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块钱揣在兜里,沉甸甸的,我攥着钱的手心里沁出了薄汗,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回家。寒风打在脸上,有点凉,但我心里揣着的那点希望,却像团微弱的火苗,勉强驱散了几分寒意。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客厅里拉着半掩的窗帘,米白色的布料被阳光晒得有些发旧,滤进来的光线昏昏沉沉,像蒙着一层洗不掉的灰。家里静得可怕。
““我去银行存上,赶紧转给那师傅。”我心里这样想着,赶紧抓起茶几上的汽车钥匙,转身就往外走。
开车往银行去的路上,车里放着音乐,我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之前的经历:第一次找刘姨,说能帮我们把我身上的鬼送走,收了四千块钱,结果还是没好,歇了半个月;第二次刘姨说需要去泰山还愿,后来又说我得把堂子接过来供奉,再到后来说我要出堂看事,后来说我把我身后仙家气走了,再到后来苏岚那边的仙家过来了得合堂,再到后来刘姨亲口承认多收了我们的钱,再到后来弄不明白自己堂口的问题,再后来就是张兴给我们把堂子撤了。那些教训像针一样扎着我,让我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发紧。
银行里人不多,不用排队太久。我走到自助存款机前,把那叠皱巴巴的钞票存进去,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纸面,能摸到钞票上凹凸的纹路。自助存款机“唰唰”的验钞声音,让我心里七上八下。存完钱,我立刻打开微信,找到那个少年的头像。我点开转账界面,输入两千块,手指悬在“发送”按钮上,犹豫了足足半分钟。
万一又没处理好呢?这三千块是我奶奶背着我爷爷偷偷借的,可如果他是真的呢?这或许是我和苏岚唯一的希望了。我咬了咬牙,闭上眼点了发送。转账成功的提示弹出来的那一刻,我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靠在银行的玻璃墙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发了一行信息:“麻烦师傅了。”字打得很慢,删了又改,原本想问问法事具体怎么做,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但又怕显得太啰嗦,更怕暴露自己的不信任,最后还是只留下了这五个字。
消息发出去没几分钟,手机就震动了一下。少年的回复很快,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敲来一行字:“明天上午给你打视频办法事,现在把名字、生辰八字、家庭住址发我。”我盯着屏幕,指尖在键盘上敲了又删。想问问他“需要我这边准备什么”,但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说到底,还是怕问多了,人家不耐烦,或者觉得我诚心不相信。最后,我只回了句“谢谢师傅了”,然后小心翼翼地附上了我的名字、生辰八字,还有家里的详细住址。
放下手机,我开车回家。推开门,客厅里还是老样子。窗帘依旧半掩着,阳光比刚才更斜了些,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屋子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我瘫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漫无目的地换着台,屏幕上的画面闪来闪去,我却一个也看不进去。
不是我不相信这个少年,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经历了这么多次,我的心里像筑起了一道厚厚的墙,很难再轻易对谁敞开心扉。可除了相信他,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和苏岚就像困在迷宫里的人,找不到出口,只能抓住任何一点可能的希望,哪怕那希望看起来那么渺茫。
我拿起手机,点开和少年的聊天框,鬼使神差地翻起了他的朋友圈。他的朋友圈没有设置三天可见,内容不算多,但很真实。最新一条是跨年动态,配着一张餐桌的照片,背景是东北的农家大院。桌上摆着几盘家常菜,一盘红烧肉色泽鲜亮,一盘炒青菜绿油油的,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看起来就很有家的味道。文案写着“跨年了,在师父家吃饭很开心”。照片里的少年坐在餐桌旁,笑得一脸淳朴,眼睛弯成了月牙,露出一口白牙。背景里能看到一个穿着藏青色道袍的中年男人,旁边人很多,应该是他的师兄弟,也在说说笑笑,气氛格外温馨。
我继续往下翻,手指滑动着屏幕,大多是他分享的日常:有的是他出去旅游拍的照片;也有他师兄画的的符箓。
翻到一张他师兄画的符,我的手指顿住了。那符箓用正宗的正一符箓,画的那叫一个漂亮,把我都给迷住了。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憧憬,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要是我和苏岚也能有这样靠谱的师兄弟,有一个能护着我们的师父,该多好啊。这些日子,我们俩就像在黑夜里摸黑走路,身边没有任何人指引,没有任何人帮扶,遇到点事只能自己扛。工作不顺了,只能咬着牙硬撑;又一次次失望而归;遇到那些玄乎的事情,只能病急乱投医。
或许这个少年,还有他的师父师兄,真能搞明白我和苏岚身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或许他们真的有办法,能帮我们摆脱现在的困境。我盯着那张符箓的照片,看了很久,心里的那点希望,像是被添了柴的火苗,渐渐旺了起来。我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放在茶几上,生怕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念想。
我紧张的等待着明天的到来,等待着那一场或许能改变我们命运的视频法事。我坐在沙发上,心里不再是之前的七上八下,而是多了一份忐忑,一份期待,还有一份孤注一掷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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