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对祝晴空笑了下,笑容勉强。
陈朝暮望着她,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碍于旁边还有两人,他只是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徐晚笑笑,从桌上直起身:“我没事,错题也整理过了。”
她大概知道陈朝暮想说什么,无非是有关学习。
但她不想听,甚至现在不想和他有任何交流。
她做不到陈朝暮他们那样对成绩能永远淡定看待。
实际上陈朝暮也没有那么淡定,这学期开始他变化也很大,对分数排名越发重视。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表现得很好,实则焦虑早就弥漫出去。
陈朝暮高二一开学一边卯着劲向上冲一边更加严厉督促徐晚学习。徐晚有时也会察觉到他的吃力,还因此和他闹了一次不愉快。
陈朝暮一直是第二名,直到上次月考他猛然在年级里退了十几名。
徐晚至今还记得那个晚自习,陈朝暮拿着成绩单看完,沉默了整整三节课,之前总是趁着下课来给她讲题,那天晚上他一秒也没离开过座位,头也没抬过,笔尖在纸上不停写着一个个步骤。
徐晚在他后面几排坐着,望着他背影忽然面红耳赤,手脚冒汗,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陈朝暮了,内心的愧疚快要将她溺毙。
她明白,陈朝暮的退步一定和这段时间总是帮她费神补课有关。
那天晚上两人照常一起出校门,徐晚和他提了不想让他在操心自己的学习,语气强硬,但陈朝暮看起来比拿到成绩单时还生气。
后来不欢而散,他也没有如她所愿不费心她的成绩,只是将大部分重心转移到了自己成绩上,对她依旧该讲题讲题该补课补课。
直到这次陈朝暮成绩回到原本的位置徐晚才稍微放下心。
陈朝暮看着她,张了张口又闭上,从兜里掏出一把她喜欢的巧克力放到桌面:“那我先回去了。”
祝晴空和毕霄都是她前桌,两人坐下绞尽脑汁想逗徐晚笑一笑。
徐晚又趴下装作在休息。
祝晴空看了她一会,知道徐晚还在低落。
几分钟后提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然后转身轻轻点了点徐晚手背。
徐晚慢慢从桌上抬起头,眼神依旧黯淡,看起来对什么事情都没兴致。
祝晴空扒着她桌边,眉眼弯弯,把手中的草稿本推到她眼前示意她看。
徐晚低头,声音轻轻地念出声:“啥笔?”
抬头看祝晴空:“你是说我现在用的吗?我在网上买的直液式,你要不要,我还有几支没用呢。”说着就要从桌洞里拿给她。
“哎哎,”祝晴空急忙拦住她,笑了下,“不是的,我是说你看这两个字,你用普通话字正腔圆地念出来,就和咱们用方言说‘傻逼’的发音一模一样!”
说完,她忍不住笑得眼睛眯起来,笔尖在桌上敲了敲,快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亮亮的望着徐晚:“是不是?”
徐晚诧异挑了下眉毛,再次低头看去。
两个字在舌尖无声滚了一遍,徐晚猝不及防爆笑一声又急忙收住,捂着嘴憋回狂野笑声。
给祝晴空竖了个大拇指。
徐晚清清嗓子:“我以前……以为你可老实了都不好意思在你面前说一点点脏的话,没想到你还会这样哈哈哈,第一次见你说粗话。”
祝晴空说这种话,就像在天上轻盈淡雅只喝露水的仙子忽然下凡端起瓷碗吸溜吸溜喝起了胡辣汤。
另一边低头写题的毕霄闻言笑了声,补充:“那可不,她上次还说人二臂呢!”
话落肩上就挨了一巴掌,祝晴空瞪着他:“毕、霄。我那是和你分享我看到的好笑的!没胡乱说人。”
毕霄偏身看了她一眼,垂头抿唇闷闷地笑,带着刻意忍耐笑意的嗓音传过来:“好好,是我错了……要不你再打一下?”
他把肩膀往祝晴空那里送了送。
在祝晴空没忍住就要再出手的时候,徐晚的声音轻飘飘过来:“别给他打爽了,晴空。”
祝晴空和毕霄一齐脸红:“……”
毕霄转头,皱鼻子指了指她,似乎在怪她坏他好事似的。
徐晚忍不住笑意更深。
-
时间一天天过去,成绩不是在纹丝不动就是一泻千里。
老师家长都紧盯着她,不只是成绩更是她和陈朝暮之间的关系。
徐晚不知道到底他们到底有什么好怀疑的,班主任之前总是找陈朝暮谈话,最后终于轮到她一次。
但主要不是因为“不正当交往”,她平常在学校已经和陈朝暮很注意社交距离了。
是就她目前的学习状态进行了一次深入谈话。
她的情况施回舟一直都知道。
高一还特意找她谈了话,希望徐晚能尽快融入班级,不要过于在意和学习无关的事情,有什么不懂都随时去办公室问题。
只是办公室里几乎每个课间都有学生在问题,她又很不好意思,加上陈朝暮一直及时给她开小灶,徐晚拢共也没去过几次,好在成绩还算稳定,学习态度也很好,施回舟才没说什么。
但最近这段时间徐晚成绩一退再退,施回舟实在看不下去了,指望着她自己调整似乎不太可能了。
跟着班主任去办公室时徐晚忐忑了一路,在脑内模拟了数种班主任训斥她退步的情景,然而第一句话就让徐晚绷不住了。
“徐晚,还能在这个班里继续坚持吗?”施回舟坐在椅子上,声音平稳,“压力实在太大的话,需要我帮忙可以直说,老师帮你调班。”
徐晚定在原地,一直低垂着的脑袋猛然抬起,不可置信看向班主任。
施回舟还是习惯性蹙着眉,但眉宇间满是关切,没有她幻想的严厉,更没有对她成绩的嫌弃与不耐。
眼泪夺眶而出,徐晚抿紧了唇点头,生怕一出声就憋不住哽咽。
施回舟把桌上的一包抽纸递给她。
他教学多年,教过的学生数不胜数,徐晚这种心态的也不是没见过。
等面前的人平复下来后他才开始循循教导,最后又告诉徐晚如果实在待不下去就转个班级。
“环境是很重要,但在学校终究要人去主动适应环境,实在适应不下去就不要逼自己,如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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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看起来好的环境让你学不下去寸步难行,那对你来说就不是好的学习环境。”
“施老师,谢谢您,我想……转班。”徐晚哽咽着点头,眼睛被揉得通红。
“好,我会和你爸妈沟通的,下学期给你换个环境。期末前不太好调动,这段时间就先安心学习,调整调整状态,小晚,你不是考不好,就是压力太重,千万别认为自己水平就这样,先调整好自己别太注重外界,有什么事再随时来找我,”施回舟让她回班,想想又说,“当然要去了其他班,有啥事也管来找我说。”
徐晚重重点头,暖意自心底爆发,眼泪再次崩堤。
回班的路上她前所未有的轻松,如果不是害怕吵到周围的班级,她简直想一路跳跃着走。
在狭小的D学区待了一年半,这是她最轻松的一次,徐晚忽然停下,闭眼原地转了个圈,猛吸一口气,嗯!连空气都变得清新很多了!
徐晚一边笑一边吸鼻子,把眼泪擦净,深呼吸几下看不出刚哭过的痕迹才进班。
班级里大家正在安静上自习,徐晚坐在座位上,握着笔的手缓缓松开,目光在晴空和毕霄身上停顿几秒,又看向前排的陈朝暮。
她还不知道要不要现在就告诉他们这个对她而言的好消息。
盯着陈朝暮的背影出了会神,他脊背永远挺得笔直,就连伏案写字也从没懈怠过,不像她总是写着写着眼睛就快贴桌上了。
难怪他视力保持得那么好。
她和他的差别早就已到天壤之别,更不用说现在的成绩。
徐晚心想,等她离开了这个班级,或许和陈朝暮共同话题都没多少了。
其实这一年多里的很多时候她都不想要和陈朝暮说话,尤其是最近几个月,心里的别扭越来越重,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对着各种难题侃侃而谈而她永远跟不上听不懂时,她真的想再也不要理他了。
她就害怕的场面就是几个同学下课来她这边找陈朝暮讨论问题,不给她讲题的时候陈朝暮就会和人一起讨论。
几个人凑一起头脑风暴,讨论出结果时激动得唾沫横飞,这时候徐晚总能透过一道道题看到他们闪闪发光的未来。
那种场面她永远参与不进去,即使她最熟悉的陈朝暮也在里面,和她相隔不过二三十厘米,但这点距离却是她永远跨不过的屏障。
恍惚间会觉得自己轻飘飘,跟被摘出来似的,毫无目的飘忽在外,看着那个她永远进不去的世界里热闹非凡。
她讨厌这样的场景,讨厌这样的自己,她也害怕这样的场景,想不顾一切离开。
陈朝暮一直闪闪发光,而她越跑越暗淡。
徐晚一直都知道,她和他不一样,和一班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
他们是楚天里自由自在的鸟儿,随心所欲,自己掌控方向,而她顶多算只风筝,只是线放得太长,得以短暂与他们共处同一片天空,还整天担心着线要是断了怎么办。
曾经大大咧咧的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变得这么敏感、自卑,心态早已经扭曲,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这片天空。
她宁愿从没被放飞上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