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纪明蘅拖着疲惫的身子,沿着青石小径往客院走去。途经演武场边的回廊时,两名守卫弟子倚着廊柱窃窃私语,议论声飘入耳中。
“……听说了吗?藏书阁那边出事了。”一个年轻弟子的声音带着几分神秘。
“怎么没听说!今日轮值的张师兄说,阁内禁制有被触动过的痕迹,虽然没丢什么东西,但几位长老的脸色都难看得很。”另一人接口道,语气中透着紧张。
“啧,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来天衍宗撒野?几位长老亲自排查了一整天,好像还没找到那贼人的踪影……”
“可不是嘛,现在宗门内戒备都森严了不少。藏书阁禁制森严,能悄无声息溜进去又全身而退,要么是宗门内有门路的,要么就是修为极高的外贼,现在正值五门大比。咱们也打起精神,别让那宵小钻了空子。”
纪明蘅脚步未停,仿佛只是路过,将这些零碎的对话收入耳中,面上却无波无澜。她穿过回廊,径直回到自己在客院的小屋。
然而,刚推开房门,她脚步便是一顿。
屋内气息不对。
有一股极淡、却极具存在感的冷冽气息萦绕其间。
屋内有人。
又是不长眼的偷袭者?
纪明蘅眼底闪过冷意,她掩上门,收敛自身气息,状似不经意地朝着屋内阴影最浓、那气息源头之处缓步逼近。
距离三步之遥时,她骤然发难!指尖灵力凝聚,狠厉而精准地直刺黑影腰腹间的罩门。
这一下若是击中,足以让对方灵力滞涩,瞬间失去反抗之力。
可指尖刚触到对方屏障,手腕忽然被一股力道攥住,力道不重却稳如磐石,她猝不及防被带得往前踉跄半步,抬头撞进一双深邃眼眸里。
月色落在对方银白道袍上,绣着的云纹泛着微光。
纪明蘅一怔,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仙尊?怎么是你?”她连忙散去指尖灵力,有些错愕。
纪明蘅指尖残留的灵力扫过苏无尘衣袍,已经划开一道口子。苏无尘指尖按在她灵力消散处,压下那股躁烈的灵力,挑眉看她,语气带几分揶揄:“怎么,见了我就动手,这几日被偷袭出阴影了?”
纪明蘅揉了揉手腕:“谁让仙尊藏在暗处,气息又陌生,我还当是来寻仇的修士。”
“本尊若真是偷袭者,方才你那一下,已然足够你死上十次了。”苏无尘语带揶揄,眼中却有欣赏,“警觉性尚可,就是出手还不够利落。”
他话音刚落,却见纪明蘅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袖口。
他顺着她的视线垂眸一瞥,只见自己玄色云纹锦袍的袖口处,被划开了一道寸许长的裂口,边缘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
纪明蘅“啊”了一声,脸上瞬间堆起混合着歉疚与狗腿的笑容,上前一步,极其自然地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住了那片破损的布料,还小心翼翼地抚平了一下边缘。
“仙尊,您这袍子……”她抬起眼,满是“真诚”的懊恼,“都怪我控制不好力道。这料子一看就价值不菲,毁了多可惜。要不……我帮您补补?”
苏无尘身形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他看着那只捏着自己袖口的、属于女子的手,再抬眼对上她那副我闯祸了我负责的表情,心头莫名闪过一丝怪异的感觉。
“不必。”
苏无尘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脑海里又浮现出白日她在比武台上催动灵力炮的模样。
那般张扬凌厉,竟让他这沉寂多年的心泛起痒意。
这种忍不住想亲自交手验证的情形,只在他还未登顶仙尊之位、尚且沉迷剑道时才有过。
他压下心头翻涌的兴致,语气仍带着仙尊的倨傲:“看你今日在台上那手灵力炮有点意思,过来活动活动筋骨,顺便指点你一二。如何,可有兴趣与本尊过几招?”
纪明蘅闻言,肩膀垮了下来,往床边蹭了两步,语气蔫蔫的:“仙尊饶了我吧,这几日比武打下来,我胳膊都抬不动了,只想躺平歇着。”
她说着就要往床上倒,但想到对方既是仙尊,更是她的“大主顾”,又顿住动作。
她确实许久未曾汲取他那精纯的灵力了。
于是,她抬起眼,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为难,小心翼翼地问:“仙尊,这个……有报酬吗?”
苏无尘眼皮猛地一跳。
报酬?
他眼底掠过无奈,这几日他暗中跟着她,替她挡了两次暗处偷袭,合着竟抵不过几分灵力?可眼看纪明蘅脚都要沾到床沿,他连忙开口:“有,自然有。”
话音刚落,便见纪明蘅脸上冰雪消融,绽开一个极其狗腿、灿烂得晃眼的笑容:“仙尊您这是说的哪里话!能和您切磋,是明蘅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当然有时间,仙尊想怎么切磋都行!报酬还按之前的规矩来?”
苏无尘瞧着她这财迷模样,又气又觉得好笑,抬手扣住她手腕,指尖凝起柔和的灵力,缓缓渡入她体内。
百年灵力顺着经脉流淌,暖融融的。纪明蘅只觉浑身疲惫一扫而空,灵台清明,体内灵力充盈澎湃,她忍不住眯起眼不住点头:“谢仙尊!我一定好好打!”
两人来到院中空阔处。苏无尘随手折下一根树枝,以枝代剑,示意纪明蘅攻来:“出招吧,认真些。”
纪明蘅也不敢怠慢,召出自己的剑,剑尖直指苏无尘,身形一晃便冲了上去。
剑刃相撞时迸出火花,苏无尘剑法凌厉沉稳,他习惯性地恢复了刻薄挑剔:“手腕再稳些,灵力运转太躁;侧身躲的时候幅度太大,浪费灵力,这么打下去,没几招就力竭了。”
纪明蘅表面恭敬应着“是,仙尊教诲”,手上动作却没停,顺着苏无尘的剑招拆解,剑招凌厉,灵力运转也越来越流畅。她眸光一闪,故意卖了个破绽,剑势一缓。
苏无尘果然如她所料欺身而上,意图制住她。
就在那树枝即将触碰到她时,纪明蘅手腕猛地一翻,另一只手并指如电,一记压缩到极致、几乎无声无息的灵力炮,瞬发而出,直逼苏无尘胸前!
“嗯?”苏无尘仓促间袍袖一拂,在身前布下一道凝实的灵力屏障。
“嘭!”一声闷响。
灵力炮与屏障悍然相撞,气浪翻滚,吹得两人衣袂翻飞。苏无尘竟被这股力量震得向后微退了两步,鞋尖蹭过地面,留下两道浅痕。
苏无尘收起屏障,看向纪明蘅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这灵力炮竟能瞬发,无需准备?”他顿了顿,又问:“之前与我交易要那么多灵力,就是为了练这一个技能?”
纪明蘅收起灵力,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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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头:“当然不全是。仙尊,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我总得给自己多留几张底牌,不是吗?”
苏无尘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竟藏了这么多实力,方才那记灵力炮的精妙,连他这顶级修真天才都忍不住惊叹,这般天赋,实属罕见。心中那股异样的涟漪再次荡漾开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见纪明蘅似乎还想继续,苏无尘却抬手止住了她。“不必再打了,你这灵力炮我已领略到,的确精妙,不错。”
他叹息道:“看来之前送你的防御灵器,倒是用不上了。”
纪明蘅闻言瞪大了眼,连忙捂住储物袋,往后退了半步,警惕地看着他:“仙尊可不能反悔!你之前明明说这灵器送我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苏无尘被她这护食的模样气到,合着他又是送灵器,又是暗中回护,还顶不上这一件死物在她心中的分量?他忍不住磨牙:“在你眼里,本尊还比不上一件灵器?”
“那当然顶不上!”纪明蘅想都没想就开口,语气认真,“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件宝贝,自然金贵。”
苏无尘一怔,心头的气瞬间散了,反倒涌上几分暖意。
他看着纪明蘅较真的模样,忽然想起陈伯说的话,哄女子欢心需得投其所好,赠送礼物。
看来,此言非虚。
他自动将纪明蘅的话解读成了。因为是他送的,所以格外珍惜。
这是否意味着,她心中……其实极为在意他?
自以为窥见真相的苏仙尊,心情由阴转晴,连带着看纪明蘅那财迷般护着储物袋的样子,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咳,”他清了清嗓子,压下心头那丝莫名的悸动,转移了话题,“仙魔边境有异动,本尊需即刻前往处理。过两日,梵音宗的佛子会前来观赛,你……”
纪明蘅摆摆手,满不在意:“佛子?我不认识,也懒得理会,专心打比赛拿奖励才重要。”
苏无尘看着她财迷又随性的模样,眼底漾起几分笑意。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落在了纪明蘅的发顶。
发丝柔软,带着淡淡的草木香,触感温热,他指尖一顿,心口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酥麻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连呼吸都慢了半拍。他动作略显生涩地揉了揉,声音放得极轻:
“嗯,不认识便不认识。乖乖待在宗内,等我回来。”
说完,不等纪明蘅反应,苏无尘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缕清冽的松木冷香,若有若无地萦绕在空气里。
纪明蘅抬手,摸了摸刚刚被触碰过的发顶,看着空荡荡的窗前,眨了眨眼。
这时,一道小小的白色影子从她腰间的袋里钻了出来,轻盈地落在地上,变成一只毛茸茸的幼犬,亲昵地蹭着她的裙角。她前几日刚给小傻狗起了名字,因见它四只爪子雪白,仿佛踩在云朵上,便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阿云”。
纪明蘅弯腰将阿云抱进怀里,手指梳理着它柔软的毛发,嘴里嘀咕着:“阿云,你说今日苏仙尊,是不是有点奇奇怪怪的?”小犬自然无法回答,只是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
她也懒得再多想,抱着暖烘烘的小家伙,转身便走向里间,将自己和阿云一同埋进了柔软的被褥里。今日收获的百年灵力在体内流转,这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