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濡非和卓桢桢和好,连带着黄桷村的气氛也变得轻松。
某天,卓越破天荒带他们去镇上吃饭,卓桢桢觉得稀奇,再三追问下他才交代:这是严濡非请的客,为了感谢他帮忙撮合。
卓桢桢沉默了,有些无所适从。她想起那天晚上,严濡非装醉时说的那些话,跟表白似的。但几天过去了,他也没找自己要答案,太奇怪了。
左右想不通,卓桢桢把摇椅搬到屋外躺下,抬头就能看到月亮。过几天又是十五,近圆的月亮晕着幽黄,看似暖光,却还是冷些。
她想起了母亲。
一片云缓缓飘来,看样子要遮住月光。卓桢桢盯着它,莫名开始打赌:如果月亮没有被遮住,那严濡非就是真的喜欢我。
可当月亮真被遮住时,她又赶紧毁约,开始找下一个可以打赌的事物。
突然严濡非出现在摇椅后面,低头盯着她。卓桢桢被吓得弹坐起来,差点磕到他的额头。
卓桢桢捂着心口瞪他:“你走路都没声的吗?”
“我站这儿好一会儿了。”严濡非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抚,眼底盛着淡淡的笑意,“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严濡非当然不相信她的话,屈膝顿在她身边,陪她一起赏月。良久,他开口:“在想那天我求和时说的话。”
陈述句,语气笃定。
卓桢桢这才后知后觉,原来他已经这么了解自己了。
她装作不在意,只含糊道:“你喝醉时说的那些,我知道是为了哄我和好,我不会当真的。”
“我没醉,那些话也不是为了哄你。”严濡非眼神清明,“你可以当真。”
卓桢桢攥紧摇椅的扶手,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却能清晰感受到他的目光,温热的,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
他看着她慌乱的眉眼,继续道:“我在意你,想靠近你,这是我的心意,跟你无关。我不需要你给我答案,你不用因为这个有负担。”
晚风拂过,裹着他的话,落在卓桢桢耳边。她抬头看他,他的眉眼依旧温润,没有半分逼仄的急切,只有让人安心的笃定。
“等多久都可以吗?”她问,声音细若蚊呐。
“嗯,多久都可以。”严濡非笑了,“等到你觉得,身边有个人陪着,也挺好的时候。”
“在那之前,我们还是朋友。你不用刻意躲着我,不用觉得欠我什么。我的心意,该由我自己负责,不是你的包袱。”
卓桢桢吸了吸鼻子,忽然笑了,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倏地松开,话语中带着释然:“严濡非,你怎么这么好?”
“只对你好。”
“先说好,我可能要让你等很久。”
“没关系,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
十一月中旬,降水量明显少了,一连晴了好几日。
“还是太阳好啊,这几天湿哒哒的难受死了。”
卓桢桢站在院子里舒展四肢,闭眼仰头感受温暖。她最喜欢这种天气,冷飕飕又暖洋洋,呵出的白汽飘荡在阳光下。
“这个时候不怕晒黑了?”身后突然有人说话,卓桢桢睁开眼时,严濡非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太阳这么温和,紫外线很弱的。”
他摇摇头:“据我所知,秋天的阳光因为云层变薄,反而更容易让人晒黑。”
“真的吗!”卓桢桢赶紧捂住脸,“可我已经晒了几十分钟了!”
“没事啊,顶多就晒黑一点而已。”
“啊!我再黑就要变成大煤球了!”
“大煤球倒不至于。”严濡非笑着拉下她的手,装作认真地端详她的脸,“照你这体格,顶多算个小煤球。”
卓桢桢气笑,伸手拧他胳膊。
一个没使劲,一个不闪躲。
八怪瞧见两人在玩闹,从老远的泥坡上跑下来凑热闹。
处在快速生长期的小狗一天一个样。短短半月,八怪就大了一圈,也重了不少,性子更跳脱了,常常干干净净出门,傍晚脏兮兮回家。
“臭八怪脏死了!别挨到我啊!”卓桢桢见状赶紧后退几步,生怕它身上的泥点子溅到自己。一人一狗绕着人柱转圈,严濡非虽然被扯得东倒西歪,但乐此不疲。
这场闹剧,以严濡非裤腿印上两枚泥爪子告终。他黑着脸,也不在乎身上会不会被弄脏,弯腰抱起八怪上楼,卓桢桢紧随其后。
刚把八怪抱进卫生间放下,它就到处乱窜,白瓷砖地板上印出一串梅花印。卓桢桢赶紧关上门,蹲在门口堵着,生怕它溜出去。
“我按住它,你来放水。”严濡非冲她使眼色,弯腰去捉八怪,却被它机灵地扭身躲开,还甩了甩尾巴,泥水溅到两人身上。
“我的白衣服!”卓桢桢发飙,“你完蛋了!”
她打开花洒,调至温热的水流,往八怪身上冲。刚开始小家伙还挣扎着想要逃跑,严濡非伸手精准扣住它的腋下,将它固定在塑料盆里。
温水从它头顶往下流,渐渐漫过爪子,它安静下来,耳朵耷拉着,眼神里满是顺从。卓桢桢挤了一点宠物沐浴露,在手心搓出泡沫后往八怪背上抹。
严濡非开始搓洗八怪的四肢和肚子,他的动作格外轻柔,指尖顺着毛发的纹路慢慢揉搓,连脚趾缝里的泥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最后冲洗干净,八怪奶黄色的皮毛重新恢复光泽。
它抖了抖身子,水珠四溅。
卓桢桢放下吹风机,掸了掸刘海和毛衣,叹气道:“你把自己甩干了,我倒是被溅得满身水。”
她看向身旁的严濡非,才发现他身上那件浅灰色的薄款居家服早就被水浸透,布料紧紧贴在身上,连下摆都滴滴答答往地上淌水。反观自己,不过是发梢沾了些水珠,衣角湿了一小块,跟他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
“赶紧吹干吧,不然又要感冒了。”卓桢桢把吹风机递过去。之前淋雨就发高烧,这次要是不及时处理,真怕他又烧糊涂。
严濡非伸手接过,将吹风机调至低档热风。“呼呼”声响起,卓桢桢抱起八怪准备回避,却被他摁住了肩膀,困在他胸膛和洗手台之间。
他没有先吹自己湿透的衣服,而是抬手撩起她垂在肩头的发梢,凑近了帮她吹。
“你怎么......”卓桢桢僵着身子不敢动,抬眼看镜子里的严濡非——他微微弯腰垂头,满脸认真,手上的动作极轻。
八怪被抱得不舒服,挣扎着从她怀里蹦下来,不知道又要上哪儿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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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的卓桢桢,注意力根本不在它身上,任由跑出卫生间。
“我其实不需要吹,没怎么湿。”
“先给你吹。”
他说着,勾起另一绺发丝,指尖不经意蹭到她的后颈,痒丝丝的,卓桢桢连呼吸都放轻了些,静静感受暖风吹拂。
短暂的几分钟对两人来说很漫长,吹风机的热风味,混合着护发精油的栀子香,填满卫生间。严濡非喉结滚动,努力克制住想闻她发丝的冲动。
“好了。”他关掉吹风机,声音低醇。
卓桢桢回头,看着他依旧湿透的上衣,伸手把吹风机拿过来:“礼尚往来,我帮你吹衣服吧。”
不等严濡非拒绝,她已经把热风口对准他的衣摆,水汽瞬间蒸腾起来,附着在他的眼镜片上。
严濡非眼前是雾蒙蒙的一片,他干脆摘了眼镜,随手搁在洗手台边缘,好看清身前的人。卓桢桢正专心对着一处吹,感受到视线后稍稍抬头,与他对视。
他没戴眼镜。
卓桢桢的注意力落在他无遮挡的眉眼上,心跳倏地漏了一拍,吹风机的风口都偏了,热风直直吹在严濡非的腰侧。
“唔——”严濡非低低闷哼一声,伸手按住她的手腕,“在想什么呢,都吹偏了。”
“对,对不起啊!没烫到你吧!”
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严濡非直接撩起上衣下摆,将泛红的部位露出来,低声笑道:“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卓桢桢慌忙移开目光。
刚刚那一眼,她看见了他腹部的肌肉线条。两个月前,她远远地瞄过几眼,当时她还不确定有几块,现在终于有答案了。
六块腹肌,不是刻意练出来的块状,肌理间浅浅的沟壑,带着恰到好处的紧实。
“行了吧......”
严濡非不再挑拨,放下衣摆,微微侧身方便她继续吹:“慢慢吹,不着急。”
吹到胸口位置时,卓桢桢举吹风机的手都酸了。这样一点一点吹的效率太低了,还不如丢进烘干机。她咬了咬唇,小声问:“你要不把衣服脱下来,然后......”
“怎么?还没看够?”严濡非戏谑笑道。
卓桢桢恨不得扇自己两嘴巴,早知道她就不问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吹风机太慢了,容易着凉!”她说着就要往外走,手腕却被他攥住。
“跑什么?”他的声音放软,带着点哄人的意味,“现在这么不经逗?”
“你现在怎么这么闷骚?”卓桢桢怼了一句,趁严濡非愣神的功夫推开他,然后溜之大吉。
严濡非看着她逃跑的背影,微微拧眉。
闷骚?
一路小跑,快到卓家老宅时卓桢桢才停下来喘气。她捂了捂脸颊,有些发烫,可能是跑步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被热气熏的。
她思绪复杂地走进院子,刚好碰见卓越扶着外公出门。这还没到初冬,外公就已经穿上棉衣,头戴毡帽。
“要去哪儿啊?”她问。
“爷爷老毛病犯了,去医院检查身体。”卓越回答。
卓桢桢想也没想,当即表示要一起去。卓越本来嫌麻烦,可见她坚持,便让她跟着。
三人坐上车,往市医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