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248章 焦土开花,星落成河

作者:梦幻暖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焚契第三日清晨,青竹村的雾还没散透,小芽的竹编鞋尖已碾过焦土边缘的碎石。


    她脖颈上系着的灰生草干花被晨露打湿,发梢沾着星点白灰——这是她连续第三日天不亮就来的证据。


    小芽!王猎户媳妇担着水路过,木桶在青石板上磕出脆响,那地儿烫得能烙饼,你跪这儿作甚?


    哑女没回头,指节抵着焦土轻轻叩了叩。


    暗红的土粒簌簌往下掉,露出下面更深的灼色。


    她忽然往前挪了半步,膝盖压在焦土上,布料冒起青烟。


    王猎户媳妇吓得水都泼了半桶,刚要冲过去拉人,却见小芽的手正缓缓扒开焦壤——她指甲缝里全是血,掌心的水泡破了又结,可动作比绣花还轻。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王猎户媳妇扑过去要拽她胳膊,却在触到小芽手腕时顿住。


    那细瘦的手腕烫得惊人,像刚从灶膛里掏出来的火钳。


    小芽却突然抖了抖肩膀,整个人僵成石像。


    王猎户媳妇顺着她视线看过去——焦土里裂开道细缝,一株草芽正顶开碎石。


    茎秆墨玉般透亮,比寻常灰生草细了三倍,却带着种说不出的锐劲儿,仿佛要戳穿这层焦壳。


    程姐!惜棠姐!王猎户媳妇扯着嗓子喊,水桶哐当砸在地上。


    小芽已经跪直了背,指尖轻轻碰了碰草茎。


    焦土地吸走她指尖的血珠,草芽却突然颤了颤,顶端冒出颗米粒大的银珠。


    那珠子亮得晃眼,像把星星揉碎了捏成的,小芽眼睛瞬间瞪圆,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咽。


    小桃是跑着来的,发辫散开一半,怀里还揣着程七娘新制的竹片账本。


    她刚蹲下,银珠地掉在焦土上,滚了两滚就钻进裂缝里不见了。


    小桃炭笔在竹片上划得飞快:株高三寸,茎脉银纹,珠体含灵?写完抬头,正撞进苏惜棠带着薄茧的掌心——不知何时,女主已蹲在她身侧,指尖悬在草芽上方半寸,没敢碰。


    苏惜棠轻声说。


    她能感觉到灵田在震颤,那震颤顺着脚底往上爬,像有人在敲她的骨头。


    焦土下的热度不是灼烤,倒像块烧红的炭,裹着层要破壳的软。


    阿棠。关凌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山风的凉意。


    他手里提着猎刀,刀鞘上沾着草屑,巡山的猎户说,山脚下的蛇都往这边爬。


    苏惜棠转头时,小芽正把脸贴在焦土上。


    她沾着血的手抚过草芽,嘴唇动了动——这是哑女三年来第一次有说话的架势。


    当晚月上柳梢头,青竹村的灯火次第熄灭。


    张寡妇家的土炕上,盲童小满突然坐起来,眼泪啪嗒啪嗒砸在粗布被单上:奶,我梦见娘子了!他摸索着去抓张寡妇的手,娘子站在一片开满星星花的地里,说那是用命换来的药!


    村东头老吴头的木工房亮了灯。


    老头裹着夹袄蹲在炭炉前,往陶土里掺着碾碎的灰生草——他梦里也见着了那片花海,每朵花落下的金尘都在地上烙出星芒。药在民间,心即是方。他念叨着苏惜棠的话,陶模在手里转得飞快,得刻块碑,把这话刻进石头里。


    关凌飞巡夜回来时,靴底沾着湿泥。


    他掀开门帘,见苏惜棠正对着灵田方向发怔,月光在她发间落了层霜。程七娘剖了那只野鼠。他解下猎刀挂在墙上,声音放得很轻,脏腑里的菌丝是灰白色的,把尸苔毒都裹住了。


    苏惜棠转身时,他看见她眼底的光——像极了三年前,她第一次从空间里捧出亩产千斤的稻穗时的光。七娘说,关凌飞走到她身边,大掌覆住她手背,这草能活人,比《千金续方》里的还金贵。


    所以她让小芽守着。苏惜棠笑了,指尖抚过他手背上的老茧,小芽是灰生草的守护童,对吧?


    她今天想说话了。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鸣。


    关凌飞突然皱眉,拉着她走到窗边。


    月光下,焦土方向有细碎的银光在飘,像有人把星星揉碎了撒在风里。


    阿棠,他喉结动了动,你说这焦土,到底是要生,还是要...


    是重生。苏惜棠打断他,声音轻却坚定。


    她望着那片暗红的土地,想起三日前陆昭瘫坐在灰烬里的模样,想起村民们刻在灶台上的药方,张九师父说火种在人心里,现在看来,连地都跟着活了。


    深夜的愿誓台格外寂静。


    陆昭抱着个缺了口的陶碗,碗里盛着半盏凉水。


    他盯着水面里自己的倒影,看了很久很久。


    风卷着焦土的气息吹过来,他突然打了个寒颤——水面上的倒影,好像不是他了。


    (陆昭的手指无意识抠进陶碗裂缝里,瓷片扎进掌心的疼,竟比不过心口那股空落落的闷。


    他望着远处灵田方向的银光,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说不出是疼,还是...痒。


    )陆昭在愿誓台下坐了整整七日。


    第七日清晨的露水打湿他的青布裤脚时,他的指甲已经在焦土上抠出了五道深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老吴头新刻的焚契碑就竖在三步外,碑身还带着未干的松香,“药在民间,心即是方”八个大字被朱漆描得发亮。


    他望着那行字,喉结动了动,枯瘦的手抬到半空,又像被火烫了似的猛地缩回来——三天前他摸过碑座,指尖触到的温度竟比他心口还热,烫得他整宿没睡。


    “昭叔。”


    沙哑的童音从脚边传来。


    陆昭抬头,见小芽踮着脚站在焦土边缘,手里捧着个粗陶碗。


    碗里浮着几茎墨玉般的草叶,汤面飘着细密的银泡,是苏惜棠用新出的灰生草煎的药汁。


    “走。”陆昭别过脸,声音像砂纸磨过石片,“你们的妖法,我不喝。”


    小芽没动。


    她把碗轻轻放在他膝头,指腹在碗沿画了个圈——那是她跟小桃学的“喝”的手语。


    陆昭盯着碗里晃动的倒影,突然暴喝一声,抬手将陶碗砸向焦土。


    “假的!”他踉跄着站起来,鞋跟碾碎了两片草叶,“当年我救张寡妇时,你们说我坏了规矩;我给瘸子接骨,你们说我越了本分!现在弄些会发光的草,就想让我信你们是活菩萨?”


    陶片飞溅的声响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小芽蹲下身,用沾着血痂的手指去捡碎碗,发顶的灰生草干花蹭到陆昭的裤管。


    他望着她腕上新结的疤,忽然想起三天前张九师父咽气前说的话:“陆昭啊,你守了一辈子医馆的规矩,可医道该守的,从来不是那些破本子……”


    喉间突然泛起腥甜。


    陆昭捂着嘴后退两步,指缝渗出暗红的血珠——他咳了十年的顽疾,这两日愈发严重了。


    他扶着焚契碑滑坐在地,视线落在焦土上那滩残汤里。


    银泡还在往上冒,像极了他小时候在药庐里见过的灵泉。


    “就一口。”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喝完就死,也比咳死强。”


    他捡起半块带汤的陶片,凑到唇边。


    药汁入口的瞬间,他浑身一震——不是苦,是清甜,像春天第一口山泉水,顺着喉咙往下淌,烧了十年的肺突然凉了。


    他仰头喝尽最后一滴,眼前发黑栽倒,迷迷糊糊间听见小芽的呜咽,还有远处程七娘喊“昭叔!”的声音。


    再睁眼时,天已大亮。


    陆昭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不再像压着块烧红的砖,呼吸竟能顺畅地进到肺底。


    他撑起身子,发现自己躺在张寡妇家的土炕上,小芽蜷在炕角打盹,怀里还抱着半块陶片。


    他望着掌心,那里沾着一点残汤的银渍,在阳光下泛着细弱的光。


    “难道……”他对着窗棂上的晨光呢喃,“真是我错了?”


    第七日正午的日头刚爬上树梢,焚心区突然震颤起来。


    正在晒药的针婆子最先察觉——她的药筛子“哐当”掉在地上,筛里的紫苏叶全震到了半空。


    “地动!”她喊了一嗓子,可话音未落,震颤便变作轻颤,像大地在哼一首古老的歌谣。


    小桃从账房跑出来时,发辫上的红绳都散了。


    她望着焦土方向,手里的炭笔“啪”地断成两截——整片焚心区的灰生草都在抽条!


    墨玉般的茎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顶端的骨朵儿“噼啪”裂开,露出星子似的小花。


    每朵花只有指甲盖大,却亮得刺眼,金红银三色的光粉簌簌往下落,沾在人衣裳上,像落了身碎星星。


    “灰生花开!”王猎户媳妇的尖叫混着孩子的笑声炸响。


    张寡妇怀里的盲童小满突然挣下地,跌跌撞撞往焚心区跑:“奶!我能看见光了!是星星在飞!”瘸子李柱摸着自己变形的膝盖,眼泪砸在青石板上:“不疼了……十年的老寒腿,不疼了!”


    针婆子摘下戴了三十年的口罩。


    她布满皱纹的手悬在花前半寸,银白的发丝被光粉染成了金色。


    “我守了一辈子规矩,”她声音发颤,“原来真正的医术,是从灰烬里爬出来的。”


    苏惜棠是在光粉飘到灵田时察觉异状的。


    她正蹲在田埂边查看新育的灵稻,忽然觉得后颈发烫——那是玉佩要共鸣的征兆。


    抬头望去,焚心区方向的光雾已经漫过了村头老槐树,连灵田的水稻都在轻轻摇晃,叶尖凝着细小的光珠。


    “阿棠!”关凌飞从山路上跑下来,猎刀鞘撞在青石上叮当作响,“七娘说焚心区开花了,小芽的手在发光!”


    苏惜棠攥紧玉佩。


    空间里传来“咔嚓”一声轻响——那是第十亩边缘的土在翻动。


    她望着漫天星雨般的光粉,忽然想起昨夜梦里的古老女声:“七转成,焚心立。”脚下一步步往焚心区中心走,鞋底碾碎了几片光粉,凉意顺着脚踝往心口钻。


    “停!”程七娘从后面追上来,却在触到她后背时顿住——苏惜棠的影子里有金线在流动,像活物似的往焦土里钻。


    焦土在她脚下裂开蛛网状的细缝。


    苏惜棠咬破舌尖,血珠坠地的瞬间,玉佩“嗡”地发出清鸣。


    鲜血没入焦土的刹那,她眼前闪过一片火海,又有清泉从地底下涌上来,浇灭了火焰。


    “待八归位,山河听令。”那声音比昨夜更清晰,带着松涛般的回响。


    她抬头,发现正午的天空里,北斗七星竟亮得刺眼。


    辅弼二星微微偏移,像被什么力量轻轻拨了拨。


    灵田空间内,第十亩的新土正翻涌成褐色的波浪,浪尖上隐约浮出一座地宫的轮廓,门楣上刻着两个古字:归源。


    “阿棠?”关凌飞的手覆上她冰凉的手背,“你在看什么?”


    苏惜棠转头,看见他眉梢沾着光粉,像落了层星子。


    她笑了笑,没说话——有些事,要等第八日才说得清。


    夜风卷起光粉时,青竹村的土墙上多了许多脚印。


    隔壁石崖村的猎户翻了山来,怀里抱着咳血的娃;山坳里的药农背着竹篓来,篓里装着发黑的药材。


    他们蹲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望着焚心区的光雾窃窃私语:“听说那草开的花能治百毒?”“明儿天一亮,我就去药谷……”


    喜欢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请大家收藏:()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