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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送玉佩花满堂看戏

作者:k9b7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韩青君不知道花满堂主仆两个在筹划什么,他的眼中只看见得先前不可一世的张公子仅仅为了将军府管事几句话便吓得屁滚尿流,心想将军府权势却是大,他若有机会傍依上这位将军府小姐,却才有他的出头之日,况且他如今已是得罪了张公子,若是回去他自己且顾得,只怕是父亲跟着受累。


    想到此处,韩青君已知自己没有退路可言,今日若不能傍上将军府,以后只怕更没有机会,他也晓得花园之中将军小姐初时声严色厉,后面又温言款语,前后如此差距,只不过是因他一张面孔说得过去,只是光有张面孔便想趁上将军府的大船,韩青君可不是那般天真。


    须知便是风月场中,那最最上乘的名妓也未必便是面容最美的,其中关窍玄妙也是一篇文章,韩青君虽不曾混迹风月,年幼时却为了调养身体被父亲送至那五台山上,五台山虽是佛门寂静之地,但话又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些个大和尚也不能免俗。


    况且五台山道场,自古便是名门宝刹,越是出名的地方,水越是浑,要想在那里不受欺负哪里便是一件简单事,光是有浑身本领不够,还要知情识趣,知道这宝刹中哪些大和尚万万不能惹,也要知道哪些大和尚看着凶实则无半点用处,韩青君深谙此道。


    在那长老主持面前他一向乖觉,便是学了一身本事也不曾泄露分毫,只是端茶倒水好不殷勤,到了长老主持不在的地方,若有人得罪了他,他便暗中施展本事,却是睚眦必报,仇不隔夜。


    这将军府名利场虽与那五台山上不是一个样子,内里道理想必却是通着的。


    这般想着,韩青君狠狠便往自己胳膊上一掐,当下一个红印子便出来,只疼得眼中已是含着泪水,那边花满堂刚与春桃商定计策,扭头便见得韩青君一双泪眼,想他刚刚吃了好大一惊,眼下只怕是心有余悸,便笑道:“你不要担心,有我在,那张公子再不敢找你麻烦的。”


    韩青君看花满堂如此说,只是勉强打作精神,却便要从床榻之上下来给花满堂纳头行礼,花满堂忙拦着他道:“你脚伤未好,哪里便好行这虚礼的?”


    韩青君闻说只道:“小人侥幸,有小姐庇护,一向地除了我家中老父,不曾有人对小人如此好的,小人卑贱之躯,无以为报,小姐今日无论如何都受青君一拜。”


    说着不顾花满堂阻拦,便行大礼,花满堂见了也不好阻拦,只是见韩青君先时榻上与张公子争斗,头发已是散乱,如今扑将地上,眼含泪水,却又一阵坚毅面孔,却好是个不卑不亢,知恩知礼的君子,当下心中已有六七分满意,只是道:“你身份虽是低微,我看你却比那些个猪头才子要好的,你却说说你家世如何,怎么生得这般精灵人物,却在那腌臜货手下做个小厮的?”


    韩青君忙道:“小人家住柳州城北,城北有个卖字画的韩秀才,就是小人的父亲。”


    管家听了笑着跟花满堂道:“他原来是韩秀才的儿子,韩秀才是个老实人,家里从前也出过几个读书的,只是到了他这一辈衰败了,如今在城北庙里卖些字画,往些时候也听说他有个儿子,说是身子不好,送到五台山上调养,不曾想如今在张公子手下讨生活的。”


    花满堂听了,知道韩青君家世也自清白,便又问,问他如何到了那张家去的?


    韩青君便把他如何从五台山下来,父亲又如何托了吴婆子找营生,吴婆子又如何带他到了张家一并说了。


    花满堂听了只是皱眉道:“那吴婆子给你介绍的好营生!那张公子我看却不是个好东西,你跟了他只怕还要受累,又讨不到好处,你回去却不要再去他家里了。”


    韩青君低头不语,花满堂见他不说话,急道:“我说得对也不对的?那张公子哪里像个好人,今日在我家里尚且敢打你,等到了他家,他更是无法哪里肯放过你的?你却不要做他的小厮了。”


    韩青君方才低声叹道:“不去他家……我……又能去哪儿呢?爹爹年纪也大,身上老有些病症在,好容易为我谋了这个差事……”


    韩青君说处只是一味盈着的眼泪欲下不下,花满堂看在眼里,早激起一阵的侠义心肠来,只见她道:“这是我考虑不周了,老话说的好,送佛送到西,你回去自退了张家的差事,然后么……”


    花满堂从腰间取下一个玉佩递给韩青君道:“便拿着这玉佩来将军府,却做我一个贴身侍卫可好?”


    韩青君心中自然无所不肯,只是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曲折犹疑的姿态来,只是道:“小人卑贱之躯,能得小姐垂怜已是不知几时的福分,小人身上没有本领,见识短浅,如何敢做小姐侍卫,只怕辱没了小姐闺名。”


    花满堂已是不耐烦了起来,只把玉佩硬塞到韩青君怀中道:“要你来你便来,哪里那么多啰嗦话,你不来我这里,回去后怎么?是继续吃那鸟货的打还是便和你老父一起饿肚子?”


    韩青君见状本想再推辞一番,偷眼却看到那管事的给他使眼色,他一向地聪明灵慧,此时也自装出一副豪情来对花满堂接连三拜道:“既然小姐如此说,再推辞就是青君的不是,能蒙小姐慧眼,是青君福分,往后小姐的事就是青君的事,为了小姐,青君肝脑涂地,一条命也只是小姐的了。”


    花满堂见他说得好听,心里也不禁得意起来,道:“你知道就好,以后跟了本小姐,叫你朝东你就朝东,日后你才知道你的好处的,本小姐有口肉绝短不了你一口喝。”


    说着花满堂便叫管事的把韩青君扶起,道:“你脚腕既然有伤,便先在将军府调养几日,待得伤好,再回城北退了张家差事,整顿好行李,拿着玉佩再回府中,管事的自然帮你安排妥当。”


    韩青君听了忙是道谢,花满堂此时却打个哈欠对管事的道:“你先带他下去,这地方不好,一会儿指不定又有什么人进来冲撞,我还有些事情,却要去忙。”


    管事的连忙应声,便见花满堂携着春桃按原路下楼离开。


    管事的见花满堂脚步声远,却才对韩青君祝贺道:“韩公子,你巴结上她,可是有你的福气。”


    韩青君不敢托大,只是微微笑道:“还是托管事帮忙。”


    那管事的看他上道,也有心抬举卖个人情,便道:“我姓刘,叫我刘管事就好,以后你到了将军府,我们两个正经还有打交道的时候,我却先跟你说说这将军府中的事情,免得你之后冲撞了。”


    韩青君忙拜谢,刘管事方道:“其实只要你得了这位的青眼,这将军府里你便是横着走了,将军和夫人单这一个女儿,宠溺得紧,什么事情都依,全府上下随她心意,这将军府中别个都不是大事,只她的事就是个小事也要做了大事来看,你以后伺候她,可得陪一万个小心。”


    韩青君忙点头道:“我知道了。”


    刘管事笑道:“你也不用紧张,我看你却是个可塑之才,小姐喜欢你,叫你做什么你不要拒绝顺着她点也就好了。”


    韩青君微笑道:“自然。”


    刘管事见他这般,方才点头出去招呼人,却带韩青君另寻一个去处休息。


    再说花满堂离了小楼,心里却还记着要找那张公子的麻烦,那戏台上《打虎》一折已是唱完,湖面上忽然的漂来几艘小船,春桃见了,忙叫道:“小姐,老爷请来的杂耍班子到了,我们快回席上去!”


    花满堂看那湖面上整齐齐几艘船,心里也起了好奇心,只是想着拿张公子事情未完毕,便道:“那姓张的我还没教训呢,你还要看你去,我一会儿再看。”


    春桃急道:“小姐,那姓张的要教训简单,错过了耍戏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花满堂叫她引逗的,心里也自难耐,心想那姓张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是今日席面上要不得他好看,他总还在城北那条街上,跑是跑不掉,也不争这一会儿,便忙携了春桃一路直回到花将军和柳夫人所在的楼阁里。


    柳夫人见她急急赶来,也笑道:“就知道你丫头舍不得这好看的,快来。”


    花满堂忙自归席,自有那下人安排好座位,花将军便下令叫表演起来。


    却见那当中的船上,一个人把上衣脱了,却是一跃跳进水里去,花满堂不由得“哎呀”叫一声,下一秒船与船见已飞溅起水花来,那船只却小,一艘船上只一个人,此时也都去了上衣,纷纷到水中去,单留一人,手中却捧着个彩球,忽得一下,那球便叫扔进水里去。


    花满堂只当那球入了水,不想忽然水中冒出个人头来,却把那球一顶,那球便回到船上,船上人又把那球一拍,又翻身拿出两个彩球,又只往水中扔,一霎时,水中船上,只见彩球乱起,却丝毫不乱。


    水中人往上顶球,船上人往下扔球,那彩球颜色鲜艳,兼着尾处又是阵阵飘带,却是各处好看,有排列的好阵法,几个人一处顶,却比那晚间烟火还好看。


    花满堂已自看入了迷,嘴上只是叫好,花将军见女儿喜欢,也自高兴,便叫旁边下人拿了银子去赏。


    那边来参加诗文大会的才子也自看在眼里,心中都想这将军府却是豪气,这般杂耍,却只他府中见得的,也都看得高兴,唯有那张公子在韩青君那里数次吃瘪,心中郁郁置气,又有那刘管事的来道,说将军大人今日劳累却不来会面诸位了,只点了其中几个文采好的,赏些金银,却半点不提选婿之事。


    偏那几个得了金银的里面又没有他姓张的,心中已是憋闷异常,见了这杂耍好看,心里只想着等他做了将军府姑爷,却才叫这杂耍班日夜耍给他瞧得。


    眼看得时间却是不早,将军府却便开始送客,其余诸位少爷都有自己小厮早早候着,单他一个来一趟将军府,什么也没落着,小厮还给丢了,他倒也悄悄问问那刘管事,韩青君哪儿去了?


    那管事的却一点好脸色不给,只说他自己的小厮怎么向将军府讨要?张公子不敢多言,只能自己一个回府,第二天便叫吴婆子到府里伺候,却要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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