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嬷嬷面色沉重,对着陈晗点了点头,说:“老奴有九成把握,绝没看错!”
陈晗陷入了沉默,脑海中还回荡着那句:“那位皇室的殿下似有男相,便如世子。”
她实打实的惊到了,但又本能怀疑祝嬷嬷的话,不断地进行找补:“这、这女生男相倒也不能说明什么吧,想必之前也是有的,如何就敢肯定了呢?”
祝嬷嬷坚定地说:“老奴敢报与世子知,便是敢肯定!其实老奴上次陪世子去那位帐内时,就有了些疑影儿,只是不敢肯定,今次特意借送水以及梳洗物的机会瞧了瞧,这才敢肯定。”
陈晗立刻接道:“但这两次见面,殿下身边的嬷嬷也在场,若是你都能看出来……”
她突然停顿下来,祝嬷嬷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立刻打消了她的疑虑。
“世子且放心,照您的说法,那几位嬷嬷只在您服药之前见过您一面,在您服药以后再见您,八成会打消自己的想法的。”
陈晗却并不乐观,但知道嬷嬷在这件事情上也帮不上什么,便转了话题问道:“既然我可以服秘药,那长公……殿、殿下如何不服?”
她默了默,将那句“长公主”吞了下去,只模糊地用“殿下”来代指李望舒。
祝嬷嬷笑了:“世子,殿下当然也是服了药的。”
陈晗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说,在她们这群宫中出来的嬷嬷眼中,服不服药都没什么两样了?那她还冒着身体亏损的风险服个什么劲的药呢。
祝嬷嬷看到她眼中的怀疑,慢慢为她解疑答惑:“世子可知,这种事情上,男子服药与女子是截然不同的?”
“就好像是麝香、红花一样,已算是世上打胎的利器了,但只要适量,就算女子长期接触下来,也不会影响生育,男子就不同了。”
“一旦用药,基本上便会极大地影响生育能力,故而男子用药时,是不敢用足剂量的,往往会酌情削减,会被看出一丝端倪,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陈晗沉思半刻,好像是的啊。就算是现代,女子只要取环就能再生,男子就不成了。
她点点头,又突然问:“那这些年,众世家中,应该是有嬷嬷的老同事的吧。”
祝嬷嬷心领神会,笑着说:“殿下性娴静,不喜吵闹,常日里鲜少出席宴会,只在宫宴或皇室宴请中独坐高台。”
陈晗想到两人落水后的一系列事情,再加上祝嬷嬷这话立刻确定了心中所想。
李望舒性娴静?被他围困的契丹士兵听到了都得呸一声,道一句晦气。
陈晗笑了起来,那么这件事情皇帝知不知道呢,或者说,皇帝为什么要将儿子充作女儿养大呢?
还有,这个世界是流行变性吗?大家都变性!
……
“所以,陈晗的确是男子?”
心有灵犀的李望舒在同一时间,也在问自己身边的嬷嬷。
那位鲜于嬷嬷恭敬地回答:“回殿下的话,老奴今日在主帐时已仔细看过了,陈世子的确是男儿身,不过……”她想到自己之前贸然报告的举动,眼中划过一丝后悔。
早知道就再确定确定才上报了,哪里就会闹到现在这样自打嘴巴的情况呢,也是她不在宫中良久,警惕心都淡了,不过还好,她是先皇后的心腹,从小看着这位殿下长大的,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惩罚。
但也不能叫殿下以为她是个冒失的人!
鲜于嬷嬷下定决心后,决心要将错误掩饰到底:“但是老奴也不知道那位陈世子之后是否用过药物,遮掩体态,毕竟在老奴偶然一瞥以后,是有诸多时日未曾见过陈世子的,若是陈世子在这期间服下药物,也是遮掩得过去的。”
李望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本来在他心中,陈晗女扮男装的嫌疑已经降低了,但因为鲜于嬷嬷这番话又升了回来。
接下来,鲜于嬷嬷说了和祝嬷嬷差不多的话,给李望舒解释了男子用药与女子用药的不同。
李望舒听到这些,更加重了对陈晗的怀疑。
他决心之后回京途中要好好试探一下陈晗。
但没机会了。
第二天。
“圣旨到!”
尖细的声音飘在了军营上空,皇帝身边的三号人物——杨喜忠,宣政殿内常侍,在外行走时还有一个名号,枢密使。
陈晗随着接旨的众人一起跪下,一边听着上面的圣旨,一边神游天外的想着。
这位内外行走的杨枢密使现在归属的枢密院很奇妙,在朝堂上的定位也很暧昧。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前朝灭亡,所以大部分都是宦官的枢密院,就承担了全天下太多的骂名与火力,毕竟总不能骂昏君吧,昏君是没了,但现任可还在位,未免不会兔死狐悲的。与现任这种硬茬子相比,天下的文人们就只能委委屈屈的选个软柿子捏了。
反正说破天,肯定不会是官老爷们不用心,没能力,一定是有个暗黑势力蠢蠢欲动,才导致了天下生灵涂炭,烽火连天!
所以人人喊打的枢密院就像个犯过错的小孩子,不太好再公然接手朝政了,但是宦官政治这种东西,既然每朝每代都有,那就必然有其存在的意义!否则为什么代代如此!
无非就是朝代越发展,坐在位子上的皇帝掣肘就越多,必须将身边可信的奴才撒出去,充当眼睛和黑手套罢了。
而当今,正是这样一位倒霉的雄主。
在父子倒戈相持中,鞭长莫及,生生被世家、朝臣挖去了好大一块政治资源,搞得上位几年还在和他们争权柄。
所以,在今朝,枢密院就又被今上捡起来,吹吹灰,继续用了。
那么这位枢密使,就算只是个图章,至少也是个国院级别的图章了!也是应该被尊敬的!
但陈晗听着听着,就仿佛突然听到了点不太一样的东西。
“……军之能胜,必赖良辅。今有监军使东平侯世子陈晗,忠贯日月,智周韬钤,其临阵督战,矢石交加而不退;整军肃纪,士卒感奋而用命,兹令尔立返长安,受册封礼——”①
杨喜忠特意拖长了话音,满面笑眯眯的看着陈晗。
陈晗表面上挤出了一丝笑容,但心中却如遭雷劈。
怎么就把她给调回去了!她还有很多后手没布完呢!!
但事已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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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情愿陈晗也得接过圣旨,面上还得表现得喜盈盈的。
中午陪这位远道而来的内大臣吃过饭以后,陈晗就打了几个哈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还请皇使见谅,前些时日累得狠了,刚回来总也缓不过来,每日午时还得歇歇,再加上今日酒足饭饱,实在是……”
杨喜忠意会,立刻说:“杂家也不是那等尖酸人,更别说世子与宫中本就是自己人,世子若是乏了尽管去歇便是。”
但陈晗还是坚持着和杨喜忠喝完了这顿酒,杨喜忠表面不显,但心中还是十分受用的。
随即他又想起了那些曾经听到的、刺耳的话,在心中冷哼一声。如今世道的舆论皆是诋毁宦官的,可他们宦官也是人,若不是世道相迫,谁就愿意丢了根的!那些世家官老爷倒是清高,若换了一番境遇,指不定还没他们吃的开呢!
越是做此想,看着面前虽然客套但并无鄙夷的陈晗,杨喜忠就越喜欢。而这种喜欢在陈晗扶着他起身,袖内又恰恰多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香囊时,更是达到了巅峰。他立刻下定决心回去要好好夸上一番陈晗,好叫那些假清高们瞧瞧,耳边风不只是后宫能吹的,服侍皇帝的时候,他们宦官也是能吹的!
这边陈晗自杨喜忠帐中出来,立刻回了自己的住处,并吩咐下去自己要午睡,莫要搅扰的消息就放下了帐帘。
外人皆以为她在午睡,实则陈晗进帐后,便用早上剩下的冷水洗了把脸,吃了冷茶,略定定神后便转道去了李望舒帐内。
皇上的旨意来的太过仓促,她总得上门去讨个答案才是。
这边,李望舒还在伏案写着什么。
就见门边的帘子微微一动,随即闪过一道身影,李望舒身边的侍卫反应极快,并未浪费时间出言呼喊,而是第一时间便抽出刀,向着那道身影砍去。
只见腾挪转移间,李望舒身边的侍卫竟是奈何不得那人分毫,他将笔往笔架上一挂,欣赏着这场追逐战。
那人和侍卫打了许久,李望舒都未曾出言阻止,亦未曾大声呼喊,反而示意众人安静。
良久,陈晗有些无奈的声音响起:“长公主殿下,看了这许久,也该够了?”
李望舒冷哼一声,并不接话。
其实对面的侍卫也早在抽刀砍上去的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对面的乃是东平侯世子,也知道自家主子近来与其走得近,如今掩人耳目怕是有要事商议,并无恶意。
但自家主子一直不发声,他们做人手下的,也实在不敢停手。
陈晗见李望舒不理自己,心中的无语简直要突破天际。
搞什么?她还没兴师问罪呢,就给自己来一出下马威?
陈晗干脆停手了,谅对面的侍卫也不敢真砍了自己。
果然,她一停手,侍卫们就也停了手,向李望舒一礼,见他不说话默认了,所有人便依次退下了。
陈晗大马金刀的坐在对面,有些似笑非笑的开口:“殿下这招下马威可真是叫小的开了眼界了,小的实在无辜啊。”
李望舒的脸色本来还不算黑的彻底,现下听了她的话倒是更冷了。
“陈世子若无事便跪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