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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男与女

作者:匪石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茶楼的茶客已陆续离去,茶楼内已不似先前那般嘈吵,没了伶人唱曲,只有琴师抚琴,曲调轻缓悠扬。


    李灵钥来到雅间时,钱远昆等人早已回来。


    她在母亲身边坐下,边品茶边细听茶楼内的琴曲。


    月过中天,雅间内众人分食了月饼,一同下楼回家。


    回到家中,清泉、周山与叶安已在等候。


    在路口分别时,唐明安将他的彩灯都递给了李青祥:“给曜哥儿玩耍。”


    回到家中,李灵钥将彩灯都交给了清泉。


    清泉点起彩灯挂在了窗前,李灵钥:“今日你怎的临到出门又不去了?”


    清泉微笑:“我本要跟随公子前去,但见三位婶婶要跟了去,恐怕家中没人照看,便留下了。这些日子跟着老爷和公子没少外出,今日也有些疲惫,正好在家中歇一歇。”


    她抬手拨动彩灯:“看来公子玩得很是尽兴,必定累了,早些歇息。”


    服侍李灵钥沐浴完毕,清泉自去歇息,李灵钥将书案上的灯吹熄。


    阿利亚与西塔沐浴完回来,见李灵钥坐在凉榻上看着窗前彩灯发出的柔光,也拧着长发来在她身边坐下。


    片刻后,阿利亚开了口,她轻声诉说,李灵钥转头看着她,努力倾听。


    阿利亚说的是榜葛剌过燃灯节的情形,也许还有她与家中人过燃灯节时的种种,西塔时不时接上一句。


    李灵钥听懂了燃灯节,听到了她学过的些许词句,但这些不过是阿利亚所言的十之二三。


    她静静地看着阿利亚。


    阿利亚说了一阵,闭了闭眼,长长地叹了口气,看向李灵钥:“曜,多谢你,我今天过得很快乐。”


    她这话用大周北方官话说来,是她最先学会的几句话,说出来带着些许胡味。


    而后,阿利亚靠在窗边,看着窗棂上被风吹得慢慢旋转的彩灯,与西塔小声说话。


    这时,她们说的是榜葛剌语了。


    李灵钥没有细听,她去书案边点了盏灯,画了一张图。


    图画好,她在凉榻上躺下,翻身向内,不多时已睡去。


    次日午饭后,李良宏便随着李灵钥、霍啸雨、唐明安一同往阿卜杜的香药铺而来。


    李记香药一如上回来到时般安静。


    阿卜杜还未来到,掌柜识得李灵钥,又已得了阿卜杜让人传来的消息,连忙请他们到后院歇息,并笑着道:“此间主人很快便会来到,劳烦几位在此间等候。”


    李良宏谢了他,对着四周看了看:“此间有许多奇异货品,别处少见,能否让我细细品鉴一回。”


    李灵钥上次来见到的龙涎香还在,但这回见的象牙比上回见的更加粗大。


    这回此间还有了大块的蜜蜡与各色琥珀。


    掌柜和李良宏行了个礼:“大人请看,若有不明处,小人来为大人解惑。”


    李良宏饶有兴味地将此间的物品一一看来,掌柜跟在他身边,时不时解说一句。


    这掌柜极有眼力,言语不多,但都能说到要紧处。


    将此间的异国货品看过,李良宏才到后院天井坐下。


    掌柜早让人给李灵钥送来柯互哇,给李良宏等人送上了茶水。


    送到李灵钥面前的是小小一盏柯互哇,送到别人面前的则是清茶。


    唐明安与霍啸雨看了看茶水,又看向李灵钥的柯互哇。


    掌柜即刻让人也给他们各送来一盏,并微笑着解释:“能喝这柯互哇的人不多,但能饮得下的人都说这柯互哇浓香至极,还略有果子香。小人喝了觉得又酸又苦,实在喝不下。因担心冒犯了几位大人,没上这个。二位大人有兴致,也不妨品尝一回。”


    李灵钥见父亲也看了看她面前的柯互哇,双手端起来送到父亲面前中:“爹爹嗅一嗅。”


    她对掌柜:“这柯互哇也是渡海而来,甚是稀罕,我爹爹从前没喝过,未必喝得了,先让我爹爹尝一尝我这盏。真觉得不错,再上一盏也不迟。”


    李良宏接在手中,杯盏是小小的陶盏,比茶碗小了许多。


    见父亲对着陶盏细看,李灵钥解释:“柯互哇用陶盏或瓦盏来盛,比用瓷盏更香。”


    掌柜连忙点头:“小公子果真是行家,连这都知晓。”


    将陶盏送到鼻端嗅了嗅,李良宏微笑:“这香味中带着苦味,又有焦香,掌柜说的果子香我没嗅到,酸味倒是嗅到了,很是奇异。”


    李灵钥微笑:“爹爹尝一尝。”


    李良宏轻抿了一口,在口中细品了片刻,笑着递回给李灵钥:“真是神奇,但我饮不了。”


    霍啸雨端起来看了看,小声问:“上回你还给我兑了牛乳。”


    掌柜即刻让人将牛乳拿来。


    唐明安学着霍啸雨兑了牛乳,尝了一口,眉头紧皱。


    他见李灵钥连牛乳都不加,喝柯互哇时眼都不眨,便也放松了眉头,又尝了一口。


    李灵钥微笑着问:“请问掌柜贵姓?”


    掌柜笑着:“承公子问起,小人姓李。”


    李良宏微笑:“也算家门了。”


    掌柜拱手:“尊客抬举小人了,小人哪敢与尊客相提并论。”


    李灵钥昨晚就对父亲说了今日要来见阿卜杜。


    今日,她一早便到广府衙门来询问阿卜杜商铺的情形。


    广府衙门有管城中商铺的书吏,书吏便将记着阿卜杜的商铺的册子找了出来。


    李灵钥翻开册子时,唐明安也来到,二人一同细看。


    李记香药在虽不在广府城内的热闹处,但他这香料铺子已开了十多年。


    这账册上虽没看到阿卜杜从前的情形,但他的商铺地契的主人是广府人氏,姓李,名凤恕。


    李灵钥知晓阿卜杜不能在此间买田地开设商铺,这是挂了别人的名。


    再查这李凤恕,她发现这人是十年前才出现,十多年前广府的李姓的籍册上没有此人。


    李灵钥便问那书吏:“这人现今才十岁?”


    那书吏对李灵钥与唐明安道:“这李凤恕应当已年近三旬,是位女子。广府的男儿在籍册上才有名有姓,女子在籍册上只有姓,没有名,在族谱上只在其父的名下记上一笔,也不写其名。女子出嫁后,上夫家的族谱,冠夫姓,在其正名前用夫姓和本姓双姓。”


    李灵钥想了想:“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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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府商铺门面就没有挂在女子名下的?”


    那官员微笑:“广府的商铺田地的主人九成以上都是男子,女儿出嫁前没有田亩商铺。这是因田亩商铺若落了女子的名,出嫁后便算别人家的了。这位李凤恕我记得,她嫁了胡人为妻。胡人的习俗与我们不同,她才没冠夫姓。也因此,她家的地契房契上也只写了她的姓名。”


    李灵钥:“这位李凤恕嫁与胡人时,可到衙门来交了婚书?”


    那官员:“婚书定然是有的。她虽是女子,但也是我广府的百姓。胡人不能在此立户,女子也不能立户,但李氏嫁与胡人,便能立户了。”


    李灵钥还找到管户口籍册的书吏要出了阿卜杜的婚书来查看。


    阿卜杜与李凤恕的婚书与大周百姓的婚书一般无二,只是阿卜杜的姓名与出生年月日与寻常大周男子的八字不同。


    他生辰年月写的是大食国历,人名签押处签了大食国文字。


    这份婚书末端还写了阿卜杜海防文书号目,时刻已是十多年前。


    那书吏收好文书离去后,唐明安摇头叹气:“我也是这回才知晓原来广府的女子在族谱上连名字都不能上。也太重男儿轻女儿。”


    李灵钥:“上了族谱便可分田分地,地契上落了这女子的名,她出嫁时大约会带着去到夫家。广府的女儿出嫁,家中也会备办嫁妆。但不给女儿分田产,只让她带着银钱出嫁,田产就会留在女子的父家,不会落入夫家之手。”


    她叹了口气:“其实还是广府男子想为自身谋利,不愿意给女儿分田产。女儿分不到田产,男儿所得就多了许多。所谓的重男儿轻女儿,其根本是男儿抢夺女儿应得的田产,瓜分女儿应得的产业。而后用重血脉宗嗣之说来掩盖他们的强抢豪夺。”


    唐明安:“此举对此间女儿可真不公平。”


    李灵钥也知这是广府的难题,转而说道:“这阿卜杜来在此间十多年了。我听说自他祖父起,他家往来于大周与大食国间行商。他对广府知晓甚多。大周有律法:异国来的人不能在此间购买田地屋舍,也不能蓄买家奴,除非是他们自家乡带来的奴仆。但阿卜杜在此间成了家,一切本来不能办的事,都可以借岳家与妻子的名义来办了。广府官员对此事记得这样清楚,可见也没少拿阿卜杜的好处。”


    唐明安点头:“阿卜杜为商人,在此间成了亲前必定也打听过广府风俗。他绝不会将买下的田产落在岳家名下,只会落在他的妻子名下。”


    之后,李灵钥便将阿卜杜的情形细细说与了父亲。


    李良宏已听女儿提过这位阿卜杜,知晓这是女儿认为这人或许能担当大食客商首领,听到这掌柜姓李,大约也知晓这掌柜是阿卜杜妻子的娘家人!


    不多时,阿卜杜带着哈力木来到。


    他一进院便对李良宏行礼问候,哈力木跟随行礼并相助通译。


    哈力木的广府话虽有浓浓胡味,但唐明安也听得懂。


    见李灵钥不言语,唐明安便为李良宏通译。


    阿卜杜坐下后,对着李灵钥微笑:“曜,你昨日怎的不对我说今日会请了你的父亲同来?你若早让我知晓,我必定不外出,就在此间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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