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许多天里,余杭清用便签纸写小纸条贴在作业本子上交上去。“我想吃校门口的关东煮。”
作业本发回来的时候,就会看到底下有人第一。黑色签字笔画的玫瑰,附带两个字。“附议。”
平日里给别的学生回复,总写的工整字迹,到了自己这儿却龙飞凤舞。生怕自己看懂了似的,偏偏一眼就能读懂她的用意。
余杭清有些骄傲。管你写的什么狗爬字,我都能认得。
只我能认得。
余杭清送喻衍学校门口漂亮的花。像班里的小男生送给自己的女朋友,战战兢兢的捧在手里,然后被她一把夺过去。再小心翼翼的蹦出几个字儿“姐姐,送给你。”
然后得到她侧脸上果冻似的吻,香香甜甜的流转进去。“算你有心。”
余杭清买好看的发夹,才好容易叫喻衍瞧上余杭清一眼。
那时候对方好像总是。匆匆忙忙的样子,去找他的时候永远有事情做,有时候写教案,有时候对着电脑研究些什么,有时候在处理繁杂的图片,有时候拿着手机不知道跟网上的什么人在聊。
什么直通车呀,钻石的展位啊,某宝联盟啊,一大堆名词,听得余杭清晕头转向的,即使对方愿意讲,她也不愿意再听了。
只是突然发现网购的价格确实比实体店要低上很多。包括。双11六幺八满减等一大堆活动算下来能便宜差不多百分之三十左右。
如果帮别人的代购的话,估计能赚不少。
喊喻衍一声,她抬起头来,看向她的时候,才仿佛单独抽离出来一瞬,为她留出那么几秒。“怎么了?宝宝。”
余杭清在贫瘠的衣柜里翻了又翻,希望在校服里面的毛衣卫衣穿出一点新意。偏偏怎么用心打扮,好像都换不得那人的一个抬眸。
穿什么她都不以为意,习以为常的样子,实在让人恨得牙痒痒。于是在忍不住盛装打扮,甚至带着耳夹膜的耳垂都肿痛了的那天,她伸手在她侧脸上轻轻打了一巴掌,大逆不道似的。
“你快看,我今天究竟哪里不一样!”
喻衍不知道哪一点惹了小祖宗生气,在她眼里没什么不一样,自己那时候爱美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小姑娘而已。
“带了新的耳夹,不过这对不要再带了,我给你买新的,你看你耳朵都磨肿了,后面也没个橡胶垫片。”
“穿了新卫衣,不过这件虽然显瘦,但是没加绒,我不介意,我给你买新的好不好宝贝?别穿这个,我觉得有点冷可能。”
“还有就是你鞋这个内增高,你一天跑操的时候不觉得脚痛吗?上学的时候穿这个合适?”
劈头盖脸的一顿批,把余杭清好不容易精心打扮出来的装束贬的一文不值。
余杭清哭着跑了,一点也没回头。
“我特意为了见你打扮。”
“你怎么一丁点儿都不懂我的心意。”
新的耳夹上面被套了软和的橡胶垫片,水钻闪耀,底下应该是钛合金或者铂金,洁白无瑕。
新的卫衣里加了细细密密的婴儿绒。贴在肌肤上,就像他涂过护手霜湿之后湿软的手背柔柔润润,暖暖和和,亲亲热热的贴上去。
新的鞋子是品牌的,长得有点丑,不过穿进去很舒服,钻着细细密密的绒毛,鞋底又软弹,而且心机的加了一点厚底进去。
每一点都踩着余杭清,能够更喜欢的角度放进去。
她真是恨得牙痒痒啊,又忍不住在心里甜蜜。
喻衍这样仔细,瞧着觉得不合适,就自顾自给我买了新的,甚至我还没回宿舍呢,她就放在了这里,偏偏来都来了,也不肯跟我见个面,又匆匆离去。
光热落在我肩上,却不能私有太阳。
恨她这样细致妥帖,只做不说,留给余杭清一根葡萄藤,由着爱意攀缘生长,然后当着面折断,好像浑不在意。
帮别人代购需要成本,余杭清是从倒卖小商品开始的,她没有钱,所以准备问喻衍借。
学生的本职工作就是学习,她爸她妈肯定不给她,让她干这些劳神子的东西,想来想去也只有喻衍一个能帮帮她。
所以她在那个天放学久违的没按照两个人轮换的约定,让喻衍先吃第一口,用那种雀跃渴盼的目光看她,企盼她能从这灼热的目光看出点什么,然后主动开口问。
小姑娘焦糖色的眼睛眨呀眨呀,亮晶晶的,反着光。像糖画似的。女人还是没忍住开口问,“怎么了?宝宝,又有什么事要找我啊,看你今天殷勤的,小眼睛,扇子似的眨呀眨。”
知你莫若我。
小姑娘殷勤的很,一会儿捶捶背,一会儿捏捏肩膀,嗯,又抵着她脖颈后面的一处用胳膊肘转着圈儿的按摩好容易按完了,才小心翼翼的捏着她的臂膀开口,“姐姐,我想做生意,网购这么便宜,网购,然后拿到线下卖,是不是挺赚钱的?”
喻衍不会拒绝小姑娘的要求,她也想看看另外的可能。于是用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继续打着字捋顺接下来的剧情。
“赚是能赚,不过要我投资,你先说说你接下来的计划吧。”
小姑娘就是一时兴起,也没什么计划。快给后脑勺抠破了,才投出来一句,“就想赚点差价,咱先买,然后再卖给人家?”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女人眉眼飞扬,往后头微微依靠,撑在墙上,“你这经商意识是有的,就是感觉没什么经验,这样吧,我先给你批一批货回来也不用你做市场调研现在流行就好卖你先卖出去,大概把这个流程搞懂了,也积累了一些资金,然后我们接下来再看好吗。”
事情是可行的,不过人大概不咋行。
但她给了她成长的空间,也告诉她第一步该怎么做,就这样慢慢的把她引到了这条路上。
批回来那批货是一箱小发卡,各种各样。时兴的,什么绸缎的,水钻的,牛仔布的,奇奇怪怪,各种各样小动物的。卖还是挺好卖的。
两三百块钱批一大箱。一对卖五六块钱,在学校就是两三块钱一个,或者五块钱三个任选。最赚钱的时候就是夜市,夜市的话,那种金属啊,水晶就能卖得更贵一点。卖十块钱十五块钱一对。对方砍价砍到七八块,十块出头都差不多能赚一点。
最后一合计,光这一趟批了两百多块钱货,刨去得交给女人的成本价,就赚了六七百块钱。还有大半箱没卖完呢。
由于在学校卖的便宜,比较熟的,漂亮女孩子几乎是半买半送出去的。一个戴着好看,就引来一串跟着买,余杭清的生意做得如火如荼的。
□□空间一时间也加了不少人,时代机遇是微商,不过她也误打误撞走上了q商之路。
平常在□□空间里分享这些小发夹的图片,后头实在卖不动了,就直接识图搜索。找戴过的明星,然后标个明星同款,甚至还能把价再往上提一提。
再搜不到更简单。网上p个图,看谁长得漂亮,直接找一个她没带发饰的头发的图片p上去就行了,反正不干很过分的事情,□□空间小范围传播一般不会被抓。
传着传着就是有人在外面说,她能买到明星同款。一群人马蜂窝似似的,就来了。天天小窗被敲。随随便便一天就有几十个人来加。
不过这正好和余杭清的意。在社交软件上卖东西嘛,那肯定是加的人越多越好了。
卖完了还不罢休,有些人硬要她帮忙代购,硬生生把钱塞到她手上让她买。那小姑娘发语音过来,几乎是恳求了。“求你了,我真的很想要这个同款,你帮我买一下吧,我给你两倍,不,三倍,我给你三十块钱!你就帮我买一个吧……”
余杭清一看,还挺为难发货都是一批一批拿的,到时候买了发不出去怎么办,不过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光这三十也差不多够十个起批的价钱了,这玩意儿这么暴利,也确实挺赚。装出一副十分勉强的样子,“那好吧,我帮你买。你钱我就先不收了,等货回来,咱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也放心。”
表面上勉强又负责,实际上心里乐开花了。
还可以这样啊,这明星的号召力真大呀,不过帮别人买东西好像也挺赚钱。于是余杭清就走上了这条代购的不归路。
刚开始空间那些发卡的图片都是她自己拍的,直接拿了喻衍的一条皮草,白色的,用闪光灯比着拍,拍出来就是那种。亮闪闪的效果。卖得很快。
后面货实在跟不上,还搞的那种预售制,先交一部分定钱,等货回来了再给出去。
像化妆品一类的就更赚。明星的图片随随便便换个滤镜,口红颜色都要变一变。连带着化妆品的颜色和照片往□□空间一发,一下午。就能卖几十单等周日去学校的时候,揣书包里就行了。
从来就没觉得钱这么好赚过,从六七百到现在基本上是翻了三番,已经赚了两千多块三千块钱了。
余杭清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好像再也不会饿肚子了,她竟然自己赚了这么多钱。细碎的绿色钞票,紫色钞票,一点点变成黄色的,更深一点的绿色,最后变成大红色。被她装在女人早期用过的装钱的那个腰包里,藏在衣柜深处。
成了她心心底藏的最深的那个秘密。
她脾气大,妹妹不敢乱翻她的东西,奶奶要是来了,应该会提前预警,妈妈应该也不至于,爸爸更是她们房间进都懒得进。非常安全,尽管惴惴不安。
但终于,她能靠自己赚钱了。
攒够两千八百多块钱了。她要买一个金手镯给喻衍,她看过她写的那本小说,里面女主角很想要妈妈像买给弟弟那样给她一对银手镯。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本人的一种映照,只是小姑娘的钱赚的太容易,就觉得银子便宜一些,有些配不上她喜欢的人了。想着多赚点买个金的。
分开的时间太久。
喻衍渐渐流失了两个人的界限,依然自顾自地揣摩着小姑娘的心思,然后换了自己觉得不合适的部分,买了新的放在她寝室的床上。
女人心,海底针。
她没想着去哄,反正小姑娘自己会回来,最近网店的生意几乎已经耗尽了她的心力。
穿了好些天才退货退款,衣裳上面的污渍根本消不掉,偏偏七天无理由是国家规定,吊牌还挂在那里。
新书得保持连载,她已经半个多月没有思路。
还有该死的教案和工作笔记,她是来给学生上课的,不是来应付学校这些杂活的。显然并不能这么讲。
成年人的世界已经有足够多的东西去顾及,所以没有办法再分出心力顾及自己幼小脆弱的心。
余杭清好像更喜欢喻衍。
余杭清在认识喻衍之前已经认识了喻衍的文字,触及到喻衍漂浮的灵魂,于是更觉得珍贵。
能够这样敏锐地观察到周围的环境,能够有这样真真切切细细密密的文笔,这样高度的敏感也就意味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都会对喻衍有所影响,喻衍注定要比别人多一些忧思。
她从她的微博上寻找蛛丝马迹,她一遍遍的翻弄她的朋友圈,看她的个性签名。听她喜欢听的歌,试图从中提取出一点这个人的丝毫偏向或者情谊。
冷不丁冒出一句。
“姐姐这首歌我也喜欢,你能不能唱给我听。”
忍不住待在她看过的书旁续上批注。“我也觉得,这男的实在恶心。”
管不住可怜的手,硬要憋出一个一一对应的个性签名,然后挂在那儿,隐晦表达自己心意。
这样好的一个人,总是要放在掌心里疼着,叫喻衍一直都顺心。
她在凌晨三点的时候看见她的在线状态,然后毫不犹豫的发消息过去。“怎么还不睡。”
然后得到她好像敷衍的一句,“快了。”
她总是为了找灵感通宵,仿佛夜晚的悲情歌曲更能触动她的心绪。几乎要把自己逼疯了,才挤出来一两个字。
写作的方法是折磨自己,真够可以。
余杭清宁愿喻衍的文笔没这么好,没这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也想要喻衍幸福,想要喻衍觉得满足。
喻衍当然不知道余杭清这么想,因为喻衍大约是一个视写作为生命的人。即使是百忙之中也偏执的想要表达或者创作些什么。
执着着自头而上浇下倾盆大雨,甚至不带雨具。
将自己的痛苦变成文学的养料,毫不在意的投入进去。
余杭清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喻衍。
这个人自然而然地变成了余杭清看过的所有书里的男主角,俊秀、深邃,温润如玉,知识渊博,勇往直前等等一大堆美好品质堆砌出来的,泛着光的组合体的显化映照。
其实现在余杭清的印象已经想不出当年究竟看了些什么言情小说了,想起来全都是那种很长很长的霸总言情文学。
尤其是重生文,那个时候的最爱。也不知道一个小学生对重生文的执着能到这种程度。
余杭清喜欢看书,看很多杂七杂八的书,看一眼随手放在办公室桌子上的默认留给他看的书,她毫不顾忌地拿走,因为对方的办公桌永远向她完全敞开。
如果哪天中午实在写不完作业,没吃饭,然后对方桌子上有零食面包,余杭清却没有吃,在下午去补课的时候,被发现就会挨嚎一顿批。
就会看到那双怒目圆睁的凤眼。“余杭清我说你是不是有病,放的吃的不吃,给自己饿的胃疼,你胃疼我是不是得花钱给你买药带你去看病啊?”
女孩总是无从辩驳的,低着头垂落着脖颈,露出最脆弱的地方,使日图取得对方的原谅,和怜惜,却在心里默默的笑。
喻衍管我啊,她真的管我啊,她管我生病,哪怕是我自己造成的。
她越说难听的话,余杭清就越开心,因为至少证明着她鲜明尖锐的情绪证明她在乎自己。
于是那天她在喻衍的桌上看到了一本女同小说。
她知道对方的阅读偏好完完全全杂食党,什么言情耽美百合都看,而且很奇怪的是耽美看的很少,但是你跟她讨论剧情,喻衍多半都能接得上,主要还是百合和言情居多。
余杭清问过她,“为什么?”
喻衍说。“其实是早年间男同文看的比较多。有一阵子喜欢看那种恨海晴天的,但是又觉得实在见不得女孩子受苦,光是骂人就已经耗尽我所有的心力了,有的男主完全是脑子有病。”
“所以就去看男同了,感觉稍微隔一层自己心里能舒服一点。”
余杭清就问她啊,“那为什么后来感觉还是女同看的比较多?”
于是她看见对方朝着自己嫣然一笑。“这恰恰说明我看的少,你平常看到我在看,说明我其实没看完。这才是第一本呢。我也好奇,刚好看一看。”
“而且只是因为不想看她们受苦,就不去看她们的故事,其实是一个悖论,因为你不去读书的话,很难看到那些属于女孩子的另一个世界的灵魂,所以后面其实我言情也看得多,那其他两样看的多了之后,另外一样没怎么看,再去找书看的时候,完全又是打开了一个新的领域,有好多好多书没看。”
喻衍好像总是在看书,觉得自己书看的不够。她看这些书就像喝水一样自然,他清楚这些女生之间的感情生发的逻辑,却又默默允许着她,不分尺度的靠近。
余杭清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觉得对方真的是直女。
在这个人的桌子上看见女同小说实在是太正常的不过的一回事了,她之前本来也看男同的。
喻衍坦坦荡荡,余杭清做贼心虚。
拨弄着自己长长的卷发掖在耳后,然后喻毫不在意的把那本书递到余杭清手上。“咋啦?看了这么久你感兴趣,那你先看吧。”
余杭清没敢接,在那本书被对方随手递过来,碰到他的手的时候,像一颗烫手山芋落下来一样猛的弹出去。
任由对方松开手之后让那本书落在了地上,沾上灰尘,然后手忙脚乱的道歉,捡起来再重新放回原位。慌慌张张的蹦出来一句。“姐,我真不看女同小说,你别……别别给我了,我就就……就好奇!”
喻衍不明就里。“不看就不看,这么大反应做什么?又谁惹你了?”
余杭清甚至没敢回头,一鼓作气拉开办公室门就跑出去了,她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非常致命的错误。
实体书基本上在百合小说出版的时候会删的很干净,而且封面上也没有提及感情线的问题,那么自己是怎么一眼认出这是女同小说的?
救命,这才是最绝望的死法。
她甚至没敢在网络上搜寻那本书的踪迹,生怕留下清不干净的浏览记录,被看见而是在学校找同学借了纸质书。
一页一页小心翼翼的翻,那时候学校同学里有一本言情小说就非常不错了,这里的言情小说是讲感情方面的小说吧,可能,反正就是这种类似的课外书蛮难见,后面要好多好多人排队,所以也就是囫囵吞枣的花了一晚上多一点就读完。
原来两个女孩子在一起是这样的,也很温暖。
喻衍一笑,不明白她莫名其妙的跑出去是为了哪端,只觉得可爱,瞧着对方像是被吓着似的,有种逗弄小孩的感觉。
好奇怪,女同小说是什么洪水猛兽吗?给孩子吓成这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缺德这一块。
上小学初中,只放六个小时假,余杭清回去也会看一些杂七杂八的书,还有最重要的校草文学。
虽然学校里面是真的不存在校草这种生物。反倒是喻衍显得鹤立鸡群一般的帅气迷人,让人移不开眼睛。
因为喻衍的头发长长了,从那种齐耳的短发又长到了类似于披肩,但是高层次,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狼尾。
不知道什么原因,喻衍总是身形清瘦,时不时咳嗽几声,给余杭清一种很病弱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搭上她柔软又有弹性的肌肉,握上她的手臂。拿出几个字来苛责她。“真是的,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然后可以把校服脱下来搭在她肩膀上,她这会儿理亏,就会乖乖的低着头听训,小小声声的求饶。“好了,祖宗,别训我了。”
“我好歹是当老师的,等回家嘛。”
她一次认错,我就狠不下心。
毕竟这样一个柔弱可欺的人,却有着堪称最强大脑的华丽辞藻。实在是一种很迷人的事情。
喜欢你,是我孤注一掷的少女主义。
最非主流那几年总是喜欢黑化或者忧郁的,而喻衍不用装忧郁,也不用在昵称后面加已黑化三个字。只要站在那里,就让余杭清觉得怜惜想要靠近,想要扶住喻衍,想要让它不再坠落下去。
闲坐高台,勿惹风雪。
我不许任何人伤害或诋毁你。
余杭清自觉比别的学生都要高一筹,所以很幸运的远离了那些后来可以被称之为黑历史的文化也在那些年,在喻衍的主动添置下,有了很多漂亮的彩色衣服。
她总是买到家里了,然后当做惊喜似的捧到她面前,也不管几点。就兴致勃勃的要她试。
“试试嘛,我专门给你买了,等了好久快递呢。”
“试试嘛?我在街道碰见就觉得你穿肯定好看。”
“试试嘛,我从别的城市大老远背回来的。”
明明是送东西,却总听着她撒娇了。管她喜欢的风格,不喜欢的风格,等套到身上了才发觉,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就算不搞已黑化,这个年纪有些叛逆的少女,大概也不会喜欢粉色蓬蓬裙。“我不要啊喂。”
反抗无效,只能看着女人水灵灵的眼睛和低下头,头顶有些倔强,向右的发旋。她在整理裙子下摆整个人蹲下去,“好看的嘛,宝宝,多好看的晚礼裙,你简直是公主,就那些已黑化的非主流少年一点都不一样,多特别呀。”
余杭清却从她的语气里敏锐的听出一点对比,“其实我初中的时候也会玩那种已黑化的梗,一样你就会不开心?”
喻衍说,”曾经也追逐过这种感觉,有一柜子的黑色衣服,还喜欢穿很细的铅笔裤,虽然现在已经穿不下了。”
“是你穿就好看啊,哪有什么不开心,大家都流行这么干,是时代烙印来的,有她本身出于的原因。”
“曾经还有一个叫做新凉似薄荷的□□账号,虽然后面已经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连带着那用那个账号登的东西都丢得一干二净。”
余杭清问喻衍,“为什么不找回”。
喻衍笑了笑,说“找不回来了。”
“也没什么重要。”
直到后来余杭清才知道,那个账号不是在这个时空所创设的,喻衍不是这个时空的人,这个时空,连喻衍的来处都成谜,又怎么能找回那个承载着喻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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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嫩情怀的账号呢?
余杭清总是感到难过。余杭清瞧不见喻衍的过往,只是一味的接受着喻衍的付出,可余杭清迫切的想要为喻衍做点什么,了解点什么。
“可是我想看,我想了解你!”
余杭清真的真的很想贴近喻衍,那种飞蛾扑火一般的精神,在现在的余杭清看来都觉得有些心惊。
女人摸摸他的头。毫不在意的跟她讲,“总之就是那些年干了挺多蛮幼稚的事情你觉得别人干起来很幼稚的事情,其实我也干过。”
“总之,反正现在也不是很成熟的样子,我怎么样你都知道吗?幼稚就幼稚啦。”
余杭清把自己的账号名称改成欲言又止,自以为隐秘的,在心里回味那点儿酷爽的带着凉意的甜。“好吧,现在我知道你幼稚了。”
喻衍幼稚。
余杭清是一个十分骄傲清高的人,甚至有一种自负的感觉,自以为比别人高明,实际上连小聪明都算不上,只是一种完全无能参与的感觉,好像没有什么心气儿,又好像心气儿高到碰也碰不着。
可是爱上喻衍之后余杭清不在乎了,余杭清就是想贴近喻衍的经历,就是想了解喻衍是怎么想的。
余杭清想知道喻衍身上每一处伤痕的来由;想知道喻衍生发出这些文字的根基是什么;想读喻衍读过的书;想触碰喻衍的灵魂,想了解喻衍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余杭清真的了解清喻衍是什么样的人,余杭清就会不爱喻衍了吗?
不,余杭清越了解越觉得余杭清爱喻衍。
海棠无香,鲥鱼多刺。她的脆弱和那丁点的不堪,同样引得我的爱意。
她多愁善感,敏感多疑。因着一点小小的由头痛哭流涕的时候,我才能从背后拥住她,吻去她眼角的泪。抱着她哭的痉挛的身体,往她嘴里喂她喜欢的黑米粥。
我喜欢照顾她的。
虽然不是什么高精力人群。虽然有时候。既上学也赚钱,好像确实很花精力,但我还是想把所剩无几的时间花在这个人身上,看着她好一点,放松一点,稍微舒服一点。
我就开心。
攒钱攒的太容易,余杭清就开始觉得钱不值钱了,刚开始想按照书里那样。给喻衍打一对银镯子当礼物,后头觉得银子便宜,就准备攒钱买金子。
姐姐值得世界上最好的。
一共赚了两千多块钱,快三千吧。手上还有一些同学提前打过来的代购款,所以要稍稍多一些。基本上余杭清是完全带着一腰包现金走进金店的。
那金店就开在小学正对面,一出校门就看到了,里头到了晚上也依然是带着那种金碧辉煌的亮光,晃得人看不过眼。
小姑娘不知道买什么,不过既然都买金子了,肯定是金子越越多,越值钱越好。
她紧紧攥着书包带子。小心翼翼的走到售货员跟前。“姐姐,我现在有大概三千块钱,想给我姐姐买个手镯,要纯黄金的,您这边有没有什么推荐啊?就是尽量工费少一点或者没有工费最好。然后也不要那种就是直接做好,黄金价格和工费算在一起的。”
纯黄金,还有这种说法,小姑娘的讲法逗的售货员忍俊不禁,不过对方说的认真具体。售货员也就带着她看一看。“那您可以看一下这款,虽然是空心的,但是造型很漂亮,像这边这一片儿都是按克重收费的,然后一克工费二十五块钱左右,就可以做得很漂亮了。”
那黄金手镯不粗不细,上面被磨得很亮,不过除了亮,也看不出什么东西。
余杭清心想就挑那种上面不镶钻,不镶宝石什么乱七八糟东西的,总之黄金最值钱。看着简洁大方,有点亮晶晶的,就很漂亮了。
于是从包里拿出钱来,她已经提前换成五十和一百的了。从银行取出来的新前平平整整的用那种白色纸条箍的很整齐,放在柜台上,被她推到售货员面前。“姐姐,那我就要您推荐的那款吧,直接帮我包起来就可以。”
售货员似乎被惊了一瞬,眼睛都瞪大了。小姑娘竟然还是个大单。“你这用不用跟你家里人商量一下什么的?”不过秉持着敬业精神,她还是多问了一句。
“不用。这钱是我自己赚的。”小姑娘昂首挺胸,整个人都站直了不少。微微仰起头,有点小骄傲似的。
还模仿电视剧里的人拍了拍胸脯。
售货员姐姐动作很麻利,很快就包好了,等走出来的时候,余杭清心里还有点儿。恍如隔世的感觉。她竟然自己跑去买了个金手镯?!
买了镯子就一路捧在手上,用手摁着上面印着。华国黄金的字样,生怕被别人瞧见偷了抢了去,一路朝着喻衍家里奔去,连气都来不及喘上一口。一步跨三个台阶,到了门口我就大力拍着门。
“姐姐,姐姐,快开门!”
她俩今天难得没一起放学,实际上是小姑娘晚上得去上该死的补课班。
这会儿已经九点多,补课班下了课,她才有时间去买这镯子的,人家金店也快下班了,亏得碰上售货员人好。正常情况下基本上也就不接待了。
这时候喻衍已经换了身衣服,舒舒服服的穿着睡衣躺在床上了,来开门的时候,还带着点儿略微愠怒的起床气。斜了一眼过来,抱着手臂问她。“怎么啦?这么晚不回家来找我干嘛?你妈也不担心,真的是啊。”
秀眉轻挑,眉眼。飞扬,无论什么时候瞧见她,似乎都有着盛放月季般的浪漫,浓烈。
小姑娘一下子就有些羞赧似的,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来,用两只手把那盒子捧到了喻衍面前。“你看看,我给你买了礼物。”
喻衍随手接过去,看也没看,准备扔到旁边的鞋柜上,明天再开。第二天早上有早读,七点多就得起床。难得早睡一天,又被这小兔崽子吵醒,实在没什么好心情。
确定小姑娘都递过来了,眼睛还是不住的往上面瞟。突然提起一些兴趣,也不算提起一些兴趣,只是觉得小姑娘这样忐忑的目光,在好玩之余增加了点儿让人舍不得的情绪,她舍不得,她忐忑。
所以当场准备在她面前拆了开,好好夸她两句。
管她送她什么,先夸两句就是了,对方开心就好了。
可是盒子真正打开的时候。感觉。完全脑袋都懵了一瞬,像是没睡醒似的,穆清拉开又合上,拉开,再合上,好几遍之后才确认了盒子里的是什么,“你等等,你给我买了个金镯子啊?”
“我的天,真的假的。”话虽这样说,她却丝毫不怀疑这镯子的真假。按照余杭清的发货量来算,她确实能赚得回来这些钱数量上大概差不离。
余杭清本来还带着些羞赧,怯怯懦懦的,弯着腰垂着脖颈,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气的站直了,一巴掌扇在她胳膊上,有些嗔怒的皱起眉头,眉眼下压,“废话,不是真的还是假的呀,花我两千多块钱呢,不然这么着急给你送过来。”
喻衍的把小姑娘拉进屋,坐在沙发上,对着金镯子咬了一口,又用手蹭来蹭去,笑得见牙不见眼。“怎么突然想起来送我这个呀?话说。你妈知道吗?你你你你送我之前要不先送你妈一个?或者我把钱给你,你给你妈再买一个好不好?”
“这真的对了吗?你一共才挣多少钱,你给我买了家里人怎么办啊?”
她这样问着,却也收下了余杭清的心意,总归她有钱,再买一个让余杭清送给妈妈也是一样的。
余杭清突然想到了网上那句,每逢女友倍思妈。
喻衍算她的女友吗?
她不知道,不过突然觉得自己也确实是有些见色忘义了,赚了这么多钱,都没想着跟妈妈说一声,不过这么久没要零花钱,妈妈也没发现,两个人算是扯了个平手。
有妹妹们在,妈妈平常又忙。
两午休的时候大树底下有个摇椅,都是妹妹专属,想到自己好像也算困难。
但话可不能这么说,喻衍对她妈妈是很尊重的,或许因为喻衍母亲已经不在世的原因。她对余杭清的妈妈甚至带了点儿如沐和亲近,逢年过节的,还送点护肤品什么的过去,关系处得很融洽。
于是她的手臂搂上她的脖颈,有些大胆的贴近她的耳畔呼吸,“我不管嘛,我就是要先送你,反正以后还会赚很多的啊,到时候给我妈买个大的。”
“而且我妈也不知道我现在靠这个在挣钱,我还上学着呢,真让她知道了,再给我财路断了,我才是真的完蛋好吧。”话说的倒是清楚,脸却有一些羞怯的红。
微微垂落着头颅的时候,像一只引颈就戮的漂亮兔子。
她闻到这人身上竟然传出淡淡的烟草味。
好奇怪。
余杭清有鼻炎,很严重的那种。喻衍从来不在她面前抽烟。
不过大概因为烟味是从这个人身上传出来的,也显得不那么难闻。是那种味道清淡的女士爆珠烟,还带一点淡淡的果香味儿,靠近脖颈的时候就顺着鼻孔和嘴巴流露出来。
余杭清故意咳嗽一声,热气喷吐在喻衍的脖颈上。然后松开手臂,自然而然的又坐回一边。“算了,现在给你送到我就走了。”
她用手扇扇自己的鼻子,似乎在缓解自己刚靠的那样近的那点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然后飞一般的背着书包跑走了。
喻衍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自己在这个人这儿,竟然以这种方式战胜了妈妈。
但这手镯掂起来有十几克,看质地应该是足金的,华国黄金的标都没拆。就这么水灵灵的拿过来了。
倒霉孩子月流水才多少,一共就赚两三千块钱,敢花两千多块钱买个手镯。
喻衍心里那个美啊,说也说不清。
这小孩没白养。
金镯子都舍得送。
美得直笑,笑到流出眼泪来。笑到忍不住拨了另一只手上镯子上套着的黑色皮筋,把两只镯子并到一起去,仔仔细细的对着阳光看。
该说她们的审美如出一辙吗。还是说。她们在赚到第一笔钱的。要做的第一件事都是买黄金,还都是这种按克重简简单单的款式。
金手镯凑了一对儿,左一只,右一只。
喻衍不知道余杭清是怎样想的,但是她突然想到自己童年时未曾得到的银手镯。
妈妈,你知道吗?我不想要银手镯了,我今天有了一对金的。
我有一个宝贝,她特别特别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