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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谈话

作者:月亮船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等到陈晗紧赶慢赶到了书房以后,便看到陈棣在那把熟悉的太师椅上,正悠闲地泡着茶。


    她将陈棣对面的红木椅拉开,有些漫不经心的说:“父亲倒是很有闲情逸致啊,外面可是都传言你急得就差团团转了呢。”


    陈棣淡定道:“那是他们身在局中看不清罢了,不过你演戏倒是一把好手。”


    陈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冲茶的动作,洗茶、冲沸、分杯……。白皙的手指穿梭在墨色的茶具间,更衬得碧色出挑,浓郁凝艳。


    真是好一双手,干干净净的,没做过什么农活,也从未曾受过兵戈之苦。


    陈棣见她盯着自己的手,有些不解的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陈晗回神,淡定无比的说:“这还得感谢长辈的赐教,否则儿子可做不到如此。”


    她半是讽刺半是阴阳的话并没有刺痛陈棣,此人脸皮之厚堪比城墙,哪里会被这点事情刺伤。


    反而,他觉得这是对他的赞誉。


    “你是该感谢。”陈棣满不在乎的说,“不经一番彻骨寒,哪得梅花扑鼻香,这不过是考验罢了。”


    考验?他把这当成考验,那原主之前遭受过的一切算什么!她在还没有懂事的年纪,便要承受来自亲生祖母的恶意,还有应付庶弟庶妹们层出不穷的算计,这叫考验?


    不知道为什么,陈晗在这一刻就感觉自己十分感同身受,这种来自最亲的人的背叛,或者说是漠视、利用到要榨出最后一滴骨髓的恨意,她永远也无法心平气和的对待。


    但陈晗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心中越是生气,面上便越是平静。


    她扯开一个笑,不再纠结什么狗屁考验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说起了今晚的事情:“刚刚小桂子已经离开了。”


    陈棣一愣,面上流露出迷茫:“小桂子是谁?”


    陈晗直直的看着他,觉得自己之前,将他列为竞争对手的想法有点可笑。汉太宗甚至可以记得几年前为自己牵马的小吏的名字,陈棣居然连孙喜福的干儿子都不记得。


    但陈晗没有点醒他的意思,而是直接告诉他:“小桂子是孙喜福的干儿子。”


    陈棣面上露出一抹不屑,还夹杂着厌恶:“提那阉人做甚么?说出来不怕脏了你的嘴。”


    陈晗默了默,她大概事永远都不读不懂这些人的脑回路了,他们到底从哪来的优越感!


    按说大雍前面便是大唐,关于太监的耳边风也有了不少先鉴,怎么还是这样不屑呢?


    陈棣观察了一下陈晗的表情,大概明白了她的想法,于是笑得轻易地说:“我儿不必担心,放心,当今圣人乃是位明主,不会有阉宦乱政的事情发生的。”


    陈晗冷笑,明主?难不成秦始皇不是位明主?他可是一手养出来了一位赵高!


    难道蒙毅坚持要斩赵高的时候,秦始皇不知道对方是奸宦吗?他太知道了,只是因为赵高会讨他开心,他便装作不知道一般赦免了他。


    而当今呢?能比得上秦始皇的手腕吗?他甚至不敢让她立下大功,即便自己已经在积极为他对抗世家,他还是像一个捡钱的乞丐一样,不肯放弃一丁点能抠到手的权力,即便这权利并不是他奋力拼杀而来的。


    陈晗垂下眼帘,想到那小桂子醉酒时露出来的只言片语,心中讽刺一笑,这位“明主”可是已经打破了祖宗“宦官不得干政”的条例,开始利用身边亲近的宦官控制皇城卫了,假以时日,只怕皇城司也要改姓“宦”了!


    当然,她是丝毫不担心的,陈晗扬起嘴角,看着陈棣微笑着说:“父亲教导的是,是儿杞人忧天了。”


    陈棣放松下来,继续和陈晗聊起来正事:“你怎么看那封圣旨?”


    “无非是安抚一下,外加想要将此事压下来罢了。”她嘴角挂着嘲讽,“不痛不痒的几句话,便将此事从政治角度拉了出来,既回应了长安中流传的‘猜疑陈家论’与‘皇城司探子论’,也侧面转移了视线,算是一腔慈父之心,保护一下那位无辜的二皇子喽。”


    “可惜……”


    陈棣听到这里连连追问:“可惜什么?”


    陈晗挑起眉:“可惜,大概有人看不得这样父慈子孝的画面的。”


    陈棣笑了一声,将分好的茶递到了陈晗面前,自己也举起杯浅浅抿了一口。


    两人对坐品茗,却一言不发,似乎都在考虑着些什么。


    良久,还是陈棣先开的口:“此次将二皇子牵扯进来真的好吗,他一直与世无争,我这两天又查了查他,不像是会对我陈家下手的人。”


    陈晗神色淡漠,她轻轻地吹了吹滚烫的茶水:“是不是二皇子有意义吗?”


    陈棣神色一凝:“什么意思?”


    陈晗面无表情的饮了一口茶:“现下的长安,便是一座活火山,只差一粒火星子便要点炸了。”


    “他们不敢!”陈晗不假思索的反驳,“边疆那边还有契丹人盯着……”


    “真的不敢吗?”


    陈晗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搁在桌子上,“呯”地一声打断了陈棣接下来说的话。


    “父亲可莫要忘了,如今边疆可是大胜啊!”


    “被擒获了数千兵马,就连主将都被斩于马下,仅仅剩了几只可怜的王室冒死冲破了包围圈,带领残兵剩将逃回了草原,父亲觉得,他们还要多久才能重整旗鼓呢?”


    陈棣悚然一惊,他之前未曾想到此次大雍竟然斩获甚大,他本以为不过是个小胜,谁曾料想竟是这般的大胜!


    不过既然边疆战事暂平,余者不过收拾战场罢了,想来就算是虎狼般的契丹,也不敢再放肆了。


    那在长安权贵的眼里,就是可以开斗的信号了。


    陈棣皱着眉,苦着一张脸,他原还想着边疆战事冗杂,必能分去朝中百官一部分的注意力,这件事情就还可控,只是眼下这情况……


    他长叹了口气,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陈晗冷静的声音响起:“其实父亲也不过太悲观,还有圣人呢。”


    对啊,圣人肯定不会坐视天家兄弟争权夺利的丑恶嘴脸!


    陈棣再次振奋:“既是如此,那我陈家便不必再担忧,只需静待事态发展,随时准备添柴、撤火便是了,只是……”


    他显露出了几分犹疑:“此事当真会波及到另外几位皇子吗?”


    陈晗坚定的点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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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会的!”


    她神秘的一笑:“不过这也要看二皇子,他会不会忍得下这口气了。”


    ……


    “混账!”李昀大怒,“我说过多少次了,暂时不要去找东平侯府的麻烦,父皇正看重陈晗,我等本应大力拉拢才是!”


    其实平日里他是不会大动肝火的,但奈不住手下的蠢货太多,他擦屁股已经擦累了。


    他站了起来,在房间里不断踱步,越想越气,忍不住又训斥了一句:“你们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的局势有多紧张!净会给我添乱!”


    下面的一个公子哥打扮的人脱口而出:“表哥,这也不能怪我等啊,谁知道那短命鬼会死在赌坊门口,怀中还、还……”


    “住口!”见自己母族子弟这样不中用,李昀的头更痛了。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下心情,耐着性子和他说:“我之前告诉过你们了,陈晗立了功,父皇很重视,你们若是听进去了,今天见到他身边的第一副官时,便该随时守在他身边,就算是玩牌,也要给他安排一个包厢,待他尽兴,便该安排个马车送他回去。”


    “这样,就算有个什么万一,我还可以从中斡旋,私下解决,可现在……”


    “哎呀,表哥,我知道了,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啊,父亲兄长他们可都被皇城司请去喝茶了啊!”


    那个公子哥急得不行,打断了李昀的话,神色中还带着埋怨。


    李昀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但他突然连发火的欲望都没有了。


    这样的母族,又能指望上什么呢?


    他沉默着,神色晦暗不清。


    那个公子哥还在“表哥、表哥”的催,但一直没得到回复,也开始有些怕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不再出声,只是一味的盯着李昀看。


    许久,李昀才开口:“舅舅与表哥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你先回去,这两天不要再过来了,最起码,表面的避嫌要做好。”


    对面的公子哥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笑着说:“我就知道表哥最好了,一定会帮我们的,哼,那陈晗算什么,不过一破落户罢了,连开国公府的爵位都被圣人贬了,哪及得上表哥是天潢贵胄,说不得一看表哥发话,便灰溜溜的跪下了……”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没注意李昀的神色越来越淡漠,目光也越来越冰冷。


    等他说完了,李昀才毫无笑意的勾了勾嘴角:“好了,这些天想必舅母也是受惊了,你回去还要好好安抚舅母才是。”


    对面的人立刻答应了,喜滋滋的告别离开了。


    李昀盯着他的背影远去,屋内重归寂静,这时,有一个黑衣人自梁上一闪而过,落了下来:“主子,需要我去……”


    说着,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刚刚在上面的时候,也就是那傻小子没看清,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主子冰冷的目光都恨不得将他凌迟了,他还浑然不觉。


    “不用。”李昀冰冷的声音响起,“暂时盯住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说完,他喃喃道:“至少、也得等我先安排了皇城司中的舅舅和表哥,才好送他们一家下去团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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