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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她想探究我的身份

作者:案生情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厉无咎不愿在魔族内寻觅有缘人,正是因为他不愿自己的私事被魔族知晓。


    他身负魔尊之位,统御万千魔域,看似权倾一方,实则步步惊心。


    因着魔族曾经最出名的那任魔尊太过肆意妄为,关键时刻弃魔族不顾,这之后的魔尊都要受魔族长老会监督。


    他们对现在的魔尊要求近乎苛刻,背负着魔域气运与无数魔族的性命,长老会绝不允许魔尊再有行差踏错的时候。


    平日里,他不但要当这魔尊,还需以玄微上人的身份行走于正道之间,与几大正道宗门保持着表面的和平。


    做玄微上人的时候,他不能暴露魔尊真身,引来正道围剿;魔族功法易影响神智和性格,做魔尊的时候,就算积郁良久,因功法搞得人发了心魔,他也不敢泄露出去,更不能找医者。


    他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处在两方的窥视之下。


    这怎么能不令人发疯呢?


    他尝试过很多方法疏解心魔:闭关冲击瓶颈、血战凶兽、甚至潜入九幽之地苦修……然收效甚微,内心越发焦躁,心魔越积越盛,眼看他在人前都要控制不住自己。


    直至一次意外重伤,他遇到了一个长的很美,却很怕他的女修。


    那女修看他虚弱,想尽办法想杀了他,折磨他。那蚀骨钻心的剧痛竟带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颤栗的解脱感!


    一个卑微的仆从,和清高的玄微上人,甚至是处处受到监控的魔尊并无本质区别。只有在那柄长鞭落下时,他才能感到身份被剥离、责任卸下、纯粹沉沦于痛楚带来的极致释放。


    □□的痛楚之后,是难以言喻的平静与虚脱般的松弛,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更有效。


    他发现了这扭曲却有效的途径,但是,令人不满意的在于,好像只有那个女修才能达到如此效果。


    为此,他愿意帮那个女修达成一些小小的心愿。


    可惜后来女修没有办法再来魔域了,他不得不寻找新的人选。


    但他深知其危险,新的人选不能知道他的身份,更要像那个女修一样,能安抚他心魔的躁动。


    但凡执鞭者流露出半分妄图窥探他的真实身份或建立联系的意图,他会毫不犹豫地将人淘汰。


    他找了蛮久,满足条件又没有好奇心的人太少了,直到纪明蘅出现。


    一个身份低微、背景简单、且对他这个“雇主”本人毫无探究欲的凡人女子,更难得的是,他能够从她的鞭挞中得到难得的宁静。


    一个完美的人选。


    可惜,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她还是逾矩了。


    代号“影煞”很快通过魔符回应:【遵主上令。】


    虽然回复恭敬,影煞心中却叫苦不迭。


    主上这癖好本就隐秘,要求又苛刻。能寻到银面这般合适的人选,已经是撞了大运了。


    此女修为低微却胆识过人,手法精准老辣,深谙主上需求,更重要的是,她似乎真的只认魔气不认人。


    只要给她足够的“报酬”,她可以什么都不管不听。


    重寻?谈何容易!


    他家尊上本就处处受魔族长老掣肘,若他这隐秘的的癖好曝光,很可能成为他家尊上的弱点,故意影响其心神。再往深处想一点,更可能被那些老东西们察觉到他家魔尊有心魔,引动他们调查,那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当初选择有缘人时,考验堪称严苛。


    前三次试炼分别在环境迥异的场景中进行:第一次是熔岩火域边缘的炽热洞府,第二次是极北苦寒之地的冰晶宫殿,第三次则是危机四伏的雷泽孤岛。


    寻常修士或凡人踏入这等奢华或险恶之地,心神必受震慑。要么畏首畏尾不敢真正动手,要么心思浮动,千方百计试探“雇主”真实身份。需得神识稳定,心性不容易受影响,对魔族观感不差的人才能通过。


    最重要的是,那人还得不受魔族鲜血影响,又能让他主人感到受打击后的宁静。


    这些考验,历时近两年,应征者无数,唯有纪明蘅一人悉数通过,全程心无旁骛,专注鞭打,对“雇主”身份、秘境玄机毫无探究之意,还能神奇的再次让他家主上感到宁静。


    影煞实在想不通,这纪明蘅今日究竟做了什么,竟触动了主上最敏感的神经。


    他们自然暗中将纪明蘅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依附天衍宗外门、在凡间城主府当差的婢女,出身凡人界贫瘠山村,父母双亡。此女确实奇葩,似乎真以为他们是寻常魔族,又无半分好奇心。


    影煞忍不住传讯询问:【主上,那女子今日…有何不妥?】


    厉无咎目光冰冷地扫过那食盒:【她想探究我的身份,还带来了外界的灵食。】


    影煞心中哀叹:"糊涂啊!"


    这些在主上眼中便是越界试探的铁证。


    事已至此,无可挽回。


    他随即禀报正事:【主上,天衍宗发来请柬,邀您于下月初五之日,莅临其五派大比,担任评审,指点那些仙门弟子术法修行。】


    他继续说正事:【属下已传令下去找接替的有缘人,那食盒,属下建议您焚之,免留痕迹。】


    厉无咎看着食盒中自己鬼使神差已尝过两口的玉髓灵羹,动作微顿,指尖一缕幽暗魔火无声燃起,将食盒连同剩余羹汤瞬间焚为虚无。


    他冷淡回复:【嗯,已处置。】


    ……


    药王谷后园今日阳光正好,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珍奇灵植混合的清冽药香,令人心旷神怡。老夫人被这满园生机吸引,像个得了新奇玩具的孩子,拉着纪明蘅的手,兴致勃勃地穿梭在□□小道上。


    “囡囡,快看!这朵花会发光!”老夫人指着一丛叶片边缘泛着莹莹蓝光的星辉草,兴奋地拍手。她穿着繁复华丽的锦袍,发髻上簪着叶疏寒新寻来的玉簪,脸上是纯然的好奇与欢喜。


    纪明蘅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是呀夫人,这是星辉草,夜里看更漂亮。”


    老夫人虽然神志不清,但体力尚可,只是方向感全无,兴致一来,常常不管不顾地往僻静处钻。


    “那我们去那边看看!那边有只大蝴蝶!”


    老夫人忽然指着灵苑深处一片相对幽静、靠近山壁的区域。那里生长着几株罕见的七彩霞霓兰,花朵硕大,色彩斑斓如流动的霞光,确实吸引了不少灵蝶飞舞。


    “夫人,那边路窄,我们就在这儿看看好不好?”纪明蘅轻声劝道,她记得药童曾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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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过,那片区域偶尔会有守护药圃的低阶灵兽活动。


    “不嘛!我要看大蝴蝶!”老夫人撅起嘴,执拗地拽着纪明蘅就往里走。


    纪明蘅无奈,只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护着她慢慢靠近。


    就在她们驻足在一株霞霓兰前,老夫人仰着头,痴迷地看着花瓣上停驻的一只翼展足有巴掌大的灵光凤蝶时。


    “吼——!!!”


    一声震耳欲聋、充满狂暴与痛苦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猛地从山壁旁的灌木丛后炸响!


    紧接着,一个庞大而狰狞的身影撞开茂密的枝叶,冲了出来。正是那头本该温顺守护此地的钢鬃铁背熊。


    然而此刻,它双目赤红如血,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响,原本棕黑的皮毛根根倒竖,如同钢针,庞大的身躯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暴戾气息。


    它似乎完全失去了理智,疯狂地破坏着周遭的一切,碗口粗的灵木被它一掌拍断,珍贵的药草被践踏得一片狼藉。


    老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凶兽吓得浑身一僵,脸上痴迷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化为极致的惊恐,她“啊!”地尖叫一声,下意识地紧紧抓住纪明蘅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纪明蘅的心脏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老夫人快跑!”


    纪明蘅将吓呆的老夫人往旁边相对开阔、障碍物少的地方猛地一推。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发狂的铁背熊似乎被她们的动静吸引,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这两个闯入者,尤其是刚刚被推出去、衣着鲜艳的老夫人。


    它低吼一声,庞大的身躯带着地动山摇的气势,径直朝老夫人扑去!


    “夫人!这边!”纪明蘅顾不得许多,扑过去拽住老夫人的另一只胳膊,连拖带拽地拉着她就跑。


    老夫人腿脚发软,全靠纪明蘅支撑,华丽的锦袍被荆棘勾住,“刺啦”一声裂开一道口子,发髻上的玉簪也歪斜欲坠。


    “吼!”


    铁背熊的速度极快,它一掌拍在她们刚刚站立的位置,碎石泥土飞溅!


    “啊——!囡囡!囡囡!”老夫人吓得魂飞魄散,只知道紧紧抓着纪明蘅,语无伦次地哭喊。


    “别怕!别回头!跑!”


    纪明蘅自己也吓得脸色惨白,额头冷汗涔涔。她拉着老夫人拼命在花丛、假山和树木间狼狈地穿梭、躲避。


    老夫人被脚下的藤蔓一绊,踉跄着就要摔倒,纪明蘅眼疾手快地用力一拉,自己却失去平衡,两人一起滚进一片茂密的、散发着浓郁药香的凝神花圃中。花瓣和泥土沾了满头满脸,狼狈不堪。


    那铁背熊追到花圃边缘,似乎被浓郁的花香刺激了一下,动作有片刻的迟滞,发出更加烦躁的咆哮,巨大的熊掌胡乱地拍打着花丛,花朵残骸四处纷飞。


    纪明蘅趁机拉着老夫人从花圃另一侧连滚带爬地钻出来,老夫人华丽的锦袍沾满了泥污草屑,头发散乱,玉簪早已不知掉落在何处。纪明蘅的法衣也被刮破了几处,手臂和脸颊被枝叶划出细小的血痕。


    她们刚冲出几步,那铁背熊便已挣脱花香的困扰,再次锁定目标,带着更盛的怒火,张开血盆大口,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腥风,朝着行动较慢的老夫人猛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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