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绿擦干了屏幕上的水。
谭绿:“这么明显?”
一颗太阳:“我姬达灵得很。谭总您真有眼光!”
谭绿懒得敲字,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对面好一会儿才接,阳源的声音听起来鬼鬼祟祟的:
“谭总?您这也太突然了。”
谭绿笑道:“你都冒昧了,我肯定就突然了。”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嘿嘿,也不光是看出来。我在宿舍楼下,看你俩眼神快拉丝了。回来我就问简一你俩之前是不是见过?”
谭绿好奇:“嗯?祁简一怎么说?”
“这就是奇了怪了!平时我八卦她,她一句都不肯说,结果今天她直接回答我,是!而且你想亲她!”
“妈呀,给我兴奋得原地尖叫,但是我再问,她就又是一句都不肯说了。”
谭绿心下大囧,饶是她再厚脸皮,此刻也免不了老脸一红:“哈哈,这事儿,它不是你想的那样儿。”
阳源:“懂,我太懂了。说来也奇怪,她说完这句话,就低头继续看论文,好像这句话不是她说的。我当时就想,这人八成是故意的。”
谭绿觉得有点奇怪。按祁简一的性格,多余的话一句话都不讲,怎么会把这种私人八卦告诉阳源?不过说不定她就是故意的,一想到这点,谭绿又高兴起来。
阳源说自己吃人嘴短,跟谭绿说了不少祁简一的事儿。
祁简一老家是贵州山区的,极其偏远。她16岁就读大学了,从开学第一天起就在打工。没成年的时候一直在干黑家教,成年之后更是什么工都打,教培、服务生、网络代写,每天都看不见人影。她又是个医学天才,老师看重她,早早让她开始参与科研和临床,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听到最后谭绿简直有些心疼。自己19岁的时候还在美国喝酒泡吧,没沾上□□就已经被夸大好青年。祁简一的19岁实在是过于凄惨。怪不得每次看见祁简一,她都是一副疲惫至极的样子。
祁简一最近想学车,和阳源一起报了个2500的驾校。一共15次课。驾校在30多公里外的郊区,连个班车都没有。早上六点出门,得坐上两个半小时才能到。连上四个小时,再坐公交七拐八拐地回来。
谭绿一骑士病发作,怎么能让祁简一受这种苦?偷偷让手下的人找了两个金牌私教,订了一整套的豪华服务,装作网购抽奖成功发给了祁简一和阳源。结果被祁简一反手拖进黑名单,再也没出来。
周三的早上五点多,天还蒙蒙亮,祁简一和阳源正在去往公交车站台上。就看着远处一辆白色SUV停在站台附近。
走近一看,谭绿正靠在车门处低头抽烟。她穿着一件黑色长风衣,整个人包裹在清晨的薄雾中。
“谭总?”这情报虽然是自己透露给谭绿的,但阳源还是惊讶不已。她以为谭绿安排私教失败之后就偃旗息鼓,没想到这大小姐,竟然能在这里等她们。
她看了一眼表,才早上五点五十。
谭绿看她们来了,招手让她们过来。
祁简一的表情有些复杂:“谭小姐?你怎么会在这。”
“听说你们过去挺不方便的。我今天刚好有事要早起,就想着顺便来送送你们。”这话听着全是漏洞,谭绿也不在乎。
她这辈子没起过几次这样的大早。四点多就起床,对着镜子好一顿折腾。迎着早高峰挪到了这里。靠在车门前等人的时候,心里竟没有埋怨,满脑子都是又能见到祁简一的甜蜜。
真他妈是精神不正常了。
“听说?”祁简一侧头看了看阳源。
阳源心虚地叫了起来:“谭总消息灵通啊!这么巧。哈哈,哈哈哈。”
祁简一拒绝道:“我们坐公交去就行了,不劳烦谭小姐了。”
谭绿恨不得冲上去把她塞进自己后备箱。大小姐我不到五点起床,不是为了来坐你的冷板凳的。
未等谭绿发作,阳源赶紧打圆场:“简一,谭总一片好意。而且,我们坐公交过去要两个小时。况且咱们这不是始发站,一会儿肯定挤得很,能不能上去车都不一定。”
阳源又补了一句:“迟到了他们可不退钱。”
未等祁简一开口,谭绿就打开了车门。阳源嗖地一声钻进后座。眼神示意祁简一去副驾。祁简一无奈甩了一眼阳源,转身打开了副驾的门。
看到祁简一乖乖入座,谭大小姐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一脚油门,朝着那郊区老破驾校开去。
这一路也算平稳,往郊区开的路顺溜了不少。谭绿扶着方向盘,用余光偷看祁简一。她上车不久就把眼睛闭上了。
阳源搭了两句话,也迷迷糊糊睡着了。谭绿有些哭笑不得,合着你们俩真是把本小姐当司机了。
等红绿灯的时候,谭绿侧头肆无忌惮地盯着祁简一,她整张脸没有什么血色,长睫微动,也不知道睡着还是没睡着。双手交叠放在腰间,腰带的边缘从衣摆下漏出来。看得出已经很旧了,表面的皮革已经掉得七七八八。
“你在看什么?”
谭绿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祁简一已经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她。
“我,我在看你安全带有没有系好。”
“哦。”祁简一像回答又像叹气。
“好好开车。”
祁简一的声音清淡又温和,谭绿突然有些脸红。
“嗯好。”
过了一会儿,谭绿继续道:“你睡一会儿吧,还有半小时就到了。”
祁简一点点头,说了声:“谢谢谭小姐。”
说罢,她伸手,慢条斯理地抓向自己头上的马尾,拽下皮筋,轻轻把头发散开。那些散落的发丝偶尔划过谭绿的胳膊。谭绿后颈一阵发麻。
祁简一看着谭绿:“对不起谭小姐,我实在是,太困了。我想睡一会儿。到了可以叫我吗。”
谭绿没看过祁简一这副模样,她的头发其实并不柔顺漂亮,有些微微泛黄。但是铺散在背后,给她凭添了一份脆弱温柔,不像平时那样冰冷不可接近。
谭绿的声音也温柔了起来:“睡吧。”
这一路开过去,谭大小姐心里美成一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