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与和平:木叶忍者心理健康现状研究报告》 第1章 Ch.01 木叶 “姓名。” ——黑崎一缘。 “年龄。” ——二十二。 “目的。” 短暂的沉默。 “你的目的。” 审讯官的目光锐利,侧脸线条粗犷,声线低沉而冷肃。 那是一种不必提高音量,也能让人心生寒意的语气,带着压迫,却不显粗暴。 这是典型的冷压式讯问。 以低压环境与非语言威慑诱发焦虑,让受讯者在沉默中自行暴露情绪波动。 审讯室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台灯,直射在受讯人的脸上。 客观来说,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暖橘色长发,琥珀的瞳孔,无框眼镜后的眼神温和又理性。那副模样,几乎完美契合所有关于“美女间谍”这一身份的刻板印象。 只是她太镇定了,那种冷静近乎自信。 当然,这也可能是一种陷阱。 心理学上称之为认知校正过度,当审讯者试图避免被表象误导时,反而会因为过度修正判断,陷入自我怀疑。 黑崎一缘轻轻笑了一下。 尽管灯光刺得她眼角泛泪,可她却在这一瞬真正地松了口气。 至少,还是她熟悉的审讯流程。 刚才短暂的交锋已经足够。 讯问的节奏、审讯官的反应、房间的布置,甚至那盏灯的角度,全都合乎逻辑,也让她彻底确认了一件事。 这不是梦。 毕竟梦是没有逻辑的。 不过对方奇怪的制服,以及那早该被废除的审讯方式,都在清楚地提醒她,这里并不是她熟悉的地方。 “好吧。” 她开口,语调平稳,字句清晰。 “没有目的。事实上,我对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也存有疑问。” “我想,您应该能判断出我是否在说谎。您有这种能力。” 审讯官没有回答,只是静静注视着那双被灯光映亮的眼睛。 片刻后,他推开椅子,干脆地离开了审讯室。 铁门合拢的巨响在寂静里炸开,让黑崎一缘微微一震。 不是恐惧,只是极其正常的条件反射。 等了三分钟,见无人回来。 她轻轻一动手腕,镣铐的锁扣就在轻微的金属声中松开,随后抬手,按灭面前那盏刺目的台灯,审讯室瞬间陷入黑暗。 她当然有能力离开,但眼下的情况还需要从长计议。 若这真是一个与过去毫无交集的地方,她恐怕连最基本的合法身份都没有。 在彻底摸清局势之前,适度的配合才是正确的选择。 大约又过了半日。 这只是她根据透气铁窗外那一线光色微弱的变化作出的判断。 事实上,这里几乎没有光源。空气潮湿而阴冷,血与霉的旧气混合,令人窒息又压抑。 不见天日的黑暗让人很快便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即便是受过训练的特殊人才,在这样的环境中也难以维持心理防线。 所幸,审讯官很快回来了。 若流程再慢一些,或对方完全不予沟通,最多三天,她就会选择自行越狱。 铁门再次开启。 先前的审讯官带着两名头戴动物面具的下属走进来。 黑崎一缘没有反抗,任由他们替她重新戴上镣铐,提了出去。 如她所料,审讯官对她能轻松挣脱镣铐一事只字未提。 她已表达了配合,而对方显然也接收到了这份示意。 走廊狭长,两侧整齐排着数道铁门。与审讯室一样,这里也只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照明。 她被人左右架着,层层向上。 随着楼层升高,空气渐渐流通,压抑的气息也随之一点点散去。 她来的时候尚在昏迷,并未走过这段路。 无论是“向下步入黑暗”的压迫,还是“向上通往光明”的救赎,都属于极为有效的心理暗示。 三道安检门逐层封锁。 然而在穿过最后一道门后,迎面的不是外部的风,而是一条带着日常气息、略显繁忙的办公走廊。 走廊内光线明亮,空气里弥散着淡淡的花草香。脚步声与人声交织出一种平稳的秩序感。 这个设计倒是出乎意料。 走廊上的人无论年龄性别,皆穿着统一制服,佩戴相同的标志。只是那标志上的图案,她一时还看不出具体含义。 审讯官没有限制她的视线,她便顺势环顾四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穿过长廊,再往上三层,他们在一扇双开的门前停下。 审讯官抬手敲门。 待门内传来一声略显苍老的回应后,他们才推门而入。 正如多数上位者的喜好,这间办公室位于顶层,宽敞明亮。 厚重的办公桌上堆满卷宗,桌后坐着一名瘦削的老人,头戴形状奇特的白色斗笠,慢悠悠地抽着烟斗。 太奇怪了,像是什么漫画人物。 老人吐着烟圈,目光温和,不带敌意,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她。 片刻后,他轻轻咳了一声:“不必这么紧张。” 黑崎一缘微微睁大眼睛,神情一瞬间有了轻微的变幻。她原以为自己足够镇定,表现得也足够游刃有余。 事实上,她的能力确实足以让她在任何危险中得以自保。哪怕是那位经验老练的审讯官,都未曾察觉到她心底那一丝面对未知时的紧绷与空白。 她垂下眼,短暂思索。 随即微微一转肩,左右一挣,便脱出了面具男的钳制。接着舒展双臂,手腕上的铁链应声而断。 “也是。” 黑崎一缘笑着拆下手铐。 “那我们就开诚布公地谈谈吧,老人家。” 老人眯着眼,笑得更温和。 黑崎一缘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专属于年长者的智慧与通透,那是历经岁月洗炼后才会拥有的从容不迫。 也是她如今这个年纪,仅凭所学知识与手段所不能达到的境界。 倒有几分像山本……前总队长。 “我之前所说的,确实都是真话。” 她不疾不徐地开口。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去。但我相信,我的家人一定在找我。也许需要几年,也许几十年……但他们不会放弃。” “在那之前,我希望能获得一个合法的身份与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们做一些不违背我个人意志与道德准则的事。” 老人又抽了口烟。 “我想你误会了,孩子。我们只是想更加了解你而已,这只是必要的程序,木叶不会在情况不明时,让陌生人随意进出。” 他话锋一转,语气也轻松下来。 “若一切无碍,是走是留,由你决定。不过眼下,你大概也没什么去处……不如先在这住下吧。” “卡卡西。” 老人话音刚落,空气便轻轻一颤。 下一秒,一名银发男子突兀地出现在室内,身着黑衣,外套绿色马甲,护额与面罩遮住大半张脸,看不清面容。 黑崎一缘忍不住瞥了眼他的头发,短暂地回忆起一些糟心的青春往事。 “卡卡西,她就暂时交给你负责,带她离开吧。” “是,火影大人。” 黑崎一缘跟在那名叫卡卡西的男人身后,离开了这栋困住她大半日的建筑,终于走进了天光之下。 只是她心里清楚,眼下还不能掉以轻心。对方看似轻描淡写地揭过此事,实际上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个卡卡西,根本就是被派来监视她的。 ——哎。 黑崎一缘在心底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一护那小子发现她不见后,能不能意识到要去找浦原大叔帮忙。以他的脑子,大概只会想出“我一刀砍下去,总能劈开这层壁障”的蠢点子。 不过话说回来。 她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又为什么会失去那一段记忆? 黑崎一缘跟在卡卡西身后一步的距离,被他带着穿过一条充满生活气息的商业街。行人、店铺、叫卖声,这城市的节奏井然,却与她熟悉的一切相差甚远。 路线越来越偏。 就在她以为对方出尔反尔,准备将她带到僻静之处杀之后快时,两人终于在一栋几近荒废的住宅前停下脚步。 原来不是谋杀,只是房子不太体面。 那宅子的院门说有也没有,说没有也还剩个门框。 走进院内,荒草蔓生,蛇鼠出没,一眼便知久无人居。 “你就暂时住在这里。” 卡卡西语气平缓,不含情绪。 “今天先休息吧。” 还未等黑崎一缘多问两句,那叫卡卡西的家伙便像来时一样,轻轻一晃就不见了。 她挽留的手在空气中徒劳地抓了抓,无奈地耷拉下来 …… 好歹给我留下今晚的饭钱啊。 这栋空屋若不是闲置太久,倒也算一处不错的住所。三室一厅,格局宽敞。只要稍加整理,就能变成一个安静而舒适的落脚处。 只是今晚的黑崎一缘,显然是没有这样的心情。 她又累又饿。 在“回去找那老头讨要说法”和“算了,明天再说”之间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跳上屋顶,坐在屋脊上望着远处那片全然陌生的天空发起呆。 那是与空座町和静灵庭截然不同的落日晚霞。 橘红的云海自地平燃起,光焰沿天幕铺展,又在高处渐渐褪为梦一般的淡紫。天空的最深处,尚未落下的夕阳与升至半空的明月隔空相望,白昼与夜色在此短暂地握手。 风从林间掠过,带来草木被热气晕染后的气息。那味道清涩、潮湿,又隐隐温柔,像儿时乡野的记忆,又像此刻新生的一枚记忆锚点。 让人永远不要忘记。 就在她决定今晚就这么喝风饮露地将就过去时,空气里再次传来轻微的震动。 那个卡卡西,居然又咻的一声出现在院子里。 黑崎一缘很快就闻到了那股熟悉又诱人的、属于肥牛丼的香味,从他手中那只白色的外卖袋中缓缓飘出。 她几乎是喜出望外般,从屋顶一跃而下。 卡卡西显然没料到她会跳得这么快。 脚步刚要迈出,却又在看清她的动作后默默收回。 任务报告 日期:X月X日 对象:黑崎一缘 记录员:旗木卡卡西 记录:对象反应迅速,动作干净利落。整体身手或与普通下忍持平。 建议:建议提升至二级监控,并由专人持续观察其行动模式。 备注:与其接触过程中,应保持适度警戒。 卡卡西并不是没有早起的习惯。 只是他惯常会在早起后先去一趟慰灵碑,把心绪理好,再开始一天。 所以当他想起今天还有一个任务对象需要确认情况时,时间已经临近中午。 他对“随意闯入独居女性住所”这件事并无心理负担。在忍者的世界里,任务的优先级永远排在礼仪之前。 只不过在他所有的设想中,都未曾出现过眼前这一幕。 黑崎一缘,居然还在睡觉。 她就那样合衣躺在榻榻米房间外的回廊上。 初夏的暖风掠过庭院,吹起她鬓边一缕微卷的发丝。那发丝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像是在梦境边缘摇曳的涟漪。 她似乎很累。 累到对他的出现毫无反应。 这与昨天从伊比喜处得到的报告,以及他自己的观察结果,全然不符。 卡卡西沉默地站在原地。 即使是公事公办,他也完全没有叫醒一名熟睡中的年轻女性的经验。 杀死她的方式倒有很多种,他经常做,且做得得心应手。 他在纷杂的旧记忆里翻找,试图回想自己是否也曾这样叫醒过琳。当时用了什么样的方式? 也许那种情景根本从未发生过。 他想,带土大概不会同意。 思索片刻后,卡卡西终于还是上前一步,俯身轻轻拍了拍黑崎一缘的肩。 ……毫无反应。 这让他不由得怀疑起来,自己用的力气,应该算不上轻吧? “喂,黑崎一缘,醒醒。” 他不得不加重手上的力度,同时喊出她的名字。 又等了半分钟,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这样的警惕心,足以让她在最简单的C级任务中都死得透透的。 “喂。” 他最终还是将手拍在了黑崎一缘的脸上。 “醒醒。” 清脆的一声响过。 卡卡西收回手,心虚的盯着她脸上那枚清晰可见的五指红印。 …… 好在,她总算是醒了。 太近了。 黑崎一缘几乎在一瞬之间就越过了初醒的恍惚。在看清卡卡西的那刻,她的瞳孔骤然收紧,像是某种受到惊吓的动物。 但其实两人离得也没有那么近,是完全正常的社交距离。 她只是没想到,自己竟对此毫无所觉,这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 “抱歉。” 黑崎一缘坐起身,捋顺了一簇被细汗贴在脖颈间的长发。 “可能是太累了。” 卡卡西没有接话,只是将一个钱袋和一只牛皮纸信封放到她面前的回廊地板上。 “这是你的补贴,会持续发放六个月。信封内是你的身份凭证。” 说完,他就像昨天那样,再次咻的一声消失不见。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黑崎一缘无奈地拿起钱袋,打开看了一眼。 不过补贴居然给半年,倒是她未曾料到的。 简单的洗漱过后,她终于有闲心打量起眼前的状况。 尽管她已经大学毕业,修士课程也进入第二年,却从未真正独自生活过。她的学校离家不远,交通方便,偶尔也开车通勤。 实话实说,这种感觉还挺新鲜。 不过一个人清理一整栋落灰多年的独栋住宅,并对院子进行简单除草,工作量确实不小。 好在开工前她便出门做了些简单采买,因此现在才能在洗完澡后换上干净的睡衣,吹着晚风,舒服地享用加热便当。 只是屋里依旧破败—— 榻榻米发霉、障子破洞、家具家电一件不剩,只有几盏灯泡裸露的挂灯还在勉强工作。虽然通了电,但洗的也还是冷水澡。 于是,第二天卡卡西再次来访时,看到的景象几乎与昨日别无二致。 黑崎一缘依旧睡在房间外的回廊上,只是多了一条毛毯、一只枕头,以及一身明显新换的居家睡衣。 …… 他沉默片刻,照旧上前,准备叫醒躺在回廊上的黑崎一缘。 他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昨日提交任务报告后,火影大人会在今晨特地传话,直指他工作表现不佳,并要求他全天跟进、进行协助。 若不是黑崎一缘的危险等级并不高,她根本不可能离开暗部地牢,更不可能得到如此丰厚的补贴。 按理说,他并不需要时刻盯着。 只是这一次,还没等卡卡西走近,黑崎一缘便自己睁开了眼。 虽然没有如昨日那般受到惊吓,但她脸上的困惑依旧明显。 两人在晨曦的微光中对望片刻。 最终,还是卡卡西先败下阵来,悄无声息地移开了视线。 “……我来帮忙。” 黑崎一缘愣了愣。 天啊,这人没事吧? 好在榻榻米的尺寸固定,买了就能更换。障子糊纸略显麻烦,但卡卡西一个人能变出三个人,效率翻倍。连订购的家电和家具,他都能让分身前去安装归位。 黑崎一缘坐在廊下,吃着冰棒,看着屋里四个卡卡西忙碌的身影,慢慢品出了几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味。 那火影老头,大概不是为了刁难她,才让她住进这栋难以收拾的破屋。 那原因呢? 她盯着那张被护额与面罩遮得只剩一只眼睛的脸,对照着他这几日的言谈举止。 不难发现,这人寡言冷淡,走在商业街时目光几乎不曾偏移,对周遭事物全然不感兴趣,只一心将她带到目的地,像个被输入程序后才会运作的机器。 即便如此,他也仍会记得给她带来晚餐。 能力出众,深受上级信任,又能使用某种力量制造多个分身。派这样的人来监视自己,这在逻辑上并不合理。 如此安排,大概更多是为了卡卡西吧。 只不过,她暂时还无法判断他的具体问题,更别提投桃报李地提出什么帮助建议。 冰棒的最后一块被她咬碎,冰凉的甜味化在舌尖。 没什么,实在是对方给的太多了。 若是她一个人,要把这栋老屋收拾到眼下这种程度,至少得花上一周。而卡卡西一个人,却只用了一天,甚至看不出半点疲态。 虽然两人接触有限,今日也不过是第三次见,但收尾工作结束的那刻,黑崎一缘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恐怕又要咻的一声消失不见。 几乎在空气震动前的一瞬,她伸手,稳稳拽住了卡卡西的胳膊。 “哈,就知道你要跑。” 黑崎一缘笑着,语气轻快。 卡卡西的神情却微不可察地一动。 这人竟然预判了他的动作,并成功将他拦下? 也许他现在就该出手将她制服,送回审讯部进行二次讯问。又或者,如火影大人所愿,在今日的报告里模棱两可地带过这段。 “猜到你溜得快。”黑崎一缘没有松手,“今天辛苦你了,请你吃饭。” 在她看来,无论火影老头意图为何,屋子修好后,他们大概也要各走各路。她和这个叫卡卡西的人,多半不会再见面。 只是,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都得到了实质性的帮助,理当致谢。 “如果你不答应,我不会松手。”黑崎一缘笑着补了一句,“如果你逃跑,那我们整晚都得进行跑步比赛。你可以试试看。” 卡卡西一时无言。 他为数不多的朋友里,没有这种类型。 唯一难缠的凯,本质上还是个好忽悠的笨蛋。 最终,他还是在那双笑意微扬的眼睛里败下阵来,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坐在烤肉店里,相顾无言。 卡卡西真的是那种极难聊天的对象。无论黑崎一缘问什么,他都一概沉默。甚至让他在点菜时选择喜欢的菜色,他也要沉思许久。 “我喜欢牛肉,不太能吃辣。”她随意找了个话题,“一护也喜欢牛肉,但他很能吃辣,和我正好相反。游子和夏梨,一个喜欢味噌拉面,一个喜欢草莓蛋糕,完全还是小孩子的口味。” 黑崎一缘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菜单。 “你呢?至少告诉我你不吃什么吧,好让我在点菜时可以避开。” 卡卡西想,他大概也是有口味偏好的。 只是过去太久,那些偏好都被任务与疲惫磨平。在暗部的那些年里,吃饭只是维持生命的手段,味道从来不是重点。 久而久之,他甚至懒得去思考喜欢与不喜欢这种问题。 他照例在早已模糊的记忆里翻找,试图想起自己曾经偏爱的味道,却只想起了讨厌的东西。 好像是天妇罗。 那是父母尚在、他还未接受忍者训练的年纪。似乎有过那么一次,因为吃天妇罗号啕大哭的经历。 “……天妇罗。” 黑崎一缘抬头,“嗯?” “我讨厌天妇罗。” “真巧,我也不喜欢油炸食物。” 她笑着合上菜单。 烤肉店的菜式大同小异,她根本不需要看那么久。只是想给卡卡西多一点思考的时间罢了。 “打扰一下,点单!” 店内灯光昏黄,炭火偶尔发出细碎的噼啪声,空气中弥漫着酱汁与肉香。 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看上去像是一对关系不错的朋友,又像只是被同一束火光暂时照亮的两个人陌生人。 我来了,我带着我童年的两大启蒙读物来了。 与原作有出入的部分全当我同人二设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Ch.01 木叶 第2章 Ch.02 再会 往后的日子,果然如一缘所料。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有再遇见过卡卡西。甚至第二个月的补贴,也是某个清晨醒来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门外的石阶上。 卡卡西做事,大概从不会考虑什么是人与人之间的分寸,更不会在意男女之间的界限。 在他的行为逻辑里,恐怕只有任务目标与非任务目标的区别。 如果是他亲自送来,那袋补贴八成会被稳稳放在她书房的桌子上,以确保任务物品按时、安全地抵达指定地点,仅此而已。 不过对一缘来说,那段短暂的交集并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部分。 眼前这个陌生又具体的世界,才是她此刻真正需要投入心力去了解的对象。 在现世时,她的存在相当于在人类的躯壳中,同时承载着死神与虚的力量,再加上本身灭却师的血脉,使得这具身体成为三种力量彼此牵制、又互相滋养的容器。 而在这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经历某种从外向内的融合。就像草莓夹心的巧克力,正在慢慢变成草莓味的巧克力。 她不知道这种变化究竟是好是坏,但她无法阻止这个进程。 说来好笑,她第一次明确察觉到这种变化的那天,正在看一本面向儿童的早教读本—— 《什么是查克拉》。 也是那一天,她在书店找到了一份兼职工作。 每周只需出勤三天,负责书籍的上架、整理与搬运。听起来轻松,实际上却是实打实的体力活,好在她有的是力气。 不过大多数时候,书店的经营依旧是靠佐佐木店长一个人支撑。 书店位置偏僻,藏在她家附近那条商业街的侧巷里。 平日里客人不多,即使来了,也几乎都是熟面孔。因此,尽管她才干了大半个月,常客们的脸却已经认得七七八八。 唯有一位特别的客人,始终未曾见过。 临近闭店,天色却比往常更早暗下。 风卷着树叶在街道上翻滚,远处隐约传来低沉的闷雷,是夏日暴雨的前兆。 太好了。 她出门时没有带伞。 一缘将手里的书倒扣在柜台上,起身去收外面的广告板。 推开店门的瞬间,强风迎面压来,潮气混着细沙的味道钻入鼻腔,让她条件反射地眯了眯眼。 隔壁店铺的老板正拉下卷门,恰好与她打了个照面。 “你也快点关店吧。今晚肯定有场大暴雨。提前关店,佐佐木那老家伙不会说什么的。” 那人锁好卷门,朝她摆了摆手,步履匆匆的离去,也没等她回应。 他说得也对。 一缘原本只打算先把广告板收回,犹豫不到三秒,便采纳了这条建议。 提前闭店,比被暴雨当头浇下要明智得多。 被她倒扣在柜台上的那本书意外的有趣,与这场即将来临的暴雨奇异地契合。她也不想在回家时被骤雨淋个正着,浇坏了书。 收好广告牌,熄掉门口的霓虹灯,放下橱窗外的卷闸门。 回到店内,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消防设备,结算收银,将现金与收据存根一并锁进保险柜。 正准备去总闸处关灯时—— 门上的铃铛轻轻响了一下。 她回头。 铃铛还在微微摇晃,门口,却一个人也没有。 店内的射灯已全部关闭,唯有收银台上的那盏还亮着。 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书架的影子,深浅不一,却足够让她辨别轮廓。她的夜视向来很好,若不是被书架挡着,她大概一眼就能发现那个闯入店内的小家伙。 她不免有些好笑。 “出来吧,佐佐木店长和我说过,你要是来了,不用赶你。” 门外风声呼啸,像是在为暴雨的到来提前铺陈。 她等了片刻,风声底下终于响起一阵细碎的窸窣声。 随后,一颗金色的脑袋从书架后探出,语带不满地质问:“你是谁?为什么是你在这?佐佐木那老头呢?” 一缘挑挑眉,这小鬼。 不过她也理解。 佐佐木店长早就提过,这是一个战后孤儿,学习跟不上,还常被同学欺负。 在这种境况下,确实难以长成一个性格健全、情绪稳定的孩子。 就像心理学上关于“防御性攻击”的描述那样,表现得像只随时会炸毛的刺猬,也实属正常。 这种时候,不能反驳,也不能急着安抚。 要让对方配合,得先让他觉得安全。 “你找他吗?” 她的声音平稳,没有命令,只有陈述事实。 “他今天不在。以后每周三、周五和周六,你如果来,看到的都是我。” 那小鬼仍旧探着头,一动不动,也没有回答。 “我猜,你是来躲雨的吧?” 一缘绕出柜台。 书店只有一层,但柜台侧面有一架爬梯,可以通往半层的储物阁。那地方很小,被纸箱堆得半满。佐佐木店长几乎不再上去,她倒是爬过两次。 那上面有个用纸箱拼成的小窝,摆着毛毯和枕头,还有几块小包装的点心。 “我马上就要下班,等会得锁门。” 话音刚落,就看到那小鬼神色一变。 “我没有要赶你走。”她补了一句,“我是问,你是不是想整晚都待在这里,等我明早开门再出去?” “谁要在这待一晚上啊!” 那小鬼梗着脖子,半天才憋出句话来。 “我只是进来看看而已!既然佐佐木那老头不在,我就走了!” 虚张声势。 “那好吧。” 一缘将柜台上倒扣的小说夹好书签,随手塞进包里。 “佐佐木店长还特地给你准备了新的零食。看来今晚你是吃不上了。既然你要走,正好我也准备下班——” 话还没说完,那小鬼便猛地从书柜后窜出,噌噌几步爬上爬梯。从半层的栏杆底下探出脑袋,朝她做了个极具挑衅意味的鬼脸。 “略略略——我才不走!谁要听你的!” 一缘只在原地站了两秒。 既没回嘴,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拉下电闸。 她锁门时,柜台上方的那盏小灯仍幽幽亮着。 透过门上的玻璃,还能看到那小鬼探头张望的影子。 她终于没忍住,轻轻笑了下。 推了推门确认锁好,一缘拽着背包,转身跑进风里。 可千万别在半路下起雨啊。 第二日。 暴雨初晴,天空被洗得发亮,路上皆是一片被雨水冲刷后的清新。 往常若是九点营业,她最多八点四十才来开门。但是今日天光才亮,她就已经提着两笼热腾腾的包子出现在店门口。 若非她和那小鬼实在不熟,无论如何,她都做不到将一名**岁的儿童,独自留在电闪雷鸣的漆黑雨夜里。这对一个成年人来说,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行为。她的妹妹游子和夏梨,直到初中毕业,遇上这种天气都还会跑到她房间里。 事实上,仅仅只是和另一个人待在一起,都能给人莫大的勇气。 一缘推开店门,铃铛轻轻响了一声。 她抬头看看那盏亮了整夜的小灯,半层的围栏下也没有探出那颗金色的脑袋。 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后,顺着爬梯上去看了一眼。那小鬼果然正缩在纸箱搭的小窝里睡得不省人事,她这才彻底放下心。 今天来得太早,不急着做开店准备。 一缘从包里取出昨晚看到一半的书,就着热气腾腾的包子消磨时间。 说来,她到木叶也有两个月。 这份工作也做了月余,如今算是得心应手。 店里的书被她陆陆续续看了遍。 从面向儿童的启蒙读物,到一本正经的《风土物语》,再到她目前正翻着的这本……不太适合展示的R18爱情故事。 这些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内容,经过整合,反倒为她建立起了对这个世界的初步认知。 忍者,拥有远超常人的速度与力量,可以通过查克拉施展忍术。而查克拉,是身体能量与精神能量结合的产物,与反映灵魂本我的死神之力截然不同。 一缘试过了。 她自认在学习一事上虽算不上天才,但也称得上聪明。几次尝试,结果都以失败告终。以她的判断,大概率是无缘这一新技能了。 她所在的木叶村位于火之国,与雷、水、土、风四国相邻,这些国家也都有自己的忍者村。 若从政治结构看,这个世界的军政体系倒是与幕府时期颇为相似。大名与将军分权,忍者村则相当于幕府的武士团。 尽管《风土物语》中对其他国家的风物人情均有描写,但内容浅显,甚至称不上是旅行指南。而根据《木叶村志》的记录,这些年局势并不太平。想来各国关系紧张,那些风土志也不过是据实略写,只公开部分信息罢了。 不过,她手里的这本书倒有些奇怪。 明明只是一本讲述男女冒险、偶尔穿插R18段落的爱情小说。尽管书中许多地方用了化名和代称,但一缘仍看得出,除了爱情是假的,其他部分恐怕都有出处。 倒是比那些科普读物更有参考价值。 时间转到八点。 一缘吃完早餐,也看完了一个完整篇章。 就在这时,半层的位置恰好传来几声轻微的声响—— 小鬼醒了。 只是…… 这个作者自来也,与《木叶村志》中提到的三忍自来也,会是同一个人吗? 一缘是喜欢小动物的。 若母亲没有那么早离世,也许在某次考试后,她就能凭着年级第一的成绩,向家里要求一份奖励。 一只小狗,或者一只猫。 如果是小狗,她会和一护轮流带它散步。 游子会在踢球时把它拎上球场,夏梨则会每天为它研究新菜单。 她或许还会和一护因为小狗更喜欢谁而大打出手,妈妈会出来劝架,一心那家伙在旁边煽风点火。 若是猫,那大概会嫌他们家太吵。 平日里待在高架子上,根据心情选择去谁的房间睡觉。会像只蒲公英一样在家里的各处留下毛发,也会在心情很好的时候在脚边咚的仰倒。 被带去绝育后,会为此与她生气,很久都不肯让她抱。而一护,永远会是它最忠实的仆人。 可惜,这一切都有个无法实现的前提。 不过大学时期,学校里倒是有一只猫学长。 黑白花纹,十五斤的体重,常年占据各个教室,在喜欢的位置睡大觉。 几乎每个见到它的人都会惊叹一句“好胖”,然后蹲下去把它摸到呼噜噜叫。 一缘是通过内部进学升入本校大学院的。在那五年里,她为那十五斤的体重贡献了至少五斤的努力。 尽管如此,她也从未享受过猫学长的任何优待。 就像那个叫旋涡鸣人的金发小鬼。 三天两头跑到书店找她,每次来都饿着肚子。心安理得地接受投喂后,就穿着那双破鞋哒哒哒地跑掉,连摸一下的机会都不给。 还不如她的猫学长呢。 日子就这样又过去了一个月。 一缘好像认识了许多人,却依旧一个朋友也没有。 佐佐木店长早已上了年纪。 如果不是战争夺走了他的两个孩子,也许他早就关店退休。 虽然木叶对孤寡老人有补贴与照顾,但与其整日待在空荡荡的家里,他更愿意守着书店给自己找点事做。 只是如今,他怕是真的撑不住了。 “抱歉啊,一缘……” 佐佐木店长躺在病床上,白色被单下的身躯显得伶仃又无力。 一缘坐在床边削着苹果。 那颗苹果在她手里转得极稳,果皮垂直落下,没有断过。 “我不是责备你。”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点不容反驳的力度,“只是您这个年纪……不该独自去爬那架子。” 她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有事等我上班,让我来做不行吗?” 佐佐木店长大概也很久没被晚辈这样训过。他拿着苹果,显得有点心虚。 “我只是想上去看看……小鸣人的零食还剩多少。” 这种理由,反倒让一缘无话可说。 佐佐木店长又重重叹了口气。 “我也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行,所以才会想招人帮忙。本想着撑到年底再关店,也算有始有终。如今看来,怕是不成了。” 他顿了顿,情绪像被轻轻拨动的弦,留下一段怅然的余音。 “我已经写好了闭店通知,麻烦你帮我贴在店里吧。” 一缘接过那张不算平整的信纸。 纸角被折过好几次,显然是被人捏在掌心反复犹豫了许久。 她正要开口,却被佐佐木抢了先。 “一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老人摇摇头,语气却带着一种久违的轻松,“你可以帮我撑过这一阵,等我腰伤好了,还能继续营业。” “可是一缘啊。” 佐佐木朝她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 “你做事总是力求完美,面面俱到,从不出错。可你还年轻,在我眼里,也不过是和鸣人一样的孩子。” “你待在我这间死气沉沉的书店,上班看书,下班回去还在看书。你没有朋友,也不出去玩,甚至衣服都只有那两套——这可不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 一缘本想反驳。 她想解释,看书是为了更好的了解这个世界;没有朋友,是因为对木叶还不够熟悉;不出去玩……确实是因为没有人陪。 可她如此聪明,怎会不明白,这些不过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她之所以维持着眼下这份平淡、规律而又乏味的生活,只是因为她也不知道,在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里,自己究竟应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在现世,她常自诩是姐姐。 甚至为了让人下意识地把她当作姐姐,选择了跳级。 可真正决定方向的人,从来不是她。 无论是潜入尸魂界救露琪亚,还是蓝染崩玉化后的那场最后决战,再到与友哈巴赫的终极对峙—— 冲在最前面的,总是一护。 母亲去世后,她就发现一心靠不住。 在家里,那位名义上的父亲除了欺负一护,其余时间几乎像个隐形人。 夏梨和游子还小,她若不够优秀、不够可靠,未来他们又能依仗谁呢? 于是她把自己规训成了世人眼中的优等生。 老师赞赏,同学信任,夏梨与游子遇到麻烦时,第一时间总会先想到找姐姐。 外界永远看不出破绽。 可她知道,一护也知道,她并没有真正成为自己想象中的那种大人。 那份成熟,是被迫生长出的壳,而不是顺理成章的果。 她后来选择临床心理学,也不是因为什么高尚的兴趣。 只是因为她清楚,自己之所以那么清醒,并不是天生聪明,而是因为父母角色缺失后,她不得不补上那个空位。既要照顾人,又要被期待着永不会出错。 久而久之,她在取悦与压抑的缝隙里,学会用完美换取安全感。 也因此,她成了典型的高功能创伤幸存者:外表沉稳理性,内心却一直维持着某种不容松懈的紧绷。 佐佐木一口一口地咬着苹果,没有催她。 他知道一缘在思考,也知道她非常聪明。刚来书店时,甚至不用人教,她便能凭着书籍摆放的顺序倒推回整个分类逻辑。 即便他从没把那份忧虑与好意述之于口,佐佐木相信,她也定能察觉出自己的心意。 “哎呀,今天天气不错。”佐佐木笑着说,“反正都决定关门了,你也不用守着店里。那家破书店本来也没什么人来。一缘,木叶的夏天很漂亮,你该去看看。” 一缘被他的声音拉回思绪。 她怔了半秒,像突然理解了什么似的,露出一个真挚又轻松的笑。 “好吧,那我就不在这陪你了,走啦。” 话落,还顺走了果篮里的一个苹果。 那颗苹果在她指尖被抛起、又落下。 她就这样走出病房,步履轻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尽管前路尚未明朗,这一回,她却不再急着替自己划定什么必须做到的方向。 “黑崎小姐,请等一下。” 护士站里,一个年轻的护士喊住她。 一缘回头,神情温和又带着一点点困惑。 “您还没有在访客记录上签字离开。” “抱歉。” 她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重新走回护士站前。 护士将登记册推来。 那本访客登记被合上了。她摸索着纸张边缘的褶皱,凭感觉翻开,入眼的却并不是自己来时填写的那页。她在这张纸上没有找到佐佐木的名字,反而见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看日期,是昨天。 “302病房的病人出院了吗?” 她指着那行字问。 护士愣了愣。 心想,不是来探望207室的佐佐木一郎的吗? 还没来得及开口,一缘便先一步察觉了她的疑惑,轻轻截住了询问。 “这是我的——” 话到一半,她在心里迟疑了一下。 最终,轻声补完:“……这是我的朋友。我们很久没见了。” 三楼的病房比二楼安静许多。 一缘沿着走廊缓步前行。 如果不是今天,如果不是佐佐木店长恰好受伤住院,换作任何一种别的情况,她都不会特意跑来探病。 302室在走廊尽头。 门是合着的,但门上那块窄窄的玻璃窗能看进房内的一角。 一缘停下脚步。 透过窗,她先确认了一下对方是否醒着、能否被打扰。 今日的天气,确如佐佐木店长所说,晴得几乎无可挑剔。 夏光穿过走廊外侧的大面玻璃倾泻而入,将庭院中斑驳的树影映在地面。那影子犹如呼吸般轻轻起伏,却不知是风动,还是鸟雀惊起的轻晃。 可病房里的人却与这明亮的景色格格不入。他只是坐在安静地望着窗外,但那种静不是安宁,更像是一种无处安放的空白。 他看起来有些无聊,却似乎也不知该如何排解。 一缘抬手,轻轻叩了叩门。 声音细微,却足以将那层平静轻轻敲碎。 “请进。” 病房里的人没有回头,大概以为是来换药或查房的护士。 直到她走近,在他眼前投下一片陌生的阴影。 那人才慢慢侧头。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被某种突如其来的力量牵动,瞬间从沉水中浮起。 “好久不见啊,卡卡西。” 一缘自然地拉过病床旁的椅子坐下,将那颗从佐佐木店长那顺来的、被她攒得有些温热的苹果递了过去。 “抱歉啊。我是在访客记录上看到你的名字,才知道你住院了。也没准备什么像样的慰问品……这个苹果,你先拿着吧。” “谢谢。” 出乎意料地,卡卡西伸手接过了那个苹果。 或许是因为受伤,也或许只是因为此刻没有任务在身,一缘觉得现在的他,比上次见面时柔和了许多。 那种锐利、克制的警觉被妥帖收拢,整个人都多了几分属于普通人的气息。 不过,有一点依旧没变。 这人,实在太难聊天了。 一缘想了想,挑了个他大概能回答的问题。 “上次见你一直戴着面罩,我还以为是任务需要,只有吃饭才会摘。” 她说着,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结果你那面罩——是因为喜欢才戴着的吗?” 卡卡西显然没料到会被问这样一个问题。 说起来,他的同事们在穿戴上都有些奇特的坚持,因此也没人觉得他一直戴着面罩有什么不对。不过上学时,倒是有不少女同学为此叹息不已。 他自己其实从没想过摘下面罩后会怎样。反而对他来说,可能戴着比摘下还要更自然些。 不过这倒是让他想起琳曾说过的一句话: 最好别摘下来,不然走在路上,连街边的路灯都要夸你好看。 带土因此跟他吵了很多次,不过那时候的他完全搞不懂那家伙在激动什么。 可现在想起,却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一缘见他的眼睛轻轻弯了弯。 虽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笑容是会传染的,于是她也跟着弯了弯眼角。 “啊,对了。” 一缘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翻开背包,从里头拿出一本书递过去。 “你住院应该挺无聊的,这本书就先借你。” 卡卡西低头。 封面上硕大的R18标识几乎要从纸上跃然而出,旁边还印着几个醒目的大字——亲热天堂。 他一时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接。 “都是成年人了,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待R18啊。”一缘强行把书塞进他手里,“这个故事讲得真的很好,你信我。” 说完,为了强调自己的真心,她还郑重其事地拍了拍封面。 卡卡西沉默了两秒,最终还是接了下来。 他知道自来也大人在写书,也知道那些书常年高居畅销榜第一,却没想到会是这种类型。更没想到,第一个向他郑重推荐这本书的,竟然是一个只见过几面、严格意义上连朋友都不算的陌生女人。 “我看完后会还你。” 一缘点点头:“不着急,我家里还有一本。” 她顿了顿,又若有所思地补了一句:“只是我一直在想,这个作者是借用了三忍自来也的名字当笔名……还是说,这根本就是本人?” “当然,我还是更希望那只是个笔名。毕竟,如果真是那位三忍大人,大概也不会闲到出来办什么签售会吧?” “那倒是。” 卡卡西开口。 一缘有些意外,她居然从这句平平无奇的回应里听出了……一点狡黠? “三忍大人啊……”卡卡西移开视线,“确实不太可能开签售会。” 一缘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发出了来到木叶之后第一声全情投入的惊呼。 “——真的假的?!!” 啊,关于一块钱草莓姐弟的名字。我本来的想法是“一心守护一段缘分”,直到我这两天重温了鬼灭看到了继国缘一,但是并不准备改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Ch.02 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