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那些传闻是真的?
方明心中骇然,不解父亲为何还要让自己去接近贺元棠。虽然她长得很美,自己也很喜欢。
“你真以为贺元棠能攀上宁王?她那样的出生,能嫁到咱们家都多亏了她还有个探花郎哥哥,要不是贺元毅被派到秦州做官,你小子还没这个机会。”男人戳着他的肩膀。“你小子机灵点,趁现在陆大人正是需要我们的时候,把她搞定了。”
方明挂上一副笑容,巴巴地去给盛景行敬酒。
盛景行握着酒杯的手搭在桌上,看着眼前点头哈腰的人,道:“这位是?”
一旁的廖总管忙给他斟酒,赔笑道:“是南边船运方老板家的公子,方明。”
“方明。”他摇摇头,“没印象。”
“不足挂齿,不足挂齿。”余光里一抹青绿款款而来,方明低下头将杯中酒饮尽,回到门边的位置落座。
贺元棠放下手中碟,在盛景行身边耳语几句。
“我方才在厨房听到他们说陆府的管事和高厨子也认识诶。”
“高良?”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道:“老师之前在江南一带履职,结识不少厨子。”
“府中盐粮的情况也与当初陆公子说的一样。”
日暮西垂,陆大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来到院中,他端起酒杯讲话。
盛景行点点头,“快开宴了,先入座吧。”瞥了一眼身后圆桌,补充道:“陆府的酒不错,莫要贪杯。”
“我才不会!”贺元棠冲他甜甜的笑起来。
不过陆大人还真是个老吃家,府中名厨都快媲美宫廷之中了,漠北,西域,江南各色美食让人眼花缭乱,光是养这么多厨子就得花好多钱吧!
怪不得小陆公子也这样懂吃呢。
贺元棠带着圆滚滚的小肚子回到了满庭芳。
-
转眼就到了五月。
今日夏至,日头将酒楼外墙的砖瓦晒得发烫,已近百花宴开场,天却还亮着。
二楼雕花窗里溢出阵阵凉气,混着月茶新酿的梅子酒的香气。
伙计肩上搭着布巾,托盘垒着白瓷碗,碗中的梅子酒晃啊晃,穿梭过大堂的绸衫客。
三叔正在后厨指挥着敲冰碗的厨子,今日快意的射艺演出,自然要配上清凉的酒菜,让人从头到脚沁沁凉凉。
三楼雅间外,月茶搬着备好的梅子酒,见到贺元棠端着托盘上来,与她打了个照面,这人就进屋了。
推开门的刹那,凉气混着冷香扑面而来,将门外的暑热斩断。
他临轩而坐,赤色纱袍被穿堂风掀起下摆,盛夏的日光透过前些日子新装的竹帘,明暗交错的落在他的脸上。
“殿下好兴致,才刚能出府,便到满庭芳来了。”
“嗯,想见你。”
光影顺着他的眼睛滑过,留下一层分明的鸦羽。
她才从厨房取了缩脾饮子,清润回甘的口感,最是适宜在微微燥热的时候饮用。
“殿下又说笑了,今晚的主角可不是我。”贺元棠指了指台上二人高的绣屏,屏上写着“浑脱剑器近,血洒石榴裙”的字样。
“今晚是月石姐姐的主场。”
她学着月石平日教她的模样装作挽弓射箭,盛景行那双好看的眸子笑着看她。
“光顾着学武了,从本王那拿的书可有看?”
她点点头,“看的,自然是看的,我还看到了长卿的名字呢。”
“哦?”
随着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长卿呼吸一滞,那本书是他特地塞到箱子里的,小棠定是看了那一本。
“属下这名字草率,叫的人多罢。”
“哪里草率了,这样好听,我家那边还有一种小蟹也叫长卿呢,很是可爱。”
“长卿,”盛景行出声道,“本王给你的这个名字,有这么草率么?”
对上主子探究而有些戏谑的目光,长卿一个箭步滑到盛景行身前,端起他的杯子忙要跪下,“殿下饶了属下吧!”
摆了摆手,盛景行让人退下。
“你既看了书,说说六艺吧。”
合着是来考我学问的,贺元棠腹诽道。
六艺,《周礼》所载,曰:礼乐射御书数。分五礼,六乐,五射,五驭,六书,九数。
五射则为箭矢穿靶而过,唯见镞白的白矢。
前放一矢后连三矢的参连,羽高镞低的剡注,臣退让君一尺的襄尺,与四矢贯靶而井然有序的井仪。
而台上四角铜盆焰火倏然蹿高,将那袭绯衣照得如同浴火重生的烈羽。
身如流霞散开,尾如浪花自泛。夏日火红的夕阳下是流火一般的射艺。似在她的述说下徐徐展开。
五射毕,先是雷鸣叫喝。
而后,一个声音突兀地冒了出来:
“射为君子六艺,你凭什么学?”
“一介女子,哪里有人敢教她此物,必是身后之人别有用心!”
台下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喧闹起来。此前乐、舞演出时从未有过此般场景。
贺元棠转身看了宁王一眼,想要下楼去。
“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是女子八雅。礼乐射御书数,为君子六艺。尔等既为女子,就当以尊夫从德,教子循矩,穿成这般模样喊打喊杀真是不知羞耻。”
“廖兄,算了算了,这里的女人再高级,只要银子到位了,不还是你我□□之物嘛,别跟她们一般见识。”
二楼隔间的几人抓着栏杆笑起来,笑得油腻而令人发恶。
盛景行则是没憋住,“噗嗤”笑了出来,一只手抓住正抬起袖箭对准二楼的贺元棠。
“这种人用不着你出手。”
“嗖——”
一支羽箭突然破空而去,还无人看清从何处离弦,循声而望,只见镞白贴着那“廖兄”眉心擦过,射中他身后吊着的一只饱满石榴。
“终日乾乾,夕惕若厉而无咎者,方为君子。[1]这位大人所读圣贤书当上之于民女,见识也不应只有寸光。”
廖大人被突然朝自己而来的一支箭吓得跌坐在地上,被侍从扶起时衣下还有些湿意。
“你你你、你这是、谋、谋害、朝廷命官,我、我要...”
一改了方才的嚣张,这廖大人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贺元棠放下手,翻了个大白眼。
谁规定的君子六艺就只有男人能学?你们不也附庸风雅琴棋书画么?
“大人恕罪,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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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射中的白矢,射中的是您后方的石榴。大人可是方才未听见现下是新推出的花宴合奏之节?大人这样激动,月石以为是大人想参与呢。”
廖大人抹了把汗,抬头看向后方,大而饱满的石榴正巧砸在他的大脸上。
“哎哟!”他大叫一声,引得旁座宾客发笑。
苏掌柜心里纳闷,谁怎么把请柬卖给这样的人了?一点也不尊重她的姑娘们。上台打圆场道:
“哎哟,瞧我也没让伙计与大家都说明白还有新的环节,叫廖大人白白遭吓了,今儿的梅子酒就当做苏巧给贵客们赔不是了,伙计马上来登记名帖,明日把酒都送到府上去。”
闹剧休场,月石又与众宾共演参连、剡注、襄尺、井仪,这场五月花宴才算唱罢。
宾客散去,她再次问盛景行到底有何事相商。
“方才殿下不肯说,现在呢?何事需要用上我?”
盛景行抽出一张信封给她,是贺元毅从秦州寄来,“之后在楼中,留心一些身边之人,莫要什么事都与他们说。”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平时是什么大嘴巴,盛景行什么事她都要回来和小姐妹们大聊三天三夜?
殿下莫不是又得到什么消息了,贺元棠捏着手中写着让她亲启的信,想现在就拆开看看贺元毅说了些什么。
“还有,你方才说的那句君子无咎......是何时记下来的?”
早记下来了呀,这是《易经》里的话,也是江小将军的名字,很难记下来么?
“中秋时今年的螃蟹也该到京城了,到时候的蟹宴,你这位有名的小厨娘可要来参加。”
中秋?好遥远的时间,贺元棠数了数离现在还有三个月呢,不过陛下当初因蟹生了那般的病了,今年还会举行蟹宴么。
“咳,那个......江无咎中秋前会回京。”鬼使神差的,盛景行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讲出这句话来,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奇怪。
“殿下怎么突然说起这个,终于想起当初答应我的事儿了?”
贺元棠冲他眨了眨眼睛。
盛景行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殿下找我就是这事?”
“你不是要做蟹百宴么,好好学学。”
这宁王还挺好的,她想着,正好因为这些时日的事情,也许久没进宫与高大厨学习手艺,既然接下了蟹百宴,当然要好好钻研钻研。
只是不晓得吴爻那个老头子怎么样了,他在宫里白吃白喝了这么久?
这个舅舅从她记事起就时不时地会消失一段时间,起初大家都担心他的安危,但他每次都会神采奕奕的回到家里,或是从某个地方寄来些特产和信。
时日一长,家里人也便不管他了。
刚回到厨房去选食材,阿福来说,苏掌柜要给她搬到后面的院子里住下。
“不必这样麻烦,我都在我的小屋里住习惯了的,我很喜欢那里。”
“苏娘子说你既答应了,别的姑娘有的,自然也不能少了你。”阿福笑着说,“恭喜你呀小棠,你的手艺能被更多的人知道了。”
“我们阿福还成了领班呢,除了恭喜,这段日子还要多谢你。”
阿福摸着脑袋说都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