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 第236章 坠崖遇仙谷,药图认主 豆大的雨点砸在斗笠上,噼啪声盖过关凌飞的马蹄声。 苏惜棠伏在他背上,怀里的药箱撞得肋骨生疼——王二家的娃烧得眼白翻红,村里的蓝根汤、薄荷膏全不管用,老医头拍着大腿说“得雪心莲吊命”,可那东西只长在北岭绝壁的冰缝里。 “前边崖口风大!”关凌飞扯着嗓子喊,青骓的马蹄在泥水里打滑。 他后背绷得像块铁,苏惜棠能摸到他肩颈的肌肉随着马的颠簸抽搐——自从光翼鹰群被雷暴冲散,他的鹰哨就再没应过。 针婆子跟在后边,竹杖点地如敲梆子:“这雨来得邪性,前日里东山岭的云还白得像棉絮。”她裹着油布的白发被风掀开一绺,浑浊的眼珠突然缩紧,“停!” 话音未落,苏惜棠脚下的山石“咔”地裂开细纹。 关凌飞反手攥住她手腕,可塌方的轰鸣已经盖过一切——整段山道像被无形的手扯开,碎石混着泥浆从脚边滚下去,青骓长嘶着前蹄腾空,却终究没踩住滑溜的土坡。 “护好玉佩!”这是苏惜棠坠崖前最后一个念头。 失重感撞得她胃里翻涌,眼前的雨帘成了倒悬的银线,关凌飞的手从她腕间滑脱时,她听见他吼了声“惜棠”,尾音被风声撕得粉碎。 剧痛没来。 她本能护住胸前的翡翠玉佩,却觉有晶丝从玉中窜出,如活物般缠住她的腰腹,坠势竟缓了下来。 风灌进喉咙的刺痛还在,可下落的速度慢得像飘——等膝盖磕上实地的瞬间,右肩重重撞在块凸石上,疼得她倒抽冷气,却听见关凌飞粗重的喘息就在身侧。 “飞鹰爪!”针婆子的竹杖敲在石头上,火星子溅起来,“那畜生发疯了?” 苏惜棠扶着石壁抬头,只见关凌飞单手抠住岩缝,另一只手死死攥着她的手腕,指节发白如骨。 他肩背上划开三道血口子,想来是坠崖时被灌木刮的,可眼神亮得吓人:“我在。” 雨不知何时停了。 雾气从谷底漫上来,裹着股清甜的药香,像熬了三天三夜的参汤。 苏惜棠抹了把脸上的水,这才看清四周——他们竟落在个被千仞峭壁环抱的山谷里,崖壁上爬满她叫不出名的藤草,红的果、蓝的花,每一片叶子都泛着水润的光。 “这是……”她踉跄着走近岩壁,指尖刚要碰到刻在石上的纹路,玉佩突然烫得灼人。 青莲第六瓣的光从玉中透出来,照在岩壁的浮雕上——那是株五片叶子的草,叶片上的绒毛、茎秆的弧度,竟和她灵田里种的“冷月草”分毫不差。 “师嫂!”小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惜棠转头,见程七娘正扶着小桃从另一侧的石缝里钻出来,小桃怀里还紧紧抱着个油皮纸包——是她临走前塞给小桃的《禁药正名录》残本。 “看这个!”小桃扑到岩壁前,指尖几乎要戳到石面,“这张图!和名录里被撕去的那页……”她声音发颤,“连边上的虫蛀痕迹都一样!” 程七娘摸出袖中的铜尺,量了量浮雕的尺寸,又翻开小桃怀里的残本比对。 她向来冷静的脸泛起薄红:“不是复刻,是……”她顿了顿,“这些纹路在动。” 苏惜棠凑近细看,果然见岩壁上的线条像活物般游走,原本分散的草药图渐渐连成一片,最后竟勾勒出幅人体经络图——三焦经的走向、穴位的位置,比她在现代课本上见过的还要清晰三分。 “地母医使的传承。” 苍老的声音从谷底升起。 苏惜棠浑身一震,循声望去,只见雾气里浮起道白影——是个白发老妪的残魂,身上的素色裙裾没有风却在飘动,眼尾的皱纹里凝着千年的霜。 “你既持契入谷。”老妪的目光扫过苏惜棠颈间的玉佩,青莲的光在她眼底投下涟漪,“便非过客。” 关凌飞立刻挡在苏惜棠身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柄短刀。 针婆子的竹杖点地,封脉术的气场在她周身凝聚。 只有苏惜棠望着老妪的眼睛,突然想起灵田莲心昨夜浮现的倒悬飞檐——和这老妪衣袍上的云纹,竟有七分相似。 “前辈。”她按住关凌飞的胳膊,“我们为何会坠到此处?” 老妪抬手,指尖拂过岩壁上的经络图。 那些线条突然化作金粉,簌簌落在苏惜棠掌心:“药谷认主,自会引契而来。”她的声音渐轻,像要散进雾里,“跟我来。” 雾气突然翻涌。 苏惜棠顺着老妪指引的方向望去,谷心处隐约有片池水,水面如琉璃般静止,倒映着岩壁上的药图,却照不出他们的影子。 老妪的素色裙裾掠过药心池水面,带起细碎的涟漪。 苏惜棠这才看清池底沉的不是普通玉简——断裂处泛着幽蓝的光,碎片间缠着半枯的青藤,藤上结着米粒大的红果,每颗都像凝着一滴血。 “欲知本源,需以心头血祭池。”老妪的声音像古寺檐角的铜铃,震得苏惜棠耳膜发颤,“若心不诚,万药枯死;若命不当,魂魄永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关凌飞的手瞬间攥紧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湿衣渗进来:“不祭。”他喉结滚动,短刀在指间转了个花,刀尖却始终垂着没指向老妪,“就算要雪心莲,我再去北岭——” “飞鹰爪的伤还在渗血。”苏惜棠反手握住他的手背,触到他掌心新结的茧子,“王二家的娃等不了。”她望着池底断裂的玉简,想起昨夜灵田莲心浮现的倒悬飞檐,想起小桃怀里残本上虫蛀的痕迹,“这谷引我们来,不是要取命的。” 关凌飞的指节捏得咔咔响,却没再说话。 他扯下腰间的兽皮,三两下裹住她被崖石擦破的右肩,血珠从指缝渗出来,在兽皮上洇出朵小红花。 苏惜棠摸出随身的银针,针尖抵住指尖时,余光瞥见针婆子攥着医典的手在抖——那是她师祖传下的《岐黄真解》,封皮都磨得起了毛边。 程七娘退后半步,护住小桃和油皮纸包,铜尺在袖中压出道浅痕。 老妪的目光像两盏灯,直端端照进她心里。 “我祭。” 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血珠坠进池心。 原本静止如镜的池水突然炸响,轰鸣声震得岩壁上的药图簌簌往下掉金粉。 苏惜棠被气浪掀得踉跄,关凌飞立刻揽住她腰,短刀“噌”地拔出来——可下一刻,三株金红的草破水而出,每片花瓣都像浸了朝阳,九瓣叠生的花芯里滚着露珠,竟散出雪心莲的清冽。 “九转还魂草!”针婆子的医典“啪”地掉在地上,她扑到池边,枯瘦的手指悬在草叶上方半寸,“我师祖说过,这草……这草能活死人——” 话音未落,三株草突然腾空,金红的光尾扫过苏惜棠颈间的玉佩。 玉佩剧震,晶丝如活物般从玉中窜出,顺着她心口往四肢百骸钻,疼得她倒抽冷气,却见识海里浮起张半透明的图——灵田里的冷月草、雪脊藤、雾心兰……每株药草都牵着银线,线上标着“相生”“相克”“引经”,她念头刚动,指尖点向“雪脊藤”与“雾心兰”,图中立刻跳出一行金字:“可合制‘三焦复元散’,主治虚脱重症。” “这是……”她喉咙发紧,想起王二家娃翻白的眼,“能救急?” 针婆子捡起医典,颤抖着翻到最后一页,枯黄的纸页上歪歪扭扭记着半首方歌。 她突然跪在地上,额头几乎要碰到药心池的水:“《岐黄真解》里说,三焦如渎,药引难寻……这方暗合五运六气,比师祖当年补的还周全!” 程七娘的铜尺“当”地敲在石上:“小桃,取药箱。”小桃早把油皮纸包塞给她,抱着苏惜棠的药箱跑过来,指尖沾着药粉都没擦:“雪脊藤要晒半干,雾心兰取第三片叶——” 苏惜棠的手在识海医络图上划过,所有步骤自动在脑海里浮现。 她接过小桃递来的石臼,雪脊藤的汁液是清绿色的,雾心兰的叶汁却泛着淡紫,两液相融的刹那,竟腾起团青雾,散出股清甜的香。 “给我。” 众人转头,不知何时,药心池边多了个形容枯槁的老人。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衫,腰间挂着个缺了口的药葫芦——是青竹村的老医头! 苏惜棠这才发现,他们坠崖时,老医头竟也跟着滚了下来,此刻他瘫在石头上,嘴角还挂着血,可眼睛亮得像星子:“我……我活不成了,这方……让我试试。” 关凌飞的短刀“哐当”落地。 苏惜棠攥着药汁的手在抖,她想起上个月老医头把最后半块药引塞给她时说的“娃比我金贵”,想起他跪在村头求乡绅借药被推搡的样子。 “喝。”她蹲下来,把药汁喂进老医头嘴里。 半刻钟后,老医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不再冰凉,脉搏像春溪般跳得有力:“我能感觉到……药力从三焦经往上走,到了膻中穴……像春风吹过荒原。”他老泪纵横,“我活了七十岁,今儿才知道,医道该是这样的。” 药谷的雾气突然浓重起来。 关凌飞猛地抬头,短刀重新握在手里:“有人。” 程七娘的铜尺已经抵住小桃后心,她侧耳听了听,压低声音:“马蹄声,至少五骑。” 苏惜棠识海里的医络图突然泛起红光,指向谷口方向。 她扶老医头坐好,转头正看见老妪的残魂望着谷外,白发被风掀起,眼尾的霜似乎更重了:“是太医院的人。”她抬手,指尖划过断裂的玉简,“他们寻这谷寻了百年,为的是……” “为了地母医契!” 炸雷般的声音从谷口传来。 苏惜棠循声望去,雨幕里跃出几骑黑马,为首的男人穿着玄色官服,腰间挂着金丝绣的太医院徽章,火把映得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脚边的泥水里,插着支断裂的金针,针尖还沾着血——和苏惜棠在关家祖祠见过的那支皇室密盒里的金针,纹路分毫不差。 “陆昭。”针婆子的声音像淬了冰,“你师兄的封脉术,你倒学了个十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陆昭的马前蹄扬起,溅起的泥水落在苏惜棠裙角。 他盯着她颈间的玉佩,火把在他眼底烧得通红:“地母医使的传承,该由皇家供奉!”他抽出腰间的铁鞭,“把玉佩交出来,或许能留你全尸——” “惜棠!”关凌飞的飞鹰爪破空而至,带起的风卷得陆昭的火把忽明忽暗。 苏惜棠识海里的医络图突然亮如白昼,雪脊藤与雾心兰的银线自动缠向陆昭的马腿——那马吃痛,嘶鸣着人立而起,把陆昭掀进了泥坑。 老妪的残魂突然飘到苏惜棠面前,她的手穿过苏惜棠的身体,按在玉佩上。 苏惜棠感觉有暖流涌进识海,医络图上的银线更亮了几分。 老妪的声音轻得像要散了:“承契者……” 谷外的马蹄声更近了。 程七娘已经把小桃和老医头护在身后,铜尺在掌心转了个圈。 关凌飞的短刀上还滴着雨水,却稳稳挡在苏惜棠身前。 针婆子捡起地上的医典,指腹抚过“三焦复元散”的字迹,突然笑了:“当年我师父说,医道该在民间。”她抄起竹杖,“今日倒要看看,是皇家的铁鞭硬,还是百姓的医心——” “轰!” 又是一声炸雷。 苏惜棠抬头,见东边的云层裂开道缝,晨光正从缝里漏下来,像根金线,端端照在药心池上。 老妪的残魂在金光里愈发清晰,她转向众人,白发上沾着金粉,声音里有了几分温度:“随我来。” 喜欢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请大家收藏:()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7章 医使三誓,玉断人心 晨光穿透云层,在药心池上碎成金鳞。 苏惜棠被老妪残魂的话扯着脚步,鞋尖几乎要碰到池边青苔时才惊觉——她何时跟着走了这么远? 关凌飞的掌心还焐着她后颈,热度透过湿衣渗进来,像根定魂针。 你已得药认、图现、池启三兆。老妪的白发在金光里泛着蜜色,指尖点向苏惜棠颈间玉佩,医使之责。 苏惜棠喉头发紧。 药认是半月前她在野山采到的雪脊藤主动缠上她手腕,图现是识海里突然展开的医络银图,池启则是方才炸雷后药心池翻涌的异相——原来这些不是巧合。 她望着老妪眼尾的霜,想起昨夜替老医头扎针时,那老人攥着她手腕喃喃像极了,原来都是预兆。 一誓:不藏方。老妪抬手划空,第一道金纹如活物般游向天际,凡救命之法,必公之于众。 苏惜棠膝盖一沉。 现代课堂上教授说秘方是传家饭,可她给村里治寒症时,把熬药火候写在祠堂墙上;教妇人做安胎粥,连米水比例都画成图——原来这些本能,早暗合了誓言。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谷外马蹄还响。 二誓:不拒贫。第二道金纹缠住第一根,在云层里勾出个字,凡求医者,无论贵贱。 针婆子的竹杖地磕在青石板上。 苏惜棠余光瞥见她眼眶泛红,想起半月前有个讨饭的婆子晕倒在村口,是针婆子硬把人背到她屋里:我这把老骨头,就等看个不嫌弃穷病的。此刻那老医头扶着程七娘的胳膊站在人群后,浑浊的眼睛亮得惊人。 三誓:不畏权。第三道金纹如利剑劈开阴云,老妪的声音陡然沉了,宁折不屈,以命护契。 谷外突然传来铁鞭抽地的脆响。 陆昭的骂声穿透雨幕:给我拆了这破谷!关凌飞的短刀地出鞘半寸,刀光映得苏惜棠鼻尖发酸——他总说有我在,可这誓要她自己扛。 她想起昨夜在祖祠,关凌飞摸着她被推搡的淤青说我护得住你,此刻却突然懂了:有些事,比护一人更重要。 我应。苏惜棠跪了下去,泥水浸透棉裙,一誓不藏方,二誓不拒贫,三誓不畏权。 玉佩突然烫得惊人。 第一句誓出口时,玉色从青白转淡金;第二句落音,金纹如血管般爬满玉身;第三句尾音未散,整枚玉佩已红得像淬过火的铁,映得众人脸上都染了层赤诚。 嘶—— 清越的蛇鸣惊得程七娘铜尺微颤。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药心池中央翻起一串银泡,一条巴掌长的小青蛇破池而出,蛇信子吐着淡金光泽,竟直朝苏惜棠手腕扑来! 关凌飞的短刀几乎要划破蛇身,却被程七娘按住手腕。看它眼睛。程七娘的声音比平时轻,没有凶光。 苏惜棠屏住呼吸。 小青蛇游到她腕间时,鳞片凉得像浸过露水,蛇身缠着玉佩上的赤金纹路,尾尖轻点她脉搏——那是她给人诊脉时最常按的位置。 下一刻,蛇身突然化作金丝,融入玉佩的晶丝网络,在玉面游出个流动的符纹,像株根系发达的药草。 药引灵老妪的残魂开始变淡,历代医使契约之证。 从此,你用药之时,天地皆知。 苏惜棠摸着腕间还残留的凉意,突然想起前日给小桃治刀伤,本以为要三天才能好的伤口,竟在她敷药后次日就结了痂——原来不是她手法突飞猛进,是这灵物在暗助。 午后的雨丝细得像雾。 程七娘正把老医头扶到竹屋避雨,竹帘外突然传来拐杖点地的声。 众人抬头,见个披蓑戴笠的老者立在檐下,斗笠边缘滴着水,露出半张布满刀刻皱纹的脸,左眉骨有道旧疤,像道裂开的山缝。 你说三焦复元散出自无名图谱?老者声音哑得像砂纸,却字字清晰,可识得这句——气陷则药滞,血动则引通 苏惜棠浑身一震。 这是她在医络图里见过的断句! 那日她对着银图发怔,图上突然浮出两行小字,她抄在帕子上夹在医书里,连关凌飞都没给看。药行律首句!她脱口而出,声音都带了颤。 老者的斗笠地掉在地上。 他盯着苏惜棠,眼眶慢慢红了,红得像要渗出血来。我祖上曾是地母祠守典人。他突然踉跄着跪下去,从怀里摸出个用油纸裹了又裹的竹筒,《药性本源》...交予契主。 程七娘上前接过竹简时,指尖触到筒身的潮意——这老者怕是在雨里等了半日。 苏惜棠翻开竹简,第一页就画着药引灵的模样,旁边一行小字:契成之日,药引现,典自归。 暮色漫进山谷时,程七娘坐在竹屋火塘边,借着火光翻那卷竹简。 跳跃的火苗里,她看见药性反噬四字突然泛起微光,指尖刚要触碰,竹简却地合上了。 她抬头,正撞进苏惜棠询问的目光,便笑着把竹简往怀里拢了拢:这典里的字会跑,倒有趣得很。 关凌飞蹲在门口擦刀,听见动静回头,正看见妻子眼里跳动的光——那光比药心池的金鳞更亮,比玉佩的赤金更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把刀收入鞘,起身走向苏惜棠,靴底碾碎几片被雨打落的药叶。 谷外,陆昭的骂声还在继续,可谁都没再往那边看一眼。 老妪残魂话音未落,袖口金纹便泛起涟漪,像根无形的线牵着众人脚步。 苏惜棠刚要抬步,腕间玉佩突然一烫——是药引灵的丝络在轻颤,似在确认她的跟随意愿。 关凌飞手掌虚虚护在她后腰,短刀虽未出鞘,指节却因紧绷而泛白;程七娘把竹简往怀里拢了拢,目光在老妪与石龛方向来回逡巡;竹屋前的老医头扶着竹杖,浑浊的眼睛里浮起层水光,竟比年轻人还走得快些。 这石龛藏在药谷最险处。老妪残魂的身影随着移动愈发淡了,像片将融的雪,三十年前雷火劈开山壁才显形,我守着等了三辈人......她指尖点向谷顶那道刀削般的悬崖,石龛隐在两株虬结的古柏间,若不是她指得准,常人纵是抬头也只当是块寻常岩缝。 苏惜棠仰头时,发间木簪被山风掀起,几缕碎发粘在汗湿的额角。 她突然想起昨夜给小桃换药时,那丫头摸着她腕上的玉佩说:嫂嫂的玉,总在该暖的时候暖,该凉的时候凉。此刻玉佩正贴着她心口,热度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钻,像在说别怕,我陪着。 到了。老妪残魂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石龛不过半人高,内里积着层松针,却在众人靠近时自动滚落,露出块青黑石碑——碑身裂作三截,断口处凝着暗褐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 苏惜棠伸手触碰,指尖刚贴上碑面,识海里的医络银图突然翻涌,无数金线缠上碑上模糊的刻字,竟将地母泪泉四个古篆补全了。 这是第九碑。老妪残魂的白发已几乎透明,其余八碑散在大齐各地,每归位一碑,泉眼便多涌一分灵水。她望着苏惜棠发亮的眼睛,嘴角扯出丝极淡的笑,当年我守着泉眼,看它养出救命的药,也看它被战火烤干......如今你有药引灵,有医络图,该替我走完这条路了。 我记下了。苏惜棠喉头哽得发疼。 她想起前日在村口,有个抱着病儿的农妇跪了半夜,就为等她一剂退热汤——若地母泪泉重流,这样的苦,该少多少? 石龛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关凌飞的短刀地出鞘,却在看清来者时松了手——是村里的小猎户柱子,裤脚沾着泥,额角有道血痕。飞哥!柱子喘得像拉风箱,谷外林子里逮着个鬼祟的,藏在树杈上往谷里张望! 关凌飞的眉峰立刻拧成刀。 他回头对苏惜棠道:你和七娘先回竹屋,我去看看。说罢扯下外袍裹住她肩头,指腹重重蹭了蹭她耳垂——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苏惜棠攥住他手腕,触到他手背上凸起的骨节,突然想起他昨日说等谷里安稳了,带你去看后山的瀑布,此刻却连瀑布的影子都没见着,倒先遇上了麻烦。 我跟你去。苏惜棠刚要挪步,却被程七娘拽住袖子。 程七娘晃了晃怀里的竹简,目光扫过石龛里的断碑:你去了也是分他心。 这碑要收着,竹简要研着,还有......她压低声音,方才我翻竹简时,药性反噬那页自己亮了,或许和谷外的人有关。 苏惜棠咬了咬嘴唇,到底点了头。 她望着关凌飞的背影消失在林子里,转身时正撞进老医头的目光——那老人朝她拱了拱手,白胡子抖了抖:丫头,你走的路,比我这把老骨头活过的年岁都金贵。 竹屋里的火塘噼啪作响。 程七娘把竹简摊在案上,就着跳动的火光翻页。 苏惜棠凑过去,见方才还安分的字迹突然了起来,雪脊藤三字从页脚窜到中间,后面跟着串极小的蝌蚪文。 程七娘指尖刚要碰,竹简突然地合住,又在她松手时地展开,恰好停在药性反噬预警机制那页。 奇了。程七娘挑眉,看来这典认主,还认个投缘的。她从袖中摸出根银簪,挑起案头的雪脊藤标本,又拨了拨旁边的寒髓草干叶,我试试你说的组合。话音未落,医络图突然在苏惜棠识海展开,银线疯狂游走,最后在肝阳暴亢者忌用处凝成个刺目的红点。 嫂嫂你看!不知何时凑过来的小桃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这图会自己算!她指着红点,前日王伯咳血,你说他肝火旺,可不就是肝阳暴亢? 要是早知道这组合有毒...... 苏惜棠的指尖在案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她想起上个月给张婶子配安胎药,误将雪脊藤和寒髓草混了,幸好药引灵当时悄悄凉了她手腕,她才改了方子——原来不是巧合,是医络图在预警! 有人不想让咱们好过。程七娘突然冷笑。 她拾起案角关凌飞留下的短刀,刀尖挑起片夹在竹简里的干枯药叶,柱子说那探子鞋底藏了这个,是九转还魂草残片。 苏惜棠的呼吸陡然一滞。 九转还魂草她在医络图里见过,是认主的灵草,一旦被外人强行采摘,草叶会立刻枯焦,连带伤了主家运道。他们偷方不成,改偷药引。程七娘转动刀身,药叶在火光下泛着死灰,更狠的是,明知这草认你,还敢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宁毁不愿失控。苏惜棠接口。 她望着窗外渐浓的暮色,想起陆昭白日里的骂声,想起探子眼里的狠劲,突然觉得后颈发凉——他们不是来偷的,是来砸的,是要把她好不容易支起来的医道根基,连泥带土掀个干净。 惜棠。 轻唤声里带着三分哽咽。 苏惜棠转头,见老妪残魂正站在药心池边,身影淡得几乎要融进夜色。 她的白发不再泛金,连眉峰都模糊了,却仍朝苏惜棠招了招手:我该归尘了。 苏惜棠快步跑过去,在池边蹲下。 老妪残魂的手穿过她的手背,像穿过一团雾:我守着医使传承三百年,等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不藏方,不拒贫,不畏权......她的目光扫过竹屋里的程七娘、小桃,扫过林子里关凌飞的方向,最后落在苏惜棠腕间的玉佩上,以后,就靠你了。 我一定守好。苏惜棠喉间发紧,地母泪泉,医使三誓,还有...... 够了。老妪残魂笑了,能听见你说这一句,我走得安心。她的身影开始消散,化作点点荧光,融入药心池的涟漪里。 最后一点光没入水中时,苏惜棠听见极轻的一声,像春风吹过药田。 谷外突然传来噼啪的爆响。 苏惜棠抬头,见山脚下腾起大片黄烟,呛人的硫磺味顺着风灌进谷里。 程七娘捂着口鼻冲出来,竹简在她怀里颠得哗啦响:是陆昭! 他让人在谷口烧硫磺堆! 关凌飞的身影从林子里窜出来,脸上沾着草屑,短刀上还滴着血。 他一把将苏惜棠护在身后,声音像淬了冰:那探子招了,陆昭买通了县太爷,说咱们私藏妖物...... 咳咳......老医头扶着竹杖踉跄过来,胡须上沾着黄烟,这烟......这是焚心瘴的方子!他指着越来越浓的黄雾,吸多了伤肺,久了......久了连心脉都要烂! 苏惜棠望着漫过来的黄烟,腕间玉佩突然烫得惊人。 药引灵的丝络在玉里疯狂游走,像在画什么符咒。 她摸出怀里的医络图,银线正顺着她的指尖往外钻,在空气中勾出个发光的字——这是要她护谷? 关大哥!小桃从竹屋跑出来,怀里抱着个陶瓮,我把嫂嫂晒的紫苏叶全装好了,分给大家含着!程七娘已经开始组织村民用湿帕子捂嘴,老医头翻出药箱里的避瘟散,一把把往人群里撒。 关凌飞攥紧苏惜棠的手,掌心全是汗:我去砍了那些火堆! 等等。苏惜棠拉住他,目光扫过谷里慌张的人群,扫过药心池里未散的荧光,最后落在逐渐逼近的黄烟上。 她深吸一口气,喉间的腥甜被紫苏叶的清凉压了下去。 医络图在识海里翻涌,药引灵的丝络缠上她的脉搏——这是天地在告诉她,该怎么做。 我来引开烟。苏惜棠摸出腰间的药囊,你带猎户从侧面包抄,断了他们的柴火。 七娘,你组织人用湿土封谷口;老医头,您守着药心池,别让烟呛了灵泉...... 黄烟越逼越近,模糊了众人的脸。 苏惜棠却看得从未如此清楚——她看见程七娘点头时眼里的锐光,看见关凌飞抹了把脸重新攥紧短刀,看见小桃把最后一片紫苏叶塞进老妇人嘴里。 风卷着硫磺味扑过来,她却突然笑了——这谷里的人,从来不是她一个人在守。 喜欢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请大家收藏:()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8章 毒雾锁谷,医火燎原 硫磺味像针往鼻腔里扎,苏惜棠舌尖的紫苏叶被嚼得发苦。 她望着漫到脚边的黄烟,沾在裤脚的粉末簌簌往下掉,突然听见百草翁带着颤音的惊呼:“这是‘焚心瘴’!三日后肺脉烂尽,人就该抓着自己的心肝往外掏了!” 老医头的竹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枯瘦的手死死攥住她衣袖,指节泛白:“当年我师父在边关见过,中了这瘴的士兵,最后都把自己的肠子缠在箭杆上——”话没说完就被呛得剧烈咳嗽,佝偻的背几乎要折成两截。 苏惜棠喉间的腥甜涌上来,她反手按住百草翁手腕,指尖触到老人脉搏跳得像擂鼓。 识海里的医络图突然炸开银芒,无数药材图谱在眼前飞转:清露草去肺火,金蝉蜕通鼻窍,灵泉雾芯...她猛地睁眼,盯着药心池里浮着荧光的泉水——那池底沉的,可不就是沾着灵泉的雾芯草? “三味药合煎,悬雾香囊。”她的声音比平时更清亮,“但清露草...只剩三株了。” 程七娘不知何时站到她身侧,竹简在怀里压出一道深痕。 这位前粮帮执事的眉峰挑得极利,袖口还沾着方才撒避瘟散时的药粉:“不够全队用,就不能全死在这儿。”她突然扯开腰间丝绦,将竹简捆成结实的包袱,“《药性本源》得送出去,替方手册也得送出去——还有医络图的原理。” 小桃抱着陶瓮的手在抖,瓮里最后一片紫苏叶“啪”地掉在地上:“七...七姐姐是要我带书走?” “对。”程七娘把包袱塞进小桃怀里,指尖在她后颈一按,“后山暗道出谷,顺着溪涧走,猎户队护送。”她转头看向关凌飞,目光像刀,“你带他们。” 关凌飞的短刀“当啷”磕在青石上。 他刚才去砍硫磺堆时被火星燎了眉角,此刻那簇焦黑的眉毛正随着眉峰剧烈跳动:“我不走。”他抓住苏惜棠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发疼,“要留一起留。” 苏惜棠望着他眼里的红血丝,突然想起昨夜他蹲在药田边,给她编防蚊草环时的模样。 那时他指尖笨拙,编歪了就懊恼地扯断重编,说“我媳妇可不能被蚊子咬”。 现在他的指腹还留着编草环时磨出的薄茧,正一下下蹭着她腕骨。 “关大哥。”她轻声唤他,伸手抚过他脸上未干的血渍——那是方才和硫磺堆守兵搏斗时溅的,“你记得我第一次给你扎针吗?” 关凌飞喉结动了动:“你说我肩伤是寒气入络,要连扎七日。” “那时你说,‘要是我死了,谁养阿弟阿妹’。”苏惜棠笑了,眼尾却泛着水光,“现在我要说,要是我们都死了,谁来告诉天下人...药本为民?” 风卷着黄烟扑过来,模糊了关凌飞的脸。 苏惜棠看见他睫毛颤了颤,像被暴雨打湿的鹰羽。 他突然用力将她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闷得像滚雷:“等我回来。” “好。”她应得很轻,却重重回抱他。 关凌飞松开手时,小桃已经被猎户们护在中间。 他最后看了苏惜棠一眼,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刮得药田里的薄荷东倒西歪。 苏惜棠望着那抹青灰色的背影消失在黄烟里,突然想起他常说的话:“我媳妇是天上掉下来的福星,福星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现在,他带着福星的希望走了。 “七娘,带二十人去谷口堆药草垛。”苏惜棠摸出腰间药囊,里面装着晒得半干的艾叶、薄荷、藿香,“按医络图上的‘逆息阵’摆,最外层用艾草,中间夹紫苏,最里层...”她顿了顿,摸出三片清露草的叶子,“掺这个。” 程七娘接过叶子时,指腹轻轻擦过叶尖的绒毛:“你留着。” “我要的是引火。”苏惜棠低头看腕间发烫的玉佩,药引灵的丝络正顺着皮肤往指尖钻,“等会点火的人,得离火堆最近。” 子时三刻,谷口的药草垛堆成了小山。 苏惜棠站在最前面,怀里抱着百草翁翻出的火折子。 黄烟已经漫到垛前三步,她能看见烟里浮动的细灰,像极了前世实验室里显微镜下的病毒。 “点吧。”百草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某种释然,“我守了三十年的医道,今天总算见着传人了。” 火折子“刺啦”一声窜起火星。 苏惜棠将它按在药草垛最里层——那里埋着她磨碎的清露草、蝉蜕粉,还有用灵泉雾芯泡过的棉絮。 火焰腾起的刹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不是寻常的橙红,而是幽蓝的、带着青玉光泽的火焰。 火苗里飘出清甜的药香,像春末的栀子混着晨露里的薄荷。 最神奇的是那黄烟,原本张牙舞爪的毒雾触到蓝焰,竟像被推了一把似的,“唰”地往后退了三丈! “反瘴引火!”百草翁的竹杖“哐当”砸在地上,他踉跄着往前扑了两步,老泪顺着皱纹往下淌,“两百年了...两百年没人见过这法子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苏惜棠望着那团幽蓝的火,突然感觉腕间玉佩烫得惊人。 药引灵的丝络在玉里疯狂游走,原本细若游丝的脉络此刻亮得像星子,竟在玉面勾出个模糊的蛇形轮廓。 她伸手去摸玉佩,指尖刚碰上去,就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嘶嘶”声,像小蛇吐信。 黄烟还在外面翻涌,蓝焰却烧得更旺了。 苏惜棠望着那团火,突然笑了——关凌飞说要回来,那她就得守到他回来的那一刻。 就在这时,玉佩里的“嘶嘶”声突然变响。 苏惜棠低头,看见玉面的蛇形轮廓突然活了过来,青莹莹的光顺着玉纹爬向边缘...药引灵的蛇形轮廓刚从玉佩里挣出半寸,苏惜棠腕间便传来刺痛——那不是寻常疼痛,倒像是有根银针挑开了她与空间的最后一层隔阂。 小青蛇的灵体彻底脱离玉面时,她看清了它周身流转的荧光:每道纹路都与她识海里的医络图暗合,原来这小东西藏着《医络真解》的活注解! 嘶——灵蛇冲她吐了吐信子,尾尖扫过她手背,凉丝丝的触感里裹着一丝安抚。 不等她反应,它已螺旋着冲上半空,绕药草垛盘旋三匝,鳞片上的光纹突然炸裂成星屑,纷纷扬扬落进蓝焰。 最先异变的是程七娘堆的那垛药草。 原本幽蓝的火苗地窜高丈许,火星子噼啪炸开,竟在半空凝成细小的药香云团。 紧接着是针婆子守的西垛,东垛,连最角落那堆被硫磺熏得发黑的艾草都地燃了起来。 所有火焰首尾相连,在谷口织成一道蜿蜒的蓝焰长墙,活像条盘踞的龙,龙身每抖一颤,便有新的药香翻涌着扑向毒雾。 药性共振!苏惜棠突然抓住自己发颤的手腕。 她终于明白药引灵的用意——单堆药火是引,百堆同燃是阵,灵体作媒,让所有药材的气脉在焰中连成网,以毒攻毒! 还不够!她咬破舌尖,腥甜漫开的刹那,突然想起前世导师说的——医者本命血,能破百毒阵。 指尖掐出的血珠刚要落地,程七娘已拽住她手腕:你疯了? 七娘,看毒雾!苏惜棠反手握住程七娘沾着药粉的手,指向蓝焰与黄烟的交界处。 原本被推退的毒雾正重新聚集,像团被戳破又鼓胀的皮囊,灵蛇用了七分力,我这血,是要把剩下的三分...烧成刀。 程七娘的瞳孔骤缩。 她见过苏惜棠为救难产的秀娘跪了半夜求雨,见过她为治瘸子的腿在药田蹲到露水浸透鞋袜,此刻这双眼睛里的光,比她当年在粮帮总舵见过的所有孤注一掷都要灼人。 她松开手时,苏惜棠的血珠已坠进最后一堆未燃的药草。 那堆药草是苏惜棠亲手堆的,最底层埋着灵泉泡过的雾芯草,中间夹着她晒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紫苏,最上面铺着关凌飞昨夜偷偷塞给她的野菊花——他说这花晒干了泡水,能让她咳得轻些。 血珠触到野菊花的瞬间,整堆药草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蓝焰长龙的唰地转向,与这簇白光相接,竟在半空凝成一座燃烧的灯塔,蓝光白芒交织着冲上云霄,把半边天都染成了青玉色。 成功了!针婆子的铁针掉在地上。 她守了二十年封脉术,头回见医道能烧得这样亮。 百草翁跪在地上,用袖子拼命擦眼睛,竹杖捣得青石板直响:我师父说...说真正的医火,该是活人燃的灯,今天...今天我信了! 数十里外的暗道里,小桃正被猎户阿青拽着往上爬。 她怀里的《药性本源》突然发烫,抬头的刹那,正看见山巅腾起的蓝光。那是...那是娘子的方向!她踉跄着要往回跑,阿青却死死攥住她胳膊,指尖抖得像筛糠:看地图! 他展开的羊皮地图上,原本模糊的愿誓台标记正发出幽光,与山巅的蓝光连成金线。这是...这是愿誓台的共鸣!阿青喉咙发紧,当年苏娘子带我们立誓药本为民时,说过这光...是活人的信。 小桃突然笑了,眼泪却砸在地图上:七姐姐说要送书出去,可现在...现在该是我们送命回来。她把包袱塞进阿青怀里,你带书走,我回谷! 阿青还没来得及拦,就听见山风里传来若有若无的铜铃声。 七村的铜铃确实响了。 老吴头正蹲在村头老槐树下补渔网,铜铃突然从房梁上掉下来,在他脚边滚了两滚。 他捡起时,铃身烫得惊人,抬头便看见山巅的蓝光——那是苏娘子上次治瘟疫时,药炉里腾起的光。 苏娘子在谷中燃灯!他抄起墙上的《活人录》冲出门,不能让她孤战! 村东头的秀娘刚哄睡孩子,听见喊声抓起火折子就跑;村西头的猎户把刚猎到的野鹿往地上一扔,抄起柴刀跟着跑;连最刻薄的王婶都颠着小脚,把压箱底的蜡烛全翻了出来。 山路上的火把越聚越多,像条流动的星河。 有人喊:当年苏娘子给我家娃治咳,没要半文钱!有人应:她教我们种的稻子,够吃三年!老吴头举着《活人录》跑在最前,书角被风吹得哗哗响:医道不是藏在书里的,是长在活人心里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谷口的蓝焰还在烧。 苏惜棠倚着青石喘息,腕间玉佩突然剧烈震颤。 她刚摸上去,识海里的医络图便地展开,在半空投出金色光影——那是座倒悬的宫殿,下面压着九块石碑,第九块的路径正清晰浮现:穿皇陵地宫,过三重暗河,抵宫殿正中央。 碑底的血字契归女承突然开始融化,像被温水泡开的墨,重新凝结成一行新字:泪泉将醒,九转归心。 苏惜棠望着那行字,忽然想起关凌飞说过的话——他小时候跟着师父进过皇陵,说最深处有块倒悬的玉,像滴凝固的泪。 原来那不是传说,是...是他们要守的最后一关。 你们要断药、断路、断命。她望着蓝焰照亮的夜空,声音轻得像叹息,可你们忘了...真正的医火,从来不怕被关进深山。 皇陵地宫最深处,那道存在了百年的裂缝突然发出细碎的声响。 倒悬宫殿顶端,一滴晶莹如泪的液体正缓缓滴落,在地面的水潭里激起细小的涟漪。 潭水倒映着宫殿的影子,影子里,九块石碑的轮廓若隐若现。 谷外的风突然变了方向。 苏惜棠嗅着空气中渐浓的湿气,知道暴雨就要来了。 她摸了摸还在发烫的玉佩,听见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是关凌飞带着猎户队回来了? 还是...六村的人? 蓝焰仍在燃烧,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与满山遍野的火把影子重叠在一起。 喜欢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请大家收藏:()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0章 一步一印,糙汉背天 晨雾像浸了水的棉絮,裹着山风往人衣领里钻。 关凌飞的草鞋早被泥里的碎石磨得四分五裂,每一步踩下去,脚趾都能触到粗粝的石面。 后背上的重量轻得让他心慌——苏惜棠的额头抵着他后颈,呼吸细得像游丝,连兽皮斗篷里的温度都比往日低了几分。 阿飞哥,歇会儿吧。程七娘攥着药囊的手泛白,她望着他脚边渐次晕开的血印,喉结动了动,你这双鞋是昨日新打的,如今...... 她为救村子走了十里药雨路。关凌飞打断她的话,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石磨。 他能感觉到苏惜棠的手指还攥着他腰间的兽皮绳,指甲陷进他皮肉里的力道比往日轻了许多,那夜我在山梁上看她,每一步都踩在烂泥里,裙角拖得老长。 现在换我背她,再颠一寸都不行。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羽翼破空的声响。 程七娘抬头,见那群被苏惜棠救过幼崽的光翼鹰正盘旋成伞状,金褐色的羽毛在雾里泛着暖光。 最前头那只白头鹰突然收拢翅膀,一声落在关凌飞肩头,喙尖轻轻碰了碰他后颈的苏惜棠,又振翅飞回高空——分明是在替她遮日。 福女!福女! 拐过山坳时,疫村里突然涌出人影。 十几个村民跌跌撞撞跑过来,最前头的老妇跪得膝盖都陷进泥里,双手捧着个陶瓶,瓶口飘出若有若无的甜香:这是今早采的福女泪,金雨落过的草叶上凝的露,说能续元气! 关凌飞脚步顿住。 他看见陶瓶里的露珠泛着淡金色,像撒了把碎星子。 老妇见他犹豫,突然重重磕了个头,额头沾着泥:我家小子烧得说胡话时,喊的都是苏娘子别睡。 您收着,就当替我们......替我们喂她一口。 阿七姐,记。小桃抱着油皮纸包的《活人录》挤过来,发辫上还沾着草屑。 她翻开新一页,笔尖在纸上洇开墨点,第三十七位,李家阿婆,醒后要学认药——她说福女能教,我也能教 针婆子不知何时站到了关凌飞身侧。 她粗糙的手指抚过苏惜棠腕间的伤口,那里已结了层淡金的痂,是玉佩反哺的灵气凝的。 老医婆突然扯断腰间的布带,一声撕下半幅旧袍,动作比给人封脉时还轻:我从前总说医道当存高阁她将布条缠在苏惜棠心口,指腹压了压玉佩的位置,现在才懂,真医道......在泥里,在人心里。 山风卷着晨雾散开时,青竹村的木牌楼已经在望。 老吴头守在村口的愿誓台下,手里攥着根铜铃绳。 他望见关凌飞背上的身影,眼眶瞬间红了,手腕一振——! 第一声铜铃撞响的刹那,山坳里、溪畔、桃林后,七座邻村的铜铃依次应和。 数百支火把地亮起,像星星落进了山野,沿着山路连成蜿蜒的光河。 那是我们的福女啊!人群里传来老妇的哽咽,谁说她克夫? 谁说她是妖? 她拿命换了一村人的命! 孩子们挤在最前头,脆生生的童音撞碎晨雾:灯不灭,火不熄,苏娘子回来啦—— 关凌飞的脚步突然顿住。 他望着村口那辆被村民推来的牛车,牛背披着新织的红布,车板上铺着厚厚的棉絮。 老吴头搓着手过来:阿飞,让娘子坐车吧,你这脚...... 关凌飞低头调整了下背上的兽皮,苏惜棠的脸在斗篷里蹭了蹭,像是无意识地往他颈窝里钻。 他望着脚下被火把照亮的血印,又抬头看向村口那株抽了新芽的老槐树——那是苏惜棠用最后一滴血唤醒的。 她走了十里药雨路。他重复着,声音里有某种滚烫的东西在翻涌,我背她走十里血路,应该的。 晨雾渐散时,光河尽头的青竹村飘起炊烟。 关凌飞的草鞋彻底裂开了,鲜血混着泥水在石阶上印出一串红梅花。 他却走得更稳了——每一步都像在土地里扎了根,每一步都在说: 到家了,惜棠。青竹村的青石板路在晨雾里泛着青灰色,关凌飞的草鞋早成了碎片,沾着血的脚趾甲深深抠进石缝。 他能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一下重过一下,像要撞破肋骨去探背上人的呼吸——苏惜棠的额头始终抵着他后颈,连蹭一蹭的力气都没了。 阿飞!老吴头追上来时,粗布裤脚全是泥点子,手里还提着半桶温水,你家门槛高,我让柱子搬了条矮凳垫着—— 话音未落,关凌飞已踏上最后一级石阶。 那道半人高的榆木门槛在他眼前晃了晃,像被山风吹歪的树影。 他喉间泛起腥甜,右腿突然软得像泡了水的麻绳——但后背的重量不能晃,他咬着牙往下沉,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却在触地前用手肘撑住,将苏惜棠稳稳托进怀里。 娘子。他额头抵着她发顶,声音抖得像被雨打湿的琴弦,到家了。 程七娘蹲下来时,裙角扫过他膝头的血。 她没敢碰苏惜棠,只摸了摸那床裹着人的兽皮斗篷,指尖触到一片潮凉——是关凌飞背上的冷汗浸透了皮子。老吴头的温泉水。她接过木桶,用帕子蘸着水去擦苏惜棠腕间的伤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道被疫鬼抓出的血痕原本狰狞,此刻却泛着淡金色的光。 程七娘的帕子刚碰到痂皮边缘,金纹突然像活了似的往肉里钻,在皮肤下蜿蜒成细碎的星子。 老吴头凑过来,浑浊的眼睛突然瞪大——他见过地母庙壁画上的灵光,和这金纹一个模样。 不是愈合。他声音发颤,伸手又缩回来,是玉佩在吞她的血,也在还她的命。他指了指苏惜棠颈间的翡翠,那玉原本清透如泉,此刻竟浮着层淡淡的红雾,地母没忘......三年前她跪在地母庙前,用半盏血浇活旱死的苦楝树,地母应了她的愿。 关凌飞的手指扣进苏惜棠腰间的兽皮绳里。 他想起三天前苏惜棠背着药篓冲进疫村时说的话:这病要活人血引,我是福女,我的血该当药引子。那时他追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裙摆被荆棘撕成布条,每踩一步都在泥里洇开红花。 现在他终于懂了,原来福女的血不是白流的,地母收着账呢。 深夜的灶房飘着艾草香。 苏惜棠是被一阵凉丝丝的触感弄醒的——有人往她干裂的唇上抹蜂蜜。 她睁眼时,看见程七娘正举着陶瓶,瓶口还挂着半滴琥珀色的蜜。福女泪。程七娘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了蝶,李家阿婆说这是沾过你血的草叶上结的露,能续元气。 苏惜棠笑了,指尖摸到枕边那个陶瓶。 瓶身还带着晨露的凉,她凑到鼻端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药香,像极了她在空间里种的金盏菊。原来我的血,也能变成别人的药。她声音沙哑,却带着点轻快,阿七姐,扶我坐坐。 程七娘赶紧托住她后背。 苏惜棠的目光扫过炕角,小桃正蜷在草墩上打盹,怀里还抱着那本油皮纸包的《活人录》。把《替方手册》拆成口诀。她拽过程七娘的手,在她掌心写画,教妇人们背熟——农闲时在晒谷场教,让孩子们跟着念,记不住的罚摘一筐野菊。 程七娘摸出炭笔,在自己袖上速记。还有猎户。苏惜棠咳了两声,程七娘忙端起蜜水喂她,让他们继续种野药阵,按我画的图,苦楝围外圈,金银花爬中间......他们想断药,我们就让药长满山。她的手指突然垂下来,搭在程七娘手腕上,等我好了,要去看新种的药田...... 话音未落,她的眼皮又沉了下去。 程七娘握着她的手,感觉那温度像烛火似的忽明忽暗。 小桃不知何时醒了,揉着眼睛凑过来,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苏惜棠的手背:七姐,娘子的手暖些了。 第二日清晨的雾比昨日更淡。 老吴头提着铜壶去愿誓台添水时,远远就看见碑面泛着水光。 他凑近一瞧,碑身的青苔间竟浮出一行新字——血不尽,灯不熄,笔画间还沾着没干的晨露,分明是用软笔写的,和苏惜棠平日抄药方的字迹一个模样。 快来瞧!老吴头的嗓门震得铜铃乱响,地母显灵了! 村民们挤在愿誓台周围,有抹眼泪的,有跪下来磕头的。 最前头的李家阿婆摸着那行字,指甲缝里还沾着泥:是惜棠丫头写的,我认得她的字,写《救急方》时总爱把字最后一点拖长...... 与此同时,远在百里外的皇陵地宫深处,传来一声脆响。 第九块倒悬的石碑裂缝彻底崩开,原本刻着契归女承的血字突然化作流光,顺着地脉奔涌而出。 地宫中央的青铜莲花灯剧烈摇晃,灯油泼在刻满符咒的地砖上,映出一条发亮的轨迹——那光流穿过岩层,越过山涧,最终汇入青竹村后的灵泉。 灵泉底的老龟缓缓睁开眼。 它背甲上的青苔簌簌掉落,露出下面刻了千年的纹路。 龟口中再度凝聚出一片玉屑,上面的字比昨日更清晰了些。 泉水翻涌着升上水面,在晨雾里凝成细小的水珠,轻轻落在青竹村的药田上——那里,苏惜棠新种的金盏菊正抖落露珠,开出第一朵金灿灿的花。 关凌飞蹲在院门口磨药杵。 他的膝盖裹着程七娘缝的粗布,上面还沾着没洗干净的血渍。 听见愿誓台方向的喧哗,他抬头望了眼,又低头继续捣药——苏惜棠的药罐子还在灶上炖着,他得把这味紫背天葵捣得细些,再细些。 阿飞哥。小桃抱着账本跑过来,发辫上沾着愿誓台的青苔,七姐说娘子的手温乎了,中午能喝半碗粥。 关凌飞的手顿了顿,药杵地磕在石臼上。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药渣,往屋里走。 门槛上还留着他昨夜跪出的血印,此刻正被晨光照得发亮。 他弯腰抱起炕上的人,苏惜棠的头轻轻靠在他肩窝,呼吸比昨日重了些——像春天的溪水解冻,有了活泛的声息。 惜棠。他贴着她耳朵轻声说,药快好了,你闻闻,是你爱的紫背天葵味。 窗外的老槐树抽了新芽,风一吹,落了几点嫩绿在苏惜棠发间。 关凌飞望着她苍白的脸,突然笑了——他知道,等她醒了,青竹村的药田要翻第二茬了;等她醒了,野药阵要往东山扩了;等她醒了......他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喜欢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请大家收藏:()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1章 血雨落时,千村同灯 晨光像浸了蜜的纱,从窗纸缝隙里渗进来,在苏惜棠发间那点嫩绿上凝出细珠。 关凌飞抱着她的手不敢松半分,掌心能摸到她后颈薄汗,黏着他粗粝的指腹——这是活人的温度,比昨日冰得扎手的触感强太多了。 阿飞哥。程七娘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轻轻落在他肩头。 他转头时,看见她眼底青黑比昨日更重,银针尾端的红绳还沾着苏惜棠腕间金纹的残色,我刚探了脉。 关凌飞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他知道程七娘不会说废话,可这三个字还是让他耳尖发颤——上回程七娘说,是苏惜棠为救六疫村染了疫毒,跪在地母庙前用灵泉玉屑化药,最后吐了半盆黑血;再上回,是她为引灵雨入田,在山顶坐了七日七夜,醒来时指甲缝里全是泥,说够了,青竹村今年能存下三个月粮。 她不是在输血。程七娘的银针轻轻敲在炕沿,是在把命炼进药里。 关凌飞怀里的人突然轻咳一声,他整个人都绷直了。 苏惜棠的睫毛颤了颤,却没睁开眼,金纹从腕间爬上手背,像条游走的金线。 程七娘抓住她手腕,指尖抵在寸关尺处,三息后松开,指节发白:脉弱得像游丝,可每跳一次,她玉佩就震一下。她抬头看向关凌飞,那空间在吸她的命,换灵泉里的药雾。 吸命?关凌飞的声音哑得像破风箱。 他低头去看苏惜棠腕上金纹,这才发现那些金线比昨日多了一圈,绕着腕骨缠成小蛇,那...那怎么办? 记下来。程七娘突然转向小桃。 小桃抱着《活人录》跪坐在炕边,发辫上的青苔蹭到书页,自今日起,凡饮福女泪者,需立誓护青竹一人,违者心火焚肺。 小桃咬着下唇点头,笔尖在新页上洇开墨点:血契三十七...她声音发颤,七姐,上回血契是给治疫的大夫,这回是给喝药的百姓? 不是给百姓。程七娘伸手抚过苏惜棠额角碎发,是给天地看的。 她拿命换灵雨,天地要抽因果,我们得用人心当秤砣。 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关凌飞抱着苏惜棠转身,就见刘二柱撞开院门,裤腿还沾着泥:飞哥! 六疫村来消息了——王婶退烧能下地了! 张猎户家那抽风的小子,刚醒了就喊!他喘着粗气,还有...还有小满! 小满?小桃猛地抬头。 六疫村的盲童小满,上个月苏惜棠用灵泉水给他洗眼,说要等福女泪凝珠才能彻底复明。 他刚才抱着他娘哭,说看见天边有光,像...像娘子的衣裳颜色。刘二柱抹了把脸,可也有人不地道——后半夜有外村的,摸去灵泉偷药雾,被守泉的狗剩子撞见,那小子舀了半葫芦就跑,结果刚出林子就呕血了! 程七娘霍然起身,银针地扎进桌角:针婆子去了吗? 去了!刘二柱点头如捣蒜,针婆婆拿针封了他涌泉穴,说贪者不配生,还让我带话——他咽了口唾沫,她说,福女拿血饲世,咱们要是守不住她的托,就是共杀她一次。 关凌飞怀里的苏惜棠又咳了一声,这次咳出点淡红。 他慌忙用袖子去擦,指尖碰到她嘴唇,凉得像雪水。 程七娘突然抓住他手腕:阿飞,你去灵泉看看。她声音放软,针婆子封穴要药引,你那驯兽袋里的赤焰蜂,取点蜂蜡来。 关凌飞点头,把苏惜棠轻轻放回炕上。 小桃立刻扑过去,用帕子沾了温水给她擦嘴。 他转身时,瞥见门槛上的血印——是昨夜他跪了整宿,膝盖磨破渗的血。 出了院门,山风卷着药香扑过来。 关凌飞顺着田埂往灵泉走,远远就看见针婆子的灰布裙角。 她蹲在地上,脚边躺着个脸色青紫的后生,涌泉穴上插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蜂蜡。关凌飞把驯兽袋里的小瓷瓶递过去。 针婆子头也不抬,拔了瓶塞凑到鼻前嗅了嗅,这才抬头看他:你媳妇的命,比这灵泉还金贵。她用蜂蜡封住针尾,告诉村里,往后灵泉轮值,每夜加两个人。 关凌飞应了,转身要走,针婆子突然扯住他衣角:你脚怎么了?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走路时左脚总是往外撇。 低头一看,麻鞋里渗了淡红,大概是昨夜跪门槛时蹭破的,现在血把麻布都浸硬了。没事。他扯了扯嘴角,就是...就是跪久了。 针婆子哼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个药包塞给他:回去让小桃敷上,别让惜棠醒了看见心疼。 关凌飞攥着药包往回走,路过愿誓台时,老吴头的大嗓门炸响:都把桃木桩钉紧了!他抬头,就见愿誓台四周立着七根碗口粗的桃木桩,老吴头举着铁锤,每敲一下,石碑就震得嗡嗡响。 阿飞!老吴头看见他,招了招手,来搭把手。 关凌飞走过去,刚扶住一根桃木桩,就见碑面金光一闪。血不尽,灯不熄六个字突然渗出血珠,顺着碑上沟壑往下淌,滴在土里滋滋冒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围村民全跪了,老吴头却伸手接住一滴血,抹在自己额上:这是她的信,不是神迹。他转头对众人喊,从今往后,谁敢动她一根头发,就是与七村百姓为敌! 人群里有人哭着喊:我家娃喝了福女泪才活的!我家的地是惜棠丫头教种的! 赵寡妇挤到最前头,举着半坛米酒:这坛酒给守夜的兄弟,暖身子! 关凌飞望着这一幕,突然想起苏惜棠刚嫁过来那天——她被婆婆绑在村口的老槐树上,说要卖去青楼。 他扛着猎枪冲回来时,她正抬头看天,眼睛亮得像星子,说:关大哥,我能让青竹村吃饱饭。 现在,她还在为这句话拼命。 等他回到家时,小桃正趴在炕边打盹,程七娘坐在灶前添柴。 药罐里飘出紫背天葵的苦香,混着苏惜棠腕间金纹的甜,在屋里缠成一团。 阿飞哥。程七娘抬头,针婆子的药敷了吗? 关凌飞这才想起脚疼,低头去解麻鞋。 麻布刚掀开,小桃就了一声——他脚腕肿得像发面馒头,伤口结着黑痂,周围全是青紫色的淤斑。 昨夜跪门槛。他挠了挠头,怕吵着惜棠,没敢动。 程七娘叹了口气,拿过针婆子的药包:我来敷。她捏着药末往他脚上撒,你呀,命比铁硬,惜棠要是知道你这样... 她不会知道的。关凌飞望着炕上的人,轻声说,等她醒了,我要告诉她,青竹村的药田翻了第二茬,野药阵扩到东山了,七村的百姓都在守着灵泉——他顿了顿,还有,我脚好着呢。 苏惜棠在睡梦里动了动,金纹从手背爬上小臂,在晨光里泛着暖光。 关凌飞轻轻握住她的手,就像握住整个春天。 关凌飞是被脚腕处的灼痛疼醒的。 他刚动了动脚趾,裹脚的麻布就蹭到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抬眼就见程七娘蹲在炕边,正用竹片挑开他脚腕上的药布,药汁混着血水在粗麻上洇出暗褐的花。醒了?程七娘头也不抬,针婆子说这伤要养七日,你倒好,昨夜硬撑着跪了半宿。 关凌飞喉咙发紧,目光掠过里间炕上沉睡的人。 苏惜棠的金纹已爬到小臂,像条被揉皱的金线,在晨光里泛着疲态。 他喉结动了动:灵田的野药阵...该翻第二茬了。 翻你个头!程七娘地合上药罐,你背她回来时,山路上的血脚印还没干。她扯过旁边的棉垫垫在他膝下,你现在要是栽在野药阵里,她醒了要扒了我的皮。 关凌飞沉默地望着窗棂上跳动的光斑。 他能听见院外的动静——老吴头在敲愿誓台的桃木桩,刘二柱喊着张婶送了十斤山芋,还有灵泉方向传来的人声。 这些声音像根根细针,扎得他心口发疼。 他突然掀了被子,赤着没受伤的右脚跳下床,单手撑着门框去够墙上的猎刀。 关凌飞!程七娘扑过去拽他胳膊,却被他带得踉跄。 猎刀落地,震得土炕都晃了晃。 关凌飞弯腰去捡,却在触到刀柄时顿住——他的左脚刚落地,钻心的疼就顺着腿杆子往上窜,额角瞬间冒出冷汗。 你疯了?程七娘攥住他手腕,声音发颤,她拿命换七村活人,你还要拿命去填? 关凌飞望着她发红的眼眶,突然笑了。 他抽出被攥住的手,指腹蹭了蹭程七娘手背:七娘,我没疯。他弯腰拾起猎刀,刀尖指向院门口那棵老槐树,我就是想...给她栽棵树。 程七娘愣住时,关凌飞已经拖着伤脚挪到槐树下。 猎刀砍在树干上的声音很闷,每一下都震得他虎口发麻。 他咬着牙,在树身上划出半寸深的口子,突然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手背上——是槐树的汁液,还是他伤口崩裂的血? 他分不清,只知道当那截手臂粗的槐枝地落地时,他整个人都栽进了草窠。 阿飞哥!小桃从院里跑出来,要扶他,被他摇头拒绝。 他拖着槐枝往愿誓台走,每一步都在泥地上压出深痕。 老吴头举着铁锤迎上来,要帮忙,他却把槐枝往地上一杵:我自己来。 愿誓台周围的桃木桩还沾着晨露,关凌飞跪在新翻的土坑里,用猎刀挖开硬土。 血从脚腕的麻布里渗出来,在泥土上洇出暗红的星子。 他把槐枝栽进去,又用石块夯紧周围的土,这才抬头看向石碑——血不尽,灯不熄六个字还凝着昨夜的血珠,此刻在阳光下泛着淡金。 她醒不来,我就天天给她添一棵树。他对着石碑轻声说,声音被山风卷着,散进晨雾里。 午后的山风突然变了方向。 关凌飞靠在愿誓台的石座上打盹,忽闻头顶传来破空声。 他抬头,就见十数只光翼鹰从东山方向飞来,羽翼上的金斑在阳光下连成光河。 每只鹰爪里都衔着株奇草——有的开着蓝紫色的花,有的结着红珊瑚似的果,还有的叶片上凝着晶亮的露。 鹰群绕着新栽的槐树盘旋三圈,这才将爪中的奇草轻轻放在树根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关凌飞刚要起身查看,为首的鹰突然冲他唳叫一声,翅膀掀起的风卷得他衣襟猎猎作响。 等他再抬头,鹰群已消失在云里,只留下满地沾着露水的奇草,在风里轻轻摇晃。 与此同时,灵泉边的小桃打了个寒颤。 她蹲在泉眼旁,正用木勺舀水喂守泉的老黄狗。 木勺刚碰到水面,就见泉底有银光一闪——是枚龟甲,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字,正从玉屑堆里浮上来。 小桃鬼使神差地伸手捞起,龟甲触到掌心的瞬间,她听见脑子里地一声,像有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下。 小桃?针婆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发什么呆? 小桃慌忙把龟甲塞进怀里,转头时笑得有些僵硬:没...就是泉底有块漂亮石头。她低头去看木勺,却发现刚才舀的水不知何时变成了淡金色,泛着苏惜棠腕间金纹的甜香。 而在百里外的皇陵地宫,倒悬的宫殿里正飘着焦灰。 第九块断碑的残灰突然无风自动,聚成个幽影。 幽影手中的半卷医书还在冒烟,封皮上二字被烧得只剩半撇。还不够...幽影的声音像刮过枯井的风,再死一批,朝廷才会开仓。他抬起头,双目赤红如血,陆昭啊陆昭,你当年为救一村人跪断双腿,现在倒学会拿人命当秤砣了?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 苏惜棠猛然从梦中坐起,冷汗浸透了中衣。 她梦见一片无边的稻田,每穗稻子都化作人形,跪伏在她脚下,齐声喊着。 风掠过稻田,掀起层层稻浪,浪尖上全是她熟悉的面容——青竹村的老阿婆,六疫村的盲童小满,甚至还有她初穿越时绑她的婆婆。 不是梦。她喘息着按住胸口,目光落在腕间玉佩上。 青莲第六瓣的金丝竟又延伸了半寸,原本清晰的花瓣轮廓变得模糊,像要与玉佩融为一体。 她念头一动进入空间,就见十亩灵田边缘的新土正在翻动,露出底下黑油油的泥土,不是扩张...是地母在还债。她低声呢喃,他们欠我的命,要用江山来偿。 窗外传来第一缕晨光,照在愿誓台的槐树上。 关凌飞栽下的槐枝树皮裂开一道细缝,嫩芽正从缝里钻出来,裹着层淡金的光膜,像颗未拆封的希望。 苏惜棠掀开被子,脚刚沾地就晃了晃。 她扶着炕沿稳住身形,听见院外传来熟悉的动静——是关凌飞的脚步声,比往日慢了些,却依然稳当。 她贴着窗纸望去,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愿誓台前,指尖轻轻抚过新抽的槐芽,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 晨雾渐散时,苏惜棠扶着门框迈出第一步。 她的影子落在青石板上,与关凌飞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像两株并肩生长的树,根须在地下交缠,向着同一个方向,拼命往阳光里钻。 喜欢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请大家收藏:()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2章 槐生骨节,鬼笔写诏 苏惜棠扶着门框站稳,晨露沾湿了她的鞋尖。 关凌飞听见动静回头,眼里的担忧像化开的晨雾:“昨儿又没睡好?”他起身要扶,却被她轻轻推开——她盯着他身后的槐树,喉头发紧。 那棵他亲手栽下的槐枝,此刻正渗出诡异的光泽。 原本粗糙的树皮裂开数道细缝,凸起的骨节状纹路沿着树干攀升,最顶端的嫩芽裹着金膜,竟比昨日大了一圈。 更骇人的是,当一滴晨露从叶尖坠落,撞在树皮上时,竟发出“叮”的脆响,像敲在青铜上。 “凌飞哥,这树……”苏惜棠往前挪了半步,指尖几乎要碰到树干,又顿住。 “老吴头一大早就来了。”关凌飞攥住她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中衣渗进来,“他说这不是普通槐树。” 话音未落,院角传来“当”的一声。 老吴头举着半尺长的铁尺,正敲在树干中段的骨节上。 回音清越,震得屋檐下的铜铃都晃了晃。 “不是木头。”老木匠眯起眼,铁尺在树干上刮出一道白痕,“像……像活着的碑。” 苏惜棠呼吸一滞。 她挣脱关凌飞的手,指尖轻轻覆上那道白痕。 玉佩突然发烫,烫得她指尖发颤。 眼前闪过血色—— 黄土漫天的荒年,扎着麻花辫的少女跪在焦土上,腕间的匕首割开皮肤,鲜血滴进挖开的土坑。 她身后站着个穿青衫的官差,腰间挂着“吴”字令牌,正举着木简记录:“苏氏小满,年十六,割腕祭地,换得三亩灵泉。” 画面破碎时,苏惜棠踉跄后退。 关凌飞眼疾手快扶住她,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又看见什么了?” 她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百年前的饥荒,有个姓苏的姑娘在这里祭血。老吴家的先祖是监誓官。” 老吴头的铁尺“当啷”落地。 他弯腰去捡,脊背佝偻得更厉害了:“我家祠堂里有块断碑,刻着‘誓官吴承业’……原是为这个。” 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程七娘的声音混着冷风灌进来:“都来祠堂!我找着了当年粮帮压箱底的旧账!” 祠堂里点着三盏桐油灯,程七娘将一卷泛黄的绢帛摊在供桌上。 绢帛边缘焦黑,中间却用朱笔绘着座祭坛,坛上立着块刻满纹路的玉牌——与苏惜棠腕间的玉佩几乎一模一样。 “《永安风物志》残册,我从粮帮秘库里抢的。”程七娘指尖划过祭坛旁的小字,“上面说‘苏氏女,血通地脉,可启灵泉’。” 小桃抱着个蓝布包袱挤进来,包袱里是她昨日从泉底捞的龟甲。 她翻到残册附录,声音发颤:“这里写……‘九代之后,契转异乡’。” 祠堂里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 针婆子突然冷笑一声,指尖叩了叩供桌:“所以呢?你是苏家九代后的替身,还是那契约本就该落在穿越而来的‘苏惜棠’头上?” 苏惜棠望着绢帛上的玉牌,腕间玉佩突然发出温热的震颤。 她摸出玉佩,竟发现原本清晰的青莲花瓣,此刻正与玉牌上的纹路慢慢重合。 “不管是替身还是真主。”她声音轻却有力,“青竹村的人,我护定了。” 夜更深时,针婆子背着药箱摸进后山禁地。 她的脚步比往日更轻,直到停在棵歪脖子老松下。 松根处的土明显被翻过,她蹲下身,指甲抠进缝隙,竟挖出个半人高的铜箱。 铜箱锈得厉害,她用银针刺进锁孔,“咔”的一声开了。 箱底躺着本裹着油皮纸的书,封皮上“封脉录”三字已经模糊。 她借着火折子的光翻开,一页页往下翻,直到某行小字刺进眼里:“血饲三回,地母偿债:一偿灵泉涌,二偿天雨降,三偿龙骨现。” 火折子“啪”地熄灭。 针婆子在黑暗中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的冷硬裂出一丝缝隙——原来她们师姐妹世世代代封脉镇病,竟是在替地母锁住活地脉。 那些被封在脉里的生机,本是要等“血饲者”来收取的。 小桃缩在炕头,借着月光掏出龟甲。 白天的金纹已经淡了,却在“九”字周围显出几道极细的划痕。 她屏住呼吸,用针挑开划痕里的泥——是极小的字,歪歪扭扭的,像小孩刻的:“莫信……”小桃的指甲几乎要掐进龟甲边缘。 她借着月光又挑开一道泥痕,那道极细的划痕在指甲下泛出青灰色,竟与《活人录》卷末附的星图有三分相似。九星...她喉咙发紧,将龟甲倒扣在炕桌上,又翻出枕头下那本被翻得卷边的《活人录》——疫村分布图上九个黑点,正对应北斗七星加辅弼二星的方位。 炕桌被她撞得晃了晃,烛火差点熄灭。 小桃手忙脚乱扶住烛台,烛油滴在龟甲上,却在字周围晕开一圈,将星图轮廓衬得更清晰。不是巧合...她声音发颤,是阵! 青竹村的夜静得能听见虫鸣,可小桃的心跳声大得像是擂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扯过外衣套在身上,龟甲往怀里一揣就往外冲。 门闩一声响时,隔壁房的关凌飞刚好掀开门帘出来,手里还攥着未系好的腰带:小桃? 苏姐姐呢?小桃扒着门框喘气,我有要紧事! 苏惜棠的房间灯还亮着。 她正就着油灯整理新得的《封脉录》残页,听见动静抬头时,小桃已经扑到炕边,龟甲地拍在她膝头:你看! 九星锁魂阵! 陆昭放瘟不是杀人,是激活阵法,让朝廷借疫立威! 苏惜棠的指尖顿在残页上。 她低头盯着龟甲上若隐若现的星图,又翻到《活人录》里的疫村分布——九个被瘟疫啃噬的村落,真的在地图上连成了斗柄指北的形状。借疫立威...她重复着,眼底的冷意像淬了冰,他们需要大规模死亡来镇阵,而我治好了青竹村的疫症... 所以陆昭才会发疯似的反扑。关凌飞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提着短刀,刀鞘上的铜环随着他的动作轻响,得断了他的后援。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夜枭的尖啸。 关凌飞掀开窗纸,月光里掠过一道黑影——是他养的光翼鹰王,爪间系着片染血的布帛。 他接住布帛展开,上面是猎户阿三的血书:上游山道有可疑人,带铁铲。 我去。关凌飞把短刀往腰里一别,又摸出个小瓷瓶塞进苏惜棠手心,里面是避毒散,程七娘配的。 苏惜棠抓住他手腕:当心。 放心。关凌飞低头在她发顶一吻,转身时已跃上院墙,光翼鹰王在他头顶盘旋,尖唳声撕破夜幕。 程七娘是在寅时三刻冲进院子的。 她浑身沾着露水,怀里抱着块黑黢黢的湿泥:凌飞在瀑布后找到的,这泥里掺了尸苔粉。 尸苔粉?苏惜棠接过泥块,凑到鼻端闻了闻——有股腐叶混着檀香的怪味,我在《皇陵志》里看过,只有守墓人才会用这东西镇尸气。 程七娘扯下头巾擦脸,发梢还滴着水:所以陆昭背后不是普通官宦,是...她没说完,目光扫过围过来的老吴头和针婆子,众人默契地闭了嘴。 窗外突然炸响惊雷。 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瓦上,像是有人在头顶撒豆子。 老吴头突然一拍大腿:那棵槐树! 等众人跑到愿誓台时,雨已经下得密了。 那棵渗着青铜光泽的槐树正剧烈摇晃,树皮裂开的缝隙里渗出暗红汁液,像是树在流血。一声脆响,最粗的枝桠断裂坠地,露出树干内部——哪里是木质? 分明是一段白骨! 这是...老吴头踉跄着上前,雨水顺着他的皱纹往下淌。 他颤抖的手指抚过白骨上的蝇头小字,突然哭出声来,我祖父的笔迹! 他说...若有苏氏女归来,即开东岭石门,内藏先帝遗诏! 一道闪电劈在对面山壁上。 白亮的光里,众人看见山壁上赫然裂开一道石缝,像巨兽张开的嘴,石缝边缘爬满墨绿色的苔藓,在雨里泛着幽光。 苏惜棠怀里的玉佩突然嗡鸣起来。 她摸出玉佩,原本五瓣的青莲金丝竟又绽开一瓣,第六片花瓣上的纹路与石缝的形状惊人相似。 空间里的新土开始翻涌,她甚至能听见细微的破土声——像是有什么沉睡多年的东西,正在苏醒。 东岭石门...关凌飞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短刀在闪电下泛着冷光,明早去。 苏惜棠握紧玉佩,能感觉到掌心的温度透过玉质传进空间。 她望着山壁上的石缝,那里的苔藓在雨里轻轻晃动,仿佛在向她招手。 而在更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等待——或许是真相,或许是危险,但无论如何... 她对着众人笑了笑,雨声里的声音却清晰有力,天一亮,我们就去东岭。 山风卷着雨丝掠过石缝,几片不知从哪来的蛛网被吹落在地,沾了水的蛛丝在泥里泛着银亮的光,像是在替谁记录着什么。 喜欢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请大家收藏:()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3章 骨诏藏锋,鹰啸断河 山雨下了整夜。 苏惜棠裹着关凌飞的粗布外衣,天刚放亮就带着众人往东岭赶。 山路被雨水泡得滑腻,她踩在湿苔上踉跄两步,关凌飞的手掌立刻托住她后腰,掌心的温度透过几层布料烫进她骨头里:慢些。 程七娘走在最前,竹杖点地发出声。 她忽然停住脚步,竹杖尖挑起一截银亮蛛丝:到了。 苏惜棠抬头。 雨雾里,那道石缝比昨夜更清晰,像被巨斧劈开的青岩伤口,缝隙里密密麻麻缠着蛛网——不是普通的蛛丝,是泛着幽蓝光泽的千年蛛,每根都细若游丝,却在雨里绷得笔直,织成巴掌大的圆网,只中心处有几缕断裂的蛛丝,像被人用指尖轻轻挑开过。 有人比我们早到一步。程七娘弯腰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蛛网,看这断口,是今早寅时的事。她指尖划过断裂处,蛛丝有韧性,除非用内力震断,否则会慢慢回弹——但这些断丝还挂着晨露,说明那人没敢多耽搁。 没进去?老吴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发颤,我祖父说要苏氏女开石门... 因为缺血钥。程七娘直起身子,眼底闪过冷光,千年蛛守的门,认的是血脉。她转头看向苏惜棠,阿棠,你试试。 苏惜棠摸出腰间的短刀。 刀背在指尖刮过,凉意顺着神经窜到后颈。 她想起昨夜泥块里的尸苔粉,想起陆昭那碗下了毒的补汤,想起青竹村刚熬过春荒又闹起的疫病——所有这些像滚水在她血管里沸腾,她咬了咬牙,刀刃压进食指。 嘶——血珠刚冒头,关凌飞就攥住她手腕。 他掌心全是湿冷的雨水,拇指却重重按在她伤口上方,替她止住血:我来。 不行。苏惜棠抽回手,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铭文说的是苏氏女。她举高渗血的指尖,对准石缝。 第一滴血坠落时,整座山都震了震。 咔嚓—— 石缝里传来碎石滚落的声响,接着是沉闷的摩擦声,像有巨轮在山体内部转动。 苏惜棠后退半步,被关凌飞牢牢圈在怀里。 石门缓缓向两侧分开,寒气裹着陈年老土的腥气扑面而来,混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墨香——是古纸被岁月浸透的味道。 都小心。针婆子摸出袖中银针,银发在风里乱翘,陵寝最忌活人气冲了阴脉。 洞内无灯自明。 岩壁上嵌着拳头大的夜明珠,幽蓝的光漫开来,照见中央石台上立着个青铜匣。 匣身铸满云雷纹,最醒目的位置刻着两行小字:非苏氏血不可启,非万民愿不可读。 苏惜棠的指尖还在滴血。 她望着那行字,突然想起青竹村晒谷场上排着队领粮的村民,想起小桃抱着账本在雨里跑前跑后,想起老吴头带着木匠们给受灾户修房时扬起的木屑——这些画面在她眼前闪过,她伸手按在匣盖上。 血珠渗进匣身的瞬间,一声轻响。 匣盖弹开的刹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泛黄的帛书静静躺在锦缎上,边角有些焦痕,却被仔细补过。 小桃颤抖着捧起帛书,声音发颤:贞元...二十三年春...朕悔宠信奸佞,致医道断绝,民不得药...她突然顿住,抬头看向苏惜棠,阿姐,这是...先帝的字迹? 接着念。程七娘的声音发紧。 若百年后有苏氏女现于青竹,即为地母选主,赐予开仓符节,可调五县存粮,直奏天听。小桃的手指扣住帛书,后面还有...凡持此诏者,见诏如见朕,有司敢阻者,斩! 这不是遗诏。程七娘突然笑了,那笑容却比洞内的寒气更冷,这是兵符。她转向苏惜棠,眼底翻涌着暗潮,你可知现在五县粮仓归谁管? 是陆昭的表兄,户部侍郎的门生! 他这几年借灾年囤粮抬价,你若能调粮,等于断了他的财路——难怪他要毁你名声,说你私医乱政 针婆子冷哼一声:可这诏书早该失效了。 当今圣上最恨先帝旧臣,怎会容得下... 嘘—— 一阵冷风突然从洞底灌上来。 苏惜棠的发丝被吹得扬起来,她望着帛书被风卷起的一角,那里隐约能看见半行小字,像是被人用刀刮过,只余下青竹...疫...解几个残字。 她的指尖还在滴血,血珠坠在帛书上,晕开一片暗红,恰好覆盖住那个字。 关凌飞的手落在她肩上,带着体温的重量让她回过神。 她抬头,正撞进他深潭般的眼睛里。 他没说话,只是用拇指抹掉她指尖的血,放进自己嘴里轻轻一舔——像在替她尝尽所有苦。 洞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山风卷着湿雾涌进来,吹得帛书哗啦作响。 苏惜棠望着那卷承载了百年秘密的帛书,突然听见空间里传来细微的破土声——是她前日种下的救命草,正在灵气里抽枝发芽。 而在更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喜欢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请大家收藏:()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4章 血雨未歇,她跪天光破 帛书被山风卷起的边角扫过苏惜棠的手背,像百年前那位帝王隔着时光轻轻推了她一把。 她垂眸望着帛书上见诏如见朕五个字,突然将那卷泛黄的丝帛覆在唇上。 冰凉的帛面贴着发烫的唇,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觉得命运不是攥在别人手里的刀,而是她能握住的刀柄。 阿棠!程七娘的急唤惊碎了这片刻的静。 她不知何时已从腰间解下油布,指节泛白地裹住帛书:诏是能调五县存粮,可永安知县周正远是陆昭表兄的门生,上个月还往陆府送了三车冬蜜。 你拿这诏去,他定要喊! 苏惜棠的目光穿过洞外垂落的雨帘,落在山脚下青竹村的方向。 晒谷场的草棚在雨里若隐若现,她想起今早有个抱着小孙儿的老妇跪在草棚前,说那碗稀粥比她去年冬天啃的树皮甜。那就让万民之愿,压过一道官令。她扯下左袖的粗布,沾着血在帛书背面写下民饥如焚,代天行令,若问罪责,一人承之。 血字在丝帛上晕开,像团烧不熄的火。 归程的雨比来时更凶。 光翼鹰群突然从云层里俯冲而下,银白的羽尖在雨幕中划出诡异的弧线,像一把把倒悬的剑。 关凌飞的手猛地扣住苏惜棠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后带了半步。 他仰头盯着鹰群盘旋的轨迹,喉结滚动:它们在示警——上游尸苔的腐味更重了。 话音未落,山涧方向传来一声刺进雨幕的哭喊。我家狗蛋! 狗蛋你醒醒!那声音像被刀割过的破布,带着刺骨的慌。 众人顺着声音奔过去,只见河滩上跪着个浑身湿透的村妇,怀里的孩童四肢软得像泡了水的稻草,眼白翻得只剩一圈青黑。 软骨瘟!针婆子的手指刚搭上孩子颈侧的脉搏,脸色就白得像新刷的墙。 她扯开孩子的衣领,只见锁骨下方浮着片青紫色的斑,这毒比上个月疫村的早发三日,有人提前顺着山涧撒了毒粉! 小桃的手在随身的《活人录》上翻飞,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在泛黄的纸页上:看这水流方向,毒素顺着支流往下,半日就能到青竹村! 朝廷的赈灾粮最快七日到,可六村三千人......她咬着嘴唇,指甲在书脊上掐出月牙印,撑不过今夜。 程七娘突然抓住苏惜棠的手腕。 她的手凉得像块冰,却比铁还紧:你要启灵药雨? 按旧例,引空间灵气化雨救疫,需耗寿三日。 可你前日刚走血步回村,元气还没养回来...... 苏惜棠望着村妇怀里渐渐没了抽搐的孩子。 那孩子的小拳头还攥着半块发黑的野莓,许是雨太大没寻到吃的,才去摘了带毒的果子。 她摸了摸胸前的玉佩,空间里那株救命草正舒展着新叶,灵气顺着玉坠往她血管里钻。不是我没得选。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比山涧的石头还硬,是我不能看着他们死。 她从衣襟里摸出个羊脂玉瓶,倒出两颗泛着淡金色的福女泪。 这是空间灵田结的露凝成的,每颗都要耗她三日精气。我试试把药雨缩到十里内,只救最危险的。她将凝露含进嘴里,甜津津的滋味漫开时,突然握住关凌飞的手。 他掌心的老茧蹭着她的手背,像在说。 凌飞,你带针婆子去收集所有带毒的水,小桃记好中毒人数。 七娘......她转头看向程七娘,后者正用袖子替她擦脸上的雨水,麻烦你去村头,把我新制的避瘟丹分下去。 关凌飞的拇指重重蹭过她的虎口,算是应下。 他抱过孩子往回跑时,雨幕里只看得见他紧绷的肩背,像座不会倒的山。 夜色漫上来时,苏惜棠站在青竹村最高的土坡上。 玉佩在她心口发烫,空间里的灵气如潮水般涌出来,顺着她的指尖往雨云里钻。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里混着灵田的声音——那株沉睡的金莲,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缓缓绽开第六瓣。 老吴头的木匠棚里,斧头声突然停了。 他摸黑搬出九盏陶灯,用麻绳系在棚前的枣树上。 雨打在灯面上,映出模糊的光斑。 他数着北斗七星的位置,把灯盏一盏盏摆正。 最后一盏灯挂上时,他抬头望了眼坡顶那个被雨幕裹住的身影,轻声道:福女要撑住啊......老吴头的手在枣树枝桠间抖得厉害,第七盏陶灯的灯芯刚蘸上桐油,豆大的雨珠就砸下来,将火苗浇得忽明忽暗。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喉咙里滚出祖上传了八代的镇土词:地母眠,福女醒,九灯照命,万灵归心......最后一盏灯挂上时,他佝偻的脊背突然挺得笔直——高台方向,苏惜棠的身影正逆着雨幕往上挪,每一步都像踩在他心口。 阿棠!程七娘的呼喊被雨撕成碎片。 她抱着半袋避瘟丹从晒谷场跑来,发绳早散了,湿发黏在苍白的脸上:针婆子说你前日走血步耗了三成功,昨儿又喂了两颗福女泪......话没说完,就见苏惜棠已经站上高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是老吴头用三天时间搭起的愿誓台,台面铺着青竹村最干净的稻草,此刻被雨水泡得发沉。 苏惜棠摸出怀里的银簪,锋利的簪尖抵住手腕时,掌心的玉佩突然发烫。 空间里那株青莲的第六瓣正剧烈震颤,金丝如活物般顺着玉纹往她血管里钻。 她想起今早瘫在草棚前的老妇,想起狗蛋攥着毒莓的小拳头,想起程七娘说六村三千人撑不过今夜时发红的眼尾。总得有人赌这把。她咬着牙划破皮肤,血珠刚滴在玉佩上,就见青莲金芒大盛,十亩灵田同时发出清越的鸣响。 看! 天变了!小桃的尖叫混着雨声炸响。 众人抬头,只见虚空中涌出淡金色的雾,像被风吹散的云絮,又慢慢聚成细密的雨丝。 金雨落处,瘫在草席上的病童突然呛咳,喉间的咯咯声渐弱;枯瘦的老妇摸向自己手背,裂开的血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盲童小满突然从奶娘怀里挣起,圆溜溜的眼睛映着金光:奶! 我看见灯! 好多灯在闪! 福女! 福女!不知谁先喊了一声,跪在台下的村民们突然全跪直了身子。 雨水顺着他们的额头往下淌,可没人擦,只是拼命仰着头,让金雨落进张开的嘴里。 程七娘抹了把脸,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也跪了,手里的避瘟丹撒了一地——那些本该用来救命的药丸,此刻在金雨里泛着温和的光,倒像是被福泽浸润的小月亮。 百里外的永安城头,陆昭捏着铜镜的手在发抖。 镜中映出的金雨范围足有十里,像片金色的云盖在青竹村上空。 他突然将铜镜砸向城墙,青铜撞在砖石上发出闷响:好个苏惜棠! 好个代天行令!案上的医书被他一页页扯下,投进火盆,纸灰混着雨丝飘起来,像群黑色的蝴蝶。 大人,这是新到的密报。黑衣人从阴影里闪出来,递上染血的绢帛。 陆昭展开只看了一眼,就将绢帛揉成一团:六村百姓宁肯跪她也不求朝廷?他踉跄着抓住案几,指节泛白:去! 传我命令,即刻启动断河计划! 炸毁上游拦沙坝,我要让这金雨......他突然笑起来,笑声混着雨声格外刺耳,让所有人知道,没有王法的善,就是祸乱的根! 金雨落至第三日清晨,苏惜棠的膝盖终于撑不住。 她栽倒在台边,鲜血顺着指尖滴进泥土,在草叶上绽开细小的花。 关凌飞从台下冲上来时,靴底打滑摔了个踉跄,却在最后一刻稳稳托住她的腰。阿棠? 阿棠你醒醒!他声音发颤,手指按上她的人中,却触到一片滚烫的汗。 程七娘紧跟着扑上来,刚要检查苏惜棠的脉搏,突然僵住——苏惜棠手腕上的伤口竟没有愈合的迹象,淡金色的纹路正从伤口处往手臂蔓延,像极了灵田里那些缠在稻穗上的金藤。这是......她抬头看向关凌飞,后者的瞳孔正剧烈收缩,喉结动了动,却说不出话。 看灵泉!小桃的尖叫让所有人转头。 灵泉中心那枚沉了三年的龟甲,不知何时裂开道细缝,缝中隐约能看见个字,像用金漆写的。 几乎同时,东岭方向传来轰然巨响,程七娘的脸色瞬间煞白:是石门!众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原本空荡的洞壁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血字,在雨幕中格外刺目——契主以血饲世,地母必偿其债。 那是什么声音?针婆子突然竖起耳朵。 众人静下来,就听见远方天际传来沉闷的爆裂声,像是什么庞然大物被生生撕开。 关凌飞将苏惜棠抱得更紧,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浓云下的山影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翻涌,带着令人不安的腥气,顺着风飘过来。 喜欢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请大家收藏:()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5章 断河之时,鹰王裂云 浑浊的腥气裹着山风灌进鼻腔时,关凌飞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他抱着苏惜棠的手紧了紧,能清晰摸到她额角的冷汗正顺着自己锁骨往下淌,像一串滚烫的珠子。远处那闷响突然拔高,像有千万面牛皮鼓被同时擂破——是洪水! 程七娘!他扯开嗓子喊,声音被风撕成碎片。话音未落,程七娘的身影已从人群里窜出来,腰间的铜哨咬在齿间,吹得腮帮子鼓成圆球。北坡!带老人孩子上北坡!她抄起根晾衣杆往高处跳,杆头重重敲在村口老槐的枯枝上,能扛锄头的跟我去西沟挖引流渠!小桃! 在这儿!扎着双马尾的小丫头从柴房里冲出来,怀里紧抱着本裹着蓝布的旧书,跑起来时发梢沾着的雨珠甩成银线,福女泪在灶房陶瓮里!每人喝一口再走!水里有泥沙毒!她边跑边掀翻石磨旁的瓦罐,浑浊的药汤泼在青石板上,王婶子!您孙子喝了没? 针婆子的银针地扎进李二壮的人中穴。这汉子被山洪冲下来时撞在树桩上,额头裂了道寸许长的口子,血混着雨水糊了半张脸。醒了。她抽出针在袖口擦了擦,又转向下一个昏迷的妇人,去北坡的道儿滑,让小子们拿草绳捆住老人腰。她抬眼扫过程七娘,声音像淬了冰,若有人贪嘴偷藏福女泪——银针在指尖转了个圈,我扎他三里穴,让他后半辈子跪着走。 关凌飞把苏惜棠轻轻放在老槐树下的草垛上。她睫毛颤得厉害,唇色白得像新下的雪,可手腕上那道金纹还在往手肘爬,像条活物。他扯下自己的粗布外袍给她盖上,指腹蹭过她冰凉的手背,突然听见头顶传来清越的鹰唳。 是裂云!三十六只光翼鹰从铅灰色的云层里俯冲而下,最前头那只鹰背泛着鎏金光泽,尾羽展开足有丈余,正是鹰王裂云。关凌飞跃上旁边的石碾,骨哨抵在唇边,哨音混着雨声穿破天地:裂云! 鹰王双爪扣住他的肩头,振翅带起的风掀翻了半条街的草席。关凌飞翻身上鹰背时,腰间的兽皮袋撞在鹰爪上,发出的闷响——那是苏惜棠前天给他装的桂花糕,说等他猎到野鹿要沾糖吃。此刻糕饼在袋里被雨水泡软了,可他突然觉得那甜香正顺着喉管往肺里钻,比任何烈酒都烫。 去上游!他攥紧裂云颈间的羽毛,指向洪水翻涌的方向,能挡一时是一时!鹰群如离弦之箭扎进雨幕。裂云飞得极低,关凌飞甚至能看清浪头上漂浮的断木——那是村东头张木匠的八仙桌,上个月他还给苏惜棠打了个放药罐的木架。慢着!他吼了一嗓子,裂云立刻拔高十丈,鹰群跟着转向,羽翼掀起的狂风竟将最前面的浪头压下去半尺。 衔石!堵支流!关凌飞摸出腰间的短刀,刀尖挑破掌心,血珠坠在裂云头顶,用我的血引你们!鹰群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啸。三只青羽鹰扎进河岸,爪间抓着磨盘大的石块;五只白羽鹰在支流缺口处盘旋,翅膀拍得雨水横飞;最边上那只小鹰许是第一次见这阵仗,衔着半块砖飞得歪歪扭扭,突然被浪头卷起来的枯枝抽中翅膀,地惨叫一声栽进水里,眨眼就被浑浊的浪头吞没。 阿毛!关凌飞喉结滚动,那是他去年从鹰巢里捡的幼崽,还不会自己啄肉时总往他怀里钻。裂云突然剧烈振翅,带起的狂风掀得关凌飞差点摔下去,他低头正看见鹰王的眼睛——原本琥珀色的瞳孔里浮起两簇金焰,像要把整片洪水烧穿。报仇。他贴着裂云耳畔低喝。 鹰群的攻势骤然凌厉十倍。裂云双爪抓起块半人高的山石,朝着支流缺口猛砸下去;三只壮鹰用身体卡住两块巨石间的缝隙,任浪头拍打也不松爪;连那几只最胆小的花鹰都扑棱着翅膀,把能抓到的土块、树根、甚至是被冲下来的破锅都往水里扔。 阿棠......关凌飞回头望了眼村子方向,老槐树下的草垛已经被人群围住,小桃举着陶瓮挨个喂药,针婆子的银针在雨里闪着冷光。他摸了摸怀里的玉坠——那是苏惜棠的翡翠玉佩,此刻正贴着他心口发烫,等我把水拦住,咱们就去后山石洞看萤火虫,你说要拿灵泉水养的...... 怀里的玉坠突然烫得惊人。关凌飞刚要查看,就听见下方传来虚弱却清晰的唤声:凌飞。苏惜棠撑着草垛坐起来,手腕上的金纹已经爬到了肩膀,可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两盏点在雾里的灯。她手里攥着把深褐色的土,土粒间闪着细碎的金光,灵田......扩张了。她扯出个苍白的笑,地母在还我债呢。 关凌飞只觉喉头发紧。他看见苏惜棠的指缝里渗出血珠,混着金纹里的光,滴在泥地上竟开出朵极小的金色花。你不该起来。他哑着嗓子喊,可话音被风声撕得粉碎。苏惜棠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背上的金纹却更亮了,像要从皮肤下钻出来。她抓起那把新土塞进嘴里,土粒磨得牙龈生疼,可那股子清冽的灵气顺着喉咙往下淌,竟把淤积在胸口的闷痛冲散了几分。他们炸坝断我生路......她望着翻涌的洪水,眼神突然锋利如刀,那我就用这地母还的土,给青竹村再筑条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阿棠!关凌飞想冲下去,可裂云突然发出急促的鹰唳——支流缺口处的石块被冲开了!他咬了咬牙,反手摸出腰间的短刀,刀尖在掌心又划了道深口,裂云!去缺口! 鹰王振翅的风卷得关凌飞的衣摆猎猎作响。他望着下方越来越近的缺口,望着苏惜棠摇摇晃晃站起来的身影,望着程七娘带着村民往西沟跑起的尘烟,突然笑了。青竹村的命......他对着暴雨吼,从来不是哪个人能断的! 此时村东头的老吴头正蹲在河岸边,用枯枝在泥地上画着什么。他身后堆着几十个编好的竹筐,筐里装着从各家灶膛里扒出来的灶灰、晒谷场扫的土、甚至是房梁上刮的陈年草屑。雨幕里传来程七娘的喊叫声:西沟引流渠还差三丈!老吴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抄起根扁担挑起两个竹筐,往河道拐弯处大步走去。他粗糙的指腹蹭过竹筐上的绳结——这是他连夜编的,每个结都系着三圈,要牢,比山还牢。他低低说了句,脚步更急了。 老吴头!赵寡妇的大嗓门从背后炸响。这妇人平时连鸡都不敢杀,此刻却抡着斧头劈向自家猪圈的木柱,我家娃喝了福女泪活过来的!这条命早就卖给苏娘子了!她一斧头劈断最后根柱子,青砖哗啦啦砸在泥里,她弯腰扛起两块,额角青筋暴起,您往这儿送土,我送砖! 几个半大孩子挤过来,小铁蛋踮着脚把泥袋塞进老吴头筐里:爷爷,我们排好队传泥袋!孩子们当真排成歪歪扭扭的长龙,从晒谷场到河道拐弯处,每人怀里都抱着土块或碎砖,脆生生的号子混着雨声炸响:一袋土,一份恩,堵住黑水护亲人! 雨幕越压越低,老吴头的竹筐在肩头颠得生疼。他望着眼前垒到齐腰高的——竹筐叠着砖,砖缝塞着草屑,草屑里渗着灶灰,突然就红了眼眶。这些土是张三家灶膛里烧了十年的暖,这些砖是李二家盖房时省吃俭用攒的,这些草屑是王婶子晒谷场里晒了三季的光......哪是泥?分明是青竹村的魂。 后半夜,雨势稍歇。关凌飞趴在裂云背上,血已经浸透了半件衣襟。鹰群的羽毛黏成一绺绺,最壮的那只黑鹰翅膀上还插着半截断木,每扇动一次都要抖落一串血珠。可下方的却越垒越高,老吴头的竹筐堆成了小山,赵寡妇的砖码出了棱角,孩子们的泥袋连成了线。 黎明时分,第一缕天光刚刺破云层,洪水突然发出沉闷的轰鸣。关凌飞心里一沉——这是洪峰要冲下来的前兆!他低头望去,支流缺口处的石块已经松动,最上层的竹筐被浪头卷走了三个,露出底下狰狞的漩涡。 裂云!他扯开嗓子喊,声音哑得像破锣。鹰王歪过头,琥珀色的眼睛里只剩一片浑浊。关凌飞咬了咬牙,抽出短刀往臂弯一划,鲜血顺着指尖滴落,裂云仰头接住血珠,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它突然振翅拔高,双爪抓起块磨盘大的山石,朝着缺口猛砸下去。其他鹰也跟着扑棱起来,三只最弱的花鹰直接撞进浪里,用身体卡住缺口。 撑住!老吴头举着扁担冲在最前,再垒五筐!五筐就能—— 最后一波巨浪裹着断木、碎石砸过来。竹筐碎了,砖块飞了,老吴头被冲得撞在石墙上,眼前发黑前只来得及喊:娃子们......跑! 就在这时,关凌飞的血滴完了最后一滴。他望着即将溃堤的缺口,望着苏惜棠摇摇晃晃往河边走的身影,突然笑了。他摸出怀里的玉坠,那是苏惜棠的翡翠玉佩,此刻烫得能烙伤人。阿棠,我没守住...... 苏惜棠的尖叫混着雷声炸响。她手腕上的金纹已经爬满全身,整个人像浸在金雾里。她踉跄着扑向河边,指尖触到泥地的瞬间,灵田空间突然震动——新扩张的十亩良田同时释放灵气,顺着地脉涌进河道。 浑浊的洪水突然安静了。金雾所过之处,泥沙沉淀,毒水澄清,连浪头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关凌飞望着这一幕,突然明白苏惜棠说的地母还债是什么意思——青竹村的人把命都豁出去护着彼此,地母哪能不护着他们? 洪水退去时,晨光正漫过青石板。老吴头趴在泥里数人:王婶子在,李二壮在,小铁蛋在......他数到最后一个,突然哽咽,都在,都在啊! 小桃蹲在河边,捡起块焦黑的木片。木片上有半个印章印迹,隐约能看出御药监三个字。她手指发抖,把木片递给程七娘:七娘,他们不是临时起意......程七娘摸着那印迹,眼神冷得能结冰。 苏惜棠站在灵田边,望着新长出的嫩苗。那苗形似人参,通体透明,根部缠着金丝。她刚要伸手,玉佩突然震动,脑中响起古老女声:待九归位,山河听令。 暴雨过后第三日,村口的青石板上突然多了串湿脚印。村民抬头望去,山路上有个披麻戴锁的跛脚男子,正扶着棵歪脖子树,朝着青竹村方向,缓缓跪了下来。 喜欢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请大家收藏:()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6章 鬼手开方,死囚叩门 青石板上的湿脚印还带着昨夜露水的潮气。 最先发现跛脚男子的是放牛娃铁蛋,他的牛铃铛“叮铃”一声撞在歪脖子树上,惊得正啃草的老黄头甩了甩耳朵。 “娘哎!”铁蛋的尖叫划破晨雾,“有个血人往村里爬!” 正在晒谷场补筐的老吴头抄起扁担就冲过来,程七娘的算盘珠子“啪”地收进袖中,苏惜棠刚给裂云喂完灵米,听到动静时,指尖的米粒还沾着晨露。 等众人赶到村口,那男子已爬到愿誓台前。 青竹村的愿誓台是块半人高的青岩,刻着“共患难”三个暗红大字——那是去年旱灾时村民用血盟誓刻下的。 此刻他的麻布衣襟全被泥浆浸透,铁链从掌心贯穿而出,在石板上拖出两条暗红的痕迹。 “他……他手被钉穿了。”小桃攥着程七娘的袖子,声音发颤。 这姑娘跟着程七娘管账两年,见过最狠的不过是二赖子偷粮被打手心,哪里见过这样的惨状。 程七娘眯起眼,目光扫过男子脚边的铁镣——那不是普通的锁,锁芯刻着“天牢”二字。 她伸手按住要往前凑的苏惜棠,低声道:“先看他要什么。” 男子似乎听见了,用肘部撑着身子,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 油布边缘已经发烂,露出里面半湿的纸页。 他抬头时,雨水泡发的眼皮掀开,露出一双烧红的眼睛:“我知道软骨瘟的解法……不是靠神雨,是‘反骨汤’。” 软骨瘟! 苏惜棠心头一震。 半月前邻县突发怪病,患者浑身骨头软得像面条,官府说是“触怒河神”,要各村捐银修庙。 青竹村刚熬过洪水,哪还有余钱? 她正打算带着程七娘去查水源,不想这跛脚男子竟直接点破了病因。 “七种野草加蛇蜕灰,熬三沸三沉。”男子的声音像砂纸磨石头,“册子上有图解,你们……”他喉头滚动,铁链随着动作发出“哗啦”轻响,“翻第三页。” 小桃蹲下身,指尖沾了口水轻轻捻开纸页。 第一页画着带刺的野蓟,第二页是开蓝花的鸭跖草,第三页刚展开,她突然倒抽一口冷气:“七娘!这笔迹……和陆先生早年手札好像!” 陆昭! 苏惜棠的指甲掐进掌心。 那是永安县有名的“活扁鹊”,上个月还来青竹村义诊,走时说要“替皇上寻一味救命药”。 程七娘的算盘珠子在袖中“咔嗒”作响,她俯身盯着册子,目光如刀:“你是谁?” “张九,前太医院杂役。”男子扯动嘴角,露出半颗残牙,“二十年前替陆昭抄过三年药方,后来他说我‘窃学’,判了刖足流放。我婆娘抱着娃跳了河,老父在流放路上被狼叼了……”他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共患难”三个字上,“他现在放的毒,是我当年废弃的试验方!我被割舌三次,还能说话——”他举起钉着铁链的手,“就为等这一天!” 程七娘的手按在腰间短刀上,却被苏惜棠轻轻握住。 苏惜棠蹲下身,用帕子替他擦去脸上的泥血。 她摸到他额角烫得惊人,这才注意到他脖颈处有暗红的疹子——是赶路时中了湿毒。 “你说,我来记。”她从怀里掏出随身的医案本,“每一味药的产地、采摘时间,都慢慢说。” 张九的眼睛突然亮了,像枯井里落进了星子。 他盯着苏惜棠腕间若隐若现的金纹——那是灵田空间的印记,青竹村人都知道这是“地母赐福”。 “野蓟要未开花的,根须带泥;鸭跖草取晨露未干的顶端三片叶……”他说得极慢,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剜肉,“蛇蜕灰必须用端午正午的艾草灰焙,差一刻,解药变毒药。” “我来试。”针婆子不知何时挤到人群前。 她是陆昭的师姐,封脉术的传人,平时总板着脸数药草,此刻却从怀里掏出个白瓷罐,“我养的小白鼠,正好试试。” 众人围到祠堂后院时,针婆子的陶炉正“咕嘟”作响。 三只染了软骨瘟的小白鼠被她用银针固定在木盘上,其中两只灌了“反骨汤”的,不到半柱香就抖着爪子爬了起来;没灌的那只还瘫在盘里,尾巴软得像根面条。 “火候是关键。”针婆子拨了拨炉灰,“但按他说的法子,普通灶房也能熬。”她瞥了眼缩在墙角的张九,又补了句,“这方子……比陆昭那套虚头巴脑的‘御方’实在。” 苏惜棠望着祠堂外逐渐聚拢的村民。 昨天还有人来问“是不是要捐钱修庙”,此刻个个眼睛发亮——他们受够了被“河神”吓唬。 她转头对小桃道:“去把识字的婶子们都叫来,今晚祠堂点夜灯。张叔口述,大家轮着抄,每人背熟一味药的禁忌。” “我这就去!”小桃抓起算盘跑了,发辫上的红绳在风里一颠一颠。 程七娘跟着出去,走到门口又回头,目光在张九身上多停了一瞬——他靠着墙,眼睛已经闭上,呼吸轻得像片叶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关凌飞是在黄昏时发现异样的。 他刚从后山猎到两头野鹿,准备给张九补补身子,却见那男子蜷在草席上,额角的汗把草席浸出个深色的圆。 他伸手探了探张九的脉搏,眉头猛地皱起——这脉跳得像漏了的水瓢,时快时慢。 “阿棠!”他喊了一声,转身要去找苏惜棠,却被张九扯住了裤脚。 男子的眼睛半睁着,声音比清晨更弱:“别告诉她……我撑得到药方传完。” 关凌飞盯着他掌心的血洞,突然想起洪水那天,老吴头被冲得撞在墙上还喊“娃子们跑”。 他蹲下身,把野鹿肉塞进张九怀里:“先吃。” 张九望着油亮亮的鹿肉,突然笑了。 那笑容里有股子狠劲,像压在石头下二十年的草芽,终于见了天日。 关凌飞蹲在草席边,指腹抵在张九腕间的时间越久,掌心的冷汗就越重。 后山猎来的野鹿还挂在院外树杈上,鹿血正顺着粗麻绳一滴一滴砸在青石板上,“啪嗒”声像敲在他心口。 “张叔。”他粗着嗓子开口,喉结滚了滚,“你这脉……不对。” 张九闭着的眼睫颤了颤,像被风吹动的枯叶。 他缓缓睁开眼,眼白上爬满血丝,却在望见关凌飞时扯出个笑:“猎户家的小子,耳力倒是灵。”他的手从草席下摸出来,掌心的血洞还在渗着暗红,“我从顺天府天牢爬出来时,脚筋早被挑断了。这一路翻了三座山,喝的是露水,嚼的是草根——”他突然剧烈咳嗽,染血的唾沫星子溅在关凌飞的鹿皮靴上,“早该烂在野林子里的人,能活到把方子交到青竹村,够了。” 关凌飞攥紧腰间的猎刀,刀柄上的兽牙硌得手心生疼。 他想起昨夜替张九清理伤口时,那双腿上的旧疤叠着新伤,像被野狗啃过的老树根。 “到底图啥?”他问得直,“陆昭那老东西害你家破人亡,你拼了命送解药,就不怕他再寻上门?” 张九的目光突然飘向祠堂后墙——那里能望见灵田边缘的竹篱笆,晨雾里新苗的嫩芽正泛着淡金色。 “昨夜我梦见囡囡了。”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才三岁,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半块糖饼。她站在光里,跟我说‘爹,有人替我们活下来了’。”他抬起钉着铁链的手,指尖虚虚点了点灵田方向,“你们青竹村的人,会把方子传给更多人。我这把老骨头烂了没关系,只要方子比我多活一天……” 院外突然传来陶瓮碰撞的脆响。 苏惜棠掀帘进来时,发间沾着药炉的热气,怀里抱着个裹了厚布的砂锅:“针婆子说头煎要守着,火候差半分都不行。”她蹲到张九身边,伸手试了试砂锅外壁的温度,“你要是困了就眯会儿,我盯着。” “不困。”张九突然撑着草席坐直,铁链“哗啦”坠地。 他盯着砂锅里翻涌的深褐色药汤,像是盯着阔别二十年的故人,“我得看着。当年陆昭把我的方子扔进火盆时,我也这么盯着。”他颤抖着伸出手,苏惜棠想拦,却见他只是用指甲在砂锅沿划了道浅痕,“第一沸要撇净浮沫,二沸加蛇蜕灰,三沸……” “三沸要离火半柱香,等药气沉下去再复煮。”苏惜棠接得顺,她望着张九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在灵田试种灵稻时,也是这样盯着谷穗抽芽。 药香漫过祠堂后院时,月亮已经爬上了老槐树梢。 针婆子端着木盘过来,盘里三只小白鼠还在活蹦乱跳——这是第三批试药的小鼠了。 “成了。”她用银针挑起一只小鼠的后颈,“和之前瘫成泥的样子比,跟换了只耗子似的。” 张九突然抓起案上的粗瓷碗。 苏惜棠扑过去要夺,却被他用钉着铁链的手挡住:“我试过三百回毒方,哪味药的毒劲有多大,我比谁都清楚。”他仰头饮下药汤,喉结滚动的瞬间,嘴角溢出一丝血丝。 众人倒抽冷气时,他却笑了,血沫沾在灰白的胡须上,“成了……这次真的成了。” 后半夜的风裹着药香钻进青竹村。 最先出发的送药队是村东头的王猎户带的,他的独子上个月染了软骨瘟,如今正裹着被子在祠堂里啃玉米饼。 “我背药篓,我媳妇熬药,我家娃子当小信使。”他拍着腰间的兽皮袋,“邻村李老汉的孙女儿才五岁,等我。” 程七娘的算盘在晨雾里拨得噼啪响。 她站在愿誓台前,身边堆着十三村派来的信差递的拜帖:“方子不藏,但每村得立块‘医誓碑’。”她指着小桃刚抄好的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不得拒救贫者,不得囤药抬价”,“你们回去告诉村长,碑立在村口最显眼的地方,让日头天天晒着,让过路人都看着——青竹村的方子,救的是人心。” 张九是在鸡叫头遍时走的。 苏惜棠握着他的手,那双手已经冷得像块石头。 他临终前突然挣扎着起身,用染血的指尖在地上画了幅地图:“皇陵西侧……药奴坑……埋着三百试药人……真正的《千金续方》……”话音未落,手就垂了下去。 小桃蹲在他身侧,捡起地上半截炭笔。 那炭笔被张九握得极紧,笔杆上还留着血指印。 她轻轻翻开随身的《活人录》,把炭笔夹进夹页,抬头时眼眶通红:“七娘,这炭笔……能刻进医碑吗?” 程七娘摸着算盘珠子,突然点了点头:“刻。” 灵田里的新苗在黎明前舒展叶片。 苏惜棠站在田埂上,看着透明的根系里金丝流转,像极了张九说的“光”。 她摸了摸腕间的空间印记,转身望向祠堂方向——那里已经有村民捧着药罐往村口走,灯笼的光映在他们脸上,比星子还亮。 晨雾未散时,青竹村药谷的新石碑前已经聚了人。 老吴头扛着凿子站在碑前,碑身还带着新凿的石粉;小桃抱着《活人录》,夹页里的炭笔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动;针婆子捧着张九留下的药册,封皮上还沾着半块血渍。 有人往碑下添了把野菊,有人放了块烤得金黄的玉米饼——那是张九昨夜说“囡囡最爱吃”的。 第一缕阳光穿透晨雾时,不知谁轻声说了句:“碑上该刻谁的名字?” 没人回答。 但所有人都望着灵田方向——那里的新苗正顶着露珠,在风里轻轻摇晃,像是在替谁应着。 喜欢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请大家收藏:()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7章 火种不熄,她烧天为灯 晨雾未散时,青竹药谷石碑前的人已经挤得密匝匝。 小桃抱着《活人录》的手在抖,夹页里那截带血的炭笔硌得她掌心生疼。 她深吸一口气,将张九临终前画的地图展开,声音发颤却清亮:“皇陵西侧……药奴坑……埋骨三百……《千金续方》藏于颅中。” “什么?”人群里炸开一声惊呼。 王猎户的媳妇攥着药罐的手直抖,药汁泼在青石板上,“三百条人命?那老东西……” “是陆昭他师父干的!”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上个月陆昭带人来砸药坊时,曾骂张九是“叛出师门的狗”,此刻真相如惊雷劈下,村民们的眼睛都红了。 老吴头的凿子“当啷”掉在地上,他蹲下身去捡,背却挺得比石碑还直。 山外突然传来急骤的马蹄声。 那声音像擂在人心上的鼓,由远及近。 苏惜棠抬眼望去,晨雾里跃出一匹黑马,马上的人披头散发,赤着脚,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攥着半卷黄绢,正是陆昭。 他的眼睛红得像浸在血里,火把的光映得他脸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妖女惑世!地母医契乃我陆氏祖传圣物,岂容尔等贱民妄议!” 话音未落,他已翻身下马,火把“刷”地扫向石碑旁摊开的《替方手册》——那是苏惜棠整理的十年试药心得,从灵田稻穗治虚痨到山菊根退高热,每一页都沾着她的汗,甚至血。 “放肆!”关凌飞的虎吼震得石碑簌簌落粉。 他大步跨前,腰间的兽牙吊坠撞出脆响,可刚要抬手,却被苏惜棠轻轻扯住衣袖。 所有人都愣住了。 苏惜棠望着那卷竹简。 竹片上的墨迹是她用灵田露水研的墨,“治疟方”三个字是去年大疫时,她跪在染病的阿婆床前写的;“救婴篇”里夹着片野樱花瓣,那是小桃第一次帮她抄方时,从窗外飘进来的。 晨风吹过,竹片“哗啦”翻页,像在说那些熬药到天亮的夜,那些背着药篓翻山越岭的日,那些村民攥着她的手说“活过来了”的瞬间。 玉佩在她颈间发烫,灵田的气息顺着血脉往上涌。 她忽然笑了,眼尾微微发红,却笑得比晨雾里的新苗还亮:“陆先生说医道属庙堂?今日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医在人间’。” 她转身走向祠堂,裙摆扫过碑前的野菊。 关凌飞盯着她的背影,喉结动了动,突然大步跟上。 再出来时,两人抬着三个桐木箱子,“咚”地搁在空地上。 苏惜棠掀开箱盖,最上面一本《野草辨毒录》的封皮已经磨得起毛——那是她刚穿越时,被婆婆锁在柴房里,借着月光抄的第一本医书。 “这是十年的医案。”她指尖抚过箱沿,声音轻得像叹息,又响得像钟,“治过的疮痍,救过的性命,试过的药方,全在里头。” 关凌飞默默取来油壶,深褐色的菜油顺着箱缝淌成细流。 他抬头时,目光像淬了火的刀,扫过陆昭:“你要烧碑,她偏烧书。这把火,是给你看的,也是给天下人看的——青竹村的医道,烧不毁,埋不了。” 程七娘突然提高了声音,算盘珠子在她掌心叩出脆响:“凡饮过福女药的,都立过血誓!药可失,命不可弃!今日谁阻焚契,便是与七村百姓为敌!”她身后站着十三村的信差,王猎户握紧了药篓带,李寡妇抄起了烧火棍,连最胆小的春秀都攥着块磨尖的石头。 陆昭的火把在发抖。 他望着那三个箱子,又望着周围攥紧武器的村民,突然尖笑起来:“烧?你烧了这些,就不怕医道断绝?” “医道在人心。”苏惜棠弯腰拾起火折,指腹蹭过粗糙的火绒。 灵田里的新苗在她意识深处疯长,根系里的金丝缠上她的心脏,“你看——”她抬手指向人群。 王猎户的小儿子举着半块玉米饼,踮脚把野菊往碑下添;小桃把《活人录》贴在胸口,炭笔上的血渍映着她的脸;老吴头重新抄起凿子,在碑侧刻下“张九”二字,石粉落在他灰白的发间。 “他们记得怎么熬药,记得怎么辨毒,记得‘不得拒救贫者’的誓。”苏惜棠的声音里有星火在烧,“这些,比医案金贵万倍。” 陆昭的火把“啪”地掉在地上。 他踉跄后退,撞翻了供着玉米饼的石案。 苏惜棠低头看了眼火折。 火绒在她掌心泛着暗黄的光,像极了张九咽气前,望着灵田时眼里的那点亮。 她轻轻吹了吹火折,火星“滋”地窜起来,映得她的眼睛发亮。 “这把火,该烧了。”她说。 火折的光,映着她俯身的影子,落向第一册《野草辨毒录》。 火焰舔上《野草辨毒录》的瞬间,苏惜棠腕间的玉佩突然烫得惊人。 她被那股热度激得指尖微蜷,却仍稳稳托着书册。 玉心深处传来细若游丝的震颤,像极了初穿来时,灵田第一次苏醒时的脉动——可这次更剧烈,第六瓣青莲状金丝“啪”地绷直,一道冰冷却清冽的力量顺着血脉窜入丹田,她喉间泛起甜腥,却在看见陆昭扭曲的脸时,笑出了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阿棠!”关凌飞的手立刻扣住她发颤的手腕。 他掌心的老茧擦过她腕上未愈的试药伤口,那道被毒草划的血痕正渗出细密血珠。 可苏惜棠没看他,她望着灰烬里飘起的金光——那些曾被她写满药方的纸页,此刻正化作细碎金芒,像被无形的线牵着,顺着她腕间的血珠往皮肤里钻。 “是灵田在收。”她低喃,声音轻得只有关凌飞能听见。 十年前她第一次在柴房抄医书时,灵田还只是巴掌大的土坑;后来每救一条命,灵田就多一分灵气。 此刻那些金芒钻进她身体时,她能清晰感觉到灵田里的稻穗在疯长,根系扎进新翻的焦土里,连带着十年前被她埋在田埂边的药渣,都在簌簌震动。 陆昭的嘶吼刺穿人群:“你们疯了!没了这些纸,病了找谁治?被蛇咬了找谁敷药?”他踉跄着往前扑,却被王猎户的药篓子结结实实撞在腰上。 王猎户媳妇举着烧火棍拦在他跟前,锅底灰蹭了半张脸:“十年前我家小子出痘,惜棠丫头在我家守了七夜,教我用野菊根煮水擦身子。那方子我刻在灶王爷像后头了,你烧了书,我还能刻在房梁上、磨盘上!” 程七娘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得急。 她攥着算盘往陆昭脚边一磕,青石地面立刻裂了道细缝:“上个月李寡妇的娃被马蜂蜇了,是小桃翻着《活人录》教她用蒲公英捣泥。你当我们学的是字?我们学的是‘活人’——”她突然提高声音,“是惜棠教的‘见人先看眼,摸脉先问寒’,是‘穷家娃的药引子,用自家种的葱须就行’!” 小桃突然尖叫起来。 她本来蹲在灰烬边缘,此时正扒拉着一片焦黑的草叶——那草叶落地的地方,竟冒出了米粒大的绿芽。 她手指发颤地摸出随身的竹片和炭笔,笔尖戳在掌心都没知觉:“灰……灰生草?”她抬头时眼睛亮得惊人,“程姐你看!焦叶当根,新芽带金脉!” 针婆子不知何时挤到了前头。 她布满老茧的手按在小桃肩上,封脉术特有的凉感顺着姑娘后颈窜进去:“莫慌,记仔细。”她盯着那株新芽,眉峰却皱得更深,“这草脉相……像极了《千金方》里提过的‘劫后生’,说是大灾之后才出的灵草。”她转头看向苏惜棠,眼神里的冷硬褪了几分,“你这把火烧的,倒把地底下压着的灵脉烧活了?” 苏惜棠没回答。 她望着灵田方向——那里的新苗原本只是轻轻摇晃,此刻却突然齐刷刷弯下腰,像是在对什么行礼。 地底下传来闷雷似的轰鸣,她脚边的青石板“咔”地裂开条缝,清冽的泉水“噗”地涌出来,溅在她绣着野菊的鞋面上。 泉眼里浮起半块龟甲,原本模糊的纹路突然清晰如刀刻:“契分九转,七转焚心。” “这是……”关凌飞的兽牙吊坠突然发烫,他反手按住苏惜棠后腰,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十年前他在深山里捡到这枚玉佩时,只当是块漂亮石头;后来看着它护着苏惜棠熬过难产、抗过瘟疫,此刻见龟甲现世,他喉结动了动,“阿棠,你说的‘医在人心’,是不是就和这契有关?” 苏惜棠望着泉水中的龟甲,突然想起张九咽气前抓着她的手说的话:“医道不是藏在书里的,是长在人心里的。”此刻那些钻进她身体的金芒,正顺着血脉往灵田涌,她甚至能听见灵田里的稻穗在“沙沙”说话——那是她第一次用灵田稻治虚痨时,张九拍着大腿喊“神了”的声音;是小桃第一次抄方时,把“柴胡”写成“柴胡”,她笑着用炭笔圈改的声音;是李寡妇抱着活过来的娃,跪在她床前磕的那三个响头。 “凌飞,”她转头看他,眼眶发红,“我好像明白张九师父说的‘火种’了。”她指尖抚过他脸上未褪的刀疤——那是上个月为了给她采药,他被野猪挠的,“不是医书,不是药方,是这些……”她指向人群里攥着药罐的王猎户媳妇,指向举着凿子刻碑的老吴头,指向正用衣襟兜着灰生草的小桃,“是他们记得怎么救人,愿意学怎么救人。” 陆昭突然瘫坐在地。 他望着那堆只剩余烬的医案,又望着周围亮如星火的眼睛,突然笑出了声,笑声里带着哭腔:“我守着师父传的《千金续方》三十年,怕被人偷,怕被人抢,连翻页都戴手套……”他踉跄着爬向灰烬,被王猎户媳妇一棍子戳在背上,“可你们呢?你们把药方刻在灶台上、房梁上、磨盘上……原来最金贵的医契,从来都不在书里……” 夜风卷着余烬往山林里飞。 几片焦叶落在灵田北端的新土上,“滋啦”一声,竟在焦黑的土壤里扎了根。 苏惜棠望着那片突然出现的焦土,能感觉到地底下有滚烫的东西在流动,像岩浆,又像……生机? 她正要走过去,关凌飞却一把拽住她:“阿棠,那地儿不对。”他蹲下身摸了摸焦土,手立刻缩回来,“烫得邪乎,比三伏天的石头还热。” 小桃抱着灰生草凑过来,炭笔在竹片上唰唰写:“焦土区域,温度异常,疑似灵脉异变。”她抬头时,看见苏惜棠正盯着焦土发怔,又补了句,“惜棠姐,程姐说今晚派两个猎户守着,不让娃们靠近。” 苏惜棠点头,目光却仍停在焦土上。 她能感觉到灵田在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往上钻——是生机? 是危机? 她不知道 焚契当夜,青竹村的老人们都说,听见灵田方向传来了婴儿的笑声。 可等天一亮,所有人都盯着那片焦土——它仍泛着暗红,像被火烤了三天三夜的铁块,连凑近两步都烫得人脸疼。 村民们背着药篓绕着走,互相叮嘱:“别碰,邪性。” 没人知道,那焦土里正酝酿着什么。 喜欢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请大家收藏:()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8章 焦土开花,星落成河 焚契第三日清晨,青竹村的雾还没散透,小芽的竹编鞋尖已碾过焦土边缘的碎石。 她脖颈上系着的灰生草干花被晨露打湿,发梢沾着星点白灰——这是她连续第三日天不亮就来的证据。 小芽!王猎户媳妇担着水路过,木桶在青石板上磕出脆响,那地儿烫得能烙饼,你跪这儿作甚? 哑女没回头,指节抵着焦土轻轻叩了叩。 暗红的土粒簌簌往下掉,露出下面更深的灼色。 她忽然往前挪了半步,膝盖压在焦土上,布料冒起青烟。 王猎户媳妇吓得水都泼了半桶,刚要冲过去拉人,却见小芽的手正缓缓扒开焦壤——她指甲缝里全是血,掌心的水泡破了又结,可动作比绣花还轻。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王猎户媳妇扑过去要拽她胳膊,却在触到小芽手腕时顿住。 那细瘦的手腕烫得惊人,像刚从灶膛里掏出来的火钳。 小芽却突然抖了抖肩膀,整个人僵成石像。 王猎户媳妇顺着她视线看过去——焦土里裂开道细缝,一株草芽正顶开碎石。 茎秆墨玉般透亮,比寻常灰生草细了三倍,却带着种说不出的锐劲儿,仿佛要戳穿这层焦壳。 程姐!惜棠姐!王猎户媳妇扯着嗓子喊,水桶哐当砸在地上。 小芽已经跪直了背,指尖轻轻碰了碰草茎。 焦土地吸走她指尖的血珠,草芽却突然颤了颤,顶端冒出颗米粒大的银珠。 那珠子亮得晃眼,像把星星揉碎了捏成的,小芽眼睛瞬间瞪圆,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咽。 小桃是跑着来的,发辫散开一半,怀里还揣着程七娘新制的竹片账本。 她刚蹲下,银珠地掉在焦土上,滚了两滚就钻进裂缝里不见了。 小桃炭笔在竹片上划得飞快:株高三寸,茎脉银纹,珠体含灵?写完抬头,正撞进苏惜棠带着薄茧的掌心——不知何时,女主已蹲在她身侧,指尖悬在草芽上方半寸,没敢碰。 苏惜棠轻声说。 她能感觉到灵田在震颤,那震颤顺着脚底往上爬,像有人在敲她的骨头。 焦土下的热度不是灼烤,倒像块烧红的炭,裹着层要破壳的软。 阿棠。关凌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山风的凉意。 他手里提着猎刀,刀鞘上沾着草屑,巡山的猎户说,山脚下的蛇都往这边爬。 苏惜棠转头时,小芽正把脸贴在焦土上。 她沾着血的手抚过草芽,嘴唇动了动——这是哑女三年来第一次有说话的架势。 当晚月上柳梢头,青竹村的灯火次第熄灭。 张寡妇家的土炕上,盲童小满突然坐起来,眼泪啪嗒啪嗒砸在粗布被单上:奶,我梦见娘子了!他摸索着去抓张寡妇的手,娘子站在一片开满星星花的地里,说那是用命换来的药! 村东头老吴头的木工房亮了灯。 老头裹着夹袄蹲在炭炉前,往陶土里掺着碾碎的灰生草——他梦里也见着了那片花海,每朵花落下的金尘都在地上烙出星芒。药在民间,心即是方。他念叨着苏惜棠的话,陶模在手里转得飞快,得刻块碑,把这话刻进石头里。 关凌飞巡夜回来时,靴底沾着湿泥。 他掀开门帘,见苏惜棠正对着灵田方向发怔,月光在她发间落了层霜。程七娘剖了那只野鼠。他解下猎刀挂在墙上,声音放得很轻,脏腑里的菌丝是灰白色的,把尸苔毒都裹住了。 苏惜棠转身时,他看见她眼底的光——像极了三年前,她第一次从空间里捧出亩产千斤的稻穗时的光。七娘说,关凌飞走到她身边,大掌覆住她手背,这草能活人,比《千金续方》里的还金贵。 所以她让小芽守着。苏惜棠笑了,指尖抚过他手背上的老茧,小芽是灰生草的守护童,对吧? 她今天想说话了。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鸣。 关凌飞突然皱眉,拉着她走到窗边。 月光下,焦土方向有细碎的银光在飘,像有人把星星揉碎了撒在风里。 阿棠,他喉结动了动,你说这焦土,到底是要生,还是要... 是重生。苏惜棠打断他,声音轻却坚定。 她望着那片暗红的土地,想起三日前陆昭瘫坐在灰烬里的模样,想起村民们刻在灶台上的药方,张九师父说火种在人心里,现在看来,连地都跟着活了。 深夜的愿誓台格外寂静。 陆昭抱着个缺了口的陶碗,碗里盛着半盏凉水。 他盯着水面里自己的倒影,看了很久很久。 风卷着焦土的气息吹过来,他突然打了个寒颤——水面上的倒影,好像不是他了。 (陆昭的手指无意识抠进陶碗裂缝里,瓷片扎进掌心的疼,竟比不过心口那股空落落的闷。 他望着远处灵田方向的银光,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说不出是疼,还是...痒。 )陆昭在愿誓台下坐了整整七日。 第七日清晨的露水打湿他的青布裤脚时,他的指甲已经在焦土上抠出了五道深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老吴头新刻的焚契碑就竖在三步外,碑身还带着未干的松香,“药在民间,心即是方”八个大字被朱漆描得发亮。 他望着那行字,喉结动了动,枯瘦的手抬到半空,又像被火烫了似的猛地缩回来——三天前他摸过碑座,指尖触到的温度竟比他心口还热,烫得他整宿没睡。 “昭叔。” 沙哑的童音从脚边传来。 陆昭抬头,见小芽踮着脚站在焦土边缘,手里捧着个粗陶碗。 碗里浮着几茎墨玉般的草叶,汤面飘着细密的银泡,是苏惜棠用新出的灰生草煎的药汁。 “走。”陆昭别过脸,声音像砂纸磨过石片,“你们的妖法,我不喝。” 小芽没动。 她把碗轻轻放在他膝头,指腹在碗沿画了个圈——那是她跟小桃学的“喝”的手语。 陆昭盯着碗里晃动的倒影,突然暴喝一声,抬手将陶碗砸向焦土。 “假的!”他踉跄着站起来,鞋跟碾碎了两片草叶,“当年我救张寡妇时,你们说我坏了规矩;我给瘸子接骨,你们说我越了本分!现在弄些会发光的草,就想让我信你们是活菩萨?” 陶片飞溅的声响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小芽蹲下身,用沾着血痂的手指去捡碎碗,发顶的灰生草干花蹭到陆昭的裤管。 他望着她腕上新结的疤,忽然想起三天前张九师父咽气前说的话:“陆昭啊,你守了一辈子医馆的规矩,可医道该守的,从来不是那些破本子……” 喉间突然泛起腥甜。 陆昭捂着嘴后退两步,指缝渗出暗红的血珠——他咳了十年的顽疾,这两日愈发严重了。 他扶着焚契碑滑坐在地,视线落在焦土上那滩残汤里。 银泡还在往上冒,像极了他小时候在药庐里见过的灵泉。 “就一口。”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喝完就死,也比咳死强。” 他捡起半块带汤的陶片,凑到唇边。 药汁入口的瞬间,他浑身一震——不是苦,是清甜,像春天第一口山泉水,顺着喉咙往下淌,烧了十年的肺突然凉了。 他仰头喝尽最后一滴,眼前发黑栽倒,迷迷糊糊间听见小芽的呜咽,还有远处程七娘喊“昭叔!”的声音。 再睁眼时,天已大亮。 陆昭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不再像压着块烧红的砖,呼吸竟能顺畅地进到肺底。 他撑起身子,发现自己躺在张寡妇家的土炕上,小芽蜷在炕角打盹,怀里还抱着半块陶片。 他望着掌心,那里沾着一点残汤的银渍,在阳光下泛着细弱的光。 “难道……”他对着窗棂上的晨光呢喃,“真是我错了?” 第七日正午的日头刚爬上树梢,焚心区突然震颤起来。 正在晒药的针婆子最先察觉——她的药筛子“哐当”掉在地上,筛里的紫苏叶全震到了半空。 “地动!”她喊了一嗓子,可话音未落,震颤便变作轻颤,像大地在哼一首古老的歌谣。 小桃从账房跑出来时,发辫上的红绳都散了。 她望着焦土方向,手里的炭笔“啪”地断成两截——整片焚心区的灰生草都在抽条! 墨玉般的茎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顶端的骨朵儿“噼啪”裂开,露出星子似的小花。 每朵花只有指甲盖大,却亮得刺眼,金红银三色的光粉簌簌往下落,沾在人衣裳上,像落了身碎星星。 “灰生花开!”王猎户媳妇的尖叫混着孩子的笑声炸响。 张寡妇怀里的盲童小满突然挣下地,跌跌撞撞往焚心区跑:“奶!我能看见光了!是星星在飞!”瘸子李柱摸着自己变形的膝盖,眼泪砸在青石板上:“不疼了……十年的老寒腿,不疼了!” 针婆子摘下戴了三十年的口罩。 她布满皱纹的手悬在花前半寸,银白的发丝被光粉染成了金色。 “我守了一辈子规矩,”她声音发颤,“原来真正的医术,是从灰烬里爬出来的。” 苏惜棠是在光粉飘到灵田时察觉异状的。 她正蹲在田埂边查看新育的灵稻,忽然觉得后颈发烫——那是玉佩要共鸣的征兆。 抬头望去,焚心区方向的光雾已经漫过了村头老槐树,连灵田的水稻都在轻轻摇晃,叶尖凝着细小的光珠。 “阿棠!”关凌飞从山路上跑下来,猎刀鞘撞在青石上叮当作响,“七娘说焚心区开花了,小芽的手在发光!” 苏惜棠攥紧玉佩。 空间里传来“咔嚓”一声轻响——那是第十亩边缘的土在翻动。 她望着漫天星雨般的光粉,忽然想起昨夜梦里的古老女声:“七转成,焚心立。”脚下一步步往焚心区中心走,鞋底碾碎了几片光粉,凉意顺着脚踝往心口钻。 “停!”程七娘从后面追上来,却在触到她后背时顿住——苏惜棠的影子里有金线在流动,像活物似的往焦土里钻。 焦土在她脚下裂开蛛网状的细缝。 苏惜棠咬破舌尖,血珠坠地的瞬间,玉佩“嗡”地发出清鸣。 鲜血没入焦土的刹那,她眼前闪过一片火海,又有清泉从地底下涌上来,浇灭了火焰。 “待八归位,山河听令。”那声音比昨夜更清晰,带着松涛般的回响。 她抬头,发现正午的天空里,北斗七星竟亮得刺眼。 辅弼二星微微偏移,像被什么力量轻轻拨了拨。 灵田空间内,第十亩的新土正翻涌成褐色的波浪,浪尖上隐约浮出一座地宫的轮廓,门楣上刻着两个古字:归源。 “阿棠?”关凌飞的手覆上她冰凉的手背,“你在看什么?” 苏惜棠转头,看见他眉梢沾着光粉,像落了层星子。 她笑了笑,没说话——有些事,要等第八日才说得清。 夜风卷起光粉时,青竹村的土墙上多了许多脚印。 隔壁石崖村的猎户翻了山来,怀里抱着咳血的娃;山坳里的药农背着竹篓来,篓里装着发黑的药材。 他们蹲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望着焚心区的光雾窃窃私语:“听说那草开的花能治百毒?”“明儿天一亮,我就去药谷……” 喜欢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请大家收藏:()农家小福星带领全村致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