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刚说完这话,他将茶杯猛的放回桌面。
宋竹斋脑中传来一阵剧痛,一行字在识海中显现——茅山青峰林峡底下,褚清重伤。
联想到今天的心神不宁,他对纸条里的内容便已经信了大半。
宋竹斋腾的站起身,“急事,先失陪了。”
气氛在宋竹斋走后变得有些凝滞。
连鹤一牵住栾清的手,“我们今日叨扰了,组队之事,还希望你跟周师兄说一下。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栾清其实还想在待一会,但是她与扶姑娘不熟,便老老实实的跟着连鹤一出了酒楼。
几人都走后,邬闵又喊回小二:“将菜再热一下。”
扶元容仍然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想到刚刚宫主对她说的话。
夏枭喊她过去后直接开口:“神物踪迹再次出现了。这次之后,与那邬氏后人再亲近些,让他用祈星法确定神物的位置。”
夏枭眯了眯眼,扶元容表情没什么变化,眼神中却透着些抗拒。
他捡回她至现在将近十年,她的表情,神色,乃至一举一动透露出的含义,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
夏枭站起身,冷不丁出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扶元容瑟缩下意识的身体后撤。
他扯唇笑了两声,“元容竟对本宫生分了,让我好生伤心。”
扶元容听他这么说,抬眸撞进夏枭注视的眼神中,脸上笑着,微弯的眼中却毫无笑意。
他又是这样,说出些不清不楚的话。
扶元容声音冷淡,半蹲下去:“元容必不负宫主之托。”
她临走之前,夏枭忽的开口:“元容,别忘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扶元容没回应,她听懂夏枭那句话的含义,如果不是邬闵他家族的算计,她如今该是活泼灵动的小娘子,是父母疼爱长大的孩子,是能行侠仗义,占神卜卦的修士。
而不是如今经脉全断,沉默寡言的模样。
菜热好了,邬闵见扶元容还在发呆,“元容……元容!”
扶元容回神,邬闵将筷子递到她手上,笑着同她说:“再不吃就又凉了。”
她拿着筷子,象征性的夹了几道菜,还没送进嘴里。
传音符飘了过来。
邬闵惊呼一声站起身,扶元容仰头看他。
他语气焦急,“周宴褚清出事了!”于是两人慌不择路的赶回客栈。
见床榻上的两个人仍是昏迷不醒,宋竹斋守在旁边。
除了周宴,他不认识其他医修,他突然想起在茅山认识的沈楹。
出门之际,正好遇上赶回来的邬闵两人。
宋竹斋:“我去找医修,你在客栈守着这两人吧。”
邬闵没想到他们两人重伤成这样,衣衫都被鲜血染透,纱制的裙摆破破烂烂的成了一团。
周宴是元婴后期,即将结丹的修为在无论那个门派之中都算得上青年翘楚,到底什么原因能把他伤成这样。
他自从引气入体之后,对于修炼并不勤奋。或许是因为周宴在,他总能在所有事情发生时,挡在他们前面解决掉。
扶元容慢慢走到褚清塌边,拿帕子沾水将她脸上的血迹擦干净。
没一会,宋竹斋将沈楹带来了。
沈楹把过脉后,松了一口气。
“褚娘子没什么事,服过治伤的丹药就好了。”
接着她话锋一转:“只是周公子伤的颇重,幸好被一股灵力吊着命才不至于丢了性命。”
“在他未苏醒之前需要每日续些灵力代偿护住心脉。”
“那什么时候才能醒?”邬闵忍不住问。
沈楹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功力尚浅,除非能找到麒麟竭果实给他服下。”
“只是,这果实不知从那里才能寻来,所以我没有第一时间说这个方法。”
沈楹走后,邬闵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其他两人沉默着。
“今日尚晚,等明日再去搜寻看看这麒麟果的踪迹。”
宋竹斋出声打破了寂静,他轻轻拨开两人牵着的手,“两人就算受伤也不可同塌而眠,师叔伤的重,我将褚清搬到旁边的屋子内。”
邬闵思考了好一阵他所说的话,同榻而眠,可这两人是昏迷呀。
等邬闵两人走后,宋竹斋坐在褚清榻边守着他。
一个时辰前,当他赶到青峰林时,强劲的灵力震荡使他再次失去了感知。
他靠摸索着才找到昏迷的两人。
宋竹斋陷入了迷茫,为什么他会在得知褚清重伤后,那么的慌乱。
他抱起褚清时,手上摸到了已经发硬的血迹干涸在衣物上。
她整个人轻的像可以被风飘走。
那一刻宋竹斋害怕到不敢呼吸,全然忘记了他是修士这件事,颤抖着手去摸她的脉搏。
然后才松下一口气。
宋竹斋闭上眼伸手轻轻触摸失明的双眼,他真的想看见,想看见她伤的多重,想看见她的嬉笑哀乐。
他在榻边坐了许久,久到日光微亮,也没能像明白。
*
褚清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总好像有人在盯着她一般,让她做了一夜的噩梦。
她骤然睁开眼,却只发现了一片漆黑。
不对,难道她失明了?
她重新闭上眼,再睁开眼,还是黑的。
此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这是你的识海呀,蠢货!”
褚清:“……”
不早讲,怎么还骂人呢?
她已经听出这声音不就是玉盘里的祖宗。褚清凝神,将识海中的意识球变换成白色。
她再睁眼,面前是一阵虚空的白。中间还站这个小老头。
白头发,白道袍,还有这么长的白胡子。
跟她小时候看剧见过的道长长的一模一样。
褚清在识海中,扑通一声跪下了,顺带着磕了两个头。
“祖宗好,小辈褚清。”
叶璟腿一软,差点也跪下去,他瞬移至褚清身后,在她面前留了个虚影。
果然,不能乱当人祖宗。
“好了好了,起来吧。”叶瑾用灵力让褚清站好。
褚清站好后,忍不住就开始问:“祖宗祖宗,我师兄救活了吗?”
“活着呢。”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叶璟偷偷想。
褚清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只是她又憋不住问问题。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呀?”
“还能不能回家?”
“五行之力好厉害,我能一直用吗?”
“祖宗你穿成这样,是因为你是个道士吗?”
一连串的问题炸的人头都蒙了。
叶璟看着刚刚经历重伤,只是恢复一点便如此有活力,果然他的后人,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修真界的一把好手。
他凭空变了个椅子坐下,慢条斯理的说道:“当时你的确是生病了,是现代医疗尚未能解决的。”
“玉盘储蓄灵力够了,还能回去,只是。”他顿了顿继续说,“我看你似乎不怎么想回去,尤其为了那个剑修,还准备死在这里?”
褚清本来还笑起的嘴角又猛的耷拉下来。她的确还没想好要不要回去。
五行的力量在几千年前的修真界是以物择人,天赋好的修士会有被其中之一选择的。
而如今灵力已然匮乏,虽说也撑的了千年有余,但灵力供养五行还供不应求,更别说让修士去使用五行之力了。
褚清有些疑惑:“那为何我能够使用?”
“说的没错,还真就你一人可以使用。”叶璟捋了捋胡子,“在神力充沛,九重天仍然存在之时。”
“混沌中掺杂着灵力,那时由于吸入灵力就等同于吸入了浊气。灵力充沛长久修炼可成仙,可浊气一旦超量便会致人意志消无,肉身尽毁。所以在当时并没有修仙者的存在。反倒是肉身更能承受浊气的妖兽精怪多一些。”
“你的老祖宗还在年少之际,上山砍柴救了人。等他做好饭给这人端过去时,才发现这人不知何时就走了,留下这枚玉盘。”
褚清眼睛一亮,“这不会是神仙吧。”
叶璟:“大概率就是了,你祖宗半大的孩子,虽说也认不出什么奇珍异宝,可他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玉盘通体圆润,透清发亮,一看就不是凡品。”
“后面在你祖宗上京时,生死存亡时,意外觉醒了五行的属性。之后他用火驱浊成功成了第一个修仙者。”
褚清听的津津有味,“然后呢?”
只是她不用问也幻想的出,那必定是自立门户,广收弟子,成立宗门,最后流芳千古。
“呃……”叶璟脑中疯狂编,“最后他即将成仙,为救天下苍生而死。”
他眼珠转了转,暗想我可以给你美化过了,不然在成仙渡劫前被仇人下阴招死了,他实在说不出去。
褚清听的半信半疑,“那我能用五行元素是因为玉盘吗?”
叶璟挑眉,“那不是随便来个人就能抢走,你说他们也能使用五行之力吗?”
褚清摸不透他的意思,狐疑的说:“能?”
叶璟皮笑肉不笑,咚的一声那手指敲她的头,“蠢货。当然不能,这是你的机缘,要说跟你祖宗有什么关系,或许是你继承了他的天赋?”
“哦哦,那玉盘有什么用……”
“当时没什么用,你祖宗一直想把‘我’卖了。但是——”他拖长音接着说,“现在显然可以储蓄灵力,还能穿越时空,加上我之前还帮你解密。”
叶璟看着她迷茫的样子,“你该不会忘了在穆安城时,还是我帮你找到的暗门。”
褚清思索两秒,才想起来:“原来是你呀,我都把这件事忘干净了。”
她接着说:“我能使用五行属性,那我岂不是天下无敌。”
褚清掐起腰,想起凭借自己就能打败元婴期的弟子,得意洋洋昂起头。
她这般做派,叶璟都不好意思泼她凉水了,“能使用五行属性,不代表你都能使用他们最大的威力。就像火行属性中的小火龙,你再晾着它,它就饿死了。”
褚清:“……”
她的火龙牌打火机,居然是火行元素中她能使用的最大限度吗?
“你能直接控制地脉干支的原因更大是因为你喜土,这是由你的生辰八字算的。如果用其他五行属性,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活下去……”
褚清头上仿佛掉下几条黑线。
她忽的发现面前的叶瑾身体都变虚化了。
“你怎么变透明了?”
形体慢慢消散,只剩一句话传来,“还不是为了救你和你的情郎!”
情郎……褚清刻意忽略两人的关系,是因为她不敢确认,确认周宴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她穿过来之前也有人给她抵过情书,表过白,可她没有喜欢的。
她喜欢周宴吗,褚清不由的回忆之前两人的相处。
只是她越想,脑中就像被浆糊堵住一样,感情这东西,她真的理不顺。
初春的日光柔和的撒在地面,风中好像已经有春天的气息。
褚清想不明白之后就从识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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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了。她看了看身上的旧衣,嫌弃的跳下床榻。
施了个清洁术顺带换了个衣服后,才从客栈中出来。
宋竹斋听见声响后,好像闻见了似曾相识的香气,他轻唤:“褚清?”
褚清一蹦一跳的跑他身旁,看清他眼下的乌青,笑着说:“修士不睡觉也会长黑眼圈吗?”
她忽的靠近,宋竹斋表情一滞,不由的摸了摸眼下,“很黑吗?”
修士夜晚修炼自是不会长黑眼圈,他昨晚一夜没睡,自是不好意思告诉她。
褚清扭身自然回道:“有点青,不黑。”,她接着问“师兄醒了没?”
“没醒。”
宋竹斋语气轻轻的,有些不忍心告诉她,可是多一个人找麒麟竭,就多一份可能。
褚清立于床榻边看着仍在昏迷的少年。找一个许久不被找到的果实,否则醒来只能看天命。
果实不一定找得到,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
无力感涌上心头,像扼住喉咙一样有些令她喘不上气。
褚清眼中莹亮,最终也没有把眼泪流出来。她不是小孩了,遇见事情眼泪没有一点用处。
她扭身假装轻松的笑了笑,“我去找麒麟果了。”
宋竹斋下意识想拦住她,可是分头显然效率会更高。
他叮嘱了句:“有危险,千万不要逞强。”
褚清回了句好。
她漫无目的的在青峰林中走着,想了想将乾坤袋打开,小彩蝶飞出来,亲昵的拱了拱她的脸颊。
“怎么了?女仙!”
褚清面有愁容,“我需要找一个叫麒麟竭的果实,可我不知道哪里有。”
小彩蝶扇着翅膀绕着飞了好几圈,最后对着褚清晃了晃脑袋。
“我也不知道。”
它说完腾的飞回乾坤袋,叼着竹藤的翅膀又飞出来,“女仙,你再问一遍!”
褚清:“麒麟竭!你知道吗?小黑。”
竹藤瞪了小彩蝶一眼,这名字有些耳熟,他忽的想起,“这果实在魔界!”
“魔界?”褚清惊叹一声。
……
小彩蝶看着褚清穿的黑金纱群,通体黑绸,衣襟袖口皆有金线缝制,领口处微微敞开,露出莹白的锁骨。
它眼中惊艳,“好漂亮呀!”
褚清一时穿上这套衣物有些不适,她用着竹藤给了黑金令牌,进了魔界。
两只蝴蝶各停在她头上是发髻上,像蝴蝶发簪一样。
魔界集会上,路上总能看见激烈热/吻的魔修道侣,就连摊位上卖的东西也让人看了不禁脸红心跳。
褚清躲过好几个魔修的搭讪,跟着竹藤进了一间当铺。
竹藤在哪掌柜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哪掌柜的脸上闪过些惊慌。
他正视眼前的少女说:“仙子,想要什么消息?”
褚清还未说什么,竹藤叼了个小药瓶,对着她说:“女仙,喝了这个,别人就看不出你是灵修了。”
褚清拿着药瓶,忽然有些迟疑。
竹藤将药瓶的药水倒出些喝了点,褚清这才拿起药瓶灌入口中。
她有些不好意思:“小黑,我不是故意怀疑你的。”
竹藤慕强,少主不愿意理它,它追着褚清,反正四舍五入以后这也是少主夫人。
“有警惕性是好事。”
它完全不怀疑宋竹斋会追不到褚清,他少主可是魔界第一美男子。
褚清喝完,对着掌柜说:“我想知道麒麟竭的消息。”
当铺掌柜听完眉头紧锁,翻了好一阵书,最后才说:“曛罗洞。里面种着各式各样的灵药毒草,只是——”
他有些为难,视线似乎看向竹藤的位置接着说:“那里毒草更多,往往很多寻灵药的人会先死在毒草上。”
再难她也得去试,只是她不知麒麟竭长什么样子。
褚清:“掌柜你可知道麒麟竭长什么样子?”
掌柜摇了摇头:“这消息是之前人典当给我的,一年时间过去,也不知道那果实还在吗?”
“好吧。”
褚清御剑时,蹙起的眉头就没放平过,该怎么分辨毒草呢?
到了曛罗洞,她也没想出什么方法,万一拿果实没拿到,反而把命丢这里了,她会被笑三年吧。
褚清突然想,她如果死了,三年后还有人记得她吗?
管不得那当铺的掌柜表情那么吓人,这洞口黑乎乎的,全是未知的恐惧。
她本想掏出个发光的灵物照明,转念一想:洞口不会有遇光亮就散发毒气的灵药吧。
竹藤飞出来看见这洞口也发怵的飞回乾坤袋中。
明明都到地方了,她却不敢进去,褚清有些痛恨自己的懦弱。
脚不自觉的在地上摩擦,撮出些土来。
褚清眼前一亮,她想到她能运行土行属性,她是不是可以探入地下问问。
她下了个阵法,盘坐在地上,将意识推进地壳深处。
意识球被推至深处后,幻化出四肢,褚清尝试开口:“有人吗?”
长着四肢,没有头的‘褚清’忍不住掏出手挠了挠胸口,她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喊。
一个圆球也长着四肢的土元素小人,跑了过来,说话糯里糯气的,“娘亲~”
‘褚清’被吓的挥舞着四肢,啊啊啊啊啊……怎么会这么喊她。
“我不是你娘亲。”
小土人也学着她挥舞着四肢,跑了一圈回话:“为什么?”
‘褚清’:……
她决定先绕开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