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被蒋雨用力推开,外面竟直通教学楼的二楼走廊。胡郴旭三人正举着手电筒四处张望,看到两人平安出现,顿时松了口气。
“你们可算出来了!”林沐快步上前,扶住萧百舸的另一只胳膊,“你的脚怎么样?”
“没事,就是有点崴。”萧百舸勉强笑了笑,目光扫过走廊,那些名人画像依旧静静悬挂着,只是此刻再看,画中人物的眼神似乎比之前更加锐利,仿佛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温存缩了缩脖子,指着楼梯口的方向:“我们找到楼梯了,就在那边,不过……”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楼梯口好像有东西。”
几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手电筒的光束汇聚在楼梯口,那里不知何时摆放着一个老旧的八音盒,盒盖敞开着,正播放着《月光奏鸣曲》的旋律,与萧百舸之前提到的曲子一模一样。
“这八音盒……”蒋雨眉头紧锁,他注意到八音盒的底座刻着一个名字——孙文青。
胡郴旭想上前拿起八音盒,却被蒋雨拦住:“别碰,这里的东西都不简单。”他转头看向萧百舸,“你姑姑失踪前,是不是喜欢贝多芬的曲子?”
萧百舸点点头,泪水再次涌上眼眶:“奶奶说过,姑姑最爱的就是《月光奏鸣曲》,她还会弹钢琴。”
“看来这一切都和你姑姑有关。”蒋雨深吸一口气,“孙文青是美术院院长,或许她和你姑姑是朋友,这些画和八音盒,都是她留下的线索。”
几人小心翼翼地绕过八音盒,踏上楼梯。楼梯扶手早已生锈,每走一步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与八音盒的旋律交织在一起,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二楼到三楼的楼梯转角处,挂着一幅孙文青的自画像。画中的她穿着深色旗袍,眼神平静,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悲伤。画像下方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校长办公室的钥匙,在贝多芬的琴弦上。”
“贝多芬的琴弦?”温存挠了挠头,“我们刚才看贝多芬画像的时候,没看到什么琴弦啊。”
蒋雨突然想起之前在走廊里看到的贝多芬肖像,画中人物的头发如同乱蛇丛生,当时他只觉得诡异,现在想来,或许那些“头发”就是所谓的“琴弦”。
“走,回去找!”蒋雨转身就要往下走,却发现楼梯下方的八音盒不知何时停止了播放,盒盖缓缓合上,而楼梯口的光线突然变得昏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着他们。
“来不及了!”林沐指着三楼的方向,“你们看,校长办公室的灯亮着!”
几人抬头望去,三楼走廊的尽头,校长办公室的窗户透出微弱的灯光,在漆黑的楼道里格外醒目。
“怎么会有灯?这栋楼不是废弃了吗?”胡郴旭疑惑道。
蒋雨握紧手电筒,眼神坚定:“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得去看看。”
来到三楼走廊,这里的画像与一二楼不同,全是空白的画布,只有画框孤零零地挂在墙上。校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灯光从门缝里透出,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钢琴声,正是《月光奏鸣曲》。
蒋雨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几人惊呆了。办公室里并没有人,只有一架老旧的钢琴,琴键自己在跳动,弹奏着悲伤的旋律。钢琴旁边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红色的信封,正是他们要找的校诡社入会邀请函。
“邀请函!”温存兴奋地想要上前拿起信封,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拦住,无法再前进一步。
与此同时,办公室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月光倾泻而入,照亮了钢琴上方的墙壁,那里挂着一幅画,画中的女生穿着白裙,正是萧百舸的姑姑,而画的落款处,除了孙文青,还有一行小字:“执念已解,邀君入会。”
萧百舸走到画前,轻声说道:“姑姑,我来看你了。”
话音刚落,画中的女生缓缓露出微笑,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散在月光中。而拦住温存的无形力量也随之消失,办公桌上的邀请函自动飘到蒋雨手中。
邀请函打开的瞬间,里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孙文青和萧百舸的姑姑,两人站在校长办公室里,笑容灿烂。照片的背面写着:“校诡社的使命,是守护未完成的执念。”
八音盒的旋律再次响起,这一次却不再悲伤,反而带着一丝释然。几人走出校长办公室,发现楼道里的画像都恢复了正常,那些空白的画布上,渐渐浮现出萧百舸姑姑的身影,她站在各个角落,微笑着向他们挥手。
“原来校诡社的入会任务,不是考验勇气,而是让我们解开一段尘封的往事。”蒋雨喃喃自语。
萧百舸擦干眼泪,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谢谢你们,让姑姑得到了解脱。”
几人顺着楼梯往下走,老旧的教学楼不再诡异,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温柔而静谧。
“终于结束了!好吓人啊!”温存全程在旁边一句话都不敢讲,出了教学楼立刻腿软的坐在台阶上,也顾不得台阶上的灰尘。
几个人看着这个傲娇嘴硬的富家哥,虽然胆子不大,但也陪他们走完了全程,月光照着几个人脸上泛起笑容。
陪萧百舸和蒋雨在附近诊所处理了伤口,诊所里的众人面面相觑,突然开口的是温存:“话说,为什么我们接到校诡社的入会任务会涉及到这些事情。”
林沐手指甲抵着嘴唇思考般说道:“有可能这个社团也和孙文青先生有关。”
“或许她可以为我们解答。”蒋雨看着众人,最后目光转向萧百舸。
“孙文青先生……应该还在本市吧?”诊所里萧百舸轻声问,眼底满是探寻。
蒋雨握紧扶手,另一只手被医生擦拭着伤口,疼痛却语气笃定:“我帮你查,我们一起去找她。”他的话语温暖而有力,让萧百舸瞬间安下心来。
周六一整天在温存帮助下,终于查到孙文青的下落——她退休后独居在城郊的一处老宅院,鲜少与人来往。周末这天,蒋雨特意借了车,带着萧百舸登门拜访,原本众人打算一起,但是为了怕人多吵闹,由蒋雨和萧百舸两人前往。
推开斑驳的木门,院子里种满了向日葵,阳光洒下,竟冲淡了之前的诡异感。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藤椅上作画,正是孙文青。她看到两人,眼中没有惊讶,只淡淡开口:“你们来了。”
萧百舸鼻尖一酸,递上那张照片:“孙奶奶,我是萧雅的侄女,我叫萧百舸。”
提到“萧雅”,孙文青手中的画笔顿了顿,眼底泛起泪光:“二十年了,终于等来了她的后人。”
两人坐在孙文青对面,听她缓缓道出当年的往事——二十年前,孙文青还是这所学校的美术老师,兼着老教学楼的夜间值班。萧雅是她最得意的学生,天资聪颖,却性子内敛。直到有一天深夜,孙文青听到三楼传来凄厉的呼救声,冲过去时,只看到萧雅倒在校长办公室门口,浑身是血,而不远处,一个男生正拿着沾血的匕首,口中念念有词,是当地一个邪教的邪术咒语。
“他是萧雅的同班同学,痴迷邪教,说要献祭‘纯阴之魂’求永生。”孙文青的声音带着悲愤,“我赶跑了他,可萧雅已经没了气息,怨气太重,魂魄凝而不散,险些化为厉鬼。”
孙文青的师门世代传承“安魂画术”,能用画笔锁住魂魄、安抚戾气。她连夜在老教学楼的墙壁上作画,以松节油混着朱砂为引,将萧雅的魂魄困在画中,又用八音盒的《月光奏鸣曲》(萧雅生前最爱的曲子)平复她的狂躁。
“但我的画术只能安抚,不能净化。”孙文青看向萧百舸,“萧雅的怨气源于执念,也源于血脉羁绊,只有她同一血脉的后人,带着真心与共情,才能彻底化解她的执念,让她安息。这是宿命,也是唯一的解法。”
萧百舸听得泪流满面,蒋雨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心中满是心疼。他忽然想起地下夹层的画、贝多芬画像里的钥匙,还有那句“月光之下,执念不散”——原来这一切,都是孙文青为了引导萧百舸而来的铺垫。
“当年那个凶手呢?”蒋雨沉声问。
“他跑了,但邪术反噬,听说没过几年就疯疯癫癫,不知所踪。”
孙文青叹了口气,“我守着这栋楼二十年,就是等你出现。现在,萧雅的执念已解,终于可以安心离开了。”
蒋雨又想到什么问了孙文青:“孙奶奶,为什么校诡社刚好给我们这个任务。”
孙文青思有所感,慢悠悠的说道:“前阵子忽然做梦梦到了萧雅,便交代给校诡社社长这件事情了,她办事我还是挺放心的。”
蒋雨继续追问道:“现任社长叫什么?”
孙文青闭上眼睛享受着黄昏,如同梦呓般说道:“你们很快就遇到了。”
离开孙文青的宅院时,夕阳西下。萧百舸看着蒋雨轻声说:“谢谢你陪我来。”
蒋雨转头,看着萧百舸湿润的眼角,他抬手拭去她的泪水,指尖的温度让萧百舸心头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