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天理循环。
负手而立,褚停云脸色阴沉,“最可笑的,她的穿着打扮分明是精心设计过,好让我一眼就认出她是当年那个蔡妤珠。多谢她,看来我不用找那张破纸了。”
“一眼认出?”猛然回神,白羽恍然道,“郎君是指,那女子的容貌、装扮都是五年多前的模样?”
深深一眼,“是否觉着有些多此一举?”不答反问,褚停云望向书案,那幅蔡妤珠的画像还搁在案头,白羽画的骨相图与季寒的画卷已经锁进了柜子。
岂止多此一举,简直就是故意为之。
蓦地白羽肃然道:“属下尚未得到那女子出宫的消息,算来,从她进宫到今日,已有三日。”
褚停云抿了抿唇,思忖道:“周贵妃似乎还挺中意她,就不知安平侯打的是什么主意?”
白羽也在思索。
忽听得卧房那边的动静,白羽先一步退出书房,只见季寒正沿着回廊朝这边来。
“季娘子醒了,”向褚停云禀道,白羽一拱手,“属下先去拿药,郎君稍候。”
褚停云颔首,看着他离去,不一会儿季寒裹着冬衣迈过门槛。
“小心。”长腿跨过成堆的书籍,将被书绊倒的人稳稳接住。
她抬眼,第一句话,“病好了?”
褚停云心思在她脚下,未留意她说什么。
所以第二句,她说:“褚停云,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吗?”
他听清了,也看见了她的怒火。就在她要说第三句时一把将人抱住,“吃完药喝好粥就去躺着,”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陪你睡觉。”
“呸,又没正经。”
果不其然耳朵红了。搂着她往里走,“娘子不眠不休地照顾我,陪娘子睡个觉怎的就不算正经事?”
越说越没谱,季寒翻了个白眼,不搭理他。
见目的达成,褚停云笑而不语,拉着她在书案后入座,下一刻没头没脑地问道:“我得的是风寒吗?”
季寒抿了抿唇,“你是旧伤未愈,心神一直绷着,又没好好休息劳累过度导致,”醒来不见人,她既恼火也担心,“怎的好些就往外跑?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却知他再胡闹也不是没有分寸,何况他怎舍得将她一人丢在卧房?不动声色掩去眼底小小的得意,她望向他,带着些许好奇。
“嗯,确实有重要的事。”
虽说进宫前未来得及同她提起,回府后又突然发烧,但褚停云也未曾想过瞒她,“白羽按你的法子反推出了那女子的骨相。”
“哦?”季寒倏然睁大了眼。
“我出宫前遇见了那女子,与周贵妃一道,”四目相对,不似方才与白羽诉说那般凝重,许是面对她永远不需要刻意自持稳重人反而轻松,褚停云笑了笑,“那女子的样貌装扮与寻人画像上的一模一样。”
即便重复再说一遍,也琢磨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尤其是她那一下蹙眉。褚停云微怔,转念间脱口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季寒往后靠去——褚停云发觉,不知何时他们二人连想事情时的习惯也越来越像。
“她是故意的。”
“我也这么认为。”
紧接着,“为什么呢?”她像问他也像自言自语,“那画像都是五六年前的了,即便容貌改变不大,但有照那打扮的必要吗?她担心你认不出她吗?”
睨眼瞧去,又飞快地否定,“你说那回她是离家出走,实则是与人私奔。哪个女子能心大到在贵妃面前让别人记起她曾做过的事,不是该希望对方最好不记得吗?”
褚停云一愣。是啊,若是被周贵妃知晓她曾与人私奔,怕是早被撵出宫,遑论留宿宫中?
只听季寒又道:“骨相相合,样貌不对,这蔡娘子好生的别扭。”
“确实别扭,”接着她的话,褚停云也觉着其中太多的古怪,“就像,是她又不是她,叫人迷惑。”
季寒眨了眨眼,忽地坐直了身子,“诶,我那人皮面具做出来了?给我瞧瞧。”
“……已经化了。”亏她还惦记着,褚停云没好气扫了眼墙角的柜子。
“化了?”季寒愣了愣,继而不满道,“我都没瞧过,你怎的就给化了?”说着甩开他交握的手。
褚停云也压下了嘴角,不悦道:“你若天没亮见过白羽当着你的面戴上你的人皮面具,还能如现在这般好奇,在下绝对佩服得五体投地。”
狭小的马车内,突然大变活人成了自己心悦之人,还是一男的。至今想来,褚停云仍觉得全身的汗毛都在抗议,渗得慌。
谁知,她哼了声:“那你不该等我瞧完再毁了吗?都不知道像不像。”
“不像。”
“不像你反应这么大?”
这冷嘲热讽得?!别说那假冒蔡妤珠的女子胆大,他瞧眼前的她压根不知道害怕两字怎么写。
褚停云沉了脸,压低了声唤了她一声:“季寒。”
好似有段时日没听得他连名带姓地叫她,季寒不耐地扭头,“作甚……”未完的话被堵在了唇齿之间。
灵活的舌尖轻松撬开毫无防备的牙关,勾起缠绵,一步一步吞噬她的呼吸,淹没她的心跳。
他却似觉不够,随之将她抱到了书案上。不等她抗议,这人已解开了厚实的冬衣,在发觉她只着了单薄的里衣,且没有其余遮挡后,咒骂一声又将冬衣给她披上。
季寒被他的举动逗笑了,方要揶揄两句,只觉腰间一凉,而唇上又是一片火热。
若不是回廊上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这人更要得寸进尺。
意犹未尽地收了手,迅雷不及掩耳在裸/露的脖颈亲了一口。放开她,将冬衣给她穿好,褚停云抬手抹去她唇瓣诱/人的湿润,沙哑着嗓子道:“等到春闱后,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到那天。”
似嗔似怨地瞪他,季寒拢紧了衣襟,啐道:“不要脸。”
眉峰上挑,目光落在绯红的脸颊,褚停云又道:“放心,我能忍。”
薄唇勾起耐人寻味的弧度,眉眼含笑越凑越近。季寒骤然警惕地往后避开,却忘了自己还在书案上,身后空无一物。
坚实如磐的臂弯撑住了她,也再一次将她禁锢怀中。
季寒咽了咽口水,下意识道:“你,身子还没好全,别想有的没的。”话出口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替她咬了,轻轻一下,比方才带来更多的心悸。
“还想要什么?你说,要了这条命都满足你。”
哪还有那力气同他争辩?含羞带怯,还有抵在胸口的双手似欲迎还拒。季寒咬了咬唇,“别闹了,外面有人。”
褚停云瞥了眼虚掩的门扉,不甚在意道:“没人。”
岂料那个不识趣的,“咳咳,”使力咳嗽两声,朗朗道,“药和粥放门口了,还请郎君尽快用,不然就凉了。”
褚停云微笑地看着季寒,“现在没人了。”
“啊,还有季娘子,白日烫伤的地方可还要再抹点药?唐伯也给备好了。”
季寒一愣,来不及回答双手已落入眼前这个紧张的男人掌中。他翻来覆去地察看,除了左手手背褐色的痂皮,并未有新的印记。
眼看就要去脱她的鞋,季寒忍不住笑道:“他诈你呢。”
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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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直起身,“真的?”褚停云依然不放心,担心她瞒着自己。
“真的,”扯过他袖子,攀上结实的肩膀,“是白羽自个儿煎药时烫了一下,还是手指头,唐伯给他抹了药,这会估计都痊愈了。”搂住他的脖子,季寒怕他一会冲出去揍那小子。
褚停云并未就此松口气,轻轻握住那只烫伤的左手,“伤口还疼吗?”方才自己一番没轻没重,也不知有没有伤到她。
那日她匆匆离开,那一日又飞奔回来,他都不知她勒住缰绳时花了多大的力气,手有多疼?
“不疼。”
偏偏,季寒非但没听出他的心疼,自己也不是个会哄人的,“唐伯那药可管用了,两天就好了大半。把水泡挑破后好得就更快了,我看着估计都不会留疤。”
直言道,还跟献宝似地撩起衣袖,“你瞧,是不是都快好了?”
纤细的胳膊,有些和手背一样的褐色痂皮,有些已经露出了粉色的印记。分明是连片的伤势,她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深深看了她一眼,褚停云俯身吻上她的左手手腕内侧。
无谓的眼眸温柔地垂下,“我没事,你别担心。”
“嗯,”直起身,他亦回她温柔一笑,“我不担心,你也不用担心。”
“好。”
轻轻一诺。不过,季寒还是有些担心白羽——
“外面那个,给我滚进来。”
毕竟至少在这常郡王府中,能诈他褚停云的只有她。
“属下在,”随之房门推开,白羽一脸恭敬地奉上托盘,扬声道,“属下请郎君喝药。”
重回到座位,季寒低头漫无目的地在书案上寻找。一则脸皮薄有些不好意思,谁知道他都听了些什么?另一则,怕憋不住笑。
这白羽是个人才,这会还能演得跟个没事人似的,比逐风装傻的能力不知高了几等。一声喝药都喊出了敬酒的豪气。
“喝个药,你是要全府都听见?”没好气地数落,褚停云还是端起了药碗。
不料,“郎君放心,流园的守卫属下都撤去别的院子了,这里就属下、飞羽、还有陌尘,哦对,还有逐风。”
他指了指屋顶。
褚停云一碗药差点朝他招呼去。季寒挠了挠耳朵,随手从自己堆放的那叠话本中抽了一本。
才打开,一张对折的宣纸悄悄出现在视线中。
慢慢打开,毛糙的边缘像是匆忙中撕下,上面写着:蔡妤珠,十六岁,着湖绿色襦裙,珍珠头饰、珍珠耳坠,嘴角一侧有梨涡。
突然停下的不止季寒,还有褚停云、白羽。
季寒问他们俩,“那女子的嘴角可有梨涡?”
“没有。”褚停云断然回道。
她看着他,指尖落在那两个字上,“可,安平侯的右侧嘴角确实有一个梨涡。”
白羽犹豫了下,“会不会是蔡将军与其夫人没有?所以蔡妤珠……”
“不会。”
“不会。”
异口同声的二人视线交汇相错。褚停云忽觉神清气爽,季寒也是抿唇微笑。
终于找到了线头,怎叫人不高兴呢?
当然,除了白羽,抓耳挠腮地握紧了双拳,“二位,你们倒是说下去啊?”
褚停云却慢条斯理地端起了药碗,“哦对,去炒两个菜,我饿了。”
“郎君?”
季寒倒是同情地望了他一眼,唤了声,“白侍卫。”
“郡王妃请吩咐。”
这称呼转换得毫无痕迹,季寒眨了眨眼,“我也饿了,加个菜行吗?”
谁让他方才捉弄她郎君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