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们的暖房宴定在了小区外面不远处新开的火锅店,因为家里小,装不下那么多人吃饭。
再就是昌灵和易阁也没那么多时间亲自下厨。
说来也巧,这家火锅店开业的时间跟他们搬家是同一天,昌灵觉得有缘。易阁听完无情揭穿说他们大概只是买了同一版黄历,被昌灵瞪了一眼。
“你能不说实话吗?”
易阁不接茬,翻看着火锅店的菜单,说:“图印得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昌灵:“你路过的时候没闻到他家底料的香味吗,再难吃能难吃到哪里去。”
“你去订位的时候老板没让你试吃一下?”
“那倒没有,不过他们之前在老家就是开火锅店的,赚够了钱直接在城里盘下了这家店。”昌灵说,“既然之前能赚钱,那肯定有好多顾客啊。”
易阁听完好奇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那老板娘非常热情,说美女去了可以打折,我就跟她多聊了几句。”
“这也行。”易阁佩服,转头问她:“你那边的朋友请了谁,有黄燕吗?”
昌灵听完叹了口气。
自从陈家旺的婚礼过后,她和黄燕的关系就变得奇怪起来。如果黄燕插足陈家旺的婚姻,那昌灵还能理直气壮地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她。但她没有,她只是单纯喜欢陈家旺而已。
这种情况昌灵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问她,你见过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喜欢陈家旺?那陈家旺又知不知情?
易阁:“怎么叹气啊,喊没喊她?”
“陈家旺和津颖姐都在,更何况姐还怀着孕,我叫黄燕来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那就好,她改天单独请吧,毕竟搬家的时候还送了你两瓶酒。”
昌灵嗯了声,也只能这样了。
九月底的天气正好,火锅店在外面也支了几张桌子,视野开阔,还能边吃边看周围的人来人往。老板娘说打折还真不是空话,甚至多送了几盘素菜。
于是昌灵吃完头一天的饭局,连夜预订了第二天的桌位。反正黄燕基本每天都是一个人在家,跑远点吃饭也没关系。
店门外无树无花,奇怪的昆虫类物种也少。昌灵撑着脑袋坐在角落处的一张桌上,视线上移,入目只有浅灰色还未黑透的天空以及高置在上方的杂乱电线。
盘根错节。
这段时间忙忙碌碌,她有很久都没有停下来看看天,晴雨都难闲。和易阁在一起这些年,也很少有机会一个人悠闲地坐在外面。
细碎的晚风吹不走大片云彩,但能带来隔壁桌的麻辣鲜香,味道勾得昌灵肚子咕咕直叫。
黄燕怎么还没来,她嘟囔着摸出手机看,没电了。
“嘶…”怪不得这段时间‘音信全无’呢。昌灵急忙起身朝屋里走,问前台:“你好,有没有万能充?”
“不好意思,没有哎,要不你去对面那个商店问问,他们应该有卖。”
昌灵偏头透过塑料门帘向外张望了一眼,确实有家商店,很近,“行我过去看看,要是我朋友来了你让她先点菜。”
“好的。”前台记下了她的桌号。
说是商店,昌灵推开门一看其实也没多大,门口的架子堆得五花八门,看起来倒是一应俱全。
“你好,买点什么?”老板娘正蹲在柜台里啃馒头。
昌灵走近说:“万能充,手机没电了。”
“急用?”
“嗯,我联系一下朋友。”
“我这有公共电话。”
昌灵想了下,“我不记得号码。”
“用我的充吧,十分钟就够你开机了。”
“那怎么好意思。”昌灵说,“要不然我买一个在你这充吧。”
“不就充会儿电吗,客气啥。”老板娘说着将她的充电器搁在昌灵面前。
昌灵也没再客气,抠下手机电池放好插在了桌面的插排上。她不习惯干瞪眼,随口跟老板娘聊天问,“你在这开店开很久了?”
“有年头了。”老板娘说,“不过之前好像没见过你。”
“嗯,最近刚搬过来,就西边那个小区。”
“挺好,那以后常来啊,我这儿什么都有。”
昌灵说当然,环顾了一圈柜台上的东西,蓦地被一个盒子吸引了视线,里面整齐摆着一排一模一样的卡片。
“这是干嘛的?”她有些好奇。
“跟彩票差不多,给小孩儿玩的。”
彩票?“这怎么玩?”
“两块钱一张,撕开之后里面写着多少钱就给多少钱。”
简易版彩票,昌灵喜欢。
她饶有兴致地问:“里面最多多少钱?概率大吗?”
“有人抽过三十的,再多还没见过了,概率嘛,那肯定没多大,说了哄小孩儿玩的。”
昌灵小时候可没玩过这些,也顾不得概率大不大,付钱之后给自己精心挑选了一张,放在手心里认真端详,现在的小孩好玩的真多。
老板娘问:“现在不撕开?中奖当场就能兑。”
“不了。”昌灵微微笑着将卡片收进口袋里,“以后再说吧。”
充完电安好电池,手机的开机动画刚结束黄燕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燕姐。”
“你才是我姐!可算是开机了。”隔着电话也不难听出黄燕语气里的无奈,她说:“我在东大街转悠了好几圈也没看见你说的火锅店,给你打电话又不接,还以为你不想请吃饭临时跑路了呢。”
“那不能。”
昌灵左拐右拐仔细给她指了路,不负众望的,几分钟后两人终于见到了面。
黄燕今天淡妆,穿得很休闲。
昌灵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菜单递给她,“我不忌口,你随便点。”
“那我可不客气了。”
说完黄燕手指对着肉类那排一划,“这些都要一份,一会儿你拿下去再抄吧,素菜的话土豆白菜什么的你们看着配一点,再加两瓶啤酒。”
服务员说好,抱着菜单跑回屋里。
“点这么多能吃完吗?”昌灵对两个人的饭量存疑。
黄燕:“吃不完我打包。”
等锅开的时间里,黄燕忽然问她,搬新家是每个朋友都单独请吗。
这问题回答起来不难,昌灵也没打算说谎,“不是,他们都请过了。”
“噢。”黄燕了然地点点头,“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啊,昌灵心里叹气,片刻后问道:“你最近跟陈家旺还有联系吗?”
黄燕沉默片刻:“好像没有呢。”
“好像是什么意思?”
“那就没有吧。”黄燕起开啤酒放在她手边,叹息道:“就算我有心,人家也无意。”
“……”昌灵默默翻了个白眼,“所以如果他愿意,你还真准备当小三?”
黄燕抬眸看着她,随即自嘲般笑了下,“你不会真觉得我有资格给他当小三吧?”
昌灵:“……”
“他那种人,看起来来者不拒,跟谁都聊得来,但想跟他更进一步,哪怕是做朋友,他都有自己明确的筛选条件。”
昌灵闻言转了转眼珠,把这句话翻来覆去琢磨了两遍,话能理解,但好像安不到陈家旺身上去。
“我一开始就认出来他是你表哥。”黄燕停顿了下,说,“他也认出我了。”
三年前,在派出所,也是昌灵和这位‘表哥’的初见。
当时的情形彼此都心知肚明。
昌灵没说话,于是黄燕继续说:“之后他来银海喝酒,喝多了就去前台找你,问能不能留在银海睡,当时你不在,前台就打电话来问我。”
“然后呢?”
“然后我就下去看了一眼,他认出我,就拉着我一起喝。我当时不知道他要结婚,以为是郎情妾意……结果被他干脆利落地躲了,动作快到我以为他在装醉呢。
“你都不知道当时有多尴尬,我的手还僵在半空中,然后他跟我说,跟我喝喝酒做朋友没问题,进一步就算了。
“我也蠢,顺口就问他为什么,你猜他说什么。”
昌灵试探着说:“因为他有女朋友?”
“不是。”黄燕低头笑了笑,“因为他有原则。”
“哈?”昌灵怀疑自己听错了。
黄燕的目光落在街边的枯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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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匆匆踩得破碎,语气低缓又平淡:“他说——”
——“我可以跟要利益的人谈感情,重感情的人讲利益,但绝对不会跟用感情换利益的人再聊感情,你能明白吧?”
绕口令一样的话,昌灵却福至心灵般听懂了,黄燕曾用身体换金钱,从做出这个选择那天起,她和陈家旺原则内的普罗大众已然背道而驰。
和这个世界亦是。
黄燕说,爱上一个人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所以我想去看看,他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人。陈家旺知道以后答应得很痛快,还说都是朋友,感谢我能到场祝福。”
锅底咕嘟咕嘟冒着气泡,昌灵扔了几片土豆到里面,她沉默良久才开口说:“土豆煮久了会变成泥,失去原先的口感。”
黄燕点点头正要说是,只听昌灵又说:“不过,万一有喜欢吃土豆泥的人呢。”
**
十二月底,梁津颖下楼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救护车拉上三个人呼啸着奔向医院。
怀孕的妻子、肚子里的孩子和慌了神的丈夫。
“你们说我老婆不会有事吧。”陈家旺在产房外急得直转圈,一会儿向上天祈祷,一会对着昌灵他们哀嚎。
昌灵被他烦得想打人,“你能不能老实坐一会儿,本来没事都被你吓出事了!”
接到电话她和易阁就去接上了陈家父母,现在五个人团在产房外干着急。
“灵灵说得对,你别在这转了,看得我头晕。”李老师摆摆手也示意他坐下。
“兄弟!”陈家旺不管不顾伸手拽住一言不发的易阁,“你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吧?换做你是我,你能坐得下吗?”
易阁冷漠道:“换不了。”
“哎呀你是不是兄弟啊!”陈家旺崩溃地揪住自己的头发。
其实梁津颖进去的时间不算长,但等在外面的人心里的时钟变化会随着心境无限延缓,昌灵也跟着体验了一把度日如年的滋味。
以至于产房的门打开时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家属呢,哪位是家属?”
陈家旺顶着狮子王的头发一个箭步冲上前:“我我我,大夫,我老婆怎么样?她没事儿吧?”
“没事儿,放心吧。”大夫眼睛弯弯,“恭喜你,母女平安,孩子暂时还得观察一下,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了。”
陈家父母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
“谢谢你大夫!”
陈家旺激动得双拳紧握,自言自语道:“我老婆没事,我当爹了?!”
说完他就近抓住昌灵的胳膊使劲晃:“妹妹!我有闺女了!我当爸爸了!”
“……哎呀,知道啦。”昌灵挣脱不开,晃动间无奈地笑笑,真好,“恭喜你们啊。”
梁津颖身体虚弱,身边不能离人。小孩子没问题后也被放在母亲身边,被陈家父母围在中间。
昌灵和易阁坐在外圈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取名字,陈家旺其实之前想了不少,都被李老师以他没文化否决了。梁津颖对起名则是毫无兴趣,只侧着头戳戳孩子的小脸。
昌灵看了一会儿后牵住易阁的手,悄声说:“咱们出去买点吃的吧?”
易阁嗯了声,将她的手一并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走吧。”
医院的走廊很长,窗外寒风凛冽,被严密的玻璃隔绝在外,一丝风声也听不到。
易阁配合着她的步伐走得很慢,微低着头听昌灵讲话。
“没想到家旺哥居然是最先有孩子的人,有时候想想真是觉得不可思议。”
“你要是喜欢的话……”
“哎!”昌灵捂住他的嘴,“别说奇怪的话。”
“行。”易阁问,“那今年过年跟我回家吗?”
“不要吧,过年我们很忙的。”昌灵撒娇道。
“也行吧。”易阁就吃这一套。
“真行吗,你不会偷偷抱怨吧?”
“……”
易阁难压嘴角的笑意,半晌捏住她的脸轻轻摇了摇。
两个人闹着笑着并肩拐过楼梯,冬日的暖阳穿过枯败树梢洒在地板上,春天即将出现在下一个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