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纪明蘅轻声开口,语气坚定了几分:“师父,您快请起。”
她将灵虚子扶稳,看着他的眼睛:“我纪明蘅,并非玄元宗正式弟子。”
灵虚子眼神一黯。
却听她继续道:“但此次五派弟子比试,我可以玄元宗的名义前往。”
灵虚子猛地抬头,嘴唇哆嗦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只是代表宗门露面,保住名号。”纪明蘅重申道,“此事之后,我与玄元宗便两清了。”
“好!好!好!”灵虚子激动得连连点头,“足够了!这就足够了!明蘅,谢谢你!谢谢你不计前嫌,肯帮我这老头子,帮玄元宗这一次!此恩……此恩玄元宗上下,永世不忘!”
他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却又因这突如其来的希望而显得有些无措,搓着手道:“好,好!那……那便随我来,既是代玄元宗出战,无论如何,也该……也该去祠堂,给列位祖师爷上一炷香,禀明此事,也算全了礼数,得祖师庇佑。”
纪明蘅微微颔首,没有拒绝。
她刚要迈出脚步,身后背篓里忽地传来细微响动,那只虚弱的小土狗不知何时探出了半个毛茸茸的脑袋,湿漉漉的黑鼻子轻轻抽动着。
“咦?”灵虚子目光落在小狗身上,脸上露出惊奇之色,“乖徒儿,你从哪儿……带了只妖回来?”
“妖?”纪明蘅疑惑地回头看向背篓里那团瑟瑟发抖的小东西。
“不错。”灵虚子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追忆,“自上次仙魔大乱后,唯有这等天生地养的全妖,修行不受浊气影响,结果反倒成了香饽饽,被仙魔两道那些心思不正的家伙四处猎杀。唉,天生全妖本就难得,哪经得起这般折腾?妖界损失惨重,后来妖王便以大神通将整个妖界隐入结界,老夫都多少年未曾见过流落外界的小妖了。你倒是好运气,还能碰上。”
纪明蘅闻言,将那小土狗从背篓里抱出,搂在怀中。小家伙似乎感知到安全,往她臂弯里缩了缩。
“师父,我不懂什么妖不妖的。它腿骨断了,我已用灵力接好,可它依旧气息奄奄,您能看看它这是怎么了么?”
灵虚子凑近了些,枯瘦的手指虚虚一点,一道柔和的白光笼罩住小狗,仔细探查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难办啊。你带回来的这小家伙,虽是天生妖物,但根基太浅,估计并非诞生于妖界秘境,导致妖之本源无法自然凝聚成形。如今又受了这等重伤,本源涣散,已是油尽灯枯之兆。”
“那要如何救它?”纪明蘅语气急切。
灵虚子抬眼看了看她:“不过一只资质低微、毫无用处的小狗,你为何非要救它?”
纪明蘅眼神一黯,指尖轻轻拂过小狗柔软的皮毛,带着愧疚:“它是为了寻我,才一路跟到这荒山野岭。若我当时不是简单地驱赶,而是将它妥善送回原处,它或许就不会受此重创了。”
见她神色坚持,灵虚子叹了口气:“若要救它,唯有补其本源一途。可妖界难寻,能滋养妖物本源的稀世丹药更是可遇不可求。况且,以此狗妖的资质,即便用了丹药,不在妖界环境中,恐怕也难有寸进。谁会愿意将如此珍贵的丹药,用在一只小狗妖身上?”
“丹药……弟子没有。”纪明蘅面露难色。
“除此之外,”灵虚子沉吟道,“便唯有寻一修士,自愿与它结下‘本命灵宠契约’。此契一成,修士灵韵会自动反哺,补足灵宠部分本源,估计……也够这小家伙吊住性命,恢复些许了。”
他话音刚落,纪明蘅目光一亮:“这倒真是个好办法!”
“你……”
灵虚子一怔,还想说什么,却见纪明蘅已念出法诀,并指如剑,点在自身眉心。
一滴殷红的精血随之沁出,她指尖牵引着这滴蕴含生命本源的精血,在空中划出一道繁复的符文,那符文闪烁着柔和的光芒,缓缓印向小土狗的额头。
“以吾之血,契汝之魂,予汝之命,灵韵相随——契成!”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血色符文没入小狗额心。
“胡闹!”
灵虚子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惊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你这丫头!修士一生只能契约一只本命灵宠。你、你竟将此等重要的位置,给了这么一个毫无修炼资质的狗妖?!”
纪明蘅却顾不上回答,只是紧张地看着怀里的小狗,感受到它微弱的气息似乎平稳了一些,但依旧虚弱。“师父,它怎么还是没什么精神?”
“本源恢复尚需片刻!”灵虚子气得跺脚。
“一般来说,本命灵宠堪称修士的第二条性命,要么身负神异血脉,能寻宝探秘;要么天赋异禀,可助阵杀敌,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你可倒好,结契了这么一个……废物!”
仿佛是为了反驳“废物”二字,他话音刚落,纪明蘅怀中的小土狗忽然动了动,紧接着竟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但它确实挣脱了纪明蘅的怀抱,轻巧地跳到地上。
紧接着,它仰起头,亲昵地蹭了蹭纪明蘅的裙角,伸出舌头,欢快地舔舐着她的裙摆,尾巴摇得像个小风车,那双黑亮的眼睛里重新焕发了生机。
纪明蘅看着它恢复活力的模样,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
灵虚子却在一旁捶胸顿足:“完了完了!看来真是只没资质的!结了本命契,连化形都做不到,这辈子怕是都别想化形了,白白浪费了你一个本命灵宠的位置啊!”
纪明蘅却浑不在意,指尖被小狗舔得发痒,忍不住轻笑出声:“没关系。虽然它可能没什么大本事,”
她将小狗重新抱回怀里,用脸颊蹭了蹭它毛茸茸的头顶,“但它可爱呀。”
灵虚子看着纪明蘅那毫无悔意的模样,只能无奈地扶额长叹:“唉!可爱能当饭吃?能助你修行?能帮你对敌吗?”
可见纪明蘅只是逗弄着小狗,眉眼弯弯,显然是真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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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他张了张嘴,最终所有劝阻都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罢了罢了,随你去吧……”
小土狗的事情处理完,灵虚子引着纪明蘅,绕过正厅,走向后院一处更为僻静、却也打扫得格外干净的殿宇。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檀香和陈旧木料的气息扑面而来。殿内光线微暗,仅靠几盏长明灯照明,正中的层层阶梯上,肃穆地供奉着数十个灵位,由上至下,年代由远及近,最下方的几个牌位尚且崭新,而最上方的则已古旧,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每一个灵位,都仿佛承载着一段玄元宗逝去的辉煌与沉痛。
灵虚子点燃三炷清香,恭敬地拜了三拜,将香插入香炉,声音带着无比的恭敬与愧疚:“玄元宗不肖弟子灵虚子,叩请列位祖师爷恕罪……宗门式微,弟子无能,致使传承凋零,竟……竟需仰仗外人之力,方能保全最后名号……”
他退开一步,示意纪明蘅上前。
纪明蘅刚要迈步,跟在她脚边的小土狗却突然不安分起来。它耸动着鼻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供桌上那只油光发亮的烤鸡,后腿一蹬,竟跃跃欲试地要往桌案上扑!
“不可!”
纪明蘅眼疾手快,俯身一把将腾空的小家伙捞进怀里,按住它躁动的身子。她屈指,在那毛茸茸的脑门上极轻地弹了一下,低声道:“安分些,那是给祖师们的供奉,不能动。”
小土狗被阻了美食大业,也不恼,只是仰起头,傻乎乎地又伸出舌头去舔她的手指,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声。
纪明蘅被它逗得无奈,抬头看向灵虚子,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
灵虚子显然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被这大逆不道的小狗气得吹胡子瞪眼,花白的胡子都翘了起来。他狠狠瞪了那懵懂无知的小土狗一眼,最终也只是重重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见师父默许,纪明蘅这才将怀里的小狗轻轻放回地上,揉了揉它的头顶,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乖乖趴好,不许再闹。”
小土狗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虽然依旧眼巴巴地瞅着烤鸡,但还是听话地伏在她脚边,只是尾巴尖还在地面上轻轻扫动着。
安抚好了这个小插曲,纪明蘅这才整了整衣袖,神情恢复沉静。她缓步上前,从案上取过三炷香,就着长明灯的火焰点燃。青烟袅袅升起,在她沉静的面容前缭绕。
她双手持香,对着那密密麻麻、承载着玄元宗传承的灵位,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平静的声音在寂静的祠堂中响起:
“晚辈纪明蘅,今暂列玄元宗门墙。”
“蒙当代宗主灵虚子师父相托,此次五门弟子比试,将由我代表玄元宗前往。”
“此间因果若了,玄元宗名号必存。”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落入灵虚子耳中,让他眼眶再次发热。他看着她挺直的背影,对着历代祖师的灵位许下承诺,心中百感交集,只能深深一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