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奈布心里还存着几分自信。警方虽然无能,但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他以为,最多几天,事情就会查清。
最起码他身上的嫌疑总能被洗清吧。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铁栏杆后的他渐渐感受到空气的沉闷。
警探们的问话也在变。最开始,他们口气尚且只是带有询问的意味:“是不是你干的?”
再后来,已经换成了强硬而冷冰冰的逼问:“这件事就是你干的,为什么还不承认?”
他们不需要真相,只需要一个供词。
一个能给民众交代和给警方遮羞的供词。
奈布的沉默与否认,反而让氛围愈加压抑。他甚至一度冷冷地想:或许当初该直接反抗,哪怕流血,也比在这种逼供下被硬生生扯成凶手强得多。
直到某个夜晚,他听见看守和探长低声交谈的片段:
“又发生了一起,就在昨晚。”
“比之前的更惨,尸体的皮被剥了下来,胸口还刻着字。”
另外一个警员喃喃地把胸口上地刻字复述出来:“为什么要让无关紧要的人冠上我伟大的名义。”
字句怪异扭曲,字数很多,开膛手用着一个极细的针一点点在作案现场勾出来的,十分的有耐心,可惜没有路过的群众瞧见是谁,像是在嘲弄整个警局。
奈布在阴影里冷冷抬头,唇角绷紧。
消息很快传遍全城。民众一片哗然,恐惧、议论、惊叹交织在一起。所有人都意识到,警方把无辜的人关进了牢里。真正的凶手,用一具更加凄惨的尸体,证明了他们的愚蠢。
可这种荒诞,并没有换来愤怒。伦敦的街头,除了流言与恐惧,没有多少人谴责警方。对普通人而言,警探本就从来不值得期待。他们只有在面对手无寸铁的居民时,才会显得格外有存在感。
几天后,牢门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被打开。几个警员面色不善,粗暴地把奈布从拘留室里拽出来。
“走吧,你自由了。”他们冷声说道,像是赶走一只碍眼的野狗。
奈布被猛地推到阳光下。长时间在光线昏暗的房间使得他很不适应明亮的街区,他微微眯起眼睛。
眼前的街道依旧喧嚣,报童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他成功地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