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知杭再次睁开眼睛,看见了陌生的天花板还有刺眼的光,他伸出手挡了一下,发现自己手背上还插着针。
他这是怎么了?
哦,指挥完之后就不太舒服,然后看见傅严惊了,之后呢?
沉默两秒,他抬手重重的蹭在自己的嘴唇上,怒骂一声:“操!”
病房门口正在和医生说话的沈方余听到动静后朝这看了一眼,接着扶额叹口气,走到病床边。
“有没有哪里难受?”
闻知杭撑着床坐起来回他:“没有。”
天已经很黑了,沈方余被迫加班到现在,终于松一口气:“老大去拿报告去了,你先坐着缓一下。”
闻知杭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训练服:“傅严惊呢?”
“回去了啊,你要干嘛?”沈方余接了一杯水给他,放到他手里,“人家可是救了你一次呢。”
“没求他救,”他咬着纸杯含糊的说,“再说了,我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他?”
沈方余尴尬的笑笑,这话不假,确实是因为傅严惊。
这次的失控是有很多原因积攒到一起的,傅严惊的强制刻印让闻知杭的精神海吃不消,又在见面时对他用了精神攻击,今天的指挥又由于情绪激动,这才导致能力失控。
沈方余无话可说,张了张嘴,最后只留下一句“闭嘴吧”便继续同医生说事。
“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最近不要再有精神冲击类的刺激了。”
“那指挥训练可以做吗?”沈方余低头看医生给他递过来的光脑板。
“可以,”医生调出另一张画面,那是同步身体红描图,“各项身体指标都显示正常,指挥训练以及体能训练都是没问题的。”
“行,”沈方余把光脑板还回去,“谢谢,你先走吧。”
“嗯。”
医生朝着病房内看了一眼,接着很快离开。
闻知杭垂着眼眸靠在墙壁上发愣,沈方余彻彻底底松了一口气。
差点就要把新兵蛋子送出去了,还好没事儿。
左副手在这个时候拿着报告进了门,他看着闻知杭失神的样子有一瞬间的慌张。
他转眼看向沈方余,像是想要得到什么答案似的。
“没事,他这就是睡蒙了,”沈方余把桌上的几盒药拿起来放进塑料袋里,“老大,打个商量,以后让你们哨兵别再欺负我这边的向导了哈。”
左副手叹口气,一身得体的制服此时有些发皱,他把报告放到桌上,替傅严惊道了个歉。
“不好意思,今天这个确实是严惊做的不对,我代他给你道个歉。”
闻知杭表情古怪的看着他微微后仰:“你是他爹啊?帮他道歉干什么?”
为什么这个世界都在围着傅严惊转?真想一口气炸了整个座球,都特么别活了。
“你少说点,”沈方余站在他边上推了一下他,“我发现你这嘴和傅严惊的也差不了多少。”
闻知杭看了一眼他,默默给他竖了个中指。
……
闻知杭打完点滴就被沈方余扶起来:“送你回去睡觉,明天早上我在你楼下等你。”
闻知杭哦了一声:“你一个人怎么打两份工啊?又当总指挥,还要当司机?”
沈方余:“……”
“小没良心的,老子这是可怜你无依无靠,给你送点温暖!”
亏他这句话,沈方余气了一路都没和他讲话。
进的小区是那种独栋别墅区,闻知杭看着车速越来越慢叹了口气,最后认怂:“沈指挥官,能不能陪我一起进去?”
沈指挥官冷哼一声,最后踩下刹车熄了火:“下车,走。”
沈方余停好车,从驾驶座里出来,深吸一口气后换上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和往常别无二样。
闻知杭在心底夸赞他:“真特么会装。”
沈方余勾着他的脖子敲响了门,见门被打开露出傅严惊那张脸后才笑着开口:“晚上好啊傅哨兵,你家向导落我这了。”
他这么说着,双手按住闻知杭的肩膀把他往前一推,推到傅严惊面前。
傅严惊应该是刚洗过澡,身上穿着白色的浴袍,腰间系好,胸膛裸露一片。
“好了,任务完成,我要回去陪我家哨兵了,”沈方余拍拍手,然后从闻知杭身后探出头来眨眨眼睛,“哦对了,老大说他再有什么意外,就唯你是问。”
“???”闻知杭一脸懵,反应过来时沈方余已经迈着长腿离开了这里,他只能转头对上傅严惊的目光,开口道,“不欢迎我就滚出去找个地方睡。”
反客为主他最在行了。
他感觉到傅严惊的视线落到自己的手背上还有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真有点后悔救你了。”
这句话勾起了闻知杭的回忆,此时正值夏季,闷热的空气混着夏虫长鸣,闻知杭觉得有些热,呛道:“那你有种现在搞死我,没种就让开让我进去睡觉。”
“……”傅严惊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可怜他是病人,于是不再说话,侧身让开一条道,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只丢下一句,“别吵我睡觉。”
闻知杭冷着脸进了门,看见玄关处摆着的新拖鞋后面上又软了几分。
他迈着步子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准备洗澡,但在这之前,他想报复一下傅严惊。
于是,他拿起自己的新亲,就是那天晚上自己去拿但是没有第一时间试的新贝斯。
闻知杭从没有这么想练琴过,他打开琴包,连接音响,然后坐在床沿处开始了自己的报复时间。
他弹了乐队第一首歌,最后越来越享受,站起来踩在床沿边开始摇头晃脑,仿佛自己还在舞台上没有下来。
但晃到一半,门就被打开,开门的人一脸不爽,看着他,忍无可忍骂道:“再弹小心我砸了你的吉他。”
什么?
砸了他的什么?
吉他??!
“老子弹的是贝斯!贝斯你懂不懂?!”闻知杭把宝贝琴放到一边,“怎么?还想听?”
剑拔弩张,傅严惊咬咬牙,决定忍一忍,于是冷哼一声,转头离开。
闻知杭一懵,没有料想到傅严惊会就此罢休,自己也失去了捉弄人的兴致,于是收了琴,拿着衣服进去洗澡。
……
第二天一早,大概是七点,按照闻知杭正常的作息来看,他绝不可能在这个点爬起来,但今天不同,沈方余的电话打得和电报似的。
他挂掉两个,最后在第三个的时候接起来,猛然想起自己已经有了编制,要去上班,吓得从床上窜起来:“我靠,我忘了,你等我十分钟,马上就好!”
“等等!”沈方余的声音传过来,带着浓浓的睡意,还带着一丝笑意,“我还没出发。”
闻知杭一愣,接着骂了一声操:“你TM——”
他还没没骂完,电话就被挂断,俨然是有准备并且十分有经验。
被这么一折腾,闻知杭清醒过来,再也睡不着,于是爬起来洗漱,傅严惊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摆在对面的一份是闻知杭的。
见他出来,傅严惊只扫了他一眼,继续吃早餐看光脑板,但看得出来他昨晚睡得不太好,眼下乌青,面上不爽。
看到傅严惊这么不爽闻知杭就爽了。
他快速进入洗手间,对着镜子做了个胜利的动作,无声的喊了一声“yes”。
正式出门是早上八点,他略过傅严惊穿好鞋,然后带着自己的包跑到沈方余的车边,钻了进去。
“哟,今天这么开心呢?”沈方余看他,“怎么样,昨天和傅严惊相处的如何?”
“爽!”闻知杭躺在后座上,大叫一声,“我已经想明白了,不能毁约,那我就毁人,我要把他往死里整!”
沈方余一愣,露出一股欲言难止的表情,最后没说什么,给闻知杭举起大拇指。
年轻人还是没有吃过社会的苦。
基地大门敞开着,闻知杭开门下车,刚关上车门,身边的车位便驶来一辆车,敞篷式的N30行舟,市价三百二十万可西。
美中不足的是,差点把他撞死,幸好让了一下。
“我靠……”闻知杭劫后余生,一股怒意上脸,然后和傅严惊对视,“我**傅严惊!!”
他声音太大,路人也都回头看过来,盯着他们。
傅严惊摆摆手,开门下车,在众人的目光中离开,朝他摆摆手,一句话没说,但看得出来心情惬意。
沈方余转着车钥匙,过来,然后看了一眼傅严惊的车:“嚯,他居然买到了,我都没抢到。”
闻知杭诧异回头。
他要和这些有钱的资本家拼了。
一早上跌宕起伏的心情让闻知杭十分不爽,被沈方余带到指挥教室后便没再笑过。
因为……
23岁,逃离大学,逃离高中,却还要在基地上课。
他看着眼前的教材发呆,感觉有些不认识字。
他指着一个专有名词问边上来陪读的沈方余:“这是什么?”
沈方余抬眼看了他一下:“后面没写吗?”
“我看不懂,”闻知杭表情空白,又带着点烦躁,“这样吧?你把我送到训练场上去,我做实战训练怎么样?你也不用陪读了,我也不用在这受罪了,两全其美。”
“不,”沈方余笑着说,“好好读吧,上完这节课还有三节课呢。”
闻知杭两眼一黑,觉得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