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迈步上前,声音平和却让人无法忽视。
“怎么回事?”
郭柏风和那两个年轻小吏,闻声转过头来。
他们在看清来人后,眼神中都带着几分迷茫,显然并不认识她。
陈屿见状,立刻上前介绍。
“郭郡守,这是梁盛,梁团长,这位是汉阳军的首领,也就是女郎。”
“女郎”二字一出,郭柏风瞳孔微缩,脸上闪过瞬间的惊愕,但立刻被恭敬取代。
那两个小吏更是面露惊喜。
三人手忙脚乱,下意识躬身行礼。
“见过女郎!见过梁团长!”
夏若坦然受了这一礼,随后问道。
“方才见郭先生面有怒容,不知是因为什么?”
郭柏风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平复。
随即指着地上的木箱,语气中带着些许抱怨。
“回女郎的话,此次暖房种菜所需的木箱,由他二人负责监制。”
“谁知他们竟将尺寸弄错,导致木箱放入木架后,还空出了大半。”
“浪费了木料不说,又耽误了工期。”
他见两个小吏垂着脑袋不敢说话,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民生之事,关乎百姓温饱,最是耽误不得啊!”
夏若听完他的话,立刻明白了情况。
经过宁儒的实验和研究,如今的暖房种植已经形成了一套模式。
在暖房内使用多层木架,配合统一规格的木箱,填土种植。
此法可以最大限度利用有限的空间,也便于集中管理,蔬菜的产量因此有了显著的提升。
而广宁郡刚刚收复,正是需要尽快改善百姓生活的时候,遇上这种事,也难怪他会着急。
夏若见他一副担忧模样,对这位新任郡守也多了几分认可。
她转而看向两个满脸紧张年轻小吏,心念微动,故意面无表情说道。
“原来如此……耽误农时,确实不该。”
“不如像郭先生所说,送他们回乡下养猪去吧,也免得在此耽误正事。”
那两个小吏面色一惊,赶紧连连求饶。
“女郎开恩啊!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女郎再给小的们一次机会!”
郭柏风也没想到,女郎会把他的气话当真,一时间也有些傻眼。
他看着不断求饶的两人,急忙开口道。
“女郎……他们二人平日还算勤勉,此次估计是真的不小心,绝非有意懈怠……”
说到这里,他又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也怪他们没怎么正经读过书,这算数计量之道,还需多多练习……”
夏若看着郭柏风前后态度的变化,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顺势说道。
“既然如此,就按郭先生所说,让他们多加练习算数计量,务必熟练掌握。”
“只是这教导督促之责,也得请郭先生您多费心了。”
郭柏风这才反应过来,女郎并非真的要重罚这两人,而是在试探自己。
想看看他是否只是一味严苛,不通人情。
他想明白后,心下稍安,同时也感慨这位年轻首领的玲珑心思。
郭柏风苦笑着继续道。
“如今,郡中通晓文墨之人实在太少。”
“就他们两个,还是因为曾给世家郎君做过书童,才耳濡目染学了些许文字和算数,如今才能勉强胜任些文书杂事。”
夏若听出,他是在委婉表达如今广宁郡人才匮乏的窘境。
她好在已经有了计划,立马笑着回应。
“郭先生的意思我明白。”
“您放心,这种情况,很快就会得到改善。”
“关于郡内推行冬季扫盲班和日后建立义务教育体系之事,还需郭先生多费心。”
“扫盲班?义务教育?”郭柏风眼中露出好奇与探究之色。
“这是何种事物?下官孤陋寡闻,还请女郎详解。”
夏若神色淡然开口道。
“所谓‘扫盲班’,便是在农闲时节,组织城内及周边村落中不识字或识字不多的青壮年乃至妇孺。”
“将他们集中起来,学习最基本的文字书写和算数知识。”
“不要求他们学得多深,但至少要会写自己的名字,能看懂简单的告示文书,会进行日常的计数算账。”
“此举的目的在于扫除文盲,让更多人能掌握获取信息的基础能力。”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身边几个瞪大眼睛的家伙,继续说道。
“而‘义务教育’,则是面向所有适龄孩童。”
“在各郡县、乃至大的村镇,设立官办学堂。”
“规定一定年龄范围内的孩子,无论男女,无论家境贫富,都必须入学读书。”
“学堂教授基础的文化知识、算学、乃至一些简单的农工常识,以此为北地培养更多有用之才。”
夏若的声音清晰而有力,所描绘的景象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无疑是石破天惊!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往文明昌盛的康庄大道在自己眼前展开!
郭柏风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胡须都翘了起来。
他猛地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对着夏若深深一揖到地。
“女郎此举,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
“若能成行,北地何愁不兴?我汉家文明何愁不续?”
“下官……下官替这北地万千百姓,谢过女郎!”
夏若连忙上前,亲手将人扶起。
“郭先生言重了!这并非我一人之力可以完成,还需众位一同努力。”
“郡内扫盲兴学之事,就需要郭先生以及大小官员的共同努力,方能实现。”
郭柏风站起身,看着眼前年轻却目光深远的首领,心中充满希望和力量。
他发自内心道。
“女郎过谦了!”
“若此等伟业能成,我郭柏风能侥幸名留青史,也是借了您的光了!”
夏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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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位古板严肃的老先生也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由莞尔。
陈屿、梁盛等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夏若赶紧说道。
“那我们就不要在此空谈了。”
“赶紧回去详细研究,尽快将冬季扫盲班的章程定下来。”
郭柏风此刻干劲十足,连忙侧身引路。
“正当如此!女郎请!梁团长!陈营长请!”
远在北平郡的周文和曹清泉,已经在招待所住了快一个月了!
最初,他们还试图外出探查,了解汉阳军的底细。
可每一次,二人无论选择哪个方向,以何种方式出门,最后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
或是被热情过度的百姓“偶然”拦住问路帮忙,或是被巡逻的士兵“恰好”盘查。
甚至只是转个弯,就莫名其妙又回到了招待所的门口。
一次两次或许是巧合,但次数多了,两人再迟钝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意识到问题后,他们放弃了外出,转而让招待所的人员带话,明确表示要见汉阳军的首领。
然而,每一次得到的回复都是:
女郎军务繁忙,暂不便相见。
一次次的请求,一次次的被拒,周文不由火冒三丈。
“砰!”
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周文胸膛脸色铁青,再也维持不住高贵读书人的风度,低吼道。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
“汉阳军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朝廷?!”
“他们怎么敢将我等软禁起来!”
曹清泉坐在一旁,脸上写满了担忧,不安地说道。
“周兄……现在发火也无济于事。”
“我是担心,他们……他们会不会就不打算放我们回大越了?”
这句话如同冰水浇头,让暴怒的周文瞬间冷静了下来。
一股寒意从脚底延伸到头顶,他沉默了。
因为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汉阳军铁了心不愿归顺大越,那么他们两个大越使臣就危险了。
甚至被暗中处理掉,都不是没有可能!
他越想,越是心惊胆战。
死亡的阴影逐渐笼罩心头。
周文猛地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了几步,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压低声音对曹清泉说道。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必须赶紧逃出去!”
曹清泉被他的大胆提议吓了一跳,声音都变了调。
“逃?怎么逃?”
“我们连招待所的大门都出不去啊!”
周文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条缝隙,观察着外面看似平静的街道。
“总有机会的……他们不可能永远把我们看得这么紧。”
“我们必须留心观察,寻找守卫的漏洞……否则,你我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