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窗户擦得透亮,阳光穿过窗外常青树层层叠叠的枝叶,在肖叙远脸上织出一片跳跃的光斑。他神情专注而冷峻,双眼紧盯电脑屏幕上跳动的实验数据,指尖在键盘上轻轻划过,优雅地像是在弹奏一架钢琴。
“现在时刻,中午十二点整。” 墙上的老式电子钟突然发出机械的报时声,吓了肖叙远一跳。这钟是导师沈寻伊硬要挂的,美其名曰 “培养时间观念”,可在肖叙远看来,它就是个每天准点制造噪音的废品,和导师一样,是个老古董。可是人家导师沈寻伊,才三十多岁,不仅不老,还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在学校是绝对的风云人物,加上教授的职称,更是老师和同学羡慕的对象。当然,伴随赞誉的也有质疑的声音:年纪轻轻,就评上教授,背后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利益交换。
肖叙远不止一次跟导师抗议,说这钟会打断实验思路,沈寻伊却只淡淡一句:“连这点干扰都扛不住,不如趁早放弃科研。” 肖叙远没辙,只能每次听到报时就翻个白眼,权当无声反抗。
突然,一阵寒意顺着后颈爬上来,肖叙远僵在座位上。他抬头扫了眼四周,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暖气还在嗡嗡散热,可这股冷意却带着股说不出的阴恻,跟上次在图书馆遇到的一模一样。
“不是吧,又来?” 话音刚落,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就贴了上来。肖叙远反应极快,猛地往旁边一躲,才避免了一场“脸贴脸”的尴尬,白若安没了抓手,“咚” 地摔在地上。
“对、对不起!没控制好力道!” 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心疼地拍着裤子上的灰,还不忘把肩上的哭丧棒扶稳。
“理由编好了?办事效率还挺高。” 肖叙远抱着胳膊,故作镇静,语气里满是嘲讽,脑子里却飞快想着应对策略。
“啊?什么理由?哦!你说死因啊!” 白若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赶紧解释,“领导出差了,我还没来得及汇报,你先别急,他一回来,我就去催着他办!”
“我——可——太——着——急——了。” 肖叙远拖长了语调,眼里的嘲讽更浓了。
白若安根本没听出他说的是反话,反倒一脸认真地保证:“你放心,这事,我肯定会办妥!办得漂亮!”
肖叙远被他这股 “实诚” 劲儿气笑了:“那你今天大驾光临,又有何贵干?难不成是来请我吃饭的?”
“肖叙远!你这个大骗子!” 白若安猛然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指着肖叙远的鼻子,大声指责,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仿佛泪水随时都会落下。他赶紧仰起头提醒自己——粉底很贵,不能掉眼泪。
“我骗你什么了?” 肖叙远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弄得莫名其妙。
“你说要给我汇钱的呢?我去了两趟资金周转中心,都没查到记录!”
“我第二天就去烧了。当时你也没说要多少,我就按照店主的建议,不光给你烧了纸钱,还送了你一个大别墅!”
“可周转中心说没有!”
“那肯定是他们不想给你,私吞了呗!”
“不可能!那是违法的,他们不会这么做的,别找借口,你就是没汇给我!”
肖叙远打开微信,找到账单,怼到白若安面前,语气里透出不耐烦:“看清楚,这是购买记录。怕不是你收到了,故意说没收到,还想趁机敲诈我一笔?”
白若安满脸涨得通红,连粉底都遮不住,他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羞辱,一时间脑子发懵,不知如何自证清白,只能狠狠瞪着肖叙远,胸口因愤怒和羞恼剧烈起伏。
“闪开!我还有一堆重要的事要忙,没空跟你耗!”肖叙远拨开挡在他面前的讨债鬼,径直向门口走去。
“不许走!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别想离开!” 白若安死死抱住他的胳膊,肖叙远挣了两下,居然没挣开。
“谢必安!你不要欺人太甚!不要以为你是鬼,我就不会揍你!”
“谁?你叫谁谢必安?”
“我还能叫谁?这屋里还有别的鬼吗?”
“我不叫谢必安!” 白若安急了,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个小本子,以牙还牙地怼到肖叙远面前,“你看清楚!我叫白若安!不是什么谢必安!这是我的工作证!”
肖叙远接过工作证,封面印着 “地府阴差证” 五个字,里面贴着白若安的照片,照片上的他没涂粉底,眉眼清秀,跟现在这副丑陋的模样判若两人。他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突然忍不住笑出声:“原来闹了个乌龙。”
“什么乌龙?你又要找什么借口?” 白若安依旧抱着他的胳膊,一脸茫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