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各地参加选秀的名单递上来了。”
宋移星站在窗边掐着花叶:“念念。”
以宁展开名册:“卢鸿瑜长子卢明远、次子……”
卢家三子的名字都被递上来了,以宁惊讶得挑眉,选秀哪有都送的,一般不都是送一个吗?
“这是在向朕表忠心,他决定让卢初雪继承卢家。”宋移星说,“朕记得郑家也有一样的情况,他既敢提出此事,想必也是打算如此。”
哦哦哦…以宁继续念:“郑家长子…崔家……”
宋移星剪掉一根旁枝:“怎么不继续了?”
以宁难掩惊色:“崔家报上来的选秀名单是崔尚书长子崔颢。”
一朵花执拗得从掌边擦过,上面细小的刺得来了宋移星漫不经心的一瞥。
“不出所料。”宋移星剪下这枝斜出的花,“除此之外,崔家也没有其它选择了。”
“臣只是没想到。”以宁坦诚道,“臣以为崔家同卢郑两家情况不同,崔尚书府上没有女儿了。”
宋移星神色专注在手上的事情,语气淡定:“这就是崔颢的聪慧之处了,牺牲精心教养的长子,任谁都不能苛求他;但他膝下还有一幼子,而且还颇为宠爱。倘若崔颢入选,他势必转而培养幼子;倘若崔颢未入选,他更没什么损失。”
进退都是名利双收。
他觉得自己有退路。
开得正好的断花被随手掷在一旁,宋移星慢条斯理得擦手。
“朕倒要让他看看,他所以为的退路究竟是死是活。”
-
乾国的选秀一般是先将秀男秀女接进宫中,先是检查仪容等硬性要求,由内廷统一安排住所,再由宫中的司仪教授宫规礼仪。一月后进行考核,若是考核通过才能面圣参加选秀。
徐闻濯脱掉衣衫,由太监上前查验他的身体各方面是否符合要求。
有明显疤痕者、大腹便便者、面容丑陋者、长度不足者…均会在这一轮被踢掉。
等一番检查过后,徐闻濯出来的时候脸都绿了。
“侮辱,这简直是侮辱!”
他边咬牙切齿得抱怨边沿着路往回走,原本前面是有秀男的,他跟上就好,但徐闻濯分神了片刻,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开始在御花园兜圈子了。
“诶,这是哪条路?”
徐闻濯四处张望,想找人问问路,也没看见一个宫人。
愁了半天,前面的拐角处才缓缓走出人。
那人一席玄衣,领口处一侧红色羽毛,另一侧为银色羽毛纹样,身量瘦小,却看得出十分矫健,脚步稳当,抬眸看来的时候眼风如刀,气势逼人得紧。
“……”
哎,徐闻濯瞬间不敢出声问了。
他想抬脚先离这人远点,谁知道下一瞬那人的目光径直钉在他身上,开口质问:“你是何身份?为何在此?”
徐闻濯被吓得瞬间停住脚步:“我我我是…我是参州太守之子,名叫徐闻濯。”
“哦?”那人态度倏忽缓和下来,不着痕迹得打量他,“秀男?”
徐闻濯:“……”。
你讲话很难听,听见了吗?你讲话很难听。
蒋时雨不着痕迹得松开了手里的刀柄,淡淡提醒:“这不是秀男该来的地方,速速回去吧。”
徐闻濯:“我都不知道这是哪儿,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蒋时雨向他投过去微妙的一眼,林中立刻出现两个羽翎卫站到他身边。
“把他送回去。”
等人被‘送’走,蒋时雨才返身穿过花树,走到后面不远处的凉亭中。
“陛下,此次趁选秀之期潜入皇宫中的刺客有二,现已尽数捉拿归案。”
宋移星摸索着指尖的棋子:“仔细查查他们是如何混进来的,刚好趁着这次机会将宫中的漏洞补上。”
蒋时雨应是,宋移星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只字未提。
“还有选秀那边你着重盯着些,这次来的都不是些省油的灯。”
等蒋时雨出了凉亭,召集手下。
“陛下周围要加派人手,以防漏网之鱼。”她责问,“那秀男闯进此地犹如无人之境,你们在此值守,为何不现身阻拦?”
负责看护此区域的羽翎卫垂下头。
“此人身份贵重,属下等有心阻拦,但担心…”
蒋时雨扫了他一眼,重申道。
“所有非陛下召见者无端出现在陛下周围的,即刻捉拿,无论身份。”
说是这么说,可羽翎卫仍然有所顾虑。
那毕竟是秀男,若是过了便是陛下的男侍,若是把他们得罪了,恐怕以后陛下冲冠一怒为蓝颜。
每到这时,蒋时雨都觉得很无语。
这就是男人的思维,甚至敢以自己的冲动无脑来猜测君主。他们仍然存在着固有的残孽思想,认为女子的心天然容易被男子俘获,由此会逐渐失去自己。
“玩忽职守,揣测上意。”她不欲多说,“按宫规处置,杖一百。”
!!
羽翎卫震惊抬头:“指挥使,属下这也算玩忽职守吗?”
周遭其它羽翎卫亦眼睫眨动,不自觉地抠了抠刀柄。
蒋时雨仿佛毫无觉察:“身份不明之人在你的监管范围里跃近,而你毫无作为,任由他靠近陛下,这是玩忽职守;你以为他可以凭借秀男的身份成为特例,被陛下宽待,这是揣测上意。”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语带警告:“今日你能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玩忽职守,明日就有可能经你手将刺客放到陛下身边。翎羽卫之责乃拱卫陛下安危,怕得罪人,怕死,都不适合做这个。”
那羽翎卫的呼吸急促,眼神里带出慌张:“指挥使…指挥使,属下知错了,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吧,属下一定痛定思痛。杖一百属下撑不住的,求指挥使网开一面!”
是啊,杖一百也太重了,真得有可能死的。
旁边的羽翎卫眼底闪过同情、不忍、痛心。但旁观者清,他们更能看得出来,指挥使说罚他的时候就没打算让他活。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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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说怕得罪那秀男。
蒋时雨稍稍用力,将他甩到一边。
“拖下去。”
没多会儿,伴着他的哀嚎声,蒋时雨幽幽道:“今日之事望诸位引以为戒,我不给无用之人第二次机会,守不住自己的职责,将陛下与皇宫陷入险境,在翎羽卫等同无用。”
众人立刻行礼,表态道:“属下谨记指挥使教诲。”
-
水雾弥漫的馒头铺中,井小六正在烧火,木柴噼里啪啦得闪着火星,她拽起脖子上的布巾擦了把汗。
等到这一锅馒头出来,井小六正想去喝杯水,门口突然传来问询:“有人吗?老板?”
“有有。”井小六擦着手走出来,脸颊被熏得通红,“客官要馒头吗?”
“一个多少文?”“三文一个。”“拿五个。”
井小六左手抹个油纸,右手已经夹起馒头往里面装,两手在空中翻了几下,包好的馒头就放到他面前了。
“五个馒头,一共十五文,客官请。”
小姑娘笑脸相迎,一点都不招人厌烦。馒头铺的生意一直不错。
说起来,这馒头铺才开了半年多,便已经赚了不少银子。
并州去年遇到了大旱灾,她爹娘原本身体就不好,遭灾后过得更加艰难,没过多久便去世了。
那之后井小六也快熬不住了,东西吃完后她几乎只靠喝水充饥,没想到朝廷的赈灾粮忽然下来了,虽然不多,却也让他们被拖着没有饿死。
这样的日子没过太久,朝廷忽然又发了一拨银粮,而且远比上一次要丰厚得多,足够整个并州百姓正常度过数月。
负责并州赈灾的古大人说要对此次受灾严重的家庭进行补助,有些会补一些银钱,有些多补一些粮食,井家属于最严重的档位,毕竟全家都死了,只留下一个孤女。
以往官府是不会管这些的,正常来说,井小六这样的女孩最后的命运就是贱卖自己,要么成为奴籍侍奉大户人家,要么将自己嫁出去侍奉丈夫。
但古大人看了她深思许久,最后确定了一条规则:凡是家中只剩下女子的或男丁不满十六岁的,分配一间铺子。
井小六当时双眼一亮。
只觉得活着又有了希望。
无论古大人给她什么,是钱财,粮米、还是田地,于她而言都无用。但铺子不一样,有了铺子她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当时旁边的官员还不赞同。
“古大人,未嫁妇怎么能分到铺子?这不是浪费吗?”
“依我看,不如让这些女子与人成婚,嫁人后可以和夫家一同经营铺子。”
井小六听得紧咬后槽牙,饿得太久还没缓过来,后槽牙险些没给咬掉了。
但古大人说的话仿佛春风,抚平了她慌乱的心。
“慎言,陛下派下官前来,并非只为解并州险境,如何安顿灾民更是首要大事。陛下仁心仁德,必不愿见有女子骤然失去长辈后慌乱择亲,贻误一生,终身大事理应慎重考虑。劳烦,按下官说的安排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