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昂的决斗声中,一道身着银色盔甲的身影俯下身,大刀掠过塔赤士兵的脖颈,如风一般收割性命,迅速、凶猛,打得人措手不及,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方才陷入危险的乾国小卒看着已经成为尸体瞪着眼的敌军,朝来人投去感激的一眼,而后转身再次加入战局。
银色身影转动手中刀身,脚下一个飞蹬,竟然直接冲进了塔赤最核心的包围圈!
被拥在中心的塔赤二王子那努尔全然没想到如此行径,眼见着那赵昭狼一样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似乎下一刻就要将他生吞活剥。那努尔下意识后退两步,侍从奴隶一拥而上纷纷挡在他面前。
看不见的衣袖下,赵昭手臂上青筋□□,她手中刀刃的力道和准头已远胜从前,身体的爆发力放在塔赤人眼里也到了望而生畏的地步。
她蹚在战场上,随着杀敌、受伤、杀敌、受伤、再杀敌这样的反复,她几乎是见风就长。
每一场对决,每一场战争,都会给她带来颠覆性的反思与进步。塔赤在与武帝时期的交战中获得了经验,在这几十年间,塔赤人吸收了经验,并将它用在了与赵昭的对战中。
而赵昭敏锐得看到了他们行为背后的意图,并本能得将对方的战术取其精华收为己用。
乾国与塔赤正式开战已经八个月了,赵昭的凶名响彻整个塔赤,她勇猛、善战、阴险,在他们眼里毫无威胁的乾军在她手里竟然有着惊人的威力。
而令人绝望的是,大多数与她对战的人都会生出最高的警惕心,他们回去休整,只等下一次将她制于马下。但当下一次的机会真正到来,他们才发现,这个野狼又变了!
身法、路数、战术,全都和之前大相径庭。
这简直令人绝望!
这一战的起因是塔赤四王子率兵攻打牧城,在赵昭的支援到达之前,他们已经勉力支撑了十多日。城中粮草不丰,求援的消息无法传出去,城中将士百姓几乎都要扛不住了,人心惶惶。
好在赵昭来了,她几乎是从天而降。
城上驻守的将士只看见一队精简的人马出现,很快与敌军打了起来。为首的银色身影骁勇非常,手起刀落,轻而易举得收割敌军的兵马,便出现了眼前这一幕。
牧城驻扎的领将看着这一幕,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赵副将!是赵副将!”
“援军到了!”
城内的百姓都聚在一起,拿着工具充当潦草的武器,他们站在城门后,藏在进城的道路两边隐蔽的地方。
城墙上的将士们还没将有支援的好消息传出来,他们仍然以为牧城是弹尽粮绝被人兵临城下的危险境遇。
青壮年的男女都握着砍刀铁锹站在前面,年长或年幼一些的人站在后面。
路边的草棚后面,几双眼睛警惕得盯着城门口。
“林万户说,城中的粮草只能再够我们吃一日了,外面被敌军包围着,也不会有援军能发现我们的情况…塔赤也知道我们的情况,今日多半会选择强攻进城。”
“你说我们还有可能活下来吗?”
“活下来?除非天降神兵吧。”
“现在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我们已经被围困这么多天了吧?”
“如果赵将军能来就好了。”
“做梦呢?醒醒。”
“也不一定,赵将军不是经常行踪不定,总打塔赤人一个突然吗?说不定突然就出现在这边了。”
讨论沉寂了下去,他们都怀揣着这样渺茫的希望。
万一呢。
万一赵将军来了呢?
“赵将军真是勇猛,听说打了这么多场仗,十场仗八次都是赢的。”
“要不要这么夸张?塔赤人的实力我们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输这么多?”
“还真差不多,没有八次也有六次的,刚开始赢得不算多,后来胜仗一个接一个,都没停过。”
“对!而且赵将军和塔赤那些有名的将领都交过手,很少吃亏的。”
“如果我也像赵将军那样勇猛就好了,怎么会被塔赤人欺负成这样?”
“……”
“我不怕死,就是担心我娘到时候没人祭拜,她老人家在底下吃不好穿不暖,我真是个不孝子。”
“我还没和我娘告别呢。”
刚才好不容易活起来的心情顿时沉重下去,众人都想起了自己挂念的事情,十分伤感。
就在此时,城墙上忽然响起一阵掀开天的欢呼声。
城外,赵昭冲到了四王子面前,将护在他身前的奴隶侍从们尽数砍翻,四王子被吓得浑身僵硬。
他并没有多强悍的身手,起码在赵昭面前,不够看。
赵昭根本没搭理他,伸手一砍,塔赤那面画着红色图腾的军旗缓缓倒在地上。
“塔赤军旗被夺!四王子被擒!都给我束手就擒!”
赵昭执刀抵在四王子颈边,显目的军旗坍塌在一旁。她身影高大,双目沉静,仿佛于大军之中取人首级的人不是她。
“放下你们的兵器,继续抵抗者,杀无赦。”
塔赤兵马被扣押下去,城门立刻从里面打开,一波又一波的欢呼声响彻牧城。
“赵将军打败塔赤军了!赵将军来救我们了!”
“赵将军!赵将军!赵将军!”
赵昭在簇拥中进入城中,死里逃生的百姓们纷纷上前感谢。
捷报很快传入京都之中。
宋移星仰头大笑,对边关将士大加赞赏,尤其是赵昭。
她下旨加封她为安远将军,与胥英平齐,掌边关一半的兵马。
朝中无人反对,反而还众口一词表示陛下英明,赵副将功勋卓著,理应如此嘉奖。
不对劲。
宋移星眯了眯眼睛。
这群老东西,怎么可能如此乖觉?
但他们一时没露出尾巴,宋移星也不好问出什么,该做的事情还得做。
“郑卿,追加军饷送至边关,务必保证前线粮草充足,让赵昭没有后顾之忧得击退塔赤。”
郑阳伯面露犹豫:“陛下,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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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传回来的奏报上看,边关情形大好,经过多次交手,想必塔赤已清楚我军实力。继续打下去难免损失惨重,微臣以为…现在是和谈的最好时候。”
“和谈?”
宋移星看他,心下了然,这是嫌军饷被她的人看得太严,他吃不饱。但又掐准了她要开战的决心,特地喊出来谈价呢。
不知轻重的老东西。
宋移星耐心不够:“朕,为何要和谈?”
郑阳伯连忙解释:“陛下,微臣的意思是让塔赤向我们求和,并非我朝主动和谈。”
宋移星:“有什么区别?暂时放过他,让他回去休养生息,过几年再卷土重来?”
底下的官员纷纷开口。
“陛下,微臣以为继续劳民伤财下去并非长久之计,”
“陛下,自开战以来,每月都有车队前往边关运送军饷,少府监的进项再多,也难以支撑如此庞大的花销。”
“陛下,百姓民生、工梁建造,种种都需要国库拨银,边防固然重要,但大乾其它地方的百姓也同样重要。”
宋移星在心底啧了声,看着他们团结一致的样子。
难怪刚才那么顺从,原来是在这儿等她呢。
杨安站在朝堂上听着这些官员张口闭口都是钱的事,心中好笑。
自古就少有帝王能忍受领土被他人侵占的,更何况是她们这位陛下?
这群人都做官这么久了,竟然连陛下的底线都看不明白吗?杨安疑惑。
她想要看看这些站出来的官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便抬起头看去,却猝不及防地,和龙椅上的陛下对上了视线。
杨安的表情凝住。
陛下看她做什么?
大约过了几个呼吸,杨安才后知后觉得想到。
该不会这件事,还和她有关系吧?
杨安是个聪明人,但心思浅显,还没适应官场这趟浑水,心里的想法直白到他人扫一眼就知道了。
宋移星撑手扶额,下面的大臣还在嘚嘚说个没完。
在这几年里,随着宋移星对于朝堂掌控力的增加,朝臣们已经很少有这种强烈提出反对意见的时候了。
大多数时候,是她占上风。
但皇权也不是万能的,君臣本就是相互掣肘的关系。在有些时候,他们也会站出来试图驳回她的政令。只是这样的机会很少,少到他们只在关键时刻用,比如现在。
黑白对弈,往往是走一步算十步。
从他们一群人开口的时候,宋移星便想到了他们的意图。什么劳民伤财兼顾百姓,全是这群人的挡箭牌。归根结底,就是国库里的钱他们一文都摸不着受不了了。
和谈?这就是个托词,他们很清楚这是宋移星的功绩,她绝不会退让。
而军饷被郑尚书牢牢把控,别人也沾不上光,宋移星也不允许他们沾光。
那好,既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们就得想第三条路了。
——让杨安再拿出一些别的进项。
他们也要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