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东侧,一道绣着碧海波纹的鲛绡屏风格外惹眼。
那是冯佳佳的专属静室,屏风上缀着细碎的南海珍珠,日光透过珍珠折射出七彩光晕,屏风内隐约可见聚灵阵运转时的淡青色灵光,连空气里都飘着灵茶的清雅香气。
静室中,两名梳着双环髻的侍婢正为冯佳佳整理法衣下摆,另一个青衣童子捧着托盘,上面放着三支不同材质的发簪:羊脂玉簪缀着鸽血红宝石,赤金簪雕刻着缠枝莲纹,还有一支墨玉簪嵌着夜明珠,皆是能滋养神魂的灵器珍品。
冯佳佳抬手捻起赤金簪,对着水镜左右打量,镜中映出她妆容精致的脸,眉梢眼角满是得意。
“纪明蘅怕是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们早把此次比试的内容准备得滚瓜烂熟了吧?”
刘宇端着一盏青瓷茶盏走近。
他将茶盏递到冯佳佳手边,眼神里满是谄媚,“今日演武场布了留影石,同步传讯修真界四方,佳佳你待会儿定能大放异彩,让青莲仙子的名号传遍天下!”
冯佳佳接过茶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是自然。她一个凡仆出身的贱婢,连宗门正式弟子都算不上,注定是要和她那不入流的师门一起,被挤出五大宗门的!”
她呷了口茶,语气愈发傲慢,“何况今日佛子亲临,我曾在问道峰论道法会上与他同席,还请教过他清净道心的修行法门,佛子定对我留有印象。”
说到这里,她放下茶盏,抬手让侍婢为自己重新梳理发髻,声音里满是志在必得:“待会儿我若能在佛子面前演武,再请他指点一二,哪怕只是一句点评,日后修真界提起我冯佳佳,谁不得敬我三分?”
刘宇连忙附和:“就是!佳佳你本就是这一届弟子中风头最盛的,论道境感悟、法器品阶,哪个能比得上你?纪明蘅那丫头拿着凡铁剑就敢上台,待会儿怕是连你一招都接不住,只会在佛子面前丢尽脸面!”
两人正说着,演武场入口处忽然传来一阵难以忽视的骚动,人群如同被无形之力分开般,自发让出一条通路。
纪明蘅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玄色云纹常服的年轻男子缓步走入。
他并未剃度,墨发以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面上似有若无地覆着一层灵光轻纱,隔绝了过于直接的窥探。
然而,这并未能完全掩盖其人的风姿。
他身姿挺拔如孤峰青松,步履间自有章法,周身流转着一股清寂出尘、悲悯含慧的气质,令人见之忘俗。
正是梵音宗数百年来最负盛名的弟子,陆珈言。
虽为俗家弟子,未曾正式出家,但陆珈言天赋超绝,于佛法一道上领悟极深,被誉为梵音宗当代佛子。更因其心怀慈悲,自十岁起就行走世间度化。他在修真界拥有数不尽的仰慕者与追随者,每次现身,都必有大量修士自发为其护法,声势浩大。
演武场内此刻已聚集了不少弟子和长老,见到陆珈言步入,皆是激动万分,却又慑于其清净威严,不敢贸然上前。
待纪明蘅再将视线转向演武场主位方向时,果然见天衍宗宗主与几位长老已起身相迎。方才在入口处引起轰动的陆珈言,此刻已安然落座于客席。即便身处高位,他依旧如明月映水,那份清净无染的气度,与周遭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自成一方天地。
“王长老。”陆伽言单手合十,微微颔首。
引路的王长老须发皆白,走路时却腰杆挺直,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得意。他曾在问道院指点过尚在筑基期的陆珈言,此事成了他毕生的荣耀,却也遭了不少长老私下讥讽,说他攀附佛子、自抬身价。
为了证明自己与陆珈言的香火情,他特意传讯梵音净土,请陆珈言前来观礼。
他赌对了,陆珈言不仅来了,还特意换上了常服,显得亲和近人。
“佛子驾临,老道惶恐。此番叨扰清修,实乃罪过。”
王长老执礼甚恭,双手合十弯腰,几乎要弯到九十度。虽曾有师徒名分,但陆珈言如今身份超然,能应邀前来,已是天大的情面。
陆珈言单手合十回礼,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维持的温和:“王长老不必多礼,贫僧云游途经此地,听闻天衍宗有弟子比试,特来观摩,也算红尘炼心。”
王长老他敬重。
这也是王长老首次向他提出此类请求。
重要的是,若断然拒绝,消息传出,恐有损他“不忘故旧”的清誉,易被曲解为得道忘本。
此为因小失大。
当然,若日后王长老所求过多,他再以闭关或远游为由推拒,旁人也无话可说。
王长老引他入内:“如此便好!此次五门弟子比试,若能得佛子指点,必能令他们茅塞顿开。”
本来是金丹期以下的弟子比试,但能得陆伽言指点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特意嘱咐了让金丹期的弟子也能参加比试,并临时培训了几个修炼出色的弟子,势必要将此次前十全部收入天衍宗囊中。
至于其它宗门那些朽木,也无指点必要。
“佛子驾临,天衍宗蓬荜生辉。这批弟子福缘深厚啊!我稍后就开启留影石,同步传讯四方,仓促之间,招待不周,还望海涵。”天衍宗宗主连忙上前,笑容满面,言语间极为客气。
陆珈言单手竖掌于胸前,微微颔首:“宗主客气。贫僧云游途经,闻此盛会,特来观摩,叨扰之处,望请见谅。”他语调平和,却自带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
无需任何造势。
他百忙之中,低调现身天衍宗指点后辈,此讯经由留影石传出,足以震动修真界。
几位长老连忙还礼,连道“不敢”。
宗门一位负责大比事宜的长老解释道:“佛子能来,实乃天衍宗之幸!为迎佛子,我们已临时调整比试规则,允许金丹期弟子下场,也好让弟子们在佛子面前展示真才实学,若能得佛子指点,便是他们的福分!”
陆珈言目光扫过下方攒动的人群,灵纱后的眼神没有半分波澜,语气却依旧悲悯:“众生皆具佛性,万法皆可明道。贫僧今日,只观缘法,不做评判。”
他嘴上说着不评判,脚步却稳稳落在了特意为他设下的清净莲台上。
那莲台由千年暖玉打造,周围布着聚灵阵,既能隔绝喧嚣,又能彰显他的尊贵。
天衍宗宗主满意的点头,他大手一挥,留影石光幕已然亮起:
天衍宗宗主令:【梵音净土佛子陆珈言尊者,驾临本宗,观礼五宗弟子道法演绎,指点迷津。诸道友可共鉴。】
果然,当留影石光幕亮起,天衍宗宗主的传讯传遍修真界时,各处修士瞬间沸腾:
「梵音佛子竟在天衍宗?昨日不是还在西漠镇压古魔吗?竟为了指点后辈特意赶来,当真是佛心慈悲!」
「悔死贫道了!今早刚离开天衍宗,现在御剑回去还来得及吗?」
「阿弥陀佛!佛子不仅道法精深,还不忘提携后辈,这才是修真界的明月清风啊!」
「求佛子开示!贫道愿入梵音宗,为佛前扫地僧!」
「皈依佛子座下算是寻得真道了!越了解尊者,越觉其深不可测,德行圆满!」
「佛子!佛子!求开示!」
「修真界真正的明月清风!贫道愿为佛前青灯一盏!」
热烈的气氛中,一位执事弟子高声宣布比试即将开始。
陆珈言在特意为他设下的清净莲台落座,姿态安然,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又仿佛一切皆在他慈悲的注视之中。
喧嚣声中,执事弟子高声宣布比试开始。
第一场,金丹初期弟子对阵筑基巅峰弟子。筑基弟子刚祭出法器,就被金丹修士的灵力威压震得气血翻涌,支撑不到十息便认输,脸色苍白如纸。
台下响起一片惊叹,目光纷纷投向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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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纪明蘅。
有人摇着头低声议论:“连筑基巅峰都撑不过十息,纪明蘅一个筑基中期,怕是一上场就会被打下来。”
“她还拿着凡铁剑,简直是自取其辱!”
“冯师姐马上要上场了,有好戏看了!”
接下来上场的是冯佳佳。
她作为碧海阁此次参与比试的代表之一,又是金丹修士,本是极有希望夺魁的人选之一。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因佛子亲临而产生的激动,目光再次扫过候场区的纪明蘅,心中冷笑。
运气?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运气毫无意义。
今日,她便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筑基丫头明白,什么叫做云泥之别!也要让佛子看到,谁才是真正值得关注的天衍骄女!
冯佳佳深吸一口气,让侍婢为自己戴上那支嵌着夜明珠的墨玉簪,镜中珠光映得她眉眼生辉。
她路过纪明蘅身边时,故意停下脚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纪师妹,待会儿上场可得撑久些,别让佛子觉得,天衍宗的比试太过无趣。”她话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她瞥了眼纪明蘅手中的凡铁剑,嘴角撇出一抹不屑,转身走向演武台。
刘宇连忙跟上,在她身侧低声道:“冯师姐放心,若我遇上她,定叫她好好表现!绝不让这种滥竽充数之辈污了佛子的眼!”
然而冯佳佳登场后并未立刻开始比试。
而是径直走到演武台边缘,对着陆伽言盈盈拜下,姿态柔美。
她屈膝时特意放慢动作,让裙摆展开如莲花绽放,发髻上的夜明珠折射出柔光:“弟子冯佳佳,拜见佛子尊者!昔年问道峰论道法会,蒙尊者点拨青莲净心咒,弟子获益良多,日夜感念,不敢忘记。”
她抬眼望向陆珈言,眼中满是期待,等着他露出记起自己的神色。
然而陆珈言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灵纱后的目光没有半分波动,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冯佳佳心头一紧,手指悄悄攥紧了裙摆,连忙补充:“佛子慈悲,弟子乃云梦泽冯家之后,家祖冯风。当日法会上,弟子曾在您座下聆听清净道意,还请教过如何化解心魔滋扰……”
“缘生缘灭,法相无常。”陆珈言打断她的话,语气疏离如寒潭静水,“贫僧云游多年,见过的修士不计其数,早已记不清了。”
他说这话时,眼底没有丝毫歉意,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他最不喜这种借着旧识名头攀附的人,但若直接斥责,又会有损他慈悲形象,只能用这种冷淡的方式劝退。
冯佳佳的脸瞬间白了几分,但她很快调整好表情,挤出温婉的笑容:“尊者日理万机,不记得弟子也是寻常。弟子定不负尊者亲临,今日定要竭力夺得大比魁首,不辱没问道院的名声。”
台下的修士们见状,纷纷议论起来:
「云梦泽冯家?那可是修真界的世家大族,冯佳佳有这背景,说不定真能夺魁!」
「她胆识倒是不俗,敢在佛子面前自荐,换做旁人,怕是连话都说不完整。」
「青莲仙子果然名不虚传,就算佛子不记得,也能从容应对,这份道心难得!」
冯佳佳听着这些议论,心中的失落稍减,正想再往前一步,拉近与陆珈言的距离,却突然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自己阻隔在外。
那是陆珈言周身流转的淡金色佛光,看似柔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道法自然,姑娘守好本心即可。”
陆珈言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疏离。他清楚,再让冯佳佳纠缠下去,只会浪费时间,不如让她知难而退。
冯佳佳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只能讪讪地退回演武台中央,心中却暗自咬牙。
等她夺了魁首,佛子定会对她刮目相看!
至于纪明蘅,不过是她成名路上的垫脚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