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布在面包店对面的阴影里蹲守了两天。东区的冬夜又湿又冷,再加上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他其实并不抱太大希望。但就是在第三天夜里,他忽然听见了一阵的脚步声,沉重、带着醉意、步伐凌乱。
他抬眼一看,是安妮死的那天看到的那个高大男人,对方正摇晃着身子,嘴里含糊地骂着脏话,晃晃悠悠地走进旁边一条阴暗的小巷。巷口没有人,路灯昏黄得几乎快灭掉。
奈布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就在那男人转过拐角、脚步虚浮的一瞬间,奈布冲上前,“砰!”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他腹部,把他整个人打得跪了下去。
男人喝醉了,反应迟钝,被压在墙边时甚至来不及反抗,只本能地举手护住头:“你、你干什么”
奈布压在他面前,声音冷得像夜风:“妓女安妮死的那天晚上,你人在哪?”
“我、我……”男人舌头发硬,酒气冲得说不清话,“我忘了……我不记得了……”
奈布一拳又落下,“现在给我想清楚。”
男人被吓得声音发颤,眼里带着醉意的恐惧,看了看四周,发现根本没人。他喉咙滚动,呜呜地说:“你……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那天是克拉伦斯叫我代班,我、我只是看店的……我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我从没见过那个妓女,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奈布盯着他:“克拉伦斯让你代班?”
男人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是……他说别多嘴……我也不想惹麻烦……”
“你说得有证据吗?”
男人摇头,快哭出来了:“没、没有……我只是替人坐了个班……真的不关我事……”
奈布沉默片刻,目光里带着几分危险。他靠近男人,低声冷冷道:“今晚的事,如果让第三个人知道,你会变成一具尸体。”
男人拼命点头。
奈布松开他,让他跌坐在冷地上,然后毫不回头地走出了巷子。
奈布装作无事般在街上闲晃,旁人只会把他当成东区贫民。他在不动声色地等待面包店关门。
直到灯光熄灭、克拉伦斯收拾好东西离开店时,奈布像影子一样跟在远远的后头。
男人走得很快,步伐轻,是多年在烤炉边奔忙的脚步。他绕过两条街,进了一栋破旧的排屋。奈布记下地址,然后躲到不远处的一棵枯树后,那地方黑暗、隐蔽,非常适合监视。
奈布在树上蹲守了一整夜。
冷风吹得他脸色发白,但他纹丝不动。
直到天亮后,克拉伦斯再次出门去店里上班。
奈布趁空档溜进那栋排屋。
屋里很安静,空气里有烤面包味,混着一种奇怪的铁锈气。他轻轻翻过柜子、床底、地板缝,尽量不碰出声音。
最后,在柜子底部一个被木板遮住的小暗格里,他摸到了布料。奈布把东西拉出来。是一件厚重的斗篷。深色的布料上有些陈旧的擦痕,正是奈布那晚在街口远远见过的,那名疑似开膛手的男人所披着的斗篷。奈布继续翻动暗格,手指摸到纸张的边缘。
他拉出来一叠折得皱皱的信纸,纸上是女性的字迹。
一封封开头写着:
“致克拉伦斯。”
“亲爱的克拉伦斯。”
“克拉伦斯先生,我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