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出,很快就在燕城内掀起风雨。
寡妇再嫁在此朝代不是什么稀罕事,甚至常有再嫁再娶攀上富贵的,甚至有美事流传。
知州大人的爱女要再嫁,可不就是个天大的富贵?
听说唐知州膝下只有这一个女儿,若是能入了知州和知州小姐的眼,今后岂不是直接上了天?
所以这消息传出去,知州又没规定招婿的条件,但凡有胆子的或者自持身份好的都来试试了。
一时间知州府上门槛都要被踏平了。
唐老将军身为唐大小姐唐英冉唯一的长辈,也是唯一一个能为唐大小姐婚事做主的人,只能各个都来接待。
唐老将军在京城中受了杖责,身体养了一阵子好了一些,可到底心中郁郁,没有好全。
如今日日见着这些花样百出的上门提亲之人,一日被气笑好几次,或许是以毒攻毒起了作用,心里的郁气都被气好了。
这几日,润娘再次每日低调进府,接着给唐大小姐做衣裳的借口,日日紧跟计策进度。
林舒也低调的跟着往府内跑,不为别的,只为了吃瓜。
唐老将军在前厅看人,唐大小姐在后面翻画像,倒是也算认真挑选,只合心意的不多。
唐大小姐把手中画像翻的刷刷作响,“这一个个的怎么都长成这样?”
画像上的人还是经过画师美化过的,不能说不一样,只能说有点像。
而现实中的人更是难以入眼,平日里旁人长得如何是不关她的事的,可想到如今想到这些人要成为她未来的夫君,心里总是有点过不去的。
唐大小姐还是有那么点颜控的,年少时喜欢沈弘化就是因为他长得好。
嗯,不仅当年长得好,如今的已经成熟沉稳的沈弘化还有一丝受过情伤的忧郁气质,更加俊美好看有男人味儿。
“咳......”林羡安把目光从沈弘化带着胡茬的俊脸上收回来,关心道,“沈兄近日憔悴了些,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沈弘化已经好几日没有睡好了,何止脸上冒出了胡茬,眼眶里全是血丝,可一闭眼睛全是唐大小姐那张决绝无情的脸。
想到如今她已经决心招夫婿再嫁,他更睡不着了。
可......曾经的艰难争取却冷冷被拒的场景依然在眼前。
这么多年,沈弘化早就习惯了把所有的情绪都咽下去,不再说明表露,“无事,只是彭家事多,扰的人烦心。”
“呵呵.......”说起彭家的事情,林羡安就不好接茬了,他哈哈干笑,把话题重新引回来,“是啊,这几日知州府的上门的人实在多了点,跟往日安静不一样啊,确实吵得人头疼。”
沈弘化不接茬,目光沉沉的看着前方。
四下环境莫名压抑,好似天都暗了一点,林羡安感觉到了这种压抑,不但不害怕反而暗暗欣喜,“沈兄,我近日新得了一盏好酒,是三十年的女儿红呢!不如你我兄弟大醉一番?”
沈弘化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见林羡安手里提着一壶酒,酒香四溢。
一个四层的食盒静静躺在酒壶旁边,发出肉菜香气。
“喝酒误事.....”沈弘化本想拒绝,不知怎地还是被林羡安拉着喝起了酒。
酒杯内盛满了清亮的酒液,酒香四溢,沈弘化丝毫没有好好品尝的意思,反而一杯接着一杯如同牛饮一般喝个不停。
三十年的女儿红,是林羡安交好的掌柜的曾为女儿出嫁备下的,一部分在女儿出嫁时喝了,另一半在孙女出嫁时拿出来准备喝掉。
他出了大力气才从那位老掌柜手里买来一坛子酒,分成了几壶,想着慢慢品味。
结果一会儿功夫就被沈弘化喝下去了半壶,林羡安抽了抽嘴角,强忍着心疼,继续旁敲侧击,“说起来,沈兄与唐大小姐都是我们一家的恩人,若是有什么要我们做的,林某必当尽全力帮忙,不知沈兄可有遗憾啊?”
“有遗憾?”
不知为何,重复了一遍遗憾这两个字,沈弘化的憔悴感更重了,用酒杯喝酒已经无法满足沈弘化了。
他径直端起酒壶,对着壶口往喉咙里倒酒。
林羡安,“.......”
他真不懂沈弘化怎么想的,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对唐大小姐的心思,可偏偏他不说,甚至唐大小姐主动给他递话,他也不肯。
这到底是有多大的坎过不去啊?
眼看着沈弘化只顾着喝酒不说话,林羡安刚准备再问,却忽然听到沈弘化沉沉出声。
“你说,时间久了,人的遗憾是不是就自然会没了?”
“啊——”
林羡安赶紧应一声,生怕沈弘化没得到回应,又缩回去了,结果一声应的太急切,嘴里的酒差点呛到自己,“时间久了就没了?”
“嗯......可是我没出息,这么久了......”沈弘化的声音里隐隐带上了一点哭腔,“咕嘟,咕嘟,咕嘟、”
沈弘化一仰脖,把女儿红一饮而尽,酒壶随手落地,啪一声碎裂。
林羡安刚取出另一壶酒要塞到他手里,就见沈弘化头嗑在桌子上,随后鼾声震天。
那壶递出去的酒到了半路,又被林羡安收了回来,他珍惜的打开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的品,佐菜下酒。
喝了两杯酒,沈弘化还是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林羡安费劲的把他扶到床榻上,又静等了一会儿,见沈弘化鼾声已久,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收拾酒菜,走了。
润娘此时也与唐大小姐告辞,带着吃饱喝足的林舒出来,一家人在知州府外碰了面,悄悄对账。
林舒听着润娘和林羡安的轻声讨论声,抬头在四面墙角寻找着。
最后终于在墙上一角看见了一点端倪,小声呼唤,“师兄,大师兄,我们回家了?”
墙角上悄无声息的跳下来一人,仔细一看,正是玉衡。
玉衡已久一身道袍,一根木簪别发,清清冷冷一张脸,没有什么表情,只看向林舒的时候,眼中带着暖意。
林舒凑过去,“大师兄,今日没有跟府中侍卫打架吧?”
“没有,”玉衡摇摇头,“我刚来的,之前去看了师伯。”
“师伯?”林舒倒是头一次听说这个。
“嗯,其实咱们师门还有位早就还俗下山的师伯,师伯也有徒弟,”玉衡挪了挪脚尖,想着怎么说才能给林舒说明白,最后自己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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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日带你去看。”
“嗯。”林舒连连点头,“不过我还是想要先学轻功!”
天知道她看着玉衡飞檐走壁,飞天走地的时候心里有多羡慕。
如果她穿越了也没有见过这些就罢了,但是她如今见过,还有机会,怎么可能不学武功?!
玉衡点头,赞赏她,“轻功最简单也最重要,确实应该最先学,我明日就教你。”
林羡安和润娘凑在一起因为唐大小姐和沈弘化的事情悄悄咬耳朵,忽然就听见旁边女儿说的话。
两人双双停下,看向林舒和玉衡。
玉衡正抓着林舒的手腕探查她体内的内力和身体情况,两人之间带着一种莫名的亲近。
偏偏两个人还都是孩子,一个虽然不清楚年岁,但应该与林景差不多大小,另一个过了年才九岁。
两个孩子之前才经历过生死,又是什么师兄妹,如同兄妹之间一般亲近也没什么。
润娘欣慰,倒是林羡安有点别扭,他走上前把手里提着的食盒递给林舒,“闺女,帮爹拎着。”
林舒自然的接过,闻到林羡安身上的酒气,皱了皱眉,“爹,你又喝酒了?”
林羡安不太在意,“诶,喝点酒怎么了?”
他又转头去牵润娘,“娘子,走,该回家去了。”
润娘看看两个小儿女,牵住林羡安的手,“回家吧。”
几人回了暂住的院子。
润娘想起年后的去处,询问林羡安,“相公,老家的房子如何?是否要修缮一番?”
老家的老宅多年无人居住,恐怕早就漏风漏雨了。
津州距离燕州不远,冬日虽然不如燕州苦寒,可也不远,若是房子漏风漏雨,那定然会十分难熬。
既然明年春天就要回去,总要保证有个合适的住的地方。
林羡安挠挠头,“娘子,咱们真的要回去吗?不如,我们也买个院子,就留在这里?”
谁料润娘听了这话久久没动静,林羡安上前询问,润娘才开口,“相公,你不怕吗?”
“怕?”
林羡安没听懂,“怕什么?”
润娘看向彭府的方向,“.......怕老爷,怕夫人,怕彭府没倒,有一日他们知道我们告密一事,不怕吗?”
林羡安从未想过这些,听润娘说这些,他一下子呆住了,也下意识怕起来。
当人奴才久了,虽然得了安稳钱财,可也留下了这些属于奴才的怯懦。
润娘两世为奴,如今还不能适应自己的自由身。
林羡安不过怕了一瞬就反应过来,“娘子,你听我跟你说.......
知州大人是好人,唐大小姐也是好人,他们不会说出我们提供证据一事。一来,知道我们提供证据之人很少,二来,彭府大部分奴仆都被变卖,哪怕我们之后再见到他们也不必害怕。三来,他们并非因我们而获罪的,是彭茂通敌走私,这本就是重罪,他知法犯法,哪怕不是我们提供证据,早晚也要获罪......”
他长篇大论不断,润娘原本不喜欢他啰嗦,此时却随着他的啰嗦慢慢平稳了心情。
心中的恐惧害怕心虚等等情绪慢慢缓解,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