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理智告诉润娘不必害怕,可润娘还是不想在燕城久留。
前世她始终被困在燕城,这辈子润娘想要去别的地方生活看看。
她想了想,找出了一个理由,“相公不是想让景儿去考科举吗?我听景儿说,但凡考取科举,总要在户籍所在地报名考试,我们不如干脆回乡备考?”
林羡安静静的听润娘说完,他看着润娘,知道她还是怕的。
这些日子里,润娘待在院子里不出门,不仅仅是迷茫,还在躲其他可能认识的人。
彭府倒下了,大部分奴仆都被在当地遣散,前几日在街上看见了之前也在绣房当绣娘的骆娘子,润娘就远远的避开不愿见面。
林羡安倒也不是非要留在燕城,他想了想,“确实应该修缮一番,不过具体坏了哪里,需要修缮哪里都得我们回家看看才知道。娘子不必着急……”
说的有道理,如今担心确实有点早了。
润娘点点头,又想起别的事情,“我之前绣了一半的绣品还在,也不知道到了津州还能不能卖出去了,应该趁此机会都绣好卖出去,正好添些银钱,也省的路上麻烦!”
润娘在窗边重新架起绣架,把之前绣了一半的绣品翻出来,准备赶工绣完。
润娘的状况好歹好了一点,其余的恐怕要等时间来慢慢改变。
林羡安很有耐心,也不催促,只去问两个孩子,“闺女,晚上要吃点什么啊?”
林舒正在玉衡的指导下开始学习轻功,闻言立刻欢呼,“烤鸭!想吃王记烤鸭!”
林羡安摸摸荷包,应允,“好!完全没问题!”
说着就出门去王记买烤鸭。
林舒因为体内的二十年内力,学习轻功可以略过最艰苦的打基础阶段,可以投机取巧。
只需要学会以特殊方式运转内力,自然就可以让自己随风飘起来。
玉衡就是直接交给林舒运转体内内力的方式,但他说,“师妹,你虽然可以取巧,可如果想要把这内力变成自己的,还是需要勤加练习,打好基础才行。一味取巧并非长久之道。”
林舒点头,先在玉衡的引导下学会了内力运行方式,靠着自己轻飘飘的落在了房顶上。
她紧张的汗都冒出来了。
等林舒能够熟悉的上房顶之后,玉衡开始邀请她爬山,“不如趁此机会,打打基础怎么样?”
林舒想了想,咬牙应允,她先回房间穿上自己最厚的羊皮袄子,带上虎皮帽子,把自己捂的只剩下一双眼睛,这才跟着玉衡去轻功爬山。
临走前跟润娘打招呼,“娘!我跟师兄去爬山!”
润娘顿了顿才答应,“……好!晚上一定按时回家吃饭!”
“……好~~~”
润娘只听见女儿带着回音儿的应答声,探头一看,已经不见女儿的人影了。
润娘重新回到绣架前坐下,内心烦躁。
女儿的举止行为是她前世今生都没有见过的,几乎可以算是绝无仅有的女儿家。
按道理来说,润娘应该约束女儿,让她读书识字,学习女红和灶上手艺,规规矩矩的,以后好嫁个好人家。
可,润娘是爱女儿的。
润娘伸手摸了摸侧脸上的浅浅疤痕……
那是彭茂给她留下的。
知州府上的大夫说不会留下疤痕,可那消除疤痕的药至少要用大半年才行。
林舒样子很像她……长大之后说不定比她更好看。
润娘也有恐慌,她处于深宅大院之中,轻易无法出门,尚且因为这张脸而有极为悲惨的一生。
林舒今后会是正常人家的女儿,少不了抛头露面的机会,她又会面临什么?
这也是润娘对未来恐慌的一点,只是她从未说出过。
所以在对待林舒学武,在对待玉衡态度上,润娘是顺其自然的。
或许这里埋藏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希望,润娘希望女儿能有更多的力量自保,希望她的一生能够更加平顺。
时间临近年关,在沈弘化的暗暗自我折磨之下,知州府暗暗穿出消息,唐大小姐已经有了和心意的赘婿人选。
大过年的喧闹掩盖了某人静悄悄心碎的声音。
而在过年守岁的时候,独自一人躲在房顶上吹冷风的沈弘化等到了唐大小姐。
唐大小姐穿着一身狐裘披风,手里捧着暖婆子,站在庭院里,仰着头费力的辨别的房顶上属于沈弘化的黑影。
她招手,“诶!小花,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沈弘化许久未曾听过唐大小姐跟他说话,更没有听过唐大小姐叫他小花。
他僵硬一瞬,又磨磨蹭蹭,犹犹豫豫,在房顶上犹豫好一阵儿,不知道该不该下来。
直到唐大小姐叹口气,“你真的不下来?”
她的嗓音有些落寞,“没想到如今,你连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说了.....罢了,我不为难你......”
‘呼——’
一阵儿冷风从房顶上窜下来,落到庭院地上,离唐大小姐远远的。
唐大小姐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沈弘化下来了。
她捧着汤婆子搓搓手,暖了下被冷风吹到的脸,转身往屋里走,“这里也太冷了,小花,走,我们屋里说话。”
沈弘化沉默一会儿,跟着走向屋内。
沈弘化的屋内空荡荡的,一共没有什么东西,但都收拾的整整齐齐。
唐大小姐看了一圈,在屋内唯一的椅子上落座,然后看着随即跟着走进来的沈弘化,久久没说话。
沈弘化只感觉自己被一种既夹杂着情义,又满是遗憾的眼神看着,被看的浑身不自在。
正在他想做些什么的时候,唐大小姐终于开口了。
“小花,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
沈弘化喉结上下一动,他怎么能不记得?
那时候的唐英冉不是他可梦不可及的影子,他们几乎时时刻刻都喜欢黏在一起......
唐大小姐轻声说话,声音里带着遗憾与柔情,“不知道林舒跟玉衡那两孩子日日在一起玩耍,我最近总想起我们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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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又娇气又顽皮,别人都不喜欢跟我玩,但你总让着我,发了月钱就给我买桂花糕,糖葫芦,哪怕自己受了伤也要背我下山......”
“我记得我当时想要学骑马,可怎么都不敢骑,连我爹都没了耐性,是你一遍一遍带着我学会了骑马的......”
沈弘化手背上青筋暴起,别过头去。
“当年,其实我想要跟你走的。在你深夜找我之前我就收拾好了包袱,”唐大小姐轻嘲一笑,“可我爹找我,他跟我说了好多的话,他说朝堂争斗,说文武不和,说门当户对,说我应该承担起的责任和诺言......”
沈弘化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唐大小姐,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唐大小姐声音轻轻,似乎带着深深的哽咽,“我哭了好久......”
“可我知道我没办法,我不能丢下我爹走,所以你找上门的时候,我好恨,我好恨你待我那么好,恨你让我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我把脾气都发在了你身上......”
黑暗中,沈弘化定定的看着唐大小姐,眼神中翻涌着不甘,受伤,难过,和心疼......
房内没有点灯,只听见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许久唐大小姐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没了哽咽,只余遗憾,
“唉,小花,当年是我不对,不,如今也是我不对,”唐大小姐说,“我不该以为你多年未娶是还对我有请,更不应该逼你接受我......”
“我,也反省了。如今也挑了新夫婿,”唐大小姐顿了顿,微微一笑,“但我想了又想,还是欠你一句抱歉。”
“小花,是我对你不住,今后定然不会再纠缠你了,你就原谅了我吧,嗯?”
沈弘化深深的低着头,唐大小姐看不清他的样子,到底还是走了。
黑夜的乌云慢慢散去,明亮的月光照亮沈弘化隐藏在黑暗里的身影。
他面前的地面上一滩泪痕深深,沈弘化这个大男人终于等到了唐大小姐的道歉,却没有一点欣喜,只无声的哭了很久很久。
这日之后,府中更热闹了,不但有年关的热闹,还在为唐大小姐准备婚礼。
而沈弘化更沉默了。
原本他是堵着气的沉默,心里到底还有一股憋着的气,还有点生机。
如今倒像是被人把最后的那一口气都抽走了,整个人如同死木一般,不言不语。
这可把沈小三吓得够呛,但他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没办法。
然后唐老将军忽然着人把死气沉沉的沈弘化带走了。
沈小三急的想拦,“我大哥他虽然自己死气沉沉,可是也没有耽误差事啊?!我都给我大哥干了!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沈小三再着急,沈弘化本人没有什么意见,所以还是被带到了唐老将军面前。
唐老将军看着他就是叹气,一声声的叹,叹的仿佛下一瞬就要嘎过去了。
硬是给死气沉沉的沈弘化叹的看过来,先开了口,“将军,您要说什么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