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时雨迈步进门。
向小玉连忙关上房门,从厨房里听到动静走出来看到这一幕的鄂海女几人连忙关上大门去照看孩子。
蒋时雨的目光钉在邢婵脸上,一路上前,走到了她面前止步。
“邢婵。”她语气严肃。
邢婵知道刚才的对话都落入了上峰耳中,理亏得低下头。
“指挥使,我刚刚说错话了……”
话未说完,蒋时雨抬手示意她停下。
“不是说错话的问题,至少不仅是。”蒋时雨问她,“你是对羽翎卫有成见?还是因为我是羽翎卫出身,觉得我偏心他们?”
“我…”邢婵张了张口,没说出话。
蒋时雨心下了然:“那就是后者。”
邢婵不语。
这是一种默认。
蒋时雨面不改色:“银翎卫羽翎卫的训练完全相同,我对你们的态度也是一样。你们的区别是职责不同、任务不同,所以是银翎卫的任务让你觉得不满了。”
向小玉站在一旁战战兢兢,还想帮邢婵圆上两句:“指挥使,阿婵只是担心这些孩子,肯定不是不满。”
无论是上峰的问话还是同僚的帮助,邢婵都像锯了嘴的葫芦,一句都不肯说。
她的情感和理智在角逐。
蒋时雨问她:“邢婵,银翎卫的职责是什么?”
邢婵不假思索:“执行任务、收集情报、护卫陛下。”
蒋时雨否定:“这是银翎卫的任务,不是职责。”
?
邢婵一头雾水。
蒋时雨又问:“那你觉得金翎卫的职责是什么?”
邢婵:“……查案、抄家?”
“羽翎卫呢?”
“护卫皇宫和陛下。”
蒋时雨负手而立:“如果按照你刚刚说的,护卫陛下的事情依靠羽翎卫,那么以后在陛下那里,再也不会有银翎卫的存在。”
邢婵拧起眉头,显然不明白这个意思。
很快,蒋时雨的解释跟了上来。
“翎羽卫一体,我们所有人的职责都是为陛下驱使。陛下需要有人做她的刀,冷锋开路,金翎卫才得以存在;陛下需要有人做她的盾,密不透风,羽翎卫才得以存在;陛下需要有人做她的暗器,无人所知,银翎卫才得以存在。”
“你想将护卫陛下的事情踢给羽翎卫,就是让陛下没有暗器,那银翎卫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收集情报?邢婵,时间久了你可能忘了,这件事情最开始是金翎卫在做的,后面才移交给银翎卫。”
“银翎卫潜伏在大街小巷,隐没在陛下身边,是陛下不为人知的底牌,这才是你们的立身之本。”
邢婵眼皮扇动两下,刚才那股不服气的劲儿显然掉下去了。
蒋时雨淡定得给了她最后一击:“若是你觉得羽翎卫比银翎卫好,你可以自请转到羽翎卫。你今天提,我立刻就准。”
向小玉在一旁急得都要跳脚了,眼神示意她赶快认错,不料蒋时雨骤然回头看向她。
“……”
向小玉立刻收回眼神,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她心里暗叫不好,邢婵是个倔骨头,这是她们都知道的。但指挥使难道就软吗?
当然不。
指挥使若真是软柿子,早就在刚接管羽翎卫的那段时间就被生吞活剥了。后来她不仅将羽翎卫训得服服帖帖,还接手了银翎卫。
她恩威并施、赏罚分明,同时掌管两卫也游刃有余。说真的,偏心绝对谈不上。向小玉见过她教训羽翎卫的场面,都一样狠。
蒋时雨冷声:“向小玉,通知所有银翎卫,如果有谁想转羽翎卫,随时可以自请,无人阻拦。”
她转回头,眼神笔直得落在邢婵脸上:“做翎羽卫就是在刀尖上行走,外人眼里的锦绣前程风光无限,就是这么危险。考核达标,情出自愿,就可以进入银翎卫。你进银翎卫的时候就是这套规则,从未变过。”
指挥使直到晚上才离开,带走了三个新银翎卫。
向小玉和鄂海女对视一眼。
月亮悄然移了位置,鄂海女听完事情的始末。
“不为人知银翎卫……这是指挥使原话?”
“对啊。”向小玉点头,脸上满是钦佩,“我们是陛下的暗器,陛下的底牌。我之前还一直羡慕金翎卫能风风光光得在前朝应对那些朝臣,现在想想真是偏移了,多亏了指挥使点醒我!”
鄂海女感慨:“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不好。金翎卫直面朝臣,却也树敌颇多;羽翎卫最安全,却也只能护卫皇宫;倒是我们,只有技不如人时有危险,任务复杂变换,暗地里进行也不会招惹是非,确实也不错。”
向小玉颇为认同这话:“就是不知道经过今天,阿婵能不能想通。今天指挥使全程冷着脸,虽然没动手,但我在旁边都害怕。”
“阿婵…”鄂海女抿了抿唇,“她今日也是一时气话罢了,她有个妹妹,离世的时候也是这个年纪。算了,被指挥使发现及时纠正这个念头也是好事,省得以后惹出更大的乱子。”
静谧的风吹拂过青色衣摆,修长的丝带飘扬徘徊。
冬日的京都依旧人满为患,林无双轻握缰绳,漫不经心得扫了扫人群,青衣素袍,不减其半分威严。
等回到了府上,金翎卫便来找她。
年后新买的宅子,之前一直在布置,前些日子刚搬进来。
“指挥使,我们看中了两个好苗子,就等您回京后见见了。”
林无双掸了掸衣角上的灰尘,拾级而上。
“身手怎么样?”
金翎卫跟在她身后邀功:“身手都不错,有底子的。一个叫吴夏槐,一个叫储真真。”
林无双的脚步微不可察得顿了一下:“都是女孩?”
金翎卫理所当然得点头:“指挥使有所不知,我们寻了许久,男孩要么都是混不吝,要么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根本不懂我们金翎卫是做什么的,说是看我们风光就也想去。女孩就沉稳多了,一看就是谨慎思考之后才做的决定,这样我们心里才有谱。”
金翎卫,除了林无双之外,无一女子。
在林无双离京前将这桩事交给他们的时候,心里并未觉得他们会招收女孩。在刚刚走上台阶的时候,她心里已经在想如何不着痕迹得将人推掉,没想到他们竟然有这样的自觉。
林无双的步伐畅快了些。
“我知道了,今日我要进宫,明日一早便去见见她们。”
雪地之中,纤细的女孩身影腾挪,手中的重刀在她手里虎虎生风,林无双将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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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背在身后,几经侧身躲开她的刀光。
女孩紧紧握着刀柄,眼神凌厉。频频败势下,脚步却丝毫没有慌乱,反而更加谨慎。
林无双弯腰仰头,横刀自眼前经过,她立刻翻身一跃,眨眼间便站到了女孩身后,捏住了她握刀的手腕。
“可以了,小心脱力。”
女孩大口大口喘着气,领口后背都已被汗水浸得湿透。
“那我…通过了吗?”
林无双松开手,垂眸看她:“当然,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仰起脸,最令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神,锐意,锋利,野心勃勃。
“吴夏槐。”她听见她说,“我叫吴夏槐。”
彼时吴夏槐无法准确形容林无双的眼神,直到很多年后,她从对方手中接过了金翎卫指挥使之位的时候才明白,那是欣赏、是认同、是仅凭一面便交付重任的传承。
她在成长的路上跌跌撞撞,走过许多弯路,林无双教过她许多。
回首过去,她仍然对初见那日最为印象深刻。
那日大雪纷飞,林无双拂掉她头上的残雪,对她说:“你今日能进入金翎卫,是因为你站在我面前展现了你的百折不挠。而你之所以有机会站在我面前,是因为我是金翎卫指挥使。”
“不要放弃权势,无论艰难险阻还是唾手可得,无论你欢喜或厌恶,永远——”
“——不要放弃权势。”
-
啪嗒。
清脆的落子声在太极殿内响起。
宋移星垂眸,黑白棋子对峙几乎已铺满棋盘,只余鲜少的位置可下。
以宁自屏风后绕进来禀报:“陛下,崔扶倾求见陛下,说是亲手煲了安神汤,想要呈给陛下。”
黑棋在指间捻转,宋移星将手腕搭在棋罐口,若有所思。
此人十分奇怪,堂堂世家嫡子,还是在国子监读书,生生被断了青云路。可进宫之后丝毫没有怨怼,反而十分高兴一样,还屡屡主动接近她。
“将棋收了。”宋移星松开棋子,“让他进来。”
等到崔颢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只有坐在书案后的圣上。
他轻声上前:“陛下,臣侍煲了安神汤,喝了晚上睡得会好一些。”
宋移星一错不错得看着他盛汤,在安神汤递到自己面前时,她缓缓开口。
“让你入宫,从此断绝仕途,你不应该日日怨愤吗?怎么还如此有心思,隔三差五就给朕送糕点送汤羹?”
崔颢抬眸看她,眼底分明赤诚一片。
“不瞒陛下说,臣侍乃家中嫡子,自小便被族中长辈严格要求,不容有半分松懈。崔家的儿郎要进国子监,读书也要一等一的好…国子监英才如过江之鲫,臣侍并无远胜同窗的天份,只能通过勤勉来补足。”
提起那段日子,他脸色暗淡失落。
“家族、身份、名利…这些压得臣侍不敢有半分松懈,每日除了读书仍是读书,臣侍早已厌倦。从前一想到往后还要科举进入朝堂,每日依旧战战兢兢得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臣侍便觉得生不如死。能在宫中侍奉陛下,臣侍只余甘愿欢喜,并无丝毫怨怼之心。”
从他的剖白中,宋移星未曾发现任何端倪,她彻底放下了心中的疑虑,接过递上来的安神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