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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臊臊他

作者:三下午锄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得亏有祝千秋的一碗肉盖饭,下午的驳查,郎瑛至少在气势上没输阵。


    算珠在手上上下拨动,她脑袋中的“顺天府”也在往复盘旋。


    福顺公公临死前曾透露幕后之人是顺天府。


    顺天府曾是陛下的藩地,自永乐八年北征鞑靼起,陛下常往来于京城与顺天府之间,属意迁都。


    眼下她疑心黄册有谬误的也是此地,天下黄册驳查,后湖暂居官吏、国子监监生、上元及江宁两县匠役、户部拨的办事吏等洋洋洒洒近一千五百人,茫茫人海,人心难测,不知“顺天府”的背后力量能推动多少人暗中窥探、伺机行动。


    复盘与福顺公公的过招,最令她生寒的是,福顺公公究竟是如何得知她计划用鬼伞投毒?


    图谋的那晚,除了天地与祝千秋,她确信,无人能知。


    难道是祝千秋为了苟活,临阵倒戈吗?


    不会是他。


    好似……只有一种猜测,后湖中潜伏着锦衣卫。


    若真如此,近日她掀翻后湖的举动,未免过于招摇,简直是对他们明晃晃挑衅“来啊看我!你在犹豫什么?”。


    郎瑛心思一乱,珠声叮咚,似乎算错了……算到哪儿来着?


    右手一晃,算盘复位。


    啪地刚拨动第一下算珠,裴停云不与她知会,便抽走黄册。


    “妹夫,不问便取是为贼。”郎瑛揉了揉酸痛的手指,乐得清闲地由他驳查。


    今日,号舍分派驳查顺天府大兴县,领取九册黄册,约九百九十户,拟于日落前驳查入库。


    因由上午的“龙虫争霸”,两个号舍的驳查速度大大放缓,达成九册的预期似乎难矣。


    裴停云启唇:“若存不该有的心思,倒不如抱紧赵侍郎大腿,休得牵连我。”


    郎瑛心知肚明,他句句都在暗讽自己杀了福顺公公,拖他下水。可对着这张冷脸,她心头反倒升起一股邪火,偏要臊他一臊才痛快。


    “抱紧赵侍郎大腿作甚,倒不如抱紧妹夫的腰。”看着裴停云眉心蹙起,郎瑛夹着嗓子,一声三转,腻味道,“毕竟腰缠十万贯呢。”


    说罢,郎瑛将手探向裴停云的腰肌,那里藏着他半夜缚她的红绳。


    噼啪——算珠连连相碰,裴停云眼睫轻颤,眸中流露着复杂神色,是狼王目睹领地被野兽侵占的嫌恶,亦是带着对野兽驱赶、吞噬的征服。最终,掐住她的手腕,甩了回来,撇过脸,极快地掀着黄册。


    翻不到头,裴停云竟觉得一百一十户竟如山海连绵,一阅无边,恰如旁边玉人,百看难厌,又心生煎熬。


    黄册带动的微风,裹挟着裴停云的甜香,丝丝绕绕,一下又一下地撩着郎瑛的鼻腔,挥散不去。


    郎瑛努了努鼻子,待那股香味淡了,便痛快地取走裴停云手中的黄册:“妹夫,我只拨错了一个算珠,你刚可是错了两个,倒好意思抢了我的黄册,教我不连累你。”


    “贼首!”裴停云盯着她,咬牙道。


    郎瑛心道,原在记恨她说他的“不问便取是为贼”。


    郎瑛驳完最后一户后,轻推黄册至裴停云书案:“妹夫在刑部历事,大舅哥怎敢为贼首,难道不怕步了陈冠发疯的下场吗?”


    “嘶嘶~”


    身后传来王蕴章的暗号。


    郎瑛身体微微后倾,后颈传来王蕴章黏黏糊糊的声音:“你们在说陈冠吗?”


    郎瑛偏头看向他:“你知道什么?”


    王蕴章拍着金桂的簿子,神秘道:“别看叔浩官话说的跟鬼叫似的,但默不作声记了诸多轶事。”


    王蕴章侧身闪避,郎瑛抓簿子未果。


    “怀序兄~~~怎地如此心急?咳咳!”王蕴章掀开一页瞄了眼,脖子趋近了,“为何陈冠从刑部受刑,不遣送回原籍修养,倒送回后湖?我告诉你——”


    郎瑛将耳朵送上,却传来王蕴章的一句“你同我一道值夜好不好”。


    郎瑛趁此时,劈手夺过簿子,里面皆记录每日膳食、龙引洲祈祷灵验的龙潭、神祠传说……在记录各种传言中的犄角旮旯处,觅得了一句“监生陈冠,因黄册案连坐,身陷诏狱,虽终证清白得释,然神智已损,执念成狂,终日埋首于驳查黄册,如夸父追日,昼夜不辍”。


    黄册舞弊,锁入诏狱,身虽清白,名节已损,陈冠对被阿兄牵连的怨念竟深入骨髓。


    无论真相如何,终是……对不住他。


    簿子又被粟满楼拈走,三页两页乱翻着看,扫着一行念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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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一驳查,亡魂千行泪,后湖多鬼语,夜半无人知。”


    王蕴章抱着自己的肩膀,咽着唾沫:“真的!后湖这几个月一直传言,曾经在洲上身亡监生的亡魂,半夜来敲门。”


    他在书案上“笃笃”敲了两下:“只敲两下,若有人应答,便说‘胡不归胡不归’,以诉身亡他乡的凄苦。”


    “若无人应答呢?”粟满楼迟疑问道。


    王蕴章缩着脖子,抿了抿嘴:“若无人回应,便会大骂‘杀杀杀’索命。”


    老监生陶文谦终于从黄册上抬头:“怪力乱神,不足为信,若真有这等邪事,为何我从未遇过?”


    金桂对有人质疑他消息来源,十分激动,小小眼睛,射出闪电光芒,濡墨写下:“未经之事,勿作断言。吾信所信之人,字字真切,重若千钧。”


    “叔浩写道,上朝咸菜风味虽佳,莫如朝鲜调和精美。朝鲜海味、鱼酱、豆腐烹调无人可出其右。”粟满楼手指点着簿子,一页页过,最终点了一条,“我家各地经商,朝鲜菜蔬也曾食过,味虽美,天下无敌却过于自负,因此叔浩这句是否偏颇了?若这句偏颇,是否前言所写鬼怪之语,也无可全信?”


    金桂磕巴说:“你是……妹吃过好的。”


    一旁的王蕴章上蹿下跳,强塞在二人中间,嚷嚷着:“千钟兄,你别说了,叔浩你也别说官话了,都向我看来……你们来吃我豆腐吧!”


    粟满楼、金桂诧异地看向王蕴章。


    王蕴章隔空做着颠勺的动作:“来吃我做的豆腐啊!”


    这时,郎瑛却瞧着国子监“六护法”,他们都过于反常。


    两个号舍上午一同受罚,九本黄册乃是一天的份额,须得驳算不停堪能结束,然不是似他们这般悠哉悠哉地晃腿、饮茶、出恭,以袖遮脸诉小话、嬉闹窃笑。


    倒也奇,虽懒散无度,但他们的速度也不落人后。


    郎瑛抬头细看各号舍驳查进展,两个号舍之间的差距仅一本之遥。


    “六护法”浑不在意,乐得自在的又一壶一壶喝起茶,慢条斯理驳算。


    出完恭后,一本便驳查完毕。


    郎瑛心底有了一个猜想,在“六护法”刘狒出库房不久,她也借腹痛出恭尾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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