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认识我？”
王静瑶将杨默拉起，十分惊讶地问。
杨默费解地摇了摇头：“我们在哪见过吗？”
“我叫韩万千，是韩氏集团的董事长。”王静瑶自我介绍道。
“您、您就是韩总……对不起，是我没认出来，抱歉抱歉。”
王静瑶愣了愣，方才开口道：“抱歉抱歉，是我太急了，赶着要开会。”
“您还要开会，对不起，打扰您了。”
杨默卑躬屈膝道歉的样子，完全没有韩万千所说“拒绝他”的意思。
“作为赔礼道歉，晚上请你去吃饭吧？”王静瑶想了想，顺势邀请。
“好的，韩总，我一定去。”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同意了，王静瑶十分费解。
韩万千主持的会议还算顺利，尤其是林泽准备好的资料十分详细，一起进程都很顺利。
晚饭时候，王静瑶踏入了约定的高档餐厅。
杨默特意换了一条连衣裙，妆容也更浓了些。
“抱歉，韩总，我只是前台的合同工，之前没见过您。”
女人恭敬谦卑的态度，让王静瑶一头雾水。
难道是“故意装作不认识”的戏码？
“是我不好，之前总是冒昧地说请你吃饭来着。”王静瑶试探性地说。
“啊？”杨默皱了皱眉，“……什么吃饭？”
王静瑶盯着女人的样子，眼神中充满了费解，倒是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
“我不是之前邀请过你一起吃饭吗？”
“韩总，你在说什么啊？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王静瑶向前欠了欠身，压低声音问：“你真没见过我？”
“没见过。”杨默想了想，摇摇头。
“你以前没和我说过话？”
“没说过啊，韩总。”
“真的没有？”
“我……之前都不知道您叫韩万千。”
“不知道我叫韩万千……”
王静瑶看着女人一本正经回答的样子，丝毫没有“生男朋友气”的样子，倒像是真的不认识他。
两人还算愉快地吃了晚饭。
杨默并非冷冰冰不容易接近的样子，反而她很健谈，主动开口聊起了最近的新电影、以及她去跳街舞的趣事。
……完全不像和韩万千有过感情纠葛。
回到人设便利店的时候，林泽正坐在收银台前，看着笔记本电脑。
“真奇怪啊，杨默说她完全不认识韩万千。”
王静瑶拉过椅子坐下，小黑一个箭步跳上了台子，她伸出手摸了摸。
“不认识？”
“我本来以为，她是在闹脾气，就像是小说里写的那样，故意装作不认识……”
王静瑶说着，又摇了摇头：“她看起来是真的不认识韩万千……难道是有失忆症之类的？”
“逆行性遗忘，一般见于疾病或者外伤，很少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轻易，症状也常常会关联其他器质性疾病。”
“如果不是失忆症的话，那是什么……”
林泽皱了皱眉道：“那可就难办了。”
“难办了？”
“如果杨默和韩万千根本不认识，他就没有理由塑造‘普通’的人设。”林泽解释。
“难道说……韩万千也是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
林泽摇了摇头，将笔记本电脑转过来，递给她看。
上面是一串动态的数字：心电、血压、血氧……
“无论从哪方面看，韩万千的身体都是健康的。”林泽指着屏幕说。
“这是怎么得到的？”
林泽指了指她左手腕的手环道：“这个手环，是一个健康监测系统，可以时时刻刻记录各项指标的数值。”
“手环竟然还有这个功能？”王静瑶惊讶地摸了摸手腕。
“嗯，必须要保证人设交换的安全。”
“也能定位、监听吗？”
“当然不能，要保护客人的隐私。”林泽合上笔记本电脑，站起身道，“健康实时监测，是涉及手环的初衷。”
你怎么知道手环设计初衷的……王静瑶想了想，没问出口。
“既然韩万千不想得到我的身体，又为什么要人设交换？”
林泽皱着眉，没回答，只说：“如果遇到迫不得已的情况，静瑶，那就换回来。”
“好。”
“我们最近一定要一起行动。”
王静瑶点了点头，她总觉得……有一种陌生又可怖的危险，正笼罩在他们身上。
人设交换，按部就班地进行了大半个月。
这段时间，只要是在韩万千的身体里，林泽就会和王静瑶一起行动。
星期五那天，原本的董事会取消了，王静瑶在办公室无所事事地看着文件。
电话响了——
“你好？”
“韩总，好久不见。”电话那头是一个低沉的男声。
一股凛然的杀意，仅仅是一句话，王静瑶就听出了来者不善的意味。
“你……是谁？”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秒，她仿佛能看到对方嘴角的冷笑。
“这种简单的问题，韩总你应该知道答案吧？”
“……你要做什么？”王静瑶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反问道。
“北江十三路68号，一个小时后，我们在那里见。”对方顿了顿，强调道，“为了你的安全，一个人来。”
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被人威胁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绝非善类。
“怎么了？”站在她身边的林泽问。
为了你的安全，一个人来……是坏人惯用的说辞。
可是，她想起了被安装上的定位器。
如果现在他们的对话，正在被窃听之类的……该怎么办？
“没什么，只是营销电话。”
“这样。”
“反正也没什么事了，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王静瑶不动声色地继续说，“要不，你先去停车场开车，我们在门口汇合？”
“也好。”
注视着林泽离开的背影，王静瑶飞快地抓起手包，下了电梯，径直朝着后门走去。
她不想他遇到危险，如果两个人行动的话……
电话那头的人，一定会，没错仅仅是从电话里，她敢肯定，他们不会放过他们。
王静瑶匆匆打了一辆车，朝着约定的地点赶去。
那是一间废弃的牙医诊所，卷帘门半开着。
她的步子顿了顿，做了一个深呼吸，弯下腰从卷帘门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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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站直身子，背后响起了一个凛冽的男声。
“韩总，你来了。”
王静瑶猛地回过头，对上了男人的视线。他是一个矮个子的中年男人，头发花白，留着卷曲的白胡子。
“坐吧。”男人指了指废弃诊所里的破旧椅子。
她没拒绝，拉开椅子坐下。
男人没坐，径直走到桌前，缓缓开口道：“韩总，你欠我们的东西，拿什么还？”
“我……欠了你们什么？”
王静瑶装作理直气壮地反问，她不知道韩万千得罪了谁，但绝对不是善类。
“韩总，一直装无辜有意思吗？”男人眉头微皱。
“我没有。”
“我可是为你杀了人，你约定的钱，可是一点也不想给我啊——”
杀了人……王静瑶心头一紧。
“刷拉”男人掏出一把刀刃，径直放在她腹部的位置。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把你欠我的，拿回来啊！”
男人伸出手，就想要捅下去。
“等等——”
熟悉的声线，王静瑶循着目光看去，林泽正超这边跑来。
“你要干什么？别过来！”男人举起刀刃，对准林泽。
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男人虽然上了年纪，但看起来身手极好。
林泽一个抬手，紧紧地攥着男人的手腕，就在他即将制服男人的时候……男人的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把刀。
那刀刃……径直插进了林泽的腰间。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腰际。
“林泽——”
“刷拉——”卷帘门被打开，伴随着警车的声响，警察冲进了废弃诊所。
王静瑶刚刚离开前，偷偷报了警，幸好如此，救了他们两个人。
他们冲了进来，几名警察将男人制服。
“他受伤了，叫救护车！”王静瑶清楚地听到自己话语中的颤音。
她试图压住他腹部那渗出的殷红血液……可是，任凭鲜血染红了双手，那血根本止不住。
王静瑶记不住她是怎么跟着救护车到医院的。
只记得，眼泪不停地流，一滴滴地落在手上、落在心尖。
北江附一院的急诊走廊好冷啊，她头一次觉得这里如此冰冷。
他被急匆匆的医护推进了手术室。
她又见到了那个穿着刷手服的医生，工牌上挂着『心外科，范朝贤』。
“主任已经签了同意书，手术交给普外科的他们了。”范朝贤简单解释了一句。
“林泽他……没事吧？”
她控制不住地想起李定安车祸那天，进了这间手术室，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估计肝脾有破裂……在手术室外面，你我只能祈祷了。”
“……这样啊。”王静瑶的嘴唇止不住的颤抖。
“你是他家属？”
“不……同事。”她摇了摇头。
范朝贤推了推眼睛，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道：“不止如此吧，他是不会和人走得这么近。”
王静瑶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
“来我办公室吧。”范朝贤说着，指了指走廊尽头。
“嗯。”
“我们谈一谈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