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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第四十章

作者:江南怜雨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不可能!


    赵衾此人,心机深沉,手段狠辣,绝非良配。她选择他,最大可能还是利用他。


    不过,也可能是在经历了那些他不知晓的苦难后,赵衾的庇护,成了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一想到她可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受了那么多苦,李既白就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痛。


    他只想护着她,可如今看来,是他亲手将她推得更远,也推到了更危险的境地。


    “侯爷,”墨痕的声音带着犹豫,“还有一事……我们的人发现,赵二爷的人也暗中跟着苏管事去了慈恩寺。”


    李既白猛地抬眼,赵衾竟敢监视她?


    李既白捏紧拳头,他既恨赵衾的算计,更恨自己的无能。


    如果他当初能更谨慎一些,如果他能在她拒婚后察觉她的异常,如果他能早点查明父母冤案的真相……是不是就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务必保证她的安全,”李既白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但……不要让她察觉。”


    他不能再贸然出现在她面前,惹她厌烦,他只能像影子一样,在暗处守护。这是他如今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是。”墨痕领命,迟疑片刻,又道:“侯爷,谢家动用死士,说明他们已到狗急跳墙的地步。苏姑娘手中的东西,恐怕……”


    “我知道。”李既白打断他,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决绝,“所以,我们必须比他们更快!查谢家与北狄的线索,进展如何?”


    “已有眉目,正在核实。”


    “加快速度!”李既白命令道,他必须尽快拿到能彻底扳倒谢家的铁证,结束这一切。


    只有这样,或许……才能还她一个真正的安宁。尽管他知道,那份安宁里,很可能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但无妨,只要她能快乐地生活,他便没有遗憾。


    *


    涵碧轩内,赵衾屏退左右,独自坐在水榭中,把玩着那枚温润的玉蝉。


    回想起方才苏晚没有避开他的触碰,甚至流露出那一丝脆弱,他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


    看来,这把火虽然没烧出他想要的东西,却意外地烧软了她的心防。很好,只要她开始依赖他,那么离她主动交出那些证据,就不远了。


    “王莽。”他轻声唤道。


    “二爷。”王莽如同影子般出现。


    “我们的人,跟到慈恩寺了吗?她见了什么人?”赵衾问道,语气看似随意,眼神却带着精光。


    王莽低头:“跟到了。苏管事确实去了一处僻静禅院,见了她的心腹福安,似乎交给了什么东西。我们的人不敢靠太近,怕被发现。之后……曾钦宁小姐似乎也遇到了苏管事,两人说了几句话,苏管事便离开了。”


    “曾钦宁?”赵衾挑眉,“李既白的人,她去找苏晚做什么?”


    “属下不知,距离太远,听不清谈话内容。”


    赵衾冷笑一声:“无妨。不管李既白打什么主意,如今苏晚已当众承认与我的关系,他再想插手,也得掂量掂量。让我们的人继续盯紧她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她与外界联络的渠道。那些证据,她绝不会一直藏在身边。”


    “是。”王莽应下,又道:“不过,李大人那边似乎加派了人手暗中保护苏管事。”


    赵衾嗤笑一声:“看来咱们这位钦差大人,还是贼心不死啊。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想起苏晚今日在他身边那片刻的柔情,心中升起一种扭曲的满足感。


    李既白,你终究是输了。


    *


    锦心坊内,苏晚看着福安顺利离开,心中稍定。


    她抚摸着袖中那份真正的密信原件,眼神冰冷。谢家操之过急,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而赵衾……苏晚想到他今日在火场的出现和那番维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演技不错,几乎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但他眼中的算计,以及他派人跟踪她到慈恩寺的举动,都提醒着她,这头猛虎的獠牙从未收起。


    李既白不可信,赵衾亦不可信,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淮州最负盛名的“得月楼”的三楼雅间,酒香馥郁。主位上坐着位年近三十的男子,他身形清瘦挺拔,墨发以玉簪松松束起,几缕碎发垂落额前,衬得眉目疏朗。周身也萦绕着疏离清冷的气韵,宛若雪山孤月。


    而他正是现任盐铁转运使,也是谢家女婿——方铭岂。


    他心情颇佳,与几位心腹推杯换盏,谈论的正是近日朝廷催逼甚紧的漕运核查。


    “李既白那黄口小儿,仗着钦差身份,咄咄逼人。”一名下属愤愤道,“大人,咱们难道就任由他查下去?”


    方铭岂饮尽杯中酒,哂笑一声:“查?让他查!账目做得干净,那些陈年旧事更是死无对证。他能奈我何?至于近来那些捕风捉影的流言,”他眼中闪过一抹阴冷,“不过是有些人想浑水摸鱼罢了。”


    众人连声应和。而方铭岂已有些醺然,他挥手示意歌姬退下,雅间内一时安静不少。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和女子带着歉意的柔媚嗓音。


    “对不住,对不住,小女子一时不慎,冲撞了贵客。”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窈窕的身影慌乱地出现在门口。她似乎喝了些酒,双颊微红,眼眸含水,身上传来与这酒楼脂粉气截然不同的清雅香气。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容貌和打扮:一身水蓝色罗裙,发髻上簪着支玉兰簪,眉眼间是清冷又隐含哀愁。


    方铭岂醉眼朦胧地望去,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桌上,酒液洒了一身。他猛地站起身,呼吸变得粗重,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痴迷与追忆。


    “婉娘……?”他失神地喃喃。


    门口的女子似乎被他吓到,后退半步,怯生生地抬眼看来。


    那眼神,那姿态,与他记忆中那个早逝的表妹婉娘,竟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那支玉兰簪,那是他当年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大人恕罪,小女子苏晚,是楼下锦心坊的管事,与友人来此小聚,不慎走错了房间,惊扰了各位,实在抱歉。”苏晚微微屈膝,声音明明是惶恐的,可在方铭岂眼里,却是十足的引诱。


    苏晚今日的装扮,从发型到衣裙,甚至身上的熏香,都是根据赵衾给的关于方铭岂那段隐秘旧情的资料精心准备的。


    据说,方铭岂年轻时也是那般桀骜不服管教。只是后来,他年少时那位求而不得的表妹早逝后,他便彻底变了性子,如今与谢家虽结亲,可倒没有那么多感情。


    “锦心坊……苏晚……”方铭岂回过神来,眼神依旧黏在她身上,灼热得几乎要将人烫伤。他听说过这个名字,最近与赵衾搅在一起,颇有风头的那个寡妇。


    可没想到,她竟生得如此像婉娘。


    “无妨。”方铭岂立刻换上一副温和的面孔,亲自走上前,“原来是苏管事,早有耳闻。既是误会,何来惊扰?苏管事若不嫌弃,不妨进来饮一杯水酒,也算……压压惊?”


    方铭岂亲自为苏晚斟了一杯酒,指尖有意无意地掠过她持杯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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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苏管事今日这身打扮,倒是清雅脱俗。”他的目光黏在她发间那支玉兰簪上,“这支簪子,倒是别致。”


    苏晚垂下眼睫:“让大人见笑了,不过是些寻常饰物。”


    她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靠了靠,与方铭岂拉开些许距离。


    “寻常?”方铭岂轻笑一声,又为她添了酒,“在方某看来,却是难得。听闻苏管事经营锦心坊,手艺精湛,不知可会调香?”


    苏晚将酒喝完抿了抿唇:“略通一二。坊中绣品常需配以合宜的香气,故而学了些皮毛。”


    她说着,轻轻放下酒杯,作势欲起身,“今日误闯雅间,已是唐突,不敢再扰大人雅兴。民女这就告退……”


    “苏管事何必急着走?”方铭岂立刻抬手虚拦,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既是误会,何来打扰之说?况且……”他深深地看着她,“苏管事今日所用之香,倒有几分……韵味。方某心中触动,只想与苏管事多聊几句。”


    “大人厚爱,民女惶恐。只是……民女身份低微,又是孀居之人,实在不宜久留,恐惹闲话,也怕污了大人的清名。”她声音渐低,脑袋也埋了下去。将一个谨慎知礼又带着几分自卑的寡妇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欲拒还迎的姿态,反而更加激起了方铭岂的兴趣和征服欲。他见过的女人太多了,投怀送抱的,故作清高的,都不如眼前这个明明害怕却强装镇定,想逃又因礼数不敢逃的模样来得新鲜刺激,更何况她还顶着这样一张脸。


    “清名?”方铭岂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对世俗礼教的不屑,“那些虚名,何足挂齿。方某相交,只论投缘。”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带着蛊惑,“苏管事放心,此处皆是方某心腹,无人敢多言。只是聊聊天解趣,莫非……苏管事是嫌弃方某?”


    “民女不敢!”苏晚连忙摇头,脸上飞起一抹窘迫的红晕,仿佛被他这句话吓到,又不敢反驳。她重新坐了回去,却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背脊挺直,双手拘谨地放在膝上。


    这副抗拒和顺从的模样,让方铭岂心中那点疑虑和戒备消了大半。这种无意间的“巧合”,更让人心动。


    雅间内其余几人见状,早已识趣地借口退了出去,只留下方铭岂与苏晚二人。


    方铭岂撑着下巴,就这么静静盯着苏晚,他太久太久没有见过这张脸了,他的婉娘……


    “这香……”


    他看着女人羞涩的面孔,思绪被拉了回来,因为声音,并不像她。


    苏晚继续道:“不过是些自制的兰草合香,粗陋得很,难入大人法眼。”


    她抬眼时眸光流转,带着几分哀愁,“民女命薄,夫君早逝,平日里也唯有这些香草木石相伴,聊以慰藉。”


    “命薄……”方铭岂咀嚼着这两个字,看着眼前这张与记忆中重合的脸,心头那股压抑多年的悸动与遗憾翻涌而上。


    他的婉娘,也是红颜薄命


    “苏管事不必自谦。”他的声音放得更柔,带着诱哄的意味,“方某平生亦好香道,府中收藏颇丰。若苏管事不弃,改日可来府中品鉴,或许……能寻到知音。”


    苏晚心中快速盘算


    进入谢家女婿的府邸,无疑是深入虎穴,但也是获取核心信息的最佳机会。


    就在她思索之际,方铭文伸出手,触碰着她颊边散落的发丝。


    而雅间的门,也被猛地推开


    李既白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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