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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翻篇

作者:限定落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万浅虽然好奇,但还是很识趣地走了出去,顺带给两人关上门。


    杜诚灵迫不及待地拉开办公桌前的另一张椅子,挤眉弄眼,故作神秘:“你绝对猜不到。”


    阮盈满仍牵挂张晨的offer,稍显心不在焉,很是敷衍地吸了一口新鲜热牛奶,才慢悠悠飘出一句:“哦?这么神秘。”


    “她是——江——湛——前——女——友!”杜诚灵一字一顿,细致地观察着阮盈满脸上的表情。


    江湛这样寒铁似的不近人情的男人,居然会有女友,还是前女友?!


    不负众望,阮盈满还未咽下去的牛奶险些喷了出来。她慌乱地扯了一张面巾纸掩在唇上,擦拭片刻,她凝眸,复杂的情绪油然而生,与杜诚灵如出一辙,怀疑、好奇、敬佩,甚至还有点说不上来的对江湛的嫌弃。


    能和前女友不计前嫌合作的男人,到底有没有骨气?!


    这不是藕断丝连吗?她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阮盈满提前替江湛未来的伴侣捏了把汗。


    “你确定?”阮盈满认真。


    “确定。”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杜诚灵畅快笑出声。


    他翘起二郎腿,抱胸,显示出“小灵通”特有的洋洋得意来,“我有个哥们,是乔诗旻的大学同学,所以对两人的事略有耳闻。听他的意思,乔诗旻也是S市人,不过因为家庭关系,从小在北方军大院长大,和江湛是青梅竹马。前几年两人交往了没多久就分了,至于具体的分手理由嘛,就不得而知了。”


    这则八卦秘辛实在刺激。


    阮盈满摩挲指尖,若有所思,“难怪她能牵头两家公司的合作呢,原来还有这层千丝万缕的联系。哎呀,我再去催催张晨,他就别犹豫了,否则人家大小姐的一句话,我们辛辛苦苦一个月白干!”


    “可不是。”


    谈完天,杜诚灵一副求表扬的姿态,还赖在阮盈满的办公室不走。


    “行了,”阮盈满斜斜看过来,神情无奈,“今晚请你吃饭。”


    “昂,就等你这句话呢!”杜诚灵拉长音,“但——就请我啊?”


    “行了你去群里通知吧,我请大家吃饭。”


    有了阮盈满这句话,杜诚灵心满意足地退出办公室,赶紧将这个消息昭告天下。


    磨刀霍霍向猪羊!


    今晚阮盈满的钱包势必大出血。


    --


    待万浅那边再三确认了张晨的入职时间,下午五点,双方确认offer,算是共属创善在华科项目上的阶段性胜利。


    随后,阮盈满和苏秋水通了则电话。


    两人先是礼貌地你来我往了番,随后切入正题。


    “苏总监,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阮盈满语气诚恳,“接下来张晨在华科也麻烦你多照顾了。”


    还有三个月的试用期,两人都不希望出现岔子。


    所以苏秋水也说得极为客气,“会的,阮顾问,有问题我随时找你。合作愉快。”


    挂断电话,阮盈满长舒一口气,心间涌起瓜熟蒂落的满足感和淡淡的怅然,她看向窗外,品尝到了今年的第一份秋味。


    平静地度过了几分钟的贤者时间。


    阮盈满走出办公室问,“所以你们讨论好晚上吃什么了吗?”


    张伦兴奋地苍蝇搓手,送上投名状:“城南那边有一家很好吃的虾蟹大排档,现在吃大闸蟹、罗氏虾正好,油润肥美、肉质甘甜,那一口紧实的虾膏蟹黄吃下去,啧啧……简直了!”


    配合上他陶醉的神情,办公室响起咕咚咕咚咽口水的声音。


    “行啊,贴秋膘喽。”


    “可以可以。”


    “我投赞成票!”


    附和声此起彼伏。


    陈潇潇摸了摸半瘪的肚子,“把我说饿了,原来张伦你还是个老吃家,吃商极高啊!”


    要不说创善氛围好呢。


    整个办公室不比房子不比车子,就比干饭谁更积极。


    万浅弱弱举手,“阮顾问,我喊上张晨学长可以吗?如果请客仅对内的话,他那一份饭钱我可以出!”


    阮盈满失笑,摇头,“上道!一餐饭的钱我还是有的,你叫上吧。算是提前恭喜他了。”


    陈潇潇不好意思地又说:“其实,我还想叫上华科的苏总,有几份简历正想和她探讨一下。”


    办公室这两位,借花献佛的事倒是做得顺手。


    阮盈满各瞪了她们一眼,无奈道:“啊——可以可以。”


    万浅和陈潇潇相视一笑,瞬间化作阮盈满最忠诚的拥趸团团围了上来。


    “阮顾问你也太大方了,老板大气!”


    “把去法国的机票退了吧,因为已经看见了我的蒙娜丽莎~阮顾问人美人善真是没话说了!”


    都快把阮盈满哄成胚胎了。


    --


    大排档内,两大张饭桌被创善的人承包了。


    张晨与苏秋水姗姗来迟,两人对彼此都还有印象,浅浅打过招呼就落座了。


    苏秋水扫视满满登登的两大桌,稍显吃惊,“杜总,公司的人都在呢?氛围真不错啊。”


    阮盈满开玩笑,“既然这样,苏总监有没有兴趣来创善尝试做下猎头呢?”


    苏秋水笑着正想说些什么,突然耳尖一动,表情耐人寻味,欲言又止了起来:“阮顾问说笑了,还是人事这个岗位适合我,猎头这样老练深厚的职位,我恐怕难以胜任。”


    阮盈满:“……”


    纯玩笑,这么认真谨慎干嘛?


    直到皮鞋踩踏在水泥板上的声音近在耳畔。


    一种莫名的不妙和慌乱感席卷而来,阮盈满心里咕噜咕噜地钻出了很多可疑的气泡,随后接连不断地炸开,像是有无数的细针扎进皮肤,牵动全身肌肉僵硬,毫无疼痛但难以忽视。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塑料椅上,脸上肌肉控制不住地痉挛起来,表情可怖。


    而苏秋水对着阮盈满一脸抱歉,“sorry啊,我刚刚忘说,陈顾问通知我时大家在开会,我又顺便叫上了江总和徐总监。”


    紧接着她站了起来,匆匆走到旁边小桌,扯来两张塑料椅连到阮盈满与自己中间,对着江湛和华科技术总监徐克庸说道:“江总,这边可不好停车吧?徐总监,你们快来坐!”


    深沉的古龙香水味若有似无地钻进阮盈满鼻尖挑逗。


    她转动着僵硬的脖子,极力挤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以示友好。


    江湛意味深长地看向她,四目相接,他的嘴角溢出一点笑来,双眸熠熠消解了清淡高冷的气场,足以让饭桌上的其他女生看直了眼。


    “阮顾问还是一如既往喜欢当着我的面挖人啊。”


    阮盈满从翕动的唇泄出气息微弱的一声绵长“呵呵”,反倒把杜诚灵惊出一身冷汗。


    “阮顾问你好粗鲁啊。”生怕她语不惊人死不休,他急忙起来站到阮盈满和江湛中间,一屁股将阮盈满往万浅身边挤去,笑着与华科的三人聊起别的话题。


    阮盈满横眉冷面地看向喋喋不休的杜诚灵,收敛压抑血液里的好战因子。


    得,今晚算自己倒霉。


    她探头,解释:“只是玩笑,江总可不要当真了。”


    江湛听见她的声音,从热烈的谈论声中抽离,矜持点头,“当然了。”


    好在,吃螃蟹的时候大家会变得很沉默。


    见桌上空了大半,阮盈满主动找老板又添加了些菜,她对创善职工的胃口很是了解。


    “再来6斤黑鱼,都做成鱼片,一半酸菜一半椒麻;大闸蟹的话,再要10只……最后来两盘避风塘炒虾吧。”阮盈满托着下巴呈现思考状。


    最后,摇摇头像是甩开最后的挣扎与禁锢,阮盈满咬着下唇声音越来越小,轻声道,“……再来一扎,生啤?”


    老板记得很认真,在粗糙的本子上用圆珠笔一字字写下,她笑着说:“喝的就一扎生啤?还要啥不?”


    阮盈满面色尴尬,撩了撩浓密顺滑的头发拨到脸颊两侧,佯装整理发型。


    背对着众人,她说:“够了。”


    --


    重新坐回到塑料椅子上的阮盈满心情不错。


    眼巴巴看着点上的河鲜一盘盘如流水上桌,她神情逐渐焦灼凝重,最后实在没忍住,她掐了掐虎口,叫住服务员,“你好,另外还点了一扎生啤。”


    服务员从胸前围裙上的兜子里掏出手写的小票,“噢对对对,不好意思这就给您上啊。”


    杜诚灵隔着几人大咧咧地喊道:“阮顾问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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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又喝上了?”


    过了最开始做贼心虚的劲儿,阮盈满自知难以隐瞒,于是淡定地擦去手上剥壳后残留的汤渍,期待并郑重地点了点头,准备喝酒,“小酌怡情。”


    神情宛若最虔诚的信徒。


    毕竟!有什么比满嘴流油、肚子半饱时来一杯啤酒还要爽的事情呢!


    --


    “干杯!”


    “干杯!”


    玻璃杯碰撞发出清香,黄色的透明液体在杯中晃荡出水圈,卷着泡沫在杯壁搁浅,又马上被嘴唇侵蚀。


    麦芽香伴随酒□□体倾注入喉,鲜爽醇厚的口感在舌尖起舞,泡沫托底细腻,满大口冰凉去腻解腥,冰凉的触感沁入口腔肌肉,不一会儿漫延肌理,爽/得直冲天灵盖,头皮都舒展开了。


    阮盈满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面色显得格外宁静,眼神柔和像含着一汪秋水,整个人浸染湿漉漉的味道。


    沿着桌边一圈看下来,每张碟子上都是如山丘般堆得高高的红色虾蟹壳和透明或白色的鱼骨,唯独江湛的桌边还算干净。


    阮盈满问:“江总,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也是,比起姜顾问和温教授的山珍海味,我们这些实在算不上什么。”


    她还记得上次抽完烟就被甩了一事。


    偏向江湛的方向,往常永远犀利清醒的眼眸,徒增一层水雾迷蒙之感,阮盈满眼周略带红晕,白净的脸上失去往日勾魂夺魄的专注神采,显得祥和而平静,姣好的五官布着淡然的情绪,相当妩媚好看。


    可惜这样不合时宜的指责犀利的话语,硬是软绵绵的,像无伤大雅的嗔怪,甚至多了一份撒娇式的作弄。


    江湛愣怔片刻,一瞬间浑身肌肉紧绷。


    阮盈满见他喉结轻动,冷然垂眸,于是又喝了一口生啤,鼻息渐渐有了一丝酒味。


    分不清是对他的耐心,还是酒精上头的大胆畅快。


    见状,江湛失笑。


    搞不清这个漂亮的女人,为什么对他意见永远这么大。


    以至于每次见面,都要舌枪唇战一场,或是暗戳戳地引导到她想要的方向去,尽显功利之心。


    往常,江湛是不愿过多解释的,可在她面前次次破例。隐隐间内心期待,或者说是肯定她没有那么糟糕——毕竟,她的钢琴充满了丰富的感情,足以管中窥豹,窥见她的敏感多情,不是吗?


    所以他愿意相信她那句“平静需要流很多泪”。


    更甚,他好奇,阮盈满花了多久时间去流泪,又经历怎样的频率,才成为了现在的“阮顾问”。


    “我从小在北方长大,所以吃不惯这些。”江湛回想起自己同样给予过她甜点的肯定,结果却被蹬鼻子上脸的情景,又淡然敛了敛眼角眉梢的暗绪。


    顿了顿,他还是说了,再次给予肯定,给了她第二次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不过很不错,这应该就是南方人口中的‘鱼羊鲜’,和北方的食物比起来,需要多一分细致和耐心。”


    北方人头几次吃南方的虾蟹,总是会被坚硬的壳弄得不知如何是好,要么笨手笨脚地去死磕,到头来大汗淋漓又吃不了几两肉,要么偷懒,干脆放弃。想要成功又顺畅地品到他们口中,弥足珍贵的“时鲜”,就要像要求两人相互探寻真话真心,要求一方,或者各自付出无限的细致和耐心。


    阮盈满没想到江湛出奇地配合,她以为,他总是疏离地恪守着一个别人看不见摸不着的界限,需得她不断地挑逗、挑衅,伸出自己的触角不断地去探求边缘,寻求突破。


    但他这番话确实温柔和真诚。


    仰头又喝了口酒,阮盈满唇边沾上了层细小的泡沫,她用红艳艳的舌尖舔舐去,大方自嘲地道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听到她这么说,江湛出乎意料地挑眉,随意扯动领间纹丝不动的领带,使它宽松了些,“就因为这个,克制的酒鬼今天破戒了?”


    原来他还记得。


    阮盈满漫不经心地答道,“不完全是,因为心痒,难以控制。”


    江湛没有追问她不平静的原因。


    阮盈满默契地笑而不语,自顾喝生啤。


    两人无言,默默将这个话题翻篇。


    因为再说下去,就逾越了两人关系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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