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桂子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此刻他感觉自己的思绪格外清晰。
烈酒带来的灼烧感在他的食管、胃部带来了熊熊的热量,就好像他的野心,也在一样燃烧。大脑偶尔的胀痛与发晕,反倒助长了他的振奋,让他双眼充血通红。
他目光闪烁的开口试探:“世子爷也太小瞧这些大官们了吧,他们可是号称姻亲半朝的,就算是偶尔疏漏,只怕旁人也奈何不得吧。”
虽然这样说着,但他的眼中却显露出了得意。
据他经验,像东平侯世子这种出身锦绣窝窝里的子弟,尤其是还做出了点成绩的,最受不得的就是旁人反驳自己,是必要较真到底的,尤其现在又是酒后,怕是更受不得激了。
果然,陈晗的笑声一收,又是一掌拍在桌子上:“怎么可能!哼,这件事情可是牵扯到了皇……”
说到这里,陈晗倏地噤声,额上开始冒出冷汗,就和当时的小桂子一样。
小桂子的眼睛简直要放光了。
皇?皇什么?是皇子、皇后,还是……
他已经不太敢想了。
不过,不管会不会是最糟糕的选项,先将此事调查一二再说!
小桂子的眼中难掩激动,本还想再套几句话,但当他看见陈晗满头冷汗的样子便知道不太可能了。
但他眼珠一转,此事万万不可泄于他人知,尤其是皇城司那帮子人!他可是还记得,之前他去找皇城司的人办点事,亮出了干爹的名号,那边的人表面恭敬,实则居然还敢背后议论他们阉人,受此大辱尚能苟活,当真不算男人。
要不是他有东西忘在了那里,回头去取,还真以为他们是个人了呢!!
他今天就要立下大功,叫那些议论的人明白:就算再不甘、怨恨,这些人也只能永远被他们瞧不起的人踩在脚底一辈子!
不过,大事未成,尚需演戏。
小桂子翘起兰花指,饮尽了杯中酒,放下时醉眼朦胧的问:“啊?世子爷,你刚刚说什么?牵扯到什么事情?”
他故意这样说,陈晗苦着一张脸,假装隐晦地打量着他,演技粗陋的程度简直叫小桂子见之发笑。
像是确认了小桂子什么都没听到,陈晗继续假笑着:“哈、哈哈,喝酒喝酒,我慢慢和你说,那世家官员的脸色极是精彩……”
小桂子还想再试探试探,可似乎是说漏过嘴的缘故,这回陈晗那叫一个滴水不漏,每次小桂子要转移话题时,就会立刻说一大堆没用的废话遮掩,搞得小桂子恼火的不行。
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喝下去,他只怕是喝到天荒地老也找不到调查的门道!
于是他决定主动出击。
他眼神飘忽,面上还在与陈晗称兄道弟,可暗地里却悄然捏开了衣袖内的一包粉末,在指尖沾了些许,而后他主动起身,从酒坛子里倒了一碗酒出来。
“世子爷。”小桂子猛地站起来,脸上笑盈盈的,暗里却将沾了粉末的指尖伸入酒碗中,“这杯杂家敬您!您是大雍的真豪杰、大英雄!”
“当不得、当不得,”陈晗满脸笑容,却摆着手推辞道,“我算什么,不过是为大雍略尽绵薄之力罢了,若说英雄豪杰,还得是圣人明断万里、长公主指挥有度、诸军用命啊!”
“当得的,当得。”小桂子半是劝半是强硬的将酒碗塞到了陈晗的手里。
陈晗眼神开合间,仍在摆手拒绝,但碍不住小桂子出现了怀疑的神色。
她不好继续推拒,只得半推半就的接过了酒碗,借着一饮而尽的时机,将碗高高竖起,挡住自己的面容,给一边随侍的陈山、陈震两人使了个眼色。
两人会意,悄悄点头示意自己接收到了信号。
陈晗这才放心大胆的饮下了那杯加了料的酒。
个蠢货,药粉与皮肤颜色差别那样大,那么明目张胆的下药,要不是有个圣人身边服侍的干爹,只怕骨头都被人榨油了,还好意思跟她搁这演呢?
果不其然,喝了那杯酒没多久,陈晗就感觉到了酒量极好的自己,头开始昏沉起来。
她心下一沉,看来就是蒙汗药了,只是不知对神经有没有损害,要是……
不行!必须赶紧将他弄走,看来要吐点大料了。
陈晗心思急转,感受到自己随着时间逐渐凝滞的思绪,知道必须专心思考说什么、怎么说了。
她立刻装的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但外人看来不过是她喝醉了,小桂子也只以为是药开始发挥效用了。
于是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一杯一杯的灌她酒,打算等她神志不清再问。
陈晗偶尔敷衍他几下,看起来的迟钝反倒更叫小桂子放心了。
她悄然叹了口气,怎么将小桂子的注意力引到二皇子身上呢?
赌坊那事小桂子肯定是要调查的,但此事发生在回长安后,此时她说出来反倒像是欲盖弥彰。
那就还是青州吧,一能借小桂子这把刀杀一杀青州军营的锐气,也叫他们知道,陈家肯为他们说话,他们才会被朝堂看成人,陈家不肯为他们说话,他们就是野狗、是草芥、是他人眼中的肥肉。
且陈家也被波及,才好掩藏在那些世家中,一并喊痛啊。
二来,也能成功让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青州与那笔贪腐银上,她就不信,二皇子的母家能料理好朝中的刀光剑影。
当然,他们可能会寄希望于二皇子再次出手为他们遮掩,但很可惜,陈泽的一条命,就是她为了堵这条后路的。
陈晗倒真想瞧瞧,真的到了关键的时候,在他父皇的眼皮子底下,李昀是会选择冒险救一救母家呢,还是会稳坐泰山罪责一推袖手旁观?
不过,无论哪一条,陈晗都为他谋划好了死法。无非是一个死得惨,另一个死得更惨罢了。
想到这里,陈晗也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愈发昏沉的脑子还是向她发出了警报。
额头两侧的太阳穴附近青筋暴起,头内像有大锤在敲一般,眼皮不断打架,欲要睡去。
坐在对面的小桂子见时机已到,便靠近了陈晗,想要扶她,陈山陈震二人很是机警,见到这边的情形,想到世子之前使的眼色,立刻警觉起来,一齐起身向这边赶来。
小桂子见他们步履急促,眼见只三两步的功夫便要过来了,只得俯下身,急促的在陈晗耳边问:“世子爷是从哪里觉得世家与谁勾结的?”
他声音压的低,又急促,加上陈晗此时的状态不太好,其实她只听见了“世家”、“勾结”等隐隐几个词。
不过没关系,醉的人不必有什么逻辑,于是,陈晗嘴中喃喃吐出了几个词:“青、青州军……呼、呼,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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赈灾……”
“麻烦公公照顾我们世子了!!”
极为洪亮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正听得入神的小桂子做贼心虚,被这一声喊震得三魂出了七窍。
他“腾”的一下摔了个屁股墩,还没来得及怒斥眼前的两人不懂眼色,就先感觉到一股钝痛自臀部传来。
于是,小桂子“诶呦诶呦”的叫唤起来,陈山满脸慌张的想要拉起来他,口中还不住道歉:“这这这,公公请千万莫见怪,我等在军中呆惯了,手脚粗,您别……”
这番闹剧看得屋内喝酒的侍卫们都静止了,反应过来立刻伸手去拉小桂子。
但或许是越忙越乱,周围伸过来了十几双手一起去摸小桂子,七手八脚的搞得小桂子本就重伤的屁股,更是被不知道多少人痛击,简直可以称得上极为猛烈的“二次伤害”了。
“啊啊啊,都住手,起开,起开啊!!!”
小桂子终于受不了了,发疯一样的大叫,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力气支撑着他,一下子就利索的站了起来。
他手指颤抖地抬了起来,指着屋内的侍卫指来指去,但无论看到哪个,都是一副纯洁无辜的样子,最后气得他大吼一声:“啊!”
便像一只被掐着脖子的公鸡一样,跳着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待得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院门处良久,屋内才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看他那怂样,我还以为他要血性一回呢。”
“切,敢来灌咱们世子的酒,活该!”
“没错!哈哈哈哈……”
只是陈山与陈震却没有那么乐观,为了演戏的逼真,世子下了令,除了他们二人以外,旁的侍卫是真的在聚餐,故而,也只有他们看到那碗酒里不知掺了什么东西。
但现在的情形,显然不好直接宣布世子中药的消息的,他们对视一眼,悄然交流了一下信息。
陈山站了出来,拍了拍自己的巴掌:“好了好了,听我说,弟兄们在边疆也算是辛苦了,今儿这一场,是世子特意给大家办的酒宴,世子之前就交代过了,大家吃好喝好……”
趁着所有人都被他吸引了注意力,陈震则是悄然扶起了世子,从后面绕了出去,悄然将陈晗带回了他的绍竹院。
“咳咳咳”陈晗被身边的小厮伺候着喝下了刚滚过的解酒汤,感觉身子好多了,便随手挥退了他们,抬眼看向陈震:“刚刚可有什么意外情况?”
陈震垂手道:“回世子的话,一切如您计划。”
陈晗这才放下心。
这时她才注意到陈震的脸色有些扭曲的古怪。
陈晗顿了顿:“还有要禀报的吗?”
陈震这才吞吞吐吐的将“小桂子摔了个大屁蹲、被众人不轻不重的怼了几下、后又落荒而逃”的事情告诉了陈晗。
陈晗一下就蚌埠住了。
但她此刻想睡觉的心已经达到了巅峰,并不想再浪费精力去纠缠小桂子的臀部了,于是揉揉额头,便叫陈震下去了。
今日休息今日悦,明日愁来明日愁~
一切的难题就交给明天的自己吧。
刚这样想着,外面的小厮就去而复返了。
他低眉顺眼的说:“世子,侯爷叫您去一趟他的书房。”
陈·牛马·晗这回是真的蚌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