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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作者:奚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55章 落幕 “上天垂怜,我们缘……


    自那天把容珩气走后,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唯一的交集便只剩下了一周两节的选修课。


    上他的课时,陈仪月喜欢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


    教室在底层,即使是盛夏也算得上凉爽, 太阳东升西落, 有时候一节课一上就是一整个早晨过去,暖阳斜打进室内, 讲台上西装革履的男人, 手腕上折射出一丝耀眼的光芒。


    陈仪月偶尔会看着他走神, 耳边传来他严谨而冷静吐露出的连贯的专业词汇。


    ……他似乎真的就是来当人民教师的。


    毕竟陈仪月从未有一次感受到来自他目光的停留,就算涉及到某个晦涩难懂的问题导致整个教室鸦雀无声,他的目光也只是淡淡的扫过台下。


    很快,他对问题进行拆解并举例,例子里的具体公司机构的名称被他刻意抹去, 只剩下作为主体进行选择和判断的他自己。


    学生们对这位神秘教授的日常八卦向来上心。


    讲的多了,惊叹的同时, 也在无形中拉近着师生的关系。


    渐渐地, 课间找他闲谈解疑的学生也开始变得多了起来。


    直到小半期随堂测考试前, 讲台下仿佛在召开什么公司发布会, 容珩在上面被围得水泄不通。


    陈仪月从书里抬起头来,草稿纸上的圆珠笔尖轱辘辘一顿, 听见人群里一个男生惊呼出声。


    “Samuel, are you engaged??”


    教室瞬间沸腾起来。


    打盹的Daisy也被吵醒了, 敏锐的八卦因子在体内暴动,她三步并作两步跳下十来层长而宽的阶梯,小巧而灵敏的身躯窜入人头涌动的讲台前。


    直到铃声响起,容珩也面色不虞, 众人才悻悻散去。


    Daisy回到座位上,兴致勃勃的从手机里翻出一张混乱中拍摄的照片,郝然是某位教授搭在讲台上的手,虽然有残影,但并不妨碍陈仪月看清男人左手中指上的那一圈银色。


    ……他订婚了?


    陈仪月如梦初醒,神情恍惚。


    “天啦,好想看看Samuel谈恋爱的样子,他这种冷面学术男接吻的时候会不会脸红?”


    “可能会吧。”陈仪月心不在焉的答道,眼神从Daisy的手机屏幕上移开。


    Daisy眼珠一转,把照片又放大看了看,“啧啧”两声,悄咪咪凑近,“吃真好啊……这戒指是水位线吧,你说Samuel做的时候会不会摘……”


    “停停停……”


    陈仪月扶额,小声道:“刚刚Samuel看你了。”


    Daisy欲盖弥彰的捂了捂自己的嘴巴,立刻噤声,手指却在手机键盘上飞快的敲打着。


    手边传来嗡嗡的振动声,陈仪月看着草稿纸上还没算完的那道题,静了静心。


    ……


    半晌,她自暴自弃的扔下笔,抬眼望向讲台上的身影。


    果然,他的左手无名指静静躺着一枚银戒,在阳光下泛起微弱的光点。


    他订婚了。


    她对一个摆在她眼前的事实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下午回公寓的路上,陈仪月顺便从干洗店拿回了容珩的外套。


    原本准备找个合适的时间还给他,奈何最近忙碌且找不到他人,这事儿便一拖再拖,直至被她抛之脑后,直到今天传来他订婚的消息,这事儿才让她重新提上日程。


    陈仪月看着店主递来的牛皮袋,心里难得泛起一股惆怅。


    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果然还是她想太多……陈仪月吸了口手心里的冰美,苦味夹杂着凉意咽入喉中,瞬间驱散了身体里的躁动因子。


    第二天,课程安排在下午,趁着课间,陈仪月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毫不费力的找到了他办公室的位置。


    打开虚掩的门,她将伞和牛皮纸袋放到沙发前的小茶几上。


    任务完成,陈仪月松了口气,刚准备起身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身后的门便“砰”的一声合上了。


    ……是风吧。


    陈仪月看了一眼半开的窗。


    心跳加快,耳边传来模糊不清的脚步声。


    “哪来的小偷?”


    被抓包了,陈仪月耳朵一红,可她又没干什么坏事,干嘛要这么心虚?


    这么一想,足了底气的陈仪月站起来转过身,“……你才是小偷。”


    “这里都是我的东西,我来偷什么?”


    容珩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她,目光克制的从陈仪月身上离开,单手摘下眼镜。


    “……”陈仪月一窒,下意识想呛他,“谁说的?”


    “比如说?”容珩在书架上翻找着什么,同时漫不经心的接她的话。


    “办公桌书架沙发不都是学校的吗?”


    “哦,”容珩像是随口一说,“年轻的时候捐过点钱,不多,这间办公室还是绰绰有余。”


    说的他现在很老似的。


    “我……”陈仪月连忙刹车,语调阴阳怪气,“哦,那你真厉害。”


    资料不知道被男人夹在了什么地方,容珩的眉头轻轻蹙起,闲聊间又从书架里取出一本书来。


    “来找我做什么?”


    “你的东西,我拿来还你。”


    “我以为你扔了。”


    ……这是在嘲讽她吗?


    “你的东西我怎么敢扔?到时候你让我赔我可赔不起。”


    想到什么,陈仪月忍不住挖苦他,“听说你被董事会赶出来了?”


    “谁告诉你的?”他的语气依旧平静无波。


    “你弟弟。”


    “哦,”容珩从书的夹层中找出一张折叠成了四方的纸片,转身,视线倏然落到她的头顶,“他还告诉你什么了?”


    “就是上次吃饭的时候……”


    陈仪月连忙闭紧了嘴巴。


    “……我开玩笑的。”她讪笑道。


    容珩眉间冷意散去些许,“我也开玩笑的。”


    陈仪月一愣,“什么?”


    “要上课了。”他冷冰冰的。


    直到跟在男人身后走出办公室,陈仪月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挂科的事情。


    “谢谢你。”陈仪月小声道。


    容珩轻轻呼出一口气,“不用。”


    两人之间难得不再夹枪带棒,陈仪月看准时机,好似八卦的学生,用平常的声音问他。


    “听说你要结婚了?”


    “你很在意?”


    “……八卦一下。”


    “以什么身份?学生?还是前女友?”


    像是踩中了他什么雷点似的,疑问句一句接着一句向她抛来,陈仪月犹豫了下,“……学生?”


    感觉容珩笑的阴恻恻的,“不熟。”


    陈仪月咬牙,“前女友行了吧。”


    “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他原话奉还。


    ……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不说就不说……神经。”


    “那你呢。”


    “我什么?”


    走在前面的容珩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


    陈仪月的鼻尖差点撞到男人坚硬的背肌,猛地刹住了车。


    “你干嘛!”


    容珩居高临下的看她,手背上淡青色筋脉突起,反问她:“你做什么?”


    她一脸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容珩向她走近一步,陈仪月后背一凉,动作迟缓的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背撞上冷硬的墙壁前,男人伸出了宽厚而温暖的掌心。


    一股电流涌入她酸胀的心脏。


    久违的气息与温度扑面而来,像珍藏多年品质上乘的红酒醇香,鼻尖只是轻嗅,便让人微醺的眯起双眼。


    掌心在她背后推了一把,一触即离,男人喉间发出一声哼笑,“没什么。”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扬长而去,留下了脸红心跳的陈仪月一个人在清净的走廊尽头。


    ……搞什么。


    陈仪月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脏鼓噪的声音让她几乎耳鸣,对世界的感知都变得迟缓起来,最后到教室的时候,容珩已经恢复了平时那副不近人情的样子开始讲课,而她灰溜溜的从教室后门低头进去,生怕他的目光再一次注意到她。


    若有所感的,陈仪月从手机中找出Pert的联系方式,犹豫了半晌,她还是问道——


    【听说你哥哥要结婚了?】


    Pert没事似的,回的很快:【通知?】


    陈仪月:【通知什么?】


    Pert:【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


    陈仪月:【……】


    陈仪月:【并没有。】


    Pert:【噢,我截图发给他了。】


    陈仪月:【……】


    Pert:【骗你的。】


    陈仪月关闭手机,若有所感的抬起头来,发现容珩匆匆转向别处的目光。


    她撇过脸看向窗外,微光在她的眼睫下投射出一小片阴翳。


    天空从万里无云的蓝变成深浅不一的紫,飞鸟穿梭其中,像古希腊油画里撒下的墨点。


    下课铃声响起,陈仪月慌不择路的离开了,究竟是缘分使然还是事在人为,她已恍恍惚惚辨别不清。


    只是又一次的在那家超市遇见了一个不想遇见的人。


    猫粮的货架前,男人伸手从最高层拿了一袋最大装,撇了眼陈仪月手里的罐头,“养猫了?”


    她哑然,“没有。”


    “那是给谁的?”他不知不觉就推着车跟在了她身边。


    “流浪猫。”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爱心。”


    陈仪月扫了眼他推车里的东西,除却猫粮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蔬菜水果海鲜,她没有多问,却又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借口离开。


    可她忘记了,出了校园,他们之间本就毫无关系,她想离开他只需要轻飘飘的一句道别。


    她喉间梗塞,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直到走到自助结账机前,容珩向她伸出手,陈仪月下意识地将罐头放进了他的掌心。


    ……


    她看见他微微上扬的唇角。


    “它会乖乖在家门口等你吗?”


    意识到他说的是猫,陈仪月抿抿唇,“说不定。”


    容珩利落的付了款,一只手提起两个大购物袋也毫不费力,语气平缓,“有一只在家乖乖等的,”


    “要去看看它吗?”


    “……”陈仪月瞥了一眼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这不好吧。”


    容珩目光扑闪,低低的笑了一声,“你还是这样。”


    “怎样?”


    “喜欢装傻。”


    陈仪月心下微动,“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不是吗?”


    容珩笑着摇了摇头。


    从一个私密的空间,来到一个更为私密的二人空间,陈仪月头脑发热到手脚有些不太听使唤,直到脚边感知到一团毛茸茸的触感,她的紧张感才缓解了些许。


    “冰箱里有饮料,想喝什么?”


    “你还没告诉我它叫什么。”


    陈仪月试着抱了一下它,太重了,没抱起来,反而惹得它轻叫一声。


    容珩将衬衫袖口解开,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全新的白色拖鞋,拆封后递到她脚边,看着那团白色毛球:“星星。”


    毛球滚过来屈尊纡贵的舔了舔他的手背。


    空气又沉默一瞬,最后还是容珩起身,单手解开袖口,卷到手肘的位置,向厨房走去。


    半晌,又折返回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陈仪月,“葡萄汁,可以吗?”


    玻璃杯壁外冒出一层微小的水汽,紫色液体表面在咕嘟咕嘟冒着气泡,主人贴心的放了一根白色的吸管。


    凉意沁润心田,陈仪月连呼吸都变得轻而浅,仿佛怕一不小心惊动什么似的,很小声的,“谢谢。”


    “不客气。”


    “有什么想吃的吗?”


    陈仪月这时候才发现,他腰间已经多出了一件黑色的围裙,俨然是要做饭的意思。


    “不用……”


    容珩半跪下来,摸了摸在陈仪月脚边吃罐头的星星,“你款待它,我款待你。”


    “可以吗?”他征求她的意见,抬头与她平视。


    她很难说不,想说些什么,喉间几经辗转,开口却无言,最终只好轻轻点了点头。


    ……很难受的感觉。


    像被猫弄的一团乱麻的毛线球。


    于是,星星背上的毛也被她弄的一团糟,迫使它发出了咕噜噜的抗议声,摇着尾巴走远了。


    半开放式的厨房,陈仪月坐在沙发上看着男人从容的背影,手起刀落,耳边传来锅里嘟嘟冒泡的声音,香味四溢,比陈仪月去过的所有中餐厅的味道都要正宗。


    番茄牛腩、清炒时蔬、肉末茄子、家常豆腐。


    心里揣着事儿,容珩又在,陈仪月吃的拘谨,一言不发,只吃了一小碗米饭就放了筷子。


    她悻悻道:“我减肥。”


    他语气里满是不赞同,“你?”


    “对啊,怎么了?”


    意识到容珩在注视着她的上半身时,陈仪月才开始后悔用这个理由,因为她毫不怀疑,自己现在的耳尖一定很红。


    她默不作声的把披散在身后的长发顺到胸前。


    “那我下次做的再清淡一些。”


    “……下次?”


    “怎么了?”


    那种烦躁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陈仪月掐了掐指尖,“啊……没事。”


    餐桌一小方空间里再次陷入沉默,挥发到空气里的小气泡咕嘟咕嘟,像化学反应后的二次发酵,陈仪月怀疑自己幻听了,如坐针毡,心乱如麻,双腿却仿佛绑上了两个沉重的铁块,将她牢牢的束缚在了原地。


    果不其然,她听见他的声音——


    “下次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


    “记得提前告诉我。”


    “……告诉你干嘛?”


    容珩撂下筷子,抽来餐巾纸擦了擦嘴,“好做准备。”


    “……什么准备?”


    容珩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有客人来,总要好好打扫打扫。”


    “……很干净,”陈仪月想起刚刚视线里干净整洁的客厅,看了看脚下一尘不染的地板,像昆虫伸出的细小的触角,“所以是经常有客人来?”


    容珩好整以暇的望向她,双腿交叠,语气没有白天时候的凌厉,厨房里沾染上的烟火气息为他渡上了一层柔和的人夫感。


    “以什么身份问我呢?”


    “这重要吗?”


    “嗯,取决了我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闻言,陈仪月心中郁结,酸胀感传遍四肢百骸。


    她不愿承认的,以及下意识逃避的,此刻都悄无声息的汇聚在她皮肤下不安地跳动,迫切的寻找着一个出口。


    这一年多里,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开始一段新的恋情,Joyce也好,其他的学长学弟们也罢,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兴趣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快到都来不及等到双方确认关系的那一天。


    她确信她已经完完全全放下他了,但当他真真切切的再次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当他在公众场合戴上婚戒的时候,陈仪月为自己的自大与高傲感到自惭形秽。


    她下意识的觉得,他的出现不怀好意,他的生活、工作,合该是围着她转的,他的善意、言行,统统是别有目的的。


    昨天,她尚且对自作多情感到羞愧。


    今天,踏进这扇门的前一秒钟,陈仪月心想——


    她自己也无可救药了。


    顺从内心最原始的欲望,她撑着桌子站起来,吻上他的前一秒钟,她在想——


    容珩刚刚递给她的那杯饮料真的是葡萄汁而不是果酒吗?


    她无声为他做出宣判,他也成为她的共犯。


    否则他的唇怎么那么软,她现在怎么昏昏沉沉的睁不开眼。


    仅仅只是单纯的唇贴着唇。


    三两秒后,陈仪月抵着他的额头,用鼻尖轻轻蹭他,“这个身份,可以吗?”


    他嗓音沙哑:“……可以。”


    “我可以抱你吗?”


    “我说不可以的话,你就不会抱我吗?”


    容珩“嗯”了一声。


    室内响起女人的轻笑声,陈仪月脸上弥漫着没有边界的红,牵起他的手,凝视着那枚素戒。


    “为什么要戴?”


    “想让你放心。”


    如果陈仪月没有问他那个问题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是她研究生毕业论文的指导教授了。


    无关人与人之间的任何身份、利益、联系。


    “我希望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容珩说着,拇指指腹抚过她的脸颊,“即使最后陪伴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


    他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仪月,我已经习惯没有你的生活。”


    即使这个已经,需要他用一生的时间去完成。


    他在她的指尖轻轻落下一吻。


    “所以,我希望你不必为靠近我而感到忧虑,不必为我们的关系赋予任何特殊的代名词。”


    “只需要在你想起我的某一个瞬间,”容珩垂眸,“拥有义无反顾来到我身边的勇气。”


    “我的前半生不堪回首,权势与争斗几乎占据了我所有的生活,所以我认为维系人与人之间最牢固的东西,无外乎是利益,只要我付出的数字足够庞大,就能得到我想象中的一切。”


    “直到你的出现,让我逐渐不满于只做一个旁观者。”


    “我想渗透进你的生活,献给你我自认为世界上最好的钻石与皇冠。”


    “我为你架起众人羡艳的高楼城堡,最后发现被困住的却只有我,当我意识到自己成为你人生中的一道阻碍时,我难以向你形容那种恐惧。”


    容珩向她隐瞒了自己很长一段时间的自毁倾向。


    这是他的秘密,沉重如枷锁,无需她为此承担任何。


    “于是我选择抛却一切强加我身的锁链,最后发现世界诚然如你所说的那般广阔,可几经周折,我想去往的依旧只有你的身边。”


    他笑了,陈仪月的眼尾却传来一阵湿润的气息。


    “上天垂怜,我们缘分未尽。”


    “我无法违抗靠近你的本能。”


    女人的手臂轻轻搭上他的肩头,容珩眼睫微颤,缓缓靠近她,夜色飘入几缕微风,发丝扫过她额额头。


    有点痒,他感受到自己的鼻尖在被啄吻。


    怜惜。抚慰。


    与弥足珍贵的爱。


    他也终于顿悟。


    让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的,应该是我温暖的拥抱,而非那枚冰冷的钻戒。


    盛夏夜微凉,蝉鸣鼓噪,星星点点,明月高悬。


    陈仪月给予他的吻缱绻而温柔,像盈盈洒洒的月光,若即若离,此刻却如此真实的坐落在他怀中。


    太阳终会升起,而他的月亮永不坠落。


    夜幕落下。


    属于他们的新篇章,即将拉开帷幕。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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