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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的咖啡。”
服务员把咖啡放在桌上,对上男人看过来的眼神,有些脸红地低下了头。
“可以帮我买一枝花吗。”
年轻男人戴着一副银丝眼镜,相貌俊美,气质斯文,说起来话来也不疾不徐彬彬有礼。
“好的。”服务员应下,抬眸看了男人一眼,依依不舍地离开。
男人眼睫微垂,不紧不慢地端起了桌上的咖啡。
张缘一,男,年龄二十四,身高188公分,从天辰集团来到白寅集团当卧底,兢兢业业(浑水摸鱼)至今,无人发现他卧底的身份。
而这已经是他卧底的第三年。
玻璃镜面映出他白净的脸,端着咖啡的手指骨节分明,他侧头看向窗外,咖啡厅外的树木飘下几片青黄色的落叶,不知不觉,已经是入秋了。
只不过火气旺的人仍不怕秋日的冷。
他放下咖啡,看向侧前方穿着一件黑衬衫的男人,透过单薄的衬衫,可以看出男人挺拔结实的体型。
虎背猿臂,蜂腰翘臀,还有那双包裹在西装裤里结实修长的腿。
西装衬衫是修饰男人最好的外衣。
即便是禽兽套上这样一套衣服,也会多几分衣冠楚楚的高雅。
可男人富有力量的体格往那一坐,彬彬有礼的衬衫也无法完全包裹住那身锻炼得当的胸肌,反而紧绷出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像野兽一样让人头晕目眩。
再加上梳的油光发亮的大背头与被疤痕断开的眉,英俊又冷硬的面孔往那一摆,不像来相亲的老总,倒像个来收保护费的黑.帮.老.大。
张缘一轻扬了下嘴角。
这已经是这位左总第十八次相亲了。
平均每年六次,无一成功。
此时,一对年轻的小情侣站在桌子旁与男人对峙,只是一对上男人的眼神就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张缘一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
“这……这是我们订的桌子。”男孩小声开口。
男人皱起眉,“什么叫你们订的桌子。”
短短一句话叫人听出了强硬霸道的味道。
男孩挺起胸口,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们提前和咖啡厅订了这个位子,这……这是我们的。”
“谁说的。”男人眼一挑,显出几分凶。
“我……我……”
男孩脸色发白地说不出话,好在咖啡厅经理及时赶到,打着圆场说:“不好意思,刚来的兼职生不知道这个座位是不往外订的,我帮你们重新订一桌,咖啡我请,就当给你们赔罪。”
听到这句话,小情侣缓和了脸色,连忙跟着经理走了。
男人发出一声冷哼,转头看向女人说:“没事,这个位置是我的,你放心坐。”
对面的女人一张脸又红又白,低着头恨不得钻进桌子底下。
咖啡厅的其他人也一脸的一言难尽,好似在看一个粗鲁无礼的暴发户。
女人深吸一口气,开口说:“左……左总你好,我今年二十六岁,是一位初中老师,父母健在,无不良嗜好……”
短短几分钟,女人看了不下十次手机,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老师?”
一声反问听不出喜怒,却让女人不自觉绷起了背。
张缘一双腿交叠地靠着椅背,十指交叉放在腿上,神态悠然地看着这有趣的场景。
“是的,我是英语老师……”
女人坐立难安,苗条的身材在高大的男人面前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而男人拉了拉扣的严严实实的领口,似乎觉得整齐的领带有些束缚了他的自由。
他换了个坐姿,比之前还要大马金刀,不知道是不是生来就是如此,看人的时候眼神向下,带着些凶狠的俯视,开口说:“就是教啊波次得的那个?”
话一出,整个咖啡厅都沉默了。
张缘一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咖啡厅的客人不算多,此时全都看向靠窗坐着的黑衣男人,脸上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
没文化,没涵养,举止粗鲁,往那一坐就煞气十足,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
这样的人是怎么有女士愿意过来相亲的。
不像坐在另一边的那位先生……
众人暗暗把目光投向安静坐着的张缘一身上,脸上露出欣赏的表情。
那位先生不仅相貌俊美、衣着干净得体,还气质斯文、举止优雅,一看就出自高知家庭,这样极有涵养的人才是适合成家的男人。
咖啡厅里的人暗暗将男人与张缘一进行比较,张缘一却眼眸轻垂,看向了女人的手机。
果然,不出一秒,女人扣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那张紧张焦灼的脸一亮,立马拿起手机匆匆起身说:“我想起我家的水还在烧锅,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话说完,女人就踩着高跟鞋像阵风似地跑了,只余下咖啡厅门口的风铃在叮当作响。
张缘一掩唇轻笑。
每个来相亲的人,几乎都没有坚持过十分钟以上。
咖啡厅的人低声轻咳,默默的把视线看向黑衣男人绷紧的侧脸轮廓。
只见男人用手扯开领带,喉结下的扣子直接崩开,随着男人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整个咖啡厅都安静可闻。
有人不小心对上男人有些凶狠的眼神,立马欲盖弥彰的举起咖啡,恨不得把脸埋进咖啡杯。
“我点的东西怎么还没端上来!”
安静的咖啡厅传来黑衣男人暴躁无礼的声音。
没一会儿,一个围着围裙的年轻男人端着一块小蛋糕走了过来,看到空下来的位置和桌上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杯,小心翼翼地说:“又走了?”
“废话!”
男人把领带扯下来,眉头紧皱地丢在桌上,随手又扯开两颗扣子,露出了饱满的蜜色胸肌。
众人想看又不敢看,纷纷举起咖啡杯欲盖弥彰。
“你不是说她喜欢穿西装衬衫的成功人士吗。”男人不耐烦地问。
“……”
年轻的咖啡厅经理看了看男人包裹在黑衬衫下像个罗刹神一样的体格,无声的沉默了一会儿。
“之前聊天的时候她是这么说的。”经理小声开口。
女人是咖啡厅的客人,常常诉说想要恋爱的烦恼,知道经理认识白寅集团的老总很是兴奋,咖啡厅经理也很兴奋,便在你情我愿下促成了这次见面,谁知道……
咖啡厅经理瞄了眼男人一拳能打死一头牛的肌肉……
“我下次再……”
“行了,滚蛋。”
黑衣男人骂了一句,咖啡厅经理立马收好对面的咖啡,脚底抹油地溜了。
其他偷看的人也匆匆低头收回视线,只是脸上却都带着各色各样不忿的表情。
这哪里是什么成功人士,分明就是一个土匪!
男人坐在原地,拿起叉子用力往蛋糕上一戳,嗷呜一口,巴掌大的蛋糕立马吃了一大半,连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可见吃的有多香。
张缘一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的侧脸,抬手喝了口咖啡。
说是黑.帮.老大,其实也没有说错。
男人叫左戈行,现年二十八岁,身高186公分,是白寅集团的老大,也是张缘一此次卧底的目标。
资料上清晰的记录着,白寅集团的前身就叫白虎帮。
而说起那些陈年往事,就不得不说起白寅集团和天辰集团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了。
那时的洋城很乱,多的是各自为王的混混或是聚众抱团的底层人。
这位左总幼时的生活并不好,十几岁就初中辍学跟在了白虎帮的第一任老大身边。
凭着够狠够拼的个性,年幼的左总很快就被第一任老大带在身边给赌场做打手。
那时的白虎帮已经小有名气,在各种争抢地盘的“帮派”中,在西街有整整一条小吃街。
与之相对的是天龙帮在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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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混的风生水起。
只是有时候抓个扒手、老千、欠钱不还的无赖,白虎帮的人总能抓到天龙帮所在的地盘上。
两方人马就这么干上了。
再后来,你掀我一个摊子,我踢你一张桌子,你踹我一个炉子,我砸你一张凳子……
总之天龙帮节节败退。
只不过资料上说的是白虎帮的老大不要脸,每次火拼都让老弱病残躺在地上装死。
而天龙帮自诩一身正气,不想以强欺弱,便故意放水给白虎帮面子,这才显得天龙帮不如白虎帮强势。
只是是不是真的如资料上说的那样就只有天龙帮的老大自己知道了。
就这样互相斗了一段时间,突然有一天,白虎帮的老大动了赌场不该动的钱,还失手打死人惹上了人命官司。
事情闹的不小,又恰逢洋城整改,白虎帮的老大在外面东躲西藏了一段时间,但最后还是被天龙帮的老大举报到了警局唱起了铁窗泪。
而随着老大落马,白虎帮的人很快也该散的散,只剩下一众老弱病小。天龙帮本想将人全都收编,却不想还不到二十岁的左戈行站了出来,扛起了整个“帮派”。
资料里没说年轻的左总是怎么养活了这几十口人,总之他再出名的时候,已经在洋城小有地位,身后也多了个靠山。
之后就是白虎帮随着洋城的发展日益变化,慢慢组成了白寅公司,再到现在变成名下有数个高级会所的白寅集团。
据说,集团里的几个高管全是这位左总养活起来的小弟。
比如刚刚那位年轻的咖啡厅经理就曾是左戈行手下的人。
而集团里每个读出来的高材生身上也都有左戈行卖力卖命的血汗钱。
其中最为让人熟知的是对方身边的两个助理,也是他的左膀右臂。
年龄较小的陆助理和张缘一的年纪相差无几,却从大学就开始在公司挂职,到现在已经是一个有好几年工作经验,阴险狡诈的商场老手了。
外面有人说左戈行是个没文化的粗人,是个一身江湖气的混混,是个粗鄙的暴发户。
这话其实没说错。
白寅集团的运转主要靠的是两位助理,还有一位鲜少露面的副总,这位身居高位的左总连英语的二十六个字母都认不全。
可就是这样一个没什么见识和文化的人,偏偏在洋城的上流社会站稳了脚跟,纵然外面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却也不敢当着人的面多一句嘴。
而这样一个像极了草台班子,下面漏成了窟窿,手下的人随时都能反占为王的白寅集团,却是每一个人都异常的忠心耿耿,组成了无人可破的铜墙铁壁。
到如今,白寅集团说一句洋城的地头蛇也不为过。
当然,曾经的天龙帮不甘落后,现在也发展成稳固的天辰集团,盘踞在洋城成为另一头地头蛇。
当初的恩怨也延续至今,你来我往斗的好不快活。
听说,昨天天辰集团名下的星级酒店就被人举报了。
说是钻石套房里没有钻石,虚假宣传,欺骗消费者。
而如果今天不出意外的话,白寅集团的左总第十八次相亲失败的事,很快也会在晚上传遍整个上层圈子。
其中以天辰集团为首的人笑的最大声。
——
无糖无奶的咖啡很苦,张缘一却喝的面不改色。
他看着那个正专心刮奶油恨不得上去舔一口的高大身影,抬起手,对俯身过来的服务生说:“麻烦把这枝玫瑰花送给那位先生。”
服务生一脸惊讶。
其他客人也满脸震惊,一时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张缘一却已经站起来走向了咖啡厅的大门。
风铃声响起,门外的风吹过他的衣摆,带来一阵阴雨绵绵的湿意。
只这么一会儿功夫,外面已经飘起了雨。
他撑开伞,走出咖啡厅的门。
哎。
这已经是他过的第三个卧底纪念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