


    索涅抬眼:“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这你别管。”恩修又换了个姿势,咖啡被他搅出一层泡沫。


    这事显然有内情,索涅没问,反正赫尔辛斯会从莱昂兹那儿挖出来的。


    索涅打包了一份甜点,恩修看着他的动作,也点了一份齁甜的羽毛慕斯。


    索涅对此挑眉。


    “我是自己吃的。”恩修轻咳一声解释道。


    索涅的表情明摆着不信。恩修提着盒子迅速跟他分道扬镳。


    雨滴渐渐稀少,天空乌云却密布,零星的小雪花徐徐地变大,等索涅回到家,肩膀上已经落了一层雪。


    他打开门的瞬间,温暖的空气扑在脸上,还带着一股柔和醇厚的香气。


    他将蛋糕放在桌上,已经猜到雌虫在做什么。


    “您回来了。”赫尔辛斯从厨房走出来,这才看到窗外雾蒙蒙的白色,“下雪了?”


    “刚开始下,之前是雨。”索涅走上前吻了他一下,“偷吃了?怎么是甜的?”


    “我只是摸不准新糖的甜度,尝了一口。”雌虫说。


    他的眼里带着无辜,目光却越过索涅的肩膀,悄悄落在蛋糕上。


    索涅失笑,忍不住又亲了亲雌虫的唇,将他推到餐桌边坐下,“也算心有灵犀,奶茶正好配蛋糕,我看那家店的慕斯销量不错。”


    “自己拆蛋糕,我去倒奶茶。”他说。


    将一个小型的空气旋热炉摆在桌上,手工捏制的棕红粗陶茶壶里散发出一股甜香,蛋糕是清甜微酸的莓果味,小巧漂亮。


    索涅吃了两口就腻味,一边喝茶一边看着雌虫身后的雪景。


    “今晚的宴会,有什么想法?”他问。


    赫尔辛斯知道雄虫们的交流会,“……我想和您一起去。”


    索涅唇角扬起,“我不是问这个,我们当然要一起去,我是问你,想用什么身份和我一起去。”


    赫尔辛斯看着他,犹疑,“……不是雌奴吗?”


    雄虫的交流会可不只有雄虫,坦白来说,这是一场雄虫之间的较量,三位圣子都会出场,也算是一个站队的最后通牒。


    “希塞尔可不是我的雌奴。”索涅缓缓地说,“慢慢吃,我们有的是时间赶路。”


    ……


    雄虫不喜欢花里胡哨的涂装,赫尔辛斯便抽空去给飞行舰改成银白色,现在降落在白茫茫一片的圣山顶峰,大雪飘飞,要不是从中走出两只虫子,守卫们一时都没发现他们。


    “您好。”两只身穿洁白制服,胸前挂着金色流苏的雌虫向他们走来,“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索涅拿出那个小玉片递给他们。


    “索涅阁下,您好,”雌虫看向他身后的赫尔辛斯,“这位需要登记一下。”


    雌虫取出仪器扫描完赫尔辛斯的手环,一直将他们送到长廊尽头,一只亚雌正等在那里。亚雌又带着他们穿过层层关卡,最终抵达宫殿深处宽广华丽的宴会厅。


    珀斯是传说中虫神的七只雄子之一,天生拥有深邃如海的蓝眼睛和媲美虫神的精神力。传说他为了采集虫神之母的眼泪而奔赴亿万光年之外,音信全无,只有一副不灭的骷髅保存在博物馆。


    这里的装修就是为了纪念珀斯,巨型圣白石与蓝宝石镶嵌出华丽的图案,穹顶之上绘着珀斯浪漫传说的壁画。


    “阁下,您可以坐在任意一个空位,”亚雌面带标准微笑,递给索涅一块蓝宝石,轻轻捏一下就会弹出菜单,“如果现场的饮食您不满意,可以随时点餐。”


    索涅看了一眼,只当它是个普通菜单,随手塞到赫尔辛斯手里。


    赫尔辛斯垂眸看着它,余光瞥到亚雌僵硬的神情。


    雄虫可能不知道,这种一对一的服务,圣山的亚雌可不会随意给出去。


    亚雌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还有其他雄虫需要接待,他只得不甘心地离开。


    索涅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小碰撞,和赫尔辛斯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这边视野不错,可以看到其他来来往往的虫子,索涅发现了十几只身穿各式军服的雌虫。


    他记下了一些虫子的身份,但还有些他不认识,赫尔辛斯小声地在他耳边介绍,彼此靠得极近。


    “卫都家族的小雄子,是梅尔加一脉,地位三流……”


    “莱蒙利·范斯,第三军最有实权的上将……”


    他们在窗边靠在一起说悄悄话,其实已经引起了一些注意,毕竟刚才珀斯厅的亚雌给这只雄虫递蓝宝石,他们可都看到了。


    这些亚雌都是圣山从平民中选拔,从小培养,不论是体态容貌还是学识谈吐都极为符合雄虫的普遍审美,何况他们还挂着圣山的背景。


    总之能娶回去倍有面子。


    不过亚雌对着这只他们都没见过的雄虫示好,那就不简单了……


    八点整的钟声响起,在场的氛围顿时一变,灯光渐暗,索涅随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果然见旋转楼梯拖起的高台上,缓缓地显现三只雄虫的身影。


    他们穿着统一的雪白长袍,下半张脸、脖子、双手都被布料遮盖,目光和煦到有点慈祥。


    索涅:“……”


    星网上都有这三只雄虫的全息照片,连每月笑了几次都有虫专门记录然后发在网上,捂这么严实,除了提升逼格,实在想不出来第二个理由。


    “诸位,欢迎你们不辞辛苦&*&?#@@……”最中间的圣子向前一步,开始罗里吧嗦地说一些大空话,显然他是地位最高的。


    十分钟之后,在索涅忍不住想打个哈欠之前,圣子终于结束了他的演讲,三只虫拖着长袍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估计是想与民同乐。


    索涅都怕他们被衣服绊倒。


    宴会厅里逐渐恢复热闹的气氛,众多雄虫三两聚在一起,身边坐着各自带来的雌虫,从有理有据的高谈阔论,逐渐转为夹带颜色的不良话题。


    钴蓝色光屏漂浮在空中,每只虫说的话都在上面轮番滚动,索捏头一次觉得文字可以这么辣眼。


    “你不想说说体会?”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轻柔低缓的声音。


    一只穿白袍子的虫迈着拖泥带水的步伐,在他对面坐下。


    索涅面无表情:“我没什么体会。”


    “怎么会?他不就是你的杰作?”白袍子虫讶异,目光扫过赫尔辛斯。


    他停顿了一秒,语带温和的笑意:“忘记介绍了,我是西沙·梅尔加。”——


    作者有话说:西沙,赫尔辛斯的前未婚夫[狗头叼玫瑰]


    文文将在10月4号本周六入v[垂耳兔头]届时掉落万字肥章


    第33章 蓝色行星是雄虫?! 索涅握住赫尔……


    索涅握住赫尔辛斯的手, 掌心相触,他发现雌虫脉搏平静,手心无汗。


    雌虫根本对西沙毫无反应。


    “怎么, 还以为是我的弟弟艾浮?”西沙半天没得到回应, 眼神微沉。


    “我在想我的体会。”索涅慢吞吞地说。


    西沙:“……你想出来后可以和大家多多交流, 汲取经验, 才能更好地治愈雌虫。”


    “他就是艾浮送给你的那只雌虫?看来你对他挺满意, 我也认识有几只不错的雌虫, 你可以挑一挑,”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索涅,“主星资源丰富, 一只毁容的雌虫, 可不值得你走一条没有未来的路。”


    索涅与他对视, 赫尔辛斯无声地用指尖点了两下他的手心。


    索涅唇角微扬,反手握住雌虫的指尖, 慢条斯理地靠在座椅上,“我这种升斗小民,这一辈子有希塞尔一只雌虫就已经满足。”


    西沙脸色微沉,“一只雌虫?你是A级,应该以博爱的胸怀去治愈更多雌虫, 怎么能这么浪费你的能力?”


    一只高级雄虫起码能带来三只高级雌虫,他们绝不允许手底下的雄虫浪费各自雌君雌侍的位置。


    “博爱的胸怀?”索涅说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没笑出来,“抱歉,我并没有这种高尚的东西。”


    利益就是利益, 还包装得冠冕堂皇。


    “……”西沙一时无言,但索涅经历之坎坷,更加证明他比其他雄虫都有能力, 完全值得争取。况且艾浮那个蠢货一上来就想从他手里抢东西,西沙当然不会忍气吞声。


    这只雄虫没有家族支撑,他本以为会很好拿捏,没想到是个硬茬。


    索涅百无聊赖地研究着赫尔辛斯的手指,把雌虫的指腹揉得通红。


    他凑到雌虫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彼此相视而笑。


    被这样忽视,西沙的脸色不大好看。


    “我亲爱的哥哥,埃拉里尔可是在到处找你,你怎么躲到这儿来了?”身后传来一道做作的温和嗓音。


    西沙身上的气压一下低到可怕,冷冷看着和他一样穿白袍子的雄虫,“我和这位阁下聊得正开心,一时没注意时间,埃拉里尔呢?”


    “我们都想找你,所以分头行动了,”艾浮瘦得像具干尸,坐下时沙发都没下陷,“索涅阁下,联系过那么多次,这还是头一次见到真容,我是艾浮·梅尔加。”


    索涅感到一阵荒谬,这两只虫子在这儿搞什么幺蛾子?


    什么叫相谈甚欢?


    什么叫联系多次?


    “看来我送给你的雌虫你很满意,”艾浮调侃地看着索涅和希塞尔握在一起的手,眼睛深处闪过一丝不屑,“我两个月才找到这么一只合你口味的雌虫,之前是联盟对不起你,希望你见谅。”


    他们的对话在光屏上滚动着,虫子们隐隐地都在注意这边。


    两位圣子争夺一只边缘星来的雄虫,这场面还真是难得一见。看来这只雄虫要么是明日新贵,要么成为轰轰烈烈的炮灰。


    “……偶然的失误确实难以控制。”索涅面上仍旧没什么变化,拉着赫尔辛斯站起身,纯黑的昂贵衣袍堪堪遮住脚踝,身量和他旁边的雌虫相差无几。


    艾浮和西沙不得不仰头看着他。


    “实在抱歉,我身体不好,头痛得厉害,先失陪了。”他面如平湖,谁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不是找的托辞。


    “没事,那先回去吧,注意身体。”西沙抢先一步说。


    艾浮眼神冷漠,袖子快被揉成抹布。


    索涅点点头,拽着雌虫的衣袖慢悠悠地穿过四散的座位,走到门口的亚雌旁边,还顺手还了蓝宝石。亚雌下意识看了一眼艾浮,知道大事不妙。


    珀斯厅里的虫子们面面相觑,好家伙。


    乡巴佬好大的胆子,梅尔加的两位圣子没一个好惹的,竟然敢无视他们的招揽直接回家?!


    上一个这么做的……


    他们下意识看向独自坐在窗边,从头到尾保持缄默,自成一界的白袍雄虫。


    他们心思活泛。虽然说上一个这么做的最终成了圣子之一,但身后除了他的雌君就没有其他追随者。他的雌君虽然是苏利亚的S级雌虫,但上头有个不对付的安莫因压着,成不了气候,明摆着必输无疑。


    这种受虫神眷顾的绝世犟种,怎么可能出第二个?


    ……


    索涅和赫尔辛斯没有立刻回去,头疼是真的,但也没有到需要马上回家的地步。索涅戴上兜帽,和赫尔辛斯缓缓地在廊桥上散着步。


    前几天看,圣山上还有部分露出的灰色岩石,今天大雪纷飞,不到半天就将整座山变成纯白的仙景。


    索涅侧头想和赫尔辛斯说话,却发现在雪的衬托下,雌虫向来只比肤色略深的唇泛着嫣红。这模样只有被他亲狠了才会露出来。


    索涅忍不住凑上去干了件坏事。


    赫尔辛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被咬的下唇,他看向索涅,发现他的雄虫唇角翘起,模样有些狡猾。


    赫尔辛斯觉得这种狡猾完全是可爱,于是他也凑到雄虫的兜帽下,精准地吻上那双柔软的唇。


    茫茫大雪遮住了守卫们雪白的制服,不过他们戴了雪镜,清清楚楚地看到廊桥上甜甜蜜蜜的两只虫子。


    “哎,你看,那是不是两只雌虫在亲嘴?”其中一只百无聊赖的守卫震惊地拍打他队友的胳膊,“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在珀斯神的门前!简直伤风败俗!”


    被打的守卫不以为意,“这种事少见吗?


    “——我靠!穿斗篷那个怎么那么像蓝色行星!”他看过去瞬间一懵,不信邪地揉了揉眼睛,正好那两只虫不依不舍地分开,那露出一截的下巴虽然弧度不像,但气质和比例简直一模一样!


    “……谁?”这怎么听着像个网名。


    “深度决斗最近冒出的一个黑马,据说最开始搞了身雄虫的行头,后来挂被封掉,他就开始报复社会疯狂打擂台。”守卫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虫,直到越来越近,他的眼睛也越睁越大。


    虫神啊……这居然是一只雄虫?!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雄虫看,结果被他身边的雌虫冷冷地盯了一眼。


    他想起来了,刚才是有队友跟他吐槽怎么还有雌虫戴面具,原来是这两位。


    所以这只雄虫是蓝色行星?蓝色行星是一只雄虫?!


    他不想相信,可是这只雄虫的体型气质都和蓝色行星一模一样,深度决斗又只能捏脸不能捏身体,蓝色行星用过雄虫挂却没被封号……难道说那么多雌虫都是败在这只雄虫手上?


    “这位阁下肯定不会打擂台,你还想这事呢?别太天马行空了,”他队友语气里带着一丝感慨,“不过他对那只雌虫真温柔,肯定不会吝啬精神梳理。”


    “得了吧,没成年的志愿者,那只雌虫身上的信息素浓得都溢出来了。”他依稀嗅到那只雌虫身上醇厚的香味,像是某种糕点。


    可惜这些逸散芳香物质已经失去活性,变成一种香水了……


    晚上仍旧漫天大雪,恩修和莱昂兹拎着一堆自制半成品敲响了索涅的大门。


    索涅打开门让他们进来,带来的一堆东西摆满了餐桌,他不禁无奈,“不是说我请你吃饭?”


    “哪能空手上门,”恩修严肃地说,随即开始清点礼品,“这是我做的,这是莱昂兹做的,这是我教莱昂兹做的……”


    “你这什么奇葩分法?”索涅挑出一包肉丸看了看。


    “肉丸是我做的,”恩修立即强调,“他还没出师,万一败了我的名声怎么办?”


    “你有什么名声?”索涅好奇。


    恩修:“未来的星际名厨。”


    “……”


    “还是莱昂兹靠谱,”索涅无情地扭过头,“莱昂兹,挑一点适合晚上吃的,赫尔辛斯才刚开始准备。”


    说完他撸起袖子走进厨房。


    莱昂兹愣愣地看着索涅,原来这只雄虫也会做饭。


    “看傻了?”恩修把他拽过来,塞了一大堆花茶包给他,“别想了,那是赫尔辛斯的雄主。”


    “我没有!”莱昂兹焦急地解释,他和赫尔辛斯关系还不错,不想让对方误会,“我只是惊讶索涅阁下也会做饭。”


    “哼,谁知道怎么回事。”恩修整理着食材。


    莱昂兹半天没声,他余光扫过去,发现雌虫正低着头和混在一起的彩色蔬菜面较劲。


    “行了,又不是不能混着吃,”恩修从他手里解救出干面条,戳了戳雌虫鼓鼓的白软脸颊,“生气了?”


    “……没有。”大白馒头侧头躲开他的手指。


    “好啦,我和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是只正经虫子。”恩修说完,再次戳了戳他,这次大白馒头没躲。


    他简直……不是大白馒头,是个糖包子……


    莱昂兹胃口大,训练强度也高,浑身上下的肌肉长得恰到好处,又圆又翘还非常紧致,一看就很有手感,就是性格老实得过分。


    就算莱昂兹长得再诱人,恩修也只会把他归类为憨厚,和他喜欢的放浪大胆挂不上一点边。


    “你们两个干嘛呢?”索涅狐疑地盯着他们,尤其是恩修。


    他觉得恩修的眼神非常不妙,有种下秒就要把莱昂兹摁地上扒光的感觉。


    索涅对两个男人搞对象浑身发毛。


    ——他和赫尔辛斯不算。


    第34章 我怀蛋了 如果在家里,平时赫……


    如果在家里, 平时赫尔辛斯已经不戴面具了,可今天恩修和莱昂兹要来,他又把面具戴回了脸上。


    索涅没什么事可做, 靠在橱柜边盯着赫尔辛斯的面具瞧。


    “恩修这家伙。我还是觉得他喜欢莱昂兹, ”他说, “眼珠子都快掉在莱昂兹身上了。”


    赫尔辛斯那天和莱昂兹成为朋友, 最近对方正在频繁相亲, 也和他讨要勾搭雄虫的办法。赫尔辛斯没什么可以教给他, 倒是通过聊天听出一点端倪。


    “莱昂兹不认为恩修阁下喜欢他。”赫尔辛斯说,“他似乎对雄虫没什么要求,一个劲儿地相亲, 但又总是失败。”


    雌虫手起刀落杀死一条鲜活的鱼, “莱昂兹似乎说过恩修阁下不喜欢他的性格。”


    “我看他喜欢的不得了, ”索涅哼笑一声,“就喜欢欺负莱昂兹, 惹毛了又巴巴地哄。”


    赫尔辛斯也觉得这画面挺好笑:“您想撮合他们?”


    索涅不置可否,觉得这事儿还有的磨。


    这场雪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索涅早上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树木的颜色都几乎看不见,满目洁白。


    可能是冬天到了, 赫尔辛斯最近有些嗜睡。雌虫的生物钟极为强大,嗜睡也超不过八点,起来没看到索涅,下楼时果然望到厨房里一道身影。


    自从索涅识破他的伪装, 情绪似乎日渐稳定,不再像之前那么厌世冷漠,多少有了点生气。


    自己对雄虫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赫尔辛斯不觉得骄傲高兴,他反而担心索涅。他们的处境并不安全,要是他有一天真的死了,索涅又该怎么活下去?


    “起来了?”雄虫从厨房走出来,穿着家居服,“我煮了一点恩修带来的丸子和面,还有什么想吃的?”


    “够吃就行,您起得真早。”赫尔辛斯走到雄虫身边,伸手抱住他。


    “……怎么了?”索涅下意识搂住雌虫。


    “喜欢您。”雌虫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沉闷如远雷。


    “大清早就说这种让我想亲你的话,”索涅唇角上扬,真的在雌虫脖颈上亲了一口,“最近是出什么事了吗?”


    水开了,白色蒸汽翻滚上升。索涅捞出面盛在碗里,大份放到赫尔辛斯面前。


    “没有,您怎么会这么觉得?”赫尔辛斯有些迫不及待地叉起一个大丸子。


    索涅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最近睡觉时间变长了,胃口也大了一些,不过不多,可能是猫冬吧。”


    赫尔辛斯动作微滞,开始回想自己最近的变化。


    索涅不做他想,一边和赫尔辛斯聊着一些小事,一边吃早餐。


    然而有一只雌虫却独自想了一整个上午,越想越心惊。


    这些全部都是怀蛋的症状,难道他……


    也不奇怪,他和索涅从来都是毫无顾忌,除了特殊的几次,事后索涅都会帮他深度清理。他还以为年纪轻的雄虫不喜欢崽子。


    赫尔辛斯躲在房间里,偷偷地朝虫纹探入一丝精神力。


    良久之后,他紧张得满身大汗,才发现精神力终于被某个东西吃掉了一丁点。虫蛋应该还小,连蛋壳都没发育出来,只在他的精神丝上啃了小小的一口。


    赫尔辛斯长舒一口气,放松地躺在床上,脑海里乱七八糟,不一会儿连长着索涅模样的小崽子都幻想出来了。他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次使他怀上了虫蛋,或许是雄虫手指下的漏网之鱼?


    狂喜过后,无缘无故的,深切的担忧像水草一样缠住了他。


    是雄蛋还是雌蛋?索涅会喜欢吗?他的雄虫看起来对蛋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他的雄主年纪太小了,才二十一岁。他总是在索涅的稳重和温柔里忘记对方有多年轻。


    “困了?”索涅突然推门而入,发现雌虫正躺在床边,神色里有些惊慌和不自在。


    “犯困就睡吧,怎么跟做贼一样,”他心中好笑,“偷偷地从一楼跑上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他俯身亲了雌虫一口,将他拉起来推倒在枕头上,摘下拖鞋,又给他盖上被子。


    赫尔辛斯这才发现,雄虫额头苍白的皮肤上有一层细密汗珠。


    索涅发现他不见了,一定是找遍了一楼才来卧室找他,急出一头白汗。


    “对不起,让您着急了……”雌虫小声地说。


    “是我的问题。”索涅很清楚,他离不开赫尔辛斯,雌虫不过是一会儿不见踪影,他的脉搏就应激似的狂跳。


    “睡吧。”他坐在床边,给雌虫拉高被子,低着头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赫尔辛斯闭上眼睛,雄虫呼吸轻缓,几乎无声。


    将近五分钟的寂静,索涅以为雌虫已经睡着,一道又轻又低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


    “我怀蛋了。”雌虫说。


    索涅犹如一个木偶般缓缓扭头,常年不见天日的上半个瞳仁终于露了出来。


    “……什么?”他僵硬又茫然地问。


    大脑已经反应过来雌虫说了什么,但思维复杂神经堵塞,他表情一片空白。


    雌虫不自在地坐起来,长发落在索涅手背上,那根手指猛烈地颤了一下。


    “我……可能怀蛋了。”雌虫的声音更小了。


    “……怀蛋……”索涅机械地看向雌虫的小腹,被子盖在上面,什么都看不到。


    赫尔辛斯怀上了。


    是一枚蛋。


    他的。


    “您不喜欢虫崽?”雌虫低声问。


    他的声音沙哑,像一张纸在索涅耳朵上摩擦。


    几秒的时间里,房间落针可闻。


    “不是不喜欢,”索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雌虫小腹上,“我只是……没想过。”


    没想过赫尔辛斯会怀蛋。


    更没想过会来的这么突然。


    雄虫的脸色不太好看,倒不像是厌恶或不喜,更像是单纯被吓到了。


    赫尔辛斯有些后悔,“我不应该这么突兀地告诉您。”


    索涅思绪复杂,但雌虫眼睛里的忐忑还是扎了一下他的心脏。


    “先休息吧,放心,我不是不喜欢小崽子。”他安慰地笑了笑,将赫尔辛斯重新推倒在枕头上,严严实实地盖上被子。


    “你是……怎么查出来的?用什么试纸,还是偷偷去了医院?”索涅思来想去,赫尔辛斯一直和他待在一起,难道说半夜偷摸出去检查有没有怀蛋?


    “没有,”雌虫摇头,侧躺在床上,“虫蛋会吞□□神力,我刚才观察到的。”


    “□□神力?!”索涅瞬间眉头锁紧,“是不是会对你造成负担?会有危险吗?”


    赫尔辛斯失笑:“虫蛋从怀上到产出,一共才吃掉母体十分之一的精神力,您不用担心。”


    “……一点也不少,”索涅没以前好忽悠,“不行,下午我们去一趟医院,好好给你做个检查。”


    “不久前才去过。”赫尔辛斯说,“我只有皮肤上的这些……”


    “再检查一次,”索涅坚持道,顺便翻上床搂过雌虫的腰,“别压着左脸,不难受?”


    “我陪你一起睡。”他闭上眼睛,和雌虫额头相抵。


    赫尔辛斯看着雄虫的脸,竟然不舍得就这么闭眼。


    他的视线实在太强烈,索涅又睁开眼睛,“怎么不睡?”


    赫尔辛斯凑过来吻在他唇上,眼含笑意,“您的心脏快要跳到我怀里了。”


    索涅:“……”


    他现在确实有些紧张,心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堆事情。很久以前,院长跟他说“生了娃娃记得让我看一眼”,损友老是调侃他面相能止小儿夜啼。还有不久前,恩修的一语中的,他得承认这家伙有两把刷子。


    “我吵到你了?”索涅有些不好意思。


    和赫尔辛斯一比,他确实像个大惊小怪的毛头小子。


    “不,我在听您的心跳。”雌虫挪动着靠近他,脸颊贴在索涅肩头。


    他弯着眼,认真地夸赞:“您长肌肉了。”


    索涅耳朵泛红:“……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用这种语气夸我。”他不是小孩!


    “我觉得您喜欢。”赫尔辛斯这回没有答应他。


    “……随你。”索涅认为靠这么近也不是一件好事,他心情的变化都被雌虫听走了。


    怪丢人的。


    “赫尔辛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你才是最重要的。”


    索涅学过,雌虫们普遍非常喜欢蛋,甚至有一些身体状况不允许的雌虫,也会耗尽血肉生下一枚蛋。虫族对繁衍的追求有时让他感到恐怖。


    雌虫眼尾弯起:“您比我更会说甜言蜜语。”


    “等做完检查,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您,”雌虫的唇贴着他的心窝,“您可能会生气。”


    事实上他觉得雄虫一定会生气。


    “能一次性全部告诉我吗?”索涅心累,到底还要刺激他多少次?赫尔辛斯的语气听起来可不太妙。


    “我怕您生气,”赫尔辛斯解释道,“如果我确实怀了虫崽,您就不会太生气。”


    索涅:“你揣测我的时候可以不用告诉我。”


    赫尔辛斯没说话,只是靠在他身上闭眼假寐。


    索涅没脾气地等了一会儿,发现雌虫睡着了,呼吸平缓而沉稳,轻柔地扑洒在他脖子上。


    “……”心机的虫虫。


    第35章 请您吻我 一枚雌蛋


    “您的雌虫确实怀了一枚蛋, ”医雌难得见到雄虫和雌虫一起来,说话顿时多了许多顾忌,“不过, 是一枚雌虫蛋。”


    赫尔辛斯有些失望, 雌蛋的样貌很可能会遗传他, 而不是索涅。


    索涅凝重的表情大概给医雌造成了某种误会, 医雌看了一眼游神的雌虫, 对索涅说:“如果发育得好, 这枚雌蛋的等级会很高。”


    索涅对雌蛋还是雄蛋、虫崽的等级都没有执念,但在这个社会,如果崽子等级高, 生活会容易一些。


    “怎么样才能发育好?”他问医雌。


    医雌用词委婉:“雌蛋的发育并不需要您太多精神力, 只要每周一次正常的精神梳理就行, 它会从母体汲取其他能量。”


    索涅眉头一下子锁在一起:“一周只能一次?我能不能多给一点。”


    “……是一周至少一次,”医雌诧异一秒, 立刻转变语气,“您给的越多,雌虫付出的就越少,请不要超过四次,不然虫蛋会变得贪婪, 成倍地从母体掠夺。”


    索涅觉得这项像某种东西寄生在赫尔辛斯肚子里。


    他们拿了一堆激素试纸,还买了一个死贵的仪器,方便随时检查虫崽状态。


    回去的路上,索涅跟赫尔辛斯说了自己的感受。


    “您的想法是对的, ”赫尔辛斯竟然认同他,“卵是以寄生的状态在母体发育,它的一半毕竟来自于您, 所以也需要您的帮助才能完整产出。”


    “您不用担心,”他感觉到雄虫如临大敌的情绪,心里好笑,“我们现在的频率和强度就很好,不需要改变。”


    今天晚上,索涅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赫尔辛斯被磨得难捱,翻身坐在雄虫腹部,动作大起大落。


    “小心点……”索涅心惊胆战。


    赫尔辛斯俯身堵住索涅唠唠叨叨的嘴。


    “请您吻我。”他说。


    短短的四个字,轻易勾起雄虫浑身的邪火。


    窗外寒风呼啸,屋檐的积雪被吹动,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啪嗒”。


    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


    巡夜的机器鹰闻声而动,在附近四处徘徊,血红的眼睛里安装着红外显像和磁流感应装置,却除了掉落的积雪,什么都没发现。


    机器鹰们缓缓地聚集成一队,又开始慢悠悠地飞行盘旋。


    楼体间的阴影处,一只健硕的雌虫正被捂着嘴巴,浓重的黑色向内蔓延,顺着钳制他的那只手臂,依稀可以看到后面一只同样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虫子。


    健硕雌虫也穿着同样的装备,他瞪大眼睛看着机器鹰在一米之外飞过,却根本没有发现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他身后的虫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拽着他精准地踩着机器鹰的巡逻死角,朝其中一幢房子靠近。


    这是一座带前后花园的别墅,顶层屋檐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二楼的露台还亮着暖黄色灯光,照亮了院子里那些不惧严寒的鹿角花。


    “我们现在怎么办?”健硕雌虫荷鲁斯低声问。


    莫尔亚声音平静:“当然是等天亮,他现在说不定正和雄虫滚床单,你想找死我可不想。”


    “……嗷。”


    荷鲁斯挠了挠头,跟着莫尔亚一起钻到房子周围的树丛里,坐在地上干等。


    “莫尔亚,你说老大有没有把我们的事告诉雄虫?”安静了一会儿,荷鲁斯又问。


    “我怎么知道,”莫尔亚闭目养神,“赫尔辛斯是说过这个想法,但没说什么时候。”


    “伊卢也已经几天没有消息了,”荷鲁斯一直担心这个,“不知道他成功没有。”


    “你应该想想万一他过于成功该怎么办。”莫尔亚说。


    “你不相信伊卢?!”荷鲁斯震惊。


    “不是不相信他,但那毕竟是A级雄虫,伊卢的精神域情况不容乐观。”莫尔亚说。


    “……伊卢只是需要时间。”荷鲁斯沉默过后说。


    莫尔亚倒是没有再反驳他。荷鲁斯这个家伙,虽然冒冒失失的,但对同伴的信任挺难得。


    黎明的时候又飘起了小雪花,他们两个像冰雕一样一动不动,浑身落了一层薄薄的积雪,要是被谁发现,估计以为他们已经被冻死了。


    其实裹在温暖的防护服里,他们要打起精神才能不昏昏欲睡。


    一阵轻微的嗡嗡声由远及近,是机械配送员在拖着大箱子挨家挨户配送食材,其中一只停在索涅家门口,伸出机械臂摁了一下门铃。


    雄虫身上裹着一件单薄长袍,苍白的脚踝裸露在外。他接过食材,又拿出一个小能源钮塞给小机器。


    小机器露出马赛克憨笑,又成功得到一个摸摸头。


    莫尔亚刚打起精神准备联系赫尔辛斯,就看到一只披散着灰绿长发的雌虫冲出房子,将手里的毯子披在他们老大的雄虫身上。


    莫尔亚的脸瞬间就绿了,这么快就娶了第二只雌虫?!


    “……莫尔亚,你没事吧?”荷鲁斯感受到莫尔亚身上比冰雪还要渗虫的冷气。


    莫尔亚深吸一口气,“联系赫尔。”


    赫尔辛斯,家门不幸啊。


    这头,索涅抱着一个大箱子,正在安慰赫尔辛斯,“别担心,就一小会儿。”


    “应该让我来。”雌虫想去拿箱子,被索涅躲开。


    毯子差点掉在地上,索涅将大箱子夹在胳膊下,一只手拽住毯子。


    “好啦,进屋吧,今早我们吃点儿不一样的。”


    赫尔辛斯转身,进屋前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屋外的树丛。


    “……他是不是发现我们了。”荷鲁斯问。


    莫尔亚:“不明显吗?”


    荷鲁斯:“……”


    赫尔辛斯关上大门,心里还在想着刚才那个传来微弱精神力波动的树丛。


    “看我给你露一手,”索涅把买来的溜达鸡和香料处理好,统统扔进汤煲里,“微小火炖三个小时,刚好中午喝。”


    赫尔辛斯没见过这种只放肉和香料的做法,“我给您做早饭。”


    “你有另一件事做,”索涅冲他笑了一下,“昨天说要再告诉我一件让我生气的事,现在说吧。”


    他从冰箱里拿出恩修带来的半成品,又从刚才取回的保温箱里摘出两大颗绿叶菜。


    赫尔辛斯有些犹豫,但他觉得不应该再瞒着雄虫。


    “之前在003星,我就联系到了之前的部下。”他低声说,观察着索涅的表情。


    “他们提前退休了,成立了一个冒险团,”说难听点就是合法星盗,“一直在找救我的办法,发现我已经不在深渊茧房后,他们希望我跟他们离开。”


    索涅“咔擦咔擦”地切着生菜,“那你为什么没走?”


    “您知道的……”赫尔辛斯顿了一下,“圣托的事发生后,我有一段时间和他们失去联系,前几天才联系上,他们获得了进入主星的通行证,但无法进入圣山范围。”


    “你想去找他们?和他们见面?”索涅将大肉丸子劈成两半扔进锅里。


    厨房里一时只有沸水咕噜的声音。


    “……是的。”雌虫最终低声说。


    “行,吃完午饭你们约个地方,我和你一起过去,我在远处等你。”索涅说。


    “您答应了?”赫尔辛斯想不到雄虫竟然会这么平静。


    “你们准备做什么,得提前告诉我,”索涅说,“别让我发现你某一天又不见了。”


    赫尔辛斯上前搂住雄虫的腰,“您生气了。”


    索涅终于哼了一声,“骗我还不让我生气?要是你早告诉我,也不至于让你在这么不方便的地方才和他们碰面。”


    “赫尔辛斯,我真讨厌这种必须看着你涉险的感觉。”


    赫尔辛斯吻在他侧脸,“谢谢您。”


    “少贿赂我,吃饭。”索涅不吃这招了,太浅显。


    赫尔辛斯正要端碗出去,怀里某样东西突然震了一下。


    他看了索涅一眼,掏出小圆钮打开,瞬间瞳孔微缩。


    “怎么了?”索涅一转身,刚才好好的雌虫突然就神情凝重。


    “他们来了。”赫尔辛斯说,“就在门外。”


    索涅:“……”


    赫尔辛斯有这样一群刀尖起舞的部下,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半小时后,索涅看着两位黑衣刺客从他家后院的窗户挨个翻进来。


    “你们怎么敢流窜到离圣山这么近的地方?”赫尔辛斯感到匪夷所思。


    “老大,你那是什么话,”荷鲁斯抗议,“我们也是想尽快见到你,刚才差点认错虫,话说你怎么变绿了?”


    “情势所迫。”赫尔辛斯没多解释,给索涅介绍这两只雌虫。


    “阁下您好。”雌虫们说。


    “你们好。”


    索涅提来一壶茶水,让赫尔辛斯把雌虫们领到二楼闲置的房间,穿这么黑的两只虫子待在客厅里,也太危险了。


    “老大,”荷鲁斯看到雄虫离开,凑到赫尔辛斯旁边,“你怎么让雄虫干活儿。”


    他都担心索涅把他们和老大一起赶出去。


    赫尔辛斯已经习惯和索涅各自做事,让荷鲁斯别担心这些。


    “雄主本来已经答应,中午让我去见你们,”赫尔辛斯面色沉下来,“这破主意谁出的?”


    “我。”莫尔亚说。


    赫尔辛斯说:“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能干出这么不着边际的事?”


    莫尔亚以前就不怕他,现在更不怕。


    “我有我的办法,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潜入圣山也易如反掌。”


    “你确定?”赫尔辛斯说。


    莫尔亚气定神闲地喝着茶,却不说话了。


    第36章 卧底之王 “老大,他就是随口吹个牛,……


    “老大, 他就是随口吹个牛,你怎么还较上劲儿了,”荷鲁斯抱怨他们, “你们能不能说点儿正事?比如我们这么偷偷摸摸会和是要干嘛?”


    “乌尔加被安斯族抓了。”莫尔亚语气平淡地放出一个大炸弹。


    “第三军的乌尔加?!”荷鲁斯惊声。


    “不可能!安斯族这次的装备根本不如第三军!乌尔加更不可能输!”


    赫尔辛斯则皱起眉, “你在里面做了什么?”


    “不是我, ”莫尔亚耸肩, “我是不可能在战争上动手脚的, 你也太让我伤心了, 竟然这么怀疑我。”


    他的表情可没有一点伤心的意味,“我又没说联盟输了。”


    “什么意思,联盟没输, 指挥官却被抓了?”荷鲁斯不明白。


    “牺牲品, 和我一样。”也就赫尔辛斯有耐心给他解释。


    “别的不重要, 这是一个机会,赫尔辛斯, 你的那只雄虫可是A级,”莫尔亚似乎对索涅很有把握,“这么大的篓子,那位的位置不可能坐得稳当。”


    “你们……不会要造费伦斯殿下的反吧?”荷鲁斯表情呆滞。


    “你说话能不能带点儿脑子!”莫尔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说的是图泽圣子,乌尔加的雄主。”赫尔辛斯说。


    “老大你们两个能不能不打哑谜。”荷鲁斯卑微恳求。


    莫尔亚没理他, “天降大馅饼,赫尔辛斯,你要是错过我都看不起你。”


    “你真的没动手脚?”赫尔辛斯狐疑地问。


    就在这时,索涅敲响了门。


    “你们饭量和赫尔辛斯一样吗?”雄虫推门进来。


    “他们比我小。”赫尔辛斯连忙起来, “您不会已经做好了吧?”


    “还没有,我正准备煮饭。”索涅说。


    他们两个边说边笑离开了。


    荷鲁斯挠了挠头:“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雄虫在做饭?”


    莫尔亚丝毫不以为奇。


    他们两个去帮忙, 但根本插不上手,索涅和赫尔辛斯配合得很完美。


    索涅看到被拿出来的大茶壶,顿时揪住雌虫的衣服,面无表情,“赫尔辛斯,你不会喝饱了吧?那我的汤怎么办。”


    莫尔亚手一顿,用眼神询问赫尔辛斯:你怎么没告诉我还有汤?


    这次是赫尔辛斯没理他,“我一杯都没喝完,莫尔亚可能是口渴。”


    他听到莫尔亚在背后磨牙。


    汤水清亮,是索涅想象中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当看到雌虫喝到汤后眼睛一亮,他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您好厉害。”赫尔辛斯很喜欢这个味道,口感没有常见的汤那么黏糊。


    “我还担心会做失败,”索涅唇角挂着柔和的笑意,耳朵有些泛红,“你差不多行了,语气好夸张。”


    莫尔亚和荷鲁斯默默地坐在他们对面吃饭。


    荷鲁斯觉得这个场景分外奇怪,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或许是奇怪的方面太多了,并且浑然一体得如同整个世界都这样,他一时找不到从哪儿开始惊讶。


    “老大,”赫尔辛斯终于不再和雄虫调情,荷鲁斯瞅准机会说话,“你要和我们走吗?”


    索涅顿时盯住他,阴沉的三白眼里流露出一股怨气。


    荷鲁斯心里发毛,莫尔亚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傻缺。


    “赫尔辛斯,”索涅看向他的雌虫,眼尾耷拉着说,“你要走吗?”


    他这模样简直如同一只落汤小狗,赫尔辛斯的心瞬间软得化成一滩水,他瞪了一眼荷鲁斯,安慰索涅:“我不会离开,您忘记了?我很需要您。”


    “你是因为怀蛋所以才不愿意走?”索涅望着他的眼睛。


    莫尔亚&荷鲁斯:“你怀蛋了?!!”


    “您明知故问,”赫尔辛斯无奈地对索涅说:“我还没告诉他们怀蛋的事。”


    索涅顿时无心玩闹,他不会打乱了雌虫的什么计划吧?


    “你怀蛋了不告诉我们?赫尔辛斯你不讲义气!”莫尔亚看起来很激动,“几个月了?雌蛋还是雄蛋?我那儿有很多适合孕期的补品——”


    “你为什么会有那种补品?”荷鲁斯敏锐地问。


    莫尔亚:“……那种补品又不是只有孕期才能吃。”


    “嗷。”荷鲁斯什么都没怀疑,继续埋头扒饭。


    莫尔亚抬头,果然看到赫尔辛斯和索涅正一脸探究地看着他,他顿时干笑;“呃,我过几天拿给你,反正我也用不着。”


    “莫尔亚,你要是怀上了记得告诉我们,我知道你是一只有义气的雌虫。”赫尔辛斯说。


    莫尔亚呵呵一笑,吃完饭迅速带着荷鲁斯溜了。


    “小频道联系,别让我抓到你又失联!”他留下一句话,裹上袍子又从窗口翻了出去。


    索涅:“……既然可以线上联系,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


    “这些对他来说很容易,他是想来看看我的情况,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赫尔辛斯无奈,“我和他们从圣托上学时就认识,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


    索涅很少意识到他和赫尔辛斯的年龄差距,他沉吟,“也就是说,你比我大二十多岁?”


    真没想到我有一天会干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索涅在心想着。


    “那你看我岂不是像个毛孩子?”索涅发愁。


    赫尔辛斯没想到为这件事发愁的居然不是他,而是他的小雄主,“没关系,您的精神力和信息素让我知道您已经成年。”


    索涅:“虫虫……你是不是又想要了?”


    “等晚上再说,我作业还没写完。”


    赫尔辛斯耳朵涨红,雄虫这是故意的!显得他好像一个饥渴的大龄孕雌。


    ……他又不算大龄,正在青年呢,只是雄虫太小了。


    赫尔辛斯和莫尔亚他们又聊了什么,索涅不得而知,不过没几天星网上就开始沸沸扬扬,深居简出的图泽圣子那唯一的雌虫被捕了。


    消息不知真假,但不妨碍一些雌虫高兴。


    没过多久另一个更炸裂的消息渐渐传开,乌尔加·苏利亚被判定为背叛虫族,不予救援。图泽圣子不关爱民众、身为高级雌虫却不多娶雌虫、自私自利不配当圣子的言论又开始甚嚣尘上。


    多年前图泽宣布除乌尔加之外不会娶其他雌虫,星网当时各种言论甚嚣尘上,差点炸成烟花给他助兴。


    没想到几年后因果倒转,图泽珍而重之的雌君竟然是个叛徒!他几乎沦为笑柄,对虫族是否忠诚也倍受怀疑。


    虽然几乎毫无痕迹,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一目了然。


    乌尔加是白玉峰王族的顶S级雌虫,同时还是第三军很有实权的上将,下一任议会委员长的有力竞争者,他几乎是凭一己之力托着图泽。这一手不仅将乌尔加摁死在叛族的耻辱柱上,还妄图借助舆论的手弄死图泽。


    图泽是真的几乎不出来活动,即便外面再风起云涌,别的虫也不能闯到圣山当面质问。


    这算是住在圣山的为数不多的好处。


    当赫尔辛斯突然问他想不想竞选圣子,索涅毛骨悚然:“我?”


    图泽仅仅是因为瞳孔小就被怀疑是安斯族,他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异族啊!


    他是想着在军部有一番成就,能保护赫尔辛斯就行。他的雌虫眼界就是不一样,直接想让他取而代之成为圣子。


    “图泽阁下确实是安斯族,艾浮成功提取到了他的基因。”赫尔辛斯一句话让索涅思维燃烧了。


    “那,乌尔加呢?”


    “图泽阁下才是真正的卧底,只差一步就能卧成我族执政官。”赫尔辛斯叹了口气,“莫尔亚忙得不见踪影,这件事可能过不久就会被爆出来,如果您想竞选圣子,我们得早做准备。”


    他的雄虫似乎确实没想过做圣子。


    “可是我……”索涅心里的担忧不好告诉赫尔辛斯,他感觉自己仿佛要走上图泽的老路。


    “您是担心等级?请您放心,您完全有实力压过梅尔加的顶级雄虫,您是难得一见的瑰宝。”雌虫认真地说。


    索涅脸爆红,凑上去咬雌虫让他尴尬的唇,“你不要再这么夸我。”


    很平常的对雄虫的赞美,索涅却这么不好意思,赫尔辛斯觉得他过于可爱。


    “你觉得我可以?”索涅开始考虑起这条他从没想过的路。


    圣子?


    想起之前玩这部游戏,他还吐槽其中的圣子裹得像木乃伊。


    “这一个机会,如果您不喜欢当圣子,那我们就不参加。”赫尔辛斯吻在雄虫唇间,“其实当圣子也不一定是好事……”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含含糊糊,索涅没有听清,“什么?”


    “没事,您饿了吗?今晚想吃点什么?”赫尔辛斯起身,从果盘里拿起一个梨又放下。


    “寓意不好,换一个。”


    雌虫的话让索涅觉得他真可爱——


    作者有话说:分成三章啦[三花猫头]


    第37章 圣子之变 乌尔加被俘虏后一周……


    乌尔加被俘虏后一周, 安斯族极为嚣张地派出星舰侵犯还未撤离的第三军,不到一个小时攻下一颗联盟疆域内的死星并占为据点,第三军不得已撤退至星舰。


    星球的具体坐标保密级别极高, 安斯族能直接出现在休养的第三军头顶, 议会一致认为是乌尔加禁不住拷问泄密。


    “我们不妨放下不切实际的希望, 乌尔加·苏利亚极有可能已经暴露我们所有部署, ”沙利·瑟约神情凝重地说, “有必要做出应对最坏状况的准备。”


    “乌尔加不可能叛族。”安莫因下首的一只雌虫说。


    与星网上乌尔加叛族的一锤定音不同的是, 议会一直争执不下,因为安莫因力保乌尔加。


    “委员长,”沙利没有理会那只雌虫, 而是直视安莫因, “请您拿出证据, 证明第三军的位置不是唯一的俘虏暴露的。”


    “否则,”他视线锐利, “我有理由认定您以权谋私。”


    安莫因气定神闲,将三十二位议员、六十四位参议员的神色尽收眼底,他缓缓地开口:“和你相同,我也在等一个证据,一个证明乌尔加确实叛族的证据。”


    “我认为我们应该先讨论新的部署, 以及向圣山提出调查图泽圣子,而不是进行无理的揣测。”


    他语气平缓,沙利·瑟约的脸色却霎时难看。


    “各位,现在是一个需要打起精神的时刻, 虽然我们不会输,但我们也要尽量减少伤亡,”安莫因环视全场, “我提议,暂时结束对乌尔加的审判,联合军部商讨对敌,谁反对?”


    议员们眼观鼻鼻观心。


    “好,那么我联系边境军部。”安莫因说。


    虽然安莫因没有对沙利的指控有太多反应,可其他议员此时却纷纷不住地看向沙利。


    沙利努力地维持自然,面色还是有些难看。


    入冬的大雪过后,圣山便整个被冰雪覆盖,直到来年四月才会慢慢消融。


    安莫因走进去时,费伦斯正坐在窗前。朱红窗帘被金色流苏收束挂起,房间三面被通顶书柜占据,巨大的梯子搁置在一旁,显得这只雄虫格外渺小。


    侍者为他关上房门,安莫因在门口停顿,旋即缓缓地走到办公桌前,取下斗篷放在椅背上。


    他的动作轻柔至极,睡着的雄虫毫无所觉。他趴在桌上,额头埋在臂弯里,看起来是困得无可奈何,才暂停工作小憩片刻。


    安莫因安静地看着他,恍惚地意识到,他和费伦斯之间的相处从未如此平和。


    却是因为费伦斯睡着了。


    他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讽笑。


    五分钟过去,雄虫的手臂微动,慢慢地抬起头,神情间还带着疲惫。


    费伦斯抬眼,正巧与安莫因对视,“……你来了。”


    看到安莫因悄无声息出现在这里,他并不惊讶,按下桌上按钮,侍者很快送来一壶热茶。


    “找我什么事?”费伦斯拿起茶杯。


    “没事就不能找你?”安莫因说完这句话立刻懊恼,他不是想和费伦斯吵架。


    费伦斯淡淡地看着窗外,“没事,你就不会来找我。”


    安莫因不愿承认,可似乎确实是这样,他们非必要不见面。


    “那孩子怎么样了?听说你见到他了?”费伦斯只得问点自己想知道的。


    他情绪寡淡,似乎被这座神圣的雪山抽干了所有感情。


    “身体还不太好,不过没什么大问题,”安莫因找他也是为了这件事,“我觉得是时候了,再等下去,我怕赫尔辛斯最后掐死我。”


    费伦斯眉头拧起,“……这不是件好事。”


    “你心软,他们可不会。”安莫因翘起一条腿,脚尖抵着费伦斯的扶手椅,“知道他的可不止我们,他没有退路,我们也没有。”


    “……你今天怎么这么有耐心。”费伦斯紧缩的眉头散开。


    安莫因脚尖轻点他椅侧,一只手撑着扶手,指尖搭在下唇。


    费伦斯低头看着他不安分的脚尖,微卷的黑发落在光洁的脖颈。


    “执政官阁下,我对您身上的香味分外思念。”安莫因微微靠近他,嗓音低哑。他银白的发丝落在雄虫手背上,仿佛蝶粉扑闪。


    费伦斯拂开他的发丝,起身离他远去。


    擦身而过,安莫因没有嗅到哪怕一丝信息素,他眼眸幽深地盯着桌案。


    “先洗漱。”雄虫远去的脚步又变得清晰,同时宽敞的书房霎时变暗。


    他是去拉上所有窗帘,并关闭了任何虫进入这里的权限。


    通顶书柜缓缓转动,一间藏匿于深处的卧室出现在眼前。灯光开启,房间一尘不染,床宽大厚实,只是床头碎了一角,像是被谁捏的。


    安莫因轻咳一声,跟着雄虫走入卧室。


    书柜旋转,暗门紧闭。若是有虫能够进来,必然会发现书房竟然空空荡荡,据说势同水火的执政官和委员长,已经双双不见踪影。


    ——


    萨尔纳斯节前两天,议会联合军部发出全民意见征集,最终决定向圣山申请对图泽圣子展开调查。星网彻底爆炸,各种针对圣子讨论揣测层出不穷,代号漫天乱飞,即便是之前完美隐身的其他两位圣子也没能躲过。


    与此类似的,赫尔辛斯的判决又被翻出来大肆讨论。


    一个是当时西沙圣子的未婚雌君,一个是图泽圣子珍爱的雌君,两位还都是王族后代,都是对安斯族作战,都是战胜但叛族,不过一个下落不明,一个据说已经死在深渊茧房。


    这两件事的相似度给联盟网民一种荒谬感,权力斗争的残酷从未如此透明。


    “该死!”南部梅尔加王族,艾浮正大肆地发泄着愤怒。


    他的雄父坐在旁边眉头紧皱,“殿下,不要着急。”


    “你怎么敢让我不着急?!要不是你们太废物,至于留下马脚让安莫因察觉到?”艾浮对他雄父可丝毫不尊重。他是圣子,理应高贵于普通的梅尔加。


    “你整天就知道和这些下贱的平民为伍,”艾浮厌恶地看了一眼坐在奥维旁边的雌虫,“让他滚出去!”


    奥维脸色难看,“既然你这么有气势,那你自己解决吧。”


    他旁边的雌虫沉默不语。


    “雄父,您别和艾浮一般见识,”西沙见不能再看戏,连忙给奥维拍着背消气,“他不识好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可不是我的错,是那些平民被引动情绪,火才烧到我们身上。”


    “依我看,对方的目的很明显。”


    奥维很快冷静下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艾浮。


    “你接着说。”他对西沙说。


    西沙目光一闪,“雄父,您觉得费伦斯真的没有后代吗?”


    “……没有,”奥维眉头反而舒展,语气十分愉悦,“这个我可以确定。费伦斯当初捡回一个只有E级的雄蛋,实在是丢我们梅尔加的脸,我把那枚蛋扔到了垃圾舰上。”


    “这么点破事就被打击成这样?”艾浮语气不屑。


    “我原本以为,费伦斯想推他的雄子上位。”西沙说。


    “不可能,他要是有这个想法,早就这么做了,这不过是他找的理由而已。”奥维说道。他可不认为费伦斯心善。


    艾浮完全不信,这老东西凭什么认为费伦斯的想法还和以前一样?


    他看着自己愚蠢的哥哥那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在心里冷笑。新的圣子又如何?他作为梅尔加的顶级雄虫,难道还会输给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乡巴佬?


    “雄父,不论我和艾浮谁当上执政官,您在梅尔加的声望一定会再上一层楼,还请您一定要支持我们。”西沙不会放过任何一股力量。


    奥维目光扫过自己最优秀的两个后代,缓缓开口:“议会刚才传来消息,图泽失踪了。”


    艾浮一顿。这事他并不知道。


    看来这老东西确实有点他不知道的权力。


    西沙代替艾浮问出那个他们都想知道的问题:“是被杀了,还是逃跑了?”


    “畏罪潜逃,”奥维语速缓慢,整理着自己的袖子,“准备好吧,看这次,谁是赢家。”


    下午三点整,联盟安全事务局、议会联络部、军部、圣山联合发布最高通缉令:图泽畏罪潜逃,被剥夺圣子身份,赏金五亿星际通缉。


    无数虫子不敢置信,在星网上谩骂联盟诬陷圣子。


    联络部冷漠发言:“即便把他五花大绑送到你们面前,他也是安斯族,无法让你们生出蛋。”


    “……”


    确实如此,乌尔加独占图泽六年,连枚雌蛋都没生出来。


    索涅对此有所疑惑,因为从玩家的角度看,安斯族和虫族长得完全一样,甚至都有玄幻的精神力和隐藏在皮肤下的大翅膀。


    “安斯族无论雌雄都有骨翼,两族基因是不同的,他们是胎生。”赫尔辛斯说。


    索涅心虚地看了眼赫尔辛斯的肚子,他也是胎生的来着。这么说来他是魂穿?才能让只能生蛋的赫尔辛斯怀上崽崽。


    “您不用担心,”赫尔辛斯感受到他的情绪,还以为他对实力不自信,“圣子选拔有固定的条件,您完全符合。”


    “可是如果我选不上,到时候我们可就成为眼中钉了。”索涅不得不考虑退路。


    “不行,我要继续提升实力,期末考试成绩还没出来,选拔对文化成绩有要求吗?我之前的成绩很差……”索涅认为当官一定会考察学历和犯罪记录。


    “您是圣托的学生,无需考虑这些。现在那两个,他们都是花钱进的圣托。”赫尔辛斯笑着说,“图泽倒不是。”


    “……”图泽是不是还重要吗?——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感谢奶茶宝宝给我投了那么多月石[玫瑰][玫瑰]啵啵啵啵啵[让我康康]


    推推预收种田文《夫郎似宝》


    宋聿熬夜肝论文,不慎一朝猝死,穿到一个病死的穷书生身上。


    书生无身家无才气,和别人去秦楼楚馆却被倌儿嘲笑,回来一气之下把自己生生怄死了。


    宋聿刚想说还好原主没老婆,一扭头一个晒得黑黢黢的少年站在卧房门口。


    “相公,吃饭了。”


    ……夭寿了!


    原主不仅有老婆,还是个男老婆!靠男老婆挣钱供他读书,这家伙还有脸逛花楼!


    宋聿:死得好啊!妙哉!正好我还没活够。


    一向嘴硬心也硬的宋聿,听少年叫他相公,却越听越舒坦。


    “相公,药熬好了。”


    “相公,包子好香。”


    “相公,……”


    许金:相公。


    宋聿:爽!


    穿越书生攻&老实双儿受,又名拖家带口的古代书生日常


    第38章 旧案重审 起初,对于赫尔辛斯……


    起初, 对于赫尔辛斯怀了一枚蛋这件事,索涅是没什么实感的,直到他某天发现赫尔辛斯的小腹好像比以前胖了点。


    雌虫的虫纹下方一直呈现微微鼓起的状态, 索涅心知肚明那皮肤下方是生殖腔。当那块柔软的部位变得有些发硬后, 他脑海里顿时浮现一颗圆滚滚的蛋, 正被血肉包裹着安然成长。


    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


    “雌蛋会比雄蛋大一两公分。”赫尔辛斯撩起衣摆给雄虫看他的腹部。


    索涅首先瞥到的是那片金色缠缠绕绕的纹路, 他连忙把雌虫的衣服盖回去, 表情严肃, “小心着凉。”


    雌虫的身体根本不用担心这些,但赫尔辛斯也不会提醒索涅。


    “真的不疼吗?”索涅看了一会儿书,又忍不住问他。


    赫尔辛斯吻在他唇上, “您刚才说要专心学习。”


    “……”索涅承认他总是想抱抱摸摸自己的雌虫, “赫尔辛斯……”


    他声音闷钝。索性不看书了, 转身将脸埋进雌虫怀里。


    正在这时,赫尔辛斯的手环震动, 他随手打开视频投影,莫尔亚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


    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索涅:“……”


    “……”莫尔亚嘴角一抽,这什么诡异的姿势,“索涅阁下下午好。”


    “赫尔辛斯,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你想先听哪个?”他似乎坐在办公椅上。


    索涅迅速爬起假装去倒水。


    “……你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我就挂了。”赫尔辛斯缓缓地说。


    “别啊,我又不是故意打搅你们,”莫尔亚翘起腿搭在桌子上, “先说坏消息,你现在是个黑户。”


    “……说点儿我不知道的。”赫尔辛斯说。


    “好消息就是,”莫尔亚声音轻缓, “乌尔亚的案件里审出点东西,你的案件要提案重审了。”


    “厄林特那老小子,还以为我不知道你活着,嚣张得很,”莫尔亚非常不悦,“要不是你被领走,我过几天就能炸了深渊茧房。”


    几乎每个星球都有一个深渊茧房,天知道他排查了多久才找到赫尔辛斯,还没动手呢,好友就被雄虫领走了。


    赫尔辛斯下意识看了眼厨房,雄虫正俯身研究冰箱里的水果。


    “……多久,议会有什么反应?”


    “还有十五天,议会那边有我,你不用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找证据,目前还不够,”莫尔亚说话轻而快,“我这么多年都才抓住一点尾巴,不过你的雄虫倒是带来个好机会。”


    “不行,”赫尔辛斯想也不想立刻拒绝,“我自己的事,与阁下无关。”


    “现在最高法庭已经在走程序,十五天抵达ZY003,厄林特那小子的特讯被我拦截,最高法还不知道你到底死没死,”莫尔亚说,“你决定吧,是立刻进入重审,还是等你的雄虫竞选完?”


    两者都有好有坏。


    立刻进入重审,他会被暂时监禁,恢复身份的速度会更快。那些曾经害他的虫子知道他还活着,并且雄主还在竞选圣子,就必然会对索涅下手。


    延迟十五天,就可以为索涅争取时间……


    “你可要想好,就算你已经化成灰,那群虫子也不会让你恢复荣誉,谁知道他们会在十五天里干出什么事——”


    “什么十五天?”


    “……”


    索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赫尔辛斯身后,手里端着一盘水果。


    “……您饿了?我给您做下午茶。”赫尔辛斯起身。


    “吃点水果就行。”索涅轻轻地把他摁回去,果盘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索涅慢条斯理地把橘子递到赫尔辛斯唇边,看着雌虫吃掉。


    就当两只虫子以为他什么都没听到时,索涅突然又问:“你们刚才说什么十五天?”


    “莫尔亚跟我说,十五天后圣山会宣布选拔新圣子。”赫尔辛斯面不改色地说。


    “是吗,”索涅狐疑地看着他们,“他就为了说这点事儿?这事儿星网上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而且你不是说又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另一个消息是什么?我刚才好像听到了‘监狱’两个字。”


    索涅黑白分明的眼睛穿过投影扎在莫尔亚身上,“到底怎么回事?”


    莫尔亚:“……赫尔辛斯,我有点事,等会你再回复我。”


    他说完立刻下线,多一秒都不待。


    “赫尔辛斯?”索涅又回身看着雌虫,“你们眼神不对,别骗我,是不是有危险?”


    赫尔辛斯心中难言。


    他和莫尔亚小心翼翼压低声音,雄虫确实没听到什么,但竟然一个照面就发现端倪,提的问题这么犀利。


    难道他和莫尔亚真的老了?不中用了?


    “您真是敏锐,”赫尔辛斯叹了口气,“其实与您无关,反而是我,不断地给您带来危险。”


    “乌尔加被安斯族俘虏后,第三军在安斯族的卧底发现,安斯族大皇子频繁和波林星盗团通信。”赫尔辛斯握住索涅的手,缓缓地抱住他的雄虫,下颌搭在雄虫肩膀上,轻轻闭上眼。


    “六年之前,波林星盗团还是联盟一支合法的星际商队,因间谍行为被军部通缉。”


    他的声音轻得像一阵微风。


    “最高法庭已经决定将六年前对我的判决撤回重审。”


    索涅瞳孔无声的睁大。


    “提案重审?”


    他立刻想要推开雌虫,却被雌虫用力搂紧。


    “只要推翻原判,是不是就能恢复你应得的荣誉,恢复你的身份?”


    雌虫安抚地蹭着索涅颤抖的肩膀。


    “是,我将恢复军衔,但这其中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推翻原判并不容易。”雌虫说。


    “赫尔辛斯……”索涅忍不住带了些鼻音,“那为什么,要瞒着我?你们刚才不准备告诉我,西沙?其他军团?还是你的兄弟法门?他们不想让你回来?”


    耳边传来叹息声,“您又猜中了。”


    雌虫从他怀里离开,垂下的眉眼温柔,“厄林特以为我和安莫因不合,没有上报我被领走的记录,最高法和军部的星舰还有十五天抵达ZY星系。”


    “莫尔亚认为,应该尽快上报我就在主星的消息,立刻进入重审。”


    索涅看着他垂下的眼睫,眉心蹙起,“你不同意?”


    “如果上报,您就会进入梅尔加的视野,他们性格阴险防不胜防,您会受到威胁。”赫尔辛斯说,“这本来是我的事情,不应该将您拉下水。等您十五天后通过筛选,圣山会着重保护您,到时我再上报位置。”


    索涅并不是傻子。


    “既然他们阴险,十五天内能给你造出多少个伪证?编出多少个罪名?舆论能够发酵到涌进法庭的大门,淹没最高法的判桌!!!”


    他的语气像高高扬起的箭矢,被欺骗的怒气拉满弓弦,看到那双因为背负冤罪而变成灰绿色的眼睛,又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在雌虫额前徒劳地下落。


    “……艾浮知道你在我这儿,离其他虫子知道也不远了,不用徒劳地掩盖。”索涅努力地平复情绪,却仍旧心里不痛快,“什么叫你的事?赫尔辛斯,我以为我们早就是一体,不会去计较什么你我。”


    雌虫望着他。


    “赫尔辛斯,”索涅对他生不起气,他将雌虫搂进怀里,“做一切对你最有利的事,我会跟在你身后,努力追上你。”


    赫尔辛斯侧头看着他苍白的脖颈,眼帘垂下,就这么靠在有些瘦弱的肩膀上。


    雄虫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生物啊。


    吸引着他耽溺沉沦,甚至渴望挖出自己的心脏献给他。雄虫会捧着他鲜血淋漓的手,满眼心疼地将心脏放回他的胸腔,用唇舌为他治愈伤口。


    而他,将为这份心疼而更加疯狂地爱着索涅。


    索涅抚摸着雌虫柔滑的长发,雌虫潮湿温热的气息落在他侧颈。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巍峨雪山被浓重的乌云掩映,风雪交加,看不清高耸的山顶。


    索涅手上安抚着感性的雌虫,眼里却露出一丝阴翳。


    他必须成为圣子,为了赫尔辛斯,为了小虫崽崽,也为了他自己。


    ——


    “你说什么?!!提案重审?!!”一道暴怒的声音在殿内回响,伴随着无数件瓷器碎裂的刺耳响声。


    “我怎么跟你说的!把尾巴处理干净!!!”艾浮嘶吼怒骂。


    一只雌虫跪在下方,额头血液顺着颌骨滴在地上。


    他俯身行礼,佁然不动。


    雌虫起身,无惧艾浮阴狠的脸色,“殿下,我已经清理干净。”


    “那为什么安莫因还会抓到漏洞?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想让那个该死的雌虫回来抢走你的王虫之位?!”艾浮冷笑一声,讽刺地看着他,“比起你,他确实很适合统领恩其顿。”


    “可他是西沙殿下的未婚雌君——哦,前未婚雌君,”法门淡然的语气更加激怒艾浮,“听说您将他送给了一只A级雄虫?”


    “那又如何?”艾浮恼羞成怒,“穷乡僻壤出来的虫子,根本不足为惧!”


    法门眼里划过一丝讽刺,“只要您不再做出联合星盗攻击圣托号这种事,我相信他不足为惧,否则,刺杀高级雄虫将成为压死我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啪!”


    雌虫偏过头。脸上一片红痕。


    “你没有资格管我!我才是圣子!”艾浮最恨法门这副说教的语气,“做好你该做的事,不要忘记一名恩其顿的使命。”


    六年前西沙那么厌恶那只光芒耀眼的雌虫,却不知他最大的仰仗就是赫尔辛斯的威望。


    这下好了,西沙倒是隐匿起来,他艾浮却先后两次和赫尔辛斯为敌,万一对方翻案成功,他必将成为对方的活靶子。


    出于一种莫名的恐惧,艾浮不认为法门斗得过赫尔辛斯。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他是一只梅尔加,他还有王族的支持。


    第39章 暂时监禁 “真怀上了?”恩修匪……


    “真怀上了?”恩修匪夷所思地问索涅。


    索涅点头, “是枚雌蛋。”


    “没想到我还有预言家的潜质,”恩修乐乐呵呵,“莱昂兹得高兴死, 他最喜欢虫崽子。”


    “那家伙被派去跟最高法庭弄什么事儿, 好像要去边境,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恩修抿着热气腾腾的红茶。


    索涅沉默:“……应该快了。”


    “不说这个了, 我也正好有事问你, ”恩修神情严肃起来, “索涅,你想过竞选圣子吗?”


    “以你的等级,我觉得可以一试。”他对索涅具体的实力不太清楚。


    但索涅在读机甲战斗, 单纯从智商和武力的角度出发, 他觉得老乡完全有机会。


    索涅没想到连恩修都会把竞选圣子这事想到自己身上。


    “我已经在准备, ”索涅说,“现在每天在深度决斗模拟试炼三小时, 可惜这已经是我的极限,要是能再多点时间就更好了。”


    恩修:“……哥们儿,我还是觉得命比较重要。不过你要是能一天能试炼三小时,我对你相当有信心。”


    索涅失笑,“你们怎么都这么说。”


    好像就他自己在焦虑。


    索涅一般上午、下午、晚上各训练一小时, 每小时又分成三段,才能赶在精神力耗尽之前下线。


    今天他上线,莫名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他还是穿着雌雄通用的普通衣服,相貌也不算惹眼, 怎么这么多虫子偷偷摸摸地打量他?


    索涅赶时间,他不多想,只以为是自己昨天跳的排名太多, 引来了一些关注而已。


    他进入模拟场,已经有多只雄虫等在里面。最近这里非常火爆,索涅也不愁没有对手。


    他和八只雄虫的身体上闪过一丝波动,眨眼间就已经换了一副场景,硕大的土黄色虚拟气态行星横亘在眼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索涅操纵星舰迅速后退,星舰划出一抹月牙般的尾迹,直奔旁边磁流线崎岖的小星系。


    如何迅速判断一颗小星球是否宜居?


    当然是颜色够复杂。如果是单一的土黄色、白色、灰色,即便有原始生命基础,也要花费大力气改造。这不是模拟训练的目的。


    索涅反应极快,冲在最前面将星球标记为实心圆,然后放下监测卫星,迅速寻找下一个目标。


    和他一组的雄虫刚控制星舰摆脱气行星的引力,磁流图展开,他们发现周围三分钟内已经出现十几个标红位置。


    “……”这谁疯了吗?怎么可能这么快?


    一定是乱编的。


    磁流图对精神力有要求,往往等级越高精神丝越细越坚韧,能够阅读的磁流图精度就更高,顺着磁线流动发现的天体就越多。


    他们都是先找到一个恒星,然后控制星舰抵达该星系,才慢慢地挨个找宜居星。


    然而每次他们刚抵达一个绿色星球,就发现磁流图上已标红,星球旁边还有个眼熟的机械卫星。


    “……”到底是谁!


    是不是上次的结果没刷新?但是不应该啊,这么低级的错误怎么会发生在深度决斗里……


    二十分钟结束,索涅第一阶段共标记一百五十二颗疑似宜居星。他退出虚拟宇宙,发现几只雄虫正站在巨大的光屏前瞠目结舌。


    “三位数的星球?!虫神啊……就算他能标记这么多,第二关看得过来吗?”雄虫们彼此探究地看着。


    索涅下线补充精神力,他从游戏仓中坐起来,赫尔辛斯正在旁边和莫尔亚通话。


    “……我会说的。”雌虫看到他醒来,立刻挂断。


    索涅站起身松松筋骨,手腕肩颈发出一阵骨节摩擦的脆响。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雌虫,“又干什么呢?不想让我听到?”


    赫尔辛斯给他端来一杯水,“我本来就准备告诉您。”


    “那就说吧。”索涅拉着他坐在沙发上,掀起他衣服下摆,摸着那块发硬的皮肤。


    赫尔辛斯的小腹被撑得发白。索涅看着替他害怕。


    “最高法的星舰已经从B星系出发,即将穿越BA虫洞,莫尔亚明天就会上报我的位置,”赫尔辛斯看着雄虫蹙起的眉心,不禁伸手揉开它们,“我……可能要被监禁一段时间。”


    “监禁?”索涅的手一下子顿住,“为什——要多久?有没有办法不监禁?”


    赫尔辛斯将一只精神力补充剂递给他,然后摇了摇头。


    “六年前我在最高法待过一段时间,您不用担心,莫尔亚也会注意照看我。”


    “百密终有一疏。”索涅喝下补充剂,后颈皮肤迅速发热,等待这块皮肤冷却,他又喝下一支营养剂。


    “重审的整个过程,我将不在您身边,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赫尔辛斯不太相信索涅独自生活的能力。


    “真的没办法?”索涅不信,他记得雄虫的态度可以决定很多事。


    “您忘了,我的罪名除了叛族,还有伤害雄虫。”赫尔辛斯轻声说,“梅尔加已经和我为敌,他们不会放过这个现成的武器。”


    赫尔辛斯心里轻叹。艾浮现在将他和索涅视为掌心木偶,却没想到已经被联盟除名的自己竟然还有翻身的一天,肯定会从索涅身上下手。


    艾浮知道的事不多,但他恰恰知道赫尔辛斯对索涅的感情。


    赫尔辛斯只需要稍微一想,都能猜出艾浮下一步会怎么做。


    他唯一预料不准的,就是艾浮的愚蠢程度。


    索涅看着他温柔的眉眼,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


    最后一个宁静的夜晚,雌虫窝在他身边。他们已经将灰绿色的染料洗去,雌虫苍金的眼睫搭在眼睑上,随着呼吸轻微颤动。


    虫蛋的大小已经不可忽视,在雌虫小腹形成一个手掌大的凸起。按照雌虫平均五个月的怀育期,他们的雌虫崽崽最多还有两个月就要降生。


    索涅睁眼到天亮,六点的钟声刚敲响,他心里就开始紧张,起床坐在二楼露台等着那群虫子。


    果然不过二十几分钟,十几架重装飞行舰低空盘旋在他家上空,联合共振的嗡鸣声让索涅烦躁不已。


    他将加厚隔音罩套在雌虫耳朵上,悄悄来到楼下,打开院门。


    “赫尔辛斯·恩其顿,你的位置已被锁定,请尽快——”


    “雄虫阁下?!”一只穿着军服的雌虫正要大声宣布逮捕令,冷不防与索涅对上视线。


    雄虫眼瞳幽冷,额发遮住部分眉眼,语气冷淡:“干什么?”


    “阁、阁下,我们是来抓捕罪犯,请您——”


    雌虫话还没说完,被大步走来的高个银发军雌一把掀到旁边。


    “委员长……”雌虫讪讪地走到后面。


    “想必您就是索涅阁下,”安莫因幽深的眼神落在索涅身上,“您好,我是议会现任委员长安莫因·苏利亚。”


    “因证据变动,最高法决定将赫尔辛斯·恩其顿的判决撤回重审,”一派优雅的委员长抬头看向院内,“请问,他是住在这里吗?”


    “……是,”索涅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但他还没睡醒,你们来得太早了。”


    “抱歉,”安莫因从善如流,“那请问我们方便进去等他起床吗?”


    索涅:“……”


    其他虫:“……”老大你有点冒昧了。


    正当他们在门口僵持时,房屋大门被打开,赫尔辛斯竟然已经穿戴整齐。


    他身上是萨尔纳斯节时索涅送给他的长袍,顺滑的白色蛛丝与披散的长发相得益彰。


    “您怎么不叫醒我?”赫尔辛斯走到院门前,看到安莫因竟然勾起唇:“委员长,好久不见。”


    院外的虫子看清赫尔辛斯的脸,瞬间露出诧异和震惊。他们都见过从前的赫尔辛斯。


    深渊茧房真不是虫待的地方,堂堂王虫都会变成这副样子。


    “赫尔辛斯,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去吗?”索涅扯住雌虫的衣袖。


    “……那要看委员长阁下的意思了。”雄虫情绪不好,赫尔辛斯安抚对着他笑笑。


    “我还能怎么办呢?”安莫因看着他们,侧身让开道路,“那么,请吧。”


    索涅带着赫尔辛斯回去拿了两份昨天烤的苹果派。


    最高法的抓捕按理来说和安莫因扯不上关系,但他和赫尔辛斯同为王虫,以前还共事过,临时被拉来坐镇。


    他坐在旁边,听着那边两只虫子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禁眉头压低。


    没看到这儿还有只虫子吗?都不知道给他吃一口。


    没良心的家伙。


    赫尔辛斯颈上又戴上了那个锁环,索涅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吃饱了吗?”他又递给雌虫一瓶奶。


    安莫因服了这两只虫子,他也是头一次知道会有虫在最高法的重型抓捕舰里吃早餐,还这么卿卿我我。


    飞行舰滑进审讯大楼,廊道尽头,索涅依稀看到几只虫子站在那里。


    待到跟前,他眉心狠狠地拧在一起。


    “他怎么来了?”赫尔辛斯问安莫因。


    “他非要来,我能有什么办法。”安莫因说。


    舱门打开,西沙那张伪善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隔着厚厚的防护窗试图和赫尔辛斯说话,看起来到时情意绵绵。


    等看到索涅垮着一张脸跟在赫尔辛斯身后,西沙顿时有点笑不出来。


    艾浮不是说这只雄虫不把赫尔辛斯当回事吗?


    他被索涅凉薄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咬了咬牙,还是跟在他们身后,跟着进了审讯室。


    他和索涅一虫一张扶手椅坐在室外,审讯部还端来一壶热茶几盘糕点。


    “索涅,”西沙在窒息的静寂中熬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只要赫尔辛斯回到我身边,我可以保下他。”


    索涅扭头看着他。


    西沙被他黑黢黢的瞳仁盯得后背发凉。


    良久,这只在他眼里远不如他的雄虫开口,眼里露出切实的、可恶的疑惑:“曾经他不是在您身边么?”


    西沙脸色难看。


    他简直想大吼:是!我曾经是个蠢货!——


    作者有话说:怎么会有这么逊的人,写不出来干了一瓶rio,瞬间上脸狂流汗[化了]


    顺便推预收《深情男配他不干了》


    死后五年,慕年一直徘徊在自己坟墓上,无论阴晴雨雪,每年的五月十二号,都会有一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服来祭奠他。


    他是霍临西,前男友口中心狠手辣视权如命的大哥。


    慕年不记得自己和霍临西有什么难忘的过往,值得对方如此铭记他。


    他和霍临西一年见一次面,春去秋来,霍临西最后住进了他旁边的小匣子。三天后,慕年亲眼见到自己当初舍命救下的人撅开了霍临西的墓。


    慕年坐在他和霍临西的坟头,暴雨之夜被一道闪电从头顶劈中,刹那间穿回六年之前。


    他第一次到霍家去,正在追求霍家三子霍明期,表白失败,冒着大雨从霍家离开。


    慕年这一次没有被失望裹挟,没有只顾着离开,而是回头看了一眼楼上。


    一个人正在窗边目送他。


    他们对视了好久。


    霍临西打开窗户,声音混杂着雨声:“进来避避雨再走吧。”


    慕年毫不犹豫地折回霍家大门。


    他有一些事要问霍临西……


    慕年&霍临西


    曾经年少轻狂如今惜命惜情学生攻&曾经情深不寿如今被逼养生霸总受


    第40章 珀斯晶体 审讯室内,刺眼的惨白灯……


    审讯室内, 刺眼的惨白灯光照在雌虫身上。


    “真没想到你还有回来的一天。”安莫因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翘着腿姿态悠闲。


    最高法的五名审讯官面面相觑。果然如同传闻中一样,现任委员长与这只前王虫不和。


    想来也是, 毕竟之前赫尔辛斯·恩其顿可是安莫因最大的对手, 要不是出了那种事, 最后谁成为委员长还不一定。


    他们怀疑, 安莫因此时还坐在这里不走, 就是为了干扰他们审讯, 把曾经的对手送回监狱。


    “那么,赫尔辛斯·恩其顿,在审讯正式开始前, 我们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为首的金发雌虫走到赫尔辛斯面前, “请问你作为一个黑户,是怎么抵达主星的?”


    “据我所知, ”他缓缓地走到赫尔辛斯背后,打开背顶灯,“你应该是被三叉戟星盗团劫走,当时还受了伤?”


    “不管你曾经有多强大,应该是不可能从远在外星系的三叉戟逃出来, 悄无声息出现在主星。”他的语气饶有兴致,“可以给我描述一下那是怎么做到的吗?”


    灯光之下,这只雌虫的一切微表情无所遁形,但令审讯官遗憾的是, 他并未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很简单,”赫尔辛斯微阖着眼睑,“他们让我将索涅阁下诱导到外星系, 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我,只是抓错了而已。”


    审讯官目光瞥向心电仪。毫无异常。


    “就凭你?索涅阁下刚从偏远星来到主星,又考入圣托读书,怎么会跟你去外星系?”审讯官坐在赫尔辛斯对面。他全身隐藏在暗处,观察着雌虫的一举一动。


    “好吧,假设三叉戟真的放弃一只捏在手心的王虫,而让你来绑架A级雄虫,那么,你又是怎么进入主星的?”


    “这是第几个问题?”赫尔辛斯抬眼看着他。


    那双苍金色的眼睛仿佛穿过阴影,将他心里的计划看得一清二楚。


    审讯官一顿:“算第三个。”


    “我可以认为已经进入正式的审讯?”


    “……回答我的问题。”审讯官语气露出一丝掩盖不住的不悦。


    安莫因平静地看着他们。


    但审讯官无法忽视他。


    “委员长阁下,可以请您先出去吗?”他客气地说。


    “不行。”安莫因说。


    审讯官:“……”您官儿大,您说了算。


    “三叉戟当然不傻,”赫尔辛斯强光刺激得眼泛虚影,语气平缓,“所以他们知道无法掌控我,给我安排了一个假身份混进艾浮圣子的守卫队。”


    “只要我能将索涅阁下带给他们,他们就会给我精神力抚慰剂。”


    “精神力抚慰剂?”审讯官喃喃,旋即眼神一冷,“就算他们让你抚慰剂成瘾,这种东西你会弄不到?况且,王虫的自控力还没有这么弱。”


    “可惜的是,他们直接在我身体内植入了一枚珀斯晶体。”赫尔辛斯平淡地说。


    审讯官瞳孔骤缩。


    珀斯晶体是一种美丽的冰蓝色矿石,对暴乱扰动的精神丝具有极强的安抚作用,刚开始虫族为发现这种珍贵矿物而大喜过望。但他们很快就发现,服用过甚至是佩戴过珀斯晶体的雌虫,会变得越来越易怒狂躁,直至最后无论浓度多高的晶体都无法安抚。


    甚至他们也不再能接收雄虫的信息素和精神梳理,只能在珀斯晶体堆里七窍流血躁狂致死,死相极为难看。


    现在,珀斯晶体被高度稀释后制为精神力抚慰剂。精神域狂躁的雌虫可以申请少量服用来缓解,为自己寻找合适的雄虫增加时间。


    审讯室内一时落针可闻。


    安莫因从侧面阴狠地盯着赫尔辛斯,刚才的淡然无影无踪。


    该死的家伙!这么重要的事一声都不吭!!


    安莫因这时庆幸索涅被拦在外面。他心里把赫尔辛斯骂个狗血淋头,但他的第一反应也是瞒着索涅。


    “……继续吧,怎么不问了?”安莫因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审讯官似乎被“珀斯晶体”这几个字给镇住,定定地盯着赫尔辛斯的小腹。


    “您这样恐怕不太礼貌,”赫尔辛斯用衣袖盖住腹部,“植入的地方在后颈。”


    “咳。”审讯官尴尬地轻咳一声,“那么下一个问题。当初你为什么攻击西沙殿下?”


    “和上次的答案一样,我没有攻击他。”赫尔辛斯说。


    “但艾浮殿下提供了证据,监控里你用骨翼击飞了西沙殿下。”审讯官立刻说。


    赫尔辛斯说:“我攻击的不是圣子,是一只善于伪装的安斯族间谍。我坦白说,如果圣子真的被我的骨翼击飞,三个月内他都无法直立行走,更别提三天后就在法庭上指证我。”


    安莫因不客气地笑了一声。


    “唔……六年前你似乎也是这么说的,但遗憾的是,西沙殿下那天穿戴了金晶防护装备,上面还有你骨翼上遗落的皮肤组织。”审讯官说。


    赫尔辛斯闭上眼,他的眼睛已经开始无法看清东西,“我的骨翼在训练中经常受伤,皮肤组织很容易得到。”


    看到他眼角生理性的流泪,审讯官心中一松,语速快而严厉,“你的意思是身为圣子的西沙殿下陷害你?他当时是你的未婚雄主,竞选执政官离不开你的支持,怎么会害你?”


    对此安莫因不得不提醒:“提交证据和诉讼的都是艾浮殿下,你们最高法办事都这么没效率吗?既然暂时没有结果,怎么不开始第二部分?”


    审讯官一顿:“……委员长阁下,我还是认为您应该出去。”


    “太巧了,我也认为应该换个审讯官。”安莫因面无表情地说,“是你的长官请我来的,我顺便在这儿看个戏放松心情,怎么,想卸磨杀驴?”


    “……”


    审讯官脸色不太好看。安莫因到底是和谁有仇?怎么感觉不是赫尔辛斯,而是他们?


    ——


    此刻室外,索涅正和西沙各坐一边,两相生厌。


    西沙的雌侍匆匆赶来,不动声色将原来的守卫挤到一边,“殿下,您怎么屈尊要来这种地方。”


    西沙起身让雌侍给他穿上外衣。这鬼地方真冷。


    “赫尔辛斯好不容易回来,我当然应该来看看他。”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做作。


    “您辛苦了,希望他识相点。”雌虫说着,瞥了一眼安然坐着的雄虫。


    他只看到雄虫乌黑的发丝。


    西沙姿态尊贵地坐下,雌侍还给他搬来一个脚凳,又撤走桌上点心,换为昂贵的鲜果和圣山特制点心。


    西沙将果盘推向索涅,语气柔和:“可能还要等一会儿,不如先吃点东西吧。”


    索涅侧过头,雌虫顺理成章地看到他的侧脸,几乎恍惚地以为是圣山上的那位坐在这里。


    回过神来,却又发现这只雄虫压根不像费伦斯,只是同样的黑发给了他某种错觉。


    “谢谢您,不过抱歉,我现在吃不下。”索涅简单地说了一句,又回过头盯着审讯室的门。


    比起西沙无所事事坐立难安,他好像要镇定得多,面色平静呼吸稳定,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你不担心赫尔辛斯吗?”西沙犯贱地问。


    “有一点。”索涅说。


    有一点是多少?西沙悻悻地吃了不少水果。


    “既然你不看重他,不如把他让给我,我可以为他平反。当然,我也会给你数之不尽的财富,可以以我的名义给你申请一座宫殿,你也能住在圣山。”他开出一堆让普通虫眼红的条件。


    “所有的贵族雌虫,包括王族,我都可以为你牵线,他们的地位怎么也比一只罪雌要高得多。”西沙继续加码。


    “你考虑考虑,”他最后说,“或者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都能满足。”


    索涅终于从寂静的审讯室收回目光。


    “您认为,这些东西可以从我这儿买走他?”他问。


    西沙笑意微凝。


    “索涅,这是我最后一次平等地跟你谈话,不要不知好歹。”


    他心绪不平,焦躁地起身走到审讯室门前,突然冷笑一声。


    “你以为你有什么选择的权利?他以前是我的,以后也会是我的。”


    西沙回身盯着索涅,眼中露出一丝嘲讽:“你根本救不了他,你是在害他。”


    索涅突然起身,朝他冲过来。


    西沙瞳孔微缩,下意识后退几步,却被一股大力拨到一边,趄趔着勉强站稳。


    “殿下!”他的雌侍惊慌地跑过来扶住他,敢怒不敢言地看着安莫因。


    “抱歉,殿下您换了衣服,我一时没认出来。”安莫因毫无诚意地道歉。


    “赫尔辛斯……”索涅看着雌虫紧闭的双眼,心脏凉了半截。


    “被强光直射,一时睁不开眼而已,您不用担心。”赫尔辛斯温声道,这不过是最常用的审讯手段。


    他感觉到一股温柔的力道落在双臂——雄虫抱住他,担忧地指尖轻触他的眼睑。


    旁边的军雌想拦截索涅,被安莫因瞪了一眼,悻悻作罢。


    “索涅阁下,他将被关入监牢,您可以回去了。”审讯官提醒道。


    “赫尔辛斯。”西沙这时候出声。


    “只要你认错,我可以不计前嫌,撤销对你的指控。”西沙说道,“我可以帮你取证平反,等你回到军部,回到王族,我们的婚约依旧作数。”


    索涅握紧雌虫的手。


    “他是我的。”索涅站在雌虫身前,挡住西沙估量货物的恶心目光。


    “赫尔辛斯,你也这么觉得?你应该比他识时务,知道什么对你最有利。”西沙露出笑容,目光却毫无笑意。


    “用不着他选,他是我的雌虫,一切都得听我的。”索涅的态度与平时大相径庭。


    赫尔辛斯想说话,却被他暗示性地捏捏手心。


    安莫因冷眼看着他们拉扯,目光一顿,落在西沙身旁的一只雌虫身上。


    西沙已经维持不住体面的表情。


    这只雌虫果然和以前一样令他厌恶!


    “……赫尔辛斯,我看错你了,你已经不是以前高贵的王虫,竟然甘愿放弃我,去给他当雌奴?我对你太失望了。”


    “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他说完大步地离开,越走越快。


    转身的瞬间神色阴沉。


    该死!该死!!!


    这只胆大包天的雄虫,敢和他抢东西……西沙冷笑。


    他的雌侍和守卫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审讯室外顿时空了一大半。


    赫尔辛斯心中叹息,他的雄主真会拉仇恨。


    “这些事不应该由您为我承担。”他轻声说。


    索涅无所谓,反正再过几天竞选开始,西沙照样会盯上他。


    “我每天可以来探视几次?每次多久?”他安抚地揉着雌虫的掌心,扭头问审讯官。


    审讯官一愣,这只雄虫要来探视?


    很久没有这种要求,具体的规则他竟然也一时想不起来,徒留尴尬的寂静。


    “三次,每次一小时。”安莫因说。


    审讯官刚想插嘴。


    “不要忘记他怀蛋了,这可是王虫和A级雄虫的后代,它需要很多精神力。”他语气平淡地补充。


    “这样的虫崽子,肯定力气大也皮实,长大后很适合扔到资源星挖矿。”


    审讯官这下更加确定,安莫因这个谍中谍绝对不站赫尔辛斯一边。


    他瞥到雄虫的表情,发现索涅无动于衷,不由得在心里给赫尔辛斯和他的虫崽子流了两滴鳄鱼泪——


    作者有话说:安莫因(忙忙碌碌):给崽崽准备三个矿星当百日礼[让我康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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