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城市的霓虹像淬了毒的糖浆,黏腻地裹着“魅影”酒吧里的喧嚣。沈星灼斜倚在卡座里,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眼神涣散地盯着舞池里扭动的人群,领口松开两颗纽扣,露出颈间若隐若现的纹身——那是他为伪装特意纹上的荆棘图案,与星瀚集团少爷往日干净利落的形象判若两人。
“沈少,秦哥让你过去一趟。”一个穿着黑色背心、胳膊上纹着骷髅头的壮汉走过来,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沈星灼懒洋洋地抬眼,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秦烈找我?怎么,终于肯把‘好东西’拿出来了?”他刻意让声音带着几分不耐与渴求,像极了被毒瘾折磨的纨绔子弟。
跟着壮汉穿过拥挤的人群,身后传来窃窃私语。“那就是星瀚集团的沈星灼?听说他爸死后,集团快垮了,这小子就染上了毒瘾。”“可惜了,以前多风光的人物,现在跟条丧家犬似的。”这些议论像针一样扎在沈星灼心上,但他脸上依旧挂着无所谓的神情,只有垂在身侧的手指悄悄攥紧——那枚藏在袖口的微型录音设备,正忠实地记录着周遭的一切。
包厢门被推开,浓重的烟味与一股奇异的甜香扑面而来。秦烈坐在沙发正中央,左脸的刀疤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他手里把玩着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白色粉末,见沈星灼进来,眼皮都没抬:“坐。”
沈星灼依言坐下,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包厢里的几个人——都是“影堂”的核心成员,一个个眼神阴鸷,像蛰伏的野兽。他知道,今天是秦烈对他的终极试探,成则能进一步接近“影堂”的核心,败则可能葬身于此。
“听说你最近瘾挺大?”秦烈终于抬起头,目光像鹰隼一样锐利,“我这有批刚到的货,纯度极高,要不要试试?”他把塑料袋推到沈星灼面前,白色粉末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沈星灼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清楚,这是真正的□□,一旦沾染,便万劫不复。他强压下内心的抗拒,脸上露出纠结的神情,伸手想去拿,又猛地缩了回来:“秦叔,我……我刚染瘾没多久,怕过量了扛不住。”他刻意提起“秦叔”这个称呼,试图唤醒对方对沈父的旧情——秦烈曾是沈父的贴身保镖,这层关系是他接近“影堂”的敲门砖。
秦烈嗤笑一声,刀疤随着笑容扭曲:“怎么?沈少也有怕的时候?还是说,你根本不是来跟我做朋友,是来打探消息的?”他的手突然按在腰间的枪上,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沈星灼心里一紧,知道不能再犹豫。他装作被激怒的样子,猛地抓起塑料袋,却在打开的瞬间,趁众人不注意,将藏在掌心的替身粉末(由奶粉和葡萄糖混合而成)悄悄混入其中,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锡纸和打火机,假装点燃吸食。刺鼻的气味涌入鼻腔,他强忍着干呕的冲动,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身体微微颤抖,模仿着瘾君子吸毒后的反应。
“怎么样?够劲吧?”秦烈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破绽。
沈星灼眯着眼睛,嘴角挂着满足的笑:“过瘾……真过瘾……”他故意让声音含糊不清,同时悄悄用指甲将沾在指尖的少量真□□刮下来,藏进指甲缝里——这是他需要交给苏晚的样本。
就在这时,秦烈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既然这么过瘾,下次就带点真货来,让我看看你的诚意。”他的眼神冰冷,“沈星灼,我知道你小子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但在‘影堂’,没有诚意的人,活不长。”
沈星灼疼得额头冒冷汗,却依旧强撑着笑道:“秦叔放心,下次一定……一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离开包厢时,他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刚走出酒吧,就被一群记者围了上来。“沈先生,请问你刚才在酒吧里吸食的是毒品吗?”“星瀚集团是否因为资金问题,与贩毒集团有勾结?”闪光灯不停闪烁,将他狼狈的模样定格。沈星灼故意露出慌乱的神情,推开记者仓皇而逃——这一切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只有让自己“堕落”的形象深入人心,才能让秦烈放下戒心。
第二天,“星瀚集团少爷酒吧吸毒”的新闻霸占了各大媒体头条。沈星瑶看到新闻时,正在召开集团董事会。她猛地将报纸拍在桌上,脸色铁青。散会后,她立刻拨通了沈星灼的电话,语气冰冷得像寒冬的雪:“沈星灼,你给我滚回来!”
沈星灼回到空荡荡的沈家别墅,沈星瑶正坐在客厅里等他,面前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沈星瑶指着他,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愤怒与痛心,“爸临终前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你,可你呢?你就是这么糟蹋自己的?就是这么让九泉之下的爸安息的?”
沈星灼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喉咙像被堵住一样,说不出一句话。他不能告诉姐姐真相,只能任由她误解。
“星瀚集团现在已经风雨飘摇,我每天焦头烂额地想办法挽救,你却在这里吸毒、败家!”沈星瑶的声音哽咽了,“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星瀚集团的继承人,我也没有你这个弟弟!”她说完,猛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墅,关门声震得整个房间都在颤抖。
沈星灼独自站在客厅里,看着姐姐离去的背影,眼眶终于红了。他走到父亲的遗像前,轻轻擦拭着相框:“爸,对不起,姐,对不起。但我必须这么做,我一定要为你报仇,一定要斩断‘影堂’这条毒瘤。”
夜色渐深,沈星灼换上黑色外套,悄悄离开了别墅。他按照约定,来到“晚来”咖啡馆——这是他与苏晚的接头地点。苏晚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煮着一杯咖啡,看到他进来,眼神里充满了担忧:“怎么样?秦烈那边通过了吗?”
沈星灼坐在她对面,将藏在指甲缝里的毒品样本交给她:“暂时通过了,但他让我下次带真货去。”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我姐……跟我断绝关系了。”
苏晚看着他疲惫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她将一杯温热的咖啡推到他面前:“我知道你很难,但这是卧底的必经之路。相信我,等任务完成,你姐姐会理解你的。”她的声音温柔却坚定,“这是心理疏导的录音,你晚上睡前听一听。还有,下次秦烈再让你吸毒,用这个。”她递给沈星灼一个小小的喷雾瓶,“这里面是特制的抑制剂,能让你在短时间内模仿吸毒后的反应,不会伤害身体。”
沈星灼接过喷雾瓶,紧紧握在手里。他知道,从踏入“魅影”酒吧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走进了一条没有回头路的深渊。而那所谓的“诚意”,不过是毒贩设下的陷阱,也是他必须跨越的障碍。他抬头看向窗外,霓虹依旧闪烁,但他的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为了父亲的遗愿,为了姐姐的安危,为了那些在缉毒一线牺牲的战友,他必须在这条深渊之路走下去,直到将所有毒贩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