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黑崎一缘。
“年龄。”
——二十二。
“目的。”
短暂的沉默。
“你的目的。”
审讯官的目光锐利,侧脸线条粗犷,声线低沉而冷肃。
那是一种不必提高音量,也能让人心生寒意的语气,带着压迫,却不显粗暴。
这是典型的冷压式讯问。
以低压环境与非语言威慑诱发焦虑,让受讯者在沉默中自行暴露情绪波动。
审讯室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台灯,直射在受讯人的脸上。
客观来说,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暖橘色长发,琥珀的瞳孔,无框眼镜后的眼神温和又理性。那副模样,几乎完美契合所有关于“美女间谍”这一身份的刻板印象。
只是她太镇定了,那种冷静近乎自信。
当然,这也可能是一种陷阱。
心理学上称之为认知校正过度,当审讯者试图避免被表象误导时,反而会因为过度修正判断,陷入自我怀疑。
黑崎一缘轻轻笑了一下。
尽管灯光刺得她眼角泛泪,可她却在这一瞬真正地松了口气。
至少,还是她熟悉的审讯流程。
刚才短暂的交锋已经足够。
讯问的节奏、审讯官的反应、房间的布置,甚至那盏灯的角度,全都合乎逻辑,也让她彻底确认了一件事。
这不是梦。
毕竟梦是没有逻辑的。
不过对方奇怪的制服,以及那早该被废除的审讯方式,都在清楚地提醒她,这里并不是她熟悉的地方。
“好吧。”
她开口,语调平稳,字句清晰。
“没有目的。事实上,我对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也存有疑问。”
“我想,您应该能判断出我是否在说谎。您有这种能力。”
审讯官没有回答,只是静静注视着那双被灯光映亮的眼睛。
片刻后,他推开椅子,干脆地离开了审讯室。
铁门合拢的巨响在寂静里炸开,让黑崎一缘微微一震。
不是恐惧,只是极其正常的条件反射。
等了三分钟,见无人回来。
她轻轻一动手腕,镣铐的锁扣就在轻微的金属声中松开,随后抬手,按灭面前那盏刺目的台灯,审讯室瞬间陷入黑暗。
她当然有能力离开,但眼下的情况还需要从长计议。
若这真是一个与过去毫无交集的地方,她恐怕连最基本的合法身份都没有。
在彻底摸清局势之前,适度的配合才是正确的选择。
大约又过了半日。
这只是她根据透气铁窗外那一线光色微弱的变化作出的判断。
事实上,这里几乎没有光源。空气潮湿而阴冷,血与霉的旧气混合,令人窒息又压抑。
不见天日的黑暗让人很快便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即便是受过训练的特殊人才,在这样的环境中也难以维持心理防线。
所幸,审讯官很快回来了。
若流程再慢一些,或对方完全不予沟通,最多三天,她就会选择自行越狱。
铁门再次开启。
先前的审讯官带着两名头戴动物面具的下属走进来。
黑崎一缘没有反抗,任由他们替她重新戴上镣铐,提了出去。
如她所料,审讯官对她能轻松挣脱镣铐一事只字未提。
她已表达了配合,而对方显然也接收到了这份示意。
走廊狭长,两侧整齐排着数道铁门。与审讯室一样,这里也只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照明。
她被人左右架着,层层向上。
随着楼层升高,空气渐渐流通,压抑的气息也随之一点点散去。
她来的时候尚在昏迷,并未走过这段路。
无论是“向下步入黑暗”的压迫,还是“向上通往光明”的救赎,都属于极为有效的心理暗示。
三道安检门逐层封锁。
然而在穿过最后一道门后,迎面的不是外部的风,而是一条带着日常气息、略显繁忙的办公走廊。
走廊内光线明亮,空气里弥散着淡淡的花草香。脚步声与人声交织出一种平稳的秩序感。
这个设计倒是出乎意料。
走廊上的人无论年龄性别,皆穿着统一制服,佩戴相同的标志。只是那标志上的图案,她一时还看不出具体含义。
审讯官没有限制她的视线,她便顺势环顾四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穿过长廊,再往上三层,他们在一扇双开的门前停下。
审讯官抬手敲门。
待门内传来一声略显苍老的回应后,他们才推门而入。
正如多数上位者的喜好,这间办公室位于顶层,宽敞明亮。
厚重的办公桌上堆满卷宗,桌后坐着一名瘦削的老人,头戴形状奇特的白色斗笠,慢悠悠地抽着烟斗。
太奇怪了,像是什么漫画人物。
老人吐着烟圈,目光温和,不带敌意,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她。
片刻后,他轻轻咳了一声:“不必这么紧张。”
黑崎一缘微微睁大眼睛,神情一瞬间有了轻微的变幻。她原以为自己足够镇定,表现得也足够游刃有余。
事实上,她的能力确实足以让她在任何危险中得以自保。哪怕是那位经验老练的审讯官,都未曾察觉到她心底那一丝面对未知时的紧绷与空白。
她垂下眼,短暂思索。
随即微微一转肩,左右一挣,便脱出了面具男的钳制。接着舒展双臂,手腕上的铁链应声而断。
“也是。”
黑崎一缘笑着拆下手铐。
“那我们就开诚布公地谈谈吧,老人家。”
老人眯着眼,笑得更温和。
黑崎一缘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专属于年长者的智慧与通透,那是历经岁月洗炼后才会拥有的从容不迫。
也是她如今这个年纪,仅凭所学知识与手段所不能达到的境界。
倒有几分像山本……前总队长。
“我之前所说的,确实都是真话。”
她不疾不徐地开口。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去。但我相信,我的家人一定在找我。也许需要几年,也许几十年……但他们不会放弃。”
“在那之前,我希望能获得一个合法的身份与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们做一些不违背我个人意志与道德准则的事。”
老人又抽了口烟。
“我想你误会了,孩子。我们只是想更加了解你而已,这只是必要的程序,木叶不会在情况不明时,让陌生人随意进出。”
他话锋一转,语气也轻松下来。
“若一切无碍,是走是留,由你决定。不过眼下,你大概也没什么去处……不如先在这住下吧。”
“卡卡西。”
老人话音刚落,空气便轻轻一颤。
下一秒,一名银发男子突兀地出现在室内,身着黑衣,外套绿色马甲,护额与面罩遮住大半张脸,看不清面容。
黑崎一缘忍不住瞥了眼他的头发,短暂地回忆起一些糟心的青春往事。
“卡卡西,她就暂时交给你负责,带她离开吧。”
“是,火影大人。”
黑崎一缘跟在那名叫卡卡西的男人身后,离开了这栋困住她大半日的建筑,终于走进了天光之下。
只是她心里清楚,眼下还不能掉以轻心。对方看似轻描淡写地揭过此事,实际上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个卡卡西,根本就是被派来监视她的。
——哎。
黑崎一缘在心底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一护那小子发现她不见后,能不能意识到要去找浦原大叔帮忙。以他的脑子,大概只会想出“我一刀砍下去,总能劈开这层壁障”的蠢点子。
不过话说回来。
她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又为什么会失去那一段记忆?
黑崎一缘跟在卡卡西身后一步的距离,被他带着穿过一条充满生活气息的商业街。行人、店铺、叫卖声,这城市的节奏井然,却与她熟悉的一切相差甚远。
路线越来越偏。
就在她以为对方出尔反尔,准备将她带到僻静之处杀之后快时,两人终于在一栋几近荒废的住宅前停下脚步。
原来不是谋杀,只是房子不太体面。
那宅子的院门说有也没有,说没有也还剩个门框。
走进院内,荒草蔓生,蛇鼠出没,一眼便知久无人居。
“你就暂时住在这里。”
卡卡西语气平缓,不含情绪。
“今天先休息吧。”
还未等黑崎一缘多问两句,那叫卡卡西的家伙便像来时一样,轻轻一晃就不见了。
她挽留的手在空气中徒劳地抓了抓,无奈地耷拉下来
……
好歹给我留下今晚的饭钱啊。
这栋空屋若不是闲置太久,倒也算一处不错的住所。三室一厅,格局宽敞。只要稍加整理,就能变成一个安静而舒适的落脚处。
只是今晚的黑崎一缘,显然是没有这样的心情。
她又累又饿。
在“回去找那老头讨要说法”和“算了,明天再说”之间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跳上屋顶,坐在屋脊上望着远处那片全然陌生的天空发起呆。
那是与空座町和静灵庭截然不同的落日晚霞。
橘红的云海自地平燃起,光焰沿天幕铺展,又在高处渐渐褪为梦一般的淡紫。天空的最深处,尚未落下的夕阳与升至半空的明月隔空相望,白昼与夜色在此短暂地握手。
风从林间掠过,带来草木被热气晕染后的气息。那味道清涩、潮湿,又隐隐温柔,像儿时乡野的记忆,又像此刻新生的一枚记忆锚点。
让人永远不要忘记。
就在她决定今晚就这么喝风饮露地将就过去时,空气里再次传来轻微的震动。
那个卡卡西,居然又咻的一声出现在院子里。
黑崎一缘很快就闻到了那股熟悉又诱人的、属于肥牛丼的香味,从他手中那只白色的外卖袋中缓缓飘出。
她几乎是喜出望外般,从屋顶一跃而下。
卡卡西显然没料到她会跳得这么快。
脚步刚要迈出,却又在看清她的动作后默默收回。
任务报告
日期:X月X日
对象:黑崎一缘
记录员:旗木卡卡西
记录:对象反应迅速,动作干净利落。整体身手或与普通下忍持平。
建议:建议提升至二级监控,并由专人持续观察其行动模式。
备注:与其接触过程中,应保持适度警戒。
卡卡西并不是没有早起的习惯。
只是他惯常会在早起后先去一趟慰灵碑,把心绪理好,再开始一天。
所以当他想起今天还有一个任务对象需要确认情况时,时间已经临近中午。
他对“随意闯入独居女性住所”这件事并无心理负担。在忍者的世界里,任务的优先级永远排在礼仪之前。
只不过在他所有的设想中,都未曾出现过眼前这一幕。
黑崎一缘,居然还在睡觉。
她就那样合衣躺在榻榻米房间外的回廊上。
初夏的暖风掠过庭院,吹起她鬓边一缕微卷的发丝。那发丝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像是在梦境边缘摇曳的涟漪。
她似乎很累。
累到对他的出现毫无反应。
这与昨天从伊比喜处得到的报告,以及他自己的观察结果,全然不符。
卡卡西沉默地站在原地。
即使是公事公办,他也完全没有叫醒一名熟睡中的年轻女性的经验。
杀死她的方式倒有很多种,他经常做,且做得得心应手。
他在纷杂的旧记忆里翻找,试图回想自己是否也曾这样叫醒过琳。当时用了什么样的方式?
也许那种情景根本从未发生过。
他想,带土大概不会同意。
思索片刻后,卡卡西终于还是上前一步,俯身轻轻拍了拍黑崎一缘的肩。
……毫无反应。
这让他不由得怀疑起来,自己用的力气,应该算不上轻吧?
“喂,黑崎一缘,醒醒。”
他不得不加重手上的力度,同时喊出她的名字。
又等了半分钟,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这样的警惕心,足以让她在最简单的C级任务中都死得透透的。
“喂。”
他最终还是将手拍在了黑崎一缘的脸上。
“醒醒。”
清脆的一声响过。
卡卡西收回手,心虚的盯着她脸上那枚清晰可见的五指红印。
……
好在,她总算是醒了。
太近了。
黑崎一缘几乎在一瞬之间就越过了初醒的恍惚。在看清卡卡西的那刻,她的瞳孔骤然收紧,像是某种受到惊吓的动物。
但其实两人离得也没有那么近,是完全正常的社交距离。
她只是没想到,自己竟对此毫无所觉,这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
“抱歉。”
黑崎一缘坐起身,捋顺了一簇被细汗贴在脖颈间的长发。
“可能是太累了。”
卡卡西没有接话,只是将一个钱袋和一只牛皮纸信封放到她面前的回廊地板上。
“这是你的补贴,会持续发放六个月。信封内是你的身份凭证。”
说完,他就像昨天那样,再次咻的一声消失不见。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黑崎一缘无奈地拿起钱袋,打开看了一眼。
不过补贴居然给半年,倒是她未曾料到的。
简单的洗漱过后,她终于有闲心打量起眼前的状况。
尽管她已经大学毕业,修士课程也进入第二年,却从未真正独自生活过。她的学校离家不远,交通方便,偶尔也开车通勤。
实话实说,这种感觉还挺新鲜。
不过一个人清理一整栋落灰多年的独栋住宅,并对院子进行简单除草,工作量确实不小。
好在开工前她便出门做了些简单采买,因此现在才能在洗完澡后换上干净的睡衣,吹着晚风,舒服地享用加热便当。
只是屋里依旧破败——
榻榻米发霉、障子破洞、家具家电一件不剩,只有几盏灯泡裸露的挂灯还在勉强工作。虽然通了电,但洗的也还是冷水澡。
于是,第二天卡卡西再次来访时,看到的景象几乎与昨日别无二致。
黑崎一缘依旧睡在房间外的回廊上,只是多了一条毛毯、一只枕头,以及一身明显新换的居家睡衣。
……
他沉默片刻,照旧上前,准备叫醒躺在回廊上的黑崎一缘。
他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昨日提交任务报告后,火影大人会在今晨特地传话,直指他工作表现不佳,并要求他全天跟进、进行协助。
若不是黑崎一缘的危险等级并不高,她根本不可能离开暗部地牢,更不可能得到如此丰厚的补贴。
按理说,他并不需要时刻盯着。
只是这一次,还没等卡卡西走近,黑崎一缘便自己睁开了眼。
虽然没有如昨日那般受到惊吓,但她脸上的困惑依旧明显。
两人在晨曦的微光中对望片刻。
最终,还是卡卡西先败下阵来,悄无声息地移开了视线。
“……我来帮忙。”
黑崎一缘愣了愣。
天啊,这人没事吧?
好在榻榻米的尺寸固定,买了就能更换。障子糊纸略显麻烦,但卡卡西一个人能变出三个人,效率翻倍。连订购的家电和家具,他都能让分身前去安装归位。
黑崎一缘坐在廊下,吃着冰棒,看着屋里四个卡卡西忙碌的身影,慢慢品出了几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味。
那火影老头,大概不是为了刁难她,才让她住进这栋难以收拾的破屋。
那原因呢?
她盯着那张被护额与面罩遮得只剩一只眼睛的脸,对照着他这几日的言谈举止。
不难发现,这人寡言冷淡,走在商业街时目光几乎不曾偏移,对周遭事物全然不感兴趣,只一心将她带到目的地,像个被输入程序后才会运作的机器。
即便如此,他也仍会记得给她带来晚餐。
能力出众,深受上级信任,又能使用某种力量制造多个分身。派这样的人来监视自己,这在逻辑上并不合理。
如此安排,大概更多是为了卡卡西吧。
只不过,她暂时还无法判断他的具体问题,更别提投桃报李地提出什么帮助建议。
冰棒的最后一块被她咬碎,冰凉的甜味化在舌尖。
没什么,实在是对方给的太多了。
若是她一个人,要把这栋老屋收拾到眼下这种程度,至少得花上一周。而卡卡西一个人,却只用了一天,甚至看不出半点疲态。
虽然两人接触有限,今日也不过是第三次见,但收尾工作结束的那刻,黑崎一缘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恐怕又要咻的一声消失不见。
几乎在空气震动前的一瞬,她伸手,稳稳拽住了卡卡西的胳膊。
“哈,就知道你要跑。”
黑崎一缘笑着,语气轻快。
卡卡西的神情却微不可察地一动。
这人竟然预判了他的动作,并成功将他拦下?
也许他现在就该出手将她制服,送回审讯部进行二次讯问。又或者,如火影大人所愿,在今日的报告里模棱两可地带过这段。
“猜到你溜得快。”黑崎一缘没有松手,“今天辛苦你了,请你吃饭。”
在她看来,无论火影老头意图为何,屋子修好后,他们大概也要各走各路。她和这个叫卡卡西的人,多半不会再见面。
只是,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都得到了实质性的帮助,理当致谢。
“如果你不答应,我不会松手。”黑崎一缘笑着补了一句,“如果你逃跑,那我们整晚都得进行跑步比赛。你可以试试看。”
卡卡西一时无言。
他为数不多的朋友里,没有这种类型。
唯一难缠的凯,本质上还是个好忽悠的笨蛋。
最终,他还是在那双笑意微扬的眼睛里败下阵来,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坐在烤肉店里,相顾无言。
卡卡西真的是那种极难聊天的对象。无论黑崎一缘问什么,他都一概沉默。甚至让他在点菜时选择喜欢的菜色,他也要沉思许久。
“我喜欢牛肉,不太能吃辣。”她随意找了个话题,“一护也喜欢牛肉,但他很能吃辣,和我正好相反。游子和夏梨,一个喜欢味噌拉面,一个喜欢草莓蛋糕,完全还是小孩子的口味。”
黑崎一缘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菜单。
“你呢?至少告诉我你不吃什么吧,好让我在点菜时可以避开。”
卡卡西想,他大概也是有口味偏好的。
只是过去太久,那些偏好都被任务与疲惫磨平。在暗部的那些年里,吃饭只是维持生命的手段,味道从来不是重点。
久而久之,他甚至懒得去思考喜欢与不喜欢这种问题。
他照例在早已模糊的记忆里翻找,试图想起自己曾经偏爱的味道,却只想起了讨厌的东西。
好像是天妇罗。
那是父母尚在、他还未接受忍者训练的年纪。似乎有过那么一次,因为吃天妇罗号啕大哭的经历。
“……天妇罗。”
黑崎一缘抬头,“嗯?”
“我讨厌天妇罗。”
“真巧,我也不喜欢油炸食物。”
她笑着合上菜单。
烤肉店的菜式大同小异,她根本不需要看那么久。只是想给卡卡西多一点思考的时间罢了。
“打扰一下,点单!”
店内灯光昏黄,炭火偶尔发出细碎的噼啪声,空气中弥漫着酱汁与肉香。
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看上去像是一对关系不错的朋友,又像只是被同一束火光暂时照亮的两个人陌生人。
我来了,我带着我童年的两大启蒙读物来了。
与原作有出入的部分全当我同人二设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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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01 木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